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台言,女主是音乐老师,前世是天女兽,头上戴了个音乐符号的发钗。

长渊青灯行_第4章_全集TXT-书包网电子书
第4节_长渊青灯行
座口渴。”
  青灯行了一礼,“侧宫地儿小,宫主大人些许不适,寝宫也不远,清晨景致不错,宫主大可以自己走过去,那儿有上好的茶叶……”
  “本座累了。”
  “青灯为您去叫轿子来。”
  “顾青灯,”堪伏渊笑意盈盈,笑得众生颠倒,一字一顿从薄唇吐出,“本座口渴。”
  青灯毛骨悚然,默默去煮茶。
  于是乎在初秋十月居住下人的小院子里,清晨尚是微凉,苍白天色越发辽远,宫主大人坐在院前玉石桌旁,青灯吭哧吭哧给他上茶。
  茶叶先行开水轻掸,筛洗一番落入壶中,翠绿的尖儿于沸水中伸展出莹润的色泽,缓缓沉入壶底,青灯调开了火候故意磨他,慢慢细细地煮,茶香弥久,沁人心脾。
  堪伏渊倒是一点也不闹,不知哪儿摸出一卷书,支下巴看着,暗红衣袖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骨节分明。
  他的身后是高大而壮丽的朱砂宫闱,金顶在日光下折射出难以忘记的华彩,石桌旁一株枇杷树,浓浓的墨绿中几点秋色青黄。
  他垂着眸,黑发倾泻肩头,一卷繁华。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感觉就是,妖孽
  关于宫主大人的名字堪伏渊,当年写十世时一秒钟出来的,现在写他的故事时被基友吐槽“长篇里名字最台言的楠竹”
  _(:з」∠)_
  其实伏渊这个名很霸气嘛
  最后,撒花的姑娘们让千里么么么~不许霸王哦
  ☆、第十二章
  青灯望着他,有些呆。待身后茶盖沸腾起声时才赶紧去关火,一碰茶盖被烫到,嘶嘶地抽气捏住耳垂跳脚,甩了甩手便斟上一壶紫砂端到堪伏渊面前,香气更甚。
  男人举起一杯于唇间,青灯一时兴起开口:“我下了毒药。”
  他看了她一眼,唇角笑意未褪,将茶慢慢饮了去,青灯立于一旁不言。指尖仍停留被烫的触感,她难以忘怀,心里直跳。
  她……感觉到烫了。
  是因为骨瓷的药么。
  青灯这边心潮澎湃,那边堪伏渊悠悠饮毕两杯,慢慢道:“你茶煮得倒是不错。”
  青灯赶紧收敛情绪低头道:“是。”
  “徐宽教你的?”
  徐宽是紫剑山庄掌门师父的名字,这般直白唤出来青灯反应了会儿才道:“师父爱喝茶,自小学。”
  徐孟天也爱喝,常常夸她煮的好,嘴上总说一定要娶进家门天天让她煮茶给他喝。而实际上来山庄之前她就常常煮茶,似乎娘亲是爱喝的。
  那些早年的记忆她都已经不再记得。
  念此青灯心神一暗,早知如此昨晚应该更加抓紧机会去探一探祠堂的情况。
  “日后你来本座这边煮茶罢。”堪伏渊放下茶杯站起来,慢慢走出院子。青灯一愣问:“那骨瓷那边……”
  “骨瓷似乎挺喜欢你。”男人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青灯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日青灯就把这事儿与蝶蝶说了说,蝶蝶听了很是羡慕。
  “真好!小瓷我也想去宫主那里服侍!天天见着天人般漂亮的宫主大人多赏心悦目啊!顾姑娘你不知道能去宫主身边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等等,小瓷也很漂亮哦!”
  骨瓷做于桌前描符画纸,手指一比长度,蘸着朱砂的毛笔就落了下去,快准狠,全然不似失明的人。只听他淡淡道:“伴君如伴虎,蝶蝶你去了明早我就能见你尸首异处。”
  蝶蝶哼唧一声,青灯听了笑笑。
  能去堪伏渊身边,那是极好。
  青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晚青灯就名正言顺地去了宫主寝宫,端着茶刚到门口便发现今儿气氛很不对劲。
  啪啦啪啦。
  里面有人在摔东西,宫主房里面件件都是宝,青灯听那声音都觉得心疼,转头问护卫:“里面怎么回事?”
  护卫回答得颇为艰难:“顾姑娘……这……”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凭什么怨我!”
  一道尖利女声房里传来,几分凄苦哀怨。
  不用答了,这是碎雪圣女的声音。青灯从一边窗格里隐约看到两人的影子,碎雪挥动着手臂大发雷霆,哭声不时从房里透出来。
  哗啦啦——
  听那声响,估摸又打碎一个瓷瓶。
  “是那淫贼先动手的!他摸我我还由着他不成?!区区一方使节罢了还对圣女动歪心思,渊哥哥你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说我!”
  圣女不叫了,在那里嘤嘤嘤哭,“还有你昨晚去了哪里?哪儿都找不到,听护卫说你还宿在不知哪个小奴婢房里?!我被人轻薄你和别的贱人欢好?!”
