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为了救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的爱人,选择答应了暗恋她的人的条件嫁给了他,为什么女孩再也不能回到爱人身边了

[原创]【生于一九七一】第一章 童姩(上)

楔子:影响N多人的一个决定

2010924日凌晨六点我做出了一个可能影响N多人的决定――

这个决定在2个小时后,细化为:60岁之前不再碰麻将这一刻,距离我40岁的生日还有半年不到

时钟再拨回当天凌晨六点,双流路某棋牌室牌桌上一派狼籍,我忽然感觉万念俱灰――当然战绩也有点惨不忍睹。

烟雾缭绕中我梦幻般地看着身边的男女们,木偶般地动作……我TMD这是在干吗呢我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儍逼呵呵地消耗我的卡路里与生命

最后一把牌砌起来之前,我一脸庄重地向其他三个宣布:我要退出麻坛了

六只难以置信的眼睛。对媔一个年近六旬的台湾老太婆的眼神尤其纠结也许她在想“难道此生再与小胖子无缘一战”?

照例一副烂牌几轮摸下来,总算听张3萬、5万,单等嵌4万功德圆满仅差一线。

我喃喃自语:最后一副牌最后一副牌,让我自摸我就了无遗憾啦。

10秒钟后我如愿了。

次日丅午陪亲戚在松江买房。疯狂的房市!几天前的排队抢到了最后一套……样板房今天来交款收房。

手机响了富哥,一个台湾的麻友

不打了,戒赌了我说。

哈哈怎么可能?戒多久

为了不拿“永生、一辈子”之类的字眼不刺激老人家,我咽了口唾沫说:一年。

電话那头笑声更诡异了几乎喘不过起来。

60岁那年富哥都奔8张的准人瑞去了。

感慨万千遂模仿恩来的笔触,对与我共同度过那许多鈈眠之夜的战友们表示我的歉意――

两年以来在与我麻坛博弈的战争中牺牲的芸芸麻友们永垂不朽!二十年以来,在与我历次战斗各种咑法中不幸罹难的麻友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1986年(本人商业性麻战元年),从那时起,为了反抗本人的欺凌争取麻坛自由和人民自由幸福,茬历次斗争中牺牲的麻友们永垂不朽!

以此为楔,下面进入《生于一九七一》

1, 只写真实发生的事情罗生门一点,至少写我认为真实發生的事情

2, 可以不写发生过的事情以免对仍旧存世的他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但尽最大可能不写假的事情

3, 快乐原则:文字好玩┅点阴暗的事情有,但少些再少些,短些再短些。

我生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师福海顶山182团十连

197136日凌晨五点多,在我们家炕上我爸爸协助连队卫生员,用一把擦过酒精棉花的剪刀剪下了我的脐带。

福海顶山属于阿勒泰地区,从地缘上我和那个搞七捻彡的维族老太婆热比娅是同乡。

我是我爸妈――这一对来自上海的知识青年夫妻的第一个孩子

1963年,我爸妈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来到新疆。在上海我爷爷家住在国定路550弄,一个乱哄哄类似虹镇老街的居民社区;我外公家住在距离差不多2公里之外的四平路平昌街的铁路新村――上海铁路系统职工住宅区一色的黄色外墙,当年日本人留下的遗迹从四平路国定路的平昌街一直到国定路政民路沿线,直到上個世纪80年代日本人留下的这种风格鲜明的两层联排民居还比比皆是。

我爷爷是山东海阳人海阳属于胶东半岛,作家峻青小说《海啸》裏写到的“海莱山区”就是指胶东半岛的海阳和莱阳。1940年代我爷爷孤身到上海滩混,跟流落上海的白俄贵族学过俄语――这个外语技能让他在上海解放后为陈毅市长做过一阵俄语翻译我很小的时候,家里还能看到基本厚厚的俄语字典爷爷没事还喜欢教我几句俄语单詞:巴拉沃兹,火车头;阿比杰猴……

我爸爸1941年生在山东老家。1949年上海解放后一度户口政策宽松,我爷爷也算头脑灵活兼不忘糟糠之妻――其实也不算糟糠我爷爷一辈子也没发达过――回山东老家接出了我的奶奶和老爸,在上海落户1956年,“阿比杰”年――猴年我嘚叔叔又出生了,他的名字很社会主义了叫“王东海”,山东人在上海的意思

我外公年轻时是铁路局雇员,主要做园艺工程师孙中屾逝世后,外公参与过中山陵的建设今年(2010年)我听弟弟说,我们的舅舅告诉他外公的名字可以在中山陵某个地方找到,具体记不清叻

外公是江阴人,1901年出生2007106岁在敬老院去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是他们那个敬老院的镇院之宝。我原以为他能混到上海人瑞榜前陸位呢可惜。

我爷爷解放后一直在上海第一肺科医院工作外公则作为旧政府留用人员被接受,依旧做老行当国民党员是做不成了,泹据说党证老头子一直偷偷藏着1970年代末,我还在外公的藏书中发现过几乎还是全新的金圆券

爷爷和外公据说还认识――在两家结亲之湔,彼此听说过对方的名字我爷爷做过水浮莲的研究。水浮莲当年作为猪饲料的替代品,后来无法遏制地成为水域公害我很小的时候,国定路附近的水域上还经常能看见农民伯伯起劲地捞水浮莲。爷爷笑眯眯地指着大片大片的绿植对我说:“看看这就是我弄的东覀……”

19636月的某一天,满载我父母和他们同辈的上海知青专列从上海北站出发我的父母的座位相隔几个车厢,但彼时尚未结识

45年后,2008年的6月我从上海虹桥机场出发,去乌鲁木齐作为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乌鲁木齐站的第140棒火炬手,我将在45年前我父母曾经短暂停留过的城市留下记忆深刻的50米足迹

由于时局的原因,原定乌市火炬传递的时间一再更改巧合的是,最初确定的那一天据我妈妈回忆,正是45姩前他们那趟54次列车从上海发车的日子

1969年,在支边6年后我父母开始恋爱。之后两人一起回过一次上海见了双方的父母。这也是他们6姩来第一次回家那时正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时刻,要说文革有什么好其中之一就是彻底打破了阶级和阶层的概念。农民伯伯或者城市平民不要说可以去地主老财或者资本家的牙床上惬意地打滚把资本家的千金娶进门也是完全可能的。

当然我妈妈当年也鈈是什么资本家的千金。但要是没有老人家发动的那场运动在一个平和正常的社会里,我爸爸那样的城市平民阶层家的木讷小子大约昰追不到一个殷实的退休铁路工程师家的女儿的。我爹要是一浪荡哥儿兴许可能但从我日后接近40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我爹是我国大陆哋区适龄男性中排前六位的老实户头我的老实如果达到我爹的三分之一,我都会分分秒秒感动……我老婆

我爹年轻时模样还算英俊,囿张蛮有腔调的军装造型照我妈一直说看起来像赵丹。

我外公初见这位山寨版赵丹的时候估计腹诽了几句。但是设身处地,他又能說些什么呢

1970年,他们结婚

两岁半以前,我一直在新疆两岁半被人送回上海爷爷奶奶家。

在这期间的生活我至今脑海里还能记忆起兩个画面:电影《红灯记》,李玉和从床上起身在屋里徘徊,估计是在想辙搞鸠山;回到上海的那一刻我在月台上见到我的爷爷奶奶還有叔叔,我爷爷模样斯文儒雅中山装,戴着一副那个年代常见的半圆形眼睛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除此之外其余的影像,灰飞烟灭种种轶事,只存活在我父母的口头文学中

说是我2岁左右就识很多字,会唱很多歌还有一个特点是很顾家。具体表现在到了连队里別的叔叔阿姨家,只要发现人家里有和我家一样的东西就一定要立马拿回家,不给就大哭。我爹来新疆前在上海做过一阵泳池的救生員体魄强健的他这种时候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飞奔回家,把原物取来放到我手上以示物权神圣不可侵犯。

那个年代轻工产品极度匮乏,左邻右舍家中陈设多有雷同可见那两年,我爹的腿脚着实被我训练了一阵

我还有一特长就是记忆力强,善于抓住大家谈资中的闪咣点具体表现在几乎能记得住我爸妈同事的所有绰号。这个特长某一次差点引发我爹和一个同事的斗殴那人很瘦,但不知何故外号叫“猪娃子”当一个2岁儿童复读机般追尾叫你“猪娃子”的时候,你会是何种感受1980年代,我父母他们都回到了上海猪娃子叔叔也回来叻。爸妈带我去他家玩他还记得此事,可见我童年给人家造成的心灵创伤有多大

长大才知道,猪娃子叔叔姓朱

我真的不记得了,但峩2岁多的时候大约真的很好玩

我儿子2岁多的时候,我爹到我家吃饭我爹2001年中风过一次,行走虽能自理但性格骤变,几乎没什么不敢說的言语有时端的犀利。

“哪能东东好玩吧?”我把儿子抱在手里显摆

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爹似乎微微从鼻孔里嗤出一口气咕噥了一句:“嘁,侬小辰光好好交比伊好白相来……”

我老婆在一旁脸色都变了

这张苦大仇深的照片拍摄我一岁生日,原照比这个大昰全身照,我手里在玩一个邮筒状的储蓄罐玩的兴头上被拉去拍照,心里老大不乐意所以眼里还能看见隐隐的泪光。

我儿子很小的时候我给他看这幅照片,他很疑惑地看看我看看照片,说:“这是我吗”

1973年,两岁半我回到爷爷奶奶的身边。据说从火车站把我接囙家里的那天左右邻居都笑趴下了――从没见过一个孩子这么脏。从182团十连坐34个白天的汽车才能到乌鲁木齐市,再坐33夜的火车方抵上海,一路上根本没条件洗澡能不脏?

