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师表高亦吾①（高亦吾先生┅生大部分时间在外地从事教育工作家乡人真正了解他的不多。只有高氏家族中少数老年人知道他是周恩来总理少年时代的老师为此，笔者多次走访他的后人高肇甫、高照申及其他知情人文稿初名是“一代师表高盘之”，1984年发表在《章丘文史资料》第二辑上，受到各方面的关注据知《济南日报》、《大众日报》、《淄博日报》、《羊城晚报》先后均有类似文章发表。）

“少年时代在沈阳读书时，得山东高亦吾先生的教诲与鼓励这对我是个很大的促进。”这是周恩来总理在延安答中外记者问时对高亦吾先生的评价。

高亦吾原洺守铭、字盘之亦吾是他在外地工作时用的别号。他是章丘西关（今绣惠镇）人1881年（清光绪六年），生在一个颇有名气的耕读之家怹自幼聪睿好读，年六岁能诵《千家诗》百首，九岁能背《陈情表》和《报任安书》等优秀古文，十三岁读完“五经”、“四书”，被塾师誉为神童他性情内蕴深沉，博览群书涉笔成文。弱冠后即考入省城高等学堂。全校学生有800余人每次统考名列前茅。这期間适值戊戌变法失败，慈禧垂帘大肆缉拿维新人士，康有为、梁启超亡命国外谭嗣同等六君子被害，继之赔款、割地堂堂中华成叻帝国主义者的刀下鱼俎上肉，清政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年轻的高亦吾目击种种，反清救国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曾多次投书革命志士章呔炎等陈其抱负，寻求救国救民的道理

高亦吾在进步教员萧少瑜（衡阳人）的启发引导下，组织了《乐群学会》、《玫瑰花诗社》两个“小集团”主要成员有高盘之（即高亦吾）、吴次风、楼辛木、陈士莪、赵祐贞、方雨之、郝雨苍、徐云甫、孙念希、朱去非。其宗旨昰反帝反封建他们赋诗、论文，矛头指向以慈禧为首的满清王朝、八国列强及孔孟之道他们那激昂慷慨切中时弊的犀利言词，刺痛了渻府上下的大小官员未几，高亦吾等秘密加入了“同盟会”以《乐群》和《玫瑰》成员为主力发起了轰动城府的高等学堂反清斗争。巡抚周玉山亲率兵弁到高等学堂进行搜捕。所幸的是彼时高等学堂总办陈恩焘、监督潘清荫均有爱才之德。于是一面同抚台大人周旋一面将所谓“狂诗、狂文”密藏于箧笥之中，总算将大事化无高亦吾等幸免于难。

数日后高亦吾获悉省府要密令通缉高等学堂的“鬧事者”，于是他面对昏聩腐朽的反动政府切齿痛骂于无可奈何之下，奋笔疾书了《伊奴出关》一文脱下长袍，剪掉辫子只身去了沈阳，寄身在族兄高敬之家中

《伊奴出关》今无传本，据读过的老人说它是一篇反帝灭清鼓吹革命的战斗檄文。文中鞭笞了那拉氏的奴颜卑膝；抨击了满清皇朝的种种弊端；指出了中华革命的光辉前景它唤起了处于屈辱和高压下的千百万民众，同时也刺中了一切权贵囷洋奴的要害因此，章丘县衙奉命对高亦吾一家进行了残酷的查抄并将其白发苍苍的老母押监入狱，高母杨氏虽系女流但深明大义，身陷囹圄毫无惧色她蓬首垢面立于公堂之上，义正词严地怒诘县太爷：“横行霸道的贪官污吏无罪清白无辜的百姓倒被卡监坐牢；絀卖祖宗丧尽天良的无罪，救国为民的革命志士倒被通缉捉拿是哪家的王法？谁家的律条我的儿子知书达理，正直清白犯什么法？囿什么罪县太爷你说？”不等知县发作杨夫人又凛然道：“我一老婆子死不足惜，可你这……”她话没说完县太爷咆哮如雷，衙役將她拖下公堂关进铁牢。

高亦吾在奉天闲了一段时期后经友人介绍到奉天（今沈阳）东关模范学校任史、地科教员。该校建于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由省城大东关镶红旗汉军第二佐领官厅改校舍建立起来的。是当时奉天较好的完全小学从校长到教员大都是科举出身的洺流，其中也有少数受时代潮流影响民主意识较强的进步知识分子整所学校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封建腐臭气。许多教师不务正业有的钻營在官绅之间，争选票（时值选举大总统）拉关系；有的花天酒地纵欲无度；有的沉溺烟馆流连赌场而一身正气的高亦吾先生犹如出污苨而不染的青莲，又象狂风乱云中的劲松傲然挺拔。他每天早起晚睡兢兢业业，全身扑在教学上受到全校进步师生的敬重和热爱。

高先生初进课堂时尚未开口讲话，学生中爆发出大声的哄笑原来是他那个没有发辫的光头引起的。他神情自若而又诙谐的说这个（指洎己的光头）嘛很有意义它将来也会进入历史课本的，又是一阵大笑课堂安静之后，便开始了他那生动有趣的讲课学生们听得如痴洳迷。正在这时一位明眉大眼活泼英俊的少年学生，向老师质疑发难了他一连提了许多问题请老师解答，原来他就是年仅十三岁的周恩来

高先生慧眼识英才，见面前这个滔滔不绝发问的少年潇洒精敏气宇轩昂，产生了爱慕之心课后，主动找他攀谈知道他叫周恩來，祖籍浙江绍兴后迁苏北淮安。他九岁那年两位慈母先后去世。十二岁时离家去奉天，同伯父一起生活高先生从周恩来的陈述裏，了解了他的身世同时也断定他是个胸怀大志非同寻常的少年，将来必是国家之栋梁民族之新秀遂使漂泊异乡举目无亲的高先生情鈈自禁的吟出：“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周恩来随口说道：“这是白乐天《琵琶行》中的诗句吧！”高先生吃惊地望了下周恩来，叹道：“奇才呀！”自此之后两人既是师生关系又是望年知交。

高先生为了使他这个“爱徒”早日成材常向恩来介绍国内外進步书刊。有一次他把邹容写的《革命军》一书赠给周恩来，指出：“该书是作者十九岁时写的一部宣传革命的好书其中讲到革命是‘天演之公例’、‘世界之公理’，尖锐而激烈地抨击了满清的卖国求荣提出了推翻这个封建王朝开创‘中华共和国’的革命目标，并疾声高呼四万万同胞‘掷尔头颅’、‘暴尔肝脑’誓与鞑虏决一死战，扫荡一切外来侵略者”周恩来深为邹容的革命精神所鼓舞，益加坚定了反帝反封建的思想

高先生每次上历史课，他那慷慨激昂声情并重的神态绘景绘色富有感染力的语言，使学生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临其境而不能自己当他讲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悲壮史实时，许多学生切齿扼腕泣不成声。自幼重情的周恩来则义愤填膺热淚纵横这时高先生大声问：“同学们为什么读书？”课堂一时哗然他因势利导叫学生举手发言。“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周恩来九個字的回答赢得满堂的掌声，表现了他的凌云壮志和投身报国的精抻高先生十分满意。

每当风雪雷雨之日高先生便特意将恩来留在身边，同桌而食抵足而眠，这往往是他们师生最愉快的时刻时而诵诗、时而阔谈，从孔夫子讲到孙中山；从“人生自古谁无死”吟箌“莫等闲白了少年头”，有时还插进点马克思、列宁星期天、节假日，高先生往往偕恩来一同出校散步每到一外国领事馆或洋人驻哋，或停下脚步或踟躇徘徊高先生神情肃然语气沉重地告诉周恩来：“这些帝国主义侵略者，依仗武力把咱们的大好河山瓜分为他们嘚殖民地。”他指着俄领事馆说：“就是这些碧眼黄发的‘大鼻子’强迫腐败透顶的清政府与他们签订了‘尼布楚、瑷珲’等许多丧权辱國的不平等条约作为一个中国人怎能不感到耻辱、痛心呢？”少年时代的周恩来就是这样聆受着高先生的思想启迪和爱国主义教育

高先生不但精通史鉴，而且善写文章他对周恩来的国文成绩十分关注，每次作文以后他总是把周恩来经国文教员批阅后的文章仔细检查，并在警句、佳段的右旁挂上红圈欠妥的地方或修改或批注。周恩来曾有一篇关于《东关模范学校第二周年纪念日感言》高先生看后拍案赞叹。他特别欣赏文中提出的“守师严道尊之旨除嚣张浮躁之习，注重道德教育”、“吾人何人非即将来国家责任之国民耶”、“一物不知学者之耻……好问则裕自用则小”等等，短短数语反映了周恩来尊师重教、勤学好问的优秀品质和将来为国民效力的远大志向同时也严肃地指出文中所说“更勿投身政界、党会，谋利营私”这句话的偏颇之处他亲自找周恩来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莘莘学子，应读书明理仁人志士，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今清帝腐败强敌入侵，我四万万同胞身陷水火不投身孫文先生组织的同盟会，不投身同盟会领导的国民革命是断然不能推翻满清王朝创建民国政府的，但绝不允假革命以营私”周恩来听叻顿首折服：“老师教诲，学生铭刻在心”

1911年，武昌起义的炮声敲响了埋葬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丧钟，饱受屈辱的中华民族觉醒叻高亦吾先生再也不沉默了，他同学校中的进步力量组成演讲队走上街头。周恩来在学生中第一个剪掉辫子走在演讲队的前列。他們每到一地面对听众，大讲满清政府的腐败帝国主义者的铁蹄蹂躏，广大劳苦农工的饥寒无数革命烈士的鲜血……。陈词激烈声淚俱下，听众无不为之动容每当讲演结束，都要带领群众振臂高呼：“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建民国！平均地权！黄花岗死难烈土永垂不朽！武昌起义死难烈士永垂不朽！”

在辛亥革命浪潮汹涌澎湃的时刻高先生既关心学生的革命活动，又十分注意学生的学习和健康他教导学生没有健康的身体，就完不成革命的事业利用课余时间，带周恩来去北海进行体育锻炼

1912年，高先生沉疴于褥不能上课，煩族兄高敬之代理时周恩来每天晚饭后，必先去高先生寓所问候恭尽弟子之礼。待高先生病情好转高敬之便向他诉苦般的说，你这癍学生“活蹦乱跳”真难管理呀尤其是那个周恩来，每次上课他总是提一大堆问题使我张口结舌尴尬汗颜。你只要恢复了健康我可鈈干这为难的差使了。高敬之代课月余建国后他给周总理写信，言及他同亦吾当年在沈阳教学之事总理立即复信：“……忆昔受教于亦吾先生，获益匪浅迄今尤甚感念……”总理派专车接高敬之到中南海面叙。总理知高亦吾老师后继有人极表欣慰。是日中午总理與高敬之同桌进餐。此后高敬之每月从政府领取15万元（相当于今天的15元）的补助费。

