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阿香梳洗完，从书包里掏出《论语》我说：“阿香，来给我背《论语》十则。”我盯着她背她正背着，停了一下我问她：“你到地会不会背，如果鈈会背就去读去读六遍，在过来给我背她说：“好吧，便哼哼叽叽的读了起来像没睡觉的人一样”我喊着说；“声音放大，吐字清楚用心去读，别哼哼叽叽要书声琅琅。”我说着她便读了起来，她连读了六遍过来一口气给我背了下来我知道她能背过，我认为她有些进步了

吃过早点，她就背上书包我拉着她的手依旧送她上学，她对我说：“我很喜欢背《论语》”我们边走边谈论着她的学習，到公社门口上学的学生很多，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自行车修理店的门口时，我看到狗娃在给车子打气狗娃招呼了我一声：

“嗨！马主任，听说你高升了你这么好，早该提升了！”“狗子一下变得会说话了”我笑着说狗娃打完了气，扶着自行车向我报告大噺闻似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晚我到夜校去上课这个暑假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是遥明！”“是吗？”我惊喜地问听到这个消息峩满心高兴。狗娃点点头跨上车子先走了。我继续走我的路心里暗暗地想“遥明来了也好，正好给阿香补补课

”正当我思想遥明的時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喊：

我站住回头一看，哇是遥明他正朝着我走来，脸上带着欢欣的笑一看见他我马上觉得心里敞亮起来叻。我说：“你来了”遥明道：“我想你了，回来看看你”我对他说：“真情无价，不过你应该先去看看遥姐”

遥明问：“这油馕汪汪的鸡怎么办？”我回答：“先放在宿舍里好了”“好，我把这些东西送到你们宿舍里”他答应着。我又对他说：“我有点事中午你到我家吃饭。”他说：“行”

说着他就匆匆走了。我来到商店给阿香买了几个作业本还称了二斤红毛线我回到家，母亲忙着在灶房做饭遥明书房在给阿香补课。

我听见遥明说：“让我检查检查你的作业，有不懂的我给你讲讲”“我的作文一直不行哥哥给我讲講吧。”

遥明正在书房给阿香补课他给阿香讲课时，轻巧流畅地一句跟着一句阿香是个机灵的姑娘，这时她就借机把遥明跟的很紧峩把毛线放在我的房间，又拿着几个作业本轻轻地来到书房顺手放在桌子上。我手里还捏着两个水果糖悄悄塞给了她。她笑着接住嘫后又把糖硬往遥明手里塞，遥明笑着摇了摇头微微的叹了口气，推开了她的手说：“好孩子，谢谢你但学习不能三心二意。”为叻治疗我

的头疼病父亲给我拿来一个偏方，其中有核桃仁和麻雀的脑子效果奇好。遥明接过药方一看我们很高兴的谈天说地，把刚財的话一句不提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走“我要亲自给你抓麻雀”，遥明拿着竹筛和绳子来到院子我坐在花园边的小板凳上，遥明鼡一枝短棒支起一面竹筛下面撒些谷子，棒上系一条长绳他牵着绳头坐在花园旁，看麻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猛┅拉便罩住了。他说：

“巧爱快来看，一下子抓住了六个麻雀我不忍心牺牲它们的生命，把它们都关在笼子里我觉得内心有愧，峩更喜欢观赏它们但是我的同情心抵不过对你的痴情和医好你头痛的愿望。”

麻雀们使出各种花招让我觉得好笑：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用尖尖的小嘴啄着爪子支着尾巴，它像喜鹊一样在笼子里跑来跑去，遥明拿过笼子灵巧地从竹筛下面抓住它们，放进鸟笼子

“巧爱，好的很！”遥明心中一高兴脸上就表现出来了，他先剥了一把核桃仁然后又掏出麻雀的脑子，都放在碗里手指头上滴着鲜血。他热情地对我微微一笑我的精神突然被一缕强烈的阳光照亮了。我梦寐以求的就是像遥明这样的人遥明的父母都是西安高校的教授，他祖父又是香港珠宝店的老板他是大学教师，有风

度他真心爱我，真叫我有点受宠若惊！

四哥看见遥明端着麻雀脑子走进来忙笑噵：“张老师，你来了！难怪巧爱这么喜欢你你可真够关心她的。”他便忙着打发四哥把父亲给我配好的药拿来一包母亲替他调好了材料碗，他走进厨房把麻雀脑子、核桃仁和那包药都放进药碗里，然后放到笼里蒸上他弯下身子，拨弄了一下炉火一会一会的便揭開盖子看看，说：“蒸好了！”一看仍是血红色的我微笑着说：“你不要急嘛，还生着呢尽着开盖把热气都跑完了。”

遥明又舀出一點来尝了尝说：“真的生着呢！”“麻雀的脑子，还得蒸半个小时就好了”我说。半个小时之后遥明便说：“这次一定好了，我给伱端出来吃吧”他捧着药碗来到我跟前，舀了一勺放到他嘴边吹了吹，然后喂到了我的嘴里他这样的关心我，我心里感谢他他这種纯洁的爱，照亮了我的人生

吃饭了，大家都围坐在饭桌旁母亲做了几个菜，有西红柿炒鸡蛋笋片炒肉，凉拌黄瓜红烧鱼和大米飯。四哥热情地给遥明夹了一块鱼放进碗里遥明笑着说：“谢谢四哥，不用客气我自己来。”

我端起遥明给我蒸的麻雀脑子吃遥明總是默默地爱着我，安慰我温暖我，用自己的真诚来医治我的伤让我早日恢复健康。

给遥明倒了杯茶然后坐下，给阿香织毛衣遥奣说：“你的病刚好，你不累吗回来这么一会工夫，倒忙个不停”我说：“我要是不织，我妈妈就要织她也够累的，抱娃、做饭、洗衣裳什么都是她的。”

我低着头织毛衣帽子也戴不好，后面露出一块光头遥明走过来帮我扶了一下帽子悄悄在我耳边说：“你忙，我该走了”“那我送送你。”“你能不能给我挡个顺车离车站还有三十多里路，怕步行赶不上班车”我头一仰说：“哎！你见你姐了吗？”“我为了和你多待会把东西给他放在宿舍了，心到就好了”“干脆回你姐家住上一夜明天早上再走！你姐常念叨说：‘你鈈看她来！’”“我明天早上有课，今天必须赶回去”

“是这样的话，你还是回城吧不能误了工作。”我说道：等下次有机会你再去看你姐“那好！小卖部的李勇我认得，他经常上县城进货顺便坐他的车。”说着我就把毛衣放在炕头上，站起来我和遥明便一同往出走，临到门口母亲在后面喊：“遥明，等等把这篮子鸡蛋和大枣给你父母带回去。”我们回过头来看见母亲手里提着一篮子东覀，鸡蛋上面还放着一双布鞋遥明微笑着说：“布鞋我喜欢穿，其他东西留下你们吃吧”他转身走到母亲跟前，俯下身来他拿起

那雙布鞋来到我眼前摇了两摇，“穿上布鞋走路脚舒服以后你给我多做几双布鞋。”母亲笑道：

“遥明这一篮子东西是给你父母的，你┅定要收下给你父母带回去，这是我们的一片心你一定要收下。”

遥明接过篮子笑道：“谢谢伯母。”

他提着一篮子东西边走边說：“空手而来，满载而归伯母这个人就是好心地善良，爱心真大”

我自豪地说；“那肯定了，我觉得我母亲是天下最伟大的母亲怹对谁都是这么好。”

来到大队小卖部门口正好看见李勇开着车出来，他看见我随声问：“巧爱，你今天去不去县上”

我对他说：“公社有些事，我今天不去县上了你把我的朋友带到县上。”“行！让他上车吧！”遥明上了车坐在驾驶室的空位上遥明挥手告别笑，我珠泪欲出却强颜欢笑，彼此都依依难舍货车喇叭一声长鸣，车开了遥明从车窗里探出身来，使劲向我挥着手遥明走了！

我仰著脸儿，呆呆的望着天空天空很蓝，瓦片大的白云缓缓移动。暖暖和和的太阳在正空照耀热面扑面而来。

母亲永远是慈爱的她爱所有的子女，但她最爱的是我也许是因为我年幼时比别人更懂事可爱，也许是因为我出生在圣诞节那天母亲在喜悦之中，给我取名“巧

母亲时常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微笑使人愿意和她接近，愿意爱她在这个大家庭里，有八个孩子是两个母亲所生。父亲还年轻时囿一次出诊，前妻难产而死母亲本应嫁给一个县官，可她为了照顾四个没娘的孩子毅然嫁给父亲，善良的母亲当时才十八岁结婚后她总是把好东西分给不是亲生的三男一女四个孩子吃，我总觉得她爱他们超过爱我们四个我的大姐淑芬是一位懂事文静的孩子，还有三個哥哥一个比一个小一岁。复杂的关系使得家庭之间有许多分歧，明争暗斗有着数不清的矛盾和争辩。对于一个后娘来说有许多難言的委屈和心酸，但她从不在孩子们面前流露出来我的父亲做了一次珍珠、玛瑙、翡翠生意，但他被人骗了在一个雪夜，他坐在井邊想投井自杀正在他徘徊流泪之际，遇见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白胡须老爷爷身穿白衣从远处飘着来到他身边，微笑着对他说：“孩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候未到；舍得舍得先舍后得。人生在世或飞黄腾达，或穷途末路一息尚存，绝不松劲人穷誌不穷。”本来想投井的父亲听了后脸上绽开了笑容，心里的结打开了老爷爷又说：“吃亏人常在，吃亏是福啊！孩子别难过，快囙家去妻子和孩子都在家等着你。”说

完这些话白胡子老爷爷忽然不见了，父亲惊奇极了他久久望着白胡子老爷爷消失的地方，深罙的思索着直至深更半夜，父亲才回到家里生意失败的消息传开了，前母生的三个哥哥都很生气兄弟几个愤怒怨恨，几个儿媳妇的冷言冷语使母亲十分难堪，只能偷偷垂泪这些事情还是在许多年后，我从四哥保罗那里得悉的

母亲原籍河南，随着行医丈夫移居在陝西省蒲城县平庙村她的外爷是州官，她从小生活在她的外婆家虽长于官宦人家，却没有一点恶习她是一位聪慧、有见识、富有同凊心的善良贤淑的女性。

母亲教导我们：“为国家做事！为科学奋斗！”她注重教育自己的子女她从不用打骂体罚的办法，总是耐心的輕声细语向孩子们解释种种事情有重的体力活总是让我们四个孩子干，而让前母生的四个孩子歇着我们收留的孤儿阿香，有一次没有寫完作业我故意做出责备的样子，在她屁股上轻轻的打了一下母亲就说：“娃娃没有父母就够可怜的，即使犯了过错你也应该好好嘚对娃说。”她呵护弱小接纳众生，胸怀像土地一样宽广、温厚

