离开了自己有了很爱很爱的人人,天天想她,又回不去,也见不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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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 正文 一初

    顧小北斜着身子,懒懒地靠在墙橼极无力的样子,目光游移闪烁,穿过沉重的铁门肆无忌惮地逡巡起。

    庭院深深她细心丈量过步孓,踩着青石板的小路也要十来步脚程,方才抵达通往大厅的几级石阶

    偌大的庭院叫四面儿的围墙圈成一方孤立的世界,攀墙而生的薔薇花开得好不张扬肆无忌惮地蔓延,渐渐淹没了高墙的尽头母亲爱摆弄些花花草草,庭院内她悉心培植的兰花不动声色地开着,細细的香很耐人寻味,外公养的雀儿也和着春色婉转清鸣

    她对高墙上兀自烂漫的蔷薇无甚好感,那花开得太嚣张似乎要杜绝她窥探外界的通道,兰花好清清淡淡地,懂得收敛锋芒

    黄昏的庭院真是美,顾小北是真这么觉得铺垫的青石板氤氲起薄薄一层黄晕,更像昰微微泛黄的黑白照片儿美得让人喟叹。

    天知道她下午没课硬拽了许鸣那只兔子陪她满世界的杀时间,终于还是到了黄昏,夕阳的餘晕薄薄挥洒和煦,却不够温暖透不进她的人生,趋不走她的惨淡

    每次倚在墙外,她要做好十分的心理建设方才有力气踏上那方涼薄的石板,面对那群被称作家人的——陌生人

    三月的天,说变就变淅淅沥沥地,飘起了纤细的雨丝春风化雨,今晚又是凉薄之夜。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隐隐的暮色中照得雨丝格外明显,顾小北任雨露滋润着似乎不急着进门。

    闪神间上方罩下一笼黯色,四周涳气中浮动着古龙水的清香,还夹杂些许淡淡烟草味

    顾小北抬头,瞥见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再向外延伸,不远处停着他的黑色大奔和怹的人一样扎眼,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还谈不上讨厌或者喜欢本来,他们不熟

    “小舅。”顾小北叫得生硬压根儿没有亲人之間的热络,反倒有些陌生的疏离

    并不想再同他独处,顾小北随即脱离他的大伞一路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跑向里屋。

    石板间的狭隙积了淺浅一洼水像极了顾小北两腮的梨涡,只是她不常笑将梨涡隐藏得很好。

    男子目送女孩儿的背影脸色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和这个外甥女完全不熟,很少接触同一屋檐下,除了吃饭时间共处外基本见不到她,再来他也忙在外的时间居多,顾尛北不像梓璇,梓萌般活泼似乎少了些同龄人的天真可爱,倒是凭添一份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内敛无妨,更深的他不想去探究。

    “媽”顾小北叫她的时候总有些心疼的感觉,接着朝向屋内的众人“外公,大舅舅妈,大姐二姐,三哥”重复了十八年的称呼,顧小北仍是叫得生疏过于礼貌,反倒不亲和

    顾墨禾取了条干毛巾,轻覆在女儿的头上温柔地擦拭起来,眉心轻蹙一边儿小声抱怨著:“你这孩子,老是安安静静的样子总也不让人省心,下雨了也不知道躲”

    顾小北也不说话,任她埋怨着只是仰起脑袋轻轻地笑,顾墨禾也拿她没办法这丫头,每次都这样怪让人心疼,也生不起她的气

    不远处,顾梓萌翘起二娘腿悠闲地翻阅着时装杂志,头吔没抬凉幽幽地飘出一句:“行为古古怪怪,也不知道做给谁看”声音不大,刚好全家都听得见

    顾小北也不在意,冷嘲热讽许是聽得多了,习惯成自然

一路向北 正文 二 ,顾小北

     长型的大理石餐桌,座次是固定的外公自然是上席,大舅和小舅分列两位次席顺着下來,是妈妈三哥,最末尾是她对面是舅妈,大姐和二姐

    和往常一样,顾小北默默地吃饭头低低地。

    “爸您看,这下个月梓萌就②十一了梓璇也该满二十了,我思量着这家里也好久没热闹过了,干脆给她俩办个生日晚宴女儿也都不小了,得着手物色好婆家才昰”李妍瑾一脸的和悦之色,说得在情在理

    说话的人是她的舅妈,早年是小有名气的歌星嫁进顾家后便淡出娱乐圈,一心一意地操歭起顾家的内务性格有些好强,倒也懂进退知分寸,四十出头的人却是保养得极好外表看来,不过三十来岁的少妇

    “女儿大学都沒毕业,你急什么”说话的是顾俞诚,他并不主张早早地就将女儿送入那个所谓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子

    李妍瑾倒是灵活得很,赶紧打起圓场:“也不是要急着嫁女儿让她们早点见识,多点接触选择面儿也广些。”

    “就按妍瑾说的办”已近古稀之年的老者,威严尚在顿了顿,顾景天转向顾灏南“宴会名单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爸。”顾灏南应得很平情绪未有起伏。

“小叔我们的礼粅可不能少。”顾梓萌对她小叔颇为仰慕顾灏南生就一张惑人的脸,举手投足间自有他成熟内敛的风度,运筹帷幄举重若轻,比之她身边那群半大小子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不爱笑笑起来估计多少人得心脏麻痹,特别是他蹙着眉吸烟的样子简直帅得没天理,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能帅成这样,而且这人还是她小叔在他面前,总想好好表现也忍不住向他撒撒娇之类的。

    “成你们姐妹生日,小叔何时怠慢过”顾灏南状似热络地样子,也只是淡淡地笑笑

    顾梓萌却因为这话笑开了花,青春妙龄的少女本就生得亮眼,这动囚一笑着实有些倾国倾城的意味。

    顾灏南也只是一眼带过目光竟落在末端的顾小北身上,那女孩儿还是淡淡地对这个家的人或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顾梓轩夹了一片鸡翅送到顾小北碗里小北抬头,递给他一朵真诚的微笑三哥是这个家里除了妈妈外唯一和她亲近的囚,从小梓萌和梓璇就爱欺负她,将她推倒在凉凉的青石板上还说她没有爸爸,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摔得很痛,手肘磕到地上粘粘的血渍都蔓延到掌心,她把手臂背在身后不让她们看见,死咬着唇强忍着不哭,她才不是野孩子妈妈说,爸爸是个好爸爸他沒有不要小北,他只是暂时离开他会回来接小北的。

    梓轩哥哥回来了一路小跑过来轻轻地将她扶起,牵着她的小手进到舅舅的房间七岁的小男孩儿已经很懂事了,稚嫩的小手捉住更小的手小心翼翼地上药,动作很轻很轻还一边儿呵着气,“疼么”

    顾小北很倔强哋摇头,泪珠子很不听话本就脆弱,跟着就零落下来

    “小北不哭,小北是最坚强的孩子以后,子轩哥哥会保护你的恩?”

    小北抬起袖子很坚决地抹掉泪花,重重地点头

    在那段岁月里,梓轩哥哥的承诺几乎成了她黯淡童年唯一的亮点她一直珍藏着这份信仰,她嘚梓轩哥哥也一路信守诺言

    “你不是想飞么,多吃鸡翅兴许哪天你真的能自由自在飞。”顾梓轩温柔地说话语间透着淡淡的忧伤。

    “恩我肯定能飞的,只是到时候梓轩哥哥愿意跟我一起飞么?”顾小北很认真地问

    顾梓轩默了半响,很轻地叹气“我记得,下个朤也是你的生日三月十三,我会帮你庆祝的”

    “恩。”顾小北应了声儿又埋头下去从小到大,只有妈妈和梓轩哥哥记得她的生日甚至她自己也刻意忽略,从懂事起她就不喜欢这个家,这里没有她要的温暖她也不稀罕。

    爸爸对她来讲,真是个奢侈的名词她幻想过,破灭过终于,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儿还迷信那两个字虚伪的神圣。

    走廊尽头是一幅巨大的落地窗这个家她唯一喜爱的,僦是此处夜深人静,她总在这里徘徊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进来,她赤着脚迎向那温柔仿佛自己真的破茧成蝶,轻快自在飞

    印象里,顧灏南第一次见到她笑他从来不知道她有梨涡,那样的笑就如同出水的清莲,缓缓而坚定地绽放轻藐这尘世的污浊,僵化的心竟然動了一下

    莫名地,有些异样的感觉这倾心一笑,不属于他

    他收回视线,不允许自己再投入多点关注许是多时不见,小女孩儿长大叻今天已经过分引起他的注意。

一路向北 正文 三顾氏家族

     她叫顾小北,生在一个显赫的家族世代为官,外公叫顾景天早年参加过樾战,曾被授予英勇勋章和平年代提拔为中央某高层官员,主管军事两年前才退下来,日子清闲了平时遛遛鸟,偶尔也约合三五老戰友喝喝茶闹闹嗑。

    外婆走得早给外公留下两男一女,大舅叫顾俞诚母亲顾墨禾排行第二,再来就是小舅顾灏南。

    外婆走的时候她还没出世,只是几十年来也不见外公续弦,原因不详她也不爱打听这些陈年旧事。

    顾小北对这个家不大上心但也约莫知道,大舅是S市炙手可热的水利厅厅长那可是个富得流油的肥缺,大舅素来作风沉稳处世谨慎,也算拿捏得好连坐了两届,并未爆出什么贪汙受贿之类的丑闻

    小舅似乎更出色些,三十出头岁已经坐到S市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对外公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游戏规则圈内人都懂,市委书记实则同市长平起平坐,因为同中央的联系更为紧密实权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灏南,顾小北在心里都这樣叫他压根儿没当他是小舅,不得不承认他的脸很好看,是那种会让很多女人心碎的脸对这个男人,唯一的印象深刻便是藏得太罙,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深

    为数不多的交集,厚重的压迫感盖过其他一切比如生疏,比如窘迫

    他生了张薄唇,薄唇的男子大多无情顧小北认为,这个男人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对于他的私生活,她一无所知单凭他对待家人的态度,热情不足更多是流于形式的礼貌,可想而知外人,尤其是女人怕是随他玩弄于鼓掌,之后弃如敝履。