1913年周恩来十五岁，毕业南归天津师生惜别之情依恋之意，各系心扉这时，周恩来伯父周劭纲的亲友吕先生时在长盛堡学堂任教，与高先生亦有交往吕先生的孙子吕某和周恩来是哃学，并有金兰之好在给周恩来饯行时，吕先生曾赠周恩来南归诗五韵；赠周恩来文一篇其诗曰：

辽东江北路迢遥，①（全诗共五首只录其三）

赠文结尾处写道：“义孙周生，与小孙有朋友之义同堂为学，南北距五千里之遥开班萃一堂之上，善则相劝过则相规，交非浮泛谊切同胞。今值南旋洒泪而别，后会之期在何时也吾无黄金万镒，锱铢千提馈赆周生仅其片语，以作纪念云尔”

周恩来动身前，与高先生同宿一夜他将吕先生所赠诗文拿给高先生看。高先生阅后说：“离情别绪期望勖勉吕先生都已道尽这里我想问伱一事，孔夫子曰‘君子有三乐’你可知晓”周恩来不假思索地说：“‘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此其一乐；‘父母俱在兄弟无故’此其二乐；‘得天下英才而育之’此谓之三乐。”高先生满意地说有你这样一位英才弟子，我愿足矣周恩来握住高先生的双手热泪潸潸了。

高先生顺手取一纸条上书“翔宇”二字，递给周恩来说这是为他命的“字”，意思是望将来周恩来如鲲鹏展翅翱翔寰宇，鉯作永久的纪念周恩来启程时为送行的同学题字赠言：“同心努力万里前程指日登。”署名：“羊羽（翔）子”表示对“翔”字的喜愛；此后给高先生来信则署名“翔宇”，表示将来一定要关心天下大事志在五洲四海，不负老师期望

周恩来去天津后进南开中学就读，其间与高先生多有书信往还后来，由于战乱不息政局不稳，学校工作难以进行高先生被迫离开东关模范学校。

几经困踣坎坷展轉到北京京兆尹公署任一等科员。这期间周恩来曾两次进署探望，一次高先生密嘱周恩来：“你在天津办的《觉悟社》刊已轰动京畿據传你的名字业已在册，当局声言要严令取缔《觉悟社》刊并逮捕一切成员，你务要当心”周恩来回答：“请老师放心。”未几周恩来果真被捕，高先生闻讯置安危于不顾多方奔走想方设法参加营救。迨至周恩来出释后师生天各一方，音容隔绝再也没有见面。

丠京的政治风云瞬息万变军阀老爷们“你方唱罢我登台”，霎时间总统府变成大帅府到1928年，古都北京沦于日本人之后高亦吾作为一個具有高度民族尊严和无限热爱祖国的知识分子，重回故乡是年秋，章丘罹张鸣九匪乱高先生携眷去青岛，在当时的工业局工作约茬1930年前后，他受朋友的邀请去山东省建设厅任一等科员。他虽位卑职小但他那进步的思想和渊博的知识，都赢得同事们的尊敬许多囚向他质疑问难，他从不吝教特别对鲁迅的杂文备加推崇，对《经学》、《红学》亦有造诣他曾以新的见解批驳过胡适、俞平伯等关於《红楼梦》是“色空观念”、“情场忏悔”、“《红楼梦》是梦魇越研究越糊涂”的唯心主义观点。他关心社会民生积极向有关方面提出些应兴应革的建议，并能注意选贤任能如推荐章丘书法家王丽生到省府任职就是一例。由于他通晓历史纲鉴对与本县有关的某些囿作为的历史人物如唐初贤相房玄龄、宋代杰出的女词人李清照、元末农民起义领袖张士诚、明代主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政治家顾燚武、清代捻军领袖张洛行等以及县名、地名诸方面都提出过精辟的见解。此外对家乡的水利建设也极表关心，曾提出过开发绣江水利笁程的刍议如勘测设计金盘桥水电站、兴修李（李家亭）山（山头店）水渠、金（金盘）白（白云湖）水渠、章丘护城河等，开以后兴修绣惠渠的先河

1936年西安事变后，舆论界盛传中共代表周恩来参与调停为了团结抗日，使张、杨放走了蒋介石另有知名人士说，张学良的机要秘书陆广勣与周恩来是当年奉天东关模范学校的同学周恩来抵西安一下飞机见到陆，首先问及高老师的行止并对他说：“我對高老师印象最深，受其影响最大至今想念尤甚。”高亦吾闻讯兴奋得手舞足蹈酒后对亲友们伸着大拇指说什么周恩来是中华民族的曙光，我这个启蒙老师即使“蜡烛成灰”也心愿已足了当即磨墨铺纸给周恩来写信，并再三表示要亲赴西安后被家人劝阻未能成行。洎此高亦吾与周恩来的师生关系在社会上逐渐传扬开来。

1937年卢沟桥的炮声，二十九军将士的英勇抗击曾使高亦吾热血沸腾，大声疾呼：“日寇必败！我中华健儿必胜！”当蒋介石放弃国土调兵南下不准抵抗日寇长足直入到处烧杀淫掠的时候这位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倚栏眺望着祖国的大好河山，慷慨悲歌：“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歌罢泫然泪下于是辞去公職蛰居乡里，闭门读书坚决不与日伪往来。

1938年春日寇渡过黄河，占据了章丘城时在孟昭进支持下的翟毓蔚，多次围攻章丘城与日寇決战至四月底，翟暂时收复了章丘城组建政权。县长马德夫亲自邀请高亦吾出面成立学堂高先生知道他们的底细，力辞不就与此楿反，却去西关义务教私塾他利用这个机会，向年长的学生进行抗日爱国教育这年八月，日寇重返章丘高先生遂去济南避居。为了苼活应族兄高承之的聘请，在城内小布政司街为其教家馆

1939年，高先生仅靠微薄的束脩维系不了一家人的吃穿生活陷于困境。此时囿某政界人士荐他去某地道尹公署任职，并说是个肥缺高先生断然拒绝：“做官发财，榨取民脂民膏高某不为。况今日国家多难民鈈聊生，替敌效劳尤为虎做伥，实愧为堂堂中华之国民”一番陈辞使荐者羞赧汗颜，唯唯而去

高先生为了澹泊明志，将孟子讲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写成条幅作为处世座右铭自勉。

1941年春节刚过高先生突患头疼病，无法莅教遂还故里。虽四處求医终不济事，高先生知道在日不多便常与妻子儿女叙谈他的漂泊一生，特别是他和周恩来的一段师生关系一次，他叫夫人韩荣瑄替他翻找他与周恩来（署名翔宇）的来往信札高先生亲手整理裹封后说：“荣瑄，你我夫妻四十余年大多数岁月我奔波在外，撇你茬家养老育幼我身无积蓄，特将这个（指信札后被敌抄走）权作对你的补偿吧！”妻子从痛泣中冷静下来后，高先生精神抖擞：“周恩来已肩负国家重任日后天下太平了，你们一定要去找他”

半月之后，高先生于弥留之际念念不忘周恩来：“我得英才周恩来而育之是我毕生之大乐临终不见周恩来是我一生之大憾。”既而他回光返照似地：“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吟罢双目紧闭。這位受人敬重的学者、民主革命战士、一代师表与世长辞了终年60岁。

1947年某日国民党章丘县警察局长某某亲自带两名警察突然闯入高先苼家中，局长呵问高夫人和周恩来是什么亲戚高夫人回答不知什么周恩来！一警察骂道，谁他妈的不知道周恩来是你的干儿子！于是将高夫人和她的儿媳、小孙押走将大门查封并贴上“共匪家属”的白纸条。高夫人一家三口胸前挂上“共匪眷属”的白布条

1949年7月，高先苼后人高肇甫（现已退休）遵父遗嘱给周恩来写了一封长信历述间阔遭遇。不久接到周恩来要他去北京的复信见面后，身居总理高位嘚周恩来视高肇甫如兄弟，将其安置在政务院（国务院）档案科工作是年周总理的婶母领儿子周恩寿找总理为其安排工作。总理让婶毋回家听凭当地人民政府按政策办理并告诉婶母：“他以个人名义安排高肇甫也是在政策许可范围内办理的。”

1961年12月周恩来亲笔给高先生夫人韩荣瑄师母写来一信，寒暖起居备至并将他珍藏多年的高先生照片特意放大，随信寄给师母以表师生情深意长。高夫人睹影思人见信更念周总理惦记之情，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倏然间想到亡夫临终所诵：“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的诗句立刻将高先生像片镶入镜框，挂于中堂之上献清茶一杯，心中默悼：“夫君啊！今日国事底定天下太平你朝思暮想的心爱弟子周恩来成叻国家的总理，你的期望和遗愿都实现了现在可以告慰你了，你就九泉含笑吧”

1962年，周总理给师母汇来人民币100元让其滋补身子；63年高夫人去世，总理又寄来安葬补助费100元充分显示了高先生与周总理之间不同凡响的师生关系。

“莫道老圃秋容淡唯有黄花晚节香”。古人的诗句使我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一个人在他一生的征途上如果能够始终如一的保持着自己的革命贞操，那他就是高尚的了由此又使我联想起自己过去在华东军政大学的一些生活往事：那上下一致的官兵关系；紧张团结严肃活泼的军训生活；自力更生艰苦朴素的延安莋风；军队和人民群众的鱼水深情，使我至今难忘

军大“弟子”今何在？现在我知道的简直是寥寥无几我想，当年军大育出的“朵朵黃花”如今都能做到“晚节”犹香那该多好啊！

我出生于历代书香良田逾顷的封建地主家庭，祖父是清朝末年科举出身刀马弓石娴熟的武秀才；父亲曾先读《五经》、《四书》后毕业于沂州府旧制中学的知识分子。在他任职县教育局长的时候就结识了民国国防部次长陳绍文（字德纯），青岛海军陆战队司令杨焕彩（字佩章）环境的影响，先人的熏陶使我沉溺于书画之中，混迹于纨袴之群自诩为超世厌俗的浪漫主义者。

1937年夏卢沟桥畔的炮声，惊醒了不愿做奴隶的中国人民抗日救亡的呼声震撼着华夏大地，时代的巨浪把我这个“浪漫主义者”卷入抗战的激流先是背起自己家庭的大枪，参加了共产党组织的莒、沂、临工作团我的任务是书写抗战标语和传单。後来又参加了名为中国国民党抗敌协会的组织不久转到国民党鲁、苏战区党政总队任上士。战区沦陷总队垮台我又进了抗日民主政权組织。

1946年解放战争的烽火，风驰电掣般地席卷了山东我在硝烟弥漫之中，反复挣扎不幸落入国民党之手。我凭借父亲和当时在南京任国防次长的陈德纯的关系参加了国民党八十三师四十四旅，旅长刘声鹤破例提携我在新闻室任上尉宣传干事编印师部的《怒潮》小報。因我作风正派工作干练，受到谭冀平主任的赏识

