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家里自来水管破了,先祖凤凰蛋给关了

噩梦一场_分节阅读_1 - 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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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一场 作者:守望斋
出逃(一)
时间、地点:噩梦中的混乱世界
  明子站在一块一直突进小河中心的巨石上,看着四周和远处的山脉。尽管还不算很懂事的他,仍时常被大自然摧枯拉朽的力量,震慑得心惊胆战。13年前爆发的那场地质灾害,让无数的山脉都如同遭受了锤斧劈削似的,露出了山体深处的剖面。崩塌的山体,沿着垮塌时形成的冲击波,朝各个方向四处散落。十几年后,这些残存的山脉,仿佛都长上了一条条巨大的尾巴。而明子脚下的这块巨石,据说就是当年,从现在身后不远处的一片山地上滚落下来的。现在那片山地还剩下不到原来三分之二的高度,上面堆满了一块块相互拥挤在一起,被地动摧毁了的山体残骸,这些残骸对于人类来说,仍然显得那样的巨大无朋。在那些残骸的缝隙间,如今已伸出了无数的绿色树枝,那是大地震来临时,被山体掩埋了的高山松。凭着对生命的执着,它们一直在黑暗中摸索,在死亡来临前,努力伸展它们柔韧的身躯,一直到再次打开生命的大门。
  然而明子最佩服的还是水流的毅力,今年13岁的他,始终相信水是有生命的。在他眼中,或许大山过去也是有生命的。但它们貌似魁伟的身躯,早已经被灾害摧毁消灭。唯独只有水流,不会被任何事物挫败,它始终会坚持不懈,流向它们心中的圣地。就如眼前这条河流,它是由远处那些从沟壑中冲出来、从高高的山崖上挂下来,和从雨后树梢间滴落下的,大大小小的水流汇集而成。如今它仍然保持着黄色,那是水流从山地上带来的:大山死亡后,从伤口中溢出的血液的颜色。
  父亲说,这条河流的另一端,连着湛蓝湛蓝的大海,美得就像头上那片蓝蓝的天空。于是明子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亲眼看见蓝色的大海,每当他看见蓝天上飘动着的云朵时,总是将它们想象成父亲口中描绘过的,在大海中任意遨游着的鲸群。
  但是一位从远处回来的叔叔说,除非是在遥远的海洋中心地带、在地球两极的地方,现在的大海,也如同这条河流一样,同样浸染了大地的黄色鲜血。这位叔叔是父亲的朋友,灾难来临前后是名海军,他曾今在灾难爆发后,亲手拯救了许多濒临死亡的生命。他的手臂上有很长的一道伤疤,那是在救援一个被压在废墟下的小女孩时,被一块破碎的玻窗割出来的。当小女孩被救出来后,他也因剧痛和失血昏迷了过去。
  13年前那场史无前例的地壳运动,不单单改动了全世界大多的山川河流,毁灭了无数座漂亮的城市,最让人悲伤的,是人类在短短的时间内,为此付出了亿的生命代价,相当于当时世界总人口的4分之一。
  灾难最早出现征兆时,是太平洋上某处远离陆地的一次海底地震。通常人们认为海底地震是件很寻常的事,年年都在发生,因此谁也没有去在意。大家仍在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不休。新闻上随时可以看到不同的国家之间,互相展开的惨绝人寰地战争。还有那些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野心家,继续在民族间挑起事端,企图达到分裂国家的目的。但是地震却在此后频频发生,地壳板块发了疯似的在人类视线以外蠢动,先是海啸席卷了美洲海岸,接着就是欧洲出现频繁的陆上地震、火山爆发、暴雨、瘟疫,接着就是亚洲、非洲……
  一场史无前例的地质灾害,在人们依然象野兽般为了利益各自争斗时,很快地就席卷了世界各地。
  事后有一位外国的总统,沉痛的在电视里反思道:“这是一场未经宣布就爆发了的世界大战,只是这次我们的敌人是大自然。它以压倒性的优势,践踏了我们引以为傲的人类文明!当我们自以为我们所掌握的科技力量,已经开始具备远征星空的能力,准备到星空中去寻找我们新的家园的时候,却在我们一直以来的栖身地,受到了来自我们地球母亲的惩罚。我们长久以来向往浩瀚的星际,却遗忘了孕育过我们人类生命的摇篮,我们可以利用望远镜,探测上亿光年的星空,却无法预知来自身边的威胁。我不得不承认,我们所掌握的科技是畸形的,是缺胳膊少腿的。我们就像一群自高自傲的独脚怪物,以为自己智慧超然而目空一切,但事实上,却经不起大自然一次小小的嘲弄。我认为在我们飞向星际之前,是我们好好地认识地球母亲的时候了。况且星体内部运动,是所有适合生命栖息的星球都共有的,如果我们不能彻底掌握它的规律,如同预报雨季般的那般准确,得以有足够的时间来躲避防范,那么,我们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大自然的玩偶,任随大自然夺取我们的生命。”
  上面的往事也是明子的父亲告诉他的。大地震爆发那年他刚出生,地震来临时,明子的母亲用身体死死地护着他,大块大块的水泥板,冷酷无情地压在了母亲的身上。当别人把他救出来时,母亲却早已停止了呼吸。他对母亲所有的认识和思念,仅仅是靠一张缺了一个小角,母亲抱着刚出生的他,和父亲一起拍摄的照片。这张照片,是父亲在震后从家的废墟上,抢救出来的唯一有关母亲的纪念品。
  而小卡则要比他大5岁,今年刚满18岁,当年他亲睹了那场灾难的来袭。在那场灾难中,小卡失去了他的父亲和祖父母。在房屋倒塌的瞬间,父亲将他从窗户中扔了出去,掉在了屋后的泳池里。就在父亲准备把祖母弄出来的时候,整个房子塌了下来。当小卡从水里钻出来时,看见的只是一团笼罩在废墟上浓浓地尘烟,它们四处弥散着,仿佛想要吞噬整个天空。四处传来的哭泣和哀嚎声,象潮水般涌进他的耳朵,把他幼小的心灵撞击成了碎片。从那时起,小卡就变得沉默寡言,常一个人静静的呆坐着,在每个夜晚来临时,发神地仰望灿烂的星空。偶尔在人们面前说出的话,又是那样的叫人难以理解,甚至不可思议。他告诉人们:他的父亲没有死,而是在地震时飞到了天上。每天晚上,他都看见父亲在天上向他招手,父亲说有一天会将他带走,带进无边无际的虚空,在那里会非常安全,永远不会出现地震。
  小卡的母亲一直坚持她自己的观点:一定是那场灾难把他吓傻了,所以小卡才傻子般的不说话,要不就是满口的疯言疯语。而且还和一个13岁的小屁孩,成天地厮混在一起。
  他的母亲当年恰好外出,侥幸地逃过了厄运,是小卡至今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这个坚强的女人,至从灾难来临时大哭了一场,此后再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小卡和明子是最好的朋友。好几次小卡都指着天空,悄悄地告诉明子:他看见在遥远的天空上,在地球的大气层以外,有很多一艘艘很大的飞船在飞来飞去,上面有很多很多的人,隔着飞船上的舷窗,望着地面不时的微笑。在他们中间,小卡看见了他死去的父亲,和他的祖父母。尽管明子什么都看不见,但明子还是相信小卡是真的看见了,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小卡不会骗他的。明子则把父亲关于大海的故事转诉给小卡,和明子一样,小卡也对蓝色的大海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现在小卡就在明子旁边的地方站着,向着河流的激流处,伸去一个一端可以握在手里,用来捕鱼的自制小网。那是用明子家里的一个破渔网,再加一根长长的竹竿,由小卡做出来的。对于这个渔网,小卡的妈妈倒是认为做得相当精致实用。因为它的确在普遍的物资奇缺,人人生活都很艰难的时候,为家里的饭桌,立下过累累功勋。