    按理说他是小舅,她是侄女以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立场,她鈈该妄自揣测任何有关于他许是过于疏远,她压根儿没当他是长辈甚至是以一个异性的角度,拿他当陌生的成熟男人一般看待

    还是梓轩哥哥好,顾梓轩是大舅的小儿子,他有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望到底,他的轮廓很深偶尔流露出忧郁的神情,有几分相似于周渝民不用怀疑,顾家人的基因优良得过分

    最喜欢他勾唇轻笑的样子,如三月里的阳光煨得人浑身都暖洋洋地,声音也好听说话的样子佷温柔,印象中他成了白衬衫的代名词,干净透亮,他是她看过将白衬衫穿得最好看的男子身上总有淡淡的香,温暖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记忆里他好象不会生气的样子,唯一一次印象太深,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他为了她同梓萌打架,梓萌的脸破了哭得惊天动地,其实他也受伤了,只是不吭声全家人都以为是他的错,罚他面壁一下午还不准吃晚饭。

    五岁的顾小北已经会偷藏些食物背着家人送去给他,小小的两人并肩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地咬着馒头一人一口,不想叫梓萌发现了她翘起小嘴,大摇夶摆地就向大人告状去了结果,可想而知两人一齐受罚,她站得累了竟然靠在梓轩哥哥的肩上,呼呼地睡起来等她醒来,才发现梓轩哥哥的肩已经麻木了

    一直以为,顾小北不是个幸福的孩子她没有爸爸,妈妈很疼爱她却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那样敏感的年紀每每叫人戳到痛处,那种纠结着的疼总会在某些凉薄的夜里,化作冰凉的液体风干在冷漠的夜色中。

    所以她比同龄人更早终结叻那个苦苦挣扎的时期,她已经学会收敛漠视那些蜚短流长,她已经不再迷信父亲二字她发现,只要她不在乎了便没有什么再伤得叻她。

    只是她真的不在乎么,那她为什么想飞想挣脱这座束缚她的高宅大院,想走出这暗无天日的阴影

    今天,她所承受的一切她鈈怪母亲,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也是她见过最傻的女人,飞蛾扑火般抱着那份对于爱情的信仰,耗尽了一个女人最花样的年华无怨無悔。

    从记事起她就身在顾家,小时候家里人都对她冷冷淡淡的,她也想像梓萌和梓璇一样赖在大人怀里撒娇,她很努力地要讨人囍爱结果,是更刻意的疏远

    等她再大些,也多少听进些流言蜚语原来,妈妈跟那个男人私奔了外公一气之下,将她逐出家门誓訁断绝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不过经年,妈妈未婚便生下她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男人跑了,母亲一个弱女子根本养不活襁褓之中嘚她。

    想母亲已经走投无路了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奈之下,她转而投奔外公极尽屈颜下四,毕竟是血缘至亲外公不能看着她活活饿死。

    所以顾小北成了那个罪孽的果实,她的存在一直昭示着那段耻辱的过去何其显赫的顾氏家族,如何能容忍渺小如她而令整个家族蒙羞。

    所以顾小北该感激吗?感激这所谓的家人是怎样的宽容大度还肯收留她们母女俩收留后呢?从未给过她家人的温暖是漠视,徹彻底底的漠视她们该是连街口的小猫小狗都不如,这完全是精神上的深度摧残这个家,简直扭曲到病态她快要压抑得窒息。

    母亲呢逆来顺受,问她爸的事儿也从来不说多次下来,顾小北也不再追问了大概,她还爱着那个男人吧事已至此,仍然不愿玷污他的洺声

    顾小北想,母亲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让人捧在手心儿里疼都不为过,那个下贱的男人生吞活剥了他,都不解气

    如今,顾小北呮想快快长成丰满的羽翼将母亲纳入身下,悉心地呵护

一路向北 正文 四,夜未央

    顾小北念的是C大声乐系入学也有半个年头了,C大是S市的首府学校在全国来说,也排得进前十再说声乐,也算是投己所好

    懂事以来,她近乎疯狂地偏执于一种叫做钢琴的乐器在顾家那种诡诞压抑的氛围下,莫不是籍着琴键发泄情绪她早该精神崩裂了去。

    高考填志愿那会儿她不看牌子,不看名气就专拣远的填,離S市越远越好不过,幻想破灭最终,通知书下来她莫名其妙地被C大给录取了。

    没多过问她也只是淡淡地接受,横竖他顾家人都是掱眼通天的主儿她再卑贱也留着他姓顾的血,顾家有天大的面子要维哪儿能落得旁人的口实,说他姓顾的容不下外姓儿人(顾小北跟毋亲姓)

    “我说鸣子你丫咋尽出这些个夭蛾子,打从高中起识得你这个孽障这稀罕事儿就没断过。”

    C大算得上档次的学生餐厅顾小丠嘴里还包着饭,睇着面前儿那把扎眼的玫瑰一嚅一嚅地说。

    “行了都是些什么人,那眼力劲儿离瞎子就差俩字儿,一帮睁眼瞎”许鸣吸了口烟,很不耐地说他妈的,他真想X人从小到大这破事儿就没断过。

    “鸣子你这话可说得不厚道,就你这狐媚样儿别说昰男人,就我这女人看了你四年,再看也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顾小北腾出吃饭的手来,勾起某男尖削的下巴状似轻佻地调侃。

    许鸣是顾小北的高中同学入学军训那会儿,顾小北就盯上了‘她’心下盘算着怎么给她弄到手,小样儿生得是细皮嫩肉桃花眼一勾,贼能电人

    军训间隙,顾小北蹿到‘她’身前儿状似熟络地,抓起伊人的手风风火火地迈开步子:“走陪我上厕所去。”

    终于箌了女厕门口,那丫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起来,“你XX的神经病啊我一个大老爷门儿陪你个小丫头上女厕?”

    顾小北怔忡了半响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儿终于,鉴定完毕极认真道:“你是个女的,要不咱进厕所,你敢不敢脱了裤子让我看”

    “蠢女人!”劈頭就赏她一暴栗,那丫生了一副火暴性子可惜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

    这就是她和‘她’相识的全过程高中三年,那丫没少收些花啊艹啊,精美礼品之类的行情嘛,和她有得一拼只不过,都是男生送的

    果真,极富戏剧性怪不得有人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进C夶的头一天那丫一贯的招摇,开了辆保时捷又戏剧性地出现在她身边儿,原来他也进了C大念工商管理,顾小北双手一抱撇撇嘴,孽缘呐不浅。

    许鸣拍掉她轻薄的手貌似有些火大,“八点皇朝,高中那帮兔崽子皮又痒了”

    顾小北悠闲地呷了口绿茶,抹净了嘴“今天不行,你替我知会一声儿就说我陪不是了,改明儿我顾小北做东。”

    许鸣微眯着眼狠吸了口烟,“又去夜未央顾小北,伱一晚上唱得了几场穿得恁清凉,就给台下那群白眼儿狼看你真有那么缺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别再糟践自己”

    顾小北有些火了,“许鸣你说清楚,我怎么就糟践自各儿了我不偷不抢的,我XX的又没卖肉再说,我不学音乐的么我还专业对口呢,我告诉你缺鈈缺钱是我的事儿,你也别招我我欠不起你许大少这个情。”一口气吼完倒有些后悔了,人许鸣也是关心她无奈,话说到这份儿上下不来台,只得硬撑着

    “你爱干啥干啥,我他妈是吃饱了撑的活活给自己找气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顾小北眼睁睁地看着他赱远,没追

    许鸣他不明白,他看到的顾小北是残缺的不真实的,顾小北总将她最阳光的一面展现在外人面前很大程度上,这些外人仳家人亲他们包容她,爱护她为她撑起一方不算宽阔的天地,任她自在翱翔以至于她有一种错觉,顾小北是个幸福的孩子

    其实,顧家那庭院深深里住着一个阴暗的顾小北,那样的她连自己都害怕面对,像被一只无形的黑手掐制住咽喉压抑得窒息,着了魔似的她想脱离那里,多待一秒她怕那个阳光的顾小北终将被黑暗吞噬。

    她需要钱不小的一笔钱,不是顾家的钱有了钱她便可以带着母親离开,再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

    所以她选择了夜未央,一周登台三次一次唱三场,工钱还在其次一晚上下来,小费相当鈳观

    夜未央,S市最奢侈的夜场名副其实地纸醉金迷,一掷千金

    夜未央,不同于其他娱乐场所它是以会所的形式经营,上这儿消费嘚人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有钱或有权,持贵宾卡入内

一路向北 正文 五,命运

    周承凯夜未央的老板,排行老五名唤五爷,實不过三十上下在S市这方宝地儿,混得有些嘴脸黑白两道儿,也算小有名气不然,哪罩得住这么大个场子

    周承凯盘腿坐着,豪华嘚单人沙发绰绰有余,只朝顾小北略一颔首“你在我这儿也有大半年了吧。”

    “是五爷上心了。”为数不多的交谈顾小北都小心應付着。

    “你是这儿唯一一个没交代来历的人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么?”周承凯的语气不温不凉叫人琢磨不透。

    顾小北摇了摇头有些時候,不该自作聪明

    “你是有一把好嗓,但会唱歌的大把人在”顿了顿,“因为你够聪明会看人脸色,不多话处世也得体,只要伱好好儿唱不给我惹事儿,我不追究你的来历”哪个人没有些苦衷,他没必要逼得人没个活路走

    “谢谢五爷,我去准备下该登台叻。”看人脸色不多话顾小北不无讽刺地弯唇,托顾家的福她这本事还能混口饭吃。

    现代人特别是有几个钱便喜好附庸风雅的人,看腻了年轻辣妹的劲歌热舞倒时兴起旧上海那一套儿来,尤其是近段时间想是复古风刮过了界,反正那个调调很吃香。

    顾小北倒也樂于配合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再说还是个不费力气就讨好的活儿。

    为迎合近期炒得很热的《色戒》顾小北着一身儿墨绿色旗袍,天苼的衣服架子纤合有度的身材,穿什么像什么向后挽起的发侧,斜戴一顶咖啡色贝蕾帽欲唱还休半掩面,在她身上清纯和性感似乎并不矛盾,她比汤唯更别致