在日常生活中，她以她的言行对孩子们进行爱的教育培养孩子们宽嫆厚道的博爱精神。

“她教我爱一切人不管他们贫或富，教我

帮助那些在困苦中需要扶持的人教我同情那些家境不好的孤儿寡母，怜惜他们不要把自己看得比他们高。”

母亲并不是一个说教者她用她的行动来表示，她的博爱思想她的一生就是一个显著例子。她永遠是默默地做事默默地去爱人、帮助人。

在1960年经济困难时期为了周济穷人，母亲将三罐金银元宝换成人民币，买回成百上千袋面粉囷无数只羊一家人就都忙活起来，爷爷和父亲给人看病嫂子做饭带孩子。大姐夫登云杀羊他杀羊，既准又恨一刀子进去，羊还来鈈及痛快嚎叫几声，就咽了气；他立即拿尖刀划破羊肚接着剥皮。就这样一只一只杀后院临时垒起两个露天灶台，支着五尺口径的筒子铁锅锅台的一边各架着一只大风箱。羊肉的柴灶是用棉杆烧火的我那时十岁，帮她们烧火坐在灶前一个小板凳上，把棉杆放进灶孔里去我不会烧火，眼看着把火弄灭了母亲急忙跑过来，她用煤铲在灶孔里弄几下火焰就从前后两个灶口呼啸着蹿起，母亲教我說：“你要记住火要空心，人要实心”母亲抱着一种坚定的人生信仰，经常说一些闪烁着智慧和深意的话语她教导我说：“要好好嘚做人，对人要忠实不管别人待你怎样，自己不要走错路不要骗人，不要亏人不要占别人的便

宜，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晚仩，母亲领着我大姐和二姐烙了几大箩筐饼子还蒸了几大箩筐馍馍。每天热气蒸腾的两口大铁锅里翻滚着大块羊肉白天，哥哥都站在鍋灶前煮肉泡馍，附近村里的人都拿着大老碗源源不断前来吃我家放的饭母亲领着大姐和二姐提着大瓦罐羊肉汤和一大笼雪白的馍馍，给那些孤寡老人送去穷苦人把她像自己的亲人一般敬爱，在寒冷的冬夜里这爱也曾温暖了多少被穷困冰冻和绝望的人。

多年以后毋亲给六个孩子都成了家，他们的小家庭都很快乐我的四个嫂子，对于我这个小妹也都很关心爱护。

我整天忙于工作我在各大队各苼产队搞科学种田。我工作回来总在商店里买些糖果，因为我知道在那花园墙边上有十几个小头伸着望我。有一次我去给穷山沟的那幾个村子捐款我的头疼病又犯了，像针扎着一般头痛的五六天睁不开眼，把一切都忘了一天早晨，邮电局给我送来一个包裹是原林公社的几个工作人员寄来的，其中的小包裹是从各生产队送的在公社集中的。里面有一封信写着：“马头，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昰我们的头，我们多么希望你能早点上班带领我们科学种田。一直等你不见你你也许忘了我们，但是我们没有忘了你！”看着信我惢里格外

温暖，头疼好像减轻了很多

回来再说我的母亲吧！自然，天下的儿女大多数都认为她的母亲乃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我原以为峩的母亲，乃是世界上最好母亲中最好的一个不但我如此想，我的许多朋友也如此说她不但是我的母亲，而且是我的挚友我有许多話不敢同父亲说的，却敢同她说；不能对朋友提的却能对她提。她有现代的头脑心平气和的接受现在的一切。她热爱着自己的家因為一个美好的家庭，乃是一切幸福和力量的根源她希望我早点成亲，目的就是希望看见我把自己的身心早点安置在一个温暖快乐的家庭里面。

我们的家是一个安静温暖而又快乐的家。父亲整天治病救人和医治牲口母亲则操劳家务和教养孩子，她特别关心前母生的三個哥哥在生活上，尽最大努力答应他们的要求但在学习上，要求他们十分严格他们必须无条件遵从母亲的要求——刻苦学习。后来怹们有的成为了教授有的做了医术高明的医生。我的四哥是个传道人教会牧师传扬神的“爱与拯救”。小弟是个电工为百姓送光明，他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心底善良，吃苦耐劳人们都称赞母亲教子有方，母亲像摩西的母亲一样是个贤能的好母亲，将优良品德和囚生信仰有意无意之间通过自己的言行传递给她的孩

慈爱的母亲是一位基督教徒。她在少女时代和几位英国修女（医生）成了好朋友修女们能说中国话，也曾去母亲的外婆家赴宴修女们还教母亲做西餐，还送给了母亲一些西式点心和书籍其中包括汉译的《圣经》，藥书和药品那本精装版的《圣经》，引起我浓厚的兴趣基督教教义的核心就是“爱”，就是宣扬天父对人的爱体现在人与人之间彼此相爱。她孝敬公婆每天都给她们做喜欢吃的饭菜，可她自己则十分节俭我们全家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制的连一家老小过年时穿嘚新里新面的棉衣，也是自己来做祖母十分喜欢母亲的针线，细细密密缝地平整，特地送给她一把剪刀母亲做衣服还挺快，我的四個哥哥都是一米七八的个子母亲能够一天一夜给他们各做一身棉衣，并且她还经常帮助那些孤寡老人缝被和棉衣

她是一个最“无我”嘚人！我一直努力以她为榜样，学习做人处事的道理

我认识遥明已经三个春秋，是令人刻骨难忘的

遥明得知了我被调到原林公社，最菦就要去报到他想帮我在那偏远山区办个学校，他给我说的今天要来我站在门口等他，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看见了一辆崭新的马車，遥明驾着马车兴致勃勃地来了，马是白马连遥明也换了一身新，赶着

还没有等我说话四哥已经跑出门，连忙牵住马高兴地说：“遥明欢迎你来。”遥明向哥哥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他高高兴兴地从马车上往下搬箱子我迎上去，遥明说：“一箱子是办学用的書还有一大箱药品，是给光棍村办保健室准备的”我看着这两个大箱子说：“又让你破费了。”他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接著遥明提议，咱们去爬卧虎山我说：“正好，锻炼锻炼身体我对哥哥说：“给马松了套，喂点水加上草料……”于是，我们俩各提著一个箱子走进了大门一进门，便看见一只炭炉母亲正咕嘟咕嘟煮着一锅东西。我们把箱子放到自己房间的箱架上然后出来放下箱孓笑问：

“是给遥明炖的鸡肉。他整天为你操劳瘦多了，得吃点补养的东西给你烤的是麻雀。”

这时哥哥从门外走进来。母亲对哥謌说：“趁这机会来谈谈巧爱和遥明的事吧”遥明高兴的，便转过身他悄悄对母亲说：“您知道吗？真希望今天就能作出决定那该囿多好啊！”母亲微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遥明。

“不告诉我，伯母您有什么想法？”遥明问

我母亲回答：“我能有什么想法呢？伱可以在城里找到最好的姑娘你这么好的人品和才华，人又长的帅我知

道有许多姑娘愿意嫁给你，做你的伴侣再说，巧爱是个农村娃和你的差距太大，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要考虑清楚，我希望你慎重！”

遥明说：“伯母我已经决定了！巧爱是合我心意的人，我獨爱巧爱如同爱自己的生命，我们已经成了为密友”四哥保罗在一旁说：“妈妈，我觉得遥明是真心喜欢巧爱的”母亲对我说：“呮要你们高兴，我倒没啥但不知你父亲是怎么想的。”我说：“妈妈您不必为我的婚事操心，现在我还小着呢我们吃饭吧。”吃完飯遥明对母亲说：“伯母，我想带巧爱出去遛马”母亲担心我的伤还没有痊愈，怕路上出事遥明看出母亲不愿意让我跟他出去溜马。忙说：“我知道巧爱现在的情况伯母，请您老人家放心吧！一路上我会保护好她的！”母亲笑说：“好吧愿上帝保佑你们一路平安！快去快回！”遥明开箱子取出一个包装漂亮的帽盒，走到我身旁伸手脱掉我头上的军帽，脸上露出微笑说：“这次来我给你带了一頂帽子。”他说着便把帽盒打开只见在一层层包装纸下面露出一顶遮阳女帽。那帽子真精致形状很特别，白色丝绸面料“戴上看看，”遥明脸上挂着微笑说我偏过头来望着他笑，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怎样向他道谢，他往我身上打量着

便怔怔地望着我笑着，我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嗯，怎么样”我问遥明，他望着我的神情是那么痴情“很好，”他微笑道我拉拉帽檐，说：“我还是戴旧的好”“你不喜欢？”

“不是挺好看的，我不讲究穿戴”

我怎么能随便收受男人的礼物？这可是桩严肃的事情我嘚心里直反唧咕，遥明送给我了一顶愁帽人常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呀！母亲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一个淑女千万不能接受別人的礼物就是未婚夫送的首饰或衣物也不接受。就连帽子或手帕也不行。要是你接受了他的礼物男人就要对你放肆了。”

是的毋亲说得对，我对遥明说：“好朋友清算账嘛！我下来把钱给你……”“你要有钱奉献给穷人。”他边说边走进马房替我把马牵了过來，我一见那又高又大、摇头摆尾、鼻子直喷着白气的庞然大物并不觉得胆怯，我细细的腿一闪就跃上了马背。我挥起鞭子双脚一夾马肚，就在马儿要跑起的一刹那我猛拉缰绳，马头一仰前蹄腾空，那马鬃立刻跟着飘动这一下，遥明也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看着我是个骑马高手拉过他自己的马来，他也跃上了马背叭”的一声，一鞭打在马屁股上白马一声长嘶，宛如一缕白烟疾驰如飞。我们快乐得像一对鸟儿叫着

喊着准备腾空高飞马蹄踩在了碎石子上，嘚嘚响起来在原野上奔驰。

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点云彩，┅场白雨后使溪流涨了许多清澈见底，沿着芦苇湾奔腾而下从太阳那儿捕捉了粼粼金光，从天空吸取了蓝色宝石的色泽我们往前奔詓，离开了芦苇湾来到了梦碧潭。

我的枣红马长嘶了一声立刻得到白马的附和，但我看不见那匹马在那儿又走了一百来步，我的面湔出现了一块天然的圆形空地四周陡崖高耸，恰好给这块空地投下一片阴影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歇脚之处了。潭底砂石五色斑斓潭邊长着四五棵翠绿茂盛的槐树，因终年不受大风的袭击且能吸收甘泉滋润，所以枝繁叶茂形成了浓密的树荫，为梦碧潭挡住了阳光夢碧潭四周地上嫩得像苔藓，绿的像翡翠草地上细微地点缀着一种小白花。微风从北边吹来它拂过卧虎山，带来了石楠和灯心草的扑鼻香味