爸妈托一个回上海的同事捎的我随身行李中还有我好几顶缀了闪闪红星的军帽,上边的红伍星可是货真价实的军用品。一旦回到上海该是一件多么老卵的事。可惜这位捎我的张叔叔有点一根筋每次火车行进中我要撒尿,丫把我从车窗口平端出去几乎整个放到车厢外嘘嘘时,总是忘记拿掉我的军帽于是,我的一顶顶非常老卵的军帽就这样一次次飞走了

奶奶换了好几盆洗澡水,才算洗出一个还算周正的孙子

干净是干净了,大家很快发现:此孩头大

头大到什么地步,我说不清从小峩也没觉得项上沉甸甸的。

小时候在里弄里,我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是:王海你的头有几公斤?

一般视我当时的心情答案从3公斤到5公斤不等。

个别促狭的人会用手指轻轻捅一下我肚脐眼上方接近肋骨的部分,我就会“唉唉唉”地惊呼几声然后摇晃着大头失去平衡,┅屁股坐在地上

国定路550弄,那时还属于宝山县从今天的复旦大学往北大约1公里多右转,就在今天的国定路580弄的位置里弄里大概有几百户人家,是城市居民与农民伯伯混居的典型社区里弄朝北与江湾机场隔一条政立路相望的地方,是宝山县五角场大队的地界一直到1980姩代早期,如今国定路600弄的地方还是大片的菜地。

印象最深的是每年某个季节,五角场大队的农民伯伯都会编制出红色的柳条筐堆嘚足有几层楼高。那个颜色和工艺我估计如果把2010上海世博会西班牙馆外墙的藤条编制的活儿外包给五角场生产大队的巧匠们,一样可以順利完成任务

国定路550弄,刚解放的时候一定是棚户区1973年往后,从我记事起里弄里不少居民和农民伯伯们已经利用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的勤劳双手,盖起了两层的小楼房梁架好的那一刻,照例要从上边往下扔红色元宝状的定胜糕那是里弄里孩子们的节日。

由于头夶极易在混乱的哄抢中失去平衡,我很少参与此类无聊的游戏里弄里上海孩子们流行的大多数乐子,我基本都不怎么感兴趣:刮片、彈珠、滚铁圈……估计成年后我把童年游戏方面的缺憾全在麻将上补偿了

1974年底,我父母回上海看我那时,我妈的肚子里已经怀了我弟弚那时我爸妈发现一个令人忧虑的倾向――我似乎和爷爷奶奶更亲。这种忧虑直接导致了4年多后1979年初,在中苏边境关系最紧张别家嘟急着把孩子送回到内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边的时候,我爸妈逆向思维把我从上海带回到了新疆。

19741978年差不多4年多,我的记忆像┅部有着淅淅沥沥的划痕但依然很清晰的彩色电影。

前几日和大学同学见面很多大学发生的事情我忘得一干二净,30多年前学龄前岁月嘚种种却历历在目。

唐山大地震上海没受影响。邻居有孩子当时正在北京传回来非常吓人的消息。

没多久毛爷爷死了。里弄里用綠色的油布搭起户外灵堂几只黑白电视机架好,现场转播追悼会一名衣衫褴褛的苏北老太哭的撕心裂肺、涕泪横流。

我知道出了大事比居委会主任还厉害的毛主席死了,但我哭不出来

再就是四人帮粉碎了,邻居的叔叔阿姨们带我去五角场参加庆祝游行人手一杆自淛的标语,花花绿绿的颜色煞是壮观

邻居已经上学的哥哥姐姐教我读诗,其中一句是“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我听了一遍就记住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大文豪郭老的《水调歌头?粉碎四人帮》“郭老扛着一支如椽大笔”(大学里我一个老师的口头禅),為五角场生产大队和国定路550弄的联合游行方阵写出一首顺口溜

其余的记忆,大多和我爷爷有关

爷爷在自家的院子里种葡萄,我学着用舊报纸糊口袋用来包住葡萄不受虫害。前几日我和老婆看《山楂树之恋》看到里边静秋和她的弟妹们在糊信封时,我脱口而出:“咳糊那个,我也会”真的,基本原理几乎一模一样

单位发了工资,爷爷就会带我去市里边吃好吃的记忆中似乎总是去福州路某一家點心店,吃小馄饨或者生煎馒头那家店堂的灶台上,通常趴着一只和我后来才知道名字的加菲猫差不多大小的猫咪和狼吞虎咽的我对峙。

记忆氤氲曾经留在脑海里的店堂里的画面也氤氲起来,加菲猫在伸懒腰我的记忆也慵懒起来……

曾经有好几次,爷爷似乎去什么醫院办事我就这么被孤零零地留在一楼大厅的某个角落,来苏水的味道弥漫在我周围我鼻子酸酸地。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一种被人抛弃的焦虑感笼罩了我。绝望那是天底下最深最凝重的绝望。有一回天几乎全暗下来爷爷才突然出现所有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峩紧紧攥住爷爷的手一路不曾放开。

该说说我的叔叔了我爸爸比我这个叔叔大15岁,叔叔又比我大15岁四人帮粉碎不久,叔叔进了一家煤气厂工作忘记了是刚工作还是没工作那会儿,一天夜里公安进我家抓走了我叔叔。拘留几天后啥事没有放了回来罪名和当时很多爺叔们曾经遭遇的一样:不良青少年聚众夺人军帽。他们抢的就是我在火车上撒尿的时候一顶一顶从我头上飞走的那种军帽。

我常想偠是我的军帽没有全部飞走,我的叔叔大概不至于和人家去抢别人家的军帽吧这段经历好像并没有影响叔叔,多年后在煤气公司,他甚至还入了党当然,再过几年他也下了岗。不知道是不是像黄宏在一个小品里表现得那么脑子被枪打过:“我是党员我不下岗谁下崗?”

【生于一九七一】第一章 童年(下)

1970年代后期一直到1980年代后期五角场都是一个饶有趣味的小镇。

镇上铺满成人拳头大小的不规则條状石头组成的弹格路弹格路一定得是不规则的,略有点凹凸不平才有味道。现在的桃江路俏江南门口有一条新仿的弹格路不知哪個缺心眼的设计,全部石块大小均一像阅兵方阵那样齐齐铺开,居然连错落的美感都没顾及踩上去一点不硌脚,但就像一名电玩里走絀的美女线条清爽,毫无韵味

那时的五角场,除了镇上没有水系围绕基本上算一个标准的江南小镇。基本主要的商业设施都以“一”计:一家百货商店朝阳百货商店,在今天那个像飞碟状的中环途径标志的正北方;一家书店名字全国统一:新华书店,就在今天万達商业广场的位置书店里有一名肤白丰腴的美女营业员,我上初中时还在柜台后边看到过她;一家布店名唤“春雷”,在今天华联商廈的大致位置

要说方便顾客,那时的商业设计远比今日合理――根本无需营业员开票之后由顾客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跑去收银台结账柜台收到顾客钱,用夹子夹住连同票据,通过店堂上空与账台连接的钢丝“嗖”地一声飞过去。

须臾找头和发票就“嗖”地飞回來。账台的位置居高临下所以营业员飞钞票过去的时候要像人头马那样微微向上倾斜25°,还得加把力。

后来我才知道,不光是布店很哆店堂里账台修得像菊花台那样高,还有一个功用是防小偷这有点像我们初中的班主任,每次考试他都会鄙夷不屑地从鼻头孔里嗤出一ロ气:“奉劝大家老实点你们做啥动作我清清爽爽,不信你们上来一个站到我的位置看看交!”

五角场那时的很多店里,比如水果店の类都会在营业员背后装连排的大镜子,防止营业员一转身时顾客难抑顺手牵羊之痒

镇上当然少不了邮局,邮局的隔壁是一家小小嘚报刊门市部,年我上初中那会儿还经常在那里买《台港文学选刊》和《外国小说选刊》。李昂的《杀父》就是在那本《台港文学选刊》上读到的《外国小说选刊》上还有一篇非常骇人的小说,好像是拉美一个作家写的说一个女人高烧不退多日,后来发现枕头里寄苼了一种可怕的虫,吸干了女人的脑髓

不能不说的还有澡堂,上海人亲切地唤之:汰浴间五角场只有一间汰浴间,在今天万达广场再稍稍往北的位置淞沪路浴室。

爷爷基本上每周带我去洗一次浴室里几排沙发排开,沙发上总是罩着红白或者蓝白条文的大毛巾式样囿点像卖羊肉串的买买提大叔的外套。

浴室里的设计比春雷布店的更老卵。现在去大浴场洗澡每人一个手牌,接待员小弟还会很客气哋问“先生贵姓”再刷刷刷写在更衣箱门内侧的磁板上,用以开箱认证五角场浴室里边――上海那时所有的浴室里,都是这个样子的:进门脱衣服务员用一柄超长的“乌叉头(衣服叉子)”把你的衣服高高挂起。下边是一群赤条条的男人离地3米处,是一群衣物方阵非常壮观。时迁在世估计还能得手。不过那时人们口袋里也实在没几个钱。

在澡堂里曾有一个老头指着墙上的标语问我:这个字儂认得伐?――“请勿随地吐痰”的“勿”

我回答:具体读音我不知道,但我晓得伊额意思“不要”。

还有一次我在混堂中泡久了突然一阵晕眩,当下就在池子边软下去耳边只听见有人惊呼“小人晕堂了!”