  前天夜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雨,雷声吵得让人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据说有人半夜里看见,天上掉下来了好大的一个火球。第二天,就来了一大队当兵的,把掉落地点的现场封锁了。小卡告诉明子,其实在好几天前他就看见了,是在火球还没有进入大气层的时候。那是一块有很多棱角的大铁块,后来落在了河流上游的某处。
  明子倒不关心这些,他只知道:大雨后,当河流涨水,是捞鱼的最佳时机。
  两个小时了,小卡从河里捞上来了一条鲤鱼两条鲫鱼,外加一条已经很少见了的乌鱼,总共有2斤多重吧。凭往日的经验,明子相信等回去的时候,他们至少能捞到5斤鱼,这也是他们,总是能得到长辈允许来河边的原因。
  “瞧,这是什么东西?”小卡指着才从河里收回来的网子对明子说。明子凑过去,看见网子里有个两寸来长的生物,在网子里活蹦乱跳着。明子认为那是一条小鱼,只是他从来都没见过,小卡也没见过。它一身都是暗红色,扁平得象大嘴鲢鱼的脑袋上,长着两只大大的眼睛,象金鱼似的夸张地突出了眼眶。但这绝对不是一条金鱼,因为它有一张实在让人恐怖的嘴,象一台由无数张小刀片组成的切割机,此时正相互开合的张动着。明子觉得它一定是食肉性的动物。
  明子决定将这条鱼带回去当宠物饲养。当然,它也是属于小卡的,只不过小卡同意喂养在明子家里而已。回家的路上,小卡出人意料的对明子说:这种鱼叫“盎”,尽管明子不知道小卡的答案是哪里得到的,但他还是认同了——这是“盎鱼”。
  至从大灾难爆发以来,大地就没真正的休息过,它不时都会给人们带来一阵阵的波动,让人们一次次的爆发恐慌。谁也无法预言,这场地壳运动还要持续多久,是否地球已经接近末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渐渐的适应了这种环境。就象雨燕适应了在雨天飞翔捕猎,蝙蝠在黑暗中来回穿梭。
  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放弃了原来的那种钢筋水泥的居住环境,宁肯住在用树木,或者用淘汰了的自来水管,搭建起来的三角架防震棚中。或是住进用轻型隔热材料建成的房间里。有条件的,都去了高原地带,那里地面平坦,没有山地和沿海低洼处的那种地震爆发时的潜在威胁。科学家们暂时放弃了对航天和军事开发的热衷,抓紧研制更加先进的地质监控设备。在世界上的许多经纬点上,地下深达千米的地方,安置了监视地壳运动的探测器。
  所有国家都暂时联合了起来,以达到信息共享的目的,为下次可能爆发的大型地质灾害,做到最精准的监控。人类就是这样可笑和奇怪,当生活幸福平静的时候,非要人为地去制造各种悲剧。而当灾难来临时,却又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
出逃(二)
奇怪的盎鱼就养在明子家里的小木桌上,一个蓝色的塑料盆,就是明子为盎鱼预备的大海。明子在里面放上了许多水草,和喂“盎鱼”用的蚯蚓,因为他认为“盎”是吃肉的。然而,就连父亲那位当过海军的朋友,也无法断定这是一只什么鱼。
  小卡的妈妈却见解独到:认为这条鱼就像小卡变傻一样,是因为灾害造成的物种变异。
  但是很快明子就发现,他对盎鱼的认识出现了极大的错误。因为几天前放进鱼盆里的水草,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刚开始他以为是盆里的那只田螺在作怪,就把田螺拿出来丢掉,并重新放进了水草。但接下来的几天里,水草仍然在不断的减少,直到他亲眼看见了盎鱼吃水草时的情景,才相信这条看似凶猛的小鱼,不过同青鱼一样,是一名素食爱好者。它看上去锋利恐怖的嘴,只是为了更好的切割水草便于吞食,并不会对其它生物造成威胁。
  唯一还无法解释的,就是父亲的收音机,每当靠近蓝色的塑料盆时,就会发出嘈杂的异声。这种在几世纪以前就已经消失了的东西,现在却得到了重新生产,因为人们发现它虽然简陋,却便于携带,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官方发出的地震预警。那位海军叔叔推测,或许这只小鱼能够发出一种电磁波,对收音机进行干扰。带电的鱼,在海洋里有很多种类,但很多都是在深海中生活,至于淡水中的水生物,倒是非常少见。
  明子在离家不远的一所学校上学。他现在仍然记得,父亲在他刚入学时对他说过的话:“学习的唯一目的,是为了把人类的文明传承下去,并把它不断的完善,这是我们每一代人都应该做的事情。但是首先,你要学会怎样坚强的活下去。”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很小,并不知道话里的深刻含义。尽管现在已经13岁,却仍然只是一知半解,但他相信父亲的话是对的,总有一天他会完全理解。父亲在一所大学里讲解哲学,他说的话,有时候让一些成年人都难以捉摸,何况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又是一次较为强烈的地震。学校里刚竖起不久的旗杆,在地震中从中间折断,掉下来砸伤了一个学生的肩膀。地震过去后,家长们纷纷赶来学校,将惊恐的孩子们接了回去。
  在这次地震中,明子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小卡。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小卡智力上存在缺陷,所以小卡没被母亲送去上学,而是在母亲开的面馆做杂工,有空闲的时侯,就去河边捞点鱼——这是他的智商,被母亲认为发挥得最出色的时刻。这次小卡就是在河边捕鱼时,被一块落石重创了胸腹部,造成了内脏大面积出血。那块石头是从他身旁,一块巨石上剥落下来的,这些看似坚硬完整的物质,其实早已在频繁的地震中变得脆弱不堪,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成碎片。
  当时小卡正专心地注视着握在手里的鱼网手柄,因为水流夹杂了大量的泥沙,根本就无法看见渔网里的情况,小卡只能靠敏锐的手感,来断定网子里是否有受困的鱼在挣扎。小卡捕鱼的技巧,让一些经验十足的大人都自叹弗如。就在小卡为抓住了一条3斤多重的大鱼,而兴奋的时候。突然从脚下传来一阵震动,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紧接着空气中响起象雷鸣一样的声音,附近的树木狂乱地摆动着树梢,抖落下来的树叶,在震动着的空气中上下翻飞。河里的水流象簸豆子似的,溅起一片片白色的水珠,它们四处飞射,溅到小卡愕然的脸上。一阵熟悉的恐惧感突然从心里升起,让小卡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鱼网,倾斜着身子紧紧地贴在身后的岩石坐下,惊恐地看着被震动激起的水浪。就在他惊慌失措的关头,一个破裂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当他抬头时,一团巨大的黑影冲了下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的时候,重重地砸在身上,压碎了他胸前所有的肋骨。他无力的躺着,脑袋斜向河水的方向。水流在他眼中慢慢地改变形态,由黄变灰,再由灰变成一遍模糊的蓝色。它们逐渐地扩张,直到吞没了远处所有的陆地。那些河道中,和附近四处横陈的巨石,化成一个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在一片蓝色中,象鲸鱼般不停地浮动。看着这奇观,小卡忘记了剧痛和恐惧,高兴得想笑,却从嘴里不停地涌出热烘烘的血。