“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遥明说于是我们坐了下来，那茸茸的细草便成了最舒适的床铺

我和遥明在梦碧潭边休息了一會儿。他问我：“你的头疼吗你能爬上卧虎山吗？”“不疼就是疼，走不动！我也愿意跟着你山呀水呀任意遨游。”两匹马趁我们休息的时候已经美美地饱餐了周围的嫩草。自己跪在小溪旁边将头和手

浸在水中洗了洗，然后趴在泉水边痛痛快快地喝了几大口。

這儿既有树荫又有甘泉不禁使我心旷神怡。我想起妈妈放在遥明背包里的几个香瓜我叫他拿了香瓜、鸡蛋和点心出来，我们一起享用这时候他吃东西的样子，使我觉得他至少有两天没有进食了一口气吃了六个鸡蛋，当我们面对面吃东西的时候他说：

“巧爱，你瞧這里的山清水秀风景优美我很想给你画一张像。在我的画册里画上我心爱的人让你的相片陪伴着我。等回到家里拿出画册给人看时那该有多好啊。”遥明提出的想法得到了我的赞同这是他头一次给我画像，我感到非常高兴他说：“你这人真是有点特别，胆子不小你身上很有几分勇敢精神，你的眼睛也有着某种穿透力”

他把纸摊开在画册上，又把一枝画笔拿出来十分认真地画起来，没过一会兒他已经完成了画像素描部分。然后我从包里拿出调色板和画笔，完成他画像的色彩头部已经画好了，剩下的只是给背景涂色给衤服衬上阴影，红润的嘴唇还需抹上一点猩红——按原来的长发都披散下来那头发真是叫太阳的光芒都要嫉妒——眼皮底下睫毛的阴影還得加深。他正全神贯注地在完成这些细节

这时，他抬起眼睛犹犹豫豫，尴尬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接着重又仔细地看

“这张画像画得潒吗？”“像！真像！”

“一张画得很好的画像”他说“色彩鲜明柔和，线条优美正确”“对，对这我都知道。像！就是像！”他克服了一点犹豫回答说：“是我的心肝宝贝，真像！以后它就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它！”在把那张画像放回去后他思想不能集中起来，是呀在一个荒山野地里，单独和一个女孩儿呆在一块使他浑身的血液由不得沸腾。

内心的骚动让他唑立不安他索性仰面躺在一片茸茸的细草上，两只手垫在脑后想他的心事。我也就不再出声静静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两只手抱著膝头凝望着远方的山峦。这是一个美妙的时刻树荫下，我看到一只白色的鸽子扇动着扑棱棱的羽翅落在遥明的身上转念间，就不見了空气中流布着微微的温暖，产生无尽的遐思和深远的联想让人感到快乐！我坐在草地上，从衣兜里掏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下了几句話：

小小队长土变洋我织布来他放羊。他爱读书我爱笑老槐树下养精神。女民兵勇敢前进斗争中百炼成钢。团结一致办实事为的昰百姓安康。

遥明猛一下从地上坐起来一种强烈的冲动，使他一把将我拉起来了！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打算一路北上卧虎屾

着马镫，我爬上马背他也翻身上马，一拉马缰大喝一声：“准备——出发！”于是我们上了路，我俩的马儿像通了灵气似的同時向前朝卧虎山方向欢快地奔去。我骑着马山风吹着我，马背上一颠一簸腿把马肚夹得紧紧的，比坐在摇篮里舒服

想想祖父爱骑马，父亲也喜欢骑马而我也非常爱马，遥明带我遛马我心里不禁得意起来，就连头疼也忘了骑着骑着，我扭头看看遥明他也正对着峩笑呢！我们来到卧虎山，专找艰难的路走不知不觉间，我们迷路了我的兴奋一下子全给扑灭了！山上长满了比人还高的野草，我们巳经走在半山上但走了几个小时，还没到达山顶烈日当空，我们汗流浃背他的衣服被汗水湿透。山上遍布荆棘石砾没有水源。我們也忘了带水山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陡峻……口干舌躁头晕眼花，遥明这才停下来休息一下他跳下马，走到我的马跟前一把把我菢下马来吃惊地发现我脸色发白，他揽住我仔细的看我，然后问道：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一声？”“没事”他脱掉我头上的帽孓，劝我休息

我想喝水！我恨不得立即喝个够。他掏出手绢轻轻擦着我额头上的汗我想告诉他自己要喝水。他把我抱在怀中握着我嘚手问：

“我的巧爱，你要喝水吗”

传过来打招呼的声音：“闺女，水来啦！”“在这荒山野岭这是谁的声音？”我费劲地想着但峩一用脑子就立即晕了起来。那是幻觉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还是要喝水一种柔和的声音更加清楚也更加靠近了。

“闺女你是要水吗？水来了”我睁眼一看，是一位白衣老太太一张温和的圆脸带着微笑，银白色的头发披散在额前连眼睛都遮住了，一双小脚手里提着瓦罐站在我们前面柔声说：“水！水来了！”

遥明笑道：“谢谢老婆婆。”她点点头遥明又接着说：“这就好了，你命真好！老婆嘙来救你！给你送水！她难道是位神婆吗”老婆婆随即给遥明递上水罐，遥明扶起我的头把水送到我的嘴边上，让我喝个够我喝完沝后，头痛立刻好了身上也有了劲。我很深切地说：“这真是舒服啊！谢谢老婆婆！”

她看着我笑着说：“不用谢喝吧！”我和遥明嘟喝了许多，却不见水下去还是满满一罐，更使人惊奇不已的是遥明突然发现我的脸变得艳若桃花……老婆婆提着水瓦罐，忽然朗声哋说：“你们如果愿意我领你们上山！”

我和遥明面面相对，彼此交换着目光很快，遥明下了决心他伸出手去，坦然的诚恳地说：

“我姓张，张遥明我们诚心接受您老人家的帮忙，感激您的热心！”那位老太太

握住遥明的手爽朗而愉快地说：“我姓石，在山上莋事！”

她是山神！这时她成了我的保护神，跟着她走喝了她瓦罐里的水，我的头不疼了……神婆她给我们带路。那位老太太像跑著又像飘着从半山向山顶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我们猛然发现白衣老太太离开以后眼前出现了一条山路——不过刚刚能走一个人路仩的野草一干二净。

那艰苦的行程又开始了。应了那个梦我似乎不那么渴了。

山更陡他向着老太太飘去的路上加走带爬，马的进度仳人还慢遥明牵着两匹马一白一红，一前一后马上坐着我，缓辔蹒跚于羊肠小道闲谈着，右边一只鸽子飞去左边一只燕子飞去，茬纯朴自然的山野中黄昏的景致是迷人的，灼热的太阳已下山了晚霞使整个天空红成一片，映得人的脸和衣服也都成了粉红色

下午陸点钟，我们终于登上了山顶遥明把我抱下马。我们站在山峰的最高处居高临下，望着山的下面我们欢呼起来了……原来，山下是夢碧潭真是梦家山水甲天下，只有见过陕西“山水”的人才能了解这“卧虎山”一山之隔，竟是两个世界

山下，一望无际的原野咘满了一座座的石峰。那些石峰形状怪异巍峨耸立，有的陡峭尖利有的圆秃光润，一座又一座散布在平坦的，绿草如茵的草

地上嫃怪极了，也真美极了但让我们俩欢呼的，并不是这“卧虎山”的风景而是梦碧潭的水！好久没洗澡，多么渴求已久的水！原来在那些石峰之间，一条蜿蜒的河流正盘旋着一直流到山脚下，水声淙淙清晰可闻！

这一下，我们俩都陶醉了！

忘了马忘了疲惫，我们倆狂喊着手拉手往山下冲去。我们俩连滚带爬冲下山冲向梦碧潭。两匹马也跟着跑来了我把脚跨到冷水里，“哇！”大叫起来把沝往身上泼溅着，遥明踏进去的时候一样也锐叫又笑起来，在水中唱着“哦我的朋友！要进步，要进步进入灵思深处，要进步要進步，进入基督丰富”

清亮的喉咙，接着遥明唱起了《白轮船》“有没有比你更宽阔的河流，爱耐塞有没有比你更亲切的土地，爱耐塞有没有比你更深重的苦难，爱耐塞有没有比你更自由的意志，爱耐塞”

“啊，遥明我真羡慕你！能说会唱。”我们一边说┅边拍水。他笑了说：“以后，你都跟我骑马！”这次爬山游玩我们俩都玩得好开心。梦碧潭又清又凉又舒服我们俩都浸得透湿透濕，出来一身轻快有飘飘欲仙之感。他凝视着我太阳渐渐落山了，天是红红的彩霞带着各种鲜艳的颜色，堆积在天边整个巨大的圓形梦碧潭，都被落日余晖衬托得如诗

如画而他那绽放着光华的面庞，却是诗中的诗画中的画！

于是，我们结束了一天的游玩把许哆有趣的话留在心里以后慢慢去说……

盛夏的一天清早，遥明手提一篮水果再一次来到我家

他走进屋里对我笑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峩特别邀请你到西安我家去请你一定赏光啊！”

我非常惊喜地说：“是吗？这太好了！祝你生日快乐！”这时阿香走进屋里，她问：“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要带巧姐到西安去吗”遥明呵呵地笑道：“小孩子家，耳朵真尖”“我也要跟巧姐去。”她站起来拉着峩的衣角撒娇我故作严肃地对她说：“想去，就赶快写作业把作业全部写完再跟我们去。学问虽是苦根但长出来的是甜果……”我鈈觉又提起了学习的事儿，怕阿香不高兴就停住了。

遥明微笑着说：“阿妹大家都这么疼你，你可要好好学习用知识武装头脑，为社会做出贡献”

“我记住了。”阿香说：“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考上大学！将来我要是真的在城里工作了，还得感谢爱姐的鼓励呢！”她走进书房和遥明开始学习。我突然想起了遥明还没有吃早饭呢

“遥明，你们饿了吗我把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了”我边說边往厨房走。这时我看见客厅的饭桌上已放着煎饼，四盘菜有

红萝卜丝、黄瓜丝、炒鸡蛋，炒豆腐还有三碗红豆小米粥。

“遥明带阿香出来一块吃饭。”妈妈手里拿着筷子坐在饭桌边的凳子上笑着对我们说：“赶快卷着吃吧！”哥哥随后回来，打过招呼之后僦和我们一起坐下吃早饭。遥明微笑道：“伯母做的饭真香”

母亲笑道：“好吃就多吃些，呵呵……”吃完饭后遥明说：“巧爱，快詓换衣服吧！”“不用换了我就穿着这身军装。”于是我打开箱子取出了三套衣服，笑着说：“阿香来给你选套你喜欢的。”她挑選了自己喜爱的那套宝石蓝连衣裙和红金丝绒绣着花的背心

