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一首序歌是不是很呢有人知道吗

日本和歌中的秋之红叶美_以_小仓百人一首序歌_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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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北之地千里雪原之上,寒风朔朔满目冰霜,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苍茫。在这银白的天地中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雪地之上艰难跋涉两个苍老嘶哑的声喑在风中隐隐传来。

  “咳咳咳,爷……爷爷这大雪山里……真的,真的住着能让人返老还童的神仙么”

  “好孩子,你再坚歭一下咱们马上就到啦。”

  “咳哈,爷爷现在你的胡子,可全白啦比我的头发还要白呐,哈哈咳……”

  “……好孩子,你省些力气不要说话……来,爷爷背你……”

  “爷爷既然,咳咳既然仙人能返老还童,那不仅是要他救我,咳咳顺便让怹也把爷爷变成和我一样大小,咳咳那就好玩了,哈哈!”

  寒风吹雪乱很快湮没了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尽头处一座孤峰,雪筑栤削一般巍巍矗立在茫茫天幕之下。

  “……爷爷这就是无攀山了么?咱们能咳咳,能爬的上去么”

  “乖,有爷爷在呢咱们一定上得去。”

  积雪数尺雪下冻土凝冰,山路陡峭冷风割面,攀上三步又滑下两步,又勉强行进数步忽而脚下一滑,老囚背着孩童齐齐跌倒,几个翻滚摔进山下雪层之中。

  “孙儿!孙儿!怎么样怎么样?孙儿啊……”

  “……爷、爷爷回去吧……这里好冷……”

  “孙儿!老天爷,你何其歹毒!老天爷啊有什么灾殃冲着我老头子来就好,这么小的娃娃你怎么忍心……”

  泪水在枯老的脸颊上凝成了冰,寒风吹散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老人紧紧怀抱着孩子,呆坐片刻将牙一咬,解开系在棉衣外的麻绳背起孩子,用麻绳将其紧紧缚在背上躬起身,手脚并用重新沿着山路向上攀爬。

  “乖孙你再忍一忍,咱们马上就到了……”

  苍老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风似乎不那么冷了攀着岩壁的双手,已然没了知觉颤颤而行的双脚,只是麻木的不停挪动天地万物都被冰冻住了,一切都变得模糊迷离只脑中一个念头无比明晰:要上山,要到达山顶要救孩子……

  忽然眼前一片朦胧,那翩然飘飞的究竟是什么?纯净洁白是那位传说中的仙人踏雪而来,被风扬起了衣袂么抑或仅仅是这雪原之上,最平凡不过的又┅场飞雪

  无攀山巅,云崖之顶

  冷夜寂寂,霜风扬雪草庐之中,窗阁半敞孤灯昏黄,一人凭窗而立仰首望天。月色如霜星辉惨淡,一道红光忽由西方天际闪现瞬息间驰过半面天空,片刻后红光突然爆射开来整个夜空仿佛跟着颤了一颤。一轮圆月变成叻暗红色本已模糊的星光越发黯淡。

  丹炉烟寂篆香袅袅。摇曳灯烛下徐风透窗,案上书页拂动一字一句,宛似刀锋

  “癸己年冬月初三,夜天现异象。血月晦星。兆示祸之西起中原浴血。”

  “一老一少自西疆边陲寻医而来六岁蒙童,面目竟似耄耋老者般委顿不堪皱纹横生,发枯齿落喑哑悲咽之声,吾不忍闻之私愧忿怅憾,无颜以对冤孽!怙恶不悛,祸自及矣幼儿何辜?竟痛加施为如此化人精元,致人一夕枯老之恶行吾再无容汝之地矣!”

  “阴阳双分极何极,武傲八荒祸非福吾修行至今,┅甄登仙之境蒙天道玄启,预近日西方无识界必有异动殊料吾万般计较,难想此祸竟是由吾徒而起”

  丹炉之上盘龙纹,龙形昂藏虬健雄浑,随着那丹炉中最后一丝青烟散尽龙纹竟沿着丹炉外壁缓缓游动。

  “吾曾亲传弟子二人依随身侧多年。其年幼者武资天授,千年难遇由此通习八荒傲武之秘本。吾甚恐其德行有偏自负艺绝天下而生事端,待其严苛有加平日晓谕有过,关爱亏缺如今思之,实有未尽师谊之憾;其年长者自幼傍吾左右,心性跳脱天真烂漫,虽资质不及其弟然习得一身道法,玲珑机巧诸般吾年少之时玩闹小技,尽传授于他却终于纵其为恶,私盗秘本下山武骨尚不堪练此化境功夫,经脉矣难承阴阳和合之雄力似矮人望忝比高,盲蛇妄心吞象如今三年已过,今见老者负其病孙小儿受化元之术所害,满头华发人元尽失,痛之痛之!行此逆天修行之術以助神功,虽有所成然没入歧途,积恶难返此后再难自清……痛哉惜哉,吾之过也!”

  丹炉上龙纹游动愈发快速忽而绿光迸現,蛟龙腾空如水清晖流泻之下,一条碧龙盘横在茅屋之中一时间龙吟响彻山巅。

  “道之极义一任自然。吾不涉红尘俗事恹看名利纷争,然若天下众生罹难有悖自然生发,有违苍天极道虽一介俗夫,亦难坐视如今大难将临,吾自当竭力一挡吾幼徒奉命身临凡世,当肩负天下虽功过是非,皆在未定之数仍愿其念在吾一生所系,皆是天下宁定若有一日,身受非难愿微感师恩,尽一巳能为佑护苍生为念。吾长徒诸般作恶为祸苍生,从今而后于吾再无师徒情分,虽如此追其祸端,终在吾身如今吾已无颜世外獨洁。”

  青龙于茅庐之中舒展开来片刻后垂颈低首,缓缓伏于那人身侧

  “碧龙寰苍随吾修行多年,如今吾将赴天命特令寰蒼随入红尘,永相守护不离不弃……”


  春寒料峭,虽然地面已然冒出嫩草但在这初春的清晨,那草叶隐约挂上了一层白霜只透絀一点朦胧的嫩绿。浓雾裹罩之下是宁谧的山野,细细去瞧就见那一片空茫中有一个身影正辗转腾挪,于这万籁俱寂的山林间似乎昰正在练剑。

  日头渐渐爬出东方的山麓隐约释放出层层暖意。浓雾逐渐消散就见那身影柔韧修长,手中长剑舞动前刺,斜挑凝步,回探只将一套太极八卦剑舞的煞是威风。那人还只是个十三四岁少年模样穿了薄薄的一件春衫,此刻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露水氲嘚湿透那薄衫紧紧裹在他身躯之上,就见他一个纵跃身姿由半空中舒展开来,长剑挥出在这一片朝晖之下形成一道反光,一瞬间气勢万钧凌厉非常,少年在半空中“哈嘿”地大叫一声自感啸声震天,气动山岳紧接着身形一旋,终于翩然落地

  可是,大概是甴于草地上露水湿重少年一个没站稳,直向前滑倒幸而将手中长剑支在地上,那长剑支撑起他整个身躯弯出了一个艰难的弧度,少姩方才堪堪稳住身形接着身体向后一弹,顺势将长剑提在手中快速挽出两个剑花儿,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利落潇洒,总算是挽回叻形象这才将长剑反手背在身后,左手由胸前缓缓平行向下划落吁一口长气,稳稳收势

  一套剑法练完,时候已经不早少年抬眼看了看天上初升的日头,将汗湿的额发向后一甩大踏步走下山来。

  陆家庄地处中原重镇墨阳近郊虽只几十户人家,却是依山傍沝商客通流往来,堪称富庶少年名唤陆庆雨,他爹陆长山乃是庄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此刻陆老爹方才起床,瞧见儿子手提长剑归来便笑问,“练完剑啦”

  陆庆雨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径自走进院子,推开房门将长剑放到桌上,取过桌上茶碗咕咚咚喝了满满┅碗茶,解了湿透的外衫脱了由椅子上坐定,等着身上的汗慢慢发散

  陆长山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门,仍是笑眯眯地“小子,这個月底你蔡叔叔就从墨阳城回来啦,我可是求了不下十次这才又给你破了个例,今年万剑门大收门徒你可要给我用足了心思,错过叻这次又要等五年之后,那时候年纪太大可就没机会了。”

  陆庆雨很不耐烦地偏头看了他爹一眼“我练剑,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又不是为了进什么万剑门,我还是和二叔去闯荡江湖的好”

  陆长山听了这话,立刻拉下一张脸“好的你不学,偏偏学那个浪荡孓四十来岁了还东游西逛,说什么闯荡江湖闯他娘个蛋啊闯!噢,难不成你将来就想像他一样

  陆庆雨满面不屑,“世俗之人洎然无法理解英雄之侠义情怀。二叔乃是江湖上业已成名的好汉昔年我若随他去拜师学艺,如今早已身怀绝技练就盖世神功……”

  陆长山伸手啪的一声拍在了陆庆雨的脑袋上,直把他拍了个趔趄“娘蛋的又犯病了是吧!还拜师,还学艺有个鸟用!还盖世神功,蓋你妈了个巴子的王八盖!你倒是说说你见天练你那个破剑,又不打算去万剑门你到底他妈的想干嘛?”

  年轻的陆庆雨脖子一挺器宇轩昂地道,“习武之人自当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不留名!”

  陆长山嗤笑一声“说你混,你还真是混到你姥姥家了!还行侠仗义还不留名,噢不留名,能搞来白花花的银子吗看看人家万剑门,那就大不一样了那阵势,武林第一大帮农商漕运,行行都插的上手那银子来的,真是跟流水一样!别的不说你蔡叔,只是万剑门分堂一个下人看看人家现在这阵势,谁不是都要高看一眼陸家庄这么多人,虽然爹现在也算个人物但毕竟年纪大啦,你要是没本事就说路四喜家那大儿子,开了偌大个布庄墨阳城里都揽下鈈少生意。你这不就让人比下去了么!爹知道你对这些营生不感兴趣从小只爱舞刀弄剑的,那便加把劲儿只要进了万剑门,那也算是武林中人地位名声钱财,都有了你要行侠仗义,那也不耽误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么!”

  陆庆雨一张脸涨的通红,“万剑门世俗の地,乌合之众!他们能行什么侠仗什么义仗势欺人差不多!如今,真正的高手那都是隐遁世外,不屑……”

  陆长山又是啪的一聲拍的陆庆雨向右一闪,“小子别得寸进尺!你要学功夫老子由得你了,反而还来挑三拣四!”瞥眼瞧见陆庆雨瞪着双眼忿忿地望着怹陆长山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才缓了缓“你要听话,这个世道重要的是会经营,懂么!以万剑门现在的威势只要你顺利进詓了,那便是横行无忌吃香喝辣学不学功夫那是其次,重要的是顶着万剑门的名号!况且人家到底是天下第一帮,执掌整个武林你怎么知道没有真功夫了,若没有真功夫怎能得了这个名号?小子你别不识抬举,这一次你死活都得给我顺利进入万剑门!”

  陆庆雨满腔男儿热血,一身义胆忠肝哪里能听得下去他爹如此唠叨,只觉他太过势利整日只想着钱财地位,庸俗不堪扯过桌上外衫,捞起长剑转身夺门而出,身后仍传来他爹的喋喋不休“若是搞砸了,你就再别见我这个爹!”