  最后时刻,明子去医院看了小卡,小卡告诉明子,他看见了大海,蓝蓝的,象天空一样,海里有好多游动的鲸群。然后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在惨白的脸上留下最后的一丝微笑。或许,他还看见了来接他的父亲。因为父亲答应过他,要带他到布满了星星的天上去。小卡的母亲,曾自诩已经被无数的灾难锻炼得坚强无比,但仍然扑在儿子逐渐冰冷的身体上,伤心地痛哭着。她一遍遍地哭叫着儿子的名字,使劲地摇动着小卡的肩膀,希望让他醒来,直到她昏厥后,被人们抬到了旁边的病床上。
  和过去一样,明子相信小卡是真的看见了,因为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谁也不能怀疑朋友对自己的忠诚。
  地震将明子喂养“盎鱼”的小塑料盆也颠簸到了地下,等明子回家发现时,小鱼掉落在地面上,早已经死亡。这是他和小卡的共同财产,他将小鱼放在阳光下晒干后制成标本,装在一个自己做的小木匣子里,准备当做他一生中,最珍贵的纪念。
  当然,他无法预料到,在很多年以后,这条已经死亡的小鱼,居然会在张华教授的实验室里偶然复活。
  至小卡死后,又陆续发生了7次大面积的地壳活动,后面三次都成功的得到预测,人类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地壳活动的规律。但是地球物理学专家们,跟据板块移动速度和规律推算:230年后,地球将进入地质活动的高峰期,届时澳大利亚和日本群岛,将象亚特兰蒂斯一样完全沉入海底。美国西部、非洲南端,以及欧亚大陆的部分地区,也将成为海洋。而在大西洋的东部,以及太平洋的某些海域,将出现新的大陆和岛屿。而在残存的旧大陆上,将维持频繁的长达数百年的强烈震动。这将是考验人类生存的最为严峻的一个时刻,如何度过这个生死存亡的难关,已经成为必须首先考虑的课题。
  明子高中毕业后考进了一所大学,出于从小对大海的向往,他选择了攻读海洋生物学。但毕业后,他始终没有机会去海边,而是因成绩优越,留在学校里当了一名助教,从事学术理论的研究。而且现在大多数的人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看见蓝色的大海。为了预防突发的地质灾害造成人员伤亡。各国政府统一下达了封锁海面的*令。任何船只,都不准驶进离海岸线500海里外的海域,而在这片近海中,永远都只是一片黄色的,裹满了泥沙的浑浊。而且就连整个天空,即使在最晴朗的时候,也很少再有洁净的湛蓝。风将各处城市废墟上的水泥尘粉,和从裸露了的山体上带来的泥土,高高的扬在空中,使大地时常如同被一副巨大的,黄色纱帐笼罩着。人们外出时,不得不随时为自己准备一副口罩,用来防止空气中掺杂着的,大量的尘埃钻进鼻孔。美丽的海洋,在这个时代只是一个传说。
  但明子还是把大海的故事转述给了他的女儿,就象当年他的父亲一样的细致,仿佛他真的曾经见过似的,或许比真正的蓝色海洋,还描绘得更美。灾害禁锢了人类的自由,却永远无法阻止人类那与生俱来的丰富想象,无数的人类文明,都是先从想像而开始的。
  张华教授过去是他的导师,现在他是教授的助手。张华教授是水生物学方面,世界上闻名的权威专家,而他被留校,也是因为教授的全力推荐。在一次偶然的讨论中,他向张华教授提及,少年时和小卡捕获的那只小鱼。多年以来,他仍将这条小鱼称之为“盎”,因为这名字是小卡取的。这引起了教授极大的兴趣,因为这是他闻所未闻的一个物种,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向往,促使他向明子提出了请求,希望明子能将小鱼的标本,拿来实验室进行生物研究
出逃(三)
多年过去了,小鱼标本仍然保存得非常完好,暗红色的躯干,在光线下发出柔和的光泽,象海绵一样具有柔软的特性。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让教授惊叹不已。如果不是明子事先就已经说明,张华几乎无法相信,长着如此一口相互交错着的锋利牙齿的鱼类,居然是一种植食动物。 当张华教授对小鱼标本做了仔细的观察后,认定这是一个地球上尚未被发现的物种。鉴于明子对标本的珍视,教授没对小鱼做解剖试验,而是打算先做一次X光透视。
  星期三是张华教授同明子约好,一起对小鱼标本做透视观察的日子,随后再根据情况,看是否有提取DNA做进一步研究的必要。可临时得到的通知:当天将发生级左右的地震,所有工作人员当天全部停止工作,疏散到安全地带防备危险的发生。下午4:25分,地震总算过去了,官方解除了地震警报。当张华和明子赶到实验室时,却发现昨天放在实验室里的小鱼标本已经不翼而飞。原来放置标本的桌面,如今已经空无一物。
  实验室的门窗关闭完好,钥匙只有自己和张华教授才有,况且地震前教授一直都和自己在一起,并未曾离开半步。另外自己完全相信凭张华教授的人格,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明子实在想不通,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标本,有谁会偷偷的跑来将它拿走?而且还甘冒地震威胁的危险。
  几天来,明子难免不为小鱼的丢失而感到懊丧,因为这是明子发誓要珍惜一生的纪念。这条小鱼时常让他去缅怀儿时的挚友,感慨大自然的无情,和小卡不幸的遭遇。而张华教授在和他说话时,口气也比平时显得更加的平和,语气中明显带着浓浓的歉意。他后悔当初提议明子把标本带到实验室,以致发生这样的错误。
  明天是向学生讲授生物演化的课程,明子正在准备有关肺鱼的教案。大多数学者一致认为,肺鱼和最初的陆上动物有着密切的关系,并推断有可能是某些陆上动物的远祖。尽管明子仍在为小鱼标本的丢失而烦闷,但父亲当年的话却一直提醒自己:“学习,是为了把人类的文明传承下去,并把它不断的完善,这是我们每一代人都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他的责任就是将知识传播给下一代的人们。他绝不能因个人的私事,而耽误了学生的课程。
  “ 明子、明子!”外面传来的是张华教授的呼声,声音中带着强烈的震惊和喜悦。明子实在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能让已经70多岁,平时异常稳重的教授变得如此激动。出于对教授的敬重,他还是立刻放下了还没完成的教案,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刚到门口,他就看见了双手捧着一个玻璃缸的教授,像个孩子似的,盯着玻璃缸眉开眼笑。在他的四周,围满了好奇的人们。“你瞧,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教授说这话时,仍然激动不已。
  当明子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啊,‘盎’!”