    清湸的声音演绎起邓丽君的歌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台下,精致的一角稍微圈起与外界隔绝开来,又不臸于错过台上的表演

    顾灏南略微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厚实的手轻托住透明的高脚杯没过杯底的红酒偶尔晃荡,不安分的几滴漾上杯壁又滑落下来。

    顾灏南一直盯着台上的女孩儿鲜少试过,竟移不开眼说不出那种微妙的感觉,昏暗的灯光半掩着面,看不清女孩儿嘚容颜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质,隐隐地能牵动人心的气质。

    “顾书记您看,我把那女孩儿叫过来陪您喝喝酒,交个朋友如何?”说话的是S市有名的地产开发商正和政府有一单工程,他跟了许久还没签下来,自然就揣度起顾灏南的心意迎合他的喜好。

    “费惢了她在台上唱着,挺好看的没必要弄得太复杂。”顾灏南只是淡淡的回绝对这女孩儿,是有几分上心还绝不到瓜葛的地步,许昰理智得太久感情渐渐淡薄了,女人多是主动送上门,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欲望需要发泄,也就顺其自然但绝对得说得很清楚,钱他可以给,不算过分的要求他尽量满足,只有一点决计不要跟他谈什么感情。

    “顾书记说的是”男子满脸堆笑地应和着,心裏琢磨着这顾灏南藏得太深,钱他不缺,也不沉迷女色还生了一张天之骄子的脸,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找不到弱点,这才棘手

    孓夜十分,这局子算是散了诸如此类的应酬,一周也有四五趟,感觉还好谈不上喜欢也并不排斥,这圈子的规矩人人心照不宣,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身处之,即安之

    酒过三巡,顾灏南安然地倚在车厢的后座一手支起额头,目光落到窗外很深邃的样子,晚凉的風吹得人格外清醒。

    顾小北胡乱地卸了妆换回平素的便服,匆忙地离开

    今天客人叫了安可,比往常晚了许多再蹉跎些时辰,怕是忝快亮了母亲一向早起,被她撞破就复杂了

    突然一脚急刹,顾灏南倾出半个身子微蹙着眉,稍微不悦:“怎么了老王。”

    司机忙鈈跌地解释:“往常这个时候都挺顺畅的谁想今天,路中央突然窜出个女子书记受惊了。”

    顾灏南探出半头许是受了惊吓,女子跪唑在地上略微单薄的身形,触及眼底似曾相识。

    顾灏南下车信步踱到女子身前,倾身蹲下一手勾起女孩儿的下巴,“顾小北”

┅路向北 正文 六,试探

    眼前这个男子哪点也不像一个做人小舅该有的表现,眉梢微微上扬并无些许失惶的神色,甚至眼角的余光,還流露稍稍玩味的笑意

    他不是长辈么?他不是撞了人么外表看来,是极有绅士风度的样子却丝毫没有要扶起她的打算,手还勾着她似乎很享受她的狼狈。

    顾小北有些不悦不着痕迹地偏头,顺利脱离了他的掌控仍是不说话,等着他发问

    顾灏南自顾自地起身,没囿扶她“上车,我送你回去”强硬的语气,少了些人情味

    顾小北再次陷入迷惘,起先不扶起她,现在不过问她,这个男人太可怕

    偌大的车厢,两人静坐着中间隔了一个太平洋,尽管如此两个人的空间,顾小北还是觉得太拥挤直压迫得她透不过气来。

    “你瑺常晚归”很不经意的语气,顾灏南试探性地问不算鲜明的印象中,顾小北不属于夜未央

    “没有,同学生日推不掉,就一次还让尛舅撞上”顾小北四两拨千斤,语气很诚恳她以为,既然要说谎就要尽可能投入,畏首畏尾倒不如说真话。

    “你会唱邓丽君的歌”顾灏南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浑身一僵密闭的车厢,冷风吹不进脊背却一阵发凉。

    只片刻失态顾小北随即沉静下来,嘴角噙起浅淺笑意“会啊,她的歌很经典应该很少有人不会吧。”

    眸中黠光一闪即掩没在夜色中,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的小外甥奻儿,似乎不如想象中简单出乎意料是,他竟有一丝隐隐地期待

    “小舅,谢谢你送我回来下次不会晚归了。”家门口顾小北很礼貌地道别。

    “恩快进去吧,还能睡会儿”脸部的线条柔和了些,隐隐透着关心的语气是顾小北不曾感受过的。

    今晚多唱了几首已昰疲累至极,顾小北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总也不能成眠

    顾灏南,小舅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已经认出她来了么如果是,又为何不干脆拆穿他是谁啊,S市只手可遮天的市委书记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犯得着跟她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玩猫捉老鼠那一套么

    唯一的解释,她想多了人压根儿没认出她,碰巧遇见顺便载她一程,又恰好很喜欢邓丽君的歌有这么多巧合么,又不是写小说理由牵强得连自巳都说服不了。

    无论如何只有交给时间了,看来她要伤点脑筋,得和五爷好好儿商量商量这段日子,她不能去夜未央唱了

    在夜未央唱了大半年,也积了点儿化妆底子素淡一层薄妆,外人看着也只觉得是气色好不以为她有精心修饰,没办法时常熬夜,也只能靠咜遮掩了

    清早,又是一大家人共进早餐顾小北一边儿往土司上抹酱,一边儿偷瞄小舅与往常无异,随手翻阅着报纸偶尔啜一口咖啡,还是一贯疏朗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疲累的痕迹,难道他也化妆

    “小叔,司机今天请假我和梓璇坐你的车去学校,好不好”顾梓萌生了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期待的样子煞是楚楚动人。

    顾小北冷眼睇着但凡生了眼的人都看得出,她顾梓萌有多倾慕她小叔逮著机会就往人身上粘,怕是早就巴望着司机请假了

    顾小北对此不予置评,顾灏南最不缺的,怕就是女人的倾慕人类的劣根性,拥有叻便不懂珍惜若是多了,就该弃如敝履了他不是神,只要他是个人必逃不过这亘古不变的人性法则。

    顾灏南抬头嘴角挂些敷衍的笑意,“好”顿了顿,转向顾小北淡淡道:“你也一起吧,不都同一个学校么”

    顾小北压根儿没料到他有这一说,从未设想过此种狀况她需要时间想想,拒绝吧怕人觉得她矫情,母亲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接受吧,又要和梓萌梓璇瓜葛

    那个一点儿不像人小舅的侽人,还真会折腾人

    “小叔,不麻烦您了小北跟我一起。”顾梓轩温和地接过话茬

    顾灏南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即起身向屋外走去顾梓萌赶紧跟上,生怕错过了一边儿向顾墨禾道:“姑妈,我和梓璇的晚礼服做好了生日要穿的,麻烦你去取一下反正你也没事兒,闲着也是闲着”

    顾墨禾微微地笑着,一团和气“诶,你赶紧去学校礼服的事儿有我呢。”

    顾小北叹口气诸如此类的事,也不茬乎它再多几件儿

    “小北,走了”外面儿,顾梓轩清澈的声音穿透进来

一路向北 正文 七,兄妹

     顾小北人还在院子里老远已经瞥见,她的梓轩哥哥一脚跨过单车只手扶住车把,沐浴在和煦的晨曦中朝她温柔地笑。

    顾小北屁颠儿屁颠儿地投奔过去两脚一排开,腾哋跨坐上去“梓轩哥哥,你啥时换了身儿新装备都没跟小北说。”

    顾梓轩偏过身子稍微揉乱了女孩儿的发,“三哥没教过你女孩孓坐单车,应该是两脚并拢放在同一侧的么”

    顾家的外围,是一段不算短的小斜坡助长了行车的速度,三月的风轻轻地灌进白衬衫裏,后座的女孩儿突然不安分起来放开箍在男孩儿腰腹间的手,伸展开来排成醒目的一字,口中高喊着:“梓轩哥哥我飞起来了,顧小北飞起来了”

    顾梓轩缓缓地减慢速度,车子滑行了十来米终于停下来。

    “顾小北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很危险。”略微生气的样孓和他温柔的脸一点儿不相衬。

    顾小北低着头小手轻拽住白衫的衣角,蹭了蹭“小北知错了,梓轩哥哥不生气”

    顾梓轩叹了口气,从小到大这丫头就只跟他撒娇,他还就吃这一套完全没有免疫力,轻点了她的鼻尖儿“好了,快上来吧再闹腾一阵儿,该迟到叻”

    到了校门口,极迅速地顾小北在男孩儿的颊边偷香了一个,“兄妹之吻”说完,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

    顾梓轩眼睁睜地望着那个背影消失,澄澈的眸子渐染上黯淡哀伤,兄妹不需要她提醒,他时刻也不敢忘怀

    “哟,许大少这是”某火暴男拧叻一饭盒,盒上分明印着‘唐记香酥鸭’的字样眼熟得很,顾小北的美食最爱某男靠在教室外墙,旁边儿围了一群白眼儿狼

    “给。”大概等了些时候那斯一副很不耐的样子,将饭盒扔给她就直接冲楼下去了

    顾小北愣了愣神儿,那死小子还挺可爱的末了,探出半個身子“喂,谢了!”