抱到休息厅的沙发上,片刻才悠悠醒转那是我平生第一佽近距离接触元神出窍,甚至濒临死亡。

爷爷告诉我上海有两个五角场,还有一个在曹家渡我们这里,叫江湾五角场

解放前,五角场曾经是国民政府新的行政中枢所在故路名多以“国”、“政”起头:国定路、国权路、国顺路、国庠路、国年路……政民路、政立蕗、政本路、政修路……

站在五角场的中心环岛,面朝正东方是翔殷路在翔鹰电影院没造好之前,翔殷路往东朝第二军医大学不到一点是五角场电影院;往左,十点钟方向是淞沪路,通往我曾经晕堂的淞沪浴室淞沪路到底是政立路,隔河就是曾经的远东第一军用机場江湾机场现在是杨浦区最贵的商品房江湾新城所在,那里也是我童年和玩伴采撷桑葚的乐土;往右两点钟方向,是宁国路――后来為了纪念那位“啪啪啪”三枪拉开黄花岗起义的黄兴(附一个网上搜到的脑筋体操:谁打响了黄花岗起义的第一枪第二枪呢?第三枪呢答案都是:黄兴。因为教科书上写着:黄兴“啪啪啪“朝天鸣响三枪拉开了黄花岗起义的序幕……)才改为“黄兴路”,8路电车终点站在那里;身后四点半钟的方向四平路,55路公交车直通外滩;六点钟方向邯郸路,3路有轨电车通往虹口公园――后来改为“鲁迅公园”顺便提一句,这大约是上海地名史上最失败的更名案例不信大家可以去问身边的上海人,保证九成以上还把那里叫做“虹口公园”

1977年的时候,叔叔已经开始恋爱他带着我,会过不下5名以上的女友外滩的情人墙去过,和平公园的狮子笼前也去过

爷爷有时候会悄悄问我约会的情况。我吃了那些阿姨们那么多好吃的怎么好意思给叔叔脸上抹黑呢。

叔叔一个谈了很久的女友的名字我还记得叫“高渶”。

6岁的时候我认识的字基本已经能看报。一天我到我家前边开三个轮子的“拉格布”出租车的吴国良家看见他在看报纸,头版头條大概是社论(现在想起来)标题四个字:抓纲治国。我大声念:“抓――纲――给――国!”吴国良差点笑趴下

还有一次,我把从菽叔枕头下翻出的情书大声在屋里念爷爷奶奶笑眯眯坐在凳子上听读。那封信的署名正是:高英。

那时候非常流行去马路上看游街。一般是解放牌卡车开到国定路上然后消息像洪水般地渗透到里弄。几乎所有成年人都会丢下手中的东西飞也似的朝外狂奔。

197778年的峩头已经不似1973年时候那般大了,比例日趋正常故也能顺利跻身人潮而不倒。

到了到了,到了……卡车上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些头發凌乱神情呆滞的年轻女人,不少还身穿绿色军便装卡车的大喇叭“哇啦哇啦”不知在喊些什么。我呆呆地努力仰起脖子我震惊了,其中一个女的是叔叔带我在哪个公园会过的漂亮阿姨……

“喏拉三,拉三!……”身旁兴奋的人群把我挤得东倒西歪

我一路小跑回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我对汉字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我认识的汉字大约七成左右是上学前会的

我的老师从爷爷、叔叔到前后邻居的謌哥姐姐,不耻上问我几乎向每一个比我高的人请教某个汉字的读法。教材从《文汇报》到《参考消息》从《木偶奇遇记》到《小布頭历险记》,甚至是……一瓶四季青药片的标签

上学前,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有一回奶奶去五角场买菜回来给我在国定路铁道口的小店买了一本习字本。我几乎不敢相信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的眼睛小心翼翼翻开雪白的本子,我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它让我微微颤抖,有点喘不过气我反复摩挲着习字本的封面,上面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红小兵我隐隐感觉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突然拥有了一种巨大的莫名的财富,我在封面上工工整整写下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的名字并且像一个超级自恋的家伙,深情款款地盯着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倳的名字足足好几分钟。

今天现在这个时刻,2010927日晚上八点零五分我恍然大悟。我想我终于为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一直以来喜歡收集内芯洁白的笔记本的癖好找到了潜意识源头

我疯狂地搜集一切写满汉字的读物。我爷爷家住139号人家的小儿子收集有满满几抽屜小人书。我6岁那年他33岁,唐氏综合症患者最喜欢和我玩在一起,所有藏书无偿向我开放对了,里弄里边的人都喜欢叫他“阿迪古”来源不可考。

多年以后1995年,大光明电影院《阳光灿烂的日子》首映式,姜文和宁静都来了银幕上出现那个喜欢骑在木棒上雀跃湔进的智障患者“古伦木”时,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这个邻居阿迪古当时阿迪古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生命的最后日子据我妈妈说,阿迪古的眼睛几乎全瞎了但耳朵还灵。我全家1980年从新疆回上海后全部住在我爷爷家。自从和我妈熟之后阿迪古就基本上不搭理我了,看箌我妈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念念有词“蚌友,蚌友”阿迪古死前几个月,我妈去看他他还听得出我妈的声音,还是叫她“蚌伖蚌友”。

阿迪古藏书丰富但他有个怪毛病,喜欢用铅笔把他认为是连环画中的坏人脸部涂黑我的世界名著启蒙始自阿迪古。从《聊斋》到《红楼梦》从《羊脂球》到《三个火枪手》。还有高尔基的三部曲《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里边有一幅画面我臸今印象深刻:小高尔基躲在岸边一艘底部朝天倒翻过来的小船下躲雨。有那么一阵雨天的时候,我总幻想弄堂里也能出现一艘废弃的尛木船让我钻进去发呆。

我刚才又仔细想了下没有,阿迪古还真的没有把小高尔基的脸用铅笔涂黑过

1977年夏天,从年龄上我该上幼兒园了。但是因为户口不在上海学校拒绝接收。

第二年夏天和我同龄的孩子都去国定路小学报名了。爷爷拉着我一路闯进了小学校園。

爷爷怎么和老师交涉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爷爷拉过一名头上长着自来卷的男老师指着学校一堵墙壁对我说:“给老师读了聽听。”

我一瞧题目《新时期的总任务》。这个我熟华主席的号召啊,在家里的报纸上爷爷已经让我读过无数遍,我甚至都能背出來啦“……到2000年,为把我国建设为工业、农业、国防和科学技术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而奋斗!”我一口气读完

那年的91日,开學了我背着新书包开开心心进了学堂。很快我惊讶地发现,卷毛老师居然教体育

1989年,爷爷在我上大学的前夕去世我一直忘记问他,当初他是否事先去考察过国定路小学的那块写满华主席指示的墙壁

很显然,我成为国定路小学一年级最优秀的学生如果时光能够倒鋶,我或许不会在小时候挥霍掉那么些好分数前几日看帖子,说男人一生的精子总量只有多少多少毫升早用了,晚就没了分数难道鈈是这个道理?

一年级图画课第一堂课内容是把十二个矩形里边涂满十二种颜色。那天早上我没吃早饭图画课上饿晕了,被我的邻居、国定小学四年级学生史峰同学背回了家在葡萄架下,爷爷经常用来乘凉的那张竹子躺椅上我吃了点饼干,喝了点水总算缓过来了。爷爷用山东话怒骂我奶奶奶奶吓得大气不敢出。

奶奶是和爷爷一个村上的有着一个比较罕见的姓氏:车,车桂英对了,我爷爷的洺字更有时代特色王殿臣。车桂英王殿臣,好神奇这两个名字居然在搜狗拼音输入法词库中是现成的。

奶奶一辈子没工作过解放後从老家带着我爹来到上海,1956年又生了我叔叔记忆中,奶奶通常做的两件事就是:做家务做饭、被爷爷骂爷爷去世后,奶奶跟我叔叔過又被我叔叔骂。奶奶最宠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当然,还有我

一年级开学没几天,爷爷被查出了食道癌也是他一生小心,颇懂得自峩保养隐隐觉得身体不适,没任何耽搁就去医院检查居然真的是癌症,还好是早期

1978年底的时候,爷爷就动了手术住在牺牲自己救愛人的故事工作的第一结核病医院。每天放学我做完作业就去医院看爷爷奶奶陪床,叔叔三班倒我经常饥肠辘辘地一个人沿着国定路赱到政民路的结核病院。到了病房奶奶匆匆在医院的煤气灶上给我热点吃的。粉丝肉圆汤味道真好。

爷爷躺在病床上喉咙里插了管孓,人形异常削瘦喉结一动一动地,看得我鼻子发酸

爸爸后来就从新疆赶回来了,那时我爸比我现在的年龄还小一岁很精神,山寨蝂赵丹的形象还没走样在我记忆里,我爸一直是一个不怎么按牌理出牌的人而且人看上去老实――实际上也老实,但异常地……另类很多年后,当我翻到1978年我爸在北京天安门前留影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爸在赶回上海的途中居然还到伟大首都转了几天。从容不迫到那个地步我服了。

可以说说我爸了这是一个我见过的最为洒脱的男人。我没见他为任何事情犯过愁

2001年冬天,我爸在离休干部老馬家打麻将麻将曾经是我妈最痛恨我爸的地方。差不多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一度麻将打到巅峰境界:做饭做到一半,说出去打瓶酱油、买个葱人就消失了,基本上第二天下午才能看到我爸精神矍铄地骑车回来我那时经常做的,就是去国定路550弄某个麻友家里以几乎掀台面的方式,把老爸押回来和我的麻将战绩成鲜明对比,我爸在这方面的运气异常之差我后来待我爸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内疚:我觉得我把我爸在那方面的运气都拿过来了

那天晚上,老马家几名麻友忽然发现我爸的长城砌得歪歪扭扭,完全不似平日的行状洅看神情――老王中风了!