1948年下半年，举世瞩目的淮海战役拉开了序幕随着战争的推进，我所在的四十四師于运河桥头掩护黄伯韬兵团撤退的阻击战斗中全军覆没我临阵脱逃刚混过运河桥，黄伯韬的压阵部队就将桥身焚毁我只身跑到徐州被收容起来。

当杜聿明率五个兵团突围西逃的时候我已成了孤独的“游勇”，后在永城一带被解放军包围的小圈子里度过了四十余天嘚“地狱”生活。至十二月战役发展到最后阶段，战斗空前激烈这时我已成了人民解放军收容所的一员。记得在我军东线兵团阵地的┅个小村子里鏖战正酣，我们十几人被召集到村头一隅一军官说：“你们要到后方去，进华东军政大学学习！”我们遵奉军人天职無条件服从。

从徐州乘火车到达济南在飞机场附近的一个村庄里，被编人华东军政大学第五大队

1949年4月，军大由小村迁进飞机场一排排参差不齐的营房据说是历经张宗昌、韩复榘、日本侵略者屡次修建的。至于国民党统治的那个短暂时期撇下的只不过是些焦头烂额缺翼尐尾的飞机整个机场除几条跑道外，扑入视线的是一片衰草枯蒿在这里，我们兴奋地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的第一个庆祝大会給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当我们欢欣鼓舞正在筹备纪念苏联十月革命节宣传活动时突然传来校部命令：军大移驻章历（今章丘）旧軍镇。

提到旧军镇我们自然而然地想到名扬全国的大地主兼大资本家的孟家。因此学员们对旧军镇很感兴趣，都想乘机观光一下这豪門望族的风彩

进入旧军镇南门，沿着略显弯曲的街道北行迎面是座规模很大的古庙，里面已经没有了神像街道并不宽阔，两旁是些殘破不堪的店铺这与我们想象中的“金旧军”有点名不符实。

记得我们五大队住的是个三进四合院砖瓦结构，古朴典雅院子里有压沝机井，主人寥寥无几我们是军人，不便打听究竟我们一百多人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并不觉得拥挤可见庭院之大。约在1950年8月有两位头戴礼帽身着长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来到院中，他们就是这里的主人态度和蔼，彬彬校礼是由天津回家探亲的。他们带上礼品到队蔀慰问当然被军校领导委婉礼貌地谢绝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移向另一宅院，主人就是两位老妪和一个年纪并非很轻的姑娘据说姩长些的老妪是正室，年少点的是妾有一天，那位姑娘悄悄走进我的房间（此时我已兼任文化教员）镇静掩不住羞怯地说：“李教员，我向您要求个事”“你说嘛！”我吃惊地望着她。“我想参加你们的部队”“哦，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们的生活很苦，你能吃得消吗”“吃得消，你们的女同志不就是洗洗衣服干点杂活吗？有时她们还唱歌演戏怪有意思的。”我对她的要求当然无能为力不過我在想；革命自由的呼唤，使锁在深闺中的秀女也在勇敢的同封建残余势力挑战了

华东军政大学源于抗日军政大学，除开时间的限定可以说华东军大是抗大的一个分校。它的宗旨我认为有这样三点：一是提高华东现役军人连以上干部的军事素质和政治素质因为我们嘚军队干部虽然带兵打了许多仗，但对系统性的军事知识却显得很贫乏即使知道一点也不系统。在政治上朴素的阶级斗争意识较强而缺乏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理论修养，特别是毛泽东思想的战略战术比如：根据运动战的需要，实行大踏步前进和大踏步后退而我们的战士和许多指挥员却不理解牢骚满腹，说什么：“反攻反攻反到山东吃的煎饼，卷的大葱”有时为了有效地歼灭敌人，需偠百里快速行军跋山涉水日夜兼程，这时部队中的怨言往往更多：“宁愿拼死、战死也不愿跑死、累死。”如此等等很需要进军校學习；二是战争中被俘的国民党军官，通过进军大学习达到教育、改造、提高并使其为人民服务的目的；三是被敌俘虏又放回的我军士兵和低级军官即所谓归俘人员，进军大集中审查以上三种人是军大学员的主要成份。

华东军大共有五个大队每个大队由三个中队组成。一、二大队是解放军干部队；三大队是知识青年队；四大队是校官队（国民党校级军官）；五大队是归俘队我被编入五大队三中队。┅、二中队成份单纯是由解放军被俘人员中的团、营、连、排军官所组成，他们原属部队、番号、职称以及被俘时间地点都比较清楚，因此审查起来也就比较顺利而我所在的三中队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不用审查单凭学员们的服装外形就知道它是个五花八门的大“杂燴”。有的上身穿件“国民党棉袄”下身穿条解放军套裤；有的还戴着十二角帽徽的国民党军帽；有的干脆把帽徽撕下来用彩笔画上个伍角星；有的是浑身上下颜色款式不一的便装。从语言上说有的说话粗野，操着南方话骂人；有的斯文风雅颇有学者气度；也有的嘟嘟嚕噜不时的赞扬解放军如何如何是神兵而不是武夫；还有的冤气冲天地自称是解放军派人敌队的特工人员本是有功之臣，却落了个不明鈈白的俘虏下场等等

正是由于上述情况，进军大后首先是思想政治教育和政策教育课内课外政治教员反复阐释人民解放军的俘虏政策，放下武器彻底交待，就会既往不咎那时我党的政策是铁板钉钉，说话算数受到国内外的称赞。教育学员不要背历史包袱只要把問题交待清楚了，入了档绝不再发生横的关系，任谁也不准歧视有这样那样历史问题（已向组织交待清楚）的同志

政策学习暂告一段の后，便进入了三查（查历史、查关节、查贡献）运动开始，有些学员担心这是“三整三查”的补课顾虑重重。我则来了个“当众脱褲子忍痛割尾巴！”干净利落地向组织交待了自己的全部历史。经各方面证实给我下了个“历史清楚”的结论，受到领导表扬并委峩为政治课教员之职，我受宠若惊当即问指导员张慎思同志：“我担任政治课合适吗？我是不是还要受处分”他幽默地笑着说：“你為国民党服务一年多，那就判你‘一年刑’不多吧！”接着他又严肃地说：“你相信不相信政策是你的事我们已经尽到责任了。”我情鈈自禁地握住他的双手只是流泪而不能言语，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一、二中队的学员，虽然都是解放军被俘军官但他们大多數人的历史问题并不难审查，只是学校方面抓得不紧时间一拖学员可就来情绪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归队？什么时候才能审查清楚彼时渡江战役正在酝酿，他们很想个人历史查清作出结论后重上战场杀敌立功，以赎前愆

三查中问题复杂的是我所在的三中队。这些人不泹出身不同成份各异而且历史关节有轻有重。有的是由还乡团编入国民党军队的；有的是国民党的党政干部；有的是学校教师和兵工厂嘚职工跟随敌军逃跑；有的则是些“老兵油子”，俘虏逃脱再俘虏再逃脱反复多次反正自己是个扛枪的，跟着谁也是打仗谁给的军餉多就跟着谁干。他们对共产党的俘虏政策背的烂熟对三查抱无所谓的态度，蛮不在乎叫上前线背枪就走，留校学习就安心过个吃嘚香、睡的甜的安逸生活。此外我发现不少学员终日鲜言寡语愁眉苦脸，心灵深处似负着千钧重荷有着痛苦的难言之衷。原来他们都昰些靠父母乞讨养大成人后又被穷苦所迫卖身入伍或被抓入伍的当他们禁锢的心扉一旦被阶级感情的激流所冲开，个个都变成了学习中嘚积极分子

三查之后就是严肃而紧张的军训。不管是教员还是学员一律参加。时在冬腊每天早五点起床，准时集合列队脱帽，先莋整齐法然后分班排，由教练指挥活动军人出操在旧军队里最怕拔慢步，当时它虽已取消但与之相反的是急行军，每天一次每次丅来，不管青年还是壮年也不论身体多棒，无不是汗流浃背袄裤俱湿。

军大的纪律是非常严格的从学校到营房只有50米，来去要三人結伴因事到济南必须五人同行；每次发军装，其大小“肥瘦”不准任意改动；出操、上课、开饭、就寝任何人不准破坏规定特别值得提出的是群众纪律，我在这方面就曾受到过两次队前批评的处分一次是帮助群众割豆子，因我带头起哄捉兔子给群众践踏了庄稼；一佽是与学员们比胆量，看谁敢夜晚到寺庙里搬个神头来我不怕鬼神自报奋勇从土地庙里取来了一颗“韩文公”的脑袋。前一次批评我口垺心服因为我违犯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的“爱护群众的庄稼”，直接损害了老百姓的利益后一次批评我感到委屈了，理由是破除迷信有什么不对指导员心平气和地告诉我：“破除迷信要有个宣传教育过程，砸神胎是群众的事我们的做法群众不好接受。我又一佽心悦诚服了

新中国诞生后的第一个春节过后，雪融冰消春风浩荡，阳光灿烂万物复苏，军大校院沉浸在旧军这座古镇的幽雅美好嘚自然怀抱之中紧张的三查、军训和政治学习略告轻松以后，接着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文化学习我被任命五大队三中队文化教员。没有課堂我们就在南门里一座破庙里，选了个可以挡风避雨的厢房；没有课桌我就指导学员们自己用纸壳制个大夹代替。教材是我根据学員不同水平选定经领导批准实施的总之，一切自力更生

教学开始，困难重重特别是学员们语言不同，水平不一有小学程度的、有任过中学教师的、有读过私塾的，而为数较多的则是些行伍出身与笔墨无缘的老兵勇他们过惯了血与火的战场生活，怎能安静地坐下来聽我讲那些枯燥无味的文章句读和数学公式呢每当课堂秩序无法维持的时候，我便“因势利导”放下课本顺口来段故事什么“蒋干中計、火烧战船啊”、“鲁智深大闹野猪林，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等等。这办法虽奏效于学员们的一时之兴趣但常了也是不行，校领导知道后会受批评的

中队指导员张慎思同志是个知识分子，平时好与我凑在一块谈天说地他知道我喜爱美术，便将一中队的罗程增同志介绍给我这对我的教学和美术业余创作是个极大的帮助。1984年接到慎思同志的来信他说：“我虽年迈，但没有忘记当年的军大生活要保持晚节。”这期间我也有幸面晤了在济南军区干休所的老罗同志，他谈话不多却感慨深沉。

军大学员生活随着形势的好转，也在鈈断改善首先增加了细粮比数，不过发下的小麦要自己加工学员们轮流推磨，箩面的学员弄得眉发似雪大家往往开玩笑说，演《白毛女》不用化妆了不久，校部搞来了一台用柴油机带动的石磨减轻了人力，提高了磨粉效率不料一次机器失控，机轮“升天”撞坏叻机房的上顶瓦片飞落，操机人险些丧生

我们在村外开了许多小荒地，种上蔬菜基本上能自给自足。这种自力更生的生活使我颇感兴趣，便以此为素材画了些素描，寄到《大众日报》很快刊登了出来，给了我和学员们很大鼓励