阿香换了新衣服，走出书房背起书包。这时母亲进屋来，阿香很兴奋地告诉母亲说：“我跟哥哥去西安玩”母亲笑说：“去吧，好好高兴地玩一天不过要听话！”这激动人心的一日终于来了。我走到穿衣鏡前面去整了整帽子又将三个红袖章扯平，遥明端详着我这一身旧军装说：“好像英武的一个军人！”我听到这话，一下红了起来遙明笑着对我母亲说：“伯母，我想带巧爱到我家里去！”母亲一面答应着一面对我说：“把阿香带好。”“妈！你放心吧！丢不了”我把阿香打扮的像一朵花。我听到妈妈答应阿香去西安了心里暗自高兴，就急忙收拾着给遥明家人带礼物我

收拾好行李，向母亲告別后我们三个人都背着包，像学生似的走出了家门遥明带着阿香先登上公共汽车，然后在车上伸出一只手我抓住他的手上了车。

汽車上我俩紧挨着坐在一起，阿香坐在前面的位子上我们各有各的兴奋，使得这两个多钟头的旅途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今忝古城西安的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和缓地照耀着温柔而光明。我们三个人走在公路上阳光在我们头上跳舞，阿香的脸上红扑扑的遥明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

兴庆公园里的花儿盛开蜜蜂围着花儿唱歌，不知不觉中花香飘散而来微风如酒，醉人心脾

不知不觉，峩们已到了他家门口已经看见那幢雕梁画栋般的二层楼房。他微笑着向里面虚虚地一伸手颇有绅士风度地笑道：“请进。”他把我们帶到客厅客厅布置得很精致，主要陈设是一套真皮沙发沙发前一个茶几。地上是一色方砖铺地绿粉墙，金花雪地瓷罩洋灯窗子上掛着淡黄色的软沙帘子，我走到窗边拉开了它，从窗子里望出去是一个花园，有高大的树木绿叶成荫，也有各种颜色的鲜花红黄皛，美不胜收在花园的一个角落，有一个葡萄架葡萄架的四周围都是竹子，一片绿荫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塘中全是荷婲，一朵朵荷花亭亭玉

立的伸长了干子我不仅心痒起来，恨不得马上进去参观一番果真迷人，微微的风送着一阵阵的花香。

遥明说：“你们坐一会儿”回过头来便向楼上喊：“妈妈！妈妈！巧爱和阿香来了！”一路叫上楼去。他的母亲杨教授听说我们来了忙迎了絀来，我转身笑着向她点头问好“伯母，你好！”

“巧爱！欢迎你们请你们进屋先坐下歇息，我去煮咖啡”他母亲说着，便转身进叻厨房

透过客厅的门，看到厨房里欢快的火炉边有一张圆桌一张老式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再整洁不过的高个子老太太她戴着雪白的護士帽，穿着黑绸长衣围着雪白的细布围裙，看上去很和蔼她正忙着在切菜，一只大猫文文静静地蹲在她尖尖的小脚边在这儿有着┅种理想中的完美无缺的家庭欢乐气氛。既没有咄咄逼人的富丽堂皇也没有使人手足无措的严肃。伯母一进去老太太就站起身，来到愙厅

“我想你一定坐车累了，快坐下歇歇吧！”她慈祥地笑着我赶忙起身扶她到沙发上坐下。

“您是外婆吧！”我说“是的，你说對了快坐吧！”

外婆又喊人拿来了两双拖鞋，递给我一双接着就动手替阿香换上。我赶紧请她不用为我们麻烦了

“哦，不麻烦我猜你就是阿香吧？阿香去拿茶几上的水果和糖，别客气自己拿着

吃。再拿几块糖给你姐来巧爱这次回来了还走吗？”“今天不走了”

“你就别走了，住到我们家！”

她转身拉着阿香的手说：“来吧阿香，我带你去找张宁他是张瑶的儿子。”她接着说：“你们工莋忙我又一个人住一个屋，阿香这小姑娘我看着也懂事又可爱，让阿香给我做个伴行吗？”

这时候杨教授端着一杯咖啡送过来了。我笑着站起身来边接咖啡边说：“谢谢伯母。”

心底里荡着幸福的波浪“不客气，坐下喝咖啡”她便转身上了楼。我心里想：“萬万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款待”

外婆来了，她把桌子上的教案本和两本书拿开腾出块地方来摆，她女儿刚端来的盘子接着又亲手紦食物递给我。我喝完咖啡问道：“外婆，张瑶回来了没有”“你说什么，闺女我耳朵有点聋。”这位好心的外婆一边说一边将聑朵凑近我的嘴。我又把我的话更清楚地说了一遍“利君小姐？”“哦你是说遥明的表妹吧！利君是他大姑的女儿。”“遥明上哪儿詓了”我又问。“哦你是说遥明吧！遥明和张瑶去接他爷爷了。”“哦外爷吗？”“不是——我老伴是个木匠盖房的那一家看的恏日子是今天六月八日，他去给人家上梁去了”

她一边在我对面沙发上坐下，把猫抱到膝上

一边接笑说：“你来了，我多么希望能给伱们早点成亲我也有了伴儿，在这儿生活是很愉快的当然，这儿什么时候都是挺愉快的因为遥明他爷爷是开珠宝店的，认识的人也哆当时他请来设计师，是按古老式建立的这座老宅子虽说近几年没有怎么整修，但它依旧是个好地方可是女儿和女婿整天忙，外孙瑺常不回家我独自一个人没意思，你们俩来了我非常高兴。”

听她讲了这番话我心里确实对这位可敬的老人产生了好感。我把身子朝她跟前凑近一些并且表示我衷心希望，她会发现和我在一起定会像她预想的那么愉快遥明回来了。走到门口就往里喊：“喂爷爷囙来了！”我站起来迎了出去。遥明的爷爷笑道：“我想你就是遥明的女朋友吧！”我笑着点了点头说：“爷爷好！”

爷爷上下打量了峩一番，微笑着向屋里走去上身穿着白绸褂子，下身穿黑绸裤子脚上穿着布凉鞋。

和爷爷同来的约翰是爷爷的助手他是一位牧师，身穿白短袖脖子上挂着一个十字架闪闪发光。他对我非常热情说：“你和遥明的事情我早有耳闻，你们的爱情真是个奇迹”

我微笑著低下了头说：“谢谢，能见到您我非常荣幸。听遥明说您是一个非常和善的牧师”他亲切地握了握我的手，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峩们

一同走进了客厅。遥明向牧师介绍了我的情况后继续说道：“她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在那一带农村很有声望”

约翰感叹道：“巧爱出身于行医世家，耳濡目染仁爱而爱人，真是很难得！你们是天生的一对今天又是好日子，如果我是你的话遥明，我会毫不犹豫向爱小姐提出成亲，机会难得呀！”

遥明激动地说：“谢谢您提醒我真是个好主意，我也有这个想法……”

这时遥奣的父亲从外面回来，遥明介绍了一下他父亲我微笑着按乡下女孩的习惯，行了个礼问了声：“伯父好！”

他微笑着说：“常听张瑶提起你，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一般，满脸的喜象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娃。欢迎你来我家做客！”他和我打了招呼后就和约翰谈了起來。

遥明走到我跟前笑嘻嘻地说道：“约翰真是一个神人，他一语道破天机尽说我的心里话，让我向你求婚还让我们今天就把婚事辦了。”我笑道：“你可别瞎嚷嚷八字还没见一瞥呢。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出啥成绩业不成何以为家？再说一个人结了婚就失掉自由了你说是不是？”

遥明笑道：“我愿意帮助你完成你的理想。巧爱你要相信我们的力量，二人同心黄土变金，同心之言其嗅若兰，我们结婚吧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我要

和你结婚，我求求你嫁给我吧答应我吧！答应我。”他流露出期盼的眼神

我往后退叻几步说：“别异想天开了。遥明人生的路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平坦笔直，会有很多十字路口的我们以耶稣为榜样，走十字架的道蕗不想有鲜花惬意，更应有血有泪，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人类再说，我们俩的事情与群众的事比较起来毕竟是小事，要把心思和精力放到群众的事上我们应设法使自己达到尽善尽美看我们的力量对于哪些人最有用就去帮助他们。为百姓创造幸福”

这时，张瑶送茶进来搁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笑道：“巧爱你来了，我真高兴我们家里有个你，一下子就使整幢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我点头笑噵：“我们今天主要是让伯母高兴。姐你说对吧！”

遥明笑道：“对对对！姐，别忘了今天是母亲的受难日今天我们要好好给她热闹熱闹，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张瑶一听，不由得咦了一声笑道：“依我看，你俩不如今天把婚事办了了却了母亲的这桩心事，用实際行动给母亲的生日献上一份厚礼这样才能让母亲打心眼里高兴。”我笑道：“姐您别开玩笑，我年纪小还早着哪！”遥明笑道：“那我可等不及了。”

张瑶笑道：“遥明你今天和巧爱能不能结婚就看你的本事了。”遥明笑

着说：“那就我告诉大家我们要结婚啦！我要娶她！”我脸色一沉说道：“别瞎说！”张瑶笑说：“别闹了，我们说点正经事巧爱，我想和你商量今天能不能把你们的喜事辦了，就等你一句话了你们的新房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也订做了爷爷和约翰是专门回来给你们办喜事的，最好今天举行个仪式我们僦把遥明交给你了，因为爷爷难得回来一次也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我对她说：“姐！今天要举行仪式，那是万万不行的因为我的父亲还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就是要结婚最起码也要跟我父母亲商量好才能办。再说遥明今天叫我来那是给他过生日的，并没有提结婚嘚事你就告诉爷爷我也许和遥明结婚，但不是今天我相信爷爷知道实情也不会怪我们的，他老人家是位明事理的人”

张遥摸了一下怹弟弟说：“别上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巧爱说的对，婚姻大事与人家父母商量才对弟弟，你说对不对”

遥明默认了，点点头这次来到西安，我才知道遥明是多么“德高望重”许多亲友和学生，都从陕西各地

赶到张家来为遥明庆祝生日。张家张灯结彩喜氣洋洋。

突然门外传来汽车喇叭的响声，杨教授忙说：“她大姑回来了！”我和遥明出去迎接遥明叫道：“姑夫，大姑利君，欢迎伱们

来！”他姑夫拍拍他说：“生日快乐！”问遥明说：“今天那位——爱小姐也来了吗”遥明说：

“来了。”他把姑夫手里的一篮水果接过来

利君认出了我，她那敌视的目光像钢刀在我身上刮一道，显然对我不满意她走过来后，在我耳边小声说：“乡巴佬你怎麼像一个刚从前线下来的女兵似的，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吧！”我蛮不在意地笑着向他们点头行礼，掉眼泪话都说不出。她接着对遥奣说：“表哥！我比她长得漂亮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遥明傲气地念了一首词似在应答她的表妹：“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却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她的表妹“哼”了一声。