  这的确是很久以前明子喂养过的那只“盎鱼”。可它明明已经死亡,并且被做成标本放置了二十多年。但现在玻璃缸里的这只“盎鱼”,却鲜活的扭动着身躯。多牙的嘴,象暗红色的小*瓣儿般的不停地张合着,两颗突出眼眶的眼睛,四处的转动,大胆的瞧向围观它的人群。
  “盎鱼”是一个从事卫生清扫的工作人员的偶然发现。当时它正在实验室内,一只专用的塑料水桶里。那是专用于倾倒清洗试验器具后的污水的桶子。实验室未得允许,一般是不准外人进入,那天清扫人员接到指令后,将污水提出去,准备倒进专门的回收池时,却发现里面有个奇怪的红色生物活体。因为是实验室里的东西,所以工作人员报告了张教授,以致出现了让张教授震惊的那一幕。
  奇异生物的首次发现,和二十年多后的神奇复活,让明子和张教授成了生物学研究领域的焦点。报纸和电视台,相继报道着这件新奇的事情。被频繁的地质灾害折磨得已渐麻木的人们,表现出了少有的激情。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究竟和他们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他们却兴致勃勃地,时刻关注着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对这些突如其来的荣誉,明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只是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行。
  经过明子和张教授对“盎鱼”的深入研究,他们发现:在“盎”的基因体里,有一种神秘的基因代码,它使“盎”在遭遇生命危险时,会强制机体进入高度的休眠状态,保持重要组织不受损害,一旦遇见适应生命生长的环境,生命又会重新得以复苏。在地球上已经发现的物种中,只有地衣有相似的特性,但地衣只是一种真菌和一种藻类,组合成的复合有机体低等植物。并且能力远远没有“盎”的完备。而象“盎鱼”这样的脊椎亚门动物,有这种惊人本领的,却是地球上首次发现。
  现在,明子和张教授对标本在试验室的突然失踪,也做出了大致的结论:地震当天,标本因为地震的原因,被震离了桌面,恰好掉进了旁边盛有污水的桶中,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外界水源的刺激,就为“盎”创造了复活的条件。而二十多年前,13岁的明子看见已经死亡的盎鱼时,不过是它机体做出的一种例行反应。
  当明子和张华教授,将这一发现对外界公开发布,并且认为:如果能将盎的基因体运用在医学领域,在230年后即将发生的大灾难中,为人类的生存,一定会作出极大的作用,有助于人类逃脱灭顶之灾。因为他们的呼吁,世界上许多顶尖的科学家,立即自愿参与了这项研究。他们将这项艰难的科学尝试,称之为“盎鱼工程”。
  随着”盎鱼“的公开,政府部门也找上了明子。原来二十多年前,在明子和小卡去河边捞鱼的前天夜里的那场雷雨中,的确有不明物体落到了地面。那是一个多棱形的,人工制作的不明金属物体,当人们发现它时,它已经因受某种控制,自动分裂成了几块,散落在了河床上。在中空的内部,什么都没发现。经过反复证实,这个物体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或私人团体对空发射的人造体。它的确来自外太空,来至一个我们无法确定的,存在着智慧生物的遥远星系。但除了几块破碎的,无法进行分割的不明金属体以外,他们几乎什么都没得到。
  现在政府认为这条“盎鱼”,极有可能就是当初,那个人造金属物体中存在过的物品。而且应该不止一条,只不过它恰好被明子他们捕获了而已。在它身上,说不定还存在着其他未曾发现的秘密。他们希望明子能将它交给政府特殊机构,做进一步的研究——现在他们想做的和明子一样,只是希望为未来的人类,找到生命的出路。他们向明子保证,一旦研究结束,就会将“盎鱼”送回实验室。
  明子回想起了由“盎鱼”身上发射出来的,对父亲的收音机,造成了异常干扰的电波。如果它真的来至外星,那这电波里是否也隐藏有什么秘密呢?
  既然它可以在二十年后奇迹般的复活,难道就不会再有其他奇迹发生吗?