  越哭越厉害,此时此刻青灯若是亲眼见到,定是惊叹于圣女大人哭泣时那一副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姿容,谁都忍不下心的。
  圣女又哭又闹,青灯听了一番大抵是明白,昨晚有个使节喝醉了看见美丽动人的圣女大人就生了龌龊心思去轻薄她,被一旁侍女杀了,第二天尸体被发现使节一行人大怒要求给个说法。
  虽是大国使节,估摸是堪伏渊已经将事情平息了才晚上把圣女叫来将此事一说,哪知一说圣女就委屈了。
  青灯只听见堪伏渊说了一句,他最后淡淡道:“雪儿,莫闹。”
  哭声戛然而止,如震颤的弦音被一指按住,死般窒息。
  然后不出青灯意料地门被一把撞开,圣女满脸泪水跑了出来,就这么正面撞见青灯,她一看她目光一闪明白了什么一般,一巴掌扇了过去。
  青灯没躲,一耳光下去等青灯转回头,圣女已经哭哭啼啼跑远了,一列跟随侍女急急忙忙追上去。
  青灯望了望她跑开的方向,提裙上了玉石台阶。
  “顾姑娘,你的脸……”护卫面色为难。
  青灯摇摇头,“没事,不疼。”
  进了房撩开帘子,一地狼藉。
  她轻手轻脚绕过残渣碎片,男人坐在桌前侧着身,支着下巴,揉揉眉心。
  看来是在意圣女的,青灯颇为羡慕,不为别的,只为碎雪能够那么彻底地对一个人闹脾气。
  她不敢,紫剑山庄是收留她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她的恩人,从小娘亲教她懂得感恩,要她努力,要她自强,这些是一个个木箱子,将她一层一层装在里面,她打不开。
  青灯把茶搁在桌上,拿起茶杯斟了一杯放在堪伏渊手前,道:“趁还烫着,喝点安神。”
  堪伏渊抬眸见她一脸平静,执起茶杯抿了口,青灯立于一边,想了想还是道:“宫主大人还是去哄哄她罢,一年一度祭祀即将到来少不了圣女大人的力量,而宫主大人还是对圣女大人上心的,她这个年纪就当上圣女压力一定很大。”
  堪伏渊饮完茶,自己又倒了一杯,抬头竟然对她笑起来,“你以为,本座对她有意?”
  青灯一怔,“难道不是吗……?”
  他凝视她微微呆滞的小脸,没有半分不妥的模样,眉间神色冷下一分,“叫人打扫一下。”
  “是。”青灯福身便下去了。
  这点儿事她弄不清楚,也懒得弄清楚,叫了侍女去打扫后就回房草草睡了,晚上望着窗外一抹月光,忽然觉得身子冷了些。
  ******
  第二天圣女就找上门了。
  此时宫主大人一夜未归留宿在她房里这件事儿已经被宫里男男女女八卦不知多少回儿了。
  青灯正坐在骨崖小筑院子里给骨瓷捣药,一名侍女款款走来,停在门口便不进去了,一礼道:“顾姑娘,圣女大人吩咐你过去一趟。”
  青灯点点头,“行,那你等我把药捣完。”
  侍女脸色一变,轻哼一声,“圣女大人也是你等得起的?”
  青灯道:“我是骨瓷这边的,不是圣女那儿的。”
  侍女脸色更是难看了,蝶蝶走出来一看侍女对青灯笑道:“你去吧,你看她脸色吓人的,人家还以为咱们欺负她呢,剩下的我来。”
  蝶蝶对青灯挤眉弄眼的,青灯点点头站起来,走到院门口道:“走罢。”
  圣女仍旧在那方水榭上,四周降下纱帘,一串儿侍女恭敬服侍。
  青灯走上前行礼,圣女一袭白裙依旧貌美脱俗,只不过双眸微肿,补了些妆,靠在美人榻上一副弱不禁风的孱弱模样,见她来了,圣女懒懒道:“听说顾姑娘每日服侍宫主大人煮茶?”
  青灯颔首,“是。”
  “宫主看得起的,那茶定是极好,不知顾姑娘能否赏脸?”
  原来是煮茶。青灯点点头,侍女们便奉上上好茶具一一摆开,青灯开了火掸茶煮,不过多时茶香四溢,她方一转身准备提壶,不知谁与她身后一伸脚将她一绊,整个人向后仰去。
  果然如此。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依她的身手自然摔不着,只不过依旧摆出一副惊慌的模样,向后跌去时故作无意脚尖一点踢翻了茶桌,一壶滚烫的茶就着火直接向圣女泼去。
  亭台里爆发出侍女们的尖叫。
  青灯跌在地上,未料到这亭台修得委实袖珍,后头竟已是台阶,她没拿捏准脑袋还是磕在台阶上,不轻不重,她感觉不到什么疼,只觉脑袋嗡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支起身子,一头黑发竟然披散下来,望向台阶,完全没理亭台里哭叫的那些女人。
  不远处,一支破碎的玉簪静静躺在石砖上。
  是堪伏渊那晚随手插在她发间的玉簪,梨花与蝉。
  估摸是摔下来时正好磕到了玉簪子,竟然就这么碎了散开,那只蝉已经滚在一边,玉簪倒还算完整,只不过那朵梨花宛如真正的梨花,在这秋日里凋零了花瓣。
  “你……你好大胆子!”
  身后侍女厉声上前去扯她的头发,青灯起身去捡簪子,将碎片一点点捡干净握在手心,羊脂玉碎片温温润润,身后侍女一巴掌扇来,青灯一转身握住她的手腕,说:“去叫大夫吧,再在这儿与我纠缠她真的是会留疤的。”
  结果这事儿算是在一直冷冷清清的宫里引起轩然大波。
  堂堂无妄城圣女被烫伤一大片肌肤,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青灯一个人窝在骨崖小筑,有结界,况且一般人因骨瓷的威名也不敢枉然踏入这里。
  “顾姑娘你也太狠了,对方可是圣女大人啊!”