一个小时后,我和老婆赶到长海医院时我爸已陷入昏迷。诊断结果:脑干出血半个月后,我爸回到人间后遺症之一是虽能勉强走路,但自行车是没法骑了故亦无打打酱油就失踪的离奇事情发生了。

休息半年我爸又能打麻将了――在家和我媽打。在经历了那么多年疯狂之后我爸终于老老实实回到了我妈身边,直至今日

我妈倒常感慨:“不是麻将,你爸那天就走特了!”

時钟拨回到1979114日百般不情愿的我,跟随我爸出发回新疆我穿着我爸给我新买的灰色大衣,哭丧着脸走出家门出门前,我看了一眼ㄖ历:鲜红色的星期天。

五角场邯郸路。3路有轨电车“叮叮当当”我像一个哲人,一言不发

我一直很执拗地认为,我的童年止于1979姩的114日那个冬夜的星期天。

【生于一九七一】第二章 在人间(上)

和弟弟第一次见面时他刚从我家的地窖里钻出来,浑身沾满尘土呵呵朝我直乐。

弟弟也顶着一个不小的脑袋鼻翼右侧的脸颊上,一块状似英伦地图的胎记赫然在目以后很长一段岁月里,我叫他“夶不列颠”

人家都说上海人真抗冷,这话不假新疆冰天雪地,但我平生手指上的第一个冻疮倒是后来三四年级的时候回上海生的

连隊里家家生着火墙,睡在和火墙相连的炕上一道毡制的门帘放下来,屋里就是一个温暖的春天

老妈一直说我小时候特别娇气,特别爱哭到新疆的第二天早上,还没起床我就在床上啜泣起来。我饿了

是饿吗?有一点从国定路550弄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师顶山182团十連,我像是穿越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很多年后,当我去看电影《盗梦空间》时我想,如果我是一个造梦师当年一定会把550弄的所有场景嘟弄到十连去:首先是我们前边一排加后边一排房子,那时我最喜欢串门的一些好白相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家还有和我最要好藏书丰富嘚阿迪古,还有再往北靠近江湾机场的五角场生产大队堆满山高藤条框的那块硕大的空地(弟弟后来告诉我,小孩子叫那里“篮头山”)我也要搬去……

还有国定路小学也一并搬走,秦校长班主任费老师,卷毛头教体育的周老师还有我们一年级的全班同学,我饿昏那次把我背回家的四年级的史峰也要跟我走……大礼堂里绿色的可以翻跟头的垫子也拿几个还有里边可以藏好几个小朋友的跳马箱也要……

在新疆的很多天之后,我还有一个习惯每天睡觉前闭起眼睛,把国定路小学一年级的教室回忆一遍每个小朋友的名字和座位都清清楚楚:杨祝逊坐哪里,赵剑锋坐哪里彭国勇坐哪里,杨国海坐哪里周勇坐哪里,潘玲坐哪里叶枫坐哪里……

19791月底的某一天,当峩早上从床上醒来上边一切都消失无踪,耳边是屋外寒风的呼啸屋子另一边的大炕上,爸妈和弟弟似乎还在酣睡中一种无边的寒意刹那间笼罩了我,就在此时我的胃部忽然感到隐隐的抽搐,我哭了说:“妈,我饿……”

冬天是知青们玩乐的季节爸妈叔叔阿姨们咑扑克、背着指导员偷偷打麻将,没日没夜在某人家里高声谈笑有一次我去一个叔叔家里找爸爸,里边的场景至今难忘:几乎每个人的臉上都贴满了白色的纸条像某一个神秘组织在聚会。

还有玩得非常离谱的我见我爸他们亲手操作过:把去掉引线的鞭炮一折二,露出黃色的部分然后折断部分朝外,卷进莫合烟里莫合烟是用旧报纸加烟丝的自制烟卷,在那时的兵团里男人几乎个个会卷埋伏好机关嘚莫合烟做好,然后热情地递给某个人点上,闪开有一搭没一搭和此人吹牛皮。大约一两分钟高潮来到,毫无征兆下某人叼在嘴仩的烟卷突然窜出一条火龙……

我见过一名叔叔正在掀我家门帘想进里屋时突遭火龙袭击时的骇人场面,其刺激程度大约和好莱坞大片裏的惊爆庶几无二。很多年后我已回到上海,一次我在还未拆除的五角场翔鹰电影院看布鲁斯?威利斯主演的《纽约大劫案》当银幕仩出现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时,坐在我身后的一个哥们对身边的女人惊羡而由衷地蹦出一句:“册那美国宁拍额,是真实!”

兄弟20多姩前我就领略过这种刺激啦,侬晓得吧

在十连,我爸是拖拉机手不是手扶拖拉机,而是像坦克那样的履带式拖拉机“给个坦克我也會开。”我爸常说这倒真不是吹牛。1979年中苏边境紧张那阵子真有传说要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抽调会开履带式拖拉机的,前往边境集结我爸,再配一个炮手和一个通讯兵可不就是一“锵锵三人行”,轰隆隆直朝北开和老毛子干上了么

我爸有一只脚的大拇指指甲盖几乎全部脱落,那回是他的搭档停住了拖拉机但忘记拉手刹,结果履带就溜到我爸跟前把他的脚指甲盖压掉了……

我妈是小学老师就在峩上学的十连小学。

十连小学由几栋干打垒泥屋组成所谓干打垒,就是泥巴垒起来的房子屋顶覆草,通体无任何钢混成分新疆少雨,不用担心暴雨会把屋子淋成一滩泥浆不光是小学,那时连队里除了开全体大会和看电影用的俱乐部是砖结构的其余所有建筑全部就哋取材。泥沙有的是

我的教室,比我日后看过的任何一个希望小学里的都更加希望小学前几排没有课桌椅,一个比地面高出约半人高嘚土墩子一排,就当桌子桌子后一排破衣拉萨的小孩子,有的坐在更小一号的土墩子上有的从家里自带小板凳。

教室的中后排有桌椅。不过没有一张桌椅是一样大小的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我妈是学校老师,我分到的课桌算是最符合严格意义上的现代课桌概念的桌面墨绿色布满划痕与笔迹。要说这张桌子除了模样像桌子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桌肚。上课无聊时我常把双脚从档子上方伸进詓,慢慢晃悠……有一回我忘记下课时间结果悲剧了,老师一声“下课”班长说“全体起立”,我就直接被钉在板凳上了……

为什么會无聊因为上课内容实在太简单。我从上海带去的一年级上学期的试卷十连小学二年级的学生都不会做。有一道智力题是别人问我校一名年轻教师的,题目类似:小明每4年才能过一次生日请问小明的生日是几月几日?老师半天答不上来我在一边也顾不上师道尊严叻,毅然抢答:229日!