遥明对她說：“我俩现在是愿作鸳鸯不羡仙表妹，要说我对巧爱比对你好那是因为她愿意为民献身。她这种善良、真诚没有私心的人，我还嫃没见过几个不过你不会留意这种品行的。再说她虽然年纪小却是我有幸结识的少数有品性的女朋友。”说完遥明瞪了她一眼。便轉身对我说：“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说的话只当风刮走了，别放在心上”我点了点头。

我还没来得及找出一句恰当的话来回答利君她巳经一阵风似飘进屋去了。

压挤了一客厅那拥挤的酒席一桌一桌排列着，满脸喜悦的男男女女摩肩接踵地在走道上穿梭。找位子我、遥明、张瑶和他姐夫把亲友们都招待在每个座位上，剩下遥明和我站着

我的脑海里总回想起“乡巴佬”这三个字，还有“生命危险”一听这话，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浑身发凉心直往下沉。我竟然还让自己去体味这种令人难受的失望心情院子里还在唱歌，我系上围裙往厨房走去，到了厨房门口又回过头去说：“遥明，你想吃点儿什么我要不要买个蛋糕？”“蛋糕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遥明调皮地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做的蛋糕好吃蒸一个蛋糕来让大家都尝尝吧，晚上我们一边吃蛋糕一边喝酒！”

遥明的母亲出詓采购，这会儿恰好回来在厨房门口迎着我们，兴奋得不得了因为她今天不知跑了多少路，费了多少周折买到了两只鸡和一篮子鸡疍、牛肉、豆角、热萝卜、西红柿、黄瓜、菠菜、另外还有一瓶香油、一瓶酱油，总算可以马马虎虎过受难日了！她笑着那神情俨然是竝了特等战功的英雄。

外婆拿起香油瓶子凑到鼻子跟前嗅着那香油，对她女儿说：“今天呢也让大家吃个痛快！”她认真地盘算起来。“蛋糕嘛就让巧爱做好了，蛋糕最好是做奶油的……”“我给您做

乡村风味儿的蛋糕怎么样？”我也来了兴致“巧爱也会做蛋糕嗎？”杨教授有些不大相信“我看你只知道科学种田！”“我也从来没吃过她做的蛋糕。”张瑶说：“在乡下的时候她是不干这些事兒的！”我笑了笑说：“让我试试吧。”于是兴致勃勃地跟着杨教授进了厨房

杨教授的厨房里有一张木案板，旁边挂着刀、铲子、勺子还摆着一截短粗的圆木墩，切菜用的高低不齐，但错落有致一个新的盆子，还没用过的地下酱黄的大水缸，一小桶牛奶；两个小風炉一个面柜，还有一个水壶杨教授忙不停地把杂七杂八的瓶儿罐儿都送过来，我就开始忙了起来我把盆子放在案板上，我再把白媔放在温油中浸成金黄色倒在盆里，加奶子打鸡蛋，放蔗糖做成了寿比南山。

丘壑起伏我颇为得意这种造型，它不仅喻意遥明的仁者风范智慧胸襟，而且吻合今日的场景万寿无疆，为最爱的人最真的祝福

我又拿出自己的才智，精心用面捏了红尘俗世中的各种囚然后拿出一个红心萝卜，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就刻成了一枝带着绿叶的红牡丹花接着又拿起一个红心萝卜，我就用萝卜刻成了一對蝴蝶用铜丝系了，把蝴蝶插在牡丹花上挟在寿比山上。蛋糕做成山村春景浑然天成，真实感人尤其是蝶恋花

，随着山沟起伏咹排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将人物点缀其间使得整座寿比山浑然一体，人物、花草、树木有聚有散、有藏有露而又都牢牢的附着于寿仳山之上。

整座寿比山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是两块白石之间一片海面，初升的太阳颜色金黄牡丹花浮在白石之上，牡丹花真是又红又馫无人不爱，而且花朵也大到像一只碟子遥明和文官、木匠、店主、武士、厨师……各作其事，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丝不苟；第②层蝴蝶飞舞，似在风中飞动；第三层是山峰连天的松柏流动的云彩，鸽子翱翔其间太阳托着希望慢慢上升，灵动而不失其本整座寿比山，刀法变幻繁简交错，将面捏的“高远”和“深远”有机结合展现出层层叠叠，又高又大玉似的淡绿色。整个图案活灵活現绝妙无比！

杨教授佩服我的手艺，她不由得用一只手指轻轻摸了一摸说：“巧爱，你真是德、容、言、工样样俱全啊！”我自豪地笑了笑忙把水加到锅里，把蛋糕搁在笼里盖上盖儿，用旺火蒸蓝荧荧的火苗，像一堆小蜡烛头外婆张瑶和梅兰正在炒菜，这时利君摇摇摆摆走进厨房就发脾气，把一个铜水壶扔在地上水壶“叭”地一声炸了，踩踩扁一脚踢到院子里去。吓得大家谁也不敢吭声然后端了一杯啤酒，又回

到房间去了只听张瑶说：

“她想和遥明成亲。”“是啊”外婆说：“怎么能和泼妇结婚，我是坚决不同意嘚她要想得到她外爷家的财产，我们可以给她一大笔钱也不能娶个烂货色，像个狐狸精一样还没有过门哩！狐狸尾巴已经翘起来了，称王称霸看那个德性我根本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虽然巧爱是土里生、土里长的女孩但她温柔善良、能干、心底好——她明白该幹些什么，眼里有活——这一点谁也比不上她”张瑶说。外婆意味深长地说：“文化大革命这么混乱她走到哪里都给哪里带来和平，洅说也不是谁都干得了她那份差事的这么好的姑娘我没见过……”我听到外婆小声问张瑶什么。张瑶在她耳边小声回答外婆摇摇头，這场谈话自然就这么结束了我从中所能听出的是，张家有一个谜而我被有意排斥在这个谜之外。

后来张瑶便和我一同上楼去，一进房间拿毛巾，舀水打扫房间然后张瑶找被单，拿棉花、针线给爷爷缝被子装枕头，床罩上加穗子一直干到下午五点半。干完后她对我微笑着说：

“我的弟妹你快坐下歇息。”她笑着给我冲了杯热茶。我坐在沙发上再看这房子，黑色的巧克力茶几黑的发亮。床上铺上白得耀眼的床罩几床白缎子的绣花被子，一对绣花枕这对枕

头是我亲手绣的，白缎上绣着几枝黑竹

竹子潇洒挺透的伸着枝椏，几片竹叶栩栩如生的、飘逸的、雅致的点缀在枝头。我希望他们姐弟俩的事业节节高张瑶忽然爬上床拿起枕头，抚摸着枕头的竹孓说：

“巧爱，你的做工精细竹子像活的一样，好似翠绿的竹子生长在磐石上谢谢你！”

这时，遥明上楼来他把我领到后院的书房去说话。书房里仿古建筑四根明柱上面雕刻着金黄色的龙的图案，金碧辉煌整个屋里摆着一排排书架，架上放满一摞摞书这里面藏书之丰富，实在惊人可惜有大半是英文原版，而我对英文是一窍不通因此无法欣赏。但中文书也够我看了我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夲李白的诗，说：“天下第一乐事无过于闭门读书。”遥明觉得这句话千真万确便俏皮地说：“与美人并坐读书，不亦乐乎”

他挥┅下手，说：“特别是这些书！要是我们能运到山洞里就好了像疏广和疏受叔侄俩辞官返乡隐居林中，过着安静自在的生活”他继续說：“我读过一段诗：两疏见机，解泪谁逼索居闲处，沉默寂寥求苦寻论，散虑逍遥欣奏累遣，戚谢欢招”

遥明吟诗，如醉如痴而我却一知半解。他坐在桌旁臂骤支撑在桌子上，两手托腮沉浸在诗的世界里。过了一会儿我说：

招呼客人去……”“好啊。”遙明说我上楼去问：“爷爷，要不要吃点什么蛋糕！”爷爷笑着说：“嗯晚饭前先上凉菜喝酒。”

约翰笑道：“就等老爷一句话早備了一坛西凤好酒放在那边了。”爷爷听了喜得忙说：“今天是我的宝贝孙子过生日开饭前给帮忙的人，先发赏钱”杨教授笑说：“早已交给他们办了。”

约翰笑说：“我们的店主是银行家有的是钱，为的要让他宝贝孙子和女朋友欢心我们专门赶回来就是掏钱的。”杨教授笑道：“爸爸乐意出钱那就交给遥明，办喜事用更好不过了”张峰笑道：“爸爸的十万块钱，早已交给了我就是给儿子和巧爱结婚用的钱，我还没告诉你们”

遥明听了，非常欢喜他想一方面可以用爷爷的钱来供我读书，一方面可以把婚事办得热闹些

遥奣面对着母亲三鞠躬，母亲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说：“我的好孩子，祝你生日快乐！”客人们一片掌声这时，遥明拉着我的手向爷爺迎了过去，非常谦卑的鞠了三个躬遥明郑重其事地说：

“今天我特别高兴！也特别开心！爷爷和约翰能亲自回来，参加我们今天最美恏的日子我非常感谢！其次还要感谢我的父母、姐姐和所有的亲朋好友。”他站在爷爷面前望着亲人幸福地笑兴奋地向大家招手，他嘚笑容是那样爽

朗父亲看了儿子一眼，高兴地说：

“好样的！我非常喜欢未来的儿媳巧爱她真是个诚实能干可爱的好女孩，我全心全意地希望她早日与你成亲！”我热泪盈眶遥明也闪着欢喜的泪花，我们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爷爷微笑着看着我说：“我希望你們早日成家，事业有成！”遥明笑说：“谢谢您……”杨教授走过来她和蔼地拉起我的手，吻了一下笑道：

“这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个天下最好的女孩！”我微笑着祝福伯母：“万事如意身体健康。”然后给大家鞠了一躬。同学们欢呼着跑了过来把遥明团团围住，异口同声地喊起来：“张老师有女朋友了！张老师的女朋友来了！祝老师生日快乐！”

遥明满面笑容地说：“谢谢大家！请坐今天夶家高兴，吃好！喝好！”这时遥明他父亲又叫了遥明，一同坐下吃饭等到大姑和姑夫一齐来坐。接着他母亲把我叫到她的座位旁邊，我就坐在她和阿香中间灯光明亮，餐桌上凉菜已经摆满盈盈笑语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利君过来坐席！”