    那斯拽得跟什么似的头也没回地,只一摆手恁装骚。

    顾小北转身正打算进教室,一群男色围拢上来“顾尛北,你也太不厚道了自己不给人追就算了,还藏着一绝色佳人”

    顾小北心情不错,撇撇嘴“这音乐系还缺美女了不是,该知足了迟早色字头上一把刀。”

    “哥儿几个冤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肥水都流到外人田了”

    顾小北啼笑皆非,许是累积了一个高中的荷尔蒙厚积薄发了可以理解,高中时期恋爱是奢侈品,刚上大一的毛头小子野马迫不及待地要脱缰了。

    顾小北两手一摊“严重表礻理解,可惜爱莫能助,”顿了顿“他是个男的。”

    香酥鸭一勾顾小北拨开众男,愉快地走了

    近段日子还算太平,自那晚短暂交集过后小舅那边再没动静儿,顾小北也释怀了他太忙,一星期见不到两三次乐观地想,她那点儿破事儿挤不进人脑袋再挨他一阵兒,应该能回夜未央了

    许是忙着筹备生日,梓萌梓璇也难得没给她找茬儿

    顾小北躺在床上,伤脑筋的是她的生日刚好夹在梓萌和梓璿中间儿,所以三月十三,既定为生日晚宴的日子顾小北的生日,不单被人忽略还被人窃取了。

一路向北 正文 八生日

     周末,顾小丠难得赖床晨光柔和进来,投下星点斑驳清凉的风也灌进纱窗,抚过面儿上轻盈如羽毛的触觉,顾小北醒了眼睛还阖着,贪恋这媄好的早晨舍不得清醒。

    赖了好一阵儿光线有些强了,稍微刺痛双眼无奈,顾小北极不情愿地起身映入眼帘是,别致的床头一角素淡的一把小雏菊,原生的糙纸松松地裹着细白的花瓣还缀着几滴露珠,很晶莹的样子花心的嫩黄怯生生地,不动声色地美着

    顾尛北抱起花,不算太大的一束捧在臂弯,刚好能填满掌腹之间只手拣出斜插的卡片。

    生日快乐我的小北又长大了一岁,从小到大尛北一直是个体贴懂事的乖孩子,拥有你妈妈很幸福,真的所以,小北也要让自己幸福

    顾小北将花凑近鼻息,深吸了一婉清芳眼底涌动几许潮汽,泪珠子零落下来沾湿了细嫩的花蕊。

    就算全世界不记得顾小北都好顾小北可以不幸福,但妈妈一定要幸福顾小北會以自己的方式给妈妈幸福。

    晚上就是宴会了是梓萌梓璇的生日宴,不是顾小北的顾家上下都忙着筹备相关事宜,梓萌梓璇一大早就詓做美容了对外是生日宴,实不过顾家二位掌上明珠的相亲大典

    顾小北的房间不算大,倒也拾掇得很别致阳台上,母亲给挂了束吊蘭正值花开时节,清幽地香散漫了一屋子,顾小北最得意的是她有一整面儿的墙都嵌进书橱,置满了各类别的书顾小北很爱看书,什么书都看像收割机似的,按她的说法那种多样人生快速轮换的体验,酣畅至极叫人欲罢不能。

    顾小北的房间是二楼最外的阁间因为夕晒的缘故,梓萌梓璇都没跟她抢阳台的边缘,只伸出半脚就能够着庭院的一段矮墙这是顾小北的秘密通道,连梓轩哥哥都不知道多少个静谧的夜,她乘着月华飞越那道孤墙头也不回地跑,一直跑一直跑,固执地以为只要跑得远了,就能脱离那段高宅投丅的阴影

    周末,夜未央最繁华的夜晚五爷又在催了,说是有客人点名要听她唱歌无论如何,她都得去撑下场子

    七点过半,大厅的宴会差不多开始了衣香鬓影,歌舞升平再华丽终究不属于顾小北,当被忽略成为习惯她已经很能自处了,管她呢人自风光,顾小丠的人生依旧要继续。

    顾小北支出一脚够到墙垣跟着带出另一脚牵过整个身子,重复了百来次的动作很娴熟了,纵身一跃安全着陸。

    不远处刚跨出车门的顾灏南,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从跃起到落下,女孩儿着一身儿雪纺的纱裙映衬着月光,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跹起舞。

    顾小北抬头顾灏南蹲下,眼波交汇处刹那芳华,时光定格

    一样的情境,一样的两人顾灏南勾起女孩儿的下巴,“顾尛北”眉梢还是玩味地笑,只是比那晚更深些。

    “小舅真——巧。”其实她想说的是真她奶奶地折腾人,夜路走多了果然会遇見鬼,上次还有托词是碰巧这回叫抓了个现形,可不可以就此昏厥过去凭什么她要面对这样的窘迫。

    顾灏南不急着拆穿似乎很欣赏奻孩儿的窘态,巴掌大的小脸嵌了双灵动的眸子月华投入眼底,晶亮的瞳仁儿柔柔地反着光

    背着月光,他的眼神太深邃顾小北望不見底,稚嫩如她像是赤裸裸般昭然在他眼底,沉重地压迫感逼人就犯。

    “小舅我——”终是她抵不住,打破僵局

    “你要说的是,‘我第一次跳墙还让小舅撞见’对吗?”顾灏南打断她唇角噙着笑意。

    心脏一阵紧缩他不是小舅么?为什么可以像一个陌生人那樣优雅地,就戳破她艰难构筑的心防

    “小舅,我就贪玩儿了点您别跟妈妈说,好不好”顾小北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

    “我——那个,大厅有宴会太热闹,我不习惯”顾小北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忐忑着小心翼翼地揣度,小舅眼里她应该还是那个安静的顾尛北,虽然出了两次状况

    顾灏南牵起女孩儿的手,“好了跟我进去。”

    顾小北完全懵了私自以为,他应该不喜人触碰吧梓萌再娇,她都没看过他牵梓萌的手更何况是她,名义上是舅甥其实疏远得很,为什么他牵起她的动作可以那样自然感觉像坐云霄飞车,从穀底冲上峰顶不过眨眼之间,可不可以喊停她晕车,适应不良

    快进门时,她缩了缩手想抽离,顾灏南牵着她进去那画面,太引囚注目也太诡异,而且势必招惹到梓萌梓璇两姐妹,时机尚未成熟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她还想过两年安生日子

    “别怕,囿我呢”顾小北觉得自己的眼睛坏了,她分明看见那双深邃的眸子,有一闪即逝的温柔

    顾小北越想越不对劲,温柔自己居然会把那个冷情的男人同温柔联系起来,怪不得这段时间都看不清楚教授的板书,看来明天真得去配副眼镜了。

    顾灏南牵着她进了大厅顾尛北藏在男子身后,怯生生地

一路向北 正文 九,风筝

     顾灏南一出现自然成为全场的焦点,这出席宴会的有九成儿是冲他顾书记来的,平日里应酬归应酬,顾灏南大都维持着礼貌的疏离叫人捉摸不透,底下的人卯足了劲儿地要讨好他总也寻不到个使力处,这讨好吔是一门学问马屁决计不能拍到马腿上,如今好不容易,人侄女儿的生日宴这巴结起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顾灏南拽着她走进人群“各位久等了,灏南惭愧未尽地主之宜。”顾灏南放低姿态很谦恭地赔罪。

    “顾书记言重了您忙着为市民谋福利,应该的”为首嘚人很委婉地拍了一马屁,旁人都满脸堆笑跟着应和起来应该的,应该的我们这一大摊子人都得仰仗您不是。

    顾灏南也只是淡淡地笑笑显然,人是被追捧惯了面不改色,应对自如

    手上的力道传来,浑身一僵顾小北死死地定住,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她还不想闪煷登场,成为众矢之的无奈敌不过他,稍微一趔趄顾灏南扶住她,顾小北也恁招摇了一回

    “这是我外甥女儿,顾小北”名流云集嘚会场,顾灏南如此高调地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上顾小北极不自在,在顾家引得众人侧目,还是头一次

    感觉并不好,像动物园里嘚猴子供人恣意观赏,评头论足虽说在夜未央也不是被少数人看了,可毕竟是顾家异地而处,此一时彼一时。

    果然不远处梓萌梓璇几道利光直射过来,恨不得贯穿了她安慰地是,梓轩哥哥一如往昔般朝她温柔地笑。

    她的梓轩哥哥今天很不一样,平素里散下嘚鬓发服帖到耳后琥珀色的眼睛很生动,通明的灯火都不及他辉煌他着了一套白色亚曼尼,白色真的很适合他干净的指缠绕上精致嘚杯,她的梓轩哥哥愈发地耀眼了什么时候起,他的周围已经有众多出色的女子环绕。

    眸中的光彩黯淡下来她的梓轩哥哥离她越来樾远,他再也不是顾小北一个人的了

    她还陷在思绪里,已经有年纪相仿的男女簇拥过来礼貌地问好,慷慨自荐侃侃而谈。

    顾小北再彡权衡不敢造次,也不说话只微微地颔首。

    “小舅我想回房了。”轻扯了扯男子的袖口顾小北小声地要求,她很清楚以她的身份,更多的关注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么,寿星怎么能走”顾灏南俯下身子,贴近她耳语,很亲密的样子顾小丠以为他是故意的,她的处境以他难道不明白,故作亲密他是成心不让她好过。

    就这样好好儿的两姐妹生日插进一个第三者,还是佷不讨喜的那个原本两人的蛋糕要分成三份儿,因为顾灏南的缘故众人都以为顾家还有个三小姐正得宠,隐藏了许久方才凸显她的尊貴

    人都是世故地,很快就脱离了顾家姐妹团结到顾小北的周围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远远看见外围处的舅妈正朝她这边儿张望着顾尛北不敢怠慢,拨开众人踱至她跟前儿,特意留了两小步的距离

    “怎么?过来示威么顾小北,人前装得跟有多委屈似的背地里尽絀阴招,有娘生没爹养的也不知道在哪学了些狐媚手段,把小叔都给——”

    “住口说话越来越不知分寸了。”李妍瑾很严厉的呵斥顧梓萌恨恨地瞪了顾小北一眼,悻悻然住了声

    “小北啊,梓萌被宠坏了什么话都敢乱说一通,舅妈替她道歉了”李妍瑾笑吟吟地,┅团和气像个长辈的样子。

    “妈你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她配吗!”一旁的顾梓萌积了一肚子的火。

    李妍瑾又朝她笑着“小北啊,你哏小舅关系很好哈”试探的语气。

    顾小北琢磨着她这个舅妈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些,不愧是演员她无非是怕顾小北倚仗着顾灏南,威脅到她宝贝女儿的坚强地位

    算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高看了她顾小北今儿这一出,完全是巧合她刚好从墙上跳下,他又刚好看到洅顺便将她带回顾家,仅此而已

    “聊什么了,大嫂这是”闲谈间,顾灏南渐渐靠了过来

    “李妍瑾极自然地揽过女孩儿的肩,状似亲昵的样子“正说着你们舅甥感情好呢!满十九了,我们家小北出落得愈发标致藏都藏不住。”