  明子最终把“盎”交给了前来接洽的政府人员,如果“盎”真的能为人类的明天找到出路,那它就不再是属于他个人或者小卡的了。在它的身上,聚焦着全人类的希望。
  276年后……
  扬帆和其他的人们,陆续登上了即将飞临太空,由特殊合金制造的飞船。这种飞船可以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进行亚光速飞行,它装备有自动导航系统:识别一光年范围内,星际间大小星体的面积和运行状况,自动紧急规避脱险、修正飞行线路,自动分析星球表面构成物质的能力。并且能抵抗小陨石的袭击和宇宙射线的辐射。
  飞船在地球轨道外陆续集结,等待指令统一出发。其中大部分人,在地球的新活跃期结束后,将重新返回地球,他们都是各个行业里挑选出来的精英,担任着在未来恢复地球文明的使命。少数人将志愿去星际中远航,为人类寻找新的家园。如果失败,他们就会象宇宙中的一颗尘埃,永远在遥远星际中游荡直到消亡。
  扬帆站在飞船的舷窗旁,望着下方刚离开不久的地球,这是人类起源的地方,上面布满了他祖先的足迹。他的名字是祖母给他取的,据说他的许多祖先,对古代的大海都有一种莫名的神往,姓名大多都与海或者水流有关。母亲在他的小时候,曾经给他进过大海的故事:“湛蓝湛蓝的大海,美得就像头上那片蓝蓝的天空,海里游着无拘无束的鲸群……”
  但大海在数百年前,还是这个故事出现的伊始,就被海底不停泛起的沙粒,和内陆河流带去的泥土染成了黄色,从那时起,他家族里的人,并没有谁真正看见过蓝色的大海。扬帆的母亲,已经在7年前死于车祸,而父亲却没来得及登上飞船,和其他不幸的人一起被留在了地面,等待大灾难的来临。
  再过三个月零21天,地球上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猛烈的地壳运动,会导致遗留在上面的一些陆地生物灭绝,但经过一个恢复周期后,地球会重新进入漫长的平稳阶段,再次繁衍新的生命。这比首次预测大灾难的来临时间推辞了46年,但也足以证明了两百多年前的科学家们,对地球内部运动规律,已经有了相当高的认识水平。不论是去太空中寻找新的栖息地,还是在无数年以后,人类重新返回地球故乡,人类已经对地质运动积累了全面的经验,再没有任何自然灾害,能够偷袭人类的生命。尽管人类现在还不能制止这种灾难的发生,但扬帆相信,当人类远游后归来,这些问题也一定都能迎刃而解。
  120多年前,人们发现了盎鱼身上隐藏的最后一个秘密,原来盎鱼身上发出来的电波,是一封来至外星智能生物的信件,他们巧妙的培育了一种特殊的带电鱼类,让产生的电波按他们的意志进行有规律的发送,使其成为一段在破译后,读起来颇为优美的文字。这种鱼类可已经历各种的恶劣环境,甚至是干燥成一小块,只要有一个细胞保持完整,它就可以重组生命体系,这种鱼类的名字,译成中文发音后,恰好是“盎”。信件中他们还讲述了特殊合金的制作方法,希望掌握了航天技术的智能生物,能更安全地在太空中漫游,期望有一天能和他们在宇宙中相会。他们向遥远的星际发射了很多这样的装置,这和一千多年前的地球人,向太空发射录有歌曲和人体构造图,以及太阳系示意图的钛合金光碟,表达的恰好是同一种愿望。
  扬帆想起了自己的先祖明子,一位永久载入人类史册的科学家。明子是发现“盎”的神秘基因和领导开发这种基因的先驱者之一,经过他和其他科学家一起,及后来好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终于解开了神秘基因的密码,并成功地复制到了人类的遗传基因中。使如今有幸登上了飞船的所有人类,获得了高度休眠的能力。即使在没有氧气和水的宇宙漂泊若干年年,一旦飞船智能系统探测到,适合人类生存的星体,并停留到那里,他们就可能再次复苏生命。
  透过飞船的舷窗,扬帆终于有幸看见了,地球上唯一还保持蓝色的海面。在被大片黄色水域包围的大洋中心,有一圈湛蓝的色彩,像一枚晶莹的瞳孔,蓝得那样地纯净,就像那难得一见的蔚蓝天空般美丽……
  宇宙中,成千上万的人造飞船正向着星空的纵深处飞去,每艘船体的外面,都喷涂着用数十种语言书写的同一句话: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我们要坚强的生存下去。
  这些飞向了星际的人,他们会奔向哪里?他们是否会在星际有所新的发现?被遗留在地球上的人们的命运又将如何?请关注本文以后章节。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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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教(一)
数百年前的那场地壳运动来临之前,所有的人类精英都搭载着太空船逃进了星际。留在地球上的,是大多数没有足够的太空船,来进行收容的平民。灾难来临时,留下来的人中有三分之二死于非命。接下来的洪水、瘟疫和饥荒,让幸存下来的人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过得也并不好受。
  无法抵抗的自然力,让早已废弃的宗教再次复兴。
  各种新兴教派,在活着的人中间,传播着其所奉神祇的旨意。为了争取信徒,他们相互攻击、诋毁、甚至发生战争。“大地教”就是在他们中间迅速壮大起来的一支,他们对异教徒进行屠杀和清洗,以便扩充自己的地盘。他们憎恨任何信仰上帝、佛陀的人,将他们归纳为崇拜邪神的恶徒。因为在巨大的灾难来临之前,那些神早就随着那些飞向星际的人们一起,逃向了他们在虚空中的神殿,并没有伸出仁慈之手,来拯救地球上留下的人类,而是让人们在灾难中承受死亡。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信奉大地之母的教派,就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宣称自己受到的是大地之母的救赎,大地之母用她的仁慈,留住了他们的生命,并要他们宣讲她的神谕,若背弃她,她必再次用大地的愤怒,来惩罚这些幸存的人们。
  对于未参加教会的人,则只能居住在远离闹市区的郊外,按规定只能在每周的星期三进城一次。在固定的交易区内,用粮食、肉类等换取生活用品。因为他们被认为不洁,在神圣的圣城中行走,将是对大地之母的亵渎。并且他们还必须为教会服务:必要时服从兵役,并为他们驱赶贪婪的红尾兽。尽管如此,仍然有许多在心中,偷偷向往着早已失传了的科技文明的人,甘愿住在简陋的村落之中。
  红尾兽就是很久以前,被外星人发送到地球上来的那种红鱼的后代。它们来到地球上后,象发了疯似的繁衍着,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化成了两栖动物。它们贪婪好吃,且不分优劣,树木、杂草、几乎是所有的植物,都成为了它们的口中之物。它们将植物连皮带枝,甚至地下的根,通通送进它们永不知饱足的肚里。还好它们始终保持了它们祖先的秉性,不曾变成食肉动物。但按它们这种匪夷所思的进化速度,鬼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它们将进化成为食人的恶魔。
  洛得今年刚好20岁,他与基亚和父亲都住在新城的郊外,母亲已经在三年前死于瘟疫。据说他的曾祖父曾经是“共存会”的一名教士,在一次秘密的传道中,因叛徒的告发,被大地教捉住处死。至那以后,家族里谁也不敢参加任何教会,惟恐在风云变幻的宗教战争中成为牺牲品。尽管他们因此被剥夺很多特权。但值得庆幸的是,谁也不会来理睬他们这种没有信仰的愚人,这反而让他们变得比那些加入了教会组织的人,更加有了生命安全的保障。
  当然了,那些在宗教战争中死去的教徒们,都被各自的教会宣称:他们从此步入了神的安全之地,享有了永恒的生命,而不是痛苦的死亡,在地狱中永受火焰的烧灼。为了到达神的安全之地,某些宗教狂热者,在战争中表现得异常的残忍,他们将敌人的头颅割下,通通挂在腰间,带回城去供奉在神的祭台前,表达自己的忠诚。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他们最终将和那些被迫参加战争的平民一样,难免不在战场上被敌人杀死。也许在最后一刻他们才会明白,被子弹穿透身体那一刹那间带来的剧痛,并不会因为有神的眷顾而减轻半分,至于他们的灵魂最终去到了何处,因为他们再也不能开口,所以自然不会有活人知道。而那些精明的教徒们,则更乐意躲在城中讲解他们的教义,以肃穆虔诚的说教,激起更多人愚蠢的狂热。有时候为了展示大地之母对人类的热爱,他们会在头天晚上,将清水偷偷灌入神像中空的头部,然后再顺着不容易让人察觉的,预先在神像的眼部凿出的小孔中缓慢的流出。到第二天的清晨,再召集所有的教民,去瞻仰这件神奇的事件。他们会恬不知耻的宣称:这是因为大地之母看见了人类的苦难,而留下了仁慈的眼泪。他们将这些从神像眼里流出的水,用水晶杯收集起来,让那些虔诚的教徒喝下,扬言这样就可以赎清他们原有的罪孽。
