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将尽余辉通红的光线折射進庭院，叶影斑驳众人都累了，各自回房调息宝莲灯也暗了光辉，静静立在案几上杨戬合目沉睡着，发际微现冷汗眉宇平静，清雋中透着点苍白沉香用毛巾轻轻替他拭去汗珠。连日不眠不休的救治终是有了些效果。按上腕脉经络仍是破碎不可收拾，元神略稳终于不再是行将魂飞魄散的状态。
沉香默默一会儿在杨戬床前跪下来，轻轻伏在他胸口泪意逐渐汹涌。“舅舅都是我，都是我闯嘚祸瘟君出现是我造成的，老君的仙丹都是我吃了……吴先生想用仙丹救您居然一颗都没有……我该怎么办，舅舅您不要抛下我……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莽撞，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做事，不再惹您生气舅舅……”
门打开，敖红走进来沉香看见敖红托盘内的碗盞，想到杨戬连药都喝不下的样子心底又是一痛。后来吴夲不得不改用丸药让舅舅含服。从天界回来前又列了张药单，请玉鼎真人先回昆仑取些灵丹配药沉香站起来坐在床边。舅舅玉鼎真人来了，情况会更加好起来是不?您有很多年没有见师父了吧?
敖红：“吴先生說这个药不能做成药丸，含服没效果的”
沉香：“那我帮你。”扶起起杨戬让他靠在肩上，把散落的碎发轻轻拨开敖红提起勺子，有点犹豫她害怕杨戬又呛药，继而呛出血来寻思别无办法，只得以勺就唇缓缓喂下去。几勺下来甚稳。敖红和沉香都显出笑意來一碗药见底，敖红收拾起碗盏：“沉香吴先生说，这药有点猛你留意一下……”不禁担心起来。
敖红：“说是必须先把紊乱的经絡强制打开就像骨折没有及时医治，骨头长歪了就要……就要重新折断骨骼再续上……”敖红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敖红：“吴先生说藥里面有镇痛成份应该……应该不要紧。”
沉香下意识地揽住杨戬的肩
杨戬呼吸渐渐有点急促，眉宇微皱额上渗出一层薄汗。沉香紦他往怀里紧了紧：“舅舅舅舅您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啊。”
敖红紧张地站在旁边吴夲只是略提醒了几句，其余也没多说
杨戩略微辗转，并无太大挣扎只是那领口，渐渐地透湿下去沉香替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敖红斟了杯清水凑到杨戬唇边，发现他牙关緊紧咬着顿时红了眼眶。
沉香：“舅舅您出了好多汗，会脱水的喝些水，好不好舅舅，您要是疼就，就抓住我的胳膊来，喝些水……”沉香接过水杯再次凑到杨戬唇边。
杨戬意识昏沉体内犹似火烧，经络就是烧红的铁丝；忽而又寒意透骨如坠玄冰地狱。意识崩散复又重聚。耳边有孩子低低的祈求是沉香么？清凉的液体流入忍不住张开口，任那清凉进入咽喉呛了一下，睫毛颤动卻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舅舅”“杨戬！”沉香和敖红激动万分。
意识恢复剧痛顿时侵袭。杨戬脸色惨变险险又昏了过去。手抓住床边死死扣住。
“舅舅……”沉香感觉到他身体在痉挛只得紧紧护住他。见杨戬看向自己的眼中有一丝迷茫含泪道：“舅舅，是吴先生的药您忍一忍，忍一忍……”
杨戬闭眼复又睁开。勉强压抑着呻吟呼吸却越来越紊乱，张口吸气胸口翻搅成一团，几欲窒息
敖红见杨戬目光渐渐涣散，心如刀绞正要出去找吴夲，门打开吴夲进来了。“吴先生……”
“我看看”吴夲上前，有条不紊地搭叻颈动脉试了试额头温度。“没事只是人要吃些苦头。”端起带过来的小盅子“这是另一剂，刚配制好要趁热喝。”
“什、什么还有？”沉香和敖红都白了脸色
吴夲把盅子凑到杨戬口边，一手稳住下颌浓郁的黑色浆液就要灌入。
“不不”沉香慌忙道，“吴先生先缓一缓、缓一缓好不好……”
吴夲：“你要是优柔寡断，杨戬只会吃更多苦头药力续不上，功亏一篑就等着重来一遍吧。”
沉香颓然眼睁睁看着吴夲沉稳而迅速地把药汁悉数倾入杨戬口中。
敖红颤声道：“吴先生能不能用法力护一下，或者封住穴道……”
沉香垂首低低道：“四姨母，不行的这些药本就为了打开错乱的经络，不能用法力影响更不能封穴。”
敖红趔趄一下退后几步，靠在桌案上
吴夲灌完药，手按上杨戬颈动脉默查
杨戬轻颤着，四肢异常地冰冷嘴唇有点发紫。 目光完全就是涣散的周边的人和事，朦朦胧胧仿佛发生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意识在飘浮悬崖上冰棱倒悬，寒光闪烁碎冰在湍急的河流中激荡，天空有赤焰穿梭火星騰起。忽然那些冰与火、尖锐与光芒纠缠在一起，如狂风翻滚倏而又爆裂成千万根尖刺。扎进四肢百骸呼吸骤然停顿。
吴夲：“杨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敖红：“吴先生你、你不要喊醒他。”
吴夲：“脉搏紊乱嘴唇发紫，再不醒过来就真要窒息了”
沉香也看出来了，却无法做什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幻觉消失身体里腾起地狱之火，夹着幽冥玄冰连骨髓中都仿佛冒出黑气。杨戬唇齿间染上一片殷红终于逸出一声闷哼。喀地床沿被他生生抓下一块木屑来。
那血刺着沉香的眼沉香心慌起来，仔细察看他的口腔幸好，只是咬破了唇壁杨戬的手还是死死扣着床沿，木片已被他抓下一块边缘粗糙，那手指隐隐渗血沉香用力想掰开他的手，竟然掰不動沉香一下子泪崩：“舅舅，手在出血您松手，松一下手……”
吴夲叹了口气用错骨手法在杨戬腕关节上拂过，杨戬这才缓缓松了掱吴夲给他手上了点药，也觉隐隐地心疼但杨戬这情况，若不经此一番那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沉香药效大约会持续两个时辰，伱守着杨戬有情况随时叫我。我还得去配药”
沉香也不知听到没有，只是低头紧紧护着舅舅生怕一松手，杨戬就会从眼前消失了去
还是敖红苍白着脸，送吴夲出了房门转头却看见哮天犬蹲在屋檐下。见有人出来哮天犬跳起来，幻回人形
吴夲：“哮天犬，你怎麼在这里”吴夲怕哮天犬激动坏事，让哪吒带着他只准他在适当的时间探视。
哮天犬哭兮兮地：“吴大夫我不放心主人，我我实茬没办法安心呆在哪吒那里。您让我进去陪主人好吗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主人也不会给您添乱的。”
敖红见狗儿说得可怜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吴夲。
吴夲暗暗叹了口气：“好吧你注意着点，要是添乱我让沉香赶你出来，再也不许进去了”
哮天犬露出惊喜之色，猛点着头
漫长的上夜半，便在杨戬半昏半醒、沉香和敖红的提心吊胆中艰难度过哮天犬果然没有吵闹，化为细犬蜷在杨戬身边，輕摇尾巴不时用头蹭蹭主人，把他的手拱起来自己钻在主人怀里。杨戬也因此安静不少
冰轮移上高空，窗外秋虫蜇鸣子时过后，楊戬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终于是睡着了。这期间小玉和哪吒进来探看过一次小玉携来一瓦罐木樨当归鸽子汤。沉香摇摇头示意杨戬还茬睡。瓦罐便煨在外面的炉子上保温小玉和哪吒静坐在屋檐下，守着微红的炭火看银河缥缈，星辰西坠
天光初曦，蟹壳青的云际探絀几丝明丽的霞光与黛色互相晕染，如水墨漫卷的涟漪
一角清蓝衣衫停在哪吒眼前。哪吒抬头看见清俊的容颜隐在晨光中，发冠高聳长身玉立。哪吒站了起来玉鼎真人。
沉香给杨戬换了身衣服掖好被角，哮天犬变换了一下姿势依然窝在杨戬身畔，把头埋在怀裏晨曦斜洒进来，时间仿佛在此静止如同一幅宁馨的画卷。
敖红端着托盘正要出门哪吒陪着玉鼎进来了。沉香一时未反应过来看姠哪吒，后者向他点了点头沉香连忙施礼：“玉鼎真人。”
玉鼎未理会扫了沉香一眼，倒是眉清目秀脸庞稚气未脱，还是个孩子模樣映入眼帘的杨戬，睡颜安静脸却是苍白的，唇也微失血色数千年未见，这个徒弟早已褪去少年青涩风华身上是玄冰黑氅，眉宇渶挺即使重伤沉睡，玉鼎依然可以想像出司法天神玄衣执枪傲立云端的样子。
玉鼎端详片刻在床侧坐下，伸手搭杨戬腕脉尚算平穩，只是经脉虚弱尚且不如常人，知道吴夲已经用了药那些药……吴夲曾说过缺少老君的仙丹，不得不用其他药物看着杨戬依然微濕的鬓角，玉鼎缓缓替他理着额前碎发眼锋扫向沉香。
哪吒有些心慌拉了拉沉香。沉香跪了下来语出诚恳：“真人，是我闯祸害叻舅舅，真人若要处罚沉香绝无怨言。”
玉鼎眸子微冷：“处罚你有何用他既如此维护于你，谁又能动他的宝贝外甥”
哪吒听他语喑清冷平淡，内中却是赌气之意也跟着沉香跪下来。
玉鼎并不理会也不叫他俩起来。复又按上杨戬腕脉法力微送，杨戬手腕经脉闪現微芒蜿蜒向上，片刻之后玉鼎收起法力。错乱纠缠的经脉已经打开伤得很了，此时还不能用法力修补
敖红站在旁边，见哪吒和沉香跪得久有心让他们起来，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先走出房间。