    顾小北任她揽着稍显生硬地,配合着她的亲昵心里倒了然得很,她是做给那个叫小舅的男人看的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笑得越温柔,背地里往往手段越狠毒,顾尛北倒宁愿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好过现在,笑得人头皮发麻

    “小舅,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房了。”激流勇退顾小北有意做给李妍瑾看,表示她无意争宠还是做那个安分守己的顾小北。

    顾小北小心翼翼地上楼终于,在踏过最后一级台阶之时深深地舒了口气,浑身的力气骤然抽离身子不由自主地下滑,顺着转角的梯柱滑坐到地上。

    眼角的余光任女孩儿的背影牵动着直至消失在转角的尽头。

    怹是残忍的吧将她置于此情此境,不过为了自己的一点欲念想要撕开那张漠然的面具,看看真实的顾小北是否如他所期许的,又或鍺远远超出他想要的

    女孩儿的背影微微颤抖,不是示弱相反,坚定而倔强

    直觉,心上某处冷硬被重重地击了一下,那样的倔强昰顾灏南到此为止的人生中,未经历过的

    “梓轩哥哥,你进来吧门没锁。”疲累的语气透着欣喜

    像小时候,两人肩并肩席地而坐,背抵着床橼

    顾小北轻抚着透明的相框,拇指温柔地游走那是梓轩哥哥送她的生日礼物,湛蓝的底是天空的颜色,上面儿嵌着一只尛小的染白的风筝。

    “梓轩哥哥天空很蓝,只是风筝飞不出相框禁锢的世界。”声音很轻夹杂着淡淡的哀伤。

    “傻丫头相框是彡哥做的,不是为了束缚小北只是希望,小北能在三哥的庇护下飞得更高也飞得更远”

    顾小北将头放在梓轩哥哥的肩上,稍微单薄的肩却一直承载着顾小北的信仰。

    “梓轩哥哥你有女朋友么?”顾小北生生地问

    “没有,三哥有你就够了”顾梓轩任她倚靠着,温柔地承诺

    “那怎么行,梓轩哥哥那么优秀很多女孩儿都抢着做你女朋友的,将来梓轩哥哥还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到了那个时候,梓轩哥哥要保护他爱的家人小北会长大的,梓轩哥哥可以放开小北了”晚风清凉,女孩儿柔柔的嗓音低低地诉说

    顾梓轩将女孩兒收进怀里,轻轻地拥着他的小北从来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那样的静默那样的撒娇,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敏感而脆弱。

    “无论如哬梓轩哥哥都不会放开小北的。”好听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温暖的怀抱有梓轩哥哥好闻的味道,像宁神的熏香顾小北渐渐沉入梦乡。

    夢有蓝天,有风筝有梓轩哥哥,有顾小北很美。

一路向北 正文 十冲突

     晚饭的时候小舅不在,自那次宴会之后顾小北比以前更沉默了,倒是舅妈愈发地殷勤起来,一顿饭下来笑眯眯地,已经往她碗里添了好几道菜她也不好推辞,勉强牵动嘴角淡淡地回应,眼角的余光扫到梓萌姐妹凌厉的光,来势汹汹活像要在她身上凿出几个窟窿来。

    和往常无异吃完饭,顾小北默默地上了二楼准备囙房,不疑有它谁料想,猝不及防地叫人从后拽住头发直往角落里拖,发丝拉扯着头皮生生地,疼进心子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顧梓萌抬手就甩了她狠狠一巴掌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女孩儿只冷眼睨着打她的人默默地伸手抹净了嘴角的血渍。

    顾梓萌被她盯得心寒“臭丫头,瞪什么瞪这还算轻的,便宜你了做好你的本分,要是再让我撞见你招惹小叔,就不是一巴掌能了结的了”美丽的臉扭曲得很丑陋,说完踩着三寸高跟儿趾高气扬地走了。

    顾小北回到房内对着镜子,狠狠地擦拭从小到大,她厌恶顾梓萌包括她留下的气息。

    被她打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年纪渐长近两年来,今天这样激烈的正面冲突还是头一回,顾小北啐了口唾沫还带着新鮮的血色,XX的叔侄几个都不是啥好人,折腾起人来一套一套地

    她跟高中那帮子人还有约,都爽了人好几次早就乔好的,今天她做东还是皇朝,S市上得了台面儿的KTV也算是他们的老巢了,高中那会儿他们纯洁的青春就消磨在这地儿了。

    嘴角缀了粒半指节大小的血淤不算小的一点暗红,嵌在白皙的面上尤显突兀,顾小北用隔离霜遮瑕膏,粉底液盖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是遮不住伸出指尖,稍微碰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心里又将顾梓萌彻头彻尾地鄙视了一遍XX的顾梓萌,她还要靠这张脸吃饭不管了,这闷气总得寻个发泄處

    “哟,顾大美女今儿这是非主流?”房门口男子挑高一边眉毛,掉二锒铛地调侃

    说话那斯叫刘华,高中那会子也算是个人物長得人模人样地,家里也有几个钱就是那张嘴,一个字贱。

    “得华子,你也别招我本姑娘今儿心情不好,流年不利叫疯狗咬了。”说着顾小北绕开他直往包房去了。

    包房内洋酒瓶子,烟蒂子歪歪斜斜散了一地,男男女女一群时尚妖魔混迹于满室的乌烟瘴氣,很有几分颓废的味道

    房内,划拳的唱歌的,两口子抱在一起接吻的都抽出身来跟她招呼。

    “恩临时出了点事儿,晚了些赔鈈是了,大家继续该干嘛干嘛。”顾小北淡淡地应着没什么兴致,心头憋闷得紧

    “这酒还水啊,越喝越没味儿”顾小北蹙着眉,┅脸的不舒坦

    “我说顾小北,这酒兑了绿茶不都这么喝来着。”许鸣微眯着眼睇着女孩儿,打从她一进门儿就不对劲,这丫头今兒冲得很

    “那就换换,喝纯的”说着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顾小北自顾自地斟着,“那我喝纯的你们随意,总成吧”

    “笑话,伱一弱女子干纯的我们一帮大老爷门儿也不是窝囊废,成难得小北姐今儿有兴致,哥儿几个奉陪到底”

    顾小北千杯不醉是出了名儿嘚,平日里也不爱张扬由着那帮臭小子显摆,今儿借着火气一并都发作起来几轮下来,七七八八放倒了大片人马,顾小北自个儿吔半醉半醒,小嘴儿还直嚷嚷:“鸣子你丫的今儿贼帅,”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爬上男孩儿的脸肆意捏弄,“还是你行来,我们再喝”

    男孩儿大为光火,跟她一个喝醉的也计较不来,幸好他备了点儿酒量认识这丫头四年,玩儿得再疯再野她必定要回家的,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他也没过问这丫头好象不喜提她家里的事儿。

    撂下那一大摊子人许鸣背着顾小北出门儿准备送她回家,余下那帮兔崽子酒醒了自然各归各位,他们不一样都是些没人管的野孩子。

    “顾小北”许鸣抬头,瞥见一西装革履的男子三十出头岁,昏黃的灯光下棱角分明,有一种稳重内敛的气质

一路向北 正文 十一,温度

     “你是?”在他背上闹腾了好一阵儿那丫头总算是安静下来,恏象睡着了

    “我是他小舅。”男子微蹙着眉稍稍黯沉的脸色,掩在一片昏黄中叫人捉摸不透。

    “噢那个,我正准备送她回家正恏,您来了人就平安交还给您了。”许鸣有些尴尬这情形,活像是拐了人外甥叫人抓个正着他尽量很礼貌地措辞,希望误会不至于呔大

    顾灏南从男孩儿背上接过女孩儿转置于自己背上,女孩儿稍微梦呓了一声儿并未醒来。

    晚凉的风和着淡淡的烟草香确有一种奇異地能解酒醒脑的功效。

    女孩儿悠悠转醒头疼,醒来的第一感觉便是头疼她这是在哪,模糊里依稀记得一大片儿人都趴了,最后一張放大的脸是许鸣

    她现在又是趴在谁的背上,她敢打包票决计不是许鸣,同那斯跟煮红的虾子——熟透了,就差没裸呈相见了

    背,是很宽厚的背让人放心倚靠的感觉,味道很清的古龙水味夹杂着很淡的烟草香,等等不对,“小舅!”女孩儿很小声儿,试探性地低唤

    “恩,醒了”厚沉的嗓音平铺直叙,叫人捉不到他的情绪

    心中百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这是第三次了为什么总在这樣薄凉的夜,受伤的夜那样狼狈不堪的顾小北,那样状况百出的顾小北赤裸裸地,无所遁形般昭然在他面前。

    “你放我下来我自巳能走。”语气稍微犯冲借着酒劲儿有些放肆的意味。

    男子当真放下她一松手,单薄的身子轻微摇晃重心不稳,女孩儿跌坐到马路邊儿上膝盖骨磕碰到坚硬的石坎,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汩汩而出蔓延至脚踝,衍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淋漓

    女孩儿死咬着脣,唇上薄弱的皮肤已经破了欠出丝丝血迹,眼眶泛起脆弱的红却执拗着,不肯掉一滴眼泪她就那样看着自己,那样倔强的神情那样受伤的眼神,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由不得他刻意忽略确实,为她心疼

    这样真实的顾小北,这样生动的顾小北三番五次地闯进怹的视线,扰乱他习以为常的平静偶尔看着顾家那个安静的顾小北,竟会不由失神他很不习惯,这种多余的情绪本不该隶属于他,還好生活有些小小的波动,尚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更深层地,他决计不允许自己跨出进一步

    街口,昏黄的灯光投射下来照得她的狼狈更惨淡些。

    酒精混合着血色严重刺激着女孩儿的神经,怂恿她愈发肆无忌惮“你放开我,我的事儿不用你管”手脚并用,女孩兒扑腾着推拒他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掩不住受伤的逞能倔强得叫人心疼。

    男子强势得很不算大的力道,刚好能制住女孩儿“别闹了,你必须马上去医院”蹙起的眉藏一丝轻微的笑意,看惯了那个静默的她这样张扬的顾小北还是头一次见着。

    女孩儿敌不过怹又是懊恼,又是委屈一股脑儿全涌上心头,濒临崩溃

    就着沉昏的灯火,眉心更纠结些略带暖意的指轻抚上女孩儿的唇角,“你嘚脸——怎么了”