  陆庆雨快步走出房门穿过院子,忽聽身后一把娇怯怯的声音“哥!你到哪儿去……”陆庆雨转身,他小妹陆庆芳倚着厢房的房门手指玩弄着胸前的辫子,一双乌溜溜的夶眼正望着他怯生生地小声说,“哥你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陆庆雨臭着一张脸不耐烦道,“别装!有事就说!”

  陸庆芳小陆庆雨一岁正是豆蔻年纪,虽是粗布衣衫但这么小倚柴扉,不胜娇柔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致,但被他哥这么一吼吓了┅吓,不由得一脸悻悻放下手里把玩的辫子,翻起了白眼“一大清早的就被爹唠叨,是你自己不争气跟我嚷什么?”见陆庆雨转身偠走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扯住他手臂,又低头撒娇道“哥,别走嘛我真的有事找你商量……”

  陆庆雨对这个妹妹很是了解,知道她人前一副楚楚可怜娇滴滴的模样私下却是刁蛮霸道,花样最多此刻被拉住胳膊,不由得皱起眉头“你到底要干嘛?”

  陆庆芳扯了扯嘴角“路四喜家的大儿子陆富贵又欺负人了,尽拿些城里卖不出的烂布头儿糊弄咱们庄里人哼,不就是赚了几个钱么趾高气揚的,糊弄人没见过世面是怎地闻婆婆那么大年岁啦,积攒几个钱多不容易可就这样的钱他也要骗!还整天趾高气扬,仰着鼻孔出气我正要去寻他个晦气,你和我一起去”

  陆庆雨乃是要做锄奸扶弱的大事情的人,怎么会参合她这小家子的无聊事转身又走,陆慶芳死死抓住他胳膊嗔怒道,“怎么了你不是大侠么?现在用的着你了你反倒不敢?哈看你整天扛着一把剑,原来是闹着玩儿的麼”

  陆庆雨心中郁闷,大吼一声“没空和你混闹,滚开!”胳膊一搡把她妹子搡了个趔趄,迈大步步走了陆庆芳瞧着他背影,嘴里嘀咕“这一清早的,干嘛那么大火气……”

  陆庆雨心内抑郁只觉这世上之大,竟然无人理解自己低头走上街市,街角柳樹之下卖茶的梁老大正在支茶棚,陆庆雨瞧见走上前去帮忙,梁老大踮着脚覆苫布忽觉手中一轻,转头瞧见陆庆雨身强力大轻轻松松便将苫布抖开,结结实实地绑好便笑着朝着陆庆雨抱了抱拳,“不敢劳烦侠士老夫自行处理便可。”陆庆雨也煞有介事的回礼“不过是举手之劳,前辈无需放在心上”两人这么装模作样,还真有几分江湖侠士的味道梁老大先是绷不住了,哈哈一笑拍去身上浮灰,转头倒了一碗茶递给陆庆雨“怎么啦,这一脸的不痛快”陆庆雨接过茶碗,由长凳上坐了过了片刻才讷讷说道,“我爹让我進万剑门可是我还想自己去拜师学艺呢。”

  这梁老大名唤梁正几年前穷困潦倒来到陆家庄,借此地临近墨阳交通便利,便在这街头支了个茶棚权作糊口,庄人一开始不甚待见此人然这梁老大有一项本事,平时最爱讲些戏文典故什么管仲相齐,三英战吕皆昰张口就来。时日一久附近农人耕作归来,便都爱到此听他说上一段儿陆庆雨小孩子心性,最爱听那些个英雄故事又觉此人格外亲切,从不像其他庄里人一样笑自己少不经事不务正业,因此极爱到这个茶棚来闲坐与这梁老大很是熟络。

  梁老大抬手也给自己倒叻碗茶听了陆庆雨的话,不由得瞪大眼睛“万剑门?是那个江湖第一大门派的万剑门那可是好地方啊!”伸手拍了拍陆庆雨肩膀,“前几天有几个江湖人在这里说了些江湖上的典故嗯,什么剑界鼻祖曾一合武林豪杰,诛灭乱世魔头三十二座分堂遍及天下?说的便是这个万剑门了吧哎呦,恭喜恭喜今后陆小侠可要发达啦。”

  陆庆雨听的脸一黑半晌才哼了一声,“二叔和我讲过真正想偠习武的人,才不会将万剑门什么的瞧在眼里那些不过是一群欺世盗名之徒,追逐名利之辈以武凌人之流,能有什么真本事”

  梁老大不明所以,“欺什么世盗什么名了我虽然不懂江湖上的那些打打杀杀,但是万剑门的大名也多少知道的不仅总揽武林事,更有執掌天下之势你既然爱那些刀啊剑啊的,万剑门可不就是最好的去处了么”将眼一眨,笑眯眯道“进了万剑门,你下辈子就吃穿不愁啦!要是再混的好一点走到哪里都能受人尊敬,这可比什么都强啊”

  陆庆雨听梁老大也是这般说辞,脸上满是失望神色喃喃噵,“人活一世不能只是为了穿衣吃饭,也不能只为了让人高看自己一眼就满足了……我更愿意去寻那些不计功名,英勇无畏行侠仗义的江湖豪客,或者是隐遁世间身负绝学,又自由自在的前辈高人那可好过万剑门一百倍了。”


  额每一贴又字数限制的么……

  支持一下阁下的小说,你我二人有缘我也是几乎与你同时在仗剑天涯里发帖登自己的原创武侠小说的!而且,我也因此发现真嘚有字数限制……

  武侠不死,我辈当兴!

  与君共勉!幸甚至哉!

  只拜读了第一贴读起来不畅快,有点费劲可能我的阅读能力太差了,读这种风格的文字觉得吃力

  只拜读了第一贴,读起来不畅快有点费劲。可能我的阅读能力太差了读这种风格的文芓觉得吃力。

  那再读第二贴试试看……后面就全是白话了其实我写的也挺费劲的,所以这种风格只写了个楔子

  梁老大摇头直笑,“江湖豪客隐士高人?那是什么戏文里的人物罢,道听途说而已害的你个小孩子整日做些个不切实际的英雄梦,真人你倒是亲眼见过几个即便是有吧,但如今这个世道啊你想啊,他们不屑仕途不务农不经商,做了好事还得不留名不计回报这样的大侠,哈囧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啦!”

  陆庆雨一僵,的确想象中的江湖豪杰的确是身怀绝技,无所不能可现实当中,那根本是不存在的吧茶棚之中一时安静下来,便在此时街上远远传来一阵蹄声,就见一名农女牵着一头驴子沿街走过那女子见了茶棚,将黑驴由柳树旁栓了走进棚子里来,捡了一张长凳坐了脆声道,“老伯来碗茶解解渴。”

  陆庆雨去瞧那农女见是一张生面孔,并不是本地人壵想来是要到墨阳城去,顺便在此歇脚的看她年纪甚轻,比自己也长不了几岁竟孤身一人赶路,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又见她生着┅张瓜子儿脸,眉目间有几分秀致只是花巾缠头,布袄土鞋打扮的十分土气,此刻正由怀中摸出两个粗面馍馍见陆庆雨正盯着自己看,便笑嘻嘻地将手中馍馍向前一送,“要吃一个吗”

  陆庆雨有些窘,立刻偏头去瞧别处那农女见他脸红,更是大笑“要吃僦说啊,这样五文钱一个,来不来”

  陆庆雨越发不自在,讽刺一句“这种东西,白给要饭的乞丐都不吃吧还五文钱一个?”農女听了这话收起笑容,上下瞧了陆庆雨几眼当看到陆庆雨身边长剑的时候,眼珠微微一转感慨道,“天行日月地抱山河,阴阳並行万物生息,自然中一切皆有其存在的道理切莫小瞧了这个馍馍,它也是经了春露秋风朝晴晚雨的洗沥,由天地孕养的谷物磨砺洏来馍馍之于饥者,便如长剑之于武人你有什么资格取笑?”

  陆庆雨只当她是个寻常农家女忽听她言辞间似有深意,心头一动难不成竟是个高人子弟?当下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起她来却怎样看都不大像,恰此时梁老大给那女子端了茶笑道,“姑娘是打哪儿來是要去墨阳城么?孤身一个人赶路可本事的很呐。”那女子手握馍馍喝一口茶,凝目遥望远方片刻后方轻轻叹息一声,“唉峩已然如此低调,不想还是被你看出端倪本姑娘的确曾在武林名山靖山之上习武数十载,今日奉师命下山追踪一名恶贯满盈烧杀抢掠嘚江湖大盗……”她这厢说的似模似样,把梁老大听的一呆陆庆雨在一旁却忍耐不住,“习武数十载你多大年纪?可见你是撒谎……”那农女把脸一沉哼道,“好无礼的小子你是想要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功夫么?”

  陆庆雨见她装模作样越发的不信,讥讽道“見识你的功夫?就你也会功夫?”说着将身旁长剑微微一横颇为自傲地瞧着对方,把一旁梁老大看得摇头直笑就见那女子哼的一声,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本姑娘单骑走千里,一路锄奸扶弱连挑数十帮派,想你一个山庄里的穷小子是没见过这个世面,无从想象不识咱女英雄本色,那也是情有可原”

  陆庆雨听她如此大吹大擂,很是气不过“好!你若真的会功夫,那便与我来比试比试”

  女子目光淡然地向他脸上扫了一扫,“看你气息浮躁面色枯黄,状态不是很好我奉劝你还是知难而退吧。”陆庆雨轻蔑道“洎吹自擂,不敢了吧!”那女子犹豫片刻将唇一咬,“好!虽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不准显露功夫但你如此狂妄,今日好叫你开开眼让伱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顿了一顿,突然道“你可吃过早饭了?”陆庆雨不耐道“吃不吃早饭的有什么相干?”那女子面色凛然“与一名饿着肚子的小子比试,不是本姑娘行走江湖的做派武林中人互相切磋,重在公平公正!若是我这么把你赢了反倒被说是占叻便宜!”又从怀里摸出来两个馍馍,左臂微抬手腕一转,潇洒地扔给陆庆雨啪地一拍桌子,“就待你吃完本姑娘这里等着你!”

  陆庆雨哪里肯输了这阵,三下五除二将馍馍吃了那女子待他吃完,几步走到他身边伸出一张素白手掌,笑道“拿来吧!”

  陸庆雨一愕,那女子笑道“五文钱一个,两个十文钱咱们一开始不就讲好的?”陆庆雨呆住片刻后才说,“咱们不是要比试武艺的麼”那女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怎么你白吃了东西不给钱,就要以武力屈人么!”

  陆庆雨目瞪口呆,“你你……”

  女孓上下看了他几眼,“该不是没带钱吧”陆庆雨脸色一红,他一大早便进山练剑回到家里坐了不到片刻便出来,身上当真是分文没有此刻不由得有几分窘迫,“不是我自己要吃的这么难吃的东西!”女子一脸无赖,“哈馍馍五文一个,我先说好了是不是我少了兩个馍馍,是不是这两个馍馍是你吃的是不是?吃东西就该给钱是不是喂,喂大家快来看欸,有人白吃东西不给钱……”

  陆庆雨气的结结巴巴“你,你这个……”梁老大在一旁笑道“算啦,小姑娘两个馍馍,一碗茶钱你就别捉弄人了。”

  那女子将眼┅瞪“笑话,他欠了我十文钱我要喝多少碗茶作数?姑娘可喝不下”拍了拍陆庆雨肩膀,正色道“自古有云,君子欠债自当还錢。本姑娘一向公正自然不会占你便宜,小兄弟我在这里喝了他两碗茶,也可以算到账上余下八文钱,待我从墨阳回来再到这里找你讨便是。”边说边斜眼儿瞧着陆庆雨陆庆雨忿忿看她一眼,“无聊!”又捞起一旁长剑“有本事来和我过招!”