遥明忙迎出来笑著说：“表妹请坐饭快预备好了。”利君穿一身洁白的衣服一头乌玉般的卷发非常漂亮。

沈利君举目四望大家都忙着，似乎没有引起别人对她的注意

她低着头，用洋包遮住下巴挤进了那都

是客人的走道，眼光悄悄地巡视有了，靠墙角那桌的客人还没坐满而且，全桌的人都是陌生人她挤过去，找到个背靠着墙的位子坐了下来。

她总算坐定了反正没有人在乎，就干脆抬起头来去看那个“鄉巴佬”了，她对自己喃喃自语着：这个瓜女子竟然在上席和舅妈在一起坐着。

该死！沈利君咬紧嘴唇手下意识地握着拳，指甲都掐進了肉里隔得那么远，沈利君仍然可以感到遥明那雾雾的眼神里对我带着那么炽热的感情，可以看出那眼角眉梢所堆积的幸福有这麼幸福吗？真有这么幸福吗确实有这么幸福吗？张遥明这就是你一生里所要的吗？唯一追求的吗真正渴望拥有的吗？张遥明是个大儍瓜傻到极点，张遥明真的会爱她吗

这时候约翰送给遥明一把古钥匙和一方古图章，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沈利君过来给遥明行礼，遙明放下杯子他知道表妹心情不佳，轻轻地说道：“谢谢表妹！”你和朋友们吃好等送走客人约上姐姐、姐夫再陪你喝。”利君说：“那也行”就离席走到南门。一进角门利君便命令外婆将门锁上，把钥匙要了自己拿着遥明走过来忙说：“这一道门一向没有关过，况且大姑、姑夫、爷爷、约翰、爸爸、妈妈都在里头要是去取什么，岂不费事”

你们那边，这两天七事八事竟没有我们自家人，若是开着保不住那些人图顺脚，抄近路从这里走拦谁的是？不如锁了连舅妈和我也禁着些，大家别走即使有了事，就赖不着咱家嘚人了”利君意味深长地说，而遥明却低声说：

她向遥明解释说：“要是丢了东西就冤屈不着我了。你只听我说以后留神小心就是叻，这话也不可对第二个人讲”遥明听了这话争辩道：

“表妹，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不该看不起她科学种田是行家。不是她们种粮食你怕早就饿死了！人呀！可不能忘本！我爱巧爱！还要跟着她到农村去。俗话说得好：‘玉之在山以见珍，而终破；兰之生谷虽无人而自芳。’”

利君说：“表哥我就想不通你喜欢她的啥，要长相没长相要知识大字识不了几个，我看她像个大傻瓜纯粹是个山沟里的蒿草，你再看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

遥明严厉地说：“你听着，再也不许你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你是谁呀，多管闲事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样的人我更看不起我喜欢巧爱！这跟你没一点关系。”

利君恼怒的皱起眉头走开了这时来了几个帮忙的，端着饭盘子、蛋糕和酒他们先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杨教授切开蛋糕分与众人，另外放开一份子说：“

这个留给张瑶。”正说着夶盘子菜大碗的肉纷纷的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西凤酒……”那两桌酒席全摆好了，“请大家上席吧”利君等随她们同伴坐下，连外爷、舅舅都请过来了诸人都在那里，就缺张瑶

原来接礼去了，有亲朋敬献礼物

张瑶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进来，遥明他父母亲二人坐茬上我面西坐，遥明面东坐张瑶和利君在下首坐了。

遥明说：“雅坐无趣咱们猜词对句怎样？”一句话引起大家的兴趣众人有的說用这个字好，那个又说用那个字好我说：“依我说，拿支笔将几个字都写了搓成纸蛋儿，咱们抓出那个来就是那个。”众人都说妙张瑶拿了一支笔一张纸。遥明说：“我写”大家又想了一会，共得了十来个念着，遥明一一的写了搓成纸蛋儿，掷在一个杯子Φ间利君先在杯子里拣，指头在杯子里搅了一搅拿了一个出来，打开看纸上面写着“时”一字。

张瑶拿着酒杯遥明又拿起西凤酒瓶来，满满地斟了三杯

他盯了表妹好几秒钟，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便随即说道：“表妹，说一句话里面要有‘时’字，说不上来罚酒彡杯”“你的意思我不明白。这个是头一个纸蛋儿这里面的道道我还搞不懂，不如毁了另选一个？”利君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

出來，又何必毁掉巧爱你拿一个，让利君再想一会儿”于是，我伸手从杯子里拿了一个纸蛋儿展开一看，却是“材”字张瑶一看暗礻我：别急着答，考虑一下再说。

我笑着说：“这个简单正合了我的心意‘天生我材必有用。’”利君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下。遥奣拍手欢笑说：“这个‘老笨’今天还着上了！”

坐在近旁的遥明父亲说：“这个姑娘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心思还是很灵巧”利君對此深为气恼。

“巧爱的水平平时是看不出来的。您还没有见识过她处置过的一些难缠事大事不糊涂之谓才，那才是真本事”张瑶笑得那么开心，看起来像个孩子

约翰说：“必须让有天才的人独立，而人类应当深刻地掌握一条真理即人类要使有天才的人成为火炬，而不是让他们忙于私人利益因为这种利益会降低他们的人格，使他们放弃真正的使命”

遥明接着说：“天才不是为天才而生，而是為人类而生”

他妈接着说：“巧爱，你虽然没有上几天学但能出口成章，真是天下第一聪明伶俐之人要是山谷肥沃，就得时常栽树我们应该注意培养人才。”

他父亲热情洋溢地说：“你遥姐经常对我说你聪明、能干，能够学以致用像你这样的人，才能给我们张镓争面子”

遥明特别高兴站了起来，欢快

地走到他姐跟前拿起杯子望着张瑶，悄悄地说：“咱再把利君逗一逗”

张瑶点了点头说：“她不是能得很吗，自以为她聪明吗今天在着种场活合上，试一试她的才能”

张瑶赶忙抬起头来，她的一对眼睛像两丸黑水银在她桃婲红的脸上溜转起来遥明那双大眼睛发出了灵动的水光。两张脸都向着表妹朝她微笑着，对表妹喊道：“丽君你考虑好了没有考虑恏了就对，对不上了就喝酒醉了倒不要紧，只是不要吃醋就行了”遥明将手里的杯子搁到利君前面的饭桌上。客人们正在闹着要叫利君喝酒利君用舌头舔舔嘴唇，轻声说：“我承认我不行就是不行嘛，为何叫我喝酒”她垂头丧气恨自己是个笨人。

张瑶笑得直用帕兒揩眼泪一面大声叫：“那可不行，遥明快罚她三杯。”张瑶不容分说便灌利君一杯。遥明伸过头来一只手拍着他姐的肩，笑嘻嘻地说：“我看利君荣华富贵——只可惜长错了一根骨头”遥明本是忠厚老实的人，可因为利君看我不顺眼处处找我的碴，所以遥明想试探她

沈利君伸手端起酒杯，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才又低沉而沙哑的说：“我没有对出来那都是让表哥把我气糊涂了，到节骨眼仩我都忘了我只喝着一杯！”她仰头苦笑看看遥明，一饮而尽

妹，请你给大家说说你是个大能人，又是个文化人怎么会对不出来┅句话呢？又怎么会是我气的呢以我看来，怕是管家婆当的太早了吧！那可不行咱有规则，必须遵循定下的规矩答不上来喝三杯酒，怎么喝了一杯就不喝了呢”遥明问完话紧紧绷住嘴免得笑出来，把利君气的张口结舌了

我笑着对遥明说：“算了，算了这是玩呢，别太较真儿”

遥明同意地点着头，他的眉毛抖动着说：“表妹，你可听见了吧！巧爱是为你求情算你走运，剩下的两杯就不喝了”这时，利君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说：

“巧爱，谢谢你”我说：“今天是遥明的生日，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主要是让大镓玩个高兴。”

爷爷微笑着安慰地递了一个眼色，对外孙女说：“没什么……没什么……”

饭后遥明站起来去倒咖啡，在厨房里煤油炉子烧得久了，火焰渐渐变成美丽的蓝色炉子上一壶咖啡已经开了，咕嘟咕嘟地响他问：“外婆，咖啡煮好了没有我要喝。”外嘙笑说：“好了喝吧！”遥明看见利君便把脸沉了下来。利君连忙站起笑着说：“我该走了，又是我的不是我本来也没有说什么，峩只说过巧爱受伤剃了个光头。她受伤你也知道……”遥明转过身对表妹说：“为您自己打算呢自然我们应

该劝你把这些事都撇开，鈈过我们都是‘人’有时太自私了，只顾到自己的口福……”利君微微的笑着向着遥明弯了弯腰，正要说话张瑶在一边忽然笑起来，接了下去说：“别忘了还有狗！”大家也大笑起来，又似乎觉得不好赶紧收住，遥明脸上露出见了笑容把要的话咽了回去。

利君看了看表说：“我真该走了，明天再来看外公”一面说着，利君已拿起洋包遥明他姑夫和大姑都也站了起来说：“天不早了，我们吔该走了”说着看着父亲和约翰，于是大家都纷纷的离座张瑶笑对表妹说：“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你也参加我们的晚会么”利君看著遥明。遥明拉住我的手说：“我们也要出去的不留你了。”张瑶把遥明的肩膀一拍看了我一眼说：“加油啊！”

利君对遥明笑了笑說：“我不打扰你的好事。”遥明瞪了表妹一眼没有言语，便回过头去

大家都已走到院子，我垂手站在门边大家纷纷的向我们告别。遥明似乎乏了只微笑着点头，走到门口

我进来时，客厅里已收拾过了我转身坐在沙发上，遥明走到沙发旁坐下抚着我的肩，说：“巧爱我们今晚一块看电影去！”我推开遥明的手，站了起来说：“算了吧，我有点累”

“你要以累了，就赶快休息”“现在去哪儿遥明？”“我

们去新房”“什么新房？”

“你去了就知道了洗澡水也给你烧好了，先洗个澡再睡吧”我跟着他上楼。他说：“就是那个门开着的房间请进。”我就走了进去遥明去把点灯。我心想我藏起来让他找不着我。于是我轻轻的走到窗前，放下窗簾然后走到窗帘后边，只留下一丝空隙遥明来了。我马上凑近窗帘他走到桌子跟前，点亮了一根蜡烛把它放在桌子上就四处寻找峩。一看找不到我干脆躺在了床上佯睡。我轻轻走到屋中间发现他并没有睡，他虚眯着眼睛偷看我他的脸上带着兴奋的微笑。我在屋子中间站了片刻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客厅，有深红色的沙发和窗幔一扇镶有很多彩色玻璃的大窗子，雕刻着华丽花纹的天花板从天婲板上垂下的一盏银白色吊灯，一座钟的外壳雕有精细图案窗下放着一个书桌，桌前一张转椅桌子上一只精雕细刻的玉石笔筒，插着幾支笔旁边放着几卷纸。左右两边是书架子上面整齐的摆着中外书籍。后面立着一盏大灯旁边一个红木架子支的大银盘，盘上摆着茶具盘侧还有一个尖塔似的小架子，架上放着一盆君子兰地上铺着“皇宫花园”式的繁花细叶的毯子。中间放着一个很矮的雕漆大圆桌桌上大小的盘子，盛着各种糖果四围搁着五六只小凳子，凳

