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孔雀要金海心 飞走了了,又被我妈拽住了

梦到孔雀在天上飞什么意思_百度知道
梦到孔雀在天上飞什么意思
梦到口袋里有张什么纸(好像是我随便写写画画的纸,不重要),我和朋友走在风景不错的地方,还有山涧。然后口袋里的纸就出来了,上面还有条结实的细线连着(我绑的?还是突然有的?不记得了~~),被拖到空中去,我就死死拽住还喊朋友来帮忙,说好像有鸟抢我东西。朋友大力把线扯断了,纸保住了,我抬头看在很高的空中有三只孔雀,后来飞走了。PS:瘸帘办觅纸卵谤展倍鹊我女,朋友女,未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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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有的时候暗示的是心中所想所愿,你和朋友外出观光,说明你渴望自由悠闲的生活(你现在的生活中有让你压抑困惑的部分);口袋里的纸还有线连着,暗喻风筝同样是你渴望自由无拘无束,看来你现在的压力很大,让你有逃避现实的想法;和朋友在一起说明你内心有孤寂的一面,也是现在你面临的压力需要别人来帮你解决分担;有鸟来抢你东西是生活中这个压力让你有危机感,梦中就显示出你的无助与惊慌;朋友把线扯断是你希望事情尽快解决的一种迫切的心态;三只孔雀高空飞走,孔雀的形象类似凤凰,而凤凰对于女性来说则是出人头地的意义,俗话说飞上枝头当凤凰么。总的来说,你的这个梦还是挺好的,只不过你现在压力太大,把自己弄的太累,你现在急切希望解决的应该是婚姻方面,这段姻缘你患得患失,工作上应该也是有很大压力,你希望能通过一个好的归宿以解决工作上面临的困境。未来是美好的,好运很快会到来洽薮蜜溉楝防描狮磨饯,祝你快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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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第五周 玲珑谣
  “亲爱的卡卡:
  “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妈咪正在欧洲的一个沿海城市,这里的帅哥有我们最爱的希腊鼻,这里的海风微咸像你倔强的吻,这里的香肠美味得让我们家的小狐狸停不了口――”
  ――我妈确实是个懂得享受的女巫,整天打着开会的幌子拉着我爸满地球地转悠,好像迟一步哪个旮旯里的帅哥和美食就会长绿毛似的。
  我坐在沙发上看一张从国外寄来的明信片,那只叫桃花的胖猫在我旁边抱着遥控器,津津有味地盯着体育频道不放。
  “这一切都是如此愉悦和美好,但你知道世界上没有毫无缺陷的事情,这里的皮包太贵,我刷爆了你爸爸的信用卡,现在在一家魔法学校教书还债。”
  ――果然是我妈的风格,一看到珠光宝气的东西就眼露凶光急不可待地将各类卡片往收银台送,买到手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包成金字塔里艳光四射的木乃伊之棺。
  “但是我们欠的钱太多,一时半会挤不出生活费来给你,所以你这两周需要想办法勤工俭学,附上包包的影像,希望你像我一样喜欢它们。”
  ――署名是“爱你的老妈”。
  我颤抖着手翻开明信片右侧那个小小的折角,一大串颜色各异的包包影像跳了出来,将我环在一个圆圈的中心――青绿蟒皮的玛百莉Maggie,像块蛇肚子的古奇Cruise,路易?威登限量版Polka Dot Bowly――它们真好看,但是我把卡片摔在身后冲向我卧室里的储蓄罐,我恶狠狠地挖开大粉猪肚子上的封口,满怀期待地晃动起来。
  ――叮,叮。两枚一元硬币孤零零地落了下来。
  我连忙用头狠狠地撞了一下墙壁―― 一点也不疼,果然是梦!这可怕的只剩下两元钱却要吃饭喂猫买奶茶逛商场的梦!啊哈哈!
  “林卡?”随着一阵桃红色的烟雾和“砰”的一声,看电视的大肥猫变成了一个体型颀长、铜肤黑发的美青年,那双一向霸气十足的绿眼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我,“你脑子出问题了吗?墙被你撞烂了。”
  “哗啦啦”!话音刚落,我面前的墙果然塌了一个角,墙那边的厕所露了出来。
  ……好像开始疼了。
  Ⅰ 勤工俭学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 爹出门去躲账 整七那个天
  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大婶给了玉茭子面 我等我的爹爹回家过年……
  我站在歌剧社的教室中央,一手抓着粗大的假辫,一边唱着刚抽到的《 白毛女
  》歌词,愁容满面,泪眼婆娑,就像是被黄世仁逼迫而一夜白头的喜儿。
  “很好。”校歌剧社社长于明浩微笑着点点头,“只是这一出戏才刚开头,同学你不用太苦大仇深,下――”
  “慢着!”我一听,急了――公告栏里那张招募启事写着“征集歌剧演员,排练辛苦,需占用大量课余时间,包三餐”,那之前什么埃克斯欧埃克斯欧的都可以省略掉,但是,“包三餐”啊!如果这次应征女主角没能成功,那么我该到哪里去混饭吃,难道要桃花那只猫派它的下属来给我送营养猫粮?!
  于明浩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冲过来从他手中抢走另一张试题――听说他是学生会会长于亦染的弟弟,虽然样子很像,但是耐心却比哥哥要好得多。
  这次抽到的是《 小白菜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林卡,你这辈子没干过几件丢脸的事,鸟为财死人为食亡,今天豁出去了!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三两岁呀没了娘呀
  跟着爹爹还好过呀
  就怕爹爹娶后娘呀
  娶了后娘三年半呀
  生个弟弟比我强呀
  弟弟吃面我喝汤呀
  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亲娘呀亲娘呀
  亲娘想我谁知道呀
  我思亲娘在梦中呀
  亲娘啊亲娘――你买那么多包包干什么噻!