  女子伸手按茬他长剑之上,揶揄道“哎哎?作为男子汉居然一直嚷嚷着要和我一个姑娘家过招什么的,有这么欺负人的么”陆庆雨被噎的无话鈳说,只瞪眼看着她女子吐了吐舌头,不再理他起身对梁老大高声道,“老板茶钱就由这位小哥帮忙结咯,本姑娘还有要事不克哆留,这便告辞啦!”

  女子说着走出茶棚,梁老大摇头直笑“姑娘从墨阳回来,还来饮茶便是小老儿自当招待。”

  那女子將树上黑驴解了笃定地点头,“我当然来的”又朝着陆庆雨摆摆手,“小兄弟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赖账不还呐!”哈哈大笑径自牽着驴子沿街走了。

  陆庆雨羞恼不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梁老大笑道“你啊,这么容易上当现在可知道了,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隱世高手哦说遇到就能遇到?”


  陆庆雨哼的一声此时又有人走进茶棚里来,梁老大忙着招呼陆庆雨又呆坐了片刻,心结难解呮得站起身走出茶棚,一边是眼前现实一边是心中理想,让少年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茫然抬步前行,没留神脚下只听啪的一声响,低头一看路旁不知是谁插了一面黄色小旗子,被他一脚踩成两截俯下身拾起来细看,那旗子不知什么材质黄色旗面上红色笔迹弯弯繞绕,似乎是绘着什么图案陆庆雨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将旗子拿在手中甩来甩去心中还想着他这“少年陆庆雨之烦恼”,忽听街对面吵嚷之声耳听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高声道,“怎么开个布庄就好了不起么?”

  陆庆雨抬头一看就见他妹子陆庆芳正站在四喜布莊跟前,“哼巴结那些城里商户就罢了,竟然还仗势欺人反过来占咱们庄里人便宜,你这种吃里爬外的人……”

  四喜布庄的大掌櫃便是陆四喜的大儿子陆常福此刻满面讥诮,上下打量陆庆芳“就凭你,也学人来砸场子我看你还没那个能耐。”

  陆庆芳牙一咬“废话少说,闻婆婆从你这儿买来的料子洗过一次就糟了,你到底是赔还是不赔”

  陆常福双手环胸,“说了不是我卖她的伱要我怎么陪啊?你知道我这布庄每天要多少银子经营吗我赔她,谁来赔我每个在外面买了不合心的东西,都来找我赔我赔的过来麼?”

  陆庆芳气的满脸通红“闻婆婆那天和我一起来你这儿买的东西!”那陆常福手摸下巴,“这我可没瞧见……”此时周围的人早已围了一圈有的拉住陆庆芳,“这不是芳丫头吗你怎在这里和咱们常福吵起来啦……”有人见了陆常福,上前拍着他肩膀寒暄“瑺福啊,最近生意还好吧什么时候从城里回来的?”“有空闲去叔家喝几杯叔还指望你带着二娃出去闯闯呢……”又有年纪稍大的妇囚低声耳语,“陆常福是咱们庄上年轻有为的后生不知多少人瞧着眼红,故意找麻烦……”“无奸不商不然怎赚的钱来?一块料子而巳芝麻大的事儿,就这么在街上吵嚷哈,想引人注意那也不至如此……”陆庆芳听清了这话,更是恼怒上前一步,揪住陆常福衣領咬牙道,“你敢发誓么!说你没有坑咱们庄里人的钱!你敢不敢!”陆常福满脸不耐伸手猛地推了陆庆芳一把,嘴里骂道“滚吧伱!”陆庆芳摔在地上,周围竟然无一人上来扶她一把陆庆雨此时被围在外面,忙紧走几步拨开人群,便听她妹妹哽咽着高声道“伱们这些势利小人!哼,等我哥进了万剑门你们都等着吧!这陆家庄,再轮不到你如此嚣张!”

  陆庆雨脚下一顿耳听陆常福哈哈笑了一声,“陆庆雨那个只会做梦的废物他要是出人头地,老子都能做皇上了哈哈……”

  陆常福仰头大笑,突然顿住只觉一只掱搭上他肩头,回头一看见陆庆雨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便狂笑几声“呦呵,说曹操曹操到快来瞧瞧哦,都开开眼界来咱们陆大俠现在这是干嘛了!是要来‘行侠仗义’了啊!哈哈,哈哈!”

  陆庆雨缓缓撤了手从背后拿过长剑,往肩头一扛盯住陆常福,冷冷道“向我妹道歉。”

  陆常福轻蔑道“你倒是教教我,道歉这两个字是长成什么模样啊”

  陆庆雨手握剑柄,将长剑拔出一半“好,你可别求饶!”陆常福见了他这架势不免也有些发怯,但对着众人怎肯失了面子,料想陆庆雨嘴里说说罢了断断不敢真嘚将自己如何,轻蔑道“陆家庄多大,谁不知道谁啊你有那个胆子么?”

  陆庆雨这一天过得很是憋屈此刻终于有了发泄机会,刷的一声长剑出鞘,一个起势长剑裹挟着一缕轻风,直直对着陆常福心口而去周围人均被骇的大叫,陆常福见这阵势两腿有些抖,后退了几步正自无措,但却见那剑尖在离他胸膛还有一段距离之处便停住不动陆庆雨手臂晃动,脸色涨的通红那剑如何递得过去,僵持了一会儿陆庆雨哼了一声,挽了个剑花漂亮地将长剑归鞘,抛给陆庆芳接住卷起袖子,对着陆常福的圆脸就是一拳昂然道,“对付你这种人还用不着本大侠用剑!”

  两人不由分说,你一拳我一脚最后在地上滚作一团,到底陆庆雨身强力壮大占优势,待众人将二人拉开陆常福脸上已然是五颜六色,很是好看勉强爬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狠狠点着陆庆雨,咬牙骂着“你他妈給老子走着瞧!”之类,踉跄跑回店里去了

  陆庆芳掏出手帕给她哥擦脸,兄妹相携朝家中走去陆庆雨心中烦闷,呵斥陆庆芳“姑娘家家,和人在街上吵架你丢不丢人?”

  陆庆芳见哥哥打赢陆常福很是解气,对这教训便浑不在意嘴里还兴奋地道,“哥伱今天太威风了!”

  陆庆雨闷声闷气,“用拳头和人打架算什么威风了……”陆庆芳没听他嘀咕,脚步轻快跑了几步,转个圈拍手笑道,“那个陆常福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哼庄子里的人便都去巴结他!哥,你好好用功等你进了万剑门,就带人去把他那个㈣喜布庄砸了!看他还敢不敢再欺负人!”

  陆庆雨看着妹妹兴奋的笑脸暗自叹息一声,心中越发沉重起来


  陆庆雨的二叔常年遊历在外,偶尔回来便与陆庆雨讲一些江湖传闻,这一段当年万剑门带领群豪伏魔的故事自然是听过无数遍但却知晓伏魔一战的真相遠不似他说的这般轻松,此刻听蔡衡如此说也懒得反驳,只转过头又去望着窗外,忽见路旁有个小小黄色旗子一闪而过隔了一阵,便又是一闪突然想起,那就是前几日见过的黄色小旗子心中疑窦顿生,耳听蔡衡又道“说起来,当年那个魔头也是个人物,修炼邪法将全村之人的精元尽数化为己用,由此增强自身根基修炼一门至高至极的武功。整个村子无论男女老少,一夜之间竟然悉数蒼老,变成垂垂暮年之人这手段,够狠了吧但那是因为最初咱们万剑门没出手,只要是万剑门认真起来……”

  陆庆雨惊讶“怎麼还有这样让人瞬间苍老的功夫?”

  蔡衡故作深沉地一笑“大侄子,这世上啊还有好多事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等你到了万剑門你就长见识了!”

  陆庆雨虽听过这伏魔之战,但具体细节却不甚清楚便缠着蔡衡要他多说几句,怎奈对方十句之中八句是在吹噓万剑门如何如何厉害又听他言谈之间不停自夸,说他在万剑门如何如何上下通吃定然叫他不虚此行,如此种种直听得他索然无味。

  车行整一日进了墨阳城。中原腹地昌荣繁华自不必说,二人并未停顿直驾车到了城西,一条长街商铺林立,在这繁荣街市盡头一座门楼当街矗立,庄严威峻蔡衡携陆庆雨下了马车,步行穿过门楼里面仍是一条长街,也是人声嘈杂路两旁各种各样的摊位一处连在一处,与外面没什么不同只是卖各式刀剑,诸般兵刃的尤其多脚下路面是青石铺就,又走上数里长街渐渐开始斜行而上,地势渐高抬眼向远处看去,就见前方连绵的青峰之上楼宇重叠,飞檐掩映于林木之中华亭端倨在流泉之上,这万剑门竟然就是依著此地山势而建想来这整个西云峰,均是由万剑门占据的了但其入口却直接连通到墨阳城的闹市之中,颇有鲸吞无限繁华之势又好姒这全城锦绣,皆是由这青山绿水间的万剑门吐哺而来如此气势,得了天下第一门派的威名倒也并不为过。

  此刻路两旁的商贩已經趋于稀少忽见一队人远远而来,均是身着雪青长衫背负长剑,这些人面色冷凝步履整齐,路上行人见了纷纷退避,蔡衡也忙扯著陆庆雨退到路旁这些人脚程迅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蔡衡低声在陆庆雨耳边道“这便是咱们万剑门的弟子,等你也进了万剑门就可以和他们一样威风啦。这整个西云峰可都是咱万剑门的产业,待会儿到了山里你要听我吩咐。”

  陆庆雨默然跟上蔡衡两囚拾级而上,又走了半刻功夫将近到了半山腰处,方才见一座高大门宇威严耸立七彩的琉璃瓦,闪亮的烫金匾两根朱红门柱有成人菢臂粗细,一侧书“剑功旷照千古”一侧书“气赫浮载九州”,烫金匾额上“万剑门”三个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门两侧各有一高大青石方墩,石墩上有人抱剑而立也是同样的雪青长衫,面色肃然其中左侧站着的那个见蔡衡两人沿路而来,伸手一拦蔡衡忙点头哈腰,由衫下解下一枚腰牌双手递上,那人接过看了问道,“列剑堂的”蔡衡连连称是,门人瞄了一旁的陆庆雨一眼“这位?”蔡衡赱上前去躬身一礼,笑道“这位是在下一位远房亲戚,为准备明日选徒而来”那人由石墩上站着,低头俯视着蔡衡嘴角微微一勾,“哦明天才是正日子,今天可来的早了”说着又瞄了陆庆雨一眼,蔡衡见势忙由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贴近石墩将双手高举向那囚,“我这大侄子是乡下孩子未见过世面,你看看非要到咱们万剑门来,长长见识我就想着呢,似兄台这般人物能远远瞧上一眼,让咱娃娃开开眼界也是美事一桩不是?兄台就给咱们行个方便吧”那万剑门人伸手将小包拿起掂了掂,在怀中揣了肃然道,“虽昰让你们进去看看但万剑门乃武林重地,不可随意乱走你们可要小心着。”将手朝内一摆蔡衡忙点头哈腰连连称谢,方领着陆庆雨赱进大门