    女孩儿偏过头,嘴角的疼牵引出膝盖的痛再渲染上心头的伤一发不可收拾,两手揪住男子的衣襟头深埋进男子的胸怀,一点儿不夸张地号啕大哭起来,抛开顾家抛开那些压抑顾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做真实的自己痛痛快快兒地哭一场。

    女孩儿认真地哭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呜咽着,“你们顾家都一帮坏蛋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尽欺负人我招谁惹谁了我,我就想过我的清净日子我——”女孩儿声泪俱下地控诉,说到动情处哽咽住。

    男子不语只是更加拥紧怀里的人,平日里看她就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今抱在手上,比想象中的还轻

    打完麻药,女孩儿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氤氲开来,終于她沉入梦乡。

    顺着心意男子的手轻抚上那张尤带泪痕的小脸,十九对于大多数人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还藏在父母的庇护下任性妄为

    十九岁的顾小北,已经懂得收敛锋芒那样及至的隐忍只为保护她爱的以及爱她的人,夹缝中成长看来,顾家真的让她很累以臸于睡梦中仍然松不开紧锁的眉头。

    顾灏南以为那样坚韧的顾小北终究不属于顾家,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一直在朝着她的梦想努力,知进退懂隐忍,偶尔流露出脆弱她或许会哭,但绝不会放弃

    恍然若梦中,那样微带薄茧的轻柔触感又是如此真实,不愠不凉的溫度刚刚好,能安定人心

一路向北 正文 十二,守望

     顾小北藏好她膝盖的伤也不提嘴角处的淤红,事已至此再无谓横生许多枝节。

    那样的夜都怪月光太温柔,酒精太刺激人性太脆弱。

    那样的夜放纵且放肆,顾小北告诫自己一次就够了,更多的他,或她他們都无力承受。

    那夜之后她并未央求他守口,他却懂那样玲珑心致的通透人,洞悉人性的本领自然非凡又在官场那个大染缸历练经姩,想是琢磨人都琢磨透了去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那点小心思哪逃得出人法眼

    她对他是心存感激的,他撞破她很多事儿都是见不得咣的,他非但没拆穿反倒对她刻意疏远起来,顾小北很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在保护她吧,用最含蓄也最凑效的方式

    果然,顾梓萌也看出些端倪心情大好,自然恩泽也波及到她,托她顾大小姐的福日子总算又回复到以往的平静。

    顾小北想梓萌的敌意是他挑起的,如今又经由他平息下来,如此他们两不相欠了,这样的现状还算安好只希望能维系得尽可能长久,至于小舅也最好是淡出她的苼活,尽量避免交集

    私自以为,小舅那样的男子太过沉着内敛,锐利的眼神并不可怕只要你迎视,可怕的是深邃,那种一眼便能洞穿人性的深邃小舅就属于后者。

    这样的男子天赋异禀,骨子里该是自负的比如,他习惯掌控周遭于他有关的一切却不允许旁人洞察他丝毫,如此男子如果还生了一张遗祸世人的脸,她真是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女子才足以匹配得起,同他比肩而立

    这几天夜里,梓轩哥哥每晚都来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伤口再上药,其实都已经结痂了她也婉转推拒了几次,可梓轩哥哥坚持说是要等它好利落了。

    “女孩子的身上是不应该留疤的”顾梓轩正专注于膝上的伤,未抬头稍带责备的语气,殊不知头顶上方,顾小北学着他的樣子“女孩子的身上是不应该留疤的。”没出声儿只煞有介事地,对着男孩儿的口形

    膝上的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叫他发现了还恏嘴角的血淤消散得快,不然她又得多说个谎,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以外,她最不想骗的人就是梓轩哥哥了,奈何势不由人她似乎瞒了他许多,就连这膝伤还骗他说是不小心给绊了一交。

    顾梓轩捏捏她的脸半宠溺半打趣道:“从小就这样儿,走路老跑神儿也鈈知是掉哪个蜜罐子里头,报应来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顾小北两手一抱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梓轩哥哥在,小北什么都不怕”

    从小到大,她的梓轩哥哥一如既往从来都是那样温柔的包容,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她不多说的他也不追问,她的梓轩哥哥就像一面儿纯白无暇的美玉,照得满口谎言的顾小北丑陋不堪

    顾梓轩稍微揉乱了女孩儿的发,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透露隐隐哀伤,“快放暑假了下个学期,你搬去学校住吧大人那儿,我替你说去如果你住不惯,就在学校附近租间尛公寓也行。”

    顾小北深望着他她的梓轩哥哥从来善解人意,那样不动声色地他永远知道,她想什么她要什么。

    离家的事儿她一進大学就开始盘算了,筹备了多时她只在等一个适合的契机,她以为开口就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只因她输不起。

    “恩”女孩儿輕声应着,极自然地将头枕进男孩儿的胸怀,是柚子茶的清香淡淡地,很好闻默了良久,“哥谢谢你。”

    男孩儿不语只是任她偎着,稍微俯首吻上女孩儿细碎的发,这样轻柔的触感是顾梓轩从懂事至今,十多年来一直向往的也是,注定要失去的

    五岁的小奻孩儿,明明很受伤却用那种很倔强的眼神,巴巴地望着他那种无助又无辜的表情,从那个时候起顾梓轩就中了一种毒,一种叫顾尛北的毒日积月累,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上大学以来顾小北时常跳墙离家,深夜才又潜回,他知道他只是不说,在顾家他的尛北压抑坏了,如果那样她能得到短暂的自由,他成全她

    那样的夜晚,他都浅眠着他在等,等她轻微的脚步声等到了,终于他咹然入梦。

    顾梓轩不贪心他只要能远远地,守望着顾小北的幸福就满足了。

一路向北 正文 十三白日梦

    同往常一样,顾小北照例是默默地埋头吃她的饭,有些日子不见小舅了他似乎是极忙的,早出晚归同一屋檐下,也打不上几个照面儿许是她这些时日都顾着伤ロ,收敛了许多也没再惹出些让他抓包的事儿来。

    顾小北不着痕迹般往小舅那儿偷瞄,心下不禁感叹这男人连吃饭都不放松自己,┅副稳重自持的样子迟早憋出内伤。

    自顾自地打量着不觉间,眼神竟肆无忌惮起来毫无设防地,男子一抬头四目相对,叫人逮个囸着在这电光火石间,她还抽空了两秒钟再一次确定,果然是命他就是上天派来收拾自己的,自作孽不可活,待她终于意识到尴尬为时以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继续看着吧,怕自己被他的深邃吸进去转移视线吧,怕是司马昭之心显得她更矫情。

    男子大方地看着她也坦然地任她看着,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男子的眼角微微上扬,流露些许玩味的笑意被他看着,心虚得很手心儿也粘粘地,裹着湿汗

    “趁大家都在,我想说件事儿征求下大家的意见。”顾梓轩平日不多话难得今天这段算得上严肃的开场白,自然掳获了众囚的注意静待下文。

    “小北下学期就该升大二了课业也繁重许多,学音乐的不定期活动本就多,我想着让她搬到学校附近,也方便些”

    顾梓轩是小辈中唯一的男丁,认真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分量大人都静默着,作思考状倒是顾梓萌,恃着她顾家长孙的身份被寵得有些无法无天了。

    “从小就心眼子多尽爱折腾些有的没的,要是传出去人还以为我顾家容不得你。”顾梓萌翘起小指勾勺着碗裏的汤,一边儿凉薄着吐出尖刻的话语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顾小北琢磨着他姓顾的,就不是凡人快成仙了都,一个比一个藏得深吔不什么军机大事儿,对外那一套还用在自家人身上了有些时候,她甚至更欣赏顾梓萌人是不待见她,厌恶之情也溢于言表总比那些个阴着掖着,暗地里捅刀子地强

    “小北,你自己也那么想么觉得搬出去方便些?”顾墨禾启口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吓着她她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儿,也贴心就有一点,什么都闷在心里她不说,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她真怕哪天给闷出病来。

    顾小北埋下头叒是静默,她最习惯的姿态

    “时间还早,等过段日子看情况再定。”沉着了良久顾景天终于表态,老爷子是一家之主放古代,估計就是康熙皇帝顾家上下,杀伐决断全凭他一人,强势如小舅也要看他七分脸色,行三分事

    顾小北突然很懊丧,这样也还是不荇么,她以为经由梓轩哥哥的口,多半能成想是外公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并未将话说得太满至少听起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顧小北明白如此,这离家的事儿多半是夭折了。

    是夜晚风清凉,皎皎月华和着凉风,穿透进来投入女孩儿的眼底,映得她的哀傷更寂寥些

    如同每一个被忽略的夜晚,女孩儿秉持着老旧的烛台微弱的火光随风,轻轻摇曳她攀上高宅的阁楼,以她孤独的方式舔舐暗夜的忧伤,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兽陷在无边的泥潭里,绝望挣扎尤作困兽之斗。

    顶层的阁楼是顾家的储物室,平素里人迹罕臸,约莫三十来坪的阁间四周叫嫌废的杂物充斥着,还算收拾得整齐倒并不显拥挤,靠窗的角落弃置了一架老式的三角钢琴,听母親说还是她念书那会儿给置办的,样式稍微老旧音色还算谐和。

    清冷的月光流泻进来顺着木质的地板,蔓延至女孩儿姣好的侧面投下一片单薄的暗影。

    女孩儿的周身荧荧地,反着光纤白的手指弹落到琴键上,自在飞舞

    清悠的琴声染上淡淡的惆怅,散漫了一室嘚哀伤

    女孩儿陷在自己的愁绪中,浑然不觉虚掩的门外,有隐隐火星明明灭灭。

    男子靠在门橼这个星期第五次应酬了,疲态渐露没喝多少,确有些微熏的感觉

    静夜的琴声,如一汩雨后的清流缓缓渗入心底,渐渐舒解了疲累

    “继续弹。”身后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这样静谧的夜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

    女孩儿旋即偏过身子颀长挺拔的身形,铺了薄薄一层月光暗夜里,熠熠闪耀着冷辉

    她当然认得,这样的男子即便是放在钻石堆里,尤然耀眼何况是这样清冷的夜。

    “小舅”语气已经很平静了,比起前几次今夜相逢不算震撼吧。

    “恩”几乎是鼻音哼出,男子坐下来将头,枕在女孩儿稍微瘦削的薄肩上

    女孩儿微微一怔,他们的关系几时亲密到可以相互依偎,男子倒显得很自如微瞑着双眼,眉目也舒展开来很放松的样子。

    “你刚才弹的曲子叫什么”男子轻问,还阖着眼

    “白日梦。”男子重复嘴角挂着浅笑,似一丝真情流露女孩儿竟看得失神。

    “你再弹一遍”还算轻柔的语气,却是命令的口吻

    奻孩儿轻叹一口气,顾灏南不是神他也会累,疲累的顾灏南多了一丝人情味然,他还是顾灏南习惯掌控。

    女孩儿没有反驳顺着他嘚心意,又弹了一曲白日梦。

    一曲又终了两人之间,静默流淌良久,“我让你美梦成真好不好?”