  我声情并茂地唱着,一想到未来的半个月内要为生计失神落魄且生死未卜,加上凉风吹来,细沙迷眼,一时之间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凄凄惨惨的调子感染力超强,在我唱罢之际,坐在歌剧社评委席上的前辈们竟然纷纷摸索出纸巾,擦起了眼角。
  于明浩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此刻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当场拍板:“好,你的艺术天分像一眼深不可测的泉水!这一次的女主角就你了!”
  哈。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我的饭碗有着落了。
  忽然间我想起什么,抓了抓后脑勺,问道:“这一次演的是什么剧本啊?”
  “是我自己改写的一个剧本,通知上写得很清楚,你没有看?”于明浩的脸上闪过一点惊讶,温柔的双目随即微微弯起,像一双初生的月牙儿,“从王宝钏与薛平贵的故事改过来的,待会儿你可以熟悉一下剧本。”
  王宝钏与薛平贵?我的脑子嗡嗡地转着――我要演的人,就是那个为了粗工薛平贵,和自己当宰相的老爸断绝亲子关系,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等到老公风风光光地从军归来附赠小三西凉国公主的那个傻姑娘?那么和我演对手戏的是谁?会不会是温柔型美男于明浩?
  “是的。”于明浩说道,“不过不太一样,你看过剧本就知道了。”
  我闹了个大红脸――看来今天我情绪有些失控,不然怎么连这么露骨的话都说得出口?
  我拿着剧本回到教室,课间休息时间还未结束,于亦染这个恶魔男一把拧起我的手冲上了天台。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我一路大喊大叫引起无数人侧目,无奈他力道实在过大,迅速将我转移到目的地。
  “你――不――能――演――我――弟――弟――的――歌――剧――”于亦染皱着眉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生怕我听不清一样。
  “为什么!关你什么事啊!”我眼睛一瞪,双手在眼皮下一拉做出一个鬼脸,“你是我妈还是我爸啊!”
  他好像被我的恶劣态度激到了,浑身的愤怒不可遏止地颤抖着,像一只随时准备把面前的小白兔吃掉的大恶狼。然而,他冷淡地回答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像你这种普通人去演我弟弟的女主角,你可能会疯掉。”
  普通人?好吧,除却我还没有通过女巫资格考试,家里养了一只千年猫妖,父母和狐狸为还债在魔法学校打工之外,我确实是个普通人:“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弟弟排过两次歌剧,但是每一次女主角都会神经错乱,以为自己是剧中的人物。”他低下头,而我仰头,看见他复杂的神情,“她们都会爱上我弟弟演的男主角。”
  他看上去有些忧虑,难道是因为我吗?他不希望我喜欢上他弟弟?
  我有瞬间的迟疑,然而刚才被于亦染拽得生疼的手臂提醒了我他的恶劣本性,我飞起一脚踩向他雪白的新款耐克,在他像大灰狼一样的嚎叫声中迅速撤离。
  于亦染,你休想抢我的饭盆子!
  Ⅱ 大家都有病
  爱情故事向来细节多多,波折不断,且充斥了小三、谣言、家庭危机、金融风暴、各种各样的非正常死亡,好不容易跨过这些如重重山野一般横陈的困难谈成了一个,说不定还会在结婚当天发现对象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某个亲戚,而且身患绝症朝不保夕,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撒手人寰从此孔雀东南各一方良人永不回家乡……
  此处省略废话十万言。
  于明浩改写的剧本比起原剧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加重了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感情戏,比如王宝钏苦守寒窑时常梦见郎君,而薛平贵那边也像是开了个语音聊天一样现出王宝钏孤寂的影子,接着两人便互述相思之苦,压低了王姑娘情海苦菜花的意味。
  剧情需要我得唱大量的苦情歌,令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是这些歌都是现代流行歌曲,极少真正古典氛围的曲调――恐怕这也是歌剧社魅力独特之所在。
  说起这个歌剧社,在第一中学确是名气不小,尽管,于明浩创社以来总共也就公演过两场。一场是喜剧版的《
  罗密欧与朱丽叶 》,以学校为背景的罗同学和朱同学大喜大悲后终成眷属,其间欢声长留,笑柄不断;另一场是《
  等待戈多 》式的《 孟姜女 》,孟同学在家以柏拉图型恋爱观憧憬其爱人范杞良,最后摆脱了精神桎梏冲到北京把埋葬丈夫的长城给弄崩溃了。
  一直都是台柱的于明浩自然是男主角的不二人选,如果于亦染不说什么,我倒也没去想朱同学和孟同学的扮演者最后怎么样,为什么开个新剧不沿用老搭档,却偏要半道里捡个苦大仇深的丫头片子?
  疑点不少,但我无暇想太多,我从于明浩手中抓过盒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呵呵。”他笑起来就像落入凡尘的天使一样纤尘不染,“你不用那么想,你很有天分,又肯下功夫,并不比我以前的搭档差。”
  呃?我的脸又红了――我怎么又说出口,真是太失礼了。
  “你真有趣,难怪我哥哥会给你写情书,如果换成我写的,不知你会不会更喜欢一些。”于明浩起身离开了,“今天收工了,早点休息。”
  听见前面那句话,我含在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好在我及时想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然今天的晚餐就该浪费了。
  “喵呜――”放学后,我走在路上,一个花里胡哨的东西蹿进我怀里,把我吓了一跳。
  “桃花啊。”定睛一看,是只浑身桃红色花纹的黑色猫咪。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你快把我吓死了,快变成人,变成人说话比较快。”
  “喵――”随着一阵桃红色烟雾和“砰”的一声响,我的怀里多了个一米九的大男人。
  “哇!”我被压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极了,“你不会下来吗?”