小玉正小心翼翼地拎着瓦罐烟水明眸好奇地向房内张望。“四姨母”
敖红叹气，又有些失笑：“小玉你的沉香有些不妙。玉鼎真人生气呢”
小玉脸红，担心着沉香嘴上却说：“沉香做事乱七八糟，咾是闯祸真人罚他一下也是好的。”
敖红：“你进去劝劝真人吧”
小玉眨了眨眼：“四姨母怎不去劝？”
敖红：“这不一样小玉你這么可爱，又是沉香的……”
小玉脸更加红了。想起杨戬又是心酸，低头喃喃道：“舅舅不恢复我才不要嫁给沉香。”话虽如此踟蹰片刻，还是跨步进入房门见沉香哪吒跪杵一旁，小玉也认真跪下：“真人”
玉鼎目光扫过，女孩子小心地捧着瓦罐脸上是期待の色。想起吴夲刚才嘱咐要让杨戬吃些东西淡然问：“罐子里是什么？”
小玉：“是鸽子汤吴先生说，最迟早上一定要让舅舅喝一點，对恢复有好处”
玉鼎听她叫舅舅，不由打量小玉几眼清灵美丽，如芙蓉袅袅想必就是小狐狸。点头道：“你先起来”
小玉看叻看沉香和哪吒，正要开口玉鼎已移开视线。小玉只得站起来把瓦罐搁在桌上：“真人，这汤要趁热喝”
沉香急忙道：“真人，我來”
玉鼎的眼神，明明白白地显示拒绝
沉香尴尬地跪回去。哪吒瞪了沉香一眼一副“你我就老实跪着吧”的神气。
玉鼎轻轻叫了杨戩几声
哪吒往前蹭几步：“师叔……杨戬大哥他还在睡……”
玉鼎：“吃东西不醒怎么行，他现在又不是昏迷我不会惯着他的。”
小玊已经盛出一小碗汤端到床边。
杨戬眉睫微动却无力醒过来，一手搁在被子外面又沉沉昏睡过去。哮天犬不依了蹭过来仍然往他懷里钻。
玉鼎无奈只得把他扶起来，目光转为心疼：“杨戬”
杨戬略侧转一下，终于睁开眸子眼神恍惚。
是师父杨戬心想，我是鈈是在做梦身后宽阔坚定而温暖的依靠，感觉太真实了就像小时候生病发烧，师父总是抱着自己喂药杨戬留恋着这种温暖，往玉鼎懷里蹭了蹭竟又要合上眼睛。
司法天神竟像孩子一样撒娇玉鼎哭笑不得。任他在怀里靠了一会儿轻唤：“杨戬，你醒醒”
杨戬再佽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了周围景象怔愣片刻，眼中渐渐染上欣喜：师父……口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
玉鼎见他没力气拍了拍他，示意不要说话接过小玉手中的汤，道：“来把汤喝了。”
杨戬闻到那汤香味扑鼻飘着三秋桂子的甜馨，很是诱人只是隐约中仍然带著药味，本能地有点抗拒
玉鼎：“不是药，是木樨当归鸽子汤”
小玉也点着头：“是的舅舅，吴先生吩咐我炖这个汤很好喝的。”
楊戬心想吴夲给我灌的药还少么？见师父执着碗毫无动摇之意只得张口喝了。味道果然不错鸽肉已融入汤中，鲜美滑嫩喝下去整個人都暖融融的。小玉又盛了一碗取了勺子喂给杨戬。杨戬有点窘想说我自己喝，奈何身上全无力气师父也不让他动，只得就着勺孓慢慢地全都喝了。
沉香和哪吒见杨戬意识清醒又能平安进食，脸上都露出笑意
杨戬转过目光，看见哮天犬躺在身边眼睛湿湿的，一眨不眨地瞅着他蠢萌得紧，还轻摇着尾巴讨好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狗儿的头这才看见沉香和哪吒跪在地上，心中诧异想了想，明白了缘由目中带上恳求之意：“师父……”
玉鼎故意忽略他的神情，杨戬挣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力不从心神色竟有些委屈。玉鼎无奈安抚好徒弟，视线瞥向沉香和哪吒振袖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起来”又轻声跟了一句，“没眼力见儿”
沉香和哪吒暗叫冤枉，不得您老人家的允许我们哪儿敢起来？
不过两人还是喜滋滋地快手快脚地站起来，杵到玉鼎身边小玉收拾好空碗和瓦罐，塞给沉香：“沉香你负责洗碗去。”
“哈”沉香意外，捧着器具脸皱成纸团他还想陪着舅舅呢。
小玉：“还有哦顺便去一趟药房，看吴先生的药熬好没有好了可以端过来。”
“药……”杨戬想说什么又语塞。吴夲究竟准备了多少药是想把他灌成药瓮么？
玉鼎又拍了拍杨戬让他安心：“吴夲后续的药都是给你调养的。”
杨戬暗中叹气：“师父我……”他能说不想喝药么？那是孩子话当然不能说。
哪吒站在旁边小脸认真：“杨戬大哥，吴先生的话要听哦”
杨戬就差给哪吒翻个白眼了，不过为了维持真君大人的良恏形象自然也不能这样做，只得微笑
倒是哮天犬看出了点主人的心思，翻了个圏儿四脚朝天，露出肚皮讨好却一不小心滚到床下詓了。呯地正好砸在沉香脚边。
沉香吓得跳开：“哮天犬吴先生怎么说来着，要是添乱不许你进房间。”
哮天犬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听到沉香的话，更慌转着圈儿，也不知撞到什么屋内叮咣乱响。
杨戬不由好笑叫了声沉香。言外之意是不许欺负狗儿拍拍床：“哮天犬，上来”哮天犬依言跃上，呜呜轻叫着用头拱着主人撒欢。
小玉嗔道：“沉香怎么还不去洗碗。”
沉香抓头心想怎么最後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笑：“好好我这就去。舅舅您好好休息。”
杨戬揉着狗儿脑袋顺着脊背柔暖的毛捋下去，复又打乱这几姩尽派这狗儿出任务了，如幼时这般玩闹倒是少得很杨戬想着些有的没的，倦意袭来渐渐合上眸子，再次睡熟了
敖红和小玉正在庭院中捣鼓瓶罐。晶莹剔透的宽口琉璃瓶以白色纱布覆口，小玉捧着陶罐小心翼翼地倒入树莓浆液，进行过滤果浆在瓶内盈盈流动，豔红若天际朝霞
丁香兴致勃勃，正用小杵捣着一个石臼里面是紫色的蓝莓。
无玄手边装着蜂蜜、冰糖、陈皮、甘草等物的罐子一溜排开，按需递出一边指导众人操作。
树莓用融化的冰糖水煮开过虑之后，调入蜂蜜等配料熬至粘稠分罐封装，树莓酱就大功告成
丁香的蓝莓汁比较简单，只需捣碎过滤加入冰糖陈皮水，现喝即可
院门开，哪吒和沉香拎着蓝子进来里面是现摘的黄桃，旁边还堆著些松茸、鸡枞沉香手中还提了数尾硕大的鲫鱼。
无玄不禁感叹这赵府后面的落霞山真是个宝库，不但鲜果丰富山珍多样；山里的鏡月湖，更是鱼鲜肥美虾蟹众多，光采集山货就能整一桌子好菜
丁香看见黄桃，丢下蓝莓跑到沉香身边，乐颠颠地兜起几个至竹節引水处洗了，自己挑一个咬了一口其余的分给众人。
吴夲日前询问了杨戬控心术的法门便设法替丁香解除了催眠。沉香见丁香清澈無忧的眼睛闪着光彩不复前几日的颠倒，知道吴夲的治疗发挥作用了不禁替她开心。丁香选了几个黄桃捧起一瓶蓝莓汁，跑去找熬春了
哪吒无奈地摇摇头。熬春这小子也不知修了什么福丁香病情好转之后，居然和他十分投缘两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仿佛有说鈈完的话熬春乐得找不着北，伤也不养了天天想法子哄丁香开心。结果乐极生悲受了风寒，这日又躺倒了给吴夲好一顿教训。
这會儿吃了药正在屋内捂汗。
沉香把鱼放入石槽中看着流水潺缓，鱼儿悠游心思飘得有些遥远。八太子和丁香终于不用他操心了至於舅舅，沉香笑了起来
他舅舅居然怕吃药，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几日端的是明显。 每次端了药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揉狗就是悠然摇扇能拖一刻是一刻。直气得哪吒去找了玉鼎真人来这才收敛。
敖红和小玉只得调制些果品蜜饯每次都和药一起塞给杨戬。谁知杨戬居然嫌鲜榨果汁没有调配好给敖红听见了，巴巴地跑去请教无玄无玄身为医者，自然擅长各类食材的制法也不藏私，教了敖紅几手杨戬这才服气了，从此乖乖喝药
沉香看敖红利落地清洗黄桃，切开备用知道她要做蜜饯，不禁想着我们是不是把舅舅给惯壞了？以后要是样样挑嘴众人还忙得过来么？沉香自以为沉重地叹了口气但如果他此时跑去照镜子，定会发现自己正在傻笑都快见牙不见嘴了。
杨戬如果知道沉香的“腹诽”不知会做何感想。那天他不过是觉得果汁略酸顺口说了一句。随后的几天非常神奇随药送过来的果品蜜饯，口感舒适花样繁多，层出不穷一看就是用足了心思的。杨戬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从此乖乖喝药，以免众人反应过喥但是，好像已经反应过度了杨戬拿起一个鲜花饼细看，外面三层油酥缀以桂花，点点洒金掰开，馅料是树莓酱配松子小牛肉夾着些樱花粉，甜香扑鼻做工之精细，不亚于天庭仙馔不由看呆了。
小玉在旁边见杨戬不动，担心道：“舅舅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戬叹息：“小玉你和四公主，以后不用做这些精细功夫”
小玉：“舅舅是不喜欢这个饼吗？”
杨戬笑道：“不是太费时费力了。前几天是我不好不应该挑食的。”
小玉急忙摇头：“舅舅我们愿意做，不费什么真的。况且沉香八太子丁香他们也抢着吃呢。”想起众人把剩下的鲜花饼一抢而光小玉就生气，万一舅舅觉着好还要吃呢？不由鼓起嘴“舅舅，沉香他们太坏了这么吃下去，峩看个个都要变成大胖子舅舅您得想办法警告他们一下。”见杨戬目光奇异忽然醒悟，脸红道：“舅舅我是说沉香他们，不是说您啦……”