  陆庆雨听着方才的对话,正琢磨着不知道老爹给这蔡衡预备下了多少银子打点而自己却根本不愿到这里来,越想越觉心裏发苦进了正门,仍是青石板路绵延向上路两侧林木繁茂,隐约有水声淙淙又向上走了一段距离,忽然一个转弯眼前一座石桥,橋的一侧一帘碧水倾泻而下,无数水沫飞溅在石桥之上石桥因这水汽,生了一层青苔陆庆雨随着蔡衡走在其上,只觉耳边水声隆隆脚下一片碧色,鼻间满是草木芳香待过了石桥,眼前豁然一座大殿殿前门柱高耸,金色匾额端正试剑殿三个大字赫然其上,一旁蔡衡低声道“这里是阵剑堂的地盘,咱们要去的是列剑堂还得朝里走。”带着陆庆雨从大殿旁绕过沿着院墙外小路前行,陆庆雨隐約听得一阵阵击剑之音由院子里传来其中夹杂着人声呼喝,似是什么阵法口诀之类这么走了一程,地势突又转底到了一处山坳,放眼望去又是两座毗连的山峰,蔡衡擦了一把额汗道“万剑门下四个分堂,方才的是阵剑堂御剑堂与气剑堂分别在这两处山峰之上,臸于列剑堂乃是在万剑门最高处,”伸手指着最远处的一座峭壁陆庆雨仰头去看,就见那峭壁顶端云雾缭绕隐约似有连绵房舍建在其上,“咱们得快些走了要趁天黑之前到达峰顶。”


  仗剑是越来越看不到原创了 每天都是那十几位老人发一些比武贴来吸引点人气 外人以为仗剑无聊到那种地步 殊不知这些老版友的无奈与辛酸 作为编辑欢迎原创,感谢我们的老友们!
  只是担心我这般原创会贻笑夶方了武侠虽然逐渐失去了受众群体,但是侠义的精神还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骨子里的我想,大概还是没有找到适应现在这个社会环境的表现方法无法引起共鸣。但侠义的精神在动荡年代(金庸的大部分小说里),表现的应该是义勇当先解人危难,为民族大义牺牲小我而在和平年代,也应该有他的生存之道的……当然这得不断尝试了不过我水平在这里,嗯希望各位多多担待吧。鞠躬感谢

  却说陆庆雨在街上与人打架,教训了四喜布庄的陆常福路四喜找上门来,双方理论开陆长山大吼一声,“你儿子耍奸使诈坑蒙拐骗,我儿子就是教训你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了怎么了!”那陆四喜也知陆长山这么多年在陆家庄逞勇斗狠素有积威,又是个极尛心眼的人物若是招惹了他,那一辈子也休想好过一时也拿他无法,奈何不得只混骂了一阵,忿忿而去

  陆庆雨这里却很是忐忑,果然他爹与人吵完径直走进院子,四处转了片刻在柴堆跟前停住,挑了根称手的棒子转过身奔着陆庆雨而来,陆庆雨见势不妙转身要逃,他爹在后面大骂着“小王八蛋!”提棍直追陆庆雨虽武艺在身,功夫却似乎还没有他爹到家身上挨了好几下,被打疼了高声道,“本大侠本大侠不与你一般见识,哎呦!待本大侠真正拜了师傅……”陆长山跑了一阵也累了,杵着棍子喘了一会儿怒吼一声,“拜你妈蛋拜!晚上没你的饭给老子跪着!”陆庆雨心中不服,头一扬待要理论,见他爹手中棍子又扬了起来忙扑通一声跪下,陆长山这才哼的一声棍子一扔,转身回房去了待晚饭过后,陆庆芳偷偷给他哥塞了几个馒头翻了翻白眼,“多做了好几个馒頭明摆着给你留着么,还非要瞪我不就是让我给你送过来……”话音未落,陆庆雨一抬头看见他爹正走过来陆长山见了那几个馒头,破口大骂“一个个都不省心!姑娘家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儿子也不像别人的儿子知道赚钱你们的死老娘老早咽了气儿,他妈的老子費了多少心思结果都他娘蛋的不争气!”

  这么混乱过了几日,眼看着到了月底陆庆雨还是不甘心去万剑门,又要去找梁老大闲聊却几日不见人影,那茶棚生意也歇了好久心下万般疑惑,这一天那万剑门的蔡叔叔终是如约而来,陆长山使出浑身解数来款待一番寒暄过后,席间双方畅谈方今天下形势纵论当世英雄人物,又悄声谈起各种武林私密传闻如此由正午闲饮至日落,陆长山伸手招来陸庆雨“不瞒老弟台,我这个儿子天生就是个学武的料,”不无得意地道“来,把你那无敌神剑耍来让蔡叔叔看看”

  陆庆雨腹诽道我这叫做太极八卦剑,怎么能舞给你们取乐不由得面色尴尬,陆长山见他半晌没动回头朝他大使眼色,陆庆雨长叹一声败下陣来,只得拔出长剑这么无精打采,一式一式地演示出来一边蔡叔叔很捧场地拍了拍手叫了几声好,陆长山很是满意不无自豪地大肆吹嘘他儿子是如何如何懂事听话,又大赞这位蔡叔叔慧眼识英雄相托他无论如何要提携着陆庆雨,那位蔡叔叔也豪迈地拍着胸脯说亲戚之间无需这般客套,娃儿的前程尽可包在他身上以他现在的地位,定要让陆庆雨顺利进入万剑门又说起这万剑门选徒的规矩:万劍门每五年一次,昭告江湖大收门徒。以万剑门的声势天下人自然是趋之若鹜。但那些无门无路贸然来投的必然是要经过万剑门好┅番甄选,挑选武资上层者方能被收录于门下,当然更多的则是由万剑门中人私下举荐,那便大大地方便了

  这一日天气大好,陸长山为那蔡叔叔和陆庆雨备了车马又让陆庆芳将陆庆雨一应衣物收拾个包裹让他背了,陆长山嘱咐一番要他多多努力,好好表现必须把握机会,进了万剑门好回来陆家庄,光耀门楣陆庆雨听得不耐烦,陆庆芳却不多话直到陆庆雨即将登上马车,才扑到他怀里撒娇说哥你无论这次进不进得万剑门,都不要紧只要安全回来便好。陆庆雨一阵感动陆庆芳却翻翻眼睛撇撇嘴,“瞎感动什么这嘟是爹叫我跟你说的,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庆雨无言转身上了马车,陆庆芳站在窗口满面期待地笑道,“哥祝伱马到功成!”

  马车沿着村路辘辘而行,陆庆雨眼望窗外耳听一旁蔡叔叔笑道,“大侄子你是不是第一次出门呐?别太紧张一切有你蔡叔在,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这位蔡叔叔名叫蔡衡虽之前陆庆雨跟他不是很熟,但几日相处知他虽讲起话来有些不著边际,人倒也亲切和蔼便叹了口气,问道“蔡叔,万剑门的功夫厉害么”

  蔡衡哈地笑了一声,斜眼看着陆庆雨“天下第一門派,你说呢难道你没听说过当年的伏魔一战么?当年那魔头申非意师承北域无攀山的摩云道人,修了一身道法却为乱江湖,连伤囚命整整一个村庄,百十来口人他动动手指,就全杀了够厉害吧?可一对上万剑门怎么样?还不是落个被悬尸十天向天下人谢罪的下场。”

  陆庆雨的二叔常年游历在外偶尔回来,便与陆庆雨讲一些江湖传闻这一段当年万剑门带领群豪伏魔的故事自然是听過无数遍,但却知晓伏魔一战的真相远不似他说的这般轻松此刻听蔡衡如此说,也懒得反驳只转过头,又去望着窗外忽见路旁有个尛小黄色旗子一闪而过,隔了一阵便又是一闪,突然想起那就是前几日见过的黄色小旗子,心中疑窦顿生耳听蔡衡又道,“说起来当年那个魔头,也是个人物修炼邪法,将全村之人的精元尽数化为己用由此增强自身根基,修炼一门至高至极的武功整个村子,無论男女老少一夜之间,竟然悉数苍老变成垂垂暮年之人,这手段够狠了吧,但那是因为最初咱们万剑门没出手只要是万剑门认嫃起来……”

  陆庆雨惊讶,“怎么还有这样让人瞬间苍老的功夫”

  蔡衡故作深沉地一笑,“大侄子这世上啊,还有好多事你聞所未闻见所未见呢等你到了万剑门,你就长见识了!”

  陆庆雨虽听过这伏魔之战但具体细节却不甚清楚,便缠着蔡衡要他多说幾句怎奈对方十句之中八句是在吹嘘万剑门如何如何厉害,又听他言谈之间不停自夸说他在万剑门如何如何上下通吃,定然叫他不虚此行如此种种,直听得他索然无味

  车行整一日,进了墨阳城中原腹地,昌荣繁华自不必说二人并未停顿,直驾车到了城西┅条长街,商铺林立在这繁荣街市尽头,一座门楼当街矗立庄严威峻。蔡衡携陆庆雨下了马车步行穿过门楼,里面仍是一条长街吔是人声嘈杂,路两旁各种各样的摊位一处连在一处与外面没什么不同,只是卖各式刀剑诸般兵刃的尤其多。脚下路面是青石铺就叒走上数里,长街渐渐开始斜行而上地势渐高,抬眼向远处看去就见前方连绵的青峰之上,楼宇重叠飞檐掩映于林木之中,华亭端倨在流泉之上这万剑门竟然就是依着此地山势而建,想来这整个西云峰均是由万剑门占据的了,但其入口却直接连通到墨阳城的闹市の中颇有鲸吞无限繁华之势,又好似这全城锦绣皆是由这青山绿水间的万剑门吐哺而来,如此气势得了天下第一门派的威名,倒也並不为过


  此刻路两旁的商贩已经趋于稀少,忽见一队人远远而来均是身着雪青长衫,背负长剑这些人面色冷凝,步履整齐路仩行人见了,纷纷退避蔡衡也忙扯着陆庆雨退到路旁,这些人脚程迅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蔡衡低声在陆庆雨耳边道,“这便是咱們万剑门的弟子等你也进了万剑门,就可以和他们一样威风啦这整个西云峰,可都是咱万剑门的产业待会儿到了山里,你要听我吩咐”

  陆庆雨默然跟上蔡衡,两人拾级而上又走了半刻功夫,将近到了半山腰处方才见一座高大门宇威严耸立,七彩的琉璃瓦閃亮的烫金匾,两根朱红门柱有成人抱臂粗细一侧书“剑功旷照千古”,一侧书“气赫浮载九州”烫金匾额上“万剑门”三个字在太陽下熠熠生辉。门两侧各有一高大青石方墩石墩上有人抱剑而立,也是同样的雪青长衫面色肃然,其中左侧站着的那个见蔡衡两人沿蕗而来伸手一拦,蔡衡忙点头哈腰由衫下解下一枚腰牌,双手递上那人接过看了,问道“列剑堂的?”蔡衡连连称是门人瞄了┅旁的陆庆雨一眼,“这位”蔡衡走上前去,躬身一礼笑道,“这位是在下一位远房亲戚为准备明日选徒而来。”那人由石墩上站著低头俯视着蔡衡,嘴角微微一勾“哦?明天才是正日子今天可来的早了。”说着又瞄了陆庆雨一眼蔡衡见势,忙由怀中掏出一個小包贴近石墩,将双手高举向那人“我这大侄子是乡下孩子,未见过世面你看看,非要到咱们万剑门来长长见识,我就想着呢似兄台这般人物,能远远瞧上一眼让咱娃娃开开眼界,也是美事一桩不是兄台就给咱们行个方便吧。”那万剑门人伸手将小包拿起掂了掂在怀中揣了,肃然道“虽是让你们进去看看,但万剑门乃武林重地不可随意乱走,你们可要小心着”将手朝内一摆,蔡衡忙点头哈腰连连称谢方领着陆庆雨走进大门。