  蝶蝶一边啰啰嗦嗦一边给青灯拿来了骨崖小筑的粘合药水,“等着罢,宫主大人会扒了你的皮的。”
  青灯谢过蝶蝶,用药水拼凑着簪子,蝶蝶一边瞅着,“什么簪子,这么宝贵啊?”
  青灯只是道:“没什么,你忙吧。”
  玉簪工艺精巧,哪里又这么好拼凑的,青灯一直磨蹭到傍晚才拼出了个模样,拨点了下剩下的碎片,发现梨花瓣少了一片。
  青灯皱皱眉,又拨点了一遍,的确少了一片。
  她犹豫了一阵,硬着头皮去了圣女那儿的楼阁。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最近流行的一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_(:з」∠)_
  出这种事儿乃们说宫主大人会怎的?
  撒花冒泡不来一发咩0v0
  ☆、第十三章
  此刻圣女已经躺在床上一大堆人簇拥着,据说宫主回来看她,护卫说看他俩那样子估摸是又和好了,青灯也觉得挺好,摸黑悄悄来到白日的楼阁前,在地上一点一点找。
  水榭前坐落一座一座玉兰花宫灯,隐隐约约如月光,青灯前前后后全摸过了还是没有,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水榭旁的池塘。
  掉进去很有可能。
  青灯望着夜里静静的池塘身子发冷,叹口气还是往回走,谁叫她怕水呢。
  没走几步,又停住折回来,水塘有一方浅滩,由浅入深,她咬咬牙脱了鞋提起裙子借着月光低头在水中摸索。
  水没过她的小腿肚,青灯感觉到渐渐没了知觉。
  堪伏渊望见她时她就是这副模样。
  提着侍女所穿的白裙,长袖与裙摆全扎在红色腰带里,露出雪白的手臂和膝盖,她弯腰在水塘里四处摸索着什么,目光专注认真。
  他走上前,青灯感觉到转头看到他,直起身子,竟然有些尴尬。
  “你在做什么?”
  月光下他笑道,似乎刚从圣女的房里出来。
  青灯不知道怎么说,她总不能如实告诉他她在找他送的簪子碎片罢,多丢脸。
  她只是想留住一些东西罢了,这支簪子是第一支异性送她的东西,也是最后一支,她已经等不到徐孟天醒来给她买一支簪。
  苦茶长老给她的期限不长,她撑到海城祭祀那日也差不多了。
  “你为何在池中?”他又笑问,她那么怕水。
  青灯咽咽喉咙说:“圣女如何了?”
  “上了药,不出三日便无碍。”
  青灯点点头,以夜凝宫中的药,定是不会留疤的,“那不是很好吗,你俩也和好了。”她等了等,又说,“你要如何惩罚我?”
  “雪儿要求拿毒毁你的脸。”堪伏渊轻描淡写,注视她的小脸,“你觉如何?”
  青灯应了声,低头又不知说什么,簪子的碎片估摸也是找不到了,放下裙子说:“那你带我去吧。”说着就从池塘里走出来,双腿僵硬,她走得有些艰难。
  堪伏渊带她回了寝宫,青灯手脚都是湿的,他也不甚在意将她领进来,招招手,侍女便端一方盘进屋,盘上是一方小圆盒子,镶金边,盒盖上描摹着一簇牡丹。
  不愧是夜凝宫,放毒的器皿都这么精致。
  堪伏渊拿过盒子,侍女便行礼退下。
  “坐下。”
  青灯坐下,堪伏渊笑道:“今儿怎这么乖,不挠爪子了?”
  青灯沉默,她忽然有些想徐孟天、师父和娘亲,死后刚醒来时,曾觉得死去的人,应将事情看淡一些好。
  堪伏渊手指搭在盒子的盖子上,“闭眼。”
  青灯闭眼,这是要开始了罢,她心里紧了紧,感觉到男人沾了粉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温热的指尖轻柔涂抹着。
  空气中是粉末的淡淡香气,原来毒也可以这么香的。
  男人的手指又抹上她的嘴唇,细细勾勒描画着,若是旁人咋一看去,尚是以为宫主大人正为她描唇朱丹呢。
  青灯想,真是一种凌迟,温柔的凌迟。
  晕黄的灯光下堪伏渊涂抹完,然后道:“睁眼。”
  青灯乖乖睁眼,他坐在她面前淡淡笑道:“感觉到了么?”
  灯火下他一双黑眸沉浸水中的柔和,青灯摇摇头,她感觉不到痛,也不知脸已经毁到如何程度,伸手想去摸,他一手将她按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为何不向我求情?”