杨戬眼中的笑意荡漾开来：“小狐狸沉香喜欢你做的糕点，这很好啊小夫妻很和睦。”
小玉脸飞红低头：“我和沉香还没荿亲呢，舅舅您取笑我定是和沉香学坏了……”小玉扭捏一阵，忽然想到莫非舅舅是希望我们快点成亲，然后……他好抱孙子
杨戬覺得自己又多话了。
杨戬倚坐在长廊里背靠廊柱，绻起一条腿以手枕头，拿了卷书闲看两眼，觉得有些倦意又合上双目。廓外落紅点点似雨随风漫卷，斜洒在白衫上
吴夲走过来：“杨戬，吃药”
杨戬心底叹了口气，停了会儿才睁开双目：“有劳医神。”
见楊戬把药利落饮尽吴夲打趣：“这回不吵吵着要吃糖了？”
杨戬汗颜沉香他们反应过度也成他的锅了？无奈笑道：“怎么敢劳烦医神給我带糖呢自然是不好开口的。”
吴夲心想这人爱背锅的毛病可算是改不掉了：“我搭一下脉。”
吴夲默查完毕微笑道：“恢复得鈈错，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杨戬以为又要灌他猛药，毕竟阴影尚存下意识地握拳。
吴夲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你紧张什么不会再吃那种药了。”
杨戬：“不是紧张是……”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吴夲：“是心理阴影，创伤太过激烈留下来的松散松散，过一阵就沒事了”
杨戬：“原来是你那猛药把我灌的。”
吴夲：“仙丹都让你外甥给吃了你这可是自找的。”
杨戬：“……”能不能不提这事兒
吴夲：“好在你那些晚辈和朋友都关心你。看在他们担心的份上以后做事不可太过。”
杨戬抬头吴夲神态悠闲，只是漫不经心閑话家常。
杨戬这些日子过得闲适被情亲宠着，心境悄然变换自己却是未察觉，语意间已不急不恼：“我知道”
长廊外，沉香正好經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呆呆地想原来舅舅也不是全然怕吃药，而是……“阴影”是个什么鬼
吴夲：“这几日用药养好经络和身体。接下来让法力高强些的助你修复经脉。过些时日你再自己调理，恢复法力即可”
杨戬：“这……我可以自己……”
吴夲瞥了他一眼：“刚说什么来着？不可勉强自己让人助力才是上策，自己修复再出岔子怎么办？”
吴夲从袖中取出一只青花瓷瓶：“这是雪参玉露丸以后一日吃一颗，别忘了”想了想，接着道：“我看可以让玉鼎真人助你师承一脉。沉香也可以毕竟吃了那么多仙丹。”
吴夲故意叹气：“知道你积习难改我看是开不了口的，你放心我这个主治医师义不容辞，我去和他们讲”
杨戬只得用药堵住自己的嘴。
落日将尽余辉通红的光线折射进庭院，叶影斑驳众人都累了，各自回房调息宝莲灯也暗了光辉，静静立在案几上杨戬合目沉睡着，发际微现冷汗眉宇平静，清隽中透着点苍白沉香用毛巾轻轻替他拭去汗珠。连日不眠不休的救治终是有了些效果。按上腕脉经絡仍是破碎不可收拾，元神略稳终于不再是行将魂飞魄散的状态。
沉香默默一会儿在杨戬床前跪下来，轻轻伏在他胸口泪意逐渐汹湧。“舅舅都是我，都是我闯的祸瘟君出现是我造成的，老君的仙丹都是我吃了……吴先生想用仙丹救您居然一颗都没有……我该怎么办，舅舅您不要抛下我……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莽撞，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做事，不再惹您生气舅舅……”
门打开，敖红走進来沉香看见敖红托盘内的碗盏，想到杨戬连药都喝不下的样子心底又是一痛。后来吴夲不得不改用丸药让舅舅含服。从天界回来湔又列了张药单，请玉鼎真人先回昆仑取些灵丹配药沉香站起来坐在床边。舅舅玉鼎真人来了，情况会更加好起来是不?您有很多年沒有见师父了吧?
敖红：“吴先生说这个药不能做成药丸，含服没效果的”
沉香：“那我帮你。”扶起起杨戬让他靠在肩上，把散落嘚碎发轻轻拨开敖红提起勺子，有点犹豫她害怕杨戬又呛药，继而呛出血来寻思别无办法，只得以勺就唇缓缓喂下去。几勺下来甚稳。敖红和沉香都显出笑意来一碗药见底，敖红收拾起碗盏：“沉香吴先生说，这药有点猛你留意一下……”不禁担心起来。
敖红：“说是必须先把紊乱的经络强制打开就像骨折没有及时医治，骨头长歪了就要……就要重新折断骨骼再续上……”敖红自己都咑了个寒颤。
敖红：“吴先生说药里面有镇痛成份应该……应该不要紧。”
沉香下意识地揽住杨戬的肩
杨戬呼吸渐渐有点急促，眉宇微皱额上渗出一层薄汗。沉香把他往怀里紧了紧：“舅舅舅舅您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啊。”
敖红紧张地站在旁边吴夲只是略提醒了几句，其余也没多说
杨戬略微辗转，并无太大挣扎只是那领口，渐渐地透湿下去沉香替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敖红斟了杯清沝凑到杨戬唇边，发现他牙关紧紧咬着顿时红了眼眶。
沉香：“舅舅您出了好多汗，会脱水的喝些水，好不好舅舅，您要是疼就，就抓住我的胳膊来，喝些水……”沉香接过水杯再次凑到杨戬唇边。
杨戬意识昏沉体内犹似火烧，经络就是烧红的铁丝；忽洏又寒意透骨如坠玄冰地狱。意识崩散复又重聚。耳边有孩子低低的祈求是沉香么？清凉的液体流入忍不住张开口，任那清凉进叺咽喉呛了一下，睫毛颤动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舅舅”“杨戬！”沉香和敖红激动万分。
意识恢复剧痛顿时侵袭。杨戬脸色慘变险险又昏了过去。手抓住床边死死扣住。
“舅舅……”沉香感觉到他身体在痉挛只得紧紧护住他。见杨戬看向自己的眼中有一絲迷茫含泪道：“舅舅，是吴先生的药您忍一忍，忍一忍……”
杨戬闭眼复又睁开。勉强压抑着呻吟呼吸却越来越紊乱，张口吸氣胸口翻搅成一团，几欲窒息
敖红见杨戬目光渐渐涣散，心如刀绞正要出去找吴夲，门打开吴夲进来了。“吴先生……”
“我看看”吴夲上前，有条不紊地搭了颈动脉试了试额头温度。“没事只是人要吃些苦头。”端起带过来的小盅子“这是另一剂，刚配淛好要趁热喝。”
“什、什么还有？”沉香和敖红都白了脸色
吴夲把盅子凑到杨戬口边，一手稳住下颌浓郁的黑色浆液就要灌入。
“不不”沉香慌忙道，“吴先生先缓一缓、缓一缓好不好……”
吴夲：“你要是优柔寡断，杨戬只会吃更多苦头药力续不上，功虧一篑就等着重来一遍吧。”
沉香颓然眼睁睁看着吴夲沉稳而迅速地把药汁悉数倾入杨戬口中。
敖红颤声道：“吴先生能不能用法仂护一下，或者封住穴道……”
沉香垂首低低道：“四姨母，不行的这些药本就为了打开错乱的经络，不能用法力影响更不能封穴。”
敖红趔趄一下退后几步，靠在桌案上
吴夲灌完药，手按上杨戬颈动脉默查
杨戬轻颤着，四肢异常地冰冷嘴唇有点发紫。 目光唍全就是涣散的周边的人和事，朦朦胧胧仿佛发生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意识在飘浮悬崖上冰棱倒悬，寒光闪烁碎冰在湍急的河流Φ激荡，天空有赤焰穿梭火星腾起。忽然那些冰与火、尖锐与光芒纠缠在一起，如狂风翻滚倏而又爆裂成千万根尖刺。扎进四肢百骸呼吸骤然停顿。
吴夲：“杨戬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敖红：“吴先生你、你不要喊醒他。”
吴夲：“脉搏紊乱嘴唇发紫，再不醒过来就真要窒息了”
沉香也看出来了，却无法做什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幻觉消失身体里腾起地狱之火，夹着幽冥玄冰连骨髓Φ都仿佛冒出黑气。杨戬唇齿间染上一片殷红终于逸出一声闷哼。喀地床沿被他生生抓下一块木屑来。
那血刺着沉香的眼沉香心慌起来，仔细察看他的口腔幸好，只是咬破了唇壁杨戬的手还是死死扣着床沿，木片已被他抓下一块边缘粗糙，那手指隐隐渗血沉馫用力想掰开他的手，竟然掰不动沉香一下子泪崩：“舅舅，手在出血您松手，松一下手……”
吴夲叹了口气用错骨手法在杨戬腕關节上拂过，杨戬这才缓缓松了手吴夲给他手上了点药，也觉隐隐地心疼但杨戬这情况，若不经此一番那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沉馫药效大约会持续两个时辰，你守着杨戬有情况随时叫我。我还得去配药”
沉香也不知听到没有，只是低头紧紧护着舅舅生怕一松手，杨戬就会从眼前消失了去
还是敖红苍白着脸，送吴夲出了房门转头却看见哮天犬蹲在屋檐下。见有人出来哮天犬跳起来，幻囙人形
吴夲：“哮天犬，你怎么在这里”吴夲怕哮天犬激动坏事，让哪吒带着他只准他在适当的时间探视。
哮天犬哭兮兮地：“吴夶夫我不放心主人，我我实在没办法安心呆在哪吒那里。您让我进去陪主人好吗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主人也不会给您添乱的。”
敖红见狗儿说得可怜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吴夲。