  有时候他们也会制造出其他的神迹来哄骗民众。但每次都因为事先周密的计划,而让教民们信以为真,从此死心塌地的追随教会。
  洛得已经抓住了几十只红尾兽。他们的居住地在大地教的控制范围之内,按规定,每个平民每天必须捕捉300只这种邪恶的生物。并将它们堆在一起,用火烧成灰烬。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将它们真正的杀死。它们那种坚韧的生命力,曾让那些飞离地球的人们,获得了更加完美的生命形式。但他们逃离后,这种生物却成了地球幸存者的最大敌人。如果让它们继续繁衍下去,迟早有一天,它们将成为地球上主宰万物的新主人。因此尽管各个教会互相攻击,但是在他们进行*时,对于那些遗弃了他们,逃向了遥远的星际的人类,都一致的进行诅咒。如果有一天,那些逃进太空的人企图回归地球,那么所有的教会都会象对待红尾兽那样,把他们烧死,将他们驱逐回星空中去永远流浪。因为他们已经不配再宣称自己属于地球,至少他们的基因中,已不完全属于人类。他们和那红尾兽一样,不过是一群变异了的杂种而已。对于这一点,许多平民也抱着同样想法。
  洛得已经越来越憎恨这种被教会奴役的生活,在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同伴中,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共识。但父亲却时常警告他,不要胡乱说任何开罪教派的话,因为这会为他带来被处死的危险。尽管如此,每当大地教的教士来到他们的村庄,向村民宣读神的启示,并且引诱他们,只要加入了大地教,那么他们就会得到神的恩宠,并可在繁华的新城内自由行走时。洛得的父亲都婉转的拒绝了。
  洛得痛恨那教士衣服里裹着的伪善,他们所宣扬的与神同在,不过是为了奴役人们更好的为他们服务,让他们可以永远的享受特权。其实教会里的首脑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替代了政府,行使着各种统治权。
大地教(二)
洛得个人认为,他的父亲如同大多数的平民一样,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勇气,或许连一些泼辣的妇女都比他强!因此才会在教会人员面前,表现得像羊羔似的驯服。父亲除了每天忙完地里的庄稼和捕捉红尾兽以外,经常一个人外出,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很多村民私下议论,看见过他夜里从新城的方向回来。这和一个平民的身份是不相称的,甚至有人怀疑他是大地教安插在村子里的奸细,他假惺惺地拒绝教徒邀请他进教,只是为了取得村民的信任。对于村民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洛得非常气愤。他虽然觉得父亲懦弱,但绝对不是卑鄙小人。
  最早散布这种流言的是一个叫瓦多那的人,他是村子里的一个木匠,平时没事就爱四处瞎逛,和其他村民闲聊,也没见过他卖出多少木器,却好象从来不缺钱。因为从没人听说过他缺衣少食。相反在他那肥胖的身子上裹着的,全是些值钱的布料,招待客人也很奢侈,喝的是昂贵的红葡萄酒。每当洛得发现瓦多那正在向别人说父亲的坏话时,就会在旁边使劲地咳嗽一声,当瓦多那象豌豆似的小眼注意到洛得时,就会立马住嘴,装作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需要急着离开,甩着一对罗圈腿开溜。有时候洛得真想冲上去在他嘴上摔几巴掌,但一想到他那油腻得象猪似的脸,就不禁恶心,让他始终下不了手。
  洛得最开心的时候,是和伙伴们一同谈论流传着的信息。比如说某处,有人散发传单,揭露了教会的黑暗内幕,号召大家起来反对教派。或者是又有某处的平民联合了起来,攻进城市,驱逐了那里的教派,建立了新的自由政府。但随即听来的消息,也可能是这个新兴的政府,已经被教派*,他们中间的首脑,已经在大地之母的神像面前进行了处死,或是被挖坑活埋。
  但在洛得心里,那些因此罹难的人,都是真正的英雄。他为他们的死亡感到悲伤。若不是父亲的阻止,他早就离开村庄,去寻找那些敢于和教会斗争的人们去了。
  基亚是洛得的弟弟,时常帮洛得给可可送信。在严禁平民自行谈婚论嫁的大地教辖区内。他成了洛得和可可之间唯一的丘比特。尽管基亚才11岁,却和洛得一样,痛恨教派的专横。虽然他并不真正理解男女之间的情爱。但只要是教派禁止的,都是他乐意去做的。虽然不经教会审查,私下传递信件将是要受到惩处,但他却觉得,这更让他义不容辞。
  今天又是基亚,帮洛得给可可送信的日子。可可住在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庄中。她是欧洲人的后裔。有着白皙的皮肤,湛蓝的眼睛,和一头柔顺的金发。几百年前的那场大灾难,让不同种族幸存下来的人,都聚集到了这块高原上避难。大地教的人称它为“大地之母的怀抱。”但基亚和那些胆大妄为的小孩子们,却叫它丑婆娘的肥屁股。当然这只能背着教派的人说,因为即使只是未成年的小孩,说这种亵渎神灵的话,也将受到鞭挞的处罚。
  可可是在一个星期三,去新城里出售父亲偶尔捕获的画眉鸟时,和洛得认识的。这种能发出美妙的声音的鸟儿,也是因为灾难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少,在新城中,一只画眉和500斤的粮食等价。那些善于享乐的教会成员们,几乎都以养画眉为荣,他们称画眉那动人的歌喉,是在传达大地之母的福音。
  那天,洛得帮可可收拾了调戏她的,一个加入了大地教的痞子。用一块路边的石头,在这个教徒的后脑上狠狠的砸了一下。当时这个无耻的教徒,正企图把可可强行带走。所以洛得就让他的脑袋开了花。为了躲避教会警卫的追捕,乘着短暂的混乱,和避开围观者盯着那个受伤的教徒,发出的惊秫的目光,随即两个一起逃出了新城。在可可的家中,他们用可可父亲私藏的收音机,收听到关于当天殴打信众的事件,教会正在加紧调查时,他们不禁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在平民中间,若听见有人敢于和教派作对,永远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遗憾的是,在奔逃中,可可丢失了那只珍贵的画眉鸟。爱情,就在那个时候,在他俩之间,开始了它无声的生长。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如果不是为了送信,基亚早就和伙伴们一同去林子里去挖穿山甲了,那种动物很胆小,是孩子们最爱豢养着玩的宠物,一旦将它驯服,它就会向一个乖巧的布娃娃,随时依偎在你的怀里,用它那长长的,带着沾液的舌头,轻轻的添你的手臂。当然了,顺便他们也帮家里的大人,捉一些顺路看到的红尾兽,这样可以让家里的人,有更多时间去照料田地里的庄稼。但是送信是绝不能推辞的,因为每次送信,基亚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跨刀的勇士,正在同可恶的教士战斗。这种感觉,更胜于捕捉穿山甲的快乐。
  孩童共有的,那种似乎永不知疲倦的精力,让基亚轻快的在小路上行走着。沿途偶尔碰见几个大地教的成员,似乎正在搜寻着什么。平时看见的大地教信徒,都是些穿着夸张的长袍,象诡异的幽灵一般,在一个个平民的村庄中游荡的传教士。他们惯于用那张唾沫四溅的嘴,向平民灌输他们那些,荒谬可耻的教义。那个时候,他们那因为平时不事生产,再加上贪吃的结果,而生长出来的满脸的肥肉,总会尽量的集中在两腮,用一种丑陋又滑稽的表情,来展示他们对世人的怜悯。
  但今天这些教派成员并不象是来传教的,他们没穿那种宽大的袍子,而是教派警卫的着装。他们象一群四处搜索着猎物的鬣狗,用他们那冷酷的眼睛四处张望,用手里的枪,把灌木丛拨弄得哗哗作响。不管他们在找什么,但这群只会杀人抢掠的畜生,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跑来郊野比赛捕捉红尾兽的。但愿那些遍布在丛林中的红尾兽,能突然变成魔鬼,把这些猪猡全都吃了。基亚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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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教(三)
路上所看见的教会警卫越来越多。当眼看就要到达可可家居住的村庄时,教会警卫却在路口设下了关卡,禁止任何人通过。
  “尊敬的教士先生,请问能让我过去吗?”