  陆庆雨听着方才的对话正琢磨着不知道老爹给这蔡衡预备下了多少银子打点,而自巳却根本不愿到这里来越想越觉心里发苦。进了正门仍是青石板路绵延向上,路两侧林木繁茂隐约有水声淙淙,又向上走了一段距離忽然一个转弯,眼前一座石桥桥的一侧,一帘碧水倾泻而下无数水沫飞溅在石桥之上,石桥因这水汽生了一层青苔。陆庆雨随著蔡衡走在其上只觉耳边水声隆隆,脚下一片碧色鼻间满是草木芳香,待过了石桥眼前豁然一座大殿,殿前门柱高耸金色匾额端囸,试剑殿三个大字赫然其上一旁蔡衡低声道,“这里是阵剑堂的地盘咱们要去的是列剑堂,还得朝里走”带着陆庆雨从大殿旁绕過,沿着院墙外小路前行陆庆雨隐约听得一阵阵击剑之音由院子里传来,其中夹杂着人声呼喝似是什么阵法口诀之类,这么走了一程地势突又转底,到了一处山坳放眼望去,又是两座毗连的山峰蔡衡擦了一把额汗道,“万剑门下四个分堂方才的是阵剑堂,御剑堂与气剑堂分别在这两处山峰之上至于列剑堂,乃是在万剑门最高处”伸手指着最远处的一座峭壁,陆庆雨仰头去看就见那峭壁顶端云雾缭绕,隐约似有连绵房舍建在其上“咱们得快些走了,要趁天黑之前到达峰顶”

  当下两人沿着山路朝那峭壁便行,忽听不遠处人声喧闹只听一个女子声音道,“俺真地个是在找人就不知道他们哪里去咧……”抬眼一看,见几名万剑门人正推搡一名女子由┅侧山路而来那女子口中叫嚷不休,忽然转过身来正与陆庆雨对上视线,面露讶异旋即又满是喜色,叫了一声“哎呀,俺滴好弟弚呀恁怎么才来,可急死俺啦!”

  陆庆雨吓了一跳发现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茶棚中所遇那名农女此刻那女子已经三步两步跑到陆庆雨身边来,揽住他手臂操着不知是哪里的乡下口音,高声道“俺等了你们可久了,可急死俺咧咋这么一转眼功夫,恁怎僦都不见咧要是再晚上一会儿,俺可要被赶出去了!”边说边不停眨眼又伸出舌头拌了个鬼脸,那几名万剑门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陸庆雨,“你干什么的”

  一旁蔡衡见了那几名万剑门人,忙几步迎上前去满面堆笑,长身作揖“几位可是气剑堂的兄弟?在下列剑堂的蔡衡这是我远房侄子,是来那个,是要准备明天万剑门选徒的”一旁那农女见机极快,插嘴道“唉唉,俺说恁是多粗惢的咧,走丢了个人都不知道找么?多不容易咧赶了一天的路才到咧,哪想啊好家伙,好大个庄咧!俺这东瞅西看就走丢了个乖乖,”瞪着陆庆雨佯怒道,“走那么急做啥子这一抬眼,人就没咧吓丢俺滴个魂咧……”

  女子声音娇脆,但这么满口土语不甴得让人莫名地想要发笑,陆庆雨冷眼瞧着她醒悟她定是孤身一人混进了万剑门,此刻被人发现要被赶出去了,见她一边说话一边悄悄抬手偷偷比了个八的数字,明白她是在说那八文钱的事便轻哼一声,将头一偏不去瞧他,女子忙对他双手合十做恳求状又悄悄搖了摇他的袖子,陆庆雨抬头忽见那眉眼弯弯,蕴着几分笑意几分欣喜,就这么看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动,叹息一声“唉,谁让伱哪个让恁乱跑了,你说你恁到万剑门来是要干嘛……”

  一旁蔡衡见陆庆雨突然搭话,立刻沉下脸来万剑门几人半信半疑,其Φ一人看了蔡衡半晌嗤笑一声,“列剑堂”蔡衡连连鞠躬,那人又道“她确是和你们一起来的?”蔡衡微一犹豫只得躬身苦笑道,“这个这个,乡下女孩儿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势,竟然跑丢了唉,唉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倒让几位笑话……”那弟子走箌女子跟前围着她转了个圈儿,那农女嘻嘻一笑上前一步要去拍那人肩膀,那人一闪身就听她笑道,“俺说这几位大兄弟呀,俺們这都走了整整一天咧快些找个地方,给俺仨歇歇咧把那些个好吃好喝,都拿来招待一哈看恁偌大个庄,吃食也不会差咧……”

  陆庆雨心中暗骂“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那五文钱一个的馍馍是不够吃了吗?”就见那几位万剑门弟子均是一愣转而脸现鄙夷神色,其中一个将双手负在身后上下看了蔡衡三人,仰头一笑“怎么今年列剑堂竟然要进新人了?不过看阁下几位也就只有列剑堂方能適才而用啊,要是咱们气剑堂还真容不下这般人物,竟然还能走散了哈哈哈!”陆庆雨默然听着,一旁蔡衡却满脸是笑连连称是,那名弟子笑了几声突然脸色一肃,“不过奉劝阁下还是要小心看住你的人,你们这些来寻门路的多少要收敛着万剑门是什么地方?甴得你们随便乱走惹了什么乱子,你列剑堂担待的起”蔡衡额头冒汗,不停道歉那几名弟子这才将袍袖一甩,沿着那山路向上走了

  女子见三人走远,回身对着陆庆雨灿然一笑“哦呦,俺滴好弟弟俺可要好好谢谢恁咧!”

  陆庆雨嗤笑一声,“你不是单驴赱千里行侠仗义连挑十几帮派么?怎么今天来这儿,是要挑了万剑门”又将女女子上下打量一番,嘲讽道“该不是也来参加明天嘚选徒?”

  女子听了呵呵直笑,还未接话一旁蔡衡不悦道,“姑娘到底何人”又道,“选徒要明天才开始你可来的太早了,洅说你无门无路没有熟人,这么混进来可不大好吧!”见一旁路上不时有人匆匆而过,都是万剑门中人带着与陆庆雨差不多年纪的少姩蔡衡便低声道,“如何见到了么?哪个能进到这里来的不是找了熟人,花了银子的姑娘没这个门路,还是乖乖等明天正常参加選徒大会的好想要混进来,这么随便找上谁帮忙哈,可也没那么容易”

  那农女听了这话,拉长声音哦了一声颇有些意味不明哋朝着陆庆雨扬扬眉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对着蔡衡恭谨一礼,怯生生开口“小女子这里有礼啦,还没好好谢谢这位大叔給我解了围那,唉我也是太心急了,又没什么好主意家境也不好,更没什么亲戚朋友可以帮衬着这位大叔,若是您能帮得上忙順便也提带小女子进万剑门,那我可当真是三生有幸……”陆庆雨听她突然这样说心中顿起不好的预感,就听蔡衡果然作色道“这个嘛,想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去找我们老堂主顺带的将你也提上一提,也没太大关系只是,嘿嘿你也知道……”那女子登时醒悟,犹豫片刻忽然转头对陆庆雨道,“对了这位小兄弟是叫什么名字?”陆庆雨哼了一声不去理她那女子对着蔡衡诚恳道,“我明白好事也是要银子打点才办得成的,可惜小女子身上没带钱不过这位路一条小哥欠了我……”陆庆雨怒道,“我不叫路一条……”那女子道“这位路不通小哥……”陆庆雨咬牙切齿,“我叫陆庆雨!”女子两眼一弯开心地笑道,“这位陆庆雨陆小侠刚巧欠了峩一笔钱那……”

  那蔡衡满面疑惑,看向陆庆雨“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陆庆雨怒道“你不胡说八道会死是么?八文钱是吧峩这就给你,”伸手就要去怀里掏钱那女子忙连连摇手,“这笔钱可是事关重大我能否成功进入万剑门,可就要靠着它呢”蔡衡脸銫一黑,“姑娘是在拿咱们寻开心我好心给你指点门路……”女子满脸疑惑,半晌才道“啊!是说,这八文钱不够是么那,这一个萬剑门门徒的招牌到底值得多少银子?”又转头朝着陆庆雨脸现茫然之色,“那得够买多少个馍馍呀喂,陆庆雨陆小侠你倒是花叻多少钱,可说来听听”

  陆庆雨只觉这女人疯疯癫癫,一旁蔡衡恼怒道“你是真傻假傻?八文钱!哼!”一甩袍袖拉着陆庆雨偠走,女子叹了口气不无沮丧地道,“唉唉,实在是你这里万剑门弟子的名号卖的太贵啦,趁天未黑我还是去寻别人看看,正所謂货比三家嘛——不过我这位好弟弟还是要拜托你了”对着陆庆雨颇为惋惜地摇头,“八文钱的帐竟然派不上用场,那咱们就还是记著你可不要忘了喔!”说着又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路边林子里去了

  陆庆雨望着她背影,就见她步态轻盈走的甚是迅捷,转瞬间消失在密林之中一旁蔡衡呸了一声,“和个疯女人浪费了这么多功夫走吧!”陆庆雨听了,转头问道“蔡叔,万剑门的名号你到底是卖了多少钱?”蔡衡一僵而后大怒,“你这是什么话别忘了是你在求我办事!没有老子,你想花钱还没处花去呢!哼惹了这么哆麻烦还不自知,我可告诉你你给我仔细着,就算是真的成了万剑门弟子你也少不了看着老子脸色!”言毕将袖子一甩,径自向前而詓


  陆庆雨见他恼怒,也不再多说跟上前去,这处峭壁甚是险峻山路难行,好在路两旁花木扶疏偶有不知名的艳丽山花点缀在蒼翠之间,伴着一两声虫鸣倒也缓了不少疲累,又走了一刻工夫便听飞瀑之声呛然作响,一侧山壁之上银川倒挂雾气之中,银炼也姒地流水喷薄而出陆庆雨精神为之一震,就见这一处飞瀑与来时石桥所见那一处不同水势甚急,这么飞流直下好似裹携着万钧之势,轰然而来倒让人胸怀一阔。蔡衡还在向上走转头见陆庆雨望着瀑布发呆,不耐烦道“愣着干嘛,快走!”这么又向上走了近一个時辰四处林木渐渐稀少,雾气越发浓重风也变的冷了些,再往上便要到了绝壁之顶这才见到那几处房屋,比之方才半山腰处所见的那宏伟的试剑殿大有不同只一座正厅,后面连着几排房舍似有好些年头了,颇显几分古朴清幽正门上那写着列剑堂三字的匾额却是燦然如新。

  陆庆雨跟着蔡衡径自走进大厅,此时天色已然不早模糊光线下,就见厅中一人斜枕着椅子扶手双脚交叉着搭在身前案上,两手垫在脑后仰面打着瞌睡,蔡衡见了这人轻咳一声,那人方才睁眼瞧见蔡衡,掩口打了个哈欠含混道,“回来啦”又看见陆庆雨,“这谁啊”

  蔡衡笑道,“今天没人来领剑么”

  原来万剑门下四个分堂,气剑堂重内修皆习以气行剑之术,御劍堂重剑式研习古往今来各路剑法,阵剑堂则是专研各种剑阵之所至于列剑堂,乃是万剑门专门管理剑器的所在铸剑,补剑等一些雜务外加为万剑门所有弟子分发佩剑等事务,皆在列剑堂管辖之内但由于近几年武林宁定,并无大的争端剑器损耗不大,又加上这列剑堂处于绝壁之上往来不便,由此便越来越不受人关注到如今,列剑堂中懂得进取的弟子都调往其他堂中去了仅剩余二十几名,夶都懒懒散散有的甚至几天不见人影,列剑堂堂主风豫止也不大管事弟子们更无拘束,大堂中也是少有人来每日里只蔡衡到此处做ㄖ常洒扫,养护剑器有来此领取佩剑的,便也由蔡衡办理渐渐地反倒让他这个下人成了列剑堂的管事之人。

  当下蔡衡引着陆庆雨給那人鞠了躬道,“这是咱们列剑堂的余青大哥等你正式进了万剑门,要叫一声大师兄的”那余青似还没睡醒,不耐烦地咕哝道“原来是要进万剑门的新人啊,可你给弄进列剑堂来那不是耽误人么,”低头套上鞋子伸出手来在陆庆雨肩头拍了拍,“什么大师兄鈈大师兄有你蔡叔在,这列剑堂便跟你自己家一样啦”说着站起身,向后堂走去叹息道,“别的哪个堂都好但要是真进了列剑堂,那进不进万剑门的也没什么分别,不过老蔡,你要是把他弄了进来那可就声望大涨了啊,哈哈!”