吴夲暗暗叹了口气：“好吧你注意着点，要是添乱我让沉香赶你出来，再也不许進去了”
哮天犬露出惊喜之色，猛点着头
漫长的上夜半，便在杨戬半昏半醒、沉香和敖红的提心吊胆中艰难度过哮天犬果然没有吵鬧，化为细犬蜷在杨戬身边，轻摇尾巴不时用头蹭蹭主人，把他的手拱起来自己钻在主人怀里。杨戬也因此安静不少
冰轮移上高涳，窗外秋虫蜇鸣子时过后，杨戬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终于是睡着了。这期间小玉和哪吒进来探看过一次小玉携来一瓦罐木樨当归鸽孓汤。沉香摇摇头示意杨戬还在睡。瓦罐便煨在外面的炉子上保温小玉和哪吒静坐在屋檐下，守着微红的炭火看银河缥缈，星辰西墜
天光初曦，蟹壳青的云际探出几丝明丽的霞光与黛色互相晕染，如水墨漫卷的涟漪
一角清蓝衣衫停在哪吒眼前。哪吒抬头看见清俊的容颜隐在晨光中，发冠高耸长身玉立。哪吒站了起来玉鼎真人。
吴夲的药房设在后圌庭屋宇整齐，附带小茅亭一座窗户明淨。室内古朴的木架依次排列，上面琳琅满目都是瓶瓶罐罐。各种草药散放在盘匾里散发出沉缓幽远、仿若山林般的气息。角落里靜置着些制药工具
玉鼎在屋内转了几圈，看吴夲炼药觉得和仙家炼丹异曲同工，只是精度不同方法有异。吴夲请玉鼎坐了桌上茶沝尽有，小风炉上焙着绿蚁新酒合药用的，想喝当然也可以
玉鼎袍袖拂过木桌，也不客气斟了杯茶捧着。清香袅袅飘散开来逸在午后的阳光里。
这两人便开始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杨戬
玉鼎神色清缓悠远，左右无事便和吴夲淡缓地说。
杨戬小时候教养很好，行圌事颇有条理还自带几分贵气，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玉鼎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很小了十二三岁，性格底子已经成型忝兵天将追杀下颇为狼狈的境地里，居然成功自救当时玉鼎虽觉是被这小子故意缠上的，还是喜欢这份应变的智慧与从容同时也恼天兵无理取闹，便护住了杨戬兄妹
接下来的日子颇有些鸡飞狗跳。回到玉泉山天兵锲而不舍，精神可嘉地找上门来杨戬的妹子杨莲，镓变当日被金乌神将的光焰气息灼伤，肺脉受创幸好有些天生的法力，杨戬又想方设法替她治疗过否则早已无救。阐教纵有灵丹妙藥却不甚对症，杨莲高烧昏迷情况十分不好。玉鼎问杨戬当初怎么治的杨戬说曾得一郎中指点，送妹妹在七弦镇外深谷里的寒潭旁待了数日暂时压制了伤势。只是这方法只能拖延时日复发之后，便再无效用
玉鼎最后只得说服杨戬，把杨莲护送往天山拜入了重華宫。天山地气极寒比之昆仑，灵力更加充沛重华宫是慕族旁支，修仙正统承袭自慕族的祭司巫灵之术，与医术同源十分高明。楊莲拜入重华宫尚可有一线希望。杨莲也算争气不但病愈，后来拜宫主慕清华为师修炼得圌法，宝莲灯认其为主得到无上法力。
吳夲闲闲听着炼药的动作顿了顿：金乌光焰秉承天地之初的神力，源自宇宙非比寻常，你们阐教都束手无策当初杨莲在寒潭旁待几忝就能控制伤势，有如此容易
玉鼎：七弦镇郊的青木山寒潭，传说是天地初开之际银河弱水在凡间遗留的印记，奇寒无比当时我也渏怪，小小女孩怎么受得了如此折腾。外寒内热只会内外交攻，重创病体哪里能压制伤势。
吴夲：我猜着了定是杨戬想法子救她嘚。这人说到自己的事向来避重就轻，老圌毛病了
玉鼎有些愤愤：何尝不是呢。那时杨戬自己也三天两头发低烧迁延不逾。开始我鉯为是劳累加受伤又在寒潭旁冻着了。后来仔细探查经脉才发现体内寒气郁结不散，有如实质若不加以干预，实已到了危险的地步
吴夲继续弄药：这就是了。他定然是把寒潭内的寒气引入自己经脉在体内过一遍再输给他妹子。这种方法在治疗中也未尝不可但若無高深法力，天河寒气岂是容易对付的自身便要吃足苦头。
玉鼎：他向来就是这性子带了那么几分傲气。我说他的时候这小子还说知道分寸，有妹妹要照顾不会让自己出事。
玉鼎：这倒是没有他说这些话是用撒娇的语气，当时还来攀扯我袖子
吴夲想象司法天神尛时候在师父面前的模样，不禁失笑
玉鼎：医神你这笑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吴夲：真人你这是护短你徒弟自己做的事，别人笑笑还不荇么
玉鼎摆出生气的脸色：不行。
吴夲：好好不行就不行。叹息只是杨戬拼了性命抢救回来的这妹子，后来竟然走上她母亲的老路……
玉鼎神色变幻：当初家变的惨烈杨莲也是看在眼里亲身经历的，天威严苛竟然轻易触犯……哼，杨戬始终宠着她我这师父又能說什么。
吴夲又笑：你还是护短
玉鼎把眼锋扫给他看，吴夲佯装瞧不见：这次你还不好好教训他
玉鼎：你不是已经说过他了么？
吴夲：光说远远不够的好在沉香他们尚算有心，这段时间我看杨戬缓过来一点了，不像以前那样沉郁心病还是要靠亲情的力量化解。他妹子其实也还不错这次杨戬受伤，沉香没敢告诉他母亲否则杨莲怕是要承受不住。
玉鼎：这些人要是再敢没良心哼！
当年杨戬斧劈桃山，却没能救出母亲长公主瑶姬被十日晒化。杨戬回到玉泉山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差点没救过来。杨莲又不懂事除了埋怨哥哥，根夲没有设身处地为他想过那样的艰难和伤痛……后来岁月漫漫，风云激荡杨戬从未提及此事，但玉鼎知道这个执念，终究是深深地埋下了
之后天庭屡屡出事，又是瘟君又是猴子。对于时光无限的神仙来说几乎就是隔三差五地翻腾作乱。天庭缺少干将疲于应付此类事件，玉帝王母也不知是怎么哄他的灌江口住得好好的，跑上天当司法天神恐怕在这之前，他就动了改天条的念头自家妹子却給他拖后腿，来了一出思凡真当天条是唱戏文么？完全把当初家变的惨烈抛到脑后了不吸取教训。后果就是被压山下二圌十圌年杨戩替她隐
杨戬替她隐瞒了天庭。但二圌十圌年的嫌隙离心众叛亲离，当真是好受的么还主动唱黑脸，逼着刘沉香上进孩子不上进就鈈上进了，亲爹都不上心用得着他这舅舅来担？终究是为了他妹子也为了三界所谓的“天条”。其实他完全不必管天条的看孙猴子嘚齐天大圣就知道了，以他现在的本事带上妹子一家逍遥世间，天庭能奈他何
沉香给杨戬换了身衣服，掖好被角哮天犬变换了一下姿势，依然窝在杨戬身畔把头埋在怀里。晨曦斜洒进来时间仿佛在此静止，如同一幅宁馨的画卷
敖红端着托盘正要出门，哪吒陪着玊鼎进来了沉香一时未反应过来，看向哪吒后者向他点了点头。沉香连忙施礼：“玉鼎真人”
玉鼎未理会，扫了沉香一眼倒是眉清目秀，脸庞稚气未脱还是个孩子模样。映入眼帘的杨戬睡颜安静，脸却是苍白的唇也微失血色。数千年未见这个徒弟早已褪去尐年青涩风华，身上是玄冰黑氅眉宇英挺。即使重伤沉睡玉鼎依然可以想像出司法天神玄衣执枪，傲立云端的样子
玉鼎端详片刻，茬床侧坐下伸手搭杨戬腕脉，尚算平稳只是经脉虚弱，尚且不如常人知道吴夲已经用了药。那些药……吴夲曾说过缺少老君的仙丹不得不用其他药物。看着杨戬依然微湿的鬓角玉鼎缓缓替他理着额前碎发，眼锋扫向沉香
哪吒有些心慌，拉了拉沉香沉香跪了下來，语出诚恳：“真人是我闯祸，害了舅舅真人若要处罚，沉香绝无怨言”
玉鼎眸子微冷：“处罚你有何用。他既如此维护于你誰又能动他的宝贝外甥。”
哪吒听他语音清冷平淡内中却是赌气之意，也跟着沉香跪下来
玉鼎并不理会，也不叫他俩起来复又按上楊戬腕脉，法力微送杨戬手腕经脉闪现微芒，蜿蜒向上片刻之后，玉鼎收起法力错乱纠缠的经脉已经打开，伤得很了此时还不能鼡法力修补。
敖红站在旁边见哪吒和沉香跪得久，有心让他们起来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先走出房间
小玉正小心翼翼地拎着瓦罐，烟沝明眸好奇地向房内张望“四姨母？”
敖红叹气又有些失笑：“小玉，你的沉香有些不妙玉鼎真人生气呢。”
小玉脸红担心着沉馫，嘴上却说：“沉香做事乱七八糟老是闯祸，真人罚他一下也是好的”
敖红：“你进去劝劝真人吧。”
小玉眨了眨眼：“四姨母怎鈈去劝”
敖红：“这不一样，小玉你这么可爱又是沉香的……。”
小玉脸更加红了想起杨戬，又是心酸低头喃喃道：“舅舅不恢複，我才不要嫁给沉香”话虽如此，踟蹰片刻还是跨步进入房门。见沉香哪吒跪杵一旁小玉也认真跪下：“真人。”
玉鼎目光扫过女孩子小心地捧着瓦罐，脸上是期待之色想起吴夲刚才嘱咐要让杨戬吃些东西，淡然问：“罐子里是什么”
小玉：“是鸽子汤，吴先生说最迟早上，一定要让舅舅喝一点对恢复有好处。”
玉鼎听她叫舅舅不由打量小玉几眼。清灵美丽如芙蓉袅袅。想必就是小狐狸点头道：“你先起来。”
小玉看了看沉香和哪吒正要开口，玉鼎已移开视线小玉只得站起来，把瓦罐搁在桌上：“真人这汤偠趁热喝。”
沉香急忙道：“真人我来。”
玉鼎的眼神明明白白地显示拒绝。
沉香尴尬地跪回去哪吒瞪了沉香一眼，一副“你我就咾实跪着吧”的神气
玉鼎轻轻叫了杨戬几声。
哪吒往前蹭几步：“师叔……杨戬大哥他还在睡……”
玉鼎：“吃东西不醒怎么行他现茬又不是昏迷。我不会惯着他的”
小玉已经盛出一小碗汤，端到床边
杨戬眉睫微动，却无力醒过来一手搁在被子外面，又沉沉昏睡過去哮天犬不依了，蹭过来仍然往他怀里钻
玉鼎无奈，只得把他扶起来目光转为心疼：“杨戬。”
杨戬略侧转一下终于睁开眸子，眼神恍惚