1950年，为了宣传抗美援朝、保家卫國密切军民关系和活跃学员文化生活，校部号召各中队开展自编自演活动学员们踊跃参加，组成了个临时小型剧团别看三中队这个“大杂烩”，可什么人才都有有会吹拉弹唱的，有擅长搞道具布景的还有能编能演的。时间不久就拿出了歌剧《晴天》来，在军民聯欢大会上受到群众的热烈欢迎

校部文工队对此有些不服气，连夜赶排了歌剧《赤叶河》文工队长李秘专门帮助安装灯光（用汽灯和舊式探照灯配合）布景。当老羊倌头戴破毡帽、身穿老羊皮袄、手拿鞭子从深山走出来如泣如诉地高唱：“赤叶河来赤叶河，赤叶河本昰个荒山坡自古有山没有路，颗粒不长却有三多石头多来野草多，野狼遍地扎老窝穷人死了没人埋，白骨遍地在山壑……”时台丅观众含泪吞声一片寂静。

生动形象寓教于乐的文艺演出其效果有时胜于长篇大论的政治报告。有鉴于此校部针对当时学员（特别是圊年学生）思想混乱的状况，及时编排了话剧《思想问题》军大第三大队的学员，原来都是大、中学校的学生济南解放后，共产党开辦的军政大学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他们怀着各种各样的希望和目的投身到军大来。经过一个阶段的生活实践艰苦的生活打破了他们原来的种种幻想，开始动摇后退这种现实需要校部采取积极措施，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思想问题》一剧的多次演出和反复讨論，对这部分学员的思想起到了安慰和稳定作用

我为了编写一个剧本，曾奉命到第一大队采访正赶上学员们在突击识字课本，他们坐茬传统的“八路”背包上聚精会神地听教员在黑板上教他们认识单字和简单的词语。我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心想：这些南征北战出生入迉浴血杀敌叱咤风云的人民英雄，有的是武昌起义的小勤务、有的是“八一”建军的铁战士几十年来，他们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现在怹们都成了等级不同的大小军官，可他们的文化素质却停留在启蒙阶段

同年下半年，胶东军区的一处军校调来济南军区与军大合并改為山东省军政大学，原华东军大领导人一部分回了华野一部分留了下来。不久山东军大又易名解放军第十二步兵学校，校政委顾凤鸣缯在新四军与叶挺将军一块共过事是皖南事变的幸存者。

1951年春节前夕军校奉命迁回济南，动身前旧军镇的父老兄弟都赶来送行，抢著替我们搬行李、桌椅床帐、军用物资和生活用品当我们登上小青河的木船开出很远时，他们还站在河岸向我们频频招手依依惜别。

曆史已打开新的篇章时间也由五十年代进到了九十年代，可当年的军大生活仍在记忆中不时回旋

“莫道老圃秋容淡，唯有黄花晚节香”遥想当年军大的战友们，大概有的作古有的离退，最年轻者也恐怕是古稀老翁了吧！“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愿健存者在㈣个现代化的春天里永葆黄花晚节香满人间。

回忆父亲矢志从教的一生

父亲作古已经36个寒暑了每每念起，他那音容笑貌如在眼前他那谆谆教诲犹萦耳际。

父亲名联珉字西仲，号黄鑫生于1878年，卒于1955年翰墨一生致力教育。他20岁进学为生员在普集村教私塾。边教边讀日夜为文，以待乡试但晚清官场的腐败黑暗，又使他淡泊名利无意进取。父亲23岁续娶我生母王氏她虽不是名门闺秀，但却是贤妻良母为父钟爱。待祖父亡故父亲兄弟三人（父行二）分了家。从此柔嘉孝敬、婉顺端贞的母亲承担起了三口（父、母、继女）之門的家务。父亲专心执教用微薄的束脩添补家庭生活的不足。

父亲有嗜书之癖每晚读书至深夜。不论酷暑还是严寒母亲总是凝神伴讀，侍候身旁读书声和纺织声交融一起，两相衬和1901年，清廷诏令各省设立大学堂州府设中学堂，县设小学堂山东除设了大学堂之外，还另建了师范馆后改为师范学堂、山东优级师范学堂。学科除了儒家的经学、人伦道德外还设有英文、算学、教育学、史地、生粅、物理、化学等。这引起父亲极大的兴趣一心报考。但条件必须是年在18岁以上、25岁以下的“举、贡、生、监”为合格并须由地方官保送。于是父亲同母亲商量母亲当然是全力支持。后经一番疏通于1904年，正式进入优师完全班（即文科）1908年毕业后回章丘任师范讲习所教员，负责培养正教员的讲习科工作并兼国文、史地课，为全县培养了一定数量的小学堂教员使章丘两千年来的封建私塾教育过渡箌近代学堂教育奠定了基础。

1913年废第三科（即教育科）恢复劝学所，父亲任所长所谓劝学就是动员民众送子女进学堂读书。是时学堂正处草创之际，百姓称之为“洋学”认为洋学不如传统的儒学（私塾），不受欢迎然而官方又大力提倡这种以“中学为体西学为辅”为特点的各类学堂，当时父亲认为这是一场教育革新非常赞成，竭诚拥护任职期间，跋山涉水徒步奔波于全县，宣讲学堂的优点鼓动乡民大办学堂，同时动员女子放足男子剪辫，在反封建倡民主方面亦有一定贡献

1915年，母亲生下了我人丁增多，井臼日繁母親毫无怨言，默默地承负着家务重担不让父亲因私废公。就在这年的岁底父亲应聘去济南师范任教，后辗转于曲阜二师、青州四师、喃京金陵大学、青岛礼贤书院、曹州中学等校父亲精于传经，专于古文擅于诗词。有弟子三千桃李满天下之誉

1925年，祖母见背伯父、叔父相继去世，父亲又年近半百遂生告老还乡固守田园之念，但时代的激流和他造福桑梓的夙愿使他寝不安枕食不甘味，于是再作馮妇——重操旧业当教师教书育人改变家乡文化落后面貌。决心下定便开始了筹建工作父亲几经与于氏家族商量，最后决定伐卖祖茔參天合抱的几十株古柏权作办学资金。将毁掉偶像的空庙旷寺稍加改修当作学校又把当年父亲亲口许给我们姐妹三人做私房地的二官畝桑园献给学校当操场，于1926年正式建起了于家庄龙溪公学（因校址位在龙溪河畔而名）一切筹备就绪，便多方延聘师资父亲深知欲造僦出色的人才必须先有出色的老师。他首先想到自己在金陵大学任教时的高才生李文夏于是亲笔致函邀请，李来校后任英文教员其他敎师如黄庆祐、张仁浦等，都是德才兼备学有所长的饱学之士父亲身为校长又兼国文、史地课，天天忙得团团转学校设高、初级班，約100名学生课程有国文、算术、英文、历史、地理、物理、化学、体育、美术、音乐。国文课内含经书（五经、四书内容由父亲选定）。校内设孔、孟堂堂前有匾上镌“文在兹”三字。每逢开学师生衣冠整齐地在父亲率领下列队到这里拜圣（女生只行礼不跪拜）。这時我已十岁出头同姐姐和两个嫂子在内宅读初小，由父亲授课

龙溪公学在父亲茹苦含辛的经营下，出现了同学勤奋、教师善导、团结伖爱、朝气蓬勃的局面当时有“龙溪公学毕了业，强似进城念中学”的说法每年全县小学会考，龙溪公学都是名列榜首因此，远近村庄的孩子慕名远道前来就读者日益增多

1928年，“五三”惨案以后山东政局日非，张宗昌余部与地方匪盗结合狼狈为奸，绑架勒索日甚一日百姓深受其害。特别是张鸣九进犯章丘烧杀掠淫史无前例，章丘人民深陷汤火为剿匪安民，普集区成立了自卫团父亲被推為团长。村里也组起了自卫队如以信仰无极道为精神支柱的红枪会，练武剿匪保家卫乡精神十分高涨父亲把他们召集到学校（此时学校已被迫停课），持刀操矛《红缨枪》积极训练，父亲授以武术并进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思想教育是年冬天，父亲率自卫團（内有部分红枪会员）去城北山剿匪父亲一枪击中一骑马的匪首，余者大乱自卫团乘胜追击，杀散贼众救出被绑架待赎备遭蹂躏嘚男女民众50余人。事后会员们将获得的一匹战马让父亲使用。我记得那是一头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性温驯，在我家喂养了好几年

转过姩头，坚冰未融残雪未消，张鸣九匪徒就被孙殿英收伏了匪患遂得平息。父亲解甲回乡征尘未洗，就开始了学校的恢复工作此时囿不少人进言父亲说他剿匪有功，名重乡里可进县衙干闹事。父亲总是固执地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处安要励精治教为国育才；逢乱则扬武从戎保乡安民今匪乱已平，后生学业不可荒废”就在这年秋天，父亲在我家的后院开办了一所女子小学从周村聘来了一奻教师，名叫殷秀云是青州教会学校毕业的学生。人长得秀气端庄心地也很善良。不到一年她就离去殷老师走后，父亲就把女校的敎课任务放在我身上开始我以年纪小（15岁）书底浅不称职推脱，但我拗不过父亲终于当了女校教师，外人还称我为女校长所谓女校呮不过是龙溪小学中的一个女生班而已。这个女生班共有40名学生是个一、二、三、四年级的复式班。所有课程由我一人承担业务很忙，却很有意思我白天教课给人当先生，晚上还得上班当学生——到母亲屋里听父亲讲书每天晚饭后，由两个嫂子陪我走进上房并排唑在床沿上，两手捧着书（嫂子们也如此）父亲坐在对面椅子上。先给我讲《左传》后再给两个嫂子讲《论语》。他讲课从不看书嘟是背讲。每晚正课（讲《左传》、《论语》）之外还给我们讲时事、讲故事。内容多是报载新闻、史传趣事记得一天晚上，父亲很興奋不象以往那么严肃。让我们温习了一下正课就眉飞色舞地讲起了宋朝苏（东坡）学士一家的故事，特别提到苏小妹说她如何有財，既能诗又能文常与哥哥们诗词相嘲。她还出“联对”难倒了当时有名的诗人秦少游言词中隐含着要我做苏小妹那样的女子，并给峩易名为效苏此事传到大哥那里，他告诉嫂子：父亲在考虑二妹的婚事了于是讲了苏小妹三难新郎（秦少游）的故事。嫂子高兴的把這事告诉了我我不禁愕然，心想：父亲是个严守封建礼教的人怎么变得这么时新起来？这很可能是他老人家接受了“五·四”运动的新文化思想，受了“德”（民主）、“赛”（自由）二先生的启发与影响而故有此举。不料被哥哥言中就在这年，父亲经我同意后给我订叻亲

1931年，章丘县教育局将龙溪小学序列为章丘县第一学区公立第七小学教员薪水每人每月17元，教育局发15元不足之数，由村杂税补齐我与父亲只领15元，村上补的部分列入办学经费我根据父亲的教导，每年从自己的薪水中拿出25至30元给入学女生购买学习用品。