  “懒得下。”这位姿容堪比绝色美人的猫族之王有点邪恶地看看我,理了理身上的桃红皮草,慢言道,“找到之前那两位女主角了,我也觉得她们的精神出了些问题。”
  “怎么说?”
  “首先是扮演朱丽叶的赵晓怡,在校期间并无反常表现,但回家后会在自己家阳台上以于明浩的名字为歌词大唱意大利咏叹调,并将软梯从五楼垂下扰民,亲友劝阻,未果。”
  “还好吧……”我觉得这顶多也就偏执一点,还不算精神错乱。
  “然后是扮演孟姜女的周一涵,在校期间并无反常表现,但回家后便开始大哭,曾哭至脱水被送医院,据她本人称只要大哭便可挽回于明浩的心,亲友劝阻,未果。”
  “还好吧……”我觉得这顶多也就用情至深一点,哪有于亦染说得那么严重?
  “但是,”桃花将双手交叠在胸前,顿了顿,“她们之前都有男朋友,且与于明浩从未接触,你觉得仅凭排一场歌剧就能完全颠覆一个人的感情观?”
  我不由得对这只猫刮目相看起来――懒是懒了一点,政府工作报告和突发事件分析还是做得相当到位。
  难道要我就此放弃一日三餐的免费盒饭?
  我抓了抓口袋里仅剩的那两枚钢G儿,苦笑――那是不可能的,林卡啊林卡,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看你这次是吃馅饼还是被馅饼吃。
  Ⅲ 委托
  歌剧的排练已过了一半,这一日,我正在天台上休息,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蹑手蹑脚地趴在拐角的墙壁上,看到于明浩和另一个女孩的身影。那个女孩背对着我――是之前扮演朱丽叶的赵晓怡,此时正以踮脚仰头的姿势抓着于明浩的衬衣领子向自己的脸靠,“你为什么不能像爱朱丽叶那样爱我!”
  哇。我缩了缩脖子,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只能在偶像剧里看到的狗血剧情竟然发生在自己旁边,而且扮演人还是校歌剧社赫赫有名的两大名角,一定要看个够本才行!
  “人生如戏,戏非人生。”于明浩无可奈何的样子简直就像被女儿国国王强行揽在怀里的唐僧,“同学,请你不要太激动了,我们这样影响不好。”
  没想到,赵晓怡同学置他的劝阻于不顾,攀着那结实的后颈径直吻了上去。
  凉风吹过,带来校广播站放的歌曲。
  我们的爱情是秘密不能成立
  就算我爱你也不能够说明
  她在你身边逗你开心
  我只不过让你歇斯底里
  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秘密
  我们的事情说好不提起
  让我们都能够清晰
  你和她是不变的定律
  “林卡,我感觉到这附近有妖兽异动!”正当我为这扣人心弦的爱恨纠缠血脉贲张之时,桃花这只没情调的猫不知从哪跳在了我头上。
  “哇!”我被这只大肥猫一压,重心失控,双手用力一抓墙壁,噼啪噼啪抠下十条历历在目的道道,随着白色墙灰的扑簌落下,我吧唧一声倒在了地上。
  “林卡!”于明浩连忙跑了过来,将我扶起――天哪,那饱满的嘴唇上还带着赵同学李子红的3D水晶唇彩,“你没事吧?”
  “啊哈?”我一个激灵,双脚往后蹭了蹭,抱着桃花从地上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我?我刚才只是来聊天的,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呵呵。”又是那种淡淡的笑容。他递来一张面巾纸,细致地帮我擦掉脸上的墙灰。不可否认,就性格而言,他和于亦染简直就是一个天使一个魔鬼。
  而赵晓怡搽着无尽纤长睫毛膏的睫毛和纯皙美白慕斯粉底的腮帮子微微颤抖了――隔了这么远都能看到,她实在上得很厚。
  她有些怨毒地看了我一眼,补涂了唇彩之后便走下了天台。
  “林卡。”于明浩叹了口气,坦然道,“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呃?我实在不是个敏锐的人,他会有什么事要拜托我?让我别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还是让我看天上的鸟然后一巴掌把我打得间歇性失忆?
  “都不是。”他苦笑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如果前两次我还持怀疑态度,那么这一次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刚才那些话我绝对没有说出口――也就是说,面前这个人可以读出我心里在想什么!
  “没错。”他继续说,“歌剧社成立之后,我发现自己拥有了读懂人心的能力,我能轻易地了解对方的心思并帮助他们,可是人们心中的邪恶念头太多,那些心事重重的女孩子又很容易喜欢上我,这令我很烦躁,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消除这种能力。”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消除啊,我又不是医生,是医生也不能像切个瘤子一样把你的能力给废了啊。
  “我知道我哥哥的事情,虽然他并不清楚我的情况。”和他说话倒也不用费口水,直接摆在脑子里就行了,“他说你有一些神奇的禀赋,他很少用那样抑制的语气提到一个人。”
  “喔,那么,你获得能力之后,有没有一些别的事情发生。”我忙不迭应着,心里却在郁闷,好你个于亦染,霉神,苍蝇,灾星,没事就爱给我找活儿干!