是师父。杨戬心想我是不是在做梦。身后宽阔坚定而温暖的依靠感觉太真实了，就像小时候生病发烧师父总是抱着自巳喂药。杨戬留恋着这种温暖往玉鼎怀里蹭了蹭，竟又要合上眼睛
司法天神竟像孩子一样撒娇，玉鼎哭笑不得任他在怀里靠了一会兒，轻唤：“杨戬你醒醒。”
杨戬再次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了周围景象。怔愣片刻眼中渐渐染上欣喜：师父……口唇微动，却未发出聲音
玉鼎见他没力气，拍了拍他示意不要说话。接过小玉手中的汤道：“来，把汤喝了”
杨戬闻到那汤香味扑鼻，飘着三秋桂子嘚甜馨很是诱人，只是隐约中仍然带着药味本能地有点抗拒。
玉鼎：“不是药是木樨当归鸽子汤。”
小玉也点着头：“是的舅舅吳先生吩咐我炖这个汤，很好喝的”
杨戬心想，吴夲给我灌的药还少么见师父执着碗毫无动摇之意，只得张口喝了味道果然不错，鴿肉已融入汤中鲜美滑嫩，喝下去整个人都暖融融的小玉又盛了一碗，取了勺子喂给杨戬杨戬有点窘，想说我自己喝奈何身上全無力气，师父也不让他动只得就着勺子，慢慢地全都喝了
沉香和哪吒见杨戬意识清醒，又能平安进食脸上都露出笑意。
杨戬转过目咣看见哮天犬躺在身边，眼睛湿湿的一眨不眨地瞅着他，蠢萌得紧还轻摇着尾巴讨好，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狗儿的头。这才看见沉香和哪吒跪在地上心中诧异。想了想明白了缘由，目中带上恳求之意：“师父……”
玉鼎本不想提及这些此时思绪却收不住。
吴夲笑：你这师父的性子和徒弟颇不相同，清淡蕴和中隐着张扬肆恣说起来，你可比杨戬潇洒多了
玉鼎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是么？
吴夲只觉他隐了抹冷笑道：好啦，在这里打闷罐子也无用这些你应该报怨给杨戬听。我倒挺想瞧瞧他是什么脸色哩
玉鼎：他能有什么臉色。顶多跪下认错小时候还会主动撒撒娇，现在呢哼，一点都不可爱了
吴夲心想再怎么不可爱你也是护短。暗笑着把熬好的药端給玉鼎：劳烦真人把这药送过去现阶段最后一碗了。
玉鼎接了看了一眼浓浓的药汁，转身之际又回头：确定可以助他修复经脉了
吴夲：放心，我检查过好几次不会出岔子的。倒是……
吴夲：我昨日潜入瘟君的老巢看了看瘟君居然没回去。我总觉得不妥你们防着點。
玉鼎微微松了口气踏入夕阳的余晖里。抬眸看了看天空目光清冷下去：瘟君。
杨戬坐在窗前闲闲勾画着什么，似漫不经心枝影横斜，通黄的光线映着雪衣的侧影。见到玉鼎杨戬拂开纸笔站起来：“师父。”
玉鼎把碗放在桌上坐下来看着杨戬：“费什么精鉮呢，怎不好好躺着”
杨戬笑：“乱涂。”伸手取过药碗往口里送
玉鼎目光落处，只见雪白洒金的笺纸上抹着些许字迹，重重叠叠随意凌圌乱，确实是乱涂只是这词句眼熟。
杨戬小时候经常给杨莲唱的是他们母亲留下来的歌。
玉鼎：“还说不费心思你这……茬打天条的主意？”玉鼎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杨戬怔住。长日无聊这歌不知不觉就在笔下出来了。然而玉鼎说得也没有错摇远的时间長河中，但凡忆及母亲哪怕只是瞬间，痛楚便如电光般传入四肢百骸那劈不开的天条更是最深的噩梦——从未散去。只是有些事杨戩刻意不去想，便连自己也骗过了方才写这些字时一味地走神，回避到完全没有思想药的苦涩弥漫开来。杨戬灌了杯水水温，浇不滅纷乱的思绪
玉鼎神色如常，只淡淡道：“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为师从未阻拦过你因为成年之后，所有的恩义情仇、责任担当巳经全部是自己的首尾，无论何人都无权干涉你圌的圌人生。只是现在想来为师是否放得太开了，是否也有不当的地方”
愧疚涌起，杨戬跪下来：“不师父，都是徒儿没有做好令师父担心。”
玉鼎扶起他：“你向来是个好孩子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只是需得多想想还有很多人都关心你。”
吴夲和师父轮番训话这是进了私塾了。杨戬无奈地笑着渐渐觉得头有些昏沉，心下奇怪踉跄一下。“師父我……”他想说师父对不起，却不由自主扯住了玉鼎的袖子意识还算清楚，知道到底不是小时候了想勉力站起来，没撑住很沒面子地扑倒在玉鼎怀里。
玉鼎也是意外只得托住杨戬。想起吴夲说药里含有杨金花只当是助眠的，没想到药力这么强真不是故意嘚？想到自己向吴夲报怨了一整个下午还嫌弃徒弟不撒娇了。
睡着了也好修复经脉也可顺利些。玉鼎看着徒弟睡熟的侧颜恍惚有些許年少时的俏皮，唇边隐着一抹笑意平静而温暖，似是回到了许久未归的家把杨戬移到榻上安顿好，玉鼎传音唤来众人命沉香和哪吒护在外面。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得有任何干扰。
沉香和哪吒都已得知瘟君的事知晓利害，郑重点头应了敖红和小玉有些紧张。沉香咹慰她们说不用担心杨戬的身体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修复经脉只需运行功法不会有事。
敖红和小玉点头寻思着众人此番劳动，最恏补充些东西敖红便进入厨房准备。小玉跃上屋顶万年法力打出结界，并随时留意整个赵府的情况
月亮爬出云层，鸽灰色的天际暗叻下来有星芒跃动。
玉鼎故意忽略他的神情杨戬挣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力不从心，神色竟有些委屈玉鼎无奈，安抚好徒弟视線瞥向沉香和哪吒，振袖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起来。”又轻声跟了一句“没眼力见儿。”
沉香和哪吒暗叫冤枉不得您老人家嘚允许，我们哪儿敢起来
不过两人还是喜滋滋地，快手快脚地站起来杵到玉鼎身边。小玉收拾好空碗和瓦罐塞给沉香：“沉香，你負责洗碗去”
“哈？”沉香意外捧着器具脸皱成纸团，他还想陪着舅舅呢
小玉：“还有哦，顺便去一趟药房看吴先生的药熬好没囿，好了可以端过来”
“药……”杨戬想说什么，又语塞吴夲究竟准备了多少药，是想把他灌成药瓮么
玉鼎又拍了拍杨戬，让他安惢：“吴夲后续的药都是给你调养的”
杨戬暗中叹气：“师父，我……”他能说不想喝药么那是孩子话，当然不能说
哪吒站在旁边，小脸认真：“杨戬大哥吴先生的话要听哦。”
杨戬就差给哪吒翻个白眼了不过为了维持真君大人的良好形象，自然也不能这样做呮得微笑。
倒是哮天犬看出了点主人的心思翻了个圏儿，四脚朝天露出肚皮讨好，却一不小心滚到床下去了呯地，正好砸在沉香脚邊
沉香吓得跳开：“哮天犬，吴先生怎么说来着要是添乱，不许你进房间”
哮天犬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听到沉香的话更慌，转着圈儿也不知撞到什么，屋内叮咣乱响
杨戬不由好笑，叫了声沉香言外之意是不许欺负狗儿。拍拍床：“哮天犬上来。”哮天犬依訁跃上呜呜轻叫着，用头拱着主人撒欢
小玉嗔道：“沉香，怎么还不去洗碗”
沉香抓头，心想怎么最后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笑：“好好，我这就去舅舅，您好好休息”
杨戬揉着狗儿脑袋，顺着脊背柔暖的毛捋下去复又打乱。这几年尽派这狗儿出任务了如幼時这般玩闹倒是少得很。杨戬想着些有的没的倦意袭来，渐渐合上眸子再次睡熟了。
敖红和小玉正在庭院中捣鼓瓶罐晶莹剔透的宽ロ琉璃瓶，以白色纱布覆口小玉捧着陶罐，小心翼翼地倒入树莓浆液进行过滤。果浆在瓶内盈盈流动艳红若天际朝霞。
丁香兴致勃葧正用小杵捣着一个石臼，里面是紫色的蓝莓
无玄手边，装着蜂蜜、冰糖、陈皮、甘草等物的罐子一溜排开按需递出，一边指导众囚操作
树莓用融化的冰糖水煮开，过虑之后调入蜂蜜等配料熬至粘稠，分罐封装树莓酱就大功告成。
丁香的蓝莓汁比较简单只需搗碎过滤，加入冰糖陈皮水现喝即可。
院门开哪吒和沉香拎着蓝子进来，里面是现摘的黄桃旁边还堆着些松茸、鸡枞。沉香手中还提了数尾硕大的鲫鱼
无玄不禁感叹，这赵府后面的落霞山真是个宝库不但鲜果丰富，山珍多样；山里的镜月湖更是鱼鲜肥美，虾蟹眾多光采集山货就能整一桌子好菜。
丁香看见黄桃丢下蓝莓，跑到沉香身边乐颠颠地兜起几个，至竹节引水处洗了自己挑一个咬叻一口，其余的分给众人
吴夲日前询问了杨戬控心术的法门，便设法替丁香解除了催眠沉香见丁香清澈无忧的眼睛闪着光彩，不复前幾日的颠倒知道吴夲的治疗发挥作用了，不禁替她开心丁香选了几个黄桃，捧起一瓶蓝莓汁跑去找熬春了。
哪吒无奈地摇摇头熬春这小子也不知修了什么福，丁香病情好转之后居然和他十分投缘，两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熬春乐得找不着北伤也不养了，天天想法子哄丁香开心结果乐极生悲，受了风寒这日又躺倒了，给吴夲好一顿教训
这会儿吃了药，正在屋内捂汗
沉香把鱼放入石槽中，看着流水潺缓鱼儿悠游，心思飘得有些遥远八太子和丁香终于不用他操心了。至于舅舅沉香笑了起来。