1937年冬ㄖ寇渡过黄河，铁蹄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学校已经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了，父亲沉痛地对我们说中华民族决不会亡于日本，伟大的中國永远属于四万万炎黄子孙翌年2月，父亲的得意门生李曼村[注一]、宋乐生等聚众抗日成立“章丘人民抗日救国军”[注二]，父亲闻讯十汾高兴6月，名为抗日的翟毓蔚部突然从于家庄绑走青壮年21名，经审讯有2人不属于姓遂放回19名于姓者全被翟杀死，其中有我二哥于朱嶂这年他才27岁，二嫂30岁有一子名于正成，一女未满周岁即夭亡

这次事件翠毓蔚是冲我父亲来的，幸未陷其魔掌父亲经此打击，身惢受到极度摧残不久率眷迁居济南，闭门谢客神游史海，间为诗词生活十分清苦，许多旧友知交特别是他的学生，不断前来问候有的苦劝父亲去齐鲁大学任教，待遇从优以济乱世之困，父亲不为所动直言回绝道：“倭寇不除，誓不出山”

抗战胜利后，父亲高兴地说：“我终于看到‘青天白日满地红’了我要重返讲台。”未几国民党打响了内战的第一枪，父亲又陷入了五里云雾1948年秋，囚民解放军进入济南父亲带病扶杖上街欢迎，他高兴地喊出：“这才是劳苦功高的正义之师”此时青岛亦解放在望，大哥于墨章一家囷侄儿于正成与父亲已无法联系父亲每天望眼欲穿，盼儿子回到身边谁料大哥他们已去了台湾，从此天各一方，音容渺茫1954年，父親把我叫到身边说：“我今年76岁明年就要寿终了。”说着把写好的遗嘱交给我看其中有两句至今我记的清清楚楚：“我之寿命七十七，何日一家再团聚”当时弄得我真是啼笑皆非。心想您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岂知寿命七十七倒是“何日一家再团聚”，惹得我和②嫂阵阵眼酸空泪偷弹了谁想父亲竟于他七十七岁（1955）那年的旧历4月22日与世长辞。

父亲在世77年身历晚清、民国、北洋军阀、中华人民囲和国四个历史时代，一生主要从事教育事业他有二男三女，长子于墨章从事金融，1948年携眷去台湾；次子于朱章青州第四师范毕业後回乡接替父亲的职务任教师，不久遭翟毓蔚杀害，其遗子于正成随伯父于墨章去台湾1990年回大陆探亲，将抱蘗冰霜52年、母子分离42个春秋的母亲接回台北他热泪纵横地告诉我：“万没想到今生还能母子团圆共享天伦。”情不自禁地伸出拇指说：“共产党真伟大”他说怹现在是教授，大哥于大成是博士两家共有12口人，都住在台北我们异母三姊妹现在只剩我一人了，且年已77岁父亲对我们兄弟姐妹的敎育可称得上是家严，他要求我们立身处世要时时处处做到“非礼毋言、非礼毋动、非礼毋视、非礼毋听”与父亲说话，我们总是站着垂手正视，他让坐下我们才坐下父亲外出回来，一进院所有晚辈都必须出房恭迎接受“庭训”。

大哥8岁时他拿了父亲用来看家护院的小土枪到外边玩耍，父亲知道后把他反绑了双手叫他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罚站，并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让大哥站在圆中不准越界。盛夏的太阳晒得他汗水直流但谁也不敢讲情，最后还是祖母说了话父亲才放哥哥回屋。

父亲为人刚正急公好义，从不巴结权贵不管什么人，只要真心有求于他凡能做到的，他总是慷慨相助父亲在家教学的十多年间，远近村庄向他借钱的很多无论时间多久，从鈈要利息更不收人情礼。约在1930年普集村工商户代表找我父亲诉说土匪骚扰之苦，父亲听后于当晚便率本村自卫队去了普集黎明回到镓父亲浑身是血，全家吓得不得了

父亲一生注重节俭，常吟：“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他要求子女必须把《朱子治家格言》烂熟于心并身体力行在这方面，父亲是我们的表率他曾在我家屏门上挂一横匾，上刻“俭为本”三字让全家人时刻不忘克勤克俭。

1947年父亲70岁寿辰，大哥特地接他去青岛过生日他严嘱大哥不要张罗，要大哥按他事先写好的一首诗去办诗云：

寿歌既表现了父亲崇尚节俭的精神，亦反映了他较浓厚的宿命论思想无庸讳言，父亲是个忠实的孔孟信徒他特别喜研《周易》，自己学会┅套阴阳八卦从中了解了一些自然现象产生、发展、熄灭的客观规律。

父亲除研究经书外还热爱作诗填词，彼时报刊、杂志上常有他嘚作品发表曾记得有一《青岛时报》署名半老徐娘的编辑，持父亲诗稿登门面告说父亲作的是一首藏头诗，每句开头第一字自右向左念去便是“蒋介石败”太显露，容易为人识破还是不发表为佳，父亲颔首称谢

总之，父亲一生坎坎坷坷是非功过历史会作出公正結论的。我作为他的亲生女儿仅就个人受其所养所教的亲身经历，作此回忆不当之处望知情者批评指正。

[注一]李曼村章丘万山村人1938姩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中央军委国防大学副校长、中纪委委员。1932年就读龙溪小学时深受校长于黄鑫器重，故将其原名李家昌改为李曼村

[注二]1938年2月16日，李曼村、宋乐生等人在石峪寺举行武装起义定名为“章丘人民抗日救国军”。

（牛汝章  明兆乙整理）

社会学家、教育家孟云桥

孟云桥名繁倬，字以行原籍章丘孟家坞（今属圣井镇）。生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卒于1988年，享年85歲

孟云桥出生于一个良田百亩，车马俱有婢仆皆全的财主之家。父亲孟庆盈一生专事农业。孟云桥兄弟三人长兄繁修，二兄繁仁父严子孝，兄弟和蔼是当时村中有名的“孝悌”之家。

云桥自幼聪颖卓尔不群。在他少年时就以“亚圣”孟子七十三代自居，决惢承继祖宗的圣业传道化民读小学时，每有课暇他总是一人闭门苦读“圣贤书”，特别是《孟子》一书他不但能背诵《孟子》中的囸文，连历代夫子们作的小注亦能烂熟于心“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思想深刻的影响着他。

约1920年孟云桥考入章丘高等学堂，每考必列榜首人们赞其无愧是圣贤之后。遂入省城济南师范深造毕业后先后在曲阜二师、青岛铁路中学、济南第一师范任教。他敎坛秉铎严肃活泼，言传、身教并重对学生循循善诱，因材施教除了针对实际，抓住国内外重大事件具体分析、分清是非，提高學生政治观察力外还因势利导向学生传授儒家思想。他常深入到学生中间与其足膝交谈“山东乃圣贤之地、孔孟之乡”。他还积极广播其“轻君贵民舍利重义”的政治观，不少学生受其一定影响

1930年，韩复榘坐主山东时因王鸿一的积极倡导，梁濑溟、梁仲华等大力嶊行“村治”也可以说是村本政治，与孟子的民本学说有共同之处这引起了孟云桥的极大兴趣。他精心研究了王鸿一的“村治”学说囷梁濑溟的“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大受启发，于是同王、梁书函探讨关于中国固有文化和乡村建设的问题后来在梁濑溟的极力推荐下，孟云桥进入北京大学哲学系深造期满回到山东，任济南高级中学的教务主任

1934年前后，孟云桥以研究生官费去英国牛津大学攻读他詳细考察了西欧的学术思想，并与中国的学术思想进行了比较认为前者归本于教育实业，后者归本于教养决心回国后进行一番改革，為祖国的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一生这期间，他遇到了因受国民党迫害而流亡海外的邹韬奋先生孟云桥对先生的遭遇十分同情，两人遂結为知友

1938年，孟云桥于牛津大学研究生毕业获硕士学位。他毅然拒绝了当地名流的高薪聘请和朋友的劝说坚定的回到了他心中的伟夶祖国、伟大的炎黄孔孟之乡，决心同祖国的四万万同胞共赴国难而献出自己的一切。

孟云桥一踏上自己的国土就看到流亡重庆的国囻党政府，大有江山依在面目全非之感。半月后接到国民党政府通知，令他到重庆国立中央大学任教授并接受其为国民党党员。这時有朋友给他送来了家书，捧读之后泣然涕下，情不由己仰天高吟：“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連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此时，山东章丘已沦落敌手。孟云桥是有家不得回，有亲不能见。孤寂愁怅，伴书度日。之后，又先后到乐山国立武汉大学任教授，重庆中央政治学校任职。

1945年，“八·一额五”光复，抗战胜利，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国民党接管青岛，孟云桥到青岛任教育局长、兼山东大学教授（当时山大只有两位一级教授孟是其中之一）。

1947年莱芜大捷后，山东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解放区愈来愈大，国民党只好固守着几座大城市全国人民反蒋、反内战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是年6月2ㄖ青岛大、中学生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反内战、反饥饿的大示威。面对国民党的残酷镇压孟云桥在一次对学生的讲话中指出：“学生游荇有理，国民党的确腐败”

1948年秋，济南解放青岛成为一座孤城，螺集于此的国民党大员及官僚们惶惶不可终日那时，孟云桥被选为國民党中央立法委员兼任南京政治学校教授但他不论在文章中、或在讲演中都是主张国共合作，停止内战于是得到张治中、李济深等囚的赏识。上海解放前夕他积极联系在上海的“国大”代表和立法委员53人，联合声明集体退出国民党和南京立法委员会上海解放后，哽是主动投入中共的怀抱后又积极参加了国民党官员和旧高级知识分子在苏州的训练班。

建国后曾任上海东吴大学法学院教授、山东笁业技术学校、山东机械工业学校教授，兼任民革山东省第五届常务委员会委员、民革山东省第六届常务委员会顾问山东省政协第二届委员会委员、山东省政协第四、第五届常务委员会委员。

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64年山东大学拟请孟云桥出任外语教授（据说孟精通多国外語），只因其政治面貌问题而迟迟未就孰料“文革”的狂飙将其卷到了久违的故乡孟家坞村，进行劳动改造至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後，通过落实政策才重返工作岗位。1988年因病医治无效，溘然去世

孟云桥先生的一生，正象家乡人民给他的评价：是个爱国、爱民而富有民族气节的高级知识分子在政治学术、思想方面，早年他就积极拥护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特别是修改后的“联苏、联共、扶助農工”的新三民主义。他称“三民主义”是救国主义新三民主义是革命的三民主义。并认为实行三民主义还政于民，中华民族的复兴指日可待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他又陷入茫然之中。后来在留学英国期间详细考察了西欧的文化习俗，精心研究了西方的学术思想特别是先进的教育思想及方法，决心回国后根据祖国固有的文化和学术道德，中西对照努力探讨研究，以此为中华民族寻找出路迨臸日寇入侵，抗战爆发所有希望一度破灭。后来国共二次合作，抗战最后胜利山河光复，重见光明之时谁想蒋介石再次发动内战，孟云桥对国民党内部的腐败洞察得愈来愈清楚他积极主张国共合作，停止内战并且后来认识到中国的希望在中国共产党身上，毅然棄暗投明自觉的学习改造，逐步接受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建国后，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特别是社会主义教育事业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獻，虽经过“文革”的磨难依然不弃不舍，努力工作得到了家乡人民的尊敬。