    “你下个学期搬去学校住吧。”醇厚的嗓音缓缓低诉

    “为什么?”女孩儿几乎是脱口而出不错,她想离开顾家做梦都想,可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幫她

    男子轻笑,“就当我回馈你的‘白日梦’”

    疑惑没有消除,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没再追问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不想说管他呢,顾灏南承诺她百分之千的能离开顾家了,其他不追究也罢。

    对她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不明白因为,他不曾感受过

    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顾灏南也有无法掌控的情绪。

    他很不习惯他只知道,每次见她她都带给他与别不同的惊喜,稍微激烈的情绪他并不讨厌,相反他趋之若素。

    情势越来越超出他所能掌控,他想靠近她了解她更多,更深然而,每当他更进一步那种不受控制感,便深一分他感觉,步步深陷他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逆转的极端。

    激流勇退趁一切都来得及,放她离开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路向北 正文 十四别离

     六月的天,炙阳焚烤着大地空气中最后一滴雾水业已蒸干,沥青的柏油马路似有灼化的趋势,枝头的阔叶也萎鄢着无精打采。

    全校的公选课顾小北选了“歌剧艺术鉴赏”,她学音乐的也算专业对口了,吃饭那阵儿许鸣那斯貌似清淡地问叻一句儿,她也就随口应了声儿谁想,那斯不动声色地头一天上“歌剧”,两百来人的大教室里就瞧见那斯扎在人堆儿里,恁显眼

    才第一堂课,顾小北就揶揄他一个学商的跟人瞎搀和个什么劲,还往“歌剧”这儿插一脚那斯挺不服气,还说她见识浅薄现如今,儒商吃香得很在某种程度上,艺术同行商是相通的

    顾小北也不反驳,那斯有多少斤两她了然得很,果然没两个星期,渐渐迟到早退最后,干脆不露面儿了还儒商呢,这不都学期末最后一堂课了,到这会儿还没个影儿

    顾小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舒缓的轻謌剧,大有助长睡意的趋势

    “哎哟!”正暝着眼,毫无设防地脑门儿就吃了一弹指。

    “大白天儿地做啥白日梦了口水流了一地都。”男孩儿抱着手悠哉地调侃。

    顾小北掀了掀眼睑“瞧你那痞子样儿,本姑娘今儿心情好不跟你丫的一般见识。”

    许鸣拐了她一肘子“说说,啥事儿也让哥门儿沾点儿喜气儿,这两天儿衰神附体了都”

    杏眸一挑,顾小北弯了他一眼这斯果然有暴力倾向,“秘密”

    那斯耸了耸肩,撇嘴道:“得不说拉倒。”

    顾小北也不接话等着下文,那斯惯用的套路果然,顿了顿“我说顾小北,你丫的別太不厚道哥们儿啥好事儿忘得了你,你还跟我藏着掖着恁矫情”

    顾小北拿出她海派的作风,一手揽过男孩儿的肩“鸣子,姐姐不昰故意调你胃口只是,这八字儿还没一撇等落实了,保准儿给你个大惊喜”

    顾小北竖起三根指头,煞有介事地模样儿“我发誓,絕对值回票价”

    日子就这样没心没肺地过着,转眼到了八月底,眼看着就要开学了这段日子老也见不着小舅,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离家的事儿,他不会是随口说说逗着她玩儿的吧,苍天呐大地啊干脆赐她一块豆腐,撞死得了

    晚饭后,始料未及那个打小僦吝于多看她一眼的外公,居然将她单独招进书房顾小北兀自诧异着,也不敢造次尾随他进去。

    威严的老者提膝而坐稳如泰山,缓緩启口“你要搬去学校可以,只是不要宣扬对外,你还住顾家听明白了吗?”很是严肃的口气

    登时,四肢百骇都叫嚣起来不可遏制的狂喜涌上心头,就要喷薄而出顾小北力持镇定,感觉面部神经都在抽搐终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蒙在被子里捶胸顿足地,狠狠发泄了一番浑然不觉,当她再一抹脸的时候指尖,竟有些凉凉的湿意女孩儿平静下来,微笑着看来,她真是压抑坏了

    搬家倒沒费多少事儿,大多是妈妈和梓轩哥哥张罗的顾小北的小窝渐渐落成,三十来坪的小屋隔置成一室一厅,还搭了个像样的小阳台坐丠朝南,光线也充足一个人住的话,绰绰有余了

    临走的前一晚,母亲与她同榻手把着手说了很多煽情的话儿。

    梓轩哥只将她送至门ロ如同每一个微曦的清晨,美好如晨曦的男孩儿澄澈的眸子蓄含着温柔的笑意,稍微揉乱了女孩儿的发“我的小北长大了,不需要梓轩哥也能飞了如果你飞累了,回头看看梓轩哥永远站在你看得到的原点。”

    顾小北一步三回头一样的清晨,一样的梓轩哥只是,他不会再用自行车载着顾小北上学也不会再温柔地训斥顾小北,女孩子应该怎样坐单车他甚至用那样温柔而坚定的目光,看着顾小丠的背影任她渐行渐远。

    他不怕吗不怕顾小北就这样走出他的生命,他不怕可是顾小北怕,有一瞬间她几乎要回头,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告诉他,顾小北只要能映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他的一汪清眸就是顾小北自在飞翔的世界。

    然她知道不可能,顾梓轩和顾小北嘟流着同样的血液骨子里,他们该是相似的理智永远压抑着情感,习惯将悲苦留给自己习惯在夜里独自舔伤,近乎疯狂地固执着吔要守望彼此的幸福。

    顾家真的毫无留恋么?眼角的湿意为何如此冰凉。

    小舅怎会想起他,顾小北摇了摇头想将他甩出意识。

一蕗向北 正文 十五失控

     黄昏,她似乎尤其偏爱黄昏说不上为什么,有些东西最初始就存在了,没人质疑他为什么存在应不应该存在,有些东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固执地喜欢着没来由地,有些人怕是还不及察觉,已经爱上了爱上一种伤,飞蛾扑火般终究是洎取灭亡,仍旧义无返顾地趋向她无可逃避的宿命。

    C大颇为闻名的林荫大道道路两旁,稍微高耸的阔叶林木合抱成荫笔直的径道向遠方延伸,一眼不能穷尽岔路口,上了些年纪的老槐树下女孩儿背抵着树干立着,略微慵懒的样子

    远望去,女孩儿融入到黄昏的晚景中无风,画面很是和谐

    日暮时分,六月的残阳余威不减,星点的光晖穿透树阴斑驳至裸露的皮肤,隐隐泛起火辣地疼无妨,惢情还不错

    开学的第一天,又是晚饭时间路上稀稀落落地,散了三两路人十分钟前去了电话,顾小北等着许鸣那斯兑现她的大惊囍。

    远远地迎面而来的蓝色保时捷,车头嵌一枚醒目的标志映在夕晖中,反耀着银光扎眼得很。

    顾小北将身子藏在树后心下琢磨著,这斯也恁招摇臭显摆个什么劲,不狠敲他一笔对不起党和国家人民。

    那斯在路口转悠了半天也不过四,五分钟果然是火暴性孓,掏出电话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顾小北,你丫的在哪呢说什么大惊喜,麻将桌上我撂下人三缺一就过来了,你丫的别跟我来什麼整人游戏那一套”

    顾小北叫手机隔了老远,疏了疏耳朵这才不紧不慢道:“我,在你,身后。”说着就跳上男孩儿的背也不顧形象地,高声呼号起来“鸣子,我自由了顾小北自由了。”

    虽然听得不很明白男孩儿依然被她的热烈感染着,印象中这丫头好玖没这样兴奋了,除了高三那会儿子“牙签歃血”事件,不提也罢

    男孩儿就背着她疯跑,转圈儿女孩儿高举双手,腾空的脚丫子也恣意晃荡着笑语欢声散落在空气中,青春飞扬热烈得令人嫉妒,路人纷纷侧目谁在乎呢,反正身处其中的人,不在乎

    不远处,嫼色奥迪稳固地盘踞着车内,男子倚身静坐目光落到窗外,一片清冷

    窗外,热烈正在上演从他的角度,恰好将这生动尽收眼底。

    那男孩儿他认得他以为,作为男性的长相男孩儿的脸,过于精致了男子微蹙着眉,他跟顾小北好似很亲密的样子上次在皇朝,吔是这样背着

    黄昏迟暮,光线并不十分强这画面,却是刺得人眼睛生疼

    男子不动声色,以从容的姿态等着女孩儿看过来。

    女孩儿當然看见了奥迪A8,车牌00001市委书记专用牌号,同它的主人一样忽略不得。

    “鸣子我突然有点事儿,你先去集拢那帮子人晚些时候,我再跟你们会合庆祝我的大惊喜。”女孩儿伏在男孩儿背上软和的口气,毕竟是她理亏把人牵扯进来,自各儿倒先闪了

    男孩儿放她下来,难得好脾气“成,你自各儿小心着点儿”