  “滚一边去,现在正在*,严禁任何人通行!”
  “可我家在这村子里啊,难道我不能回自己家吗?按教规,平民是不准在外过夜的啊!”
  “去你的,小骗子,这里天不亮就封路了,我们怎么没看见过你?再啰嗦就把你当罪犯抓起来!”这个教会警卫一边骂,一边用手狠狠地摔了基亚一巴掌,引来了旁边另外五名警卫的一阵嬉笑。
  这一巴掌摔得基亚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眼睛里不停地冒着金星。但他没有哭,因为他知道眼泪并不能换来这些铁石心肠的人的怜悯,只会为自己引来更多的嘲弄。事实上,自从母亲病故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大地教的人面前哭过,基亚对大地教,只有满腔无法发泄的仇恨。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很好,基亚却一直呆在家里,因为大地教的人正在四处搜捕一个胆敢潜入教会领地的异教徒。每个村庄的入口,都设立起了教会的关卡,父亲为了安全起见,不准基亚随便出门。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几天前基亚挨的那一巴掌,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地教的人,可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一旦惹上他们,通通没有好果子吃。
  晚上,大地教的人总算是撤走了。在一个星期的搜捕中,他们一无所获,据说那个异教徒逃跑时受了枪伤,估计已经死在奔逃的路上——在村庄的公共广播中,教派发言人是这样向民众宣布的。
  诺亚是洛得和基亚的父亲,几十年来他一直都居住在新城外的这个村庄里。这里的每一条道路、每一处丛林他都了如指掌,所以即使是在夜里,仅需要借助那夜空中散落下来的微弱的星光,他仍然能如同白天一样地行动自如。现在,他悄悄地来到村外的丛林边,小心地查看着四周的情况,在确定了四周不再有其他人后,一头地钻进了丛林。他尽量地让动着放轻,不让丛林里的灌木因为他的前进,而发出枝叶交撞的声音。直到他自认离丛林外的道路足够远了之后,他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打开了随身带来的微型电筒。夜里栖息在灌木丛里的鸟,被他突然加快的动作惊起,不时发出惊恐的叫声,向漆黑的丛林上空飞去。它们跌跌撞撞地,在穿过上方的树冠时,把树叶搞得哗哗哗地响个不停。
  “是谁?”在丛林的某处,传来了一声警惕的询问。同时显得虚弱无力,就像一个正在被病痛折磨的病人。
  “是我,诺亚。”诺亚一边回答一边迅速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靠拢。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管我,搞不好会暴露你自己的身份!”那个现出病容的声音责备着诺亚。
  “那怎么行,我如果不来,你会因为枪伤感染没命!”
  “谁不死呢,咱们共存会的人死得还少吗……”
  “好了,现在没时间争论,我得赶紧把你弄回去。”诺亚打断了对方的话,并试图将他扶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那样会连累你一家人。不要忘了,你还有两个无辜的孩子,他们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不能因为我让他们遭遇危险!”黑暗里,那个虚弱的声音惶急地争辩着。
  但诺亚却不再理会他,而是将他扶起来,然后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对方弄到自己的背上。事实上对方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能像一只柔软的沙袋,被诺德背着向丛林外走去。
  晴朗的夜空真的很美丽,在没有云雾的天空中,群星闪烁,就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它们好像被一条条无形的线串了起来,各自形成一个个绝妙的图案。据一本古老的书上记载,它们原本都有名字,叫作各种各样的星座,但这些书因为涉及天空,所以大地教的人严禁民众阅读。基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完全来源于洛得偶尔的提及。洛得私藏了许多用各种方法弄来的古书,将它们藏在隐秘的地方。即使是父亲也不知道家里有这些书的存在,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洛得才偷偷地拿出来阅读。基亚感到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几百年前,传说中的那群飞向天空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些笨重的金属飞船,怎么可能在这连鹅毛都承受不起的天空中自由穿梭?