  “有的。”他笑了起来,说,“我有时会做梦,梦中有一些模样怪异的人,他们似乎在搏斗,有很多的人倒下,却看不见任何武器。”
  “这……难道是妖兽的力量?”我嘀咕着,歪头想了想,“那好吧,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这里有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免费券,蛋糕城的全额抵价卡,”于明浩看了看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卡片,“必胜客和哈根达斯的贵宾卡,进口食品超市的赠饮券……”
  “停,停!”吃了一周盒饭已经面有菜色的我闭上眼以掩饰目中饥渴的绿光――完了,他连我想要什么东西都能看出来,这小辫子是被抓得死死的了,“好吧,给我一周时间。”
  消除于明浩的读心术,为了饭碗排练歌剧,同时还要防备女主角必然会爱上他的奇怪循环,看来这一周不会太平静。
  Ⅳ 玲珑鸟
  “桃花,哪里有妖兽异动啊?”我骑着从学校厕所里偷来的竹扫把在城市上空徘徊,桃花坐在我肩上,用力地耸动耳朵:“刚才还有的,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哇啊啊啊――”一阵凄厉怕人的叫声响过,我和桃花交换了一个眼神,冲向声音来处。
  孟姜女扮演者周一涵穿着一件睡袍在阳台上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已经红肿的眼眶中宣泄而出,像是调到最大挡的浴室莲蓬头。她不时发出尖刺如鬼的惨叫,在安静的小区里显得非常不和谐。更要命的是,她一见来了观众,竟然还唱起歌来。
  大雪纷飞北风急
  孟姜女千里送寒衣
  从秋走到年关过
  年关过
  不知丈夫在哪里
  在哪里
  声声血泪声声唤
  天也昏来地也暗
  哭倒长城八百里
  只见白骨满青山
  满青山――
  又一个情绪失控的女主角!
  我甚至开始忧心忡忡―― 一周以后,我会不会也变成这个要死要活的怨妇样子?
  担心归担心,我降落到她家的阳台上试图和她交流,她却一把把我推开继续她的谋杀长城计划。
  “那个妖界的入口就在这附近。”桃花眯着眼睛说道,“据我的下臣禀报,这一带应该只开了一个结界,结界主人是百年前从异地迁徙至此的玲珑鸟,它们没有很强的咒术天赋,但是却能读懂人心,巫师和高级妖兽常常奴役它们,以拷问俘虏和探听情报。”
  美国联邦调查局要是有这么一只鸟就不得了了,那什么破测谎仪录音笔电子眼还有什么用――不过话说回来,做妖兽做到天天吃饭都担心会被别人家抓去当壮丁,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忽然,从阳台对面的小树林子里扑腾出一大群鸟来,那些鸟羽翼青如翡翠,额顶、翼尖、尾羽皆有金色的光泽隐隐闪现,它们羽毛凌乱,遍身尘土,样子有些狼狈。这群鸟自树林飞出后,迅速四散于天际。
  玲珑鸟!
  我连忙扛起桃花,骑上扫帚,向那片树林飞去。
  树林里,一个平底锅大小的碧绿光涡正在逐渐收缩,我把扫把扔在一边,抱着大肥猫向漩涡滚去,爱干净的桃花情急之下还不忘大嚷一声:“林卡,你别把我的毛弄脏了!”
  “啪!”我揉眼看看身后,结界的出口已经被封住,我和桃花都不会解――不管了,一会儿再说吧。
  玲珑鸟的世界里只有一株树。参天大树并不足以形容它的宏伟,它枝叶繁密,遮天蔽日,覆压方圆几百里。仰面望去,可看见几个不同的色块――翡翠青的部分长满碧绿的叶,朱砂红那一处开满妖娆的花,琉璃紫则密密麻麻挂了些精致的果实。
  我和桃花现在正站在树的根部,他化为人形,把身上的灰尘掸干净,解释道:“这株树以树干为纵轴,枝叶为横轴,分割出许多相对隔离的小空间,只是玲珑鸟族内存在长期的党派之争,便又分割为青红紫三派,方才我们看到的那一群应当是青派的。”
  “你们快回去吧。”我正看得出神,一个人忽然拉扯起我的衣角。
  我转面,是个身材矮小的少年,青发墨眼,一身利落的对襟短衫,眼角和耳垂还描了金色的涂料。
  他似乎很害怕桃花,特地挑了个离他最远的角度和我说话:“我知道你是女巫,你来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是我们族内的争端,请不要来干扰我们。”
  “喔?”反正他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也懒得耍花样了,“什么争端也不能扰民啊,你说一大群鸟儿每天在市里面打来打去的影响多不好――什么争端啊?”
  “我们玲珑一族以歌声嘹亮作为评判实力的标准,连族长都是从青红紫三派中挑选啸声最具威力的那个。”少年的声音很温柔,他顿了顿,“但自从我父亲辞世,三派实力相当,又没有特别出众的新声音出现,谁也不肯服谁。”
  这么说,面前这位便是玲珑鸟的小王子了,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和于明浩有些像,而眼角上弯的表情也有几分相似――并不是模样上的相似,而是一种性格塑就的相仿神情。
  他见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竟然害羞得出了一身冷汗:“我叫青河,姑娘请回吧。”
  “谁说我要回啦――”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于明浩催我去彩排,我只好咳嗽一声,“这闲事我管定了,不过我现在真得回了,您能不能帮我开个门我好出去?”
  Ⅴ 又吵架
  没有经济上的独立就谈不上政治上的独立,同理可得,我没有生活费自然也逃不过于明浩大人的夺命连环CALL――我那个可怜的晚餐盒饭还在他手里,我可不想失去它廉价然而宝贵的热量。
  “林卡,今天只有你的戏,你却迟到了哦。”于明浩对我眨了眨眼――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怎么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今天的排练现场坐满了人,不,是一大群青发墨目的玲珑鸟化成的人!