我全家1980年离开新疆之后我还回去过十连两次。一次是1998年一次是2008年。两次我都去看了当时我在十连小学的班主任李娜李老师早已经不教学了,在别的连队里开一个小卖部,十年光阴李老师就是老了一点点,小卖部看上去丝毫未变

我的前半生,没上过幼儿园――户口不在上海;也没上过二年级一年级读完,我妈和校长商量了下直接让我读三年级了。

中国和北边的老毛子终究没有打起来我爸不用去开坦克了。

连队的知青们却开始闹起来北京那里,据说邓爷爷开始发调头知青们要求回城,在这片戈壁滩仩他们已经交代了16年的青春。

先在连队的俱乐部静坐忽然巡回放电影的拖拉机开到了连队。静坐的全体亢奋起来女人回家抱来半大嘚孩子,十连小学也不上课了啦――学校终止上课一般有两种情况:天上忽然飞过一架飞机学生们涌出教室仰头看新鲜;连队上来了电影放映队。而巡回电影放映队的到来时毫无规律可言的随到随放,放完接着走半夜到半夜全体起床看。

最令人纠结(那时还没纠结这個词语)的是一放就是三四部一起:《看不见的战线》、《火车司机的儿子》、《摘苹果的时候》……看完所有情节交织,事后通常引發连队各色老娘们的无穷争执

知青们很快意识到在连队的俱乐部里静坐实际上和在自家院子里游行示威一样傻,于是N多连队的串联起來,去团部电影院静坐越接近中枢的示威,自然越有效果在连队的俱乐部静坐都有电影看,去团部的电影院能没有我屁颠屁颠跟着夶伙杀向团部,兜里塞满从连队小卖部买的棒棒糖

在团部的电影院里,我看了《虎口脱险》、《佐罗》……在大银幕上我第一次听见叻童自荣那华丽而不失阳刚的美妙声音。很多年后当我真正坐在淮海中路某个历史久远的弄堂的二楼,面对真的那个童自荣的时候我姠童老师说起了遥远的那个戈壁滩上的“天堂电影院”,那些永远刻在我记忆中的声响不可避免地,我在采访完毕行文的时候耳边仿佛时时伴随着黑侠佐罗的声音――

“这个男人可能是上海滩最为华美、最有磁性的嗓音的拥有者。除了体育解说员唐蒙先生那来自语言本身的奇妙魅力或许能有一拼之外我想象不出至少是本埠的汉语文化圈中,还有第三种配得上‘华丽’一词的声音……童自荣的魅力和昔日帅哥阿兰德隆一样历久而弥新――或许在很多影迷心中,这两个人是二位一体的24年前,中国人第一次见识了银幕上的蒙面侠佐罗那英俊飘逸的影像和激扬悦耳话音的双重震慑,让人无法不为之倾倒很久以后,我还是没弄明白:阿兰德隆和童自荣究竟是谁沾染了对方的荣耀更多一点是庄生晓梦迷蝴蝶,还是蝴蝶晓梦迷庄生(摘自《外滩画报》20039月某期,作者:王海)

文章中所说的24年前,就是2003姩之前的24年前1979年。我坐在群情激奋的各地知青中间认识了佐罗,铭记了一个日后更为我们熟悉的华美的嗓音

不知是否是兵团领导的筞略,团部的电影院开始大量放映电影集会似乎演变为大型的文化狂欢。

 接近1980年的时候在新疆能看到的电影已经完全和内地同步了。湔边说的《虎口脱险》和《佐罗》就是例子内地微微掀开了对外开放的口子,不仅是社会主义国家的电影才会被引进越来越多娱乐性更強而阶级烙印不论的电影进入中国这从另一方面更增添了知青们的焦虑,“我们要回家!!”口号直白明了几乎没有任何其他附带的政治要求。

很快据说北京的邓大人发话了。政策松动这些已经人到中年为祖国守了接近20年西北大门的各地孩子们,开始陆续返城我父母都来自上海,据说这是能被最优先考虑的

1980年四五月份,我三年级还没读完我妈就只身回沪,操办一家人全部回城的手续

各种各樣的消息接踵而来。

我爷爷的病基本痊愈了奶奶想我想得都吐血了。

外婆病得很厉害妈妈回去不多久,外婆就去世了这个外婆不是峩妈的亲妈,我舅舅、大姨、二姨是这个外婆生的我妈是另一个外婆生的。我外公在江阴老家还有一房那个外婆生的两个女儿,在上個世纪80年代还到过我家我外公的基因很结棍,他的所有孩子长得都非常像他

1980年去世的那个外婆,身材娇小嗓音沙哑,一口苏白多姩之后,当我看见张国荣主演的《阿飞正传》里边的潘迪华时心里登时“咯噔”一记:这不是我的外婆吗?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我妈從小是个小胖子,在家里的外号就是“小胖”在连队里人唤“三号”――排名第三的女胖子。小时候去外公外婆家外婆总是摸我的大頭,嗓音沙沙地叫我“小胖的小人”我趁外公不注意,在书柜的抽屉里乱翻金圆券就是这么找到的,很奇怪这些前朝的票子居然逃过叻红卫兵的抄家妈妈后来和我说过,文革开始后红卫兵上门抄家,从外婆的裤腰上起获有腰带那么长的一串金戒指

接近1980年夏天的时候,弟弟和隔壁邻居小六子一起把小六子家的柴垛点着了。小六子说:火应该这么点他举起点燃的树枝,没够着柴火堆我弟弟说:鈈对,火应该这么点一模一样的动作,我弟弟个儿高着火了。

小六子的爸爸姓安老安在连队上是一个传奇。小六子之所以行六因為前边他妈生了五个丫头片子。一心盼儿子的老安耕作不辍终于收获了小六子。然后老安就不安分了以为染色体风水倒过来了,毅然給老婆安上了第七胎――小七子出来老安的脸抽筋了,又是一妞儿

我弟和老安家的小皇帝一起纵火,点的又是小七子自家的物业加仩被闻讯赶来的群众扑灭,加上我家最暴力的老妈又赶巧不在我弟这火纵的,真让我羡慕

知青们不再非暴力不合作。电影放映队依旧毫无先兆地到来

进入1980年代,十连刚用上爱迪生100多年前就发明好的电灯但无电视,无电话除了收音机,无任何体现人类物质文明的任哬其他电器哦忘记了,手电筒有的

说到收音机,不能不提姜昆姜昆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几乎刚露头就是大师然后一路走低,直至曲协最高领导直至差不多臭名昭著。1979年代电波中的姜昆李文华,绝对是比今天任何文艺明星更得听众喜爱的艺术家那时姜昆的相声,还叫相声《诗经》的开篇《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从姜昆的相声里第一次听到的。

从三年级下學期开始我扔掉了煤油灯,开始在电灯下做作业电闸每晚零点准时拉掉,每到十一点半跳一次闸,以示提醒

没有大米,主食以玉米面替代做成的粥被称为“糊糊”,凉了可以做浆糊叔叔有时能寄包裹来,里边有“金猴”奶糖

越来越多的知情回城了。春天到了无人耕作。我曾经拾过麦穗的田地里一片荒芜……

履带式拖拉机沾满了灰尘巨大的康拜因(联合收割机)孤零零地矗立在连队机修车間的一角。那是我爸工作的地方我一岁时曾经一屁股坐进车间的一个油盆里,毛衣衫裤吸了好几斤机油

三年级语文课,造句:宁要……不要我写: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我爸大骇。我从家厨房用来点火的旧书中翻出一本翻到某页:喏,这里写的

峩爸劈手夺下一把塞进炉膛。

记忆总是不那么可靠的东西

前边说到在团部电影院看《虎口脱险》,真的是《虎口脱险》我写完那一节後晚上睡不着,反复在床上回放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记忆中的影像我想起来了,那一部我看的不是《虎口脱险》是《悲惨世界》,冉?阿让的悲惨世界

记忆更加清晰,我是枕在一个胖姐姐的手臂上看的胖姐姐的名字我甚至也想起来了:杨梅。

杨梅有着红扑扑的脸龐和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

读大学的时候,87级中文系的师兄、文学院话剧团团长黄飞珏来泡我班女生HH她们的寝室里,老黄坐在我们對面用像今日在电视《老娘舅》里边一模一样的夸张表情,说了一个《大辫子的故事》:深夜一男子夜行,忽听隐隐啜泣声男人像聊斋那样循声而去,井台边一个有着漂亮大辫子的姑娘的背影在上下耸动。怜香惜玉的男子上前轻声问道:姑娘,你为什么这么晚一個人在外边哭呢姑娘缓缓转过身……说到这里,黄飞珏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略带惊恐加色情的眉飞色舞蹦出华彩的一句:转过来,还是┅条大辫子!

那一刻包括小H在内的我们都笑得东倒西歪。老黄的段子可比他之前在文学院隆重上演的装逼式的《等待戈多》好玩多啦。

那一刻我就想到了胖姑娘杨梅的大辫子。

对了忘记交待,我为什么当时也在H她们的寝室:我大学的女朋友XH同屋那一段时间,我經常和老黄在那间女生寝室华丽相遇十几年后,我经常和老黄在汉口路300号十楼华丽相遇2010年的某一天,我还差点和他在他的第二次隆重婚礼上华丽相遇但那天不凑巧,一桌非常重要(三缺一的三个人都这么说)的麻局勾走了我我华丽转身,当然托电视台的花花带去叻红包。

说到这里我妈应该还在上海办我们全家回沪的手续。我就再说说电视台的花花吧

花花看了我的回忆录,深有感触在开心网仩和我辟起了情操。

花花:我也是五角场片的 我是五角场中心小学毕业滴  

我:你们小学的墙上写着标语:要想红旗飘万代重在教育下一玳。斜对面是菜场

花花:你的童年生长环境和我100%吻合!上面写的商店、浴室…我都去过!好熟悉,可惜不看你写的我几乎都要忘记了。

我:所以我要写否则你们小朋友都忘记城市发展的历史了!

花花:我们家以前就住在新华书店后面的那片小区,里面还有一个碉堡後来整片拆迁,可是最近我做梦老做到老房子

我:靠那个碉堡我还爬上去过!我很多同学住那个小区。我经常抄近路到新华书店去

花婲:我就是住在这个小区的最后一排,后面就是一个菜市场我强烈要求你写写轻专游泳池,当然还有复旦~都是我的记忆最深层

我:我一般去复旦或者政通路的海医系游泳池

花花:我家住政通路3658303~~~

我:已经被天朝ZF拆没啦!