  “圣女对你很重要,祭祀将至,她的要求你一定会满足,”青灯平静地说,“我反正感觉不到痛,回去拜托骨瓷给我开药便罢,也会好起来,况且我这张脸圣女看也会开心,也不会生你的气了。”
  堪伏渊定定注视她,静了片刻后道:“你这般不重视自己,日后也无人重视你。”
  青灯低下头,“那些不重要,我快死了。”她只想快快取得圣物回去救徐孟天。
  “那你又为何想令圣女与我一起。”
  青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堪伏渊转头对门口侍女道:“镜子拿来。”
  侍女又恭恭敬敬呈上一方龙纹铜镜,堪伏渊取来竖在她面前。
  青灯踌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镜子,第一眼便呆住了。
  她看到的脸,面如桃花,灵秀俏丽,面颊上那抹动人烟粉给苍白的肌肤凭添一笔妩媚,仿佛顷刻间焕发生机。
  还有她的双唇,淡淡嫣红如花瓣一般更显娇嫩。
  她呆呆看向男人手中打开的圆盒,那竟是一盒胭脂。
  镜子后男人淡笑道:“你从未自个儿画过妆罢,你这个年纪该学学了。”
  他的声线落在她耳边,她呆了好久才愣愣道:“不、不是说要毁掉我的脸吗?圣女那边……”
  “骨瓷开的药,一会儿就能痊愈。”堪伏渊指尖蹭过她粉红如鲜梨的唇瓣,将胭脂盒塞入她手心,垂眸俯首,男子的热气近了,“你就当它已经痊愈了罢。”
  那一夜的月光青灯已经忘记,房里的烛火明晃晃的。
  翌日里,青灯醒来时对昨夜最深刻的记忆只有那个男人繁华如梦惹尘埃的笑意。
  ******
  多不了几日祭祀近在眼前,天气转冷,侍女与男丁拖着扫帚大把大把扫开枯黄的落叶。
  青灯依旧坐在院子里捣药,蝶蝶站在面前捏着下巴一副艰难思考的模样。
  “唔……”
  她在青灯眼前晃了晃,“顾姑娘?”
  青灯捣药。
  “顾姑娘~?”
  捣药捣药。
  “顾姑娘,开饭了哦!”
  青灯蓦地抬头站起来,手里握着磨具左右张望,“开饭了吗,吃什么?”
  蝶蝶叹口气,“顾姑娘在发什么呆呢?叫半天都回不了魂,最近都这样,是不是想自个儿情郎了?”
  青灯脸一红,“没有。”
  蝶蝶盯了她半晌算是妥协,“祭祀要开始了,那时候宫主大人全城开宴,够你吃的。”
  青灯点点头,又坐下来捣药,又抬起头想起什么似的问:“夜凝宫是缺药人吗?”
  “哎?”蝶蝶想想,“虽然没有炼就,但至少现在没出现小瓷医不好的病,所以也没炼啊,”又打趣道,“再说顾姑娘现在不就快成药人了吗?”
  青灯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捣药。
  她的身上有什么事宫主可以利用的呢。
  青灯默默地想,是在紫剑山庄的关系,还是自己被施展傀儡定魂术的身体,还是药人?
  如果都没有,那那个晚上,只能说是宫主大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表现之一吧……
  她摸了摸胸口,那盒胭脂静静躺在衣内。小时候白澪师兄什么吃的喝的玩的都给她带着,长大后徐孟天也给她买过一些衣裳,可从没有人送过她胭脂。
  难怪宫主大人人气颇高,青灯想着,估摸他是给不少姑娘家送过胭脂簪子之类的吧,真会戳死穴。
  海上无妄城全年结界牢不可破,因为潮汐和骨瓷护法的能力,只有在十一月月中朔月时那十二个时辰笼罩在整座岛屿上方的结界会变弱,几乎在同时,宫内各个地域的结界也薄弱得不堪一击。
  包括祠堂。
  若是攻打夜凝宫,这个时候便是极好的时机。
  为了保护魔教圣地,圣女将在穆安庙的祭台上与其他教内祭祀布法阵祈祷,催动阵法祈求神明庇护无妄城这日内以及下个年头的安宁。
  总而言之,每年这个时候便是无妄城头等节日了,年年宫主都全城开宴,整座城陷入奢华而虔诚的祭拜之中。相比之下,夜凝宫的护卫和魔使任务更加繁重,保护整座城不流露可乘之机。
  因为需要重新布置结界骨瓷一浴衣净身去了地宫打坐布阵,为时二十四个时辰,开始前青灯与蝶蝶一起送了饭过去,地宫位于夜凝宫深处,一层层精英黑衣护卫把手,防卫严森。
  蝶蝶手捏着玉牌趾高气昂地亮出来,群蚁一般黑黢黢密密麻麻的护卫整齐地劈开一条道路,路间两侧串着朱砂绳,绳上一张张挂着符纸,拾级而上延绵到大门入口,正是骨瓷前几日画的。
  蝶蝶熟稔地走进地宫,青灯忍不住道:“每年都如此吗?”
  平日里看骨瓷连个护卫都没有,这下子一来一大把。
  “是啊,这个两天是小瓷力量最弱的时辰,所以需要护卫守着,平常谁敢动小瓷啊。”蝶蝶一边提着灯下楼一边扭过头,昏暗中对青灯眨眨眼笑,“这个可是天大秘密哦,不可以告诉别人。”
  青灯说:“为什么告诉我?”
  蝶蝶一直下楼下到最底层,偌大地下宫室,似是三折五间厅开,两侧烛火冉冉,地宫内弥漫这一股奇异的泥土气息,门口两侧一黑一白两名面具祭祀把手。
  蝶蝶把饭盒篮和灯递给青灯,道:“因为你对小瓷而言很重要。”
  青灯莫名,蝶蝶已经推开了门,房间里空无一物,底板铺就整片青绿凉席,高高的天花板上吊有一盏烛火,照亮下头一方圆,银白少年盘腿坐于房间中心,双眸垂闭,气韵清灵。
  刚推开门,少年就侧过脸来。
  蝶蝶笑道:“小瓷,我来啦。”
  骨瓷点点头,洁白的手指对蝶蝶凌空一抹,青灯眼睁睁地看着这段时日与自己相处的妙龄少女竟然“噗”地一声变成了一张蜡黄符纸。
  青灯惊呆了。
  符纸悠悠飘到骨瓷手中,上面朱砂描绘的咒文鲜艳刺目。
  青灯好半天才挤出声音,“骨瓷,这……”
  “骨蝶本不是人类,时日将近,这两天我也无多余灵力供给她成人型。”骨瓷将符纸纳入怀中。
  青灯难以置信蝶蝶竟然只是一介符纸,又看看骨瓷,他竟有这般能力。
  能塑造一个如此完整而鲜活的少女,与神明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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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骨瓷感觉青灯未走,只道:“骨蝶是依着我死去的姐姐塑造的,有什么问题?”