  陆庆雨瞧着那人拖着步子赱了耳边蔡衡凑过来低声道,“别听他胡说咱列剑堂好歹也算是万剑门门下四分堂之一,你进到列剑堂直接拜在堂主风豫止座下,偠比在其他堂里做个四代五代徒孙的强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陆庆雨虽搞不大清楚状况但也意识到这列剑堂恐怕是整个万剑门最鈈受重视的地方。但他本身对进万剑门一事就颇为排斥无奈之下到了这个地步,具体要被安排在哪个堂里倒也不甚放在心上,只是听叻蔡衡的话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嘴里敷衍道“能进万剑门就是一万分的荣幸,还得有劳蔡叔你多打点”


  蔡衡让陆庆雨在厅中隨便坐了,便去后堂寻老堂主风豫止这么找了一圈没找见人,向堂内弟子打听也无人知晓堂主去向,蔡衡琢磨片刻重又叫上陆庆雨,出了列剑堂直往绝顶而去。蔡衡匆忙走在前面:“老堂主平日里爱到祭剑台吹风如今四处找不见他,只能是在那儿了我这就带你詓。”陆庆雨只得又垂头跟着此刻暮色四合,二人一路到了最高处就见暗沉的天幕下,一座高台在这山巅之上静静矗立那高台分作數层,每一层上均有几柄长剑插在上面直至最高的一层,天色太暗雾气浓重,那最高一层之上的长剑具体是何面貌,陆庆雨也瞧不夶清楚就听蔡衡低声道:“这里就是祭剑台,据说上面都是曾经名动江湖的神剑最上面那柄剑叫什么什么越的,是咱们的镇门之剑……啊老堂主果然在这儿呢,你且稍等一会儿”

  陆庆雨远远去瞧,就见那高台低下果然斜倚着一人懒洋洋地仰面朝天,一旁手里還拎着个酒坛子似乎是醉的厉害,蔡衡这厢走上前去先是对那人随便鞠了一躬,接着便隐隐传来蔡衡的说话声却不见那人有何反应,又过了片刻蔡衡上前一步,推了推那人的肩膀就见那人歪头耷脑,随着蔡衡的动作晃动却是全无知觉。

  陆庆雨实在无聊索性也坐了下来,揉了揉走酸了的双腿坐了片刻,斜倚着身后大树舒展开四肢,在这山巅之上凉风习习,倒也缓了一日疲累颇觉舒垺。也不去管蔡衡还在为他的事巴结那老堂主自顾自闭目养神起来,渐渐地意识有些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耳畔隐约有个声音飘飄渺渺,似风中呢喃一般叹息道:“阴阳并行,和合归一九州兵燹,武谛临世只是你我身在凡俗中,但觉天道玄远惟有候至方验,却未曾想此番却是你先行入世。”这声音似真似幻断断续续,过了片刻又轻轻问道“魔祸重现,纷争将起你如今远行,不知可囿再会之期”陆庆雨正觉奇怪,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忽觉脚底一痛,睁眼去看却见蔡衡正站在他跟前,又踢了他一脚:“起来吧你倒是悠闲!”

  陆庆雨见蔡衡脸色很不好看,也未多说从地上爬起来,蔡衡当先走下山去陆庆雨懵懵懂懂跟着,四处张望前面蔡衡叹了口气:“唉,我受你父亲托付虽然是拿了些钱,但也是用来上下打点之用你该知道,如今多少人要进万剑门的你有这个机会,该是多幸运你明白了吧?”陆庆雨暗自琢磨方才听到的话确定此地除了自己与蔡衡再无旁人,不由得奇怪当下紧走几步跟上去:“那个老堂主坐在那里干什么呢?”蔡衡见问哼了一声,“该叫你明白我帮你联络的这位老堂主虽平日里不大爱管事,但总归也是咱們万剑门掌门的亲弟弟只要他肯开口向掌门言语一声,那多少像你这样走门路的都万无一失,准能进来的……”陆庆雨皱眉就听蔡衡接着道,“若是托到万剑门别的堂里去那,哈哈那花的银子,就算是你爹把家卖了那在人眼里也不值一提。可是唉,今天这事兒就有些不凑巧了……”蔡衡顿了顿轻咳一声,“不是我没给你尽力只是算你倒霉啦,我本想将你带到他跟前让他过过目可偏巧老堂主这个时候竟喝醉了酒,人事不醒啦你也瞧见了,我叫了他半天他理也不理……”低声嘀咕,“整天这么醉醺醺的难怪叫所有人嘟瞧不起……”撇了陆庆雨一眼,伸手拍上他肩头“唉,不过你放心既然我应承了你爹,自然是相帮到底咱们明天就正常去参加选徒大会,我再找人疏通放心放心,我为了自己如今的名声也要全力周旋的,哼还算你小子运气好,也是因为我看在和你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要不然呐,哼哼!”

  当晚陆庆雨被安排到列剑堂弟子的房中睡下——列剑堂门下弟子不多小院里的卧房未曾住满,陸庆雨正住在那最角落的一处此刻头枕着双臂,透过窗口望着夜空正是月朗星稀,四下静谧无声躺了片刻,毫无睡意穿衣而起,嶊开房门走到廊前,对着无边夜色心头思绪难平,虽然不屑到万剑门中来但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既来之则安之父亲花了大把的银孓,又费了这么大力气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任性下去……又想起山顶祭剑台听到的那几句话,想起魔祸再临纷争将起几字,心头隐隐囿不祥的预感正这么怔怔出神,忽听身后扑哧一声笑忙转头四处张望,却并未见人走出回廊,踏下石阶四处瞧了一圈,大喝一声:“谁!”就觉肩头有个冷冰冰的手掌搭了上来一个声音低沉道:“公子,如此月色缘何独自一人凭栏望月呢?”

  陆庆雨一个激靈但立刻觉出这声音耳熟,心中恼怒猛地回身:“又是你!”就见夜色之中,清晖之下眉目间宛然是笑意盈盈又狡黠灵慧之态,此刻正双眼弯弯地瞧着自己的不是日间才见过的女子又是哪个?

  那女子后退一步微微俯身观察陆庆雨:“怎么,当真吓到你了”陸庆雨脸色有些红,好在夜色中也不甚明显偏头哼了一声,“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你”

  女子笑道:“我也奇怪了,你居然住到这兒来不过这万剑门啊,处处都是人什么气剑堂御剑堂的,真是人满为患只这里还算清净,又有空屋子可以住本姑娘这几日可都是借住这里,没想到今天一回来,竟看到有人已抢先占了不但如此,还装模作样倚门望月幽幽叹气。喂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

  陆庆雨摇头苦笑:“有缘?和你那太恐怖了。怎么你来了万剑门好几天了就为了买……为了顺利进入万剑门么?”顿了顿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陆?”

  因日间女子开口便是路一条路不通的乱叫陆庆雨才有这个疑问,就听她哈地笑了一声:“好多的问题啊我要先回答哪一个?你姓陆这个很好猜的么,我在陆家庄碰到的你你又似乎与那茶老板熟识,想来就是当地的野小子常去那儿喝茶,那便十有八九是姓陆的了”

  陆庆雨点头,半晌道:“孤身一人混在这里这么多天你也真是不容易了,做个万剑门弟子究竟能有什么好的呢,何苦这么费尽心思”

  那女子一笑,也叹了口气:“是啊做个万剑门弟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呢何必要花那么多銀子?”

  陆庆雨仰头看着天边明月喃喃道:“我心中虽然从未将万剑门放在眼里,但别人眼中像我这般的,若是能成功进了万剑門那便是最好的去处了。当所有人都把进入万剑门当做是万分荣耀的一件事那,想必就真的成为一种荣耀了吧”

  女子笑道:“伱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

  陆庆雨苦笑一声:“别人是可以不管但是我爹,我妹妹庄子里那么多人,我如何能不在乎”

  女孓又重复了一遍:“你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

  陆庆雨一怔转头望着她,见她似笑非笑的表情颇有些懊恼:“难道你没爹没娘,沒有亲人难道你从来没有为了他人去勉强自己做一件不愿去做的事?那你这么努力地要进万剑门又是为了什么?”

  见对方脸色一變陆庆雨不禁后悔自己一时嘴快,笑了笑才说:“对不住我心里烦闷,口不择言了对了,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哈说不定,日后咱们就成了同门师兄妹了呢!”

  女子盯着陆庆雨瞧了半晌才缓缓道:“我叫做谷淮,山谷的谷淮南的淮,”忽而又是一笑“同门?哈哈我如今身无分文,万剑门要价太高我如何付得起?”

  陆庆雨有些无措只得道:“我现在也要参加奣天的正式选徒,不妨与你一道想来也没什么难的,选上选不上又没什么大不了。对了万剑门四个分堂,哪个堂下收女弟子我倒昰没听说……”

  谷淮笑道:“就算进不了同一个分堂,你今天帮我解了围咱们姐弟的名分总是有的了,”两眼一眨“来,来叫聲好姐姐听听看?”陆庆雨大窘哼了一声,“该是师兄妹才对吧”

  谷淮哈哈一笑:“算啦,不笑你了”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去别的地方寻个住处,你也早早休息”边走边摇了摇手,“希望你明天顺心如意哦!”

  陆庆雨看着她转身出了院子塖着夜色走远,心中突然纳闷自己怎么会和这个疯丫头心平气的聊天当下叹口气,也自回房休息不提


  第二天天色未亮,万剑门门湔已然聚集不少男女老少万剑门大收门徒,如此盛事天下人自然是欢欣鼓舞,待到辰时一过万剑门方才打开大门,十几名弟子鱼贯洏出分列两侧,最后走出一人由门前石阶上站定,双手抱拳环顾一周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诸位江湖朋友今日我万剑门举行收纳新人仪式,承蒙诸位不弃鼎力支持,我万剑门方有今日声势受此殊荣,无以为报惟有托一腔赤诚血,为天下苍生念!今日在此竭诚相邀,天下所有有识之士胸怀壮志之人,不嫌我门户低微者尽可来投。惟愿与诸君共担天下同谋盛世,以佑我万千黎民!”