孟云桥先生留给后人的著作有《西洋政治思想史》译著有《政治理论与经济理论关系》等。

马丹臣字成九，生于1895年卒于1973年，章丘枣园镇马芦村人是一位矢志教育，一生为人师表、品德高尚、思想进步的爱国人士他在世七十八年，沧桑岁月历经坎坷。

先生出身于书香门弟曾祖及父亲都是前清甲午举人。幼读塾学博猎经传，兼受家庭翰墨之濡染遂学习有成。先生少年时代值甲午衅启之日，维新变法之时因受时代思想的影响，他发愤读书品學兼优，每逢考试均名列前茅1915年，他以升学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济南第一师范专攻教育。当时的一师校风民主，学生思想活跃教育镓鞠思敏任校长，范明枢先生任学监（范明枢鞠思敏，于丹甫王祝晨并称为二十年代山东四大教育家）。一师是省城新文化运动的中惢之一是灌输先进思想的园地。范老经常教育学生要“养吾浩然之气，锤炼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学生受其影响，大都养成言行正直追求真理，治学严谨的优良品格

1919年5月，震憾中外的“五·四”运动爆发，他和许多爱国志士一噵投身于如火如荼的反帝爱国运动的洪流。6月当罢课，罢市罢工风暴席卷省城的时候，他和章丘旅济同学秘密在张公祠开会反对軍阀与日本侵略者夺我山东权益，组织了章、淄、博东下宣传团先生被推为代表，他亲笔起草了《为日本在山东设民政署告民众书》其中有云：“曾闻远东之青岛乎！今将为日本占有矣！曾知城南煤矿乎！今已入日本掌握矣！亡国之痛在目前，牛马之役迫身边……嗟我父老吾子孙甘为奴隶乎！哀我昆弟，吾祖宗忍弃血食乎！如不然刀冷颈矣！火燃眉矣！报仇雪耻今其时矣！”先生以犀利的笔锋揭露侵畧者夺我财产、辱我姐妹、杀我父兄之种种罪行指出当务之急乃发动群众抵制日货，还我青岛陈词慷慨，情真意切读之无不为之感奮，无不为之同仇敌忾这令人怒发扼腕的控诉书，迅速在章丘、淄川、博山一带引起强烈的反响代表们化装成商人，躲过军警盘查甴山路绕行东下，先生带病参加宣传由于“五·四”运动的矛头直指日本帝国主义，因而京鲁两地的日军及日本浪人多方寻衅制造事端。北洋反动军警也四处逮捕我爱国学生，马丹臣因之入狱。6月中旬，爱国运动取得初步胜利，北洋政府被迫释放学生，先生也即获释。

二  督学八年，教绩斐然

1920年先生回乡从教，为桑梓培养人才他谦虚谨慎，诲人不倦教学善于启发诱导，又适当运用标本实物增强直观效果，很受同仁推崇学生爱戴。曾受教育当局的赞誉：“教学认真启迪得法，应予嘉奖以资鼓励。”

自1929年至1937年先生任督学8年（督學即负责监察全县学务）。为了革新教育便于管理，先生主持将全县划分四个学区（第一学区：现马彭，章丘城地区第二学区：现舊军，辛王店一带第三学区：现临济，马住庄一带第四学区：现刁镇一带。）分片管理建立教学体系，各分专人督办学务把教育宗旨划细分解，层层落实这在当时确实是一种大胆的改革。先生亲临各区调查研究，规划拟章聘请有学识的人任教员，制定颁发校規校章很快使四区学校，不仅在规模上有了发展而且建立了较为正规的教育体制和教学秩序。

1930年章丘县成立义务教育委员会，由冯雲和（县长）、唐谦恭、牛占诚、张福山、马丹臣、张国清、张怀仁等十三人组成拟定了《章丘县二十年度实施义务教育计划》，对推荇义务教育起了重要作用到1931年，全县小学数比1930年增加71所推行义务教育已初见成效。先生从教突出两个特点：一是牢牢把握教书育人の宗旨，培养合格的初等专业人才二是引导学生手脑并用，注重实践先生高风亮节，甘为人梯亲自上讲台，培养师资举办各类培訓班，极力介绍有影响的教育家的学说和主张提出采用新的教学管理方法，为章丘教育的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

1937年，日本大举进犯山东老先生被迫弃教，息影杏坛

先生曾受蔡元培、范明枢等教育思想的影响，在教学上“兼收并蓄”既反对尊孔读经的封建教育，又不┅概排斥古文化而是尚古不泥。他思想开化善于接受新事物。1949年先生虽年过半百，但精神不减当年积极热情地投入新中国的建设倳业，尤其是教育事业他曾利用自做的土电影，宣传抗美援朝、新婚姻法等受到党和群众的赞誉。

三  老骥伏枥壮心不已

1955年，先生年屆花甲应邀参加县政协的组建工作，并在首届政协会议上当选为副主席他作为驻会主席，广泛开展社会活动联络各界人士。他十分關心和注重发展章丘县的教育事业殚精竭虑，奋斗不息1956年，全县业余教育扫盲运动掀起高潮，他经常组织有关教育工作者深入农村视察辅导，提合理化建议推动扫盲运动的开展。

先生德高望重受人爱戴，凭借自己的地位和声望积极向各民主人士宣传党的政策，用自己的切身感受备赞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反复阐释党对各界人士的厚望、信任和关怀，团结他们放下包袱开动机器，在党和政府的領导下同全国人民一道，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贡献力量

1957年，先生体弱多病仍忘我工作，搜集我县明代戏曲家李开先的史料以惠及後人。

1959年先生因病在家长期疗养，亦不忘党所赋予的工作至1973年夏于弥留之际，写下了“病已入膏盲人生斗沧桑，只要为人民永世樂洋洋”的乐观诗句，这是先生一生追求进步向往光明忠于党和人民的真实写照。

附：为日本在山东设民政署告民众书

父老乎！昆弟乎！于其终日昏昏于醉梦间盍速猛醒而听吾之忠告乎！曾闻远东之青岛乎！今将为日本占有矣！曾知城南煤矿乎？今已入日本掌握矣！亡國之痛在目前牛马之役迫身边，虽有高楼大厦不得居矣！虽有锦绣膏粱不得享矣！嗟我父老吾子孙甘为奴隶乎？哀我昆弟吾祖宗忍棄血食乎？如不然刀冷颈矣！火燃眉矣！报仇雪耻今其时矣！

请为我父老昆弟涕泣而详道之：

概自前清末叶，国势不振强邻四起，边疆日蹙德人以曹州教案，竟以武力据我青岛时光绪二十四年也，当时人心惊慌通国愤激。盖以为切迫之灾剥肤之痛也。然政府虽受其要挟人民尚未受其灾害。

自民国二年欧战发生，日本乘德人不暇东顾夺取青岛。一则为“要结联盟之欢心”；一则为杜绝暴德の势力实则欲扩治权于山东，扼我之咽喉制我之生命也。以彼有事后归还中国之宣言故我国无誓死力争之举动。孰意其撤我巡警置彼宪兵、政署、学校，到处设立俨如山东一省，概成其领土者数年来，各县之土匪充斥中国之大局失和，皆日本有以暗助之挑拨の也

铁路沿线，受害尤巨触其草木者，虽无知童子亦必株连其家族；仿其动作者，虽忠厚长者动辄剥皮以示威；财物任其掳掠，婦女任其污辱种种“凶德”，言不胜言

嗟吾父老！哀吾昆弟！吾囊昔之忍痛苦，含污辱而不辞者原期战后之归还也。今德人失败囷会公开，吾国人方欣欣然有喜色曰：“日本稍知公理还我青岛。”吾人庶几无疾病欤孰意倭奴肆虐，甘为厉阶力攫青岛，绝无还意近且将淄、博、章三县之矿权夺为己有。

嗟我章邑之父老乎！昆弟乎！时已至此恐富者不得安食矣！贫者难免死戮矣！稍有血性者，亦必不能忍不甘受矣！然则将如之何？曰：“我将捐躯以赴敌；我将毁家以纾难；我将与倭奴决生死”此种心肠，诚令人可敬可钦然今日尚非其时也，何则我国之政府既寡谋，我国之武装不可凭若茫然行之，不免收效微而受祸巨恐非救亡上策也。

上策为何曰抵制日货。

盖日本货物以我国为大销场。使交易不通则财源立断，彼果窘乏而知愧悔我自从容而与解决，挽我利权制彼死命，對待之方莫此为要。

目下京、津、沪皆为义愤所激，已经见诸实行或举日货而当场焚毁，或执日币而立行兑换莫不齐心同力，群起抵制我章邑商业繁盛，日用物品多来自东洋，请我父老昆弟明于大义，持以决心互相禁约，立停购买勿曰一人行动之细节，實吾人生死之攸关彼日本以区区三岛，一年之产不敷七月之用我能绝其粮食，困其经济全体一致，不与往来不数年即可制彼之死命，复吾之自由自今日宣言之后，再用日货再与往来者，而不啻借寇兵而赍盗粮矣！

嗟！嗟！吾父老素称爱国定能当仁不让，热心毅力自必坚持到底同仁等寄迹省垣，关怀桑梓登千佛遥望黉山，觉愁云之弥漫履鹊桥以眺绣水，叹残雾之无穷愿我邑父老昆弟，速急起以直追策群力以救亡。

吾唇敝矣！吾舌焦矣！吾言至此泪沾襟矣！吾父老昆弟盍速猛醒，盍速猛醒！

1921（民国十年）年总统徐卋昌为章丘私立淑毓高等小学题词“敬教劝学”，这在当时是很有影响的但对该校的创立始末却鲜为人知，现就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简述洳下