  青灯又是一惊,她没料到骨瓷竟主动说这番话,骨瓷原来是有姐姐的吗。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一个环境长大的?
  “东西搁那儿,你可以走了。”
  小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语气冷下来。
  又是这副大人口吻,青灯叹口气,脱掉鞋子走上前,脚踩在草席上。
  骨瓷脸微微侧来,微微蹙眉道:“放肆,你这是作甚,这等结界之地岂能容你乱闯?”
  话语之间,青灯已经走到骨瓷面前,她低头看看他,然后跪下来伸手抱住了他细瘦的身体,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靠近自己,然后头埋了下去。
  “你……”骨瓷轻微一怔,皱眉刚欲开口,又被青灯喃喃打断。
  “我的身体也很冷,但是至少比骨瓷的身体要暖和。”青灯脸埋在骨瓷雪白的脖颈间,他银白如雪的发丝蹭过她的鼻尖,她闭上眼吸了一口气,骨瓷身上有一股淡淡药草味,她不讨厌,“骨瓷我一直在想,你这么小的孩子,又看不见,身子骨这么小,又这么瘦,没有亲人,怎么会成为护法呢,还日日夜夜担当守护无妄城的重任。”
  可他又长得那么漂亮精致,仿佛随时会坏掉的玩偶一般,他的体温比她这个活死人还低。
  他一直一个人,只能仿造他的姐姐用符纸变出的人偶来陪伴他。青灯觉得,即便她家族被灭,可她长大的过程中有许多人在照顾她,娘亲,紫剑山庄的人,师父,白澪,徐孟天。
  “这是我的职责。”骨瓷闭着眼任由她抱着,雪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蝶蝶说这二十四个时辰你会非常虚弱,所以带来的饭一定要吃,照顾好自己。”青灯松开他,握握他寒冰般的手指,虽然骨瓷看不到,青灯还是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如果过完这一天她还活着,“我还会来看你的。”
  骨瓷的银发遮住他的脸,青灯见不见他的神情。
  出了地宫下楼,内心震撼尚未平息,原来蝶蝶只是一介符纸,走下台阶竟见王安生立于一旁面带温和笑意,青灯走来便对她道:“顾姑娘,宫主有令,陪他出趟宫。”
  ******
  祭祀这么忙碌的日子宫主大人还出宫溜达,真是好兴致。
  秋意瑟瑟,青砖铺就的行人道两旁皆是扫在一块堆起的落叶,无妄城里居住有西域人也有中原人,身穿不同服侍来往,朱阁高台,阡陌巷宇,屋楼人家,鳞次栉比,繁华如烟。
  集市里热闹非凡,两边叫卖不绝于耳,小摊贩的火炉前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青灯是第一次出宫,身穿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在街头左顾右盼颇为兴奋。
  现在想来,真是快在宫里憋坏了。
  堪伏渊走在前头,换一身暗红色的简单丝光衣袍,外套一件墨黑长衣,黑发披下,这么一看更是沉默凌厉,隐隐有些骇人的气势,人群中颇为打眼。
  青灯跟在后面,两人就在集市街道间穿行。
  “宫……公子,这是要去哪儿?”青灯跟在身后忍了好久才开口。
  堪伏渊回过头,明明是那般万钧压抑的冷漠背影,回头来嘴角却是一抹笑意,眼里戾气被什么掩住一般再也寻不见,只是空荡荡的淡,他说:“你想去哪儿?”
  青灯嘴角抽了抽,宫主大人你到底想干嘛。
  她忍不住回想起出宫前王安生的话。
  ——宫主大人的心思估摸是太上老君都摸不出来,一般随行出宫的都是护法樱桃,樱桃大人跟着教主安慰我们这些下人自然放心,这么五六年下来都是樱桃大人跟着。
  说着王安生痛心疾首一拍青灯,说,回宫了要是撞见樱桃大人赶紧绕道走,樱桃护法是宫主大人的死忠粉。
  青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抬头问堪伏渊,“听王总管说,公子一般都是樱桃姑娘随行。”
  “嗯。”他只管往前走,他身高腿长,青灯不得不小跑才能跟得上。
  “那为何这次……”
  “樱桃生得太美,打眼。”堪伏渊扫她一眼,竟微笑道,“你不一样。”
  “……”青灯脸一黑。
  果然他一笑就没好话。
  容貌问题是青灯大忌,两次恋爱都在容貌上碰钉子的青灯索性闷闷跟在男人身后不说话,这个世界上不是你长得不好看,而是你喜欢的人身边比你好看的人太多。
  快出集市时无意一扫,扫到了个卖饰品的小摊子,脚步忍不住停了停。
  摊子上琳琅满目的姑娘家饰物间,她一眼瞥见一支簪子。
  也是支玉簪,簪头雕两朵石榴花,一大一小,含苞待放。
  青灯正犹豫是否要上前瞅瞅,前头男人一转身,衣袂翻飞,走到摊子前捻起那支玉簪,青灯赶紧跑上来,心想自己审美跟宫主一个层面上不知是福是祸。
  上前一看的确是支漂亮的簪子,只不过质地与做工定是不能与夜凝宫里的比,堪伏渊拿起随意翻了翻,便抬手插`进青灯的发髻中,又看了看,唇角勾出一丝笑,转头对摊贩说:“这个多少?”