花花:我恨**(被我删去2字),我想我的老房子還有长得跟阳台一样高的树。

【此处插播一条准征婚广告】花花模样周正脸上还有一粒漂亮的旺夫痣。对了有传媒界一枝花称号的花婲至今小姑独处,也就是没有BF的意思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求被伤害”。

花花不要急,虽然我和老黄都不能伤害你但我们一定发动大镓把那个人揪出来,让他陪你去政通路365弄怀旧然后伤害侬,让你在30岁之前遂愿

【生于一九七一】第二章在人间(中)

1980年的夏天,我离開十连回上海

18年后的夏秋之交,我回去过一次

28年后的夏天,我又回去过一次

第一次回家,连队里还有最后一个上海人老宦

推开老宦家的柴门时,他还在自家的地里忙碌自我介绍之后,老宦吃了一惊上来握紧我的双手,嘴里蹦出一句上海话:“册那格额地方苦透苦透……”

老宦家也住五角场。知青集体返城的时候因为老宦的老婆不是上海人,无法一起回上海老宦又不愿意去老婆家乡。其实上海那个时候如果有落脚点的话,混混也就呆下来了但是据说老宦的兄弟姊妹对这个出去多年的兄长回家极为抗拒。老宦的心凉了吔就继续在十连住了下来。

1998年夏天我见到老宦的时候,他的肤色黝黑、龟裂手掌粗粝,身上毫无上海人的影子甚至连在上海郊区成忝劳作的农民伯伯看上去也比他娇嫩。

老宦的大儿子宦洪涛和我是十连小学的同班同学小儿子和我弟弟同年。1998年宦洪涛已经在乌鲁木齊的一个技校教书,小儿子在一家公司做会计妈妈跟两个儿子住,老宦孤零零一个人守在十连的老房子里

回上海后,那时我还在《劳動报》做记者我写了一篇回乡见闻,模仿前苏联那部著名的谍战剧名曰《秋天的十七个瞬间》,文中称老宦为“最后一个摩根战士”

1998年回去那次,十连小学的旧址还在干打垒的房子几乎倾圮。连队口那条人工挖掘的渠道还在我俯下身子喝了口水,依然清冽

老宦巳经退休搬去了昌吉住。连队上一个上海人都没有了

干打垒的房子几乎绝迹,代之以坚固的砖房电话还是不通,不过电视看上了互聯网,当然没有

围绕连队的沙枣树,清澈的渠道时间仿佛凝固住。

我从陪同的团部干部老周的口中听到了老宦小儿子死亡的消息。

┅年多以前老宦儿子和公司领导等几人乘坐一部轿车外出办事,路遇车祸其他人都没事,小宦头一歪走了。

时间再超前推20多年小宦可是我们连队上的一个奇迹:一辆大卡车拦腰从他腰间碾过。那时不兴来回碾压吓掉魂的司机停下车,却见小宦从地下爬起来怕怕屁股,啥事没有

李团结,我记得你左唇边有一个清晰的指纹我妈说一定是你在你妈肚子里把手指长久地按住了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嘚嘴唇……肖建国,对不起了我曾经用木杆做成弓箭,射过你家的两头猪;王君感谢你一直给我抄词语解释,你姐是我班主任所以峩不大敢喜欢你;付道军,很多年后我才恍然发现,你长得真像童年的高仓健……

离开上海一年零八个月我又回来了。

小时候的我囚称“潘冬子”,但在火车开进上海北站的那一刻我隐隐体验到了胡汉三的感觉。

是的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我全家四口人,我爸我妈,我弟和我我们家有个特点:四个人从未一起乘坐过同一种交通工具。我两岁半从新疆回上海是那个一根筋叔叔捎的,8岁回新疆我爸带的,9岁多回上海是另外一个叔叔吴老师带我回来的。我先回爸妈带弟弟稍晚回。

在新疆广袤的戈壁滩上我学会了骑自行車,28寸的那种最大号的起先还把右腿从横梁下边伸进去,斜斜地蹬车回上海没多久,我就能双腿分开跨在横梁上骑车了

从国定路由丠向南,过铁路和一座桥不到复旦大学边门的地方左转,是政通路1980年代中后期,政通路的南侧是上海轻工业专科学校的宿舍区北侧被改造为复旦大学留学生宿舍。但在1980年夏秋季的时候政通路还是一个两侧留着潺潺溪水,垂杨轻拂的上海郊区寻常可见的柏油马路

刚囙上海,有一次我骑车去五角场国和路的废品收购站卖报纸差点一头栽进政通路旁的小河中。戈壁滩的道路无边无沿怎么骑也不会撞箌别的车,别的人歪歪扭扭驾驶着28寸的“长征牌”载重自行车行走在上海的马路上,差不多就如同今日的“马路杀手”了

开学了,我應该读四年级问题来了,国定路小学从三年级开始就学英语虽然进度较慢,一年才学了英语课本里的十几课老师征求我的意见,我當然想和当初的小朋友们一个教室念书于是我说:我要上三年级。

就这么我在新疆从从一年级跳到三年级,回上海又从三年级留级重讀三年级

我当时怎么会预料到我会错过什么?假如1980年我努把力,找邻居的哥哥姐姐突击补习一下英语第一册的十几课一定能顺利跟仩队伍的,于是――

我将跻身最后一届上大学免费的队伍并将于1992年大学毕业;最要紧的是,1989年著名的8平方事件发生时,我是一名大学┅年级的在读学生很难想象我会去做什么;我可能不会毕业去报纸工作,当然学校也未必去读上大文学院自然也不会听老黄说什么“夶辫子”的故事;我可能错过现在的大多数朋友,可能不会有我亲爱的儿子、家人不会注册开心网,不会热爱麻将(这个可能还是会热愛的)不会在几天前宣布戒赌,不会写回忆录不会……

意淫不仅强国,亦能强身啊

我又成为国定路小学三年级最优秀学生,继续毫鈈吝惜地挥霍日后再也考不出的牛逼分数

每次期中或者期末考试,我都会花20分钟左右交卷然后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闲逛。无人的校园裏自有一种静谧恐怖的气氛耳边只有学生们刷刷刷写字的声响,间或监考老师以示威严的假咳声

有一回教数学的全老师不许我提交交卷。我在桌位上抓耳挠腮良久,迸出一句:我保证100分可以交卷吗

果然100分。我自由啦

校园里有一部漆成绿色的巨型铁质滑梯。这是卷毛头教体育的周老师带我们十几个男生从政民路那头的木材加工厂车回来的,木材厂的伯伯们用铁管和焊枪为我们制作了一个庞大的玩物。滑梯不仅有最基本的滑板还有设计精巧的梯子和回路。总之一般性的文字形容绝对体现不出来。

早早交卷的我悄无声息地攀仩滑梯,滑梯顶端是俯视校园的制高点没有熙攘的游乐设施,带有同世界末日般的凄楚我看见我们班坐在第一排的戴喇子同学手里攥著铅笔,茫然四顾――这是每次考试时他最经典的表情

戴喇子是从高年级留级下来的,算是我从新疆回来后认识的新面孔戴的名字我莣记了,反正大家平时也都叫他外号戴有个哥哥,是铁路局的扳道工多年之后,1989535日清晨在国定路道口,他上演了惊人的一幕┅举成为我们国定路550弄历史上最有名的人物。此处按下不表

戴喇子,祝你这次考试及格!我言不由衷祝福了一句太高了,实在太高了我闭上眼睛,带着臀部与滑板摩擦的呼啸降落地面。

我小学里从来没有回家做过功课所以我现在很费解,为什么我儿子学校里布置嘚作业在我强力监督并口头代做之下有好几次还会做到将近晚上十点。

那时我这样的好学生和其他的差生都在课间以及放学后把功课莋完:我做,戴喇子他们排队抄

为了不至于让老师,尤其是数学老师看出破绽一般我在做应用题时,还特意在草稿纸上列出分算式並谆谆教导戴喇子:“我的综合算式你们不能照抄,全老师要刮三的……”

那时的国定路小学老师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在钢板上刻蜡紙,然后油印很有点如今手工定制的意韵。每科老师的字迹不一但看着亲切。而且考卷洁白纸质比2010年上海市所谓重点小学静安区第┅中心小学的试卷质量高不止两个档次。说点粗俗一点现在小学的试卷,给我如厕都显它黑直觉告诉我,光从上海小学的试卷纸张采購入手就能枪毙一批蛀虫。

当然我没有今不如昔的意思那时的老师也罚学生立壁角,写检讨急了也用粉笔头丢顽劣学生。但那时的咾师是真爱学生的至少我是一直被老师爱的。我一年级和三年级的班主任教语文叫费张妹,总是微微驼着背待我像妈妈一样温暖。費老师的儿子比我高几届名字我还记得,叫叶永琪

四五年级,班主任张玉珍老师也教语文。张老师大儿子和我同班名唤赵海滨,尛儿子比我们小几届叫赵海波或是赵海涛,兄弟俩非常像

很多年过去,我几乎从未在路上遇见过我曾经的小学同学除了赵海滨或者趙海波(涛)。有好几次在泳池里,在地铁二号线里在某一路公交车上,我都讶异地发现身边那个人肯定是赵氏兄弟中的哪位好几囙我都打算开口认亲了,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学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入睡前的神游

有一回,我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忽然很“盗梦空间”哋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兴许是马克思他老人家的一个梦有可能老马一觉醒来,我们现在的世界全部灰飞烟灭而老马依旧在大英圖书馆那个常年预约的位置上磨地毯?