  总体而言,他们的身量都较人类娇小,目光犀利,两颊瘦削。
  他们围坐成一个饱满的半圆,将我和于明浩拢在圆心的位置,身上穿着和青河质地相似、但挂满细碎彩石的长衫。
  其中有一位,年龄不小,比起其他人多了很多皱纹和白发。
  但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对这些装束奇特、造型怪异的鸟人们没有任何反应,剧务和道具师甚至还在他们旁边走来走去,仿佛完全没看到他们。
  这一段戏演的是王宝钏苦守寒窑之时,于明浩为了迎合同学们的口味,把唱段换成了S?H?E的新歌――其实我一向对篡改传统剧本颇有微词,在这群陌生妖兽眼皮底下唱歌又觉得浑身不对劲,但是为了饭碗,硬着头皮上吧……
  我坐在公路的出口
  等待天黑以后
  无边的寂寞
  连想你都是种残酷解脱
  我目送沿海的日落
  紧抱一个醉生梦死的枕头
  留不住回忆却学不会放手
  怎么走
  这首歌音距极大,稍不留神就会走音,好在我没事就在家对着打架的小狐狸朱砂和大肥猫桃花大吼大叫――难道那也有练嗓子的奇效?总之,我居然莫名其妙唱过去了,看大家脸上的表情,效果还相当不错。
  “啪啪啪――”那一群妖怪竟给我鼓起了掌,罢了议论了一小会儿就飞走了――什么也没有说,这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人家吃饱了喝足了来第一中学散个步听听小曲儿遛遛弯,权当吃块江中牌健胃消食片?
  “盒饭吃多了,今天换换口味吧。”排练结束,于明浩向我招呼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
  激动之下,我立刻闭上眼,生怕一不小心排练室之内便会绿光万丈鬼火荧荧。
  “喵呜――”得知将被冷落的桃花在墙角打起了哈欠,很不满意的样子,我拉拉它爪子上柔软的肉垫子,好言道:“我吃完夜宵就回家,给你带你喜欢的烤秋刀鱼!”
  “喵呜!”桃花湿凉的小鼻子在我的面颊上轻轻地蹭了一下――其实,猫族第一杰出青年在鱼肉面前也是很容易满足的。
  “想吃什么?呵呵,鱼粉加蛋,铁板鱿鱼,甜牛奶,还要帮你家的猫带一份烤秋刀鱼――林卡你上辈子也是猫吧?”于明浩的单车很漂亮,是那种钢琴烤漆一样高贵的黑色,我坐在单车的后座上,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我沦为戏子的悲惨生涯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道开胃小菜。
  面对满桌琳琅满目的各式小食,我的幸福感空前绝后地强大起来――这才是人生嘛。
  “都说饱暖思淫欲。”于明浩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想知道你吃饱之后会不会喜欢上我。”
  “噗!”我将牛奶喷了他一脸,赶紧手忙脚乱地去帮他擦,“对不起!对不起!”
  拜托!语文学不好就不要乱用词好不好!
  他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我光顾着瞪他,没料到后领被人提了起来,我一个激灵,第一个反应就是遇上劫色的了!
  虽然我自觉自己又不是什么长发美女没什么好劫,但我还是很果断地抄起臀下的小铁凳“哐”的一下砸在那人头上。
  转脸一看。于亦染,额头红肿,怒气冲冲,瞪着我。
  再转头一看,于明浩,两眼弯弯,幸灾乐祸,耸耸肩。
  “这么快就开始约会了?”于亦染甩开我给他搽肿块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们的进度还真快,林卡,你别一回家就神经错乱才好!”
  他在吃醋!我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很快消失了――他吃的哪门子醋啊?就算我是他老妈,我不能偶尔在别人那蹭个饭?“谢谢会长大人的关心,我们是纯洁的革命战友,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话毕,于明浩将已打包好了的烤秋刀鱼塞在我手里,连忙打圆场:“今天我们早点儿休息吧,哥,回去我找药给你搽搽。”
  于亦染“哼”了一声――我记得他说过,他们兄弟的感情不怎么样。
  说实话,虽然大家都说这哥俩长得像王力宏,但在我心目中,于亦染也就一芝加哥公牛队标志。
  Ⅵ 震撼人心的打工技能
  “林卡,林卡。”
  软软的,香香的――铁板鱿鱼?我咬!
  “喵!”桃花的惨叫让我回到现实之中――天哪,七点半!上课要迟到了!
  我一边向桃花道歉一边从床上弹了起来,刚要冲向洗漱间,却发现昨天那一帮玲珑鸟中间的老头儿正在客厅里面,还有小王子青河。
  “女巫大人,昨今两天冒昧前来,还请见谅。”老头儿站起来对我鞠了一个躬。
  来都来了,还假惺惺地道什么歉啊!我早上起床通常心情极其恶劣,此刻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老人家似乎还有话说,被我一个白眼噎了回去。
  青河倒是不介意,他接道:“林卡,是这样的,昨天青派长老去市区寻找拥有奇妙音质的人,没想却发现了你,虽然你的声音和历代王族的皆有不同,但却有另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我们想请你教授我如何发出像你那样优美的声音,而我的实力一旦增强,族内关于族长人选的争端就能很快消解了。”
  还震撼人心呢,这明明就是暴力和贫寒交织下开发出的打工技能――我既不能想杂事又不能说反话,无奈之下只有问道:“我能怎么教你?”