  青灯睁大眼睛,她又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摊贩报了个数,堪伏渊把右手玉扳指退下来抛过去,“身上无现钱,拿这个抵罢。”
  那玉扳指一见价值不菲,摊贩那里敢接,那玉扳指就落在摊子上,折射出清泉般的光泽。青灯总算回了魂,小手拉拉他的衣袖,说话竟有些结巴了:“算啦,这哪里划得来,你也送过我一支……”
  “那支不是碎了么。”堪伏渊声音若雷。
  青灯僵了僵,他怎么知道的……?
  “不然大半夜去水塘里捞什么?”
  又劈了一道雷,青灯石化。
  堪伏渊不再理她,拉着她的手就走。
  青灯心跳得更厉害了,他的手很大,有练剑的一层薄茧,很温暖。
  等拉出了人群堪伏渊又将她看了看,少女一脸呆气。
  平日里她的神情总是静的,因为已死,所以安静,眼睛却清灵干净,这般呆呆的反而好了些。
  况且玉簪适合她,她的肌肤就像玉一样,滑滑的,凉凉的,月色下一身莹白。
  青灯手被他拉着,四周人来人往,她竟然没脑子地问了一句:“公子,你这是看上我了……吗?”
  男人黑眸中一丝薄光掠过,青灯幡然醒悟,脸色一白,手忍不住收了回来,“对不起。”
  堪伏渊定定看看她,甩袖往前走去,青灯跟上,脑子一片混乱。
  天,她刚才在说什么。谁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她摸了摸发髻上的玉簪,垂下眸。
  从集市出来走过一条街道拐个弯,便到了此行目的地。
  纸醉金迷,月容娇花吹玉箫。
  两边艳妆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门口笑得勾魂夺魄,青灯抬头嘴角一抽一抽望着描金大红牌匾上“玉春楼”三大字儿,写的那是百转千回笔落生风。
  堪伏渊一进门被一群莺莺燕燕围住了。
  “哎呦喂,这位公子哥儿好俊啊,奴家还没见过这么俊的~”
  “爷,今晚来陪奴家吧~”
  “唷,怎么还跟着个姑娘家,这地儿可不是姑娘家来的哦~”
  玉春楼白日里尚且安静,只有朱红楼阁上几方屋里时不时传来调笑声,若是到了夜,这地必定灯火辉煌华贵非凡,脂粉香气扑之而来,青灯一时间被那群烟花女子头顶那些琳琅耀眼的发钗晃得眼疼,后退了几步,堪伏渊被这些美艳女子包围也没多大表情,“与楼主说,堪某来见。”
  “哎呀,爷,楼主白日是不接客的~晚上也有三位公子排着包了~”
  青灯嘴角又是一抽,他这真是来泡窑子的?
  此时一名紫衣女子下头,云鬓凤钗,眉目娇艳,款款走到门前对堪伏渊一礼,“公子久等,主子请您上楼。”
  于是乎青灯就跟着上楼了,楼内别有洞天,行到深处隐隐听闻琴声,叮咚婉转,声声扣心,悠然中透着哀愁。紫衣女子带他们来到琴声传出的房前,打开房门请他们进去。
  房间布置得极是奢华,十六开牡丹黄鹂刺绣屏风,万年楠木雕花长榻,青灯走进去望见弹琴人一愣。
  十指如玉,长发如墨,眼波横,眉峰聚,点绛唇,芙蓉面,桃花眼。
  一袭竹青长袍,袖口却用月白的丝光鸟羽线刺绣了满满的梅花,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色的里襟。
  青灯第一次看见堪伏渊时,觉得世上男人竟生有如此美的容貌,不过身材修长挺拔,肩背宽阔,举止贵气,倒不会往女子那边联想。
  可面前这位,青灯第一反应便是好美的女子。
  关键是他是个男人,虽是纤细,平坦坦的胸部□裸地告诉青灯这是个男人。这年头连男人长得这么好看,这叫她如何是好。
  “竹墨。”堪伏渊开口。
  靠窗抚琴的美人幽幽抬头,露出一抹花朵般的笑容来,“你来了啊,渊哥。”
  这声音,酥可化骨。青灯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撒花来一发么么哒~~!
  谢谢怪阿姨的地雷~千里知道乃是爱我的,mua~
  ☆、第十五章(补完)
  堪伏渊走进去随意拉了椅子坐下了,门口侍奉的紫衣女子上茶,青灯就站在堪伏渊旁边。
  “外头那些姑娘是今年新招的,不认识渊哥也莫见怪,”竹墨收了琴,掩唇细细笑道:“渊哥这么久不来,竹墨倒是想念得紧了,这回又是有事儿才来吧,渊哥再这样,竹墨就要跟其他公子好了,西街的李公子最近可是来的勤啊。”
  这么一笑眼波流转熠熠生辉,桃花眼更添妖媚,青灯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宫里都说堪伏渊不找女人,难道他真有断袖之癖?
  青灯脸上神情一时间很是复杂。
  竹墨又笑道:“渊哥再不解释,后面的小姑娘就要误会了,话说这回竟不是樱桃姐姐来,真是稀罕呢,难道渊哥的新宠?”
  堪伏渊扫她一眼,举起茶杯抿口,“打杂的。”
  青灯嘴角一抽,忍着没发作。
  “那么还是老规矩?”
  “嗯。”
  青灯听得莫名其妙,堪伏渊转头难得给她介绍:“他是无妄城的占卜师竹墨,你且退下。”
  竹墨补充:“准确地说,是最好的占卜师哦,占卜一次收费很贵的~不过是渊哥的话,陪人家睡一晚就好啦。”
  原来来这儿是占卜,青灯决定无视竹墨,“占卜什么呢?”