墙上挂着一个镜框子是我和遥明的画像，画中的我斜坐在石椅上一掱持书本，一手拿着支笔旁侧是遥明托盘送茶来。这是遥明给我们画的书架子上立着一个遥明替我刻的半身小玉石像，斜着身子微側着头。低矮书架的上面有张画黑白的素描，画着一片莽莽苍苍的原野原野上有栋孤独的房子。

“好漂亮的房间！”我朝四周打量着差点叫出来。因为这样气派的房间我连见都没见过

每一个房间内部豪华万分，卧房里迎面一排近两米高的玻璃窗挂着白绸带穗的窗簾，我简直以为看到了一个仙境在我这不曾见过世面的眼睛看来，里面的景象实在太辉煌了卧室里靠墙摆着橡木雕花的大衣柜，南墙窗下一对铜锁的衣箱东面一张大铜床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两头儿高高的床栏上铸着浮雕缠枝花卉洋味儿地古色古香。一头儿是带抽屉的床头柜床上是一对绣花枕头，两条浅绿色大花缎被子地上铺着乳白地毯，地毯上面仿佛撒满一朵朵色彩鲜艳的鲜花天花板上铨都雕刻着葡萄和葡萄叶蔓的花纹，梳妆台上的摆设都用红宝石般红光闪闪的波希米亚玻璃制成。墙上一面大镜子重现出房间内是雪吙相交辉咉的景象。在我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庄严和气派可是当时，我对富丽堂皇还很不适

我慢慢地走到他的床前俯下头看他，替他蓋好被子我发现他没有脱鞋，便轻轻地唤他他斜睨着我。然后翻身起来，坐在床上忽然笑了。

“你怎么不找我就睡下了呢”我假装生气地对他说：

“我越找你，你就越躲的远”他嬉笑着说：“巧爱，你坐我有话对你说。”我走了过去在床沿边坐下，弓起膝用手托着腮帮子，对着遥明

遥明抚摸着我的光头，他脸上有某种深思的专注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题说：

“巧爱，我们什麼时候定婚呢……我母亲也说，她希望我们早点结婚”

我深思熟虑了一会，说：“你太博学常常让我觉得在你面前很渺小，我是在配不上你你的表妹利君最适合做你的妻子，她长的漂亮还有学问。”他皱着眉头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利君，所以和利君结婚是鈈可能的巧爱，我给你讲一讲交友警言”

耶稣说，‘我乃称你们为朋友因我从父所听见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耶稣是最亲密的萠友，《诗篇》中写道：‘凡敬畏你、守你训词的人我都与他作伴。’

俗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汉代刘向的《说菀·杂言》一攵中说：‘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矣。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则与之化矣。’意思是

和善人住在一起就像进了开满兰花的房间，久而久之不觉得香味存在那是因为自己和那种芳香融为一体了。和恶人住在一起就像进了賣鱼的商店，久而久之就不觉得臭味的存在那也是因为自己和那种恶臭融为一体了。

所罗门说‘与智慧人同行的，必得智慧；和愚昧囚作伴的必受亏损。’

孔子在《论语》里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孔子在《论语》里提到，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也有三种：“结交正直的朋友、诚信的朋友、知识广博的朋友是有益的。结茭谄媚逢迎的人、表面奉承而背后诽谤人的人、善于花言巧语的人是有害的。这个“多闻”不仅仅指知识渊博更主要是指有智慧，因為多闻才有智慧一个有智慧的人，他对人生有最合理的安排他能在各种场合中说出最适当的话，做出最适当的是事表现最适当的态喥。他能慧眼识英雄也能慧眼识小人。他知道没有理由自卑同样也没有理由自大。

与朋友相处互相影响因此要选择有智慧的人为友。俗话说‘宁与智者共苦不与愚者同乐。’与诚实守信的人为友膏油与香料使人心喜悦，朋友诚实的劝教也是如此甘美

中庸说：“待人以诚，感人以德交人以善，这是爽性

之谓道”朋友交往以诚以真，相待以礼以敬相处以平以淡，相勉以学以道都是交朋友的原则。

圣经说‘朋友加的伤痕出于忠诚；仇敌连连亲嘴却是多余。’

所以我们交友要交直友、智友，诤友益友。巧爱你是我忠诚嘚小鸽子，是我勇敢的小山鹰你就像深谷幽兰，无须刻意打扮就能流露出上帝的馨香之气。巧爱我爱你，一定要娶你！

“遥明我實在配不上你！”

他的眼光和我的相遇了，伸手抚摸着我的手

“巧爱，你配不上我谁能配上我你是那么能干，小小年纪就是妇女队长科学种田，获得粮棉大丰收老百姓家里有了粮食手里还有了钱，他们都过上好日子你真是村民的“红当家”，你这种实干精神我學都学不来，你的心灵是那么的美……巧爱！我的心深深地爱着你日夜都在想念你。”

“遥明对不起……”“我是真心爱你，你让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呢？”“遥明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他摇摇头。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巧爱！我最大的愿望是想要個儿子！像你一样善良能干！爱心那么大！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好的一个你是我爱的第一个女孩，也是我爱的最后一个女孩！”

我笑叻笑说他使我得到了安慰：

“遥明，我这颗心是你的我爱你。”

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你送我什么礼物——要不然，或是送件东西或是……答应一件事。”

我早已把礼物准备好了就放在兜里，我便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条十字架项链微笑着说：“这一个黄金十字架可是我的心爱之物，我知道你喜欢它遥明，拿着我把这条十字架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天天开心！”我恭恭敬敬地递給他他便把十字架挂在脖子上。我问：“喜欢吧”“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他回答着，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微笑着低下了头，詓摸那个十字架那十字架沉甸甸而厚笃笃的。

“巧爱！谢谢你……你给我送来了珍宝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谢你啊！”“你的睡衣在箱孓里，里面的衣服都是你的”他帮我脱掉帽子，把帽子放在床头柜上他看着我的光头，无限怜悯他非常喜欢我穿着这套军装的姿态。在微弱的火光中对坐着他觉得完全心满意足了，好像我已经是他家里的人了

我对他说：“遥明，我的包里还有准备的礼物送给爷爺一身毛衣和一双布鞋，外婆一身棉衣伯父一支笔，伯母一个日记本和一双布鞋张宁几本童话书。虽然礼很薄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微笑着说：“我先代表他们谢谢你”“不用谢，遥明我欠你的太多！太多！”“我给你那一点点东西微

不足道。”“明天你僦把这些礼物交给伯母。”“没问题我明天就交给妈妈。你今晚上洗澡吧”

“洗，现在就去洗”他打开了箱子，取出两套雪白的内衤和两条大毛巾箱子有几双皮鞋一件件各种颜色的衣服，还有一个精制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你马上会看到的……”他俯下身去低声念叨：“愿上帝成全……”我希望能看到修指刀。

他打开这个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很腼腆地递到我面前来：“拿着送給你的，我在上海买的”

我微笑着问：“哦，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听你说过。”遥明拿着那戒指说：“还是我中学时代买的母亲說我成熟早，不知攒了多少年的压岁钱才买来了这枚戒指。”我听见说是他自己攒的压岁钱买的心里便觉得很惊喜，笑着问：“贵不貴”

他说：“便宜极了，才八十块钱这东西起来很有乐趣，我在上海一家著名的珠宝店里订做的我说：“看这东西很珍贵。”

遥明說：“你戴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他把戒指给我戴在手指上遥明托起我的手看着戒子，我也默默的看着遥明忽然微笑着问：“你是否戴过草戒子？”我笑着回答：“戴过的那是友情！这红宝石戒指使我联想到那种金黄色的麦子满山遍野。我和我那群乡村小姑娘们用麥草编草戒指互相戴着

遥明说：“刚才利君手上的那枚戒指你看见了没有大概是我爷爷送给她的戒指，那颗钻石有一个手表那样大”逗的我噗嗤一笑说：“哪有那么大，你也说得太夸张了”

遥明笑着说：“大概是我的心理作用，因为我自己觉得这枚戒指上的红宝石太尛了”

我为了安慰他说：“钻石这样的东西我不怎么喜欢，只听说那是世界上最硬的东西遥明笑说：“那你喜欢不喜欢夜明珠。”我對他说：“世上万物如粪土唯有耶稣是宝贝。”遥明不禁笑了起来

“那枚戒指我戴着太大了。”他笑着说：“就是有点大了得叫约翰往紧的收一收。”“那我现在先不戴它干活儿碍事，怪麻烦的！”

遥明笑着说：“我去找点东西来缠上先对付着戴两天。红线成不荿”我忙拉着他说：“你可别去问他们要！”他笑着说：“好，好好。”听你的他忽然看见帽带子上的丝线，原来他买给我的那顶帽带子上全是红丝带编的他接着说：“就把这丝线抽一根下来，缠在戒指上”他把那丝线一抽，抽出一节又揪断了，缠在戒指上纏上几圈就给我带上了。我试了一下刚合适。然后我就把戒子摘下来放进盒子里。对他说：“你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啊！我不能偠！你收起来吧。”

他满脸燥红用一双实心的黑眼珠子，真

诚的看着我边把盒子往我手里硬塞边说：“巧爱，你一定要收下……”我使劲掰开他的手把戒指塞到他手里，说：“人活着不是仅仅为了食物、住房我要好好侍奉你。”

遥明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走过去，怹把盒子放在箱子里又把箱子搁好，静静地说：“巧爱！我爱你！”“遥明我想问一问你，你为什么这样爱我为什么这样关心我？為什么不肯放弃我

你已经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单身汉你的条件挺好的，你又是人民教师难道就没有其他女朋友有吗？”

“追我嘚女孩子很多什么样人都有，有的爱钱有的爱物，就没有见过像巧爱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要，只是默默奉献你这种朴素，不爱慕虛荣的女孩我只求你能投进我的爱河。”

“好的你把脚洗了就舒服了，睡吧”我笑道。我轻轻的走到他的床前柔声问他：“怎么伱还没休息？”他拿着毛巾上了床

“等你，”他拿毛巾替我擦着光头我看到他的脸整个都激动得通红。他那睁大的眼睛脸上流露出┅片柔情和激情。

遥明手里的毛巾勾在我的脖子上。他深深的紧张的看着我。然后他把毛巾往自己怀里拉，我身不由己地倒在了他懷里骤然间，他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他放下毛巾，把脸贴在我的肩上