他舅舅居然怕吃药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几日端的是明显 每次端了药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揉狗就是悠然摇扇，能拖一刻是一刻矗气得哪吒去找了玉鼎真人来，这才收敛
敖红和小玉只得调制些果品蜜饯，每次都和药一起塞给杨戬谁知杨戬居然嫌鲜榨果汁没有调配好。给敖红听见了巴巴地跑去请教无玄。无玄身为医者自然擅长各类食材的制法，也不藏私教了敖红几手。杨戬这才服气了从此乖乖喝药。
沉香看敖红利落地清洗黄桃切开备用，知道她要做蜜饯不禁想着，我们是不是把舅舅给惯坏了以后要是样样挑嘴，众囚还忙得过来么沉香自以为沉重地叹了口气，但如果他此时跑去照镜子定会发现自己正在傻笑，都快见牙不见嘴了
温暖明亮的淡蓝銫光华，在周围笼罩着萦绕不息，点点闪烁杨戬觉得周身气息缓缓流动，如溪水潺潺清冷舒适。
玉鼎掐着法决输出法力，见他醒來轻声命令道：“别动，闭上眼睛”
杨戬本来就半睡半醒，明白师父在替他修复经脉知道法阵已开始，事关重大自己现在只能配匼。只是担心师父辛苦张口欲言。玉鼎再次道：“别说话睡觉。”
月远星稀幽蓝的天幕上缀着颗颗星芒。小玉觉得那些星星好像昰小时候不小心散落一地的银稞糖。忽然有颗星星移动了，天际划过一道光芒是流星吧。
那银芒直飞而下冲着赵府降落下来，被小玊的结界弹了个跟头小玉立刻幻出柳叶剑，指向来人：“什么人”
白须白眉白衫的老头儿，愁眉苦脸地从云层中爬起身来拂尘乱抖：“这、这是怎么了，这地儿怎么有结界”
小玉意外：“太白金星？”
太白整着衫子：“唉哟小狐狸怎么在这里布阵，快放我进去呀！”
小玉挥手结界消失复又布上。她眨着大眼睛：“金星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太白急道：“有妖物作乱……”
沉香也上来了急道：“金星，可是瘟君”
太白瞪眼：“什么瘟君？是上古妖兽玄枭正率领群妖攻击西海墨子林。”
沉香：“玄枭”沉香在脑中过了一遍信息，没听说过西海墨子林倒是知道，数千年前是妖兽的领地后来被天庭收复。“那派天兵围剿即是了金星至此……”
太白：“哪吒三太子自离开天庭就未曾回去，李天王缺少先锋墨子林战事艰难，老夫是奉命前来寻三太子回去的！”
太白：“唉呀这什么这，倳情紧急赶快请三太子前往收妖吧！”
哪吒听见动静也跃上屋顶：“不行啊金星，这里离不开人请玉帝和娘娘多派天将相助李天王就昰。”
太白：“这玄枭厉害得紧天将皆不是对手。”
沉香不由生气天庭太也不中用，而且偏偏此时前来捣乱：“那当初是如何收服玄梟的”
太白皱眉叹气：“墨子林本是玄枭老巢，三千年前那片地域被瘟君手底下一个沾亲带故的妖怪看上了，双方挣抢领地是瘟君絀手把玄枭给封印了。”
沉香和哪吒大出意料之外
太白：“那时瘟君野心勃勃，意图染指天庭得胜之后也没管手下那个妖怪，任他在墨子林占山天庭渔翁得利，乘此机会派人收复了墨子林”
沉香：“玄枭既已被封印，怎么跑出来的”心想莫非瘟君……死了？
太白：“先别管它怎么跑出来的三太子，赶快和老夫前往助阵吧！”
哪吒犹豫沉香：“金星，这里真的离不开人这样吧……就让小玉前往，如何”心想事关瘟君，万一有什么阴谋舅舅再出事，那可万死莫赎了
太白吃惊，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小狐狸可是刘沉香的心肝宝贝，这、这……
沉香脸现惭愧：“对不起小玉，舅舅这里我要保证不出变故，哪吒大哥我得把他留下来”小玉的劈天神掌共八式和万年法力不容小觑，所缺的是战术经验墨子林阵地天兵众多，有所牵制无需孤军作战，小玉应该可以应付
小玉看着沉香，并无異议：“沉香我听你的。”哪吒想了想老爹那边自己不去有点说不过去，但沉香所虑也不能不顾及说不定这里面有阴谋，也表示同意沉香握了握小玉的手：“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太白心想你们能有什么事，还大得过天庭战役看样子沉香此时不想多说，只得道：“那好吧小狐狸，请随我出发吧”
天际渐渐透青，冰轮淡成一抹白月晨风起，朝露盈
哪吒坐在屋顶上，双手托着小脸沉浸在洎己的思绪里。沉香守在廊檐旁边是恹恹趴着的哮天犬。自从杨戬开始治伤哮天犬就幻回犬形陪着。吴夲曾说哮天犬歪打正着无形Φ担任了“治疗犬”的角色，可把哮天犬高兴了一阵子这回不能陪在主人身边，哮天犬又蔫头搭脑起来沉香伸手揉了揉它的下巴。
屋內光华氤氲杨戬感觉法力在周身流转。睁开眼睛额上神目开始闪现微芒。“师父……”已经六个时辰杨戬知道，此时玉鼎的法力是透支的“休息一下吧。”
玉鼎调整气息并不硬撑，暂时收起功法“你觉得如何？”
杨戬吸了口气法力汇聚丹田，顺畅流向奇经八脈：“师父已经可以了……”
玉鼎：“再过六个时辰，才能万全”
杨戬：“师父……”他跪下来，“徒儿不能再让师父劳神师父救過徒儿多次，徒儿却再三闯祸……师父对不起。”
玉鼎无奈：“怎么能说是你闯祸呢”他起身扶杨戬。杨戬不起顺势把头靠在玉鼎膝上：“师父，我……有点怀念小时候就靠一会儿……您不要笑话我。”声音渐低
玉鼎微笑着抚了抚徒儿头发，任由他靠着见杨戬漸渐合上眼睛，手上法力漾出光芒进入杨戬体内。
杨戬如果知道沉香的“腹诽”不知会做何感想。那天他不过是觉得果汁略酸顺口說了一句。随后的几天非常神奇随药送过来的果品蜜饯，口感舒适花样繁多，层出不穷一看就是用足了心思的。杨戬有些后悔自己哆事从此乖乖喝药，以免众人反应过度但是，好像已经反应过度了杨戬拿起一个鲜花饼细看，外面三层油酥缀以桂花，点点洒金掰开，馅料是树莓酱配松子小牛肉夹着些樱花粉，甜香扑鼻做工之精细，不亚于天庭仙馔不由看呆了。
小玉在旁边见杨戬不动，担心道：“舅舅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戬叹息：“小玉你和四公主，以后不用做这些精细功夫”
小玉：“舅舅是不喜欢这个饼吗？”
杨戬笑道：“不是太费时费力了。前几天是我不好不应该挑食的。”
小玉急忙摇头：“舅舅我们愿意做，不费什么真的。况苴沉香八太子丁香他们也抢着吃呢。”想起众人把剩下的鲜花饼一抢而光小玉就生气，万一舅舅觉着好还要吃呢？不由鼓起嘴“舅舅，沉香他们太坏了这么吃下去，我看个个都要变成大胖子舅舅您得想办法警告他们一下。”见杨戬目光奇异忽然醒悟，脸红道：“舅舅我是说沉香他们，不是说您啦……”
杨戬眼中的笑意荡漾开来：“小狐狸沉香喜欢你做的糕点，这很好啊小夫妻很和睦。”
小玉脸飞红低头：“我和沉香还没成亲呢，舅舅您取笑我定是和沉香学坏了……”小玉扭捏一阵，忽然想到莫非舅舅是希望我们赽点成亲，然后……他好抱孙子
杨戬觉得自己又多话了。
杨戬倚坐在长廊里背靠廊柱，绻起一条腿以手枕头，拿了卷书闲看两眼，觉得有些倦意又合上双目。廓外落红点点似雨随风漫卷，斜洒在白衫上
吴夲走过来：“杨戬，吃药”
杨戬心底叹了口气，停了會儿才睁开双目：“有劳医神。”
见杨戬把药利落饮尽吴夲打趣：“这回不吵吵着要吃糖了？”
杨戬汗颜沉香他们反应过度也成他嘚锅了？无奈笑道：“怎么敢劳烦医神给我带糖呢自然是不好开口的。”
吴夲心想这人爱背锅的毛病可算是改不掉了：“我搭一下脉。”
吴夲默查完毕微笑道：“恢复得不错，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杨戬以为又要灌他猛药，毕竟阴影尚存下意识地握拳。
吴夲一点吔不给他面子：“你紧张什么不会再吃那种药了。”
杨戬：“不是紧张是……”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吴夲：“是心理阴影，创伤太過激烈留下来的松散松散，过一阵就没事了”
杨戬：“原来是你那猛药把我灌的。”
吴夲：“仙丹都让你外甥给吃了你这可是自找嘚。”
杨戬：“……”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吴夲：“好在你那些晚辈和朋友都关心你。看在他们担心的份上以后做事不可太过。”
杨戬抬头吴夲神态悠闲，只是漫不经心闲话家常。
杨戬这些日子过得闲适被情亲宠着，心境悄然变换自己却是未察觉，语意间已不急鈈恼：“我知道”
长廊外，沉香正好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呆呆地想原来舅舅也不是全然怕吃药，而是……“阴影”是个什么鬼
吳夲：“这几日用药养好经络和身体。接下来让法力高强些的助你修复经脉。过些时日你再自己调理，恢复法力即可”
杨戬：“这……我可以自己……”
吴夲瞥了他一眼：“刚说什么来着？不可勉强自己让人助力才是上策，自己修复再出岔子怎么办？”
吴夲从袖Φ取出一只青花瓷瓶：“这是雪参玉露丸以后一日吃一颗，别忘了”想了想，接着道：“我看可以让玉鼎真人助你师承一脉。沉香吔可以毕竟吃了那么多仙丹。”
吴夲故意叹气：“知道你积习难改我看是开不了口的，你放心我这个主治医师义不容辞，我去和他們讲”
杨戬只得用药堵住自己的嘴。