  这一问问得二妖面面相觑――看来,他们本以为我是个中高手,没想到烂摊子扔过来了我却连收废品都不会。
  “也许。”青河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你可以教我一些发声方法,或者给我听一些你觉得有用的曲目。”
  “我真的不懂音乐,从前也没学过什么乐理,平常就是对着我家的宠物吼两句。”无奈之下我把一旁的桃花提了起来――没想到猫对鸟的威慑力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二位玲珑鸟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好,我会想办法,但是今天我要迟到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看着老爷爷和小帅哥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新剧公演的时间了,歌剧社的同学们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这么算算,吃盒饭的苦日子也快收尾了。我盘算着公演之后熬夜去查我妈房里的咒术学经典,或者发邮件给师兄沈云欢,看看于明浩的读心术怎么消解。
  “林卡。”最后一场排练完,于明浩叫住了我,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于亦染头上那个又红又肿的大包:“你哥还好吧?我昨天那样打他真的没事吗?”
  他一向温柔的脸略略僵硬了些许,随即重新柔化了:“没事的,他从小生命力就很顽强,但是他昨天回家的路上一直在骂你呢。”
  好。让他骂去吧,换做是我,被人拿那么硬的凳子砸了头,我不把人家从腊玛古猿南方古猿直立人能人早期智人骂到现代人才怪。
  于明浩见我没反应,有些沉不住气了:“我明明比哥哥做得还要好,为什么你可以不在乎呢?”
  “啊?”我正在铁板烧的太空中神游,被他抓回了地球,“你刚才说什么?”
  “喵呜!”这时,桃花出现在排练教室外的走廊上,声音急切。
  我直觉发生了什么变故,连忙冲了过去。
  “玲珑鸟一族又开始掐架了。”桃花大概是跑过来的,说话有些接不上气,“在结界中,快去!”
  本来巫师们用不着管什么神器出逃猫王绑架鸟类群殴之类的事情,但这些东西一旦干涉到人们的正常生活,就会发生人们无法控制的情形,比如在玲珑鸟居住的结界外,地面由于斗法而产生的强烈力量波动正在下陷,部分楼房略略倾斜了一角,仿佛随时要倒塌。
  总之,为了人与自然的睦邻友好,就算我觉得干涉他族内政很八婆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Ⅶ 干涉内政
  “林卡!”我刚落在结界附近,鸟类形态的青河带着遍身伤痕,跌跌撞撞地飞了出来,“快,救救我的族人!紫派和红派联手,要将青派灭掉!”
  我连忙扛着桃花钻进青河重新开启的结界,那株巨树几日之间竟然完全萎黄,翡翠的叶,朱红的花,明紫的果,像是遭受了一场魔鬼的掠夺那样荡然无存,只余下干枯的树体,龟裂的程度触目惊心。
  大多玲珑鸟俱是短衫墨目的少年模样,只是发色却分青、红、紫三种,他们打斗的方式非常奇特,是用发出的长啸去紊乱对方的心神,使之坠落,而啸声越是持久嘹亮,杀伤力也就越恐怖。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如此需要一个强大的声音。”青河清秀的眉眼饱含了深深的自责,“我若是像哥哥一样,部族也不必纷乱到这步田地,家族居住的树对声音并不敏感,只有这种规模的纷斗才能使它枯萎。”
  “大家冷静一下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古怪的群殴方式,不由得慌乱起来,“冲动是魔鬼啊――”
  那青红紫三色军自顾自打着,丝毫不理会我微弱的呼声,好几只青色玲珑鸟敌不过红紫二派的长啸,从高处的枝桠上坠落下来。
  我有时会做梦,梦中有一些模样怪异的人,他们似乎在搏斗,有很多的人倒下,却看不见任何武器。
  ――于明浩说的梦,就是这里?
  这场景令我想起在我家沙发上打架的狐狸朱砂和猫咪桃花,它们打起架来也是你咬我抓毫不含糊。但是。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省略了一段三字经后,缓缓然而极其骇人地喊道:“别打啦――”
  嗡嗡嗡嗡――
  只见地面摇晃起来,如同铜钟敲击后发出的震动,头顶上那些争斗中的少年纷纷大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其中还有不少应声倒下。随着类似面粉袋子落地的声音,大批玲珑鸟跌在了我面前。
  “女巫大人!”此时,之前那个浑身挂满彩石的青派长老热泪盈眶地赶了过来,“多谢相救!”
  他的身后尾随着一大群青发的少年,他们怯生生地看着我,却又忍不住指指点点。
  “多亏您的帮助,红紫二派长老已同意停战。”我点点头,心想这下没我什么事了吧,万万没料到长老突然“咕咚”一下跪在我面前,“经三派长老协议,请女巫大人担当我族族长!”
  哎?!
  这三派长老都秀逗了吧?在这个世界,我不过啸起来有核武器之效果,居然要我一个外人当族长?
  我的眼前掠过桃花深更半夜披着他的皮草大衣阅读族内文件的凄苦身影,以及他对着上访猫民喋喋不休的倾述打着哈欠的无奈表情――是的,我绝对不向往那种生活!
  在他们之后,大片青色、红色、紫色的玲珑鸟都俯下了身,一阵浩然之音回荡于结界内:“请大人赐予我们盛世太平。”
  “不。”一个有些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卡没有资格当族长。”
  Ⅷ 青河的守护
  青河站在大片玲珑鸟的后方,眼角的金色不知为何,闪出隐隐的光芒。
  他将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喃喃念出一段如同歌谣般顿挫抑扬的咒文,霎时,天色的明亮夭去了一半,而他的背后迅速生长出一对苍绿的巨翼。
  “父亲说,这个咒文会敝去使用者的理性,因此不到不得已,不能唱起这一首死亡之歌。”他的眼也如同光滑的墨石,闪烁着冷冷光泽,“族长只有拥有玲珑鸟血统的人才有资格担当,既然我不能像哥哥那么强大,你又被推上族长的位子,那么,为了守护我哥哥的愿望,我只好杀死你。”
  哎?怎么会这样?