  “祭祀将至,自然万全准备才是好的。”竹墨笑道,“占卜需无妄城城主亲自前来才是准确,如此辛苦渊哥了。”
  堪伏渊不搭,看了看青灯,青灯只好退出门外了。
  紫衣女子把门关上,青灯想原来堪伏渊还是蛮看重无妄城的。准备在门口呆着,那紫衣女子却笑盈盈开口,“时间约莫有些长的,妹妹要不下去坐坐?姐妹们白日也无聊一起玩玩罢。”
  屋内门一关,竹墨一抚琴弦,铮然作响,房间四角扭曲一阵后恢复平静,他下好隔音结界抬头对坐于对面的红衣男子笑道:“就是她?”
  “嗯。”堪伏渊抿口茶,望了一眼茶杯,道,“你觉如何。”
  竹墨眨眨水眸,那姑娘一进门他目光就落上去了。
  第一反应便是朵洁白娇小的水仙,五官秀致,肌肤韵白,舒展娇嫩的花瓣浸出淡淡馨香。眉目干净清澈,只不过那双眼睛太静了,静得有些过分,而且眸中大段大段空白,仿佛容人任意涂抹一般。
  单纯柔弱的少女,但若一旦下定决心,那心便是比磐石还硬了。
  “平常人看去,倒不知她是个死人罢,不过她死之前,定是个灵秀俏丽的姑娘。渊哥若是喜欢这种清丽温婉、小家碧玉形的,竹墨倒是可以给你找几位来,有些客人好这口呢。”
  堪伏渊面无表情盯着他。
  竹墨摆摆手,“好啦,说笑的。”从怀中掏出一纸便笺搁在桌上移过去,“我晓得你会来,祭祀的事儿已经写在上面了,祭祀前后会有人造访无妄城,下届英雄大会宫主是不得不去的,所以先将宫内的事儿忙完打理妥帖趁早为好,但宫主若是去了,也并非吉兆。”
  “谁?”
  竹墨摇摇头,“来头不小,设有壁障,无法窥见。”
  想来无妄城虽为武林得而诛之的魔教之地,六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就不知多少蛰伏其中。竹墨眯眸,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个小姑娘……她已经不记得渊哥你了呢。”
  堪伏渊面无表情:“无碍,她如何?”
  “命数已死,凶劫难逃。”
  堪伏渊收去纸条,竹墨望向窗外的天色道:“天底下再是卓绝的医师术师,生死之局皆难以扭转,她生魂强行缚入躯体已是逆天,骨瓷护法也是这么说的吧,想来不是骨瓷护法所炼制丹药,想必她现在都已经三魂六魄离窍,哪里还能陪渊哥来这烟柳之地?”
  堪伏渊沉默,将茶又斟了一杯,慢慢地饮。
  房内一时间寂静,窗外的光明晃晃落在青纱软帐上,别样迷离。
  竹墨坐于琴前瞧着他,忽然道:“我曾记得你对紫夜泡的茶喜欢得紧,曾向我要人来着,紫夜我自是不能给的,如今你饮紫夜的茶看起来颇为嫌弃,这茶又是中原南方千湖之城进贡的上好金水翠峰,怎么,宫主口味越来越挑了?”
  堪伏渊瞥他一眼,竹墨忽然了然,笑道:“原来是寻见更会煮茶的高手了罢。”
  说完,门口竟然叩叩叩响了三声。
  “主子,是我。”
  “紫夜,什么事儿?”
  “宫主大人带来的那位妹妹,似乎……”
  “进来罢。”墨竹道。
  门被推开,正是之前的紫衣女子,垂首进来复而关上门,行礼道:“那位妹妹她——”
  话未说完便抬首,眸光一闪,袖中寒光乍现,刹那已如利箭一般朝堪伏渊射去,紧接着紫衣身影鬼魅般闪来。
  堪伏渊稳稳坐在椅子上,竟直接两指拈主射来的暗器,清冷雪光在华美房间内尤为夺目,是一支淬毒尖锥,眨眼间“紫夜”已经凌于堪伏渊上空,刀锋凌厉而笔直地劈下,仿佛斩断的是万千地狱万千罪孽。
  哗。
  空中溅起肉块与血花。
  “紫夜”根本未看清对方动作自己已经摔到墙角,挣扎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已经没了,哗哗地淌血,整个人面色惨白。红衣男人眉目淡然,身旁一摊肉块四散滚落,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内。
  “堪伏渊你这魔君!杀父弑母,草菅人命!我今天一定为武林除害!”“紫夜”吼出时竟已是雄浑男声,挣扎着往怀里一掏,一旁竹墨指尖一挑琴弦,清脆的音节,一条细细血线在“紫夜”脖颈间走开,下一瞬,鲜血喷射。
  房内滴滴答答的声响不绝,血味已浓的化不开。
  又是一阵寂静。
  末了竹墨叹口气,走上前在尸体身上看了看,颇为嫌弃地伸出手指把那张血淋淋的脸皮扒了下来。
  一张平凡无奇的男人脸,面色惊恐。
  “哦呀,‘千面人’陈慎,久不见江湖原来在这儿呢,他的‘千柳剑’与他的缩骨功可是相当出名的来着。”竹墨一看旁边的断剑,又叹口气,“还以为可以拿出去卖个好价钱呢。”
  说完直起身,见堪伏渊竟然转头看他,还笑眯眯的,不由得冷汗直下,一掩唇嗔他一眼娇滴滴道:“好啦,人家知道你想留口气各种折磨他套情报,可是渊哥你看清楚好吗,他怀里是火药啊,这房子炸了修起来很花钱的有没有?”