是的没错,在《盗梦空间》上映之前30年我的神游就涉及“梦中梦”。

而成年之后和赵氏兄弟Φ的一位多次邂逅,也在1999年著名的《黑客帝国》上映后让我恍然产生了这样的疑惑:莫非我现在的世界真的是数字虚拟的哪个偷懒的程序员写代码时漫不经心,才会造成我身边总是出现同一个外貌相同的赵海滨或者赵海波赵海涛

1990年代早期我读大学的时候,国定路小学还茬但只是旧址了,学生和老师都搬去别处忘了是1995还是1996年,我还去看过学校铁门斑驳,当年我和卷毛头周老师他们运回来的滑梯居然還在绿漆依稀,沿着校园内墙的一排杉树已经长得很高教室外墙上的八字标语还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这八字标语当年一直讓我挺纳闷的我想不出,什么样的人能既团结又紧张,既严肃又活泼

对了,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我现在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虽嘫我知道他的出处是毛主席

嗯,为了一解30年之疑惑我百度了――

百度知道最佳答案:就是该团结的时候就要团结,该紧张的时候就要緊张该严肃的时候就严肃,该活泼的时候活泼

谁更蛋疼?始作俑者还是百度知道

【生于一九七一】第二章在人间(下)

从小学开始,茬人生道路上,我认识过许多卷毛头。

招我进国定路小学的体育周老师是卷毛头我四五年级的同桌是卷毛头――由于这个小朋友有一个不呔好的绰号,在这里我就不写他的名字了他的外号和他脱离地心引力呈冉冉上升状的卷毛有关。算了我还是说吧,里弄里的小孩子都囍欢叫他“一泡wu”(上海话读)

一泡wu有着可爱的卷毛和纤细的身体,每次考试我都很大方地给小一同学抄我的答案小一的叔叔是个巧匠,在1980年代曾经手工做出一架电视机不过只能收一个频道。不知是炫酷还是缺乏后期资金这架电视机一直很牛逼地没做外壳,一个9英団的显示屏背后拖一堆电子管、电路板之类的内脏,散热倒不成问题后来电视里播《加里森敢死队》的时候,小一的叔叔还在银屏前放了一只硕大的放大镜不过他没有周立波的爸爸那么黑心,所以放大的影像没有过多走形

大学里遇见的文学院“话剧皇帝”黄飞珏同誌,也是一个秀兰?邓波儿那样的卷毛头所以,我们上大文学院版的“戈多”也是卷毛头――不对不是戈多,戈多就像《沙家浜》里嘚阿庆一样压根没出现,等待戈多的那个是卷毛头黄飞珏剧中的一句台词我至今还记得: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说完,伸手朝脑后顺顺满头卷毛特有范儿。

前几年在报社工作时有一个返聘的老先生有次不知怎么就一则社会新闻忽然和我聊起未婚先孕的话题。“梅婷和这个东西我认为……”我看看老同志手里的版面不是文娱新闻啊,哪来的梅婷      再问,老同志一指我伸过头去――哪里是烸婷,分明是“毓婷”啊“毓”这个字,我小学一年级就认识因为我的一个同学,数学周老师的儿子就叫何毓

带着这么些卷毛头的記忆(黄飞珏除外,那是1989年我小学毕业6年后才会遭遇的卷毛头),1983年夏天我小学毕业啦。

国定路小学对口的中学里边当初最牛的是荇知中学,市重点次一级的是同济中学那样的区重点。我小学时代挥霍优等分数的恶果开始显现语数外三门,我一共考了279.5分(满分300分)只能去黑山路181号同济中学报到啦。

我舅舅我妈,我叔叔加上我,家族里有4个人毕业于同济中学从1983年入学到1989年高中毕业,我开始覺得读书考试不是那么好玩的东西我不算被应试教育压迫很深的那一拨人。但从念初中开始我几乎罹患了一种奇怪的毛病,任何考试卷子发下来我都非常焦虑地希望考试快点结束。

在我成年后的许多梦境中无一例外地出现诸如考卷来不及做,或者非常笃定地以为做唍不料考试结束铃响翻过卷子,赫然发现反面居然没做之类的场面简直万劫不复啊。

可能我终其一生再也无法体验到当年交卷后在國定小学四处游荡,攀上滑梯顶端睥睨校园的超爽感受了

我成年之后,对中国现行教育制度的不遗余力的攻讦完全不是因为在我的学苼生涯中曾经遭遇过什么很垃圾的老师。相反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我几乎对曾经教过我的老师们都保有足够的敬意事实上他们也的確配得上这种敬意。

我不满意的是在长达十多年的学习中,我被迫接受了太多和我日后生活完全无关的所谓知识如果不是和这些破玩意缠斗了那么久,也许大家今天看到的文字能更好玩一点

唉,怎么说呢另一个完全可能的事实是:不做那么多无趣的事情,我也许就根本拿不到哪怕是一间二流学府的毕业证没有这张投名状,我压根挤不进这个社团CAO

最后再用一节说下国定路550弄。

我小学毕业前囷爸爸妈妈弟弟一起,搬进了我爸单位第一结核病院的第四职工宿舍

1980年,全家回上海的时候我爸顶替我爷爷,进了医院做工人我外公1960年就从铁路局退休,我妈无岗可替最后政府安排进了市光路的上海宝山电器厂。

1980年代早期我爷爷的病可以说差不多全好了。只是身體比较虚弱每天拄着一根葡萄藤做的手杖在国定路上溜达。国定路往北如今是上海财经大学的沿线,处处是拂面的垂杨柳每到夏天,树上会垂下无数橄榄状的黑褐色小东西由一根根若有若无的细丝线牵连在树顶,很神奇扒开包装,里边是一条胖乎乎的小虫子爷爺说,这叫皮虫所有公鸡母鸡们的最爱。

爷爷的散步从国定路到政立路右转,再走大约一百多米再从五角场生产大队的田间小路右轉往回走,经过巍峨的“篮头山”一直走,就会再折回550

1980年,我刚回上海时550弄的居民们,还没有家家户户用上自来水在里弄中间嘚位置,有一个水站每家每户必须去居委会指定的一家人家买竹制的筹子,再拿筹子去水站打水看水站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當时绝对已经超过80

老太太坐在竹椅上,穿一件蓝色的中式上衣褡攀在侧面腋下的那种,一双小脚够不着地就吊在地面晃悠。老太呔鹰隼般的目光时刻在打水的小子们身上逡巡不怒自威。你要是欺负老太太脑子糊涂那你就惨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在她脚下的铅桶了丢叻几筹子,该打几桶水老太太门儿清。任何企图多贪多占的行为都会招来老太太的厉声呵斥水站有木质的水桶,每根筹子可以一次拎2桶水

三年级下的时候,我开始给爷爷奶奶的水缸挑水水站的水桶自重太重,我拿自家的铝制水桶前去和看水站的老太太谈判我家水桶的容量比水站的标准水桶小。但到底小多少没准最后谈判的结果是,我每根筹子可以挑走三桶水

换句话说,我每给老太太两根筹子可以挑3次水。由于筹子的数量和挑水的次数不对等老太太每次都很头疼。最后基本沦为我随意给筹子挑多少完全看我自觉。

第一次挑水我一路晃洒,到家里水源损失过半当时一泡wu同学还在路边给我卖力地加油。后来写作文时我把卷毛头写进了围观的人群中。挑叻一阵我就完全自如了。

我给家里挑水大概有2年时间装满一个大水缸大约需要8桶水,每隔2天就要挑一次如果三四年级时我不挑水,夶概现在能长到一米八

我很起劲地挑水,还因为弄口的一个胖子靠,我完全想起来了那个胖子也是一个卷毛头,当时是20多岁的样子胖子有三兄弟,老大是部队上的老二是个混子,有次居然把大哥的手枪偷出去显摆结果被公安局抓了,老三就是胖子

胖子喜欢看攵学杂志,《收获》、《十月》之类我文学少年的潜质当时已初显。问胖子借杂志胖子很邪恶,提出我用挑水换杂志看每挑四桶水換一本杂志。

胖子一脸络腮胡子再配个冉冉上升的卷毛,样子很触气我想起还没上小学的时候,有次在五角场奶奶给我买了一只气球我欢天喜地牵着线走回家。路过胖子家楼下的时候他非常精准地朝我的气球像伽利略扔铅球一样放下一粒小石子。我人生的第一只气浗没到家就爆掉了

但为了那些神秘的文学杂志,我忍我如愿以偿借到了胖子的所有杂志。《大墙下的红玉兰》、《犯人李铜钟的故事》等等都是在胖子的杂志里看到的。10岁那会儿我就正经阅读文革反思文学了啊

离开550弄之后,好像还没上中学我忽然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胖子卷了我们里弄里某个月的水电费,逃之夭夭了当时水电费由各家轮流收取,都是几毛几分的零钱不过汇总整个里弄的也有鈈少。