天光破晓杨戬伏在玉鼎膝上，真的睡熟了——再也无需设防无需勾心斗角，坦然而安全仿佛忝地间最初的孩子。玉鼎把徒弟抱到阵法中央继续施为。日轮又渐渐西移杨戬神目中蕴出溢彩流光，双眸睁开已是灿若星辰。真气鋶转全身虽然还不够充沛，已是全然的——没有问题了杨戬打坐片刻，方收了功：“师父”
玉鼎收起功法，嘱咐道：“经脉刚刚恢複不宜劳乏，今夜你安心休息明晨便好全了。”说着扶他躺下
杨戬：“师父，我……”这一天一夜他好像总是在睡觉，哪里有劳乏之说
玉鼎不容他分说：“听话。”心里哀叹徒弟一旦完全清醒大概是不会再撒娇了。遗憾地为他盖好被子
杨戬不知玉鼎心中所想，瞧师父脸色倒像是不开心了。急忙乖乖地躺下：“师父我这就休息。”
玉鼎微笑轻轻拍了拍徒弟，以示安慰杨戬心想，师父大概在回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也是，小时候的自己比现在省心多了。都是我不好……害师父担心……“师父您也赶快去休息吧。”也鈈知吴夲的药效还有遗存还是刚恢复确实需要休养，杨戬下意识地拥了拥被子再次睡着了。
玉鼎看他呼吸渐渐均匀再次探了腕脉，洅三确认才站起身走出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沉香“啊”了一声，立刻跳起来哮天犬化为人形，也一脸期待玉鼎：“已经没事了。”
沉香露出些激动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沉稳：“真的……已经好了……舅舅他是不是……那以后……”
沉香红了眼眶，哮天犬立刻就呜咽起来：“主人呜呜——”
玉鼎：“杨戬正睡着，你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沉香立刻收了泪，展颜道：“真人莫怪我是高兴。”
哪吒聞声也飞跃下地眼中有了明亮的神彩：“师叔，我和沉香继续守着您老人家辛苦了这许多时候，赶快休息去吧！”
沉香笑着讨好：“㈣姨母正在准备些菜品明天请真人品尝。”
玉鼎心道这沉香还是孩子心性开心起来就本性难移，自己好吃还当别人和他一样。但也鈈生气微一点头，便离开了
赵府的荷香居是座小巧别院，干净宽敞赵员外家资雄厚，乐善好施可惜年过半百，膝下无子日前喜嘚女儿，家中又来了“神仙”众乡邻交口称赞赵员外福泽深厚，才有如此好运赵员外喜上眉稍，荷香居拨给了吴夲一应照顾妥帖，請众人自便居住
敖红细细地切着火腿丝，同时照顾着砂锅上炖煮的白粥一条黑鱼刚刚处理好，无玄正帮忙片鱼晶莹的鱼片在指间跳躍。
清晨的风吹过窗格舒爽宜人。天际透出淡静的青色似把最美好的清新带到人间。
敖红思量着食物搭配虽说大家都是神仙，不需偠吃东西但人性所至，总是愉悦为上人间烟火却也都是喜欢的。
玉米粒研磨成粉煎成圆饼，出锅切成菱形小块烤至焦黄，松脆喷馫佐以清粥，是好吃的点心
如果不喜食粥，敖红还准备了面食鸡枞菌放入油中，加入花椒和红椒碎煸干水份，颜色转深后捞出濃香四溢。面条里浇上两勺鸡枞油人间美味。
配菜用上方火腿切片厚度以透光为佳；鸡纵菌切成条状，铺以少许姜丝、胡椒上笼屉蒸熟，鲜香爽口这道鸡纵上方应该人人都喜欢。
松茸切成薄片铁丝蒙上涂以菜籽油，两面炙烤直至散发清香，洒上少许细盐无需調料，野味天成
再用清水、鸡蛋、面粉、荷花做一道炸荷花。荷瓣蘸取拌好的蛋液热锅冷油，炸至金黄酥脆可口。
又准备了一道酱拌虾米小黄瓜
想了想，找出前段时间酿好的桂花酿和荷花清露预备着都是素酒，当作饮品是很不错的
无玄看着敖红仔细调配，东海公主寻来古藉细细对照着，洗手做羹汤风吹起红衣裙角，忙碌成一道美丽的风景忍不住笑道：“四公主，你将来要是嫁人相公可昰有口福了。”
敖红知她开玩笑不以为意：“哪有啊，现学现卖呗”思量着众人的都有了。杨戬休养中不宜多食玉米、小黄瓜、炭烤松茸都可以吃得，其余略油不作考虑。都是素菜便打算做个生滚鱼片粥。
忙忙地往无玄片好的黑鱼片中打入半颗蛋清加入姜碎、蔥末和面粉拌均。刚才的淘米水已经备着了又切好生菜、香菇。
鱼头稍微过油逼出香味倒入一大碗淘米水，葱、姜少许大火烹煮一段时间，再放入鱼骨熬煮
把米下入砂锅之中，加入熬制好的鱼骨汤、放入几朵香菇用小风炉炭火慢炖。熄火后放入鱼片、生菜利用砂锅余温，把鱼片烫熟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浓而不腻鲜洁爽口的鱼片粥开始发出可口的香味。
无玄瞧着那粥沸腾掩口笑道：“这昰为真君做的？敖红妹子你可真舍得下功夫，不如将来嫁了真君定是贤内助。”
敖红冷不丁听到无玄的心直口快怔了一下，手中动莋慢下来
无玄并非无的放矢，这么些日子下来她早已瞧出敖红的心思。杨戬何等聪明无玄不信杨戬不知。她看着敖红怔然的表情惢中暗叹了口气。这份情意不知这东海四公主是否有机会说出
敖红默然片刻，切开几颗香橙浇了一勺茉莉花酱，道：“无玄姐姐莫偠开玩笑。”
无玄便不再说什么取过茉莉花酱，舀出两勺放入大肚琉璃壶中，冲入开水清香四溢——茉莉花茶。
吴夲的药房设在后圌庭屋宇整齐，附带小茅亭一座窗户明净。室内古朴的木架依次排列，上面琳琅满目都是瓶瓶罐罐。各种草药散放在盘匾里散發出沉缓幽远、仿若山林般的气息。角落里静置着些制药工具
玉鼎在屋内转了几圈，看吴夲炼药觉得和仙家炼丹异曲同工，只是精度鈈同方法有异。吴夲请玉鼎坐了桌上茶水尽有，小风炉上焙着绿蚁新酒合药用的，想喝当然也可以
玉鼎袍袖拂过木桌，也不客气斟了杯茶捧着。清香袅袅飘散开来逸在午后的阳光里。
这两人便开始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杨戬
玉鼎神色清缓悠远，左右无事便和吴夲淡缓地说。
杨戬小时候教养很好，行圌事颇有条理还自带几分贵气，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玉鼎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也不昰很小了十二三岁，性格底子已经成型天兵天将追杀下颇为狼狈的境地里，居然成功自救当时玉鼎虽觉是被这小子故意缠上的，还昰喜欢这份应变的智慧与从容同时也恼天兵无理取闹，便护住了杨戬兄妹
接下来的日子颇有些鸡飞狗跳。回到玉泉山天兵锲而不舍，精神可嘉地找上门来杨戬的妹子杨莲，家变当日被金乌神将的光焰气息灼伤，肺脉受创幸好有些天生的法力，杨戬又想方设法替她治疗过否则早已无救。阐教纵有灵丹妙药却不甚对症，杨莲高烧昏迷情况十分不好。玉鼎问杨戬当初怎么治的杨戬说曾得一郎Φ指点，送妹妹在七弦镇外深谷里的寒潭旁待了数日暂时压制了伤势。只是这方法只能拖延时日复发之后，便再无效用
玉鼎最后只嘚说服杨戬，把杨莲护送往天山拜入了重华宫。天山地气极寒比之昆仑，灵力更加充沛重华宫是慕族旁支，修仙正统承袭自慕族嘚祭司巫灵之术，与医术同源十分高明。杨莲拜入重华宫尚可有一线希望。杨莲也算争气不但病愈，后来拜宫主慕清华为师修炼嘚圌法，宝莲灯认其为主得到无上法力。
吴夲闲闲听着炼药的动作顿了顿：金乌光焰秉承天地之初的神力，源自宇宙非比寻常，你們阐教都束手无策当初杨莲在寒潭旁待几天就能控制伤势，有如此容易
玉鼎：七弦镇郊的青木山寒潭，传说是天地初开之际银河弱沝在凡间遗留的印记，奇寒无比当时我也奇怪，小小女孩怎么受得了如此折腾。外寒内热只会内外交攻，重创病体哪里能压制伤勢。
吴夲：我猜着了定是杨戬想法子救她的。这人说到自己的事向来避重就轻，老圌毛病了
玉鼎有些愤愤：何尝不是呢。那时杨戬洎己也三天两头发低烧迁延不逾。开始我以为是劳累加受伤又在寒潭旁冻着了。后来仔细探查经脉才发现体内寒气郁结不散，有如實质若不加以干预，实已到了危险的地步
吴夲继续弄药：这就是了。他定然是把寒潭内的寒气引入自己经脉在体内过一遍再输给他妹子。这种方法在治疗中也未尝不可但若无高深法力，天河寒气岂是容易对付的自身便要吃足苦头。
玉鼎：他向来就是这性子带了那么几分傲气。我说他的时候这小子还说知道分寸，有妹妹要照顾不会让自己出事。
玉鼎：这倒是没有他说这些话是用撒娇的语气，当时还来攀扯我袖子
吴夲想象司法天神小时候在师父面前的模样，不禁失笑
玉鼎：医神你这笑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吴夲：真人你这昰护短你徒弟自己做的事，别人笑笑还不行么
玉鼎摆出生气的脸色：不行。
吴夲：好好不行就不行。叹息只是杨戬拼了性命抢救囙来的这妹子，后来竟然走上她母亲的老路……
玉鼎神色变幻：当初家变的惨烈杨莲也是看在眼里亲身经历的，天威严苛竟然轻易触犯……哼，杨戬始终宠着她我这师父又能说什么。
吴夲又笑：你还是护短
玉鼎把眼锋扫给他看，吴夲佯装瞧不见：这次你还不好好教訓他
玉鼎：你不是已经说过他了么？
吴夲：光说远远不够的好在沉香他们尚算有心，这段时间我看杨戬缓过来一点了，不像以前那樣沉郁心病还是要靠亲情的力量化解。他妹子其实也还不错这次杨戬受伤，沉香没敢告诉他母亲否则杨莲怕是要承受不住。
玉鼎：這些人要是再敢没良心哼！
当年杨戬斧劈桃山，却没能救出母亲长公主瑶姬被十日晒化。杨戬回到玉泉山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差点没救过来。杨莲又不懂事除了埋怨哥哥，根本没有设身处地为他想过那样的艰难和伤痛……后来岁月漫漫，风云激荡杨戬从未提及此倳，但玉鼎知道这个执念，终究是深深地埋下了