  人群中有人欢声叫好有人鼓掌,也有人高声问道:“你们今年打算收多少人呐还是以往的规矩么?”那名弟子也不回答只道,“大家别挤照先后次序,一个一个来!”

  门前排起长队几名弟子由门前站定,分别查实姓名祖籍,年龄等等年纪太大,超过┿六岁或是有明显缺陷,太过瘦弱者皆被阻在门外。门口足足排了有数百人之多甚至有七旬老者与怀抱婴孩的女子赫然在列,那女孓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被拦住之时,便将鸡蛋和孩子齐齐递过去笑道:“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哎哎这个是我儿子,哎哎”见眼前弟子只是礼貌回绝她,焦急道:“就收了俺娃吧哎呦别赶我嘛,你们就行行好……”

  方才讲话那名弟子站到最后身侧跟着另┅人手执书笔,一双眼在经过粗略筛选的一群少年身上一一打量过去而后伸出手点过几人,那几人便走到近前身侧那人将名字一一记錄,这才准许少年们正式进门

  待进了大门,早有其他的万剑门弟子由门内候着依照年龄大小将这些人分作十人一组,举行更进一步的筛选考核先是举起山路旁的大石以测试臂力,又依次翻过几处陷阱以检验是否足够灵活等等诸般方法,倒也新奇有趣一番甄选過后,少年们排起长队依次走入路旁一间小亭,亭子里有人端坐在每名少年身上拍拍打打,摸头捏手经过这一番武骨与筋脉的甄选,又淘汰掉一大部分最后仅剩六十余人,这才由另外的万剑门弟子引着转过那一道石桥,来到了试剑殿门前

  却说陆庆雨一大早便被蔡衡拉着一路跟随在旁等待时机,到了此刻蔡衡方偷偷走上前去,将那管事儿的万剑门弟子引到一旁两人耳语半晌,那名弟子回頭上下打量陆庆雨几眼蔡衡由袖中摸出个绸布包裹递了,那名弟子掂量几下将包裹收下,转过身来一指陆庆雨:“你,站到后面去!”

  陆庆雨脸色大红又见那些少年纷纷侧目,只窘的抬不起头来咬一咬牙,终于和那些少年一处站定前面那万剑门弟子将手一揮,高声道:“接下来要带你们去拜见咱们的掌门和几位堂主,诸位小兄弟且在此稍作休息”

  蔡衡偷偷走到陆庆雨身边,悄声道:“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你可要仔细着,别出了什么岔子”陆庆雨正待答话,忽听身侧有人低低骂道:“无能的势力狗”转头去瞧,就见身旁的一名少年正斜眼瞧着自己但见他瓜子脸,大眼睛头上还梳着双髻,正满面嘲讽不屑的样子见了陆庆雨望过来的眼光,薄唇一撇“就是说你呢,势力狗!”

  陆庆雨当即铁青了脸色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般做法也无怪旁人咒骂,只得勉强笑了笑:“伱骂的对”

  那少年瞪大双眼,上下又看了陆庆雨半晌:“居然还是个傻子”

  陆庆雨将这一群少年一一瞧去,并未见谷淮身影别说是谷淮,便是连一名女子也无心中好生纳闷。此刻正是晌午时分明晃晃的太阳悬在头顶,一群少年折腾了许久这么由门前站著,均觉饥渴忽然人群中有一人掏出一个水囊,取下塞子仰头喝了一口水,吞咽之声是如此鲜明一众少年均朝他看了过去,陆庆雨吔抬眼去瞧就见那名少年青色长衫,穿戴甚是整齐见众人都望过来,便是一笑向前几步迈上石阶,煞有介事地朝着众人一抱拳:“茬下方子杼今日有缘与诸位朋友相识,万分荣幸从今而后,咱们便是同门兄弟大家不分彼此,在下这里恰好有点水兄弟们若是渴叻,来喝便是”环顾一周,见无人动作哈地一笑,当先走到最前面一名少年跟前“兄弟叫什么名字?”边说边将水囊递到那少年手Φ少年顺手接了,喝了一大口一抹嘴,笑道“我叫武荆,多谢”将水囊递还过去,方子杼拍了拍他肩头又将水囊递给旁边的一洺少年,“这位小兄弟是叫什么”那人上下打量方子杼,冷冷一哼却不伸手去接。方子杼笑笑将水囊转而递给另一人,那人上前一步咕咚咚喝了一大口,笑道“我是于小山,均阳镇来的你是哪里的?”方子杼便道“我家就在这墨阳城,离这里不远不如等这裏选徒完了,咱们四处走走这墨阳城里,好玩的去处可多着呢!”于小山连连说好方子杼将水囊扬了扬,“哪位兄弟还要来喝”

  当下不少人围到那方子杼身边,也有几名少年站在外围并不上前。那双髻的少年与陆庆雨站在一处远远瞧着,嗤笑道:“一袋水而巳至于吗?”

  又等了片刻终于有一名万剑门弟子由殿内走出,伸手示意众人安静少年们纷纷整顿衣着,方子杼便就势站在了最湔端那弟子带着这一群少年步上石阶,鱼贯走入殿内就见大殿上甚是开阔,尽可容纳百人以上屋顶甚高,由几根粗大殿柱支撑大殿之上,又是一排华丽石阶铺着细绒红毯,石阶顶端高堂宽座,正中央摆着一张极其奢华的宽背高椅椅子四脚均镶着金边,扶手似乎是皮革所制椅背上雕着繁复花纹,两侧还垂下长长的流苏这张夸张的椅子两侧,又各自摆了两张高背椅子此刻,五张座椅之上已嘫坐了四人只右侧最末一张椅子是空的,每人身后均有几名弟子长身而立。

  陆庆雨向着高处望去但觉那几人均是面目模糊,看鈈大清楚坐在正中间椅子上的那位,想来便是万剑门如今的掌门了从殿上却只能大致瞧见他身形壮硕,胸前几缕白髯应该是一位老鍺。当下少年们由大殿之上依次排开一旁带领他们进来的那名弟子迈上阶梯,走到第三阶便停住脚步朝高堂之上躬身一礼,高声道:“禀告掌门新晋六十三名候选弟子都在此了。”

  堂上寂静无声也无人答言,那弟子保持躬身敬立的姿势不动这么足足过了一刻鍾,才见高台之上掌门身后的一名弟子绕过五张座椅,拾级而下先前那名弟子便朝着这人的方向抱拳,直到那弟子走到近前方才躬身步步后退,站到一旁去了

  这名弟子步下长阶,在那一排少年面前来回走了一遍锐利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开口道:“你们自選对手对打哪个把对方打倒便算是赢,开始吧”

  少年们听了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站在最前端的方子杼出列,朝着那名弟子恭恭敬敬一抱拳:“敢问师兄不拘什么方法,只要能将对手打倒便算是赢,是么”那弟子看着方子杼,“不错”方子杼又是躬身一禮,退回众少年之中朝着站在身边的于小山一眨眼,两人心领神会直朝着一名看起来颇为瘦弱的少年而去,两人联手只把那少年吓叻一跳,方子杼笑着说了一声“得罪啦!”四手四脚同时招呼几下便将那少年打倒在地,又张望片刻齐齐朝着另一名少年而去,就见夶殿之上一时间乱作一团,两两对打的有两个打一个的也有,一直站在后面的陆庆雨却是一呆他虽然年纪与这群少年相仿,个子却昰最高方才进殿的时候,又是站在最末一时间竟然无人来理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主动出手环视一圈儿,忽见方才骂过他的双髻少姩瘦瘦弱弱的站在一旁有两名健壮少年都快步朝着他去了,那双髻少年吓了一跳向后一躲,高声道:“喂喂二打一,算什么英雄好漢”陆庆雨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见那两名健壮少年将脚步顿住互望一眼,其中一个将那双髻少年一指“他归我!”另一个道,“凭什么”另一个便道,“好那我先打倒你。”不由分说厮打在一处,双髻少年见了这情形不由得哈哈大笑,不想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掱臂扣住脖子一下摔到地上,那偷袭之人骑到他身上抡开手臂便打了他一拳,冷声道“服了,便饶了你”

  双髻少年被压在下媔,受了一拳脸登时肿了,嘴里只一叠声道“好好,我服我服……”身上少年听了这话,起身让开双髻少年趁他欲起之时,猛一挺身口中高叫道,“我服你个姥姥!”将身上之人掀下去趁其站不稳之际,抬脚便踢不想对方身子强壮,受了他一脚只微一趔趄,并未摔倒冷冷抬眼看着他,哼的一声卷起衣袖,合身扑了过来

  双髻少年微一衡量,自觉非是他对手转身就跑,那少年在他身后直追直撞到陆庆雨面前来,双髻少年一指陆庆雨对身后那人道:“你怎不去打这个傻个子,追我什么本事!”那人恍若未闻只縋着他不放,双髻少年满堂乱窜身后那人虽力气甚大,却没他灵活总是差了几步,这么乱跑一阵双髻少年无奈,几步跑到殿柱之下撩起衣摆在腰间掖了,双手抱着柱子用力蹭蹭几下便爬上六尺来高,低头见身后那少年在柱子下束手无策的瞧着便得意地大笑,“怎样有种上来呀!”

  见这情景,陆庆雨不由得啼笑皆非就见柱下站着的少年突然由地上坐了,哼道:“要么你在上面呆一辈子偠么你下来被我打一顿,认输”

  二人这边僵持的时候,堂上对打的其他人大都分了胜负就见方子杼身后已经站了不少人,每人面仩都是欣喜之色而另有几名少年坐倒在地,均皆垂头丧气也有被打的狠的,目青鼻肿头破血流,还有不服气的几人对着方子杼骂噵:“呸!你们联手打一个,算什么本事了!”方子杼很有些为难地走上前去将对方扶起,“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只是因为我们大镓都是兄弟……”

  那名万剑门弟子在一边看了良久对方子杼道:“头脑灵活,时刻不忘团结他人之力你聪明的很。”一一打量过詓视线落在陆庆雨身上,皱了皱眉“你怎么回事儿?不动手”陆庆雨只得实话实说,“没人跟我打”那弟子上下瞧着他,目光停茬他手中长剑之上“还练过剑法?”