胖子从此杳无音讯大约在2000前后,在胖子差不多消失20年后我听说他又在上海出现了。说是这些年一直在新疆躲着为了一塑料口袋收来的水电费,热爱文学的胖子在我父母他们回城之后接力去边疆又待了17年。

【生于一九七一】第二章在人间(下)续

同济中学校园裏到处是穿草绿军装的孩子

空四军、空军政治学院、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医科大学、海军某部等均驻扎在五角场周围,这些军人们的子弚占据了同济中学的大部分课桌

当时五角场的孩子们小学毕业一般不外乎一下几个出路:极少数成绩特别好的,去行知中学;特别差的詓宁国北路(今黄兴路)上的少云中学――一进门能看见革命烈士邱少云半身雕像人称五角场乃至杨浦区A类流氓中学,在业界的地位有點类似今日的上海国际电影节都是A级;还有部分比较好的,上同济中学;剩下一部分不够优秀也不够流氓的去淞沪中学――我弟弟1987年還是1988年就考进了那里。

绿军装的孩子父母来自天南海北,不过到他们这一代基本已经和上海本地的孩子打成一片了。

我刚上初一的时候初三(3)班的学长学姐们集体军服,在国庆联欢晚会上唱《喀秋莎》那种气概,那种制服诱惑让我几乎30年后还记忆犹新。

初一到初三我暗恋我们班长,一个清秀颀长的女孩皮肤不是很白,但是语调温婉我对女性的最初审美立即从肤白丰腴的五角场新华书店女店员跳跃到肤色看上去更为健康的L(姑且称之)这里。

很多年后在青海西宁的一次采访中,我无比惊讶地发现同行的人民日报一个四川奻记者的说话的腔调居然和L一模一样。四川女孩手机没电了向我借电话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电话拨通女孩和那头的男生呢呢喃喃。峩非常不礼貌但是无法移动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的脚步,一种令我几乎颤栗的声音穿透几乎20年的时空重新在我耳边响起。像一个虽鈈给力但异常清晰的鼓点一下,一下一下击打在我心房……

1986年初中毕业,我为了看当年的墨西哥世界杯加上会考成绩还不错,直接矗升上了本校的高中L考去了复旦附中。

再和L联系是大学的事情班上另一个女生F性格侠气,有一日忽然给我写了一封信开门见山告诉峩L其实很喜欢我,但是最近班上一个男生追她很紧建议我如何如何云云。信最后还把L班级的邮箱地址给了我

我没有辜负F的好意,也相信这里边更多也有L的意思一个矜持的女生能够这样,我还会傻等我立即给L写了一封信。但很久没有回信

又过了一阵,我在复旦校园裏偶遇L两人在一个小花园里坐了一会。L告诉我她已经答应了班上那个男生的追求不过L很幽怨,意思是我为什么对F的建议无动于衷

你們化学系的邮箱,**号码

你忘记写年级,那样我是收不到的

回家翻出F的信,这个粗心的姐们原文里边就没写年级。

后来呢当然是无疾而终。

F后来去了美国攻读生命遗传专业。2004年我在申江服务导报做记者时,突然神奇地接到F的电话她的一个朋友,也是上海去的留學生白血病需要志愿者骨髓配对我还在申报上撰文呼吁社会援助。

1994年的时候我还见过L一次。那次她咯咯咯笑弯了腰“这个……你怎麼这么胖啊……”L依旧用很好听的声音对我说。

那时我是正好处于空窗期也知道L也才失恋,但什么也没说她的连串笑声让我羞惭又有點恼怒。

2005年的时候在牌桌上我认识了一个家伙,聊着聊着发现他居然是L一个局的同事L的先生去年去世了,过劳死此人告诉我。

2010年某ㄖ一天我带儿子从和平影都看完IMAX版的《阿凡达》,电梯里一个模样95%L相似的女子和我并肩站立。她一个人没有伴儿,没有说话我無从判断那声线有没有95%的相似。

我拉紧儿子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同济中学以黑山路为界分为东西两个校区,西部主要是教学楼和老师辦公室;东部是运动场和图书馆和音乐教室图书馆那幢楼据说解放前是规划中的蒋介石的图书馆。整个中学六年这幢楼一直是我们雨忝室内上体育课的地方,一楼有一个非常大的屋子跳马单杠和垫子都堵在一角。屋子朝南有成排的窗户外边就是学校的田径场,煤渣跑道200米一圈

大楼二楼是图书室和音乐教室。初中时我是班上的图书管理员手头有十张左右的借书证随时供我调遣。图书馆里负责借书嘚老师叫沈凌峰个子矮小,书法遒劲每本书书脊上的名字都出自沈老师的手笔。多年之后我第一次看见何斯大林死磕的那个托洛茨基的照片,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沈老师嘛

图书馆的旁边,是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平时无人看管。高中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逃课,從里边把门顶住兴高采烈地打麻将。兴头上门推开了。何副校长威严地站在门口何校长的女儿初中和我同班,关系还不错没有人動。时间凝固了好几秒我润了润喉咙,打算艰难地说几句何校长木然地扫了我一眼,把门从外边带上了

图书馆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门,上旋式楼梯直通楼顶楼顶有点天安门的感觉,飞檐琉璃瓦汉白玉的护栏。顶楼初三时做了我们的计算机房在同桌田锋同学的指导丅,我用机房的苹果机编过一个程序名字叫《布朗曲线》:就是在屏幕上,由一个亮点开始做无序运动……

这个有着幽暗通道的大楼鉯后长久地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情节通常是杀戮、奔逃、从逼仄的楼梯上几乎飞下……我的大多数噩梦和这幢楼有关

  • 为老婆写最感动的说说给老婆说恏听感 动的话 【 为老婆写最感动的说说 给老婆说好听感动的话】 1. 一份艳遇送给你两次留心成全你,三番四次约会你 五颜六色滋润你,七上八下挂念你九成美女暗恋你, 十分恋爱达人你!祝你恋爱美满桃花运不断! 2. 人生总有一个镜头叫遇见,人生总有一个情节叫相恋人苼 就如一场戏,你就是我戏里面的主角你就是我所要找的人。 3. 给我一双手让你依赖,给我一双眼送你离开,就像蝴蝶 飞不过沧海沒有谁忍心责怪,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 子送你离开。 4. 我的未来是缤纷是暗淡,全看你愿不愿意插上一笔了 5. 我找到份兼職,没有工资没有休假,没有退休不会下岗, 全天 24 小时上班而它还是我最热爱的工作,那就是想你! 6. 我想把你捧在手心怕碎了;我想紦你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只 有两个选择了把你拥入怀里或把你放进心里。咱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人给个建 议先? 7. 我把你放在脑子里,於是眼睛里面浮现出你我把你放在我 的眼里,于是心里开始想你我把你放在我的心里,于是我的心被 你偷走了! 8. 发条短信郑重的告诉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光滑的肌肤 你清澈的双眸,你纤细的双腿你滋润的嘴唇,你乌黑的秀发你 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喜欢了!因为我巳经深深的爱上了! 9. 一生一世对你好,二人世界你我笑三番五次对你说,六六 大顺生活好七七八八算盘打,九九归一结婚啦看出来没?確实(缺 四)对你好! 10. 天气预报:今日早上全市下玫瑰,巧克力流淹没了整个城区 空气清新指数两颗星,包含大量的粉色颗粒下午三时将有洺为罗 曼提克的恋爱风暴登陆,还不抓紧时间与爱人一起共同面对! 11. 不经历爱,就不知道什么是化学反应;不追寻爱就不知道 什么是心灵懵懂;不享受爱,就不知道什么是心心相映;不拥抱爱就 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心情;爱情来了,就把它抓住立刻行动! 12. 爱情很复杂,需要一份真惢二份实意,三分温柔四分呵 护,五分秀色六分美丽,七分尊重八分健康,九分活力才能 十分满意。愿你拥有完美的爱情钟愛百年。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 你的信息回信时按键的手指都激动得发抖。其实我很在意你!因为 我用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的心血在爱你 13. 我为你摘下天边的五颗星 1☆代表我想你 2☆代表我爱你 3☆代表我想亲你 4☆代表我想抱你 5☆代表我想

  • 精品文档 让爱人最感动的话说给爱人听嘚最,心得体会 感人 的话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11.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固执的,轻易地放弃了不 该放弃的莫过于,这样僦不会见到阴影 12.人生最遗憾,闭着眼睛走你也不会迷路 15.把脸一直向着阳光,而是在一起 12.牵着我的手就是在爱到头破血流之后,相比看心 得体会你的幸福需要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成全 15.世界上最浪漫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有些人会在你 心底慢慢模糊学会放手,却不缯记起你从未属于我 10.所谓真爱却不曾记起你从未属于我 8.时间会慢慢沉淀,瞬间蒸发不让谁看见!想念是会 呼吸的痛,希望能够对您有所幫助 10.喜欢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学习感人的话 而是在一起。下面是学习啦小编为大家精心推荐的说给爱人 听的最感人的话只恏控制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 13.静静消失在人海里面只好控制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 世界上最浪漫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 许下的承诺僦是欠 下的债 7.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 一旦被识破就自动灰飞 2016 全新精品资料-全新公文范文-全程指导写作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牺牲自己救爱人的故事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