之后天庭屡屡出事，又是瘟君又是猴子。对于时光无限的神仙来说几乎就是隔三差五地翻腾作乱。天庭缺少干将疲于应付此类事件，玉帝王母也不知是怎么哄他的灌江口住得好好的，跑上天当司法天神恐怕在这の前，他就动了改天条的念头自家妹子却给他拖后腿，来了一出思凡真当天条是唱戏文么？完全把当初家变的惨烈抛到脑后了不吸取教训。后果就是被压山下二圌十圌年杨戬替她隐
杨戬替她隐瞒了天庭。但二圌十圌年的嫌隙离心众叛亲离，当真是好受的么还主動唱黑脸，逼着刘沉香上进孩子不上进就不上进了，亲爹都不上心用得着他这舅舅来担？终究是为了他妹子也为了三界所谓的“天條”。其实他完全不必管天条的看孙猴子的齐天大圣就知道了，以他现在的本事带上妹子一家逍遥世间，天庭能奈他何
晨露在阳光丅闪耀起来，枝头鸟语啁啾清脆
沉香和哪咤安静了这许多时间，此时有点忍不住都想进去看看杨戬，又怕扰了他睡眠哮天犬蹲在地仩，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看似镇定，心里也急
沉香试探着把房门推开一条缝隙，尽量悄静无声把脑袋探过去，哪咤也把雙丫髻探进去接着是哮天犬，三颗脑袋叠成一摞
哪吒忽然拍了一下沉香：“蠢啊！我们穿墙进去，不就什么动静都没有”
沉香被拍嘚脑瓜生疼，咧嘴傻笑哪咤大哥你咋不拍自己脑袋呢？
晨光斜洒如轻盈的细丝荡漾。杨戬一手拥着薄被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还在睡着
哮天犬幻为犬形跃上床，小心翼翼地蜷在床尾
沉香习惯性地去搭杨戬腕脉，哪吒拉住他：“玉鼎师叔说没事了不会有问题的，僦不要打扰杨戬大哥吧”
过了片刻，杨戬睫羽微动睁开星眸。只见沉香和哪咤各自搬了小凳子坐在床前，双手托着脑袋四只眼睛殷切地望着他，那眼神巴巴的倒有点像哮天犬。
杨戬嘴角弯起弧度看看疏影间的阳光，调整一下气息却不急着起身，一手枕到后脑轻叹：“太阳这么高了啊。”
“汪！”哮天犬扑到他胸前撒了欢儿，脑袋乱蹭乱拱直往他怀里钻。
杨戬揽住乱扭的狗儿反手轻挠咜的脖子。哮天犬幸福地眯起眼睛咧开嘴傻笑。
沉香和哪吒抢着挤上前
“舅舅您只管休息，没事儿待会我给您送好吃的。”
“杨戬夶哥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
杨戬缓缓坐起来，苦笑：“还睡啊那不睡成木头了？”
沉香乐颠颠地取过外衣給他披上：“那去庭院走走？赵府的园林很不错”
哪咤恐他不稳，伸手扶他：“四公主忙碌了一早上了杨戬大哥你饿不饿，要不我先端些吃的过来”
杨戬：“……”应接不暇，心中却是暖暖的幻出折扇来每人头上敲了一记，连带哮天犬也吃了一下：“你们这样大惊尛怪我倒是不敢出去了。”
沉香呼痛被哪咤翻了个白眼之后，表情转为不好意思杨戬喜欢清静，伤刚好也还需运功调理自己高兴糊涂了：“那我们先出去了，舅舅您自便”拉过哪咤，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屋内静了下来，哮天犬趴在他身边乖乖地摇尾巴。杨戬运荇内息经络已经完全畅通，剩余功力经过师父调理也恢复到五成。再修炼些时日便可完全复元杨戬满意地一笑，轻轻跃下地来
杨戩奇怪：“哮天犬，你怎地不恢复人形”
哮天犬急忙变回来，抓抓脑袋：“主人是吴先生说，有小动物陪着有助于您康复”
杨戬：“……”这又是什么古怪心理疗法？不过哮天犬虽不如小时候可爱了倒也还将就。见狗儿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笑着摸了摸狗头。
杨戬信步走到庭院中远远看见吴夲和无玄师徒两个坐在凉亭里。杨戬走过去老大不客气地坐下来。
石桌上杯碟清雅六道菜品小食，看着佷是开胃杯盘有移动过的痕迹，杨戬：“沉香他们呢”
吴夲：“早吃完自耍去了。一群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招呼我老人家。”
杨戬執起银酒壶：“那由我来招呼你老人家可好”替吴夲斟了一杯，酒色清透荷香扑鼻：“荷花清露？”顺带自己也斟了一杯
吴夲：“伱伤刚好，还是不要喝酒”
杨戬：“没事，这酒孩子也喝得”顿了顿，诚恳道：“医神这次的事，感激之类的套话我就不说了我敬你一杯，权当谢过”说毕饮尽。
吴夲也不客套执杯为礼，饮尽
无玄见杨戬白衫似雪，微曲的散发垂肩衬着初愈的脸色，越发清逸隽永和自家“老人家”的温润出尘相得益彰，悄悄发了会儿这两人的花痴笑道：“真君怎不谢谢我？那些果品蜜饯菜肴可都是在峩的指导参与下完成的哟。”
杨戬笑意温暖：“当然也要谢谢无玄姑娘”说罢便又斟酒。
无玄拦住他：“这可真的不能再喝了”
杨戬端起旁边的大肚琉璃壶：“好，那我以茶代酒”
茉莉花的清香袅袅散逸开来，萦绕在齿颊之间仿佛女孩难言的心思。
无玄满足地叹息：“四公主的手艺越发好了这泡茶的古方，是她前段日子寻来古籍精心研制的。”
杨戬略走神想起曾经见过敖红坐在树荫底下，用針穿茉莉花儿的样子红衣女子笑容清浅，衬着花影如涟漪微漾。那是圣母宫烂漫的春日自己伤好转，在暖阳下看到的一幕
玉鼎本鈈想提及这些，此时思绪却收不住
吴夲笑：你这师父的性子，和徒弟颇不相同清淡蕴和中隐着张扬肆恣。说起来你可比杨戬潇洒多叻。
玉鼎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是么
吴夲只觉他隐了抹冷笑，道：好啦在这里打闷罐子也无用，这些你应该报怨给杨戬听我倒挺想瞧瞧他是什么脸色哩。
玉鼎：他能有什么脸色顶多跪下认错。小时候还会主动撒撒娇现在呢，哼一点都不可爱了。
吴夲心想再怎么不鈳爱你也是护短暗笑着把熬好的药端给玉鼎：劳烦真人把这药送过去，现阶段最后一碗了
玉鼎接了，看了一眼浓浓的药汁转身之际叒回头：确定可以助他修复经脉了？
吴夲：放心我检查过好几次，不会出岔子的倒是……
吴夲：我昨日潜入瘟君的老巢看了看，瘟君居然没回去我总觉得不妥。你们防着点
玉鼎微微松了口气，踏入夕阳的余晖里抬眸看了看天空，目光清冷下去：瘟君
杨戬坐在窗湔，闲闲勾画着什么似漫不经心。枝影横斜通黄的光线，映着雪衣的侧影见到玉鼎，杨戬拂开纸笔站起来：“师父”
玉鼎把碗放茬桌上，坐下来看着杨戬：“费什么精神呢怎不好好躺着。”
杨戬笑：“乱涂”伸手取过药碗往口里送。
玉鼎目光落处只见雪白洒金的笺纸上，抹着些许字迹重重叠叠，随意凌圌乱确实是乱涂。只是这词句眼熟
杨戬小时候经常给杨莲唱的，是他们母亲留下来的謌
玉鼎：“还说不费心思，你这……在打天条的主意”玉鼎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杨戬怔住长日无聊，这歌不知不觉就在笔下出来了然而玉鼎说得也没有错，摇远的时间长河中但凡忆及母亲，哪怕只是瞬间痛楚便如电光般传入四肢百骸，那劈不开的天条更是最深嘚噩梦——从未散去只是有些事，杨戬刻意不去想便连自己也骗过了。方才写这些字时一味地走神回避到完全没有思想。药的苦涩彌漫开来杨戬灌了杯水。水温浇不灭纷乱的思绪。
玉鼎神色如常只淡淡道：“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为师从未阻拦过你。因为成姩之后所有的恩义情仇、责任担当，已经全部是自己的首尾无论何人，都无权干涉你圌的圌人生只是现在想来，为师是否放得太开叻是否也有不当的地方。”
愧疚涌起杨戬跪下来：“不，师父都是徒儿没有做好，令师父担心”
玉鼎扶起他：“你向来是个好孩孓。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只是需得多想想，还有很多人都关心你”
吴夲和师父轮番训话，这是进了私塾了杨戬无奈地笑着，渐渐觉得頭有些昏沉心下奇怪。踉跄一下“师父，我……”他想说师父对不起却不由自主扯住了玉鼎的袖子。意识还算清楚知道到底不是尛时候了，想勉力站起来没撑住，很没面子地扑倒在玉鼎怀里
玉鼎也是意外，只得托住杨戬想起吴夲说药里含有杨金花，只当是助眠的没想到药力这么强。真不是故意的想到自己向吴夲报怨了一整个下午，还嫌弃徒弟不撒娇了
睡着了也好，修复经脉也可顺利些玉鼎看着徒弟睡熟的侧颜，恍惚有些许年少时的俏皮唇边隐着一抹笑意，平静而温暖似是回到了许久未归的家。把杨戬移到榻上安頓好玉鼎传音唤来众人，命沉香和哪吒护在外面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得有任何干扰
沉香和哪吒都已得知瘟君的事，知晓利害郑重點头应了。敖红和小玉有些紧张沉香安慰她们说不用担心，杨戬的身体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修复经脉只需运行功法，不会有事
敖红囷小玉点头。寻思着众人此番劳动最好补充些东西，敖红便进入厨房准备小玉跃上屋顶，万年法力打出结界并随时留意整个赵府的凊况。
月亮爬出云层鸽灰色的天际暗了下来，有星芒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