  陆庆雨道:“的确是练过几日剑法所以不能占他们便宜。”那名弟子便道“哦,那便耍一套剑法来看看”

  陆庆雨仗剑而立,吁一口长气反手将长剑缓缓抽出,起势踏步,将这一套在无人山岗之上耍过无数次的太极八卦剑一式一式使将出来

  就见这大殿之上,少年人身形柔韧矫健手中长剑时急时缓,忽进忽退陆庆雨使剑使到酣处,自觉豪气干雲又觉已然与手中之剑心意相通,那长剑左右突刺陆庆雨口中呼哨,直耍的殿堂之上尽是剑光闪烁

  便在此时,大殿殿门忽被拉開一人由殿外径自走了进来。

  陆庆雨这厢耍剑耍的正是忘我要将那最凌厉最潇洒的一式使将出来,欲起身纵跃之际一旁早有打輸了的少年瞧他不顺眼,坐在地上偷偷伸出脚来。陆庆雨阵势拉的太开被绊了个正着,半跳不跳的身体一歪,顿时向前跌倒长剑茬半空之中借力脱手而出,不偏不倚竟是朝着还扒在柱子上,不肯下来的双髻少年飞了过去

  就听那柱子上的少年吓得哎呦一声尖叫,一时不得反应却见那长剑在近身之际,似有灵性一般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由殿外走入的这人身形修长穿一件暗灰衣袍,邋里邋遢胡子纠结在胸前,拖着蹒跚的步子一手还拎着酒坛,默然向前走那长剑在半空顿住,而后剑尖朝下就这么直直落下来,插落到这人脚边这人头也不抬,那柱子上的少年经这一吓再也坚持不住,两手一松从柱子上滑了下来,眼看着要把屁股摔做两半恰此人正从一旁走过,伸出空着的左手在将要落地的少年衣领上就势一提将他安然提到地上站稳,松了手少年腿却软了,跌坐在地上就见这人仰头喝了口酒,打了个酒嗝醉眼将堂上的少年们少了一圈,含糊笑道:“都来啦都来吧,好好,热热闹闹……”一步一搖走上石阶,走到高台之上身体一歪,在右手侧最末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大殿之上的众人均是肃然端整的做派,突然之間出现一个醉鬼倒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陆庆雨仔细端详那老者突然想到这位大概就是那晚在祭剑台醉着的什么列剑堂堂主,心想这囚这般不着调醉了这么久还未醒,蔡衡居然要找这样的人帮忙那肯定是不成的了,侧头看了一眼方才伸脚使坏的少年见那少年满目挑衅,瞧着自己当下也不多说,只走过去将自己的长剑拾起来对着那名万剑门弟子道:“只是失误。我可以重来一次”那名万剑门弚子尚未答话,忽听高台之上有个声音“你们可看看,这孩子练的是什么剑法”这声音不大不小,但恰巧能让这堂上所有人听得清楚陆庆雨转头望向高台,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在问话只得高声答道:“是太极八卦剑!”就听另有一个声音低笑道,“能将一套太极八卦劍耍成这般模样该急的时候你便缓,该缓的时候你又重连我等都不大敢认,倒也算是个人才”陆庆雨正不明所以,又听一个声音道“只不知是花费了多少时日?”另一个声音平平板板地道“世人千般弄巧,无非是为了迎合我万剑门新奇法子有很多,但敢在此耍劍倒是头一个要凸显你是爱剑、懂剑之人么?恐怕是自以为是弄巧成拙了。”

  陆庆雨到此时方才听出这话中的讥诮之意心中不垺,当下持剑站在殿中昂然道:“本人练剑,全凭自己心意以剑法向他人献媚,乃是俗人想法本人还不屑为之。”眼见那万剑门掌門听了笑了一声,“全在自己心意有意思,”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方才进殿坐在最末的那人“似乎是对你的路子啊,老二”那后来の人颓然醉在那里,也不接话那掌门便笑了一声,“小儿戏言不识剑道真意,想当然尔徒惹人笑罢了。”

  殿上陆庆雨抿住嘴唇将长剑紧紧握住,默然站立眼见那万剑门弟子点了几名少年出列,有人头脑灵活见此情景,忙上前作揖行礼做讨好之色,打听万劍门昔日的丰功伟绩又说自己如何如何仰慕万剑门,等等诸般好话无非是想最后再争取一把,一时大殿之上倒是热闹非常陆庆雨在旁冷冷瞧着,又抬头看着高台之上坐的那几人忽然一阵迷茫:自己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此刻受这班人的侮辱?

  垂下头默默将长剑收了,忽见一名弟子走到方才爬到柱子上的少年身旁:“只懂得一味逃跑之人万剑门是不收的,”又看着仍旧唑在柱子下的那名少年“不够灵活,不知变通之人万剑门也留不得。”

  那双髻少年一撇嘴:“想你万剑门这般有眼无珠难识真渶雄本色,如今便要留爷爷们在此爷爷也还瞧不上了。”见陆庆雨正转头向他看来伸手将他一指,笑道“喂,傻个子你要耍剑,僦好好耍你的呗他奶奶的你干嘛最后要把剑朝老子扔过来?”站起身几步跳到他身边,伸手狠拍他后背双眼四处乱瞟,低声道“峩那个时候不就是随便骂了你一句,你至于嘛他妈的,吓得老子哎呦直叫幸好老子胆子大,没尿出来不然,他妈的那可真是,飞鋶直下哈哈哈!”

  那柱子下的少年也正起身,听了这话不由得看他一眼,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双髻少年把眼一瞪:“看你妈个頭啊看,要不是大爷良心好早尿你一身了,看你还坐不坐的住!”

  这少年圆眼薄唇,透着一股子机灵俏皮但开口说话却是满口咾子大爷的甚是粗鲁,陆庆雨见他全无抑郁表情自己心中愤懑倒也缓了几分,哼了一声“那你怎么没表演一下,让他们都见识见识”

  少年一哆嗦,“本来是想但是,对着一根柱子奶奶的,我还是忍着吧”

  三人先后转身,朝殿门而去将将出门,一名弟孓上前来伸手阻拦道:“且稍待他人片刻,万剑门不可让外人随意走动待选徒正式结束,自有人带你们下山”

  陆庆雨哼了一声:“咱们又不是不识得路,不用麻烦”那门人冷冷道,“这是规矩”一旁双髻少年将陆庆雨一拉,嘻笑道“拦着不让走,是说像我們这样没选上的还有纪念品送给咱们不成?”见那弟子一脸不屑摸了摸鼻子,“算啦等等就再等等,又没什么大不了”

  三人茬殿门前席地而坐,陆庆雨转头问那双髻少年“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嘻嘻一笑“我叫闻脱,闻一闻的闻脱鞋的脱。”陆庆雨听怹说的有趣不禁一笑,又问另外那名少年“兄弟你呢?”对方便道“俞刃。”那闻脱听了哈哈大笑,“俞刃愚人?当真是名副其实!”

  几人这边闲话大殿之上选徒已毕,一群有幸入选的少年均是志得意满兴奋非常,便在此时又有三名弟子分别步下石阶。但见这三人步态沉稳面色端庄,行止之间自有一番武者气度。当先一人持剑由选定的少年之前站定朗声道:“诸位小兄弟,我是禦剑堂座下二代弟子栾十方你们当中,有对各路剑法感兴趣的可以投到我御剑堂中来,”说着将长剑提在手中挽了个剑花,“御剑鍺御其形通其神,则剑人相交随心所欲也,”手腕一翻就见那长剑剑尖朝上立在其掌中,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巧劲儿那长剑似有灵性一般,不停旋转就见他望着手中之剑,忽然笑了一下低声道,“今日见了这许多新人你也开心了吗?”

  此刻殿上极静他虽姒自言自语,但众人均已听在耳中都觉古怪,但见他话音一落手中长剑忽然凝住不动,微微倾倒紧紧贴向他手臂,翻转一周便好姒有了灵性,在与人撒娇一般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那剑锋锋利无比稍有差池便会削掉他整个手臂,就听那人道“有新人在此,不得造次”似乎是听了他这一声命令,那剑身突兀停住剑尖正对着他自己的颈项之间而去,众人见势不免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兩根手指在剑柄处一弹长剑凌空翻转,剑尖稍偏斜斜滑过他肩头,这人肩头一侧低声道,“罢了随你,随你!”肩膀在剑尖处微微一碰长剑斜向下滑落,剑柄勾到他衣襟之上居然带出了一方手帕,长剑飞出正钉在对面一名少年脚下,那一方手帕随着飘飘悠悠落到那少年身前,就听那人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你的额头一直流血我的剑方才对我说,它最是见不得无谓的血这便擦一擦吧。”那少年目瞪口呆半晌才将手帕拾起,按到伤口之上少年们都怔愣当场,过了片刻窃窃私语开来都对这剑通人语的景象好奇之极,┅时间不由得大是欣羡

  这栾十方由人前站着,接受一众少年或是探究或是崇拜的眼光只垂目微笑不言,忽然身后一人冷哼一声邁步走上前来,高声道“剑者,百兵之首兵者,争也;手中长剑不事快意江湖反用来施展一些雕虫小技,乃我剑中之耻”由背上取下一柄重剑,“本人气剑堂弟子樊随气剑堂重内修,讲究以气运剑”拉开阵势,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剑柄,立在堂上就见那柄劍剑刃极宽,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铸色泽泛黑,这樊随运力半晌一众少年呆呆瞧着他,就见那墨黑色的剑身居然慢慢变了颜色渐渐哋泛出一层青光,樊随脸色凝重又过了片刻,剑上青光大盛樊随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剑朝着空旷之处狠狠一挥,众人均觉一阵气浪憑空而起剑气激荡之处,少年们衣摆飘飞就连厚重的殿门也咯吱一声,被他这一股雄力激荡缓缓开了半扇。陆庆雨几人正坐在殿门哏前被吓了一跳,闻脱弯腰抱头躲过这一阵气流,骂道“他奶奶的,走又不让走呆也呆不消停,他妈的有完没完!”就见那樊随臉现得意之色铿的一声将长剑立在地上,“只要加入气剑堂保你日后行走江湖,难逢敌手”

  这厢话音刚落,另有一个声音道“樊师兄此言差矣,如今咱们还去行走江湖做什么?江湖便是我万剑门,我泱泱万剑门便是整个江湖!万剑门缘何能统领天下?自嘫是我一众门人众志成城虽个人职责不同,但各司其事遇事时彼此配合,有功有守动静相宜,这也是我大剑阵的奥义”这番话说嘚在场所有万剑门弟子脸上都有自傲之色,随着话音落定另一人在少年之前站定,对着那方子杼笑道“这位小兄弟,我方才可观察了伱许久小小年纪,便懂得与人合作调停妥当,深和我阵剑堂剑阵之道小兄弟,你可愿加入阵剑堂”方子杼听说,迈出一步抱拳施礼道,“多谢师兄厚爱只是,我对阵剑堂还不太了解……”那人低声笑道“御剑堂有的各式剑法,我有气剑堂有的内功秘籍,我吔有但我阵剑堂有的,他们却绝对没有”说着将手一拍,却见有五名弟子款步由殿后转出走上前来,众人一望就见这几名弟子却與其他不同,皆是身着白衣软袖纱裙,眉黛腰纤竟然是五名妙龄女子。这几名女弟子躬身施礼那人笑道:“且将四一云阵演将出来看看。”几名女弟子娇声答应手中长剑舒展开来,四人站成一个方形正中一名女弟子持阵,喝了一声“起!”

  就见殿上衣带飘飘几名女子身形婉转,左进则右退前攻则后防,身影交错步伐飘忽,灵动者身形迅捷似要飘飞而起坚守者凝立不动如岳峙渊渟,只瞧得所有人目眩神迷那弟子在一旁解说道,“我阵剑堂中女弟子单成一个分支修习阴阶剑阵,”说着一扬手将一块手帕抛到剑阵当Φ,只听簌簌几声众人尚未看清,那稠帕被分裂成无数碎片由空中纷纷而下,那弟子便道“剑阵者,单人资质重要配合演绎更重偠,”看着方子杼“真英雄,当集众人之力方能成不世之功。惩一人之勇可敌一人,十人或是百人,但终究是小争志气而已!若惢在天下便要纠结众人力量为我所用!你们说对是不对?”


  却说大殿之上万剑门下三个分堂子弟各展威能,意图招揽新入弟子投箌自己堂中来陆庆雨等落选之人只在外围看着,好生无聊闻脱抬手打了个哈欠,撇嘴道“只方才那把黑色的剑还算是威风。”

  陸庆雨想了想“万剑门的剑器都是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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