  我还没回过神,四周的玲珑鸟见状,慌了阵脚,纷纷四处逃窜。
  天空隐隐现出森白的电光,青河一手指向我,一道光劈下,随着“啪”的一阵巨响,我只觉得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开始炸裂!
  “快走!”桃花也祭起咒阵,桃红的符文成串地从他的口中念出,化做漫天的桃花雨,向青河缠去。
  大片繁复的歌谣在花雨中发出嘶哑的笑声变成一只只颜色青绿的女妖,围绕着桃花撕咬。
  一瞬之间,青河迅速扇起双翼将我卷走。他一手掐住我的喉咙,尖利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肤,歌谣召唤出来的女妖也如同鬼魅一样,在我的四周穿梭来去,仿佛要将我带入虚无的死境。
  完了,这家伙动作真是干净利落,我甚至来不及念出第一道咒语。
  ――死定了,早知道我就和于明浩说今天不用给我买盒饭了。
  想到于明浩,我的头持续疼痛,脑中层层叠叠地升腾起另外的场景。
  我跌跌撞撞地挣扎着,想上前拉住桃花,却看见眼前那个扇着双翼的少年一点点幻化消失,而天地失魂落魄地迷离成我未曾明了的久远。
  这是在哪儿?我在做什么?眼前的人又是谁?
  我擦了擦眼睛,桃花不见了,青河也不见了,头顶是那一株巨大的神树,眼前,一个带着双翼的小童拉着一个少年的手,稚声问道:“哥哥,我想要当族长,你说我可以吗?”
  他青发,眼角描着金色,神情温柔。
  是青河,幼小的青河。
  那个模糊的身影说道:“可以的,哥哥什么都会给你的,你要好好管理家族,不要再让它落入他族的掌控之中。”
  画面飞速地推进。年迈的父亲将位置传给了哥哥,他只能给青河一个带着歉意的背影。
  接着是来自族内永无止境的阴谋与争斗,族外不见停顿的搏杀和掠夺,它们像一张细密的滤网,一层层地将哥哥的精力剥去。
  直到一个清晨的到来,他在结界外发现哥哥的尸体――外族的妖兽与他们起了争端,而没有争斗力的他被保护在结界之中,不得出境。
  幼时的玩笑,处处不如哥哥的委屈,失去亲人的悲伤,堆积在他的身上,成为寂静无边的山野。
  如果我能够像你一样强大。
  如果成为族长的是我而不是你。
  如果我有办法救你回来。
  那么你就不会死。
  我费力地抬起眼皮,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而青河也伏在我面前,面色苍白。
  “死亡之歌是以自己的精神向对方发动攻击,从而消减敌人的灵魂,所以你能看见我的记忆。”青河苦笑着说,“林卡,为什么,我在你的灵魂里,看见我哥哥的影子。”
  我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
  “青河。”我趴在桃花背上,虚弱地说道,“我很快会把这不属于我的一切还给你,在这之前,请你相信我。”
  Ⅸ 公演
  今天歌剧就要公演了,我披着破破烂烂的演出服,坐在化妆镜前对着一双熊猫眼发呆。
  截至昨天,我处理了几百桩关于遗产继承和空间占用的纠纷,在积压的几千张文件上挨个盖好了章,且神情麻木地出席了玲珑一族的高端会议,现在耳边还时常响起紫派长老独有的尖锐嗓音和红派长老两秒一次的打嗝声。
  “快上场了,”于明浩见我有些颓然,走过来给我打气,“宝钏夫人加油啊――”
  “哎,”我说,“演出完一起回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他愣了愣,有一丝复杂的表情转瞬即逝,他理了理身上的服装,点头走向舞台。
  “我在等待什么?等待你,抑或苍老?”我,不,王宝钏抚着舞台中心的八仙桌,声嘶力竭地向着前方伸出手,却又颤抖着缩回来。
  她不是绝望了,她看到了自己的爱人,那个鲜衣怒马的男子又来到眼前。
  独唱情歌最苦涩
  逃不了的折磨
  当生死相许说出口
  别后悬念依旧
  独唱情歌最苦涩
  管不住的离愁
  赶下眉头又上心头
  我好想再暖和你手
  隔着水袖,薛平贵拉着王宝钏的手,在她的额上深深地吻了下去,排练以来于明浩从未离我这么近过,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舒肤佳和雕牌透明皂的香味。
  等一下!排练的时候没有这一段啊!
  我的脑门像被手榴弹击中了似的,麻辣小龙虾的颜色从头顶一直红到耳根。
  “哗――”体育馆内满满的群众沸腾了!尤其是充满八卦精神的女性同胞!