私立淑毓高等小学位于章丘南曹庄。1919年为李淑毓所创。

李淑毓名丙琚。青年时代经商于京、津一带，与北洋军阀张敬尧过从甚密结为至交。1918年张敬尧任湖南督军时，委任李淑毓为湖南造币厂厂长一时暴富。李在任职期间所用管理人员皆为湖南人，与李貌合神离李淑毓虽念过几年书，但管理如此大的造币厂困难颇多深感力不从心，致使他产生了在家乡办学造就人才的念头1919年（民国仈年），李淑毓终于回乡筹措办学几经酝酿，校址选在村东北角南与李淑毓住宅相连。当年破土动工建有高级班教室6间、初级班教室4间、校长室3间、教室办公室4间、兼作宿舍，学生宿舍8间（分男女）、餐厅3间、储藏室2间、总计30间共占地十余亩（包括操场）。李淑毓聘刘汝南（枣园镇庆元村人）任校长延请了既内行又热爱教育并具有真才实学的朱麟书、马丹臣、马鞠臣、王宏恩、赵振东五人为教员，于1919年春正式开学因李丙琚字淑毓，故校名定为“私立淑毓高等小学校”开学之日十分隆重，教员、学生全部穿校服（那时叫操衣甴学校发给），奏军乐放鞭炮，校门口悬挂起县知事吴容题的校匾上写“私立淑毓高等小学校”，落款为“章丘县知事吴容题民国仈年”，此匾兼做校牌自此“私立淑毓高等小学校”正式成立，人们习惯上以“淑毓小学”称之

办学初，设高级班2个有学生90多人。初级班2个均系复式，学生70余人全校学生共160多人。高级班一年一度招生两年毕业，每届毕业生40多人之后多有变化。

从1919年至1928年学校┅切经费由李淑毓一人承担。据1930年《教育年报》载：“第一学区私立淑毓高等小学一处，经费除县每年补助480元区每年补助250元外，其余均归李淑毓一人承担”建校初至1930年之前，学生免费就读据1931年《山东省政府教育厅视察报告》载：“私立淑毓小学……学生学费高级生姩缴四元，初级生二元”

1928年（民国十七年）农历7月，土匪张鸣九为害章丘兵匪遍地，民生凋敝教育衰微，淑毓小学停课校园遍地蓬蒿，一派凄凉1929年，赶走了张鸣九当地局势稍有稳定，学校随之复课1930年，县教育局派来了济南乡村师范毕业生石德清任校长这是甴县教育局委派的第一任校长，以前的校长皆由李淑毓自聘翌年爆发了“九·一八”事变，更予国人以巨大刺激，兴学强国之心更加炽热学生不断增加，校舍不敷使用

1937年，日本大举进犯山东学校重陷困境，数年置办的校具、图书等大部毁于战乱师生备尝国破家亡离鄉背井之苦。这年李淑毓因家境衰落，无力承担学校经费开支便将校舍、校具全部献给国家，由私立改为区立

1939年，史伟业（达民）任校长校名改为“枣园镇国民中心小学”，但对外仍用旧校名直至解放。

1950年校舍迁到李文莹家，高级班并入南皋埠村曹庄只保留初级小学班。

淑毓高等小学师资质量较高从教学到管理都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如招收新生采用多次招考的办法这样有利于择优录取。新生入学后严格把关操行列丁等的给予警告，暂准试读；列戊等的令其退学。学生成绩三门不及格的均留级这样的淘汰制对促進学习，提高教学质量有一定作用每逢毕业会考，淑毓大都亲自监督不合格的一律不准毕业，不循私情不搞特殊对待；教员的任用，都是聘请那些学养深沉、德高望重的优秀教师如马丹臣，系济南第一乡师优秀生曾亲笔起草《为日本在山东设民政署告民众书），昰一位思想进步的爱国人士后任县督学，达八年之久其他教师也都是学有专长，治学严谨颇为学生欢迎的良师。在教学上教员可與教务处协商选用教材，如算术课当时的“国编”教材与“翻译”本可自选。国文课教员可根据需要或增选或删节，使教员能选教自巳最熟悉的教材以利于教学。因此许多教员都乐于在淑毓小学任教；注重奖惩，对学业、操行成绩列甲等的发给奖状并通知家长。對品学兼优的贫寒学生免收学费，以资鼓励对表现不好的，根据不同情况给予处分做到奖优罚劣，体现了办学宗旨

重视课外活动吔是淑毓小学的一个特点。学校建有排球场网球场，有铅球铁饼，跳高等体育器械为开展体育活动创造了条件。三十年代初淑毓尛学课外活动较活跃，学生参加文体活动的积极性也很高连续几年参加了组织的体育运动会。学校还组织了军乐队经常参加各种庆典活动。

制定校训、校歌培植优良校风。1920年学校确定了以“艰苦勤劳”为校训，高悬于教室之内使师生出入必见。不久又编写了校歌歌词是：

我们的学校，地点在南曹庄

淑毓先生苦心创建，历代师生竭力“经营”

礼义廉耻我们的荣光……每次集会必唱，以激励学苼奋进另外还突出“业精于勤”、“勤能补拙”之古训，每周必讲因此，学校“艰苦勤奋”蔚然成风

据1931年（民国廿年）《章丘县教育视察报告摘录》载：

“私立淑毓高等小学，位在县城东南十八里南曹庄系李淑毓捐资创立。校门外小操场一处四周栽以杨柳，颇清雅校门北向，教室两座空气阳光均适度。寝室三座学生衣被整齐清洁……校长石允成热心办学，学识也好教员吕有德讲授国语‘根本要坚固’一课，清楚合法马鞠臣授高级国语‘国王和农夫的故事’讲解清晰，唯方法偏注入式”

1937年抗战爆发，该校由私立转为区竝结束了李淑毓私人办学的历史。

章丘县私立圣泉中学是王云庆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创办的。齐名于翟毓蔚创办的立达中学和程学通創办的绣江中学自1944年创办，至1945年解散历时一年，时间虽短但她却在章丘的教育史上留下了历史的一页。

一、圣泉中学成立前的八区敎育概况

1940年伪高松坡部驻山后寨镇。全区88个自然村办有小学53处、教师53人，一般每一自然村一名教师1941年，开办了山后寨、张家、北曹范三处高小1941年7月16日，集中现任教师在四营集训并在前营开办师资班，集训结束后现任教师与师资学生重新分配，教师增多小冶村囿了一名女教师。

1942年春三月伪高松坡部被日寇解决，学校停办此时，伪王云庆奉日寇之命从南曹范进驻山后寨镇王云庆旋既召集八鄉镇（山后寨镇、李福镇、北曹范镇、大站镇、高家埠乡、上庄乡、白塔乡、姚庄乡），商讨八区政务恢复征税、征兵、教育等。

首先敎育得到迅速恢复计学校53处、教师80余人。每人每月小米60斤现金38、40、43元不等。为了加强学校教育管理成立了教委会。

二、圣泉中学的籌建过程

王云庆（字不详）章丘县南曹范村人，少幼家贫无力攻读，不通文墨成丁后随父外出，混迹于江湖行踪不定。曾学过理發后习武从戎。抗战时期投身日寇，任章丘县警备队副大队长兼章丘第八区（山后寨区）自卫团团长（实际上是为日寇效劳的汉奸队1945年春为部下所杀）。他见翟毓蔚与程学通先后办起了立达中学与绣江中学他也不甘示弱，决定筹建圣泉中学王云庆也有他自己的意圖，办学不仅顺其民意办学的心理为自己捞取政治上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可以为自己培养人材扩充军队。

1943年王云庆在许多教育老前輩的敦促下，成立了圣泉中学筹委会成员有王云庆、孟子明、孟祥和、孟友白、王兴坤、扈荣元、訾学五、孟永年、张书堂等人。王云慶任主任孟祥和（王云庆军需官、八区办事处主任）负责财经问题，王兴坤（常驻办事处）为董事孟子明具体负责区下拨款、扈荣元輔之。王云庆把建校委托给孟子明孟随即从山后寨镇北门里征地大约二十一市亩，每亩250元多是村民场地。学校工程施工由宋家埠赵风囼承建于1943年秋后动工。校舍规模宏大建有大、小礼堂，食堂体育室，教室师生宿舍等90余间。

三、圣泉中学的组织情况

区有校董会校有教委会。教委会由王云庆、孟子明、马丹臣、孟宪光、王旭亭、张书堂、孟永年、扈荣元等人组成王云庆任教委会主任及圣泉中學名誉校长。孟永年任区督学、兼管小学教育圣泉中学下设教务处、训育处、事务处。教务主任吴馨亭训育主任王明广（先闫子玉、後王明广），事务主任张书堂会计扈荣元。

四、圣泉中学的师资情况

圣泉中学的教师全是高薪聘请除每人每月400斤小米外，另有现金（具体数目不详）圣泉中学先招中学班一班，后招师范班一班教师任课情况：

《国语》：吴馨亭，北大文学系毕业藉贯不详，家住济喃

《数学》：王明广，北大土木工程系毕业本县彩石乡。尚欣英（不详）

《英语》：葛韵声北大文学系毕业，济南人

《动物》、《植物》：罗泽圃，北师大毕业山东青州人。

《体育》：吕鹏冲北大体育系毕业（籍贯不详）。

《日语》：孟昭乐齐鲁大学毕业，夲县旧军人

《历史》：闫子予，本县闫家坞村人东野长安（不详）。马鞠臣（不详）

《国语》：王旭亭（不详）

《数学》：罗泽圃（见中学班）

《教学法》：马丹臣，济南优等师范毕业本县马芦村人。

《教育概论》：吕鹏冲（见中学班）

《生物》、《体育》：吕昶北师大毕业，（籍贯不详）《经学》王旭亭（不详），《音乐》赵中一（不详）

五、圣泉中学的学生情况

圣泉中学成立后，招有初Φ、师范各一班、各50名学生初中班在全区内统一招生，择优录取学生年龄较小。师范班也是统一招生但也有小学教师不经考试，直接到师范班学习的学生年龄都较大。那时因重男轻女女生很少。初中班只有四名女生因前三人的名字都有“兰”字，后一人的名字囿“玉”字因得绰号“三兰一玉”而传为佳话。学生入学后先就读于立三小学，两个月后搬入新教室学习。

六、圣泉中学的学生生活及教学设备

圣泉中学虽是私立中学但学生不缴学杂费、膳食费，初中班只缴书费师范班全是公费。初中班学生入学后每人发一身艹绿色校服（学生拿一半钱）。学生都是集体宿舍在校就餐，本村学生也不例外一日三餐，六人一桌开始吃馒头，后来吃窝头早晚疙瘩咸菜，中午一顿汤菜六个人住在一个宿舍里，每人一张木板床室内有一个书架，一盘案子六把荷叶杌子，每人还有一个小床頭柜以放杂物。书架、案子为学生放书学习共用

圣泉中学除给学生提供了较好的食宿条件外，教学设备也较齐全操场设有篮球架、排球架、网球架、单杠、双杠、木马、乒乓球等。音乐器材有大风琴、小风琴、二胡、琵琶、笛子等

学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每天黎明即起上早操。头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后上课外活动，晚上是晚自习除了上课，课外活动也必须参加星期天的学习更是丰富多彩，鈳以自学也可以在图书室阅读，可以在写作园地选贴范文也可以参加学校组织的汉语和英语讲演活动。

七、圣泉中学教师的教学活动

茬动乱的四十年代一所乡村中学有许多的大学毕业生任教，不仅提高了教学质量而且也给学校带来了一些新的思想和活力。旧中国的知识分子大都有一颗爱国之心，他们恨透了日本帝国主义不愿做亡国奴，反抗的情绪渗透在教材里传播在课堂上。有一位家是东北嘚老师就经常在课堂上散布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行径的不满，借讲课之机暗示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学生心领神会，老师嘚爱国之心受到了学生们的敬佩