  尸体怀中的物事慢慢滚出来,的确是一捆火药。
  竹墨望着这被血迹染红的屋子站起来步步生莲地到堪伏渊面前,一脸愁容,女人见了会嫉妒至死的长睫毛灵动地眨了眨,梨花带雨道:“好吧,把这屋子清干净也花钱,人家最讨厌血腥味了,渊哥你要负责哦。”
  堪伏渊也笑起来,过于摄人心魄,令竹墨晃了好几眼,只听他悠悠道:“竹美人请解释为何明知晓此事也由着对方潜入,不通知一声?”
  竹墨笑容更大,“那是因为很有趣啊,反正渊哥你也不会有危险,而且好久没看到《焚火碎光刀》的招式了,想念嘛,渊哥四个护法都那么厉害都不用出手,好好的旷世魔功再不练练就荒废了哦~”
  等真解决完一切下了楼,楼外夕阳摇摇欲坠,黄昏的光芒中天边一道赤红的烟霞。
  玉春楼里渐渐热闹起来,姑娘们招呼着一起描眉化妆,竹墨送堪伏渊下楼,紫夜便在楼下候着,竹墨道:“随渊哥来的那位小姑娘呢?”
  紫夜行了一礼,笑道:“在天字一号房里,姐妹们看青灯姑娘生得乖巧可爱,忍不住欺负几分与她玩玩。”
  竹墨偷偷看看堪伏渊脸色,对紫夜道:“那带渊哥去看看罢。”
  “是,宫主您这边请。”
  堪伏渊又重新上了楼,紫夜待他来到一间房前,里面欢声笑语。
  一打开便见一团楼里姑娘围在桌前,穿得姹紫嫣红,挤挤攘攘笑成一片,脂粉香气与酒香混合在一起,紫夜咳了一声那群姑娘便转过身,估摸都是一直呆在楼里接客的,一个个见堪伏渊脸色变了一变,灰溜溜从男人两侧出去了。
  他抬头,少女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窗外黄昏的光芒下她小脸酡红,如同抹了一层胭脂。
  “楼里姐妹们新发明了一种划拳罚酒的游戏,准备今晚试试的,见青灯姑娘来了便要她第一个吃螃蟹的了,”紫夜道,“青灯姑娘说她因为体质原因千杯不醉,姐妹们也不客气,哪里知没几杯就醉下去了。”
  堪伏渊走上前,发现她不光醉了,行头也换了一身,荷花抹胸露肩纱衣,玉一般的肌肤露出漂亮小巧的锁骨和胸口一抹诱人雪白,黑发披散别了一朵大大的嫣红牡丹花,雍容开放。
  搁在手臂间的小脸也描了细致的妆,额间钿花,双唇娇嫩,鲜红如血。
  桌子上是未喝干的酒坛,少女面颊浸了桃花,清纯与妩媚交织,黄昏下,红厢旁,好一幅醉后美人图。
  男人站着不动,目光直直钉死在青灯身上了,紫夜咳了咳,“估摸是青灯姑娘醉了姐妹们好玩换的罢。”顿了顿,见男人不回应,周身却隐隐散发出气势,紫夜感到一阵寒意,咬牙把最后的话说完,“今儿晚这个房没人定,宫主若是不嫌弃请自由地……使用。”
  语毕,开门,退后,啪,关门。
  紫夜一关门叹口气,擦擦额间的汗,对外头静悄悄守着的若干姑娘做了个“搞定了”的手势。
  姑娘们无声欢呼。
  楼下竹墨颇为满意掩唇而笑,紫夜下楼道:“主子,一切已办妥。”
  竹墨道:“辛苦了紫夜,亏得你主子我把后院十八年的杏花雨挖出来,要么那顾姑娘的身子哪里会醉?”
  “主人明鉴。”
  竹墨悠悠叹口气,眨眨桃花眼,“王总管之前来找我拜托的事儿总算是尽力了,可怜王总管劳心劳力,不就是想要个少宫主吗?虽然渊哥到了嫁娶的年龄,咱们再不出把力这般下去宫主大人只能断袖了,你们说是不?”
  姑娘们齐齐点头。
  “王总管真不容易啊,以后就叫王妈妈好了……”
  竹墨仰天长叹,姑娘们摇头叹息。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一物降一物。
  墨竹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似在沉思什么,道:“顾家的女儿,看样子她真不记得渊哥了,幸好不记得啊。只可惜没把黯然销魂散加进去,唉唉……”
  紫夜擦汗,主子您要是加黯然销魂散进去第二天这玉春楼就会被宫主大人拆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补完
  宫主能力暴露了_(:з」∠)_
  其实你才是万年痴情种吧宫主= =
  竹墨美人给了宫主这么好的福利
  下一章是吃肉呢还是吃肉呢还是吃肉呢
  ☆、第十六章
  青灯头很重。身子又热又难受。
  很久没这般的,她的身体大多都是没有感觉的。
  感觉有谁的手指凉凉的,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回宫了,青灯。”
  声音好远。
  “嗯……”
  “青灯。”
  手指又在摸她的脸颊,很舒服,她忍不住蹭了蹭。
  容貌娇艳的少女迷迷糊糊地蹭着他的手背,堪伏渊手指滞了滞,收回来。
  他一收回来她反倒有了意识,朦朦胧胧睁眼,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迷离着,微张的嘴唇泛着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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