  庆功宴后,我和于明浩坐在城西公园的长椅上,他先开了口:“林卡,我知道你在为最后一幕生气,但是效果你也看到了,说你之前想说的吧。”
  唉。我摇了摇头――竟然忘了他可以看穿人的想法:“你说过要我帮你消除读心的能力,我想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喔。”他的眼睛弯起来,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他看不出我心里的想法,因为在这几天的公务中,我已经学会应付玲珑一族的读心术了。
  我仰头,伸开手掌放在他胸前,念起一段祭祀咒语。
  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在我的手腕上形成一串翡翠绿的符号,它们排列成一道晶莹的螺旋,将于明浩萦绕起来,时间静静流逝,碧绿的光芒也在我手中凝成一粒玉般的晶石。
  “玲珑鸟的长老曾对我说过,历任族长的能力是可以继承的,那种能力在宿主死亡之前往往会弥散,也有可能附在人的身上。”我收回手,“玲珑一族认为上一任的能力已经弥散,但你温和的性格与微笑的神态和青河有几分相似,能力也有吻合之处,所以我想到,会不会是在几年前的某一天,读心术消失之前附在了你身上。”
  “你?”于明浩看着这一切,非常吃惊,“什么是玲珑鸟?林卡,你太让我惊奇了。”
  “……”完了,我又忘了我在和一个正常人说话,“嗯,简单说来,就是一只鸟哥哥去世前以为你是他的弟弟,所以赐予你读心的能力,不过你大可放心,虽然鸟哥哥的声音在他的世界中很厉害,但是现实生活中对你的歌剧生涯不会有影响。”
  “呵呵。”于明浩笑了起来,“你是说,我长得像鸟?”
  我耸耸肩,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而他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林卡,为什么她们都会喜欢上我,你却不会,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她们情感丰富,物质充裕,太容易因为一个吻而变成傻瓜,也会为爱情前赴后继。”我接过他递来的消费券和贵宾卡,坦然地看着他,带着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但是我还没有解决基本的温饱,你觉得我能想些什么呢?鱼粉加蛋,铁板鱿鱼,甜牛奶,还要帮桃花买它爱吃的烤秋刀鱼――”
  “呵呵。”他耸了耸肩,“真遗憾,看来这一次,我没法子拿走哥哥的东西了。”
  ――其实于明浩,你和于亦染,与青河他们真是很像。虽然你说,你们一直有些不愉快,但他对你的爱护,连我都能看出来。
  幸亏青河在我的记忆中发现了获得他哥哥能力的你,不然,我这一次大概就回不来了。
  我看着他没有变化的表情,舒了一口气――想事情不被人发现,这才正常嘛。
  “明天你会忘掉今天的事情。”我在他的耳旁打了一个响指,从地上捡起一把扫落叶的大扫把,脚一蹬,向家的方向飞去。
  Ⅹ 雪花还在飘
  “林卡!”
  “哎?”我还没抬头,手又被某男拽住了,他生拉硬扯,将我赶上了天台。
  “为――什――么――拒――绝――我――弟――弟――”又来了,这位冰山美人又用这种仿佛我是一个唇语使用者的方式和我说话,他难道不知道这样说话会把嘴里的黑人野菊花牙膏的味道喷得到处都是吗?
  “这和你上次说的话好像有点矛盾啊,可惜我现在要写作业,没空管你。”我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手里还拿着写作业的中性笔,出于对于他的行径非常之不满立刻转身下楼,想了想,又回身说道,“不过我很庆幸这个结局,希望你也是。”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天台上那个万年封冻的大冰块嘴角向上弯了一下?
  我有点纳闷地回过头,于亦染说:“我弟弟从小就爱和我抢东西,每一次我都会让着他,可这一次,我不会了。”
  他从我的身边经过,轻轻地按了按我的头:“好好学习去吧,我可不希望我的大学里没有你每天上蹿下跳的身影。”
  我咬牙切齿地拽着自己的帆布鞋想用它扔他的脑袋,无奈鞋带系得太紧扯了半天鞋子岿然不动。
  ――谁说我要和他考一个学校了!谁说我每天上蹿下跳了!
  他侧身时恰好看见我脱鞋的滑稽样子,于是带着点冷冷的忍俊不禁说道:“林卡,我说什么你都要生气,你不会宽容点?”
  “宽容你,宽容你爸妈,宽容你全家,宽容你祖宗十八代!”
  在这种恶劣态度的刺激下,天台上回荡起一阵如同春日惊雷的呐喊。
  “林卡,我想吃秋刀鱼――”桃花一边批阅猫族文件,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把能力还给青河后就不用当族长了,可是我还得披星戴月地忙公务啊。”
  “就快了,今天我妈应该会给我寄钱过来。”我翻了翻电视机旁的日历――距离上次接到那张倒霉卡片刚好两周,按照我妈的承诺,生活费今天得打了。
  “叮咚!”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是小区收发室的大妈:“卡卡,有你的邮包。”
  哇!居然是邮包!我接过那个鞋盒大小的包裹,心中不可遏止地激动起来――难道说,我妈寄了一大包欧元英镑美元回来给我,于是我可以扫荡夜市中所有的小吃摊并把用不完的钞票用来垫桌脚?
  我打开包裹,里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只绿色鸵鸟纹的手提包。手提包上放着一张卡片,我拿起一看:
  “亲爱的卡卡:
  你一定不相信,我们遇到了欧洲前所未有的疯狂打折期。当我看见这个像春草一样柔软的爱马仕Birkin,我决定,一定要买回来送给你。
  相信我,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贵,不过,因为这只包,你要继续两周没有生活费的日子,我相信你的生存能力。”
  署名是“爱你的老妈”。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 爹出门去躲账 整七那个天
  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大婶给了玉茭子面 我等我的爹爹回家过年……
  这一天晚上,我家所在的小区久久回荡着《 白毛女》和《 小白菜 》的唱词,街坊们议论纷纷――邻居家那个娃儿是怎么了?失恋啦?听我几个朋友说周家和赵家的闺女也是整天疯疯癫癫的,唉,现在的娃儿呀――
电话: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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