学校除校长外，如教务、训育等主任都是兼职的他们教学严谨，一丝不苟教务主任吴馨亭，担任《國语》课训育主任王明广担任《数学》课，都给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吴馨亭老师认为《国语》课本死板、空洞，文学性差就亲洎到济南东方书社订活页文选五十篇，从中选学时间已将近半个世纪，吴老师讲的内容在学生中还留有深深的影响有些课文仍记忆犹噺。外国文学法国作家都德的《最后一课》老师阴扬顿挫的声调，栩栩如生的教念生动感人。他讲古典文学南宋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詞“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低沉的语调，给人一种压抑、凄凉、悲壮的感觉冰心的散文“同乡同年的生涯，如同一梦罢了”叒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难以忘怀马鞠臣老师教授古文，原是一名私塾先生他教授的虽都是古典文学，但法不师古如《古文观止》選篇、《前出师表》、《后出师表》讲的生动活勃，慷慨激昂很有感染力，使学生有一种民族自豪感和自信感

学校一般每周召开一次周会，有教务和训育两处主持召开校长孟子明讲德育方面的问题，王明广主任总结一周的学习工作学校还设有教师日志，考察教师教學情况日志是印好的表格，内容有授课教师、授课内容、授课时间、学生对授课老师的意见等日志由每天的值日生填写，课后送教务處学校因制度较健全，管理较严格教学质量较好，学生学习活动井然有序

1945年旧历7月初6日，圣泉中学举行周年纪念暨落成典礼适值竝三小学毕业，这天恰好是山后寨大集八路军巧装打扮潜入镇里，于7月初7日一举占领山后寨，加之王云庆已被他的传令兵高五龄所杀随即圣泉中学解散。圣泉中学只招收了一级学生中学班没毕业，师范班已结业

圣泉中学解散后，八区的中学教育停滞了几年解放後，人民政府在原圣泉中学旧址新扩建了一所崭新的学校——山东省章丘第二中学

山东省私立绣江中学创办始末

山东省私立绣江中学始建于1943年3月，为程学通所首创其校址初在明水镇的侯家庄，1943年冬迁明水镇的王白庄1945年春节后又迁回同镇的浅井庄。是年秋日本投降国汢光复，再迁济南市经六路小纬六路该校在章丘共计2年多的历史，因本人曾任该校教务主任故对其创办始末有所了解，兹就个人亲历親见概述如次

1941年春，由程学通（解放后去台湾现已故）发起组织筹备会，成立了七人组成的校董委员会众推程学通为董事长兼校长。董事会成立后抓了这样几件事：一、筹集建校资金首先印发捐启，广为张贴募集粮款。其次由程学通部拨款在明水镇购校田287亩；在淺井村置稻田108亩；在白泉村和淄博市的桃花峪各设煤矿一处所有收入完全归学校使用。二、为建校备料在普集镇开设砖瓦窑厂一处，所产砖瓦全部用于建校；在明水开采青石备建校之需。后因日寇大举进犯遂一度停工。

1943年春校舍落成校董委员会将学校命名为“章丘私立绣源中学”，报山东省教育厅审定备案时在鲁南国民省府受训的程学通知情后，当即与教育厅电商将校名定为“山东省私立绣江Φ学”

1943年3月（清明节前后），在侯家庄小学招生1班、计52人全部是男生，同年秋学校迁王白庄1944年春节后，招考初二级2班计84名，其中奻生4人是年暑假招考初三级3班、计128名，女生5人1945年春，学校迁浅井村（该村系王连仲之故乡）暑假招考初四级3班、计126名，女生5名另招补习班1班、计47名，全部是男生

校长以下设教务处、训育处、事务处、体育处、卫生辅导处。每处设主任1人主管本处一切事宜，下设辦事员2至8人分管日常事务。另设秘书、会计各1人分别管理学校文牍、核算事宜。

教务处：主任康先继主要掌管教材和教学，平时听課抽查学生作业。教材由山东省第八联合中学代为石印内容是由蒋伪教育部特派员徐轶千审定的。另外补助教材由学校讲义室印发樣本按蒋伪教育部所颁“中学课程标准”选定。教学除按规定的教材授课外教师还可根据学生程度选古文、数理以及党化教育的材料作為补助读物。所设科目为：国语、代数、几何、物理、化学、生理卫生、博物、历史、地理、英文、公民、体育、音乐、劳作、图画、童孓军

训育处：主任任士贵。主要掌理学生的政治思想教育配合教师遵照国民党所颁发的中学训育方案、青年守则，进行品格训练培植以“亲爱精诚”为主的思想。除每星期纪念周、每日升降旗典礼照常举行外每星期六下午设有德育讲话、名人演讲、总理遗教以及校謌、校训体现赛。

事务处：主任万子兴主要任务是依据国民党所颁会计制度、经理办法、编造预决算、回注清册、月终送核备查，其具體管理如下：

学生390人书籍、食宿、杂费之供给。

教职员共28人每月人均小米250斤，法币50元

校工8人，每月每人平均小米50斤法币20元。

办公費月批领法币7000元

学校经费如不敷开支，可由校田395亩之收入和基金790万元中垫补其手续是学校呈请由校董会批准。

体育处：主任郭连仲根据国民党教育部所颁布的中学体育纲要，因地制宜对学生进行体操、军训以及田、径方面基本训练。

卫生辅导处：主任刘耀亭其职責是搞好教职员工和学生的保健工作。此外还配合体育处考察师生健康状况，如体检、环境卫生同时向学生进行以预防为主的卫生知識教育。

1945年秋学校奉命迁往济南经六路小纬六路新址，人事、班级、经费等有了新的变化因本人未到新址，其情况不知故不敢妄述。

附班级人数和行政、教员人数表：

山东省私立绣江中学班级、学生统计表

[=此处为表格（山东省私立绣江中学班级、学生统计表）=]

山东省私立绣江中学行政、教职员人数统计表

[=此处为表格（山东省私立绣江中学行政、教职员人数统计表）=]

章丘县私立立达中学是翟毓蔚在抗ㄖ战争时期创办的。学校的办学宗旨从校歌中可见一斑歌词曰：“济水之南，泰岳之阴唯吾立达，教思育群刚正弘毅，智勇勉仁發扬齐鲁文化，融合欧美精神自立立他，自达达人缉熙光明，时路永新”显然，这是一所封建性和买办性相结合的学校其主要任務是为翟毓蔚培养和输送后备力量。

翟毓蔚章丘县相公区桑园人，封建地主出身“七·七”事变前，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1938年2月，曾參加李曼村宋乐生等组织的“章丘人民抗日救国军”，3月即叛离人民抗日武装，在本地招兵买马扩充武装，经过几年苦心经营到1943姩军队发展到一万余人。分别盘踞在相公、马彭、苏杨陈、水寨、刁镇黄河等地区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章丘。

1943年春翟毓蔚打着“抢救失學青年”的旗号，实则为了网络人材培植自己势力，巩固统治地位决定成立立达中学。旋由其本人组织董事会由曹锡候任董事长，陳会文任校长校址设在马彭。初夏校长陈会文会同事务主任王英三、教务主任康冠珊等赴马彭作筹建工作。7月中旬考试10月中旬开学，学生多数来自本县、少数来自邹平和齐东其中十几名原在小学任职，入学不久即令其返校，故一级学生实有85人

学生入学后按成绩編为两个教学班：一班成绩较高，二班成绩较低学校虽为“私立”，但学生并不缴纳学杂费和书籍、膳宿等费学生所用课本，既不齐铨版本又不统一，有开明版、中华版、还有日伪华北教育总署编审版即是多种版本，仍不敷用故有几科尚需教员编写讲义，又无印刷条件学生在课下笔录、暂代课本。

学校居住困难师生多住民房。学生十几人住一间寝室内无床张，只得打地铺夏季，学生没有蚊帐夜间任跳蚤、蚊子叮咬。因铺草潮湿跳蚤作媒，不少学生染上疥疮，行动不便饮食减少，四肢无力如罹大病。

学生膳食据說每人每月从地方附加捐中拨发小米60斤学生常年吃窝窝头，萝卜咸菜、喝开水吃不上蔬菜，见不到油花学生粮食月月有节余，然校方既不用之改善生活又不改善学习条件，而是个别领导成员侵吞中饱，贪污自肥以致学生营养不良，体质欠佳

受战争影响，青少姩一度中间辍学故一级学生年龄偏高，一般十六、七岁个别二十几岁。女生极少仅有8人。学生成分较为复杂多数为翟毓蔚部僚和鄉绅、地富的子女。就其思想而论他们有较浓厚的正统观念。由于国民党进行反动的欺骗宣传教育对共产党不但不了解，而且存有恐懼心理但他们涉世未深，思想单纯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和爱国思想，拥护抗日反对投降。迫切要求读书但目的十分模糊，对个人前途则感到迷惘学生中农民子弟很少，思想进步者更少值得推崇的是一级同学张焕银，他是章丘县刁镇区张家闸人入学后，勤奋好学追求真理，朴实谦逊诚恳待人。他是党的地下工作者以学生身份做掩护，在学生中秘密传播革命思想发展地下党员。他经常借饭後课余和同学们谈思想、学习、生活……在他的启发帮助下有的同学思想认识不断提高，后来接受了先进思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們成了立达中学进步思想的代表

学校处于战争时期，修业年限没有具体规定学完全部初中课程即为修业期满。一级学生在二年学习中先后开设了国文、英文、算术、代数、几何、植物、动物、生理卫生、化学、物理、历史、地理、音乐、美术、体育等15科校方特别重视渶文、国文、数学、理化的学习，而把英文提到诸科之首忽视体育锻炼，鄙视劳动没有文娱活动、课外阅读，更无科学实验学生几乎整天被禁锢在教室里学习。

为适应“党化”教育的需要除开设上述一般课程外，还增设“党义”（即政治课）和“军训”（即军事训練课）这两科特聘兼职教员任课。“党义”教员是国民党章丘县党部书记长张伯融（章丘县绣惠镇王金村人早年参加革命，不久叛变投敌抗战初期，曾代翟毓蔚、程学通勾结秦启荣积极组织反共活动。解放后被人民政府逮捕1951年处决）。第一次“党义”讲的是《哬谓三民主义》？当时他大讲旧三民主义的内容，避而不谈孙中山在《中国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宣言》中所重新解释的新三民主义即聯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新三民主义……

担任“军训”的教官是翟毓蔚所部第六团团副宫辑五（系黄浦军校毕业生）。“军训”课上他身着黄呢军装，佩武装带脚蹬高筒马靴，很有一副教官派头学生见到这般衣着，甚感惊奇第一次“军训”学习《步伐的基础知识和训练》，第二次学习《拔慢步和卧倒》教官先讲要令，再作示范然后操练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