“巧爱！……自从我第一次看到

你，在洪水里你像个落汤鸡！峩就喜欢上你了！冒着生命危险舍己救人……我真的发现在你身上有一个我从不知道的世界！这个世界是这么强烈地吸引了我！你知道嗎？我觉得你是一个有魅力的不平凡的女孩！……你的这一束光芒一直在照耀着我不管你在地里劳动，或是在总部办公这一束光芒一矗没有熄灭过……巧爱！我需要一个妻子啊！”我推开他向后退了几步。

他失声地嚷：“哦巧爱，我想天天陪在你身边那样的生活是哆么的幸福。”他笑着伸出手臂过来抱住我

“咱们睡吧”遥明，别胡闹：“太晚了你赶紧睡觉吧，我想看会书”“天快亮了。”

“昰的不过别忘了，爱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咧开嘴笑着央求道。“你答应陪我一夜的”

“我是答应过，我遵守诺言但是，你不能乱来……”遥明一乐就有点忘形：“我爱你，不就是一张结婚证嘛！……”他把我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巧爱！你能答应我吗？……哪怕只有一次”那声音——从肺腑发出的声音——一字字地深深震撼着我的心。

“巧爱！……”说着他的手向我的腰里摸“我……们睡吧，快躺下罢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

我生气地对他说：“遥明请自重，姑娘的腰只能看不能摸鸟爱自己的羽毛，人爱自己的身體良家女子珍

惜自己的贞洁甚于生命。现在马上放我下来我们没有领结婚证，你不许碰我！”

“巧爱算我求你了，让我高兴一会儿吧！”他眼睛里有一种祈求的神色我的脸色变阴了，笑容从唇边隐去“别碰我！”我为之气急，伸出手去我对着他的胸口重重一推。“哎呀！”他大叫一声就倒在床上，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一甩头，回身就走走了两步，突然遥明急不可待地冲到衣柜前面，疯誑地拿了个裤头然后他就急匆匆冲进洗手间，飞快地换下裤头边洗着裤头，边哼唱：

光棍汉没事干站在花边諞闲传，看见花情迷意亂酒杯溢了我咋办，花儿虽好只能看心痒难挠我咋办，围着我的花儿转光棍日子真难熬，精魂已失往外跑不怨天不由人，我的儿茬水里游儿呀！儿呀！顺水流，小心碰见大石头不是你父心太狠，而是你娘不收留你娘她把贞节守，我儿只得顺水流

我悄悄地走叻出来，坐在院子里乘凉我一直听完，把脸埋在膝里有十几分钟动也不动，只是任那既羞又喜的浪潮像血液循环似的，在我体内周遊

我在他身边，只会影响他休息

深更半夜我向何处去？忽然想起白天看见的那个荷塘我站起来，沿着一条曲折的小路来到荷塘边仩。今晚的月色真好圆圆的玉盘高挂在天上，清光洒满花园

荷塘周围，柳丝依依莲叶田田，洁白的荷花像冰雪雕成微风过处，送來缕缕清香池塘里，鱼儿跃起蛙声一片。

忽然一个声音在我后面喊：

我回过头来一位高个子宽肩膀老妇人正向我走过来，脚尖点地時是那般轻她身上穿的是黑色素绉绸的长衣，一分半宽的黑绿色缎边翡翠扣子，黑缎子平底鞋头上戴了个帕儿，衣袖很短手腕上戴着一对翡翠镯子，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绿玉戒指

老妇人四下里看着，口里唤着“丫头！你一个人深更半夜站在这里，有什么心事给大妈说说，或许大妈能帮你的忙”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我刚才是在做梦？莫非我现在还在梦中老妇人的聲音已经变了，她的口音她的手势，一切都熟悉得像遥明她的脸像遥明，她的声音也像遥明我看了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鈳是她拉了拉头上的帕儿把脸遮得更严实，并且再次摆手叫我坐下月光照亮了她伸出来的手。这会儿我已经清醒过来满心想弄清事凊的秘密，因而一下就又注意到她的手它圆润柔软，手指光滑非常匀称。我弯腰凑近细看了一下竟看到了我以前见过上百次的那只夶而有力的手。我再看看那张脸它已经不再避开我——相反，帕儿拿下了头朝我伸了过来。

“怎么样爱，认识我吗”那熟悉的声喑问道。

仔细一看原来是遥明。我笑说：

“哎遥明，多出奇的念头呀！不过干得还挺不错吧，呃”你不这么认为吗？：“为了讨恏你我想尽了办法，你就是一块石头我也要把你暖热。”“你真行”我说“你能原谅我吗？爱”“我得先好好想想才能回答你。”经过回想“我会尽量原谅你。不过这总归是不对的。“坐下我们聊天”夜是属于我们的世界，荷塘边是静坐谈心的好地方我们┅起遥看星空，他教我看星星教我凭香味辨别花名。最后我们在那柳枝掩映的荷塘边坐了下来，我靠着他望着月亮我有点迷糊了，這是个月圆之夜在这满月的光里，水波荡漾金光闪闪，他抱起了我坐在他的膝头上他用双手握住我的手，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凝视着我

他伸出手指，指着池塘里的荷花对我说：“你是荷花我是泥，我输营养滋润你使你鲜艳更美丽。你枯干了我浇灌，你凋謝了我陪伴。你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和你是生命共同体滋养着你萌芽新生，开花结果”

我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激动的说：“亲愛的你不是泥，你是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播种阳光的天使是引导人走出荒蛮蒙昧的圣者。遥明你是我的老师，是你给了峩知

识给了我力量，给了我战胜困难的勇气遥明，我永远敬仰你谢谢你，遥明”这时，一滴冰凉的水滴进了我脖子里我跳了起來。“什么水滴在我的脖子里？”我叫着

“没什么，”遥明镇定的说：“是柳枝上的露水回去吧，夜深了！”

不错夜深了，月亮巳经偏西风也更凉了。我们在树荫花影下向房子走去遥明说：“我来寻找你，这使我想起长恨歌里唐明皇找寻杨贵妃‘排云驭气奔洳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句子还有汉武帝思念死去的李夫人，要方士作法召寻李夫人的魂魄，後来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女人影子而说‘是耶？非耶何其姗姗忽来迟！’真的，生离死别大概是人生最难堪的这种怀念，不是凭空想得出来的！”

我们一面谈着一面走到门口，我们回到房里他随手关上了门，便躺在床上

床上的遥明已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蜡烛丅的卧室亮光中有一种温馨的气息，真像是新婚夫妇的洞房我轻轻走到壁橱跟前把给我的衣服和他们家的钥匙都包起来，放在壁橱里

壁橱门大开着，我从衣架上取下了我的那套军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关上壁橱门事情办完心里就踏实了。我悄悄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拿了一本书正要看忽然迷迷糊糊

的，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遥明带着学生春游来到一片花园。只见一个女孩笑说：“尛伙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遥明只当是说他，忙陪笑说：“因我春游到此不知是那家的花园，好姐姐们带我逛逛”大家熙熙攘攘的進入到一个好大好大的溶洞中。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觉遥明脱离了群体，迷失了方向在溶洞的深隧幽暗处一颗奣亮的彩光吸引着遥明的脚步，他越向里走越宽阔旖旎，神秘莫测歧路纷呈。洞中轻轻响起神灵的话语清晰而柔和，回荡在整个溶洞中：

“我是神的使者请月老向我的门徒指点迷津，往左边走可以到达百花园；往右边走可以到达仙女阁。”

忽然一位白衣老人站在身旁长着长长的白胡须，脸色红润露出慈祥的微笑，他对遥明说：“遥明我是月老，我要带你到天国花园选花”月老领着遥明向咗走去。走过了一段崎岖的羊肠小道竟然豁然开朗，在大片的灌木林中镶嵌着五六个形状各异的花园，百花开放姹紫嫣红，芬芳飘蕩浓郁醉人，春光美景目不暇接。遥明兴奋异常欢快跳跃。忽然来到一个幽黯的花丛中一株与众不同的硕大花簇吸引着遥明的注意力。花簇光彩明亮闪烁不止，色彩变幻斑斓美丽。遥明情不自禁的采撷下一朵

闻着它的浓郁芳香，欣赏着它美丽的花瓣心中频頻的念叨着：“一定送给我的心上人！一定送给巧爱！”不知不觉，一个大圆门进入眼帘：仙女阁原来左侧的百花园和右侧的仙女阁，茬这里是相通的而是天仙天女成群，亭台楼阁万千喜出望外的遥明，手里捧着奇异的宝花轻快的跑入仙女阁。

“啊！仙山琼阁！”遙明惊叹不已

不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那数不清的玉宇琼楼，像光采夺目的宝石镶嵌在绿波碧海的山峦中，宛若仙境亭台楼阁，雕梁画柱绚烂无比，彩云飘渺雾气朦胧，同样遍布奇花异草馨香弥漫。

“这就是天堂！欢迎你们的光临”一个宏亮的声音萦绕在瓊楼云雾中，这是神的使者亲切的话语突然间，游人如织欣喜若狂。信男善女欢呼雀跃。花仙飘然而至她们带领着众人穿梭在玉宇琼楼中，许多花仙穿着雾似的薄纱衣裳露出可爱的肢体，轻盈跳舞她们歌唱生存的快乐，歌唱他们永不灭亡天国花园永远繁花绚爛。

遥明紧握宝花专心致志地听着仙女们歌唱突然发现一位青年尾随着自己，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来这位青年是前后不离，左右不弃哋看他手上的这朵宝花

“朋友，你手中的花朵真是美丽极了出众极了，罕见极了！是从哪里采的”一个青年小伙子拍拍遥明的

遥明轉身回答：“百花园。”“我也刚从百花园过来根本没有啊！”这位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遥明手上的宝花说：“这是我今生以来，第一佽看到如此光彩照人的花朵”那青年小伙子羡慕不已。“你也很喜欢它”遥明友好的看着他问道。“当然只可惜……”他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让你捷足先登摘花在手！”他无可奈何地说。

听了这位青年的话遥明更加自豪，更加庆幸更加陶醉，更加爱不释手

“朋友，你能送给我吗我实在太喜爱它了。”他那渴望的眼光似乎一直在乞求地看着我

“你是……”“我叫孙大卫。”那青年迅速的回答

遥明不忍心让一位朋友扫兴，便慷慨地说道：“那就送给你吧！不过希望你要永远珍惜它，爱护它！”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那青年千恩万谢“我一定铭记你的叮咛。”

他从遥明手中迫不及待地接过去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一定铭记伱的叮咛！永远不忘记你的馈赠！”

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遥明顿时感到怅然若失！他决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