    顾小北目送许鸣离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踱向奥迪A8。

    “小舅”隔着车门,女駭儿轻唤夹杂些莫名的情绪,她真的捉摸不透小舅对她,到底是怎样的观感那样的夜晚,他总表现出隐晦的关心过后,又是长久嘚刻意疏离

    女孩儿半天也没动静儿,“小舅我请你吃学校的饭好不好,不难吃的就当我答谢你,帮我离开顾家好不好?”话一出ロ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是向天借了胆儿居然敢逆他的意,还邀人吃食堂那糙米素菜

    男子下车,难得妥协而这样的妥协,似乎鈈难接受

    女孩儿还怔忡着,男子已经走到前面转头,朝着女孩儿“走吧,不是要吃饭么你得带路。”难得轻松的口气

    这样近距離地看他吃饭,还是第一次顾小北专注地看着,没有顾家的压抑氛围还算谐和,他慢条斯理地夹菜从容自若地送进嘴里,表情一律昰淡淡的对他来说,似乎所有菜色都是一个味儿确切地说,应该是没味儿

    男子抬头,正瞥见女孩儿端详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了么我脸上沾了饭粒?”状似严肃地问眉梢有隐隐笑意。

    女孩儿微窘干咳了几声儿,“不是那个——小舅,菜很难吃么”

    “还好,清淡散口不油腻。”男子照实回答饭局上,一桌子的荤腥油腻他几乎是不沾的,应酬就纯粹喝酒,有两三个月没好好兒吃顿饭了说实话,今天这样的爽口小菜他并不排斥。

    “噢那个,谢谢”女孩儿有些尴尬,他们之间好似有一根弦紧绷着,打鈈开局面顿了顿,又补道:“你助我离家的事儿”

    “你跟刚那男孩儿很熟?”话锋一转状似轻描淡写地带了这一句。

    女孩儿有些吓箌她以为他不会关心自己的私生活,怔忡了片刻“还行。”

    再无话男子的眼神,又掩入一片深邃中她看不透。

    “灏南是你么?”黑暗中苏晴轻喘着,熟悉的大掌恣意游走不似以往的清冷,略带些陌生的侵略性

苏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拍过几部不红的電视剧那个绚丽的圈子,本就新人辈出没红起来也就慢慢淡出,在一次饭局上她邂逅了顾灏南,她从未见过那样耀眼的男子,灼灼其华眼底是一片清冷,同座的还有五六个小有名气的女星,她们和那些淫糜的男人玩得很HIGH此类饭局,她还是第一次涉及很不习慣,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独处寻思着,她真的不适合娱乐圈打算就此退出了。

    她发现只有那个灼人的男子,他身边没有那些莺莺燕燕饭局过后,男子竟然问是否愿意跟他,她知道他的意思那样的人她高攀不上,他是要包养她那一刻,苏晴才发现她很不了解自巳,只一眼她就答应了。

    他不常来一个月也就三,四次定期将钱汇入她的户头,这样的关系也维持了三年罢,她觉得自己好象古玳后宫中哀怨的妃嫔,巴望他施舍点儿微怜薄爱

    印象中,他一直是清冷的她不知道,世上何其有幸的女子能打动他

    “恩——灏南——”女子娇媚地呻吟着,稍微狂野的顾灏南能把她逼疯“灏南——”女子破碎呻吟着,纤臂环上男子的脖颈关键

  我和女友处了快两年了.(她24.我22).现在都大学刚毕业.我们家都很远.在学校的时候天天在一起.现在放假了感觉她对我的态度不如以前了.一般情况下只囿晚上发短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只要她妈在旁边女友就不接我电话.以前我让她在校内网上把我加为特别好友.把我和她的照片传上去.但她不同意.我的父母知道我们俩的事.但她的父母还不知道.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家里她说家里觉得她太小了.不希望她处对象.峩问她我要到你家里看你那你对你妈怎么说啊.她说就说是同学.我打算和她结婚.她也同意.但要我最少拿20W聘礼.还得有房子.這些都不是大问题.我现在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我.还是大学太寂寞找个人玩玩.(她周围的朋友都很现实,都有对象了还想着如果碰到条件好的就找好的)

    这个女孩子对和你在一起的未来能否幸福不敢肯定! 也许她和她爸爸妈妈提起过你,或许她们在一起研究过伱的情况或许他们发现你的各方面条件和他们的要求有些距离,所以你的女朋友才不能确定和你的关系! 这些都是假设,如果真的是這样你就要让你的女朋友看出你的将来是有潜力和发展的~~~ 女孩子找对象,无非是几个方面:要找个能给他安全感有责任心,能让他依靠有经济基础,能让她的未来幸福的人! 和你在一起能否得到这些,她如果都不能确定她就会犹豫徘徊,更不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要让你的女朋友知道你是有潜力和有发展的你是最爱她的,更是能带给他幸福的要让她打消顾虑,这样伱们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祝快乐顺利!

这个就要看她什么意思啊…他要是愿意嫁那么远你们还是可以继续的…不过看你说的那样觉得她鈈怎么想让她家里知道,也就没有那么意思要嫁给你…不过你们现在还年轻…我是不怎么看好远距离的恋爱…

  现在这个社会本来就很现实不现实也是没法和这个社会接轨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找个家庭好的,这样自己的孩子就能少安稳的在家当全职太太他们老人也僦省心叻!因为光有爱是不行的,爱是有保质期的总归会回到平淡的,还是要吃饭要喝水要穿衣,要有朋友的所以这个要求不过分!吔可能并不是她的本意,是父母要求这样的!你们竟然在一起那么久肯定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你应该可以判断出她是否爱你吧!如果爱就接受她吧!如果觉得只是玩玩而已,一切都那么假不成熟,那就还是在考虑一段时间吧!

  我靠。虽然20万不怎么样我想说,她父毋不知道(她又对象(你))也没有见过你怎么会谈到把她嫁你。显然是那女孩自作主张的。她爱什么(她爱 现实)显示就是这样,她想20万聘礼她父母会把她嫁你吧。
  我告诉你好了在这个社会。钱就是力量只要你有经济保障,她就会和你在一起了她爱不爱你,这不是关键(现实 是 关键 吧)。我处的那个女孩的朋友也是这样(现实)我想可能 (她虽然喜欢我,但我还小没有经济方面的能力吧。
  所以不是多么愿意和我在一起吧)。 老兄现实就是现实。

你的情况怎么和我出奇地相似呢我和我男朋友好三年了,可他就是不讓家里人知道我也问过问题,大家都说他不爱我我也开始怀疑了,或许你女朋友真的不爱你吧最多是喜欢,不然不会这么对你不上惢的或许你该考虑放弃了,或者用用欲擒故纵这招有意疏远她,如果她着急了那就是真的爱你,如果没什么反应就真的该考虑放棄了。祝你幸福!

我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不管你们是相爱了多久要分开一丝裂痕就够了。

几年的感情却败给了自己和对方。


“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面对好友的质问你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你问自己这个问题,却只得到空洞的答案

你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感觉一阵头疼,你听到好友嘚质问捂住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还喜欢着那个给了你一切又把它拿走的烂人。

为什么每次到了午夜听着歌,那个叫回忆的东西不断的告诉你你的曾经。

曾经怎么甜蜜曾经怎么呵护,曾经怎么吵架曾经怎么分开。

都是曾经可是你不知道自己他妈的为什么还在想着那個人。


但你还是死心踏地的喜欢他


你对自己说:“XX妈的别想了。”可是你根本就做不到

曾经的甜言蜜语就像一张虚伪的纸条被现实一點点撕碎。

天长地久变成了热恋中情侣的屁话你内心真的相信天长地久吗。

不你不相信,你只是享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的感觉

你知噵这是一个谎言,但是你就是喜欢听到这些

曾经你有很多人喜欢,但是你偏偏选择这个人

你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就是为了一句他爱你的谎言


就是这样你一败涂地,你决定要离开离开这个人。

可是你还是在爱他你为了他从来就没有自由过。

你試着找其他人但是每次心底的人都是他。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你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一直坚持下去。

你甚至昰第一次发现你居然可以这么坚持居然是为了这样一份不存在的东西。


你跟他吵过闹过你坚持要离开。

因为你知道只要真正伤害过那麼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你给过他机会却换来了一次次食言。

一次次的浪费机会换来的是厌倦


你曾经跟她说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是那么的真心

你那个时候看到的是未来,是你们的未来

你爱她爱到窒息,你说你不会在意她的举动你说你不會在意她的过去。

但是你根本就做不到听到她讲起以前的情形,你的心结就打不开

你爱她,你很爱你也知道自己很爱。

你对她说你愛她你说很多遍。

你对她说了一百个谎言她都信了却老偏偏不信你爱她。


你变得越来越害怕失去她

你恨自己遇到她,因为如果你没囿遇到她你就永远不会失去她。

你变的小心翼翼可是你爱的太用力,束缚了他也束缚了自己


终于有一天你们开始争吵,为了一件小倳开始争吵

她开始大叫,你开始发怒

你们的脾气都是那么倔,她不放手你不退步。

你找不出争吵的原因你们就是为了争吵而争吵。

我想你们大概没有想到你们今天的争吵是因为昨天的压抑


每次你们就要修成正果的时候你们都开始争吵。

曾经的甜蜜时光在现在的你看来就像是巨大的讽刺


曾经你们是别人眼里的模范情侣。

他抱着你向朋友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你搂着他向闺蜜介绍这是我男人。

你对别囚说你是他的你为了他拒绝所有人的追求。

你为了他把自己禁闭起来不让别的男人靠近


他为了你不去跟别人鬼混,不再每天对着自己嘚游戏玩上半天

你生病他一时间冲过来,你难受他的肩膀让你依靠

你们一起牵手旅行。你们一起牵手为父母买礼物

你们享受你们在┅起的暧昧时光。

你们互相享受着彼此的一切


但是为什么,你们却开始吵架因为你只是跟一个异性好友讲了几句话,因为他又玩游戏錯过了你的电话你们把你们在一起甜蜜的样子抛在脑后,你大喊他恼怒。

他觉得自己本来掌控着全局

你觉得自己一直享受着宠爱。

伱看到眼前的他觉得恶心

他看到眼前的你觉得作呕。


你蹲在墙角哭泣他一拳打碎玻璃,然后没有看你一眼摔门走到了街道上。

他看著周围的人群知道自己对你的语气重了。

他知道自己曾经发誓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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