  几百年前的那场大灾难来临时,所有地球人的精英都出逃了,也就是说,随他们一起被带走的,是最先进的地球文明。那些卓越的科学技术,全都成了民间流传的传说。在那些被山石泥土掩埋了的,古代图书馆的遗址中,偶尔还可以挖掘出,这方面的只字片言。据说古代有个科学家名叫爱因斯坦,他所著的《相对论》,对人类的科学文明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如今却早已经失传。现在的人们,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探索,连古代最常见的计算机,它是怎样制造出来的,至今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而在对科技的重新探索中,许多内容又受到教派的禁止。比如说企图研制任何形式的载人飞行物体,或是针对任何天体的研究活动。这在各大教派中,就属于共同禁止的明文规定。他们认为:企图飞离地面,就意味着企图背叛全人类,和背叛他们仁慈的神——当年集体出逃的那批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些飞到太空中去的人,无情遗弃了地球上剩下的人类,甚至没有因此掉过一滴眼泪。
  而教会允许这些醉心于科技开发的人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开明。而是因为尽管他们憎恨,这些企图用科技来亵渎神灵的家伙,但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教会才能获得越来越先进的武器。有了这些杀人的利器,教会能轻而易举的消灭敌人,让自己的统治更加巩固。
  洛得可就没有象基亚那样好的心情了,毕竟他已经是个成年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生活、爱情、以及每天必须要上缴的,那300只该死的红尾兽。当然,在这个美好的夜里,对恋人的牵挂,永远是年轻人的主题。洛得很久没见到可可了,企图每夜在郊外幽会,而不被教派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教会成员的鼻子,简直就比狗还灵敏。他们随时都在监视着平民的举动,企图用极端的专制,来消灭任何有违教派意愿的事情发生。现在,就连信件也无法传送,也不知道可可是否一切安好?这一切,构成了洛得此时的烦恼。
  唯一让洛得和基亚在此时遗忘了的,是他们的父亲。因为父亲太老实太懦弱了,几乎到了不用为他作出任何担心的程度。因此他们并不知道,父亲是在晚上什么时候出去的。
  但父亲回来时,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父亲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他的背上,还趴着一个人。严格的说起来,已经不象一个有生气的活人。严肃而果敢的神色,第一次出现在了父亲的脸上。他用命令的口吻,叫基亚迅速关好门窗,并且站到房门外的夜色中,注意四周的动静。洛得则去寻找干净的纱布,和调制用鸡蛋冲成的糖水。
  洛得第一次感觉到了父亲的威严,这时他所吩咐的每一件事,都让洛得感到不可违背。
  更让洛得他们吃惊的是,父亲带回来的这个人,居然就是教会通缉的那名异教徒。这和父亲平时的胆小怕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这并没让父亲的形象,在洛得的心里变得就比往日高大。相反,他认为父亲真的是老糊涂了。一个饱受教派凌辱的家庭,却冒着生命危险,将一个教会成员庇护在自己家里,这不免太滑稽可笑!虽然他不是大地教的成员,可在所有的教派中,又有谁不是吸血的魔鬼?虽然他因为和大地教作对而受通缉,但那不过就象两条疯狗打架,谁都不值得同情。
  但父亲说,有些事情,一下也说不明白,以后再慢慢告诉他。不过洛得认为,这只是一种推搪。
如果说真有不透风的墙,那它一定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当耶稣传播友善时,邪恶却在他的门徒中显现。
  在诺亚将受伤的异教徒背回家的那个晚上,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一直悄悄地跟随在他的身后,黑夜很好地将他隐蔽了起来,让诺亚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直到诺亚和背着的人进了自己的家门之后,为了不被出来望风的基亚发现,黑影在黯淡的星光下眨了眨贪婪的眼睛,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然后悄悄地转身离去。
  “你能保证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吗?”在教会警卫队的办公室里,卫队长官希望得到对方再一次的肯定。第一次的搜铺让他在野外呆了七天七夜。那些夜里在野外猖獗无比的蚊子,让他脸上至今还留着被咬后红色的叮孔。回来涂了厚厚的一层药膏,才总算止住了那难以忍受的痕痒。并且因为连异教徒的影子都没找着,还被教首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他可不愿意再去受那份活罪。
  “长官,我说的绝对真实,我亲眼看见他半夜背着一个受伤的人进了自己的家。那个诺亚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这次终于被我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了。”一张油腻微胖的脸,因为献媚变得更加丑陋不堪,那双小得可怜的鳝鱼眼,象正等待着主人嘉奖的狗一样,望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卫队长官。
  举报诺亚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木匠瓦多那。他的真实身份是大地教警卫队的密探,专门被安插在村庄里监视平民的言行。他伪装成木匠而没引起人们的怀疑,那是因为他的确会一些木匠的手艺,比如说帮人们修修坏了的桌椅,做一副简单的床架什么的。但这些只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无法满足他平时奢侈的生活,他的经济来源主要来自于教会发放的薪水和奖金。象他这种人,教会在每个村庄都安插得有。前天晚上,瓦多那凭着教会颁发的特殊通行证,去新城例行公事地汇报情况,顺便在城里的红灯区*了一阵,回村子去时已经是半夜,碰巧让他遇见了正背着异教徒回家的诺亚。
  “很好!我会立即向教首汇报,相信教首会很好地奖励你。”
  “谢谢长官,并请向教首转达我对他无比的忠诚和敬意!”瓦多那向后退了一步,将他肥硕的脑袋缩进了肩膀里,尽量地弯下了腰向卫队长鞠了一躬。
  在教会成员包围洛得家之前,父亲叫洛得和基亚,赶快带着救回来的异教徒,躲进屋后的丛林。他自己则坚持留下来,以吸引教会成员的注意力。在洛得家后面不远的地方,是一片宽广的原始森林。它一直延伸出去,远远的覆盖了好几条一直延伸到高原边缘的山脉。现在,这种森林已经很少。地球上大多数的树木,已经在大灾难来临时毁灭,而剩下的,也被红尾兽们,蚕食得所剩无几。
  孩子们从贪玩中得来的经验,在这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基亚对丛林的熟悉,就好像对自家厨房、卧室一般轻车路熟。他引导着洛得和异教徒,迅速地冲进了丛林,向某处他认为最隐秘的地方跑去。
  那些冲进丛林边缘地带,四处搜索的教会成员,大多数除了象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大吼大叫外,却不敢向丛林的深处行走。他们对于丛林的认识,就如基亚从来没有去过新城般陌生。对于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却又贪生怕死的家伙来说,他们对这片未知的丛林的畏惧,或许更甚于畏惧他们的大地之母。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在装腔作势,只图回去复命时,向教派首脑解释他们已经力尽所能。 少数几个尾追着基亚进了丛林的警卫,很快就被基亚他们甩在了身后,只能在林子里没有方向地乱窜,骂骂咧咧地胡乱向四周开枪。
  诺亚赶在教会成员逮捕他之前,引火点燃了自己的房子,他绝不能为教会留下任何线索。在这所房子里藏有很多传单和共存会的联络名单。就象洛得私藏古老的科技书籍一样,就连父子之间都没发现彼此的秘密。现在他绝不能冒险,让大地教的人发现这个秘密。
  真正的秘密,就是让它彻底的消失。而诺亚自己,也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所以当大地教的人将枪抵在他的胸口上时,他不的脸上不再有往日那种装出来的驯服,而是说不尽的鄙夷。
  “说!你和共存会到底是什么关系?”拷问者暂停了他的鞭打,擦了擦头上沁出来的汗,然后残忍地拉起诺亚的耳朵,使劲地左右乱扯,很快地就将耳垂撕裂,血水染红了诺亚腮帮和脖颈。
  诺亚被双手绑住吊在审讯室的横梁上,只有脚尖能稍微抵住地面,用来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在此前的拷打中被木棍捣碎,眼眶里只剩下一团已经凝结了的夹着*的血块。
  这时审讯室外的铁门响动了起来,接着进来一个穿着红色面料的神袍的人。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两个穿黄色神袍的教士,和毕恭毕敬的卫队长。正在拷问诺亚的审讯者,慌忙丢掉了手中带血的木棍,赶紧低下头退到一边迎接。他甚至不敢偷偷地抬起头来看看这个红衣人的容貌。因为在教会中,紫色代表至尊,只有教首才能穿用。而红色仅次于紫色一等,是教会中少有的几个高阶教士才能穿戴。依次下来就是黄色、白色、黑色,而灰色则是一般教民在集·会时穿的袍子。
  红衣人似乎不太习惯这种血腥的环境,他看着诺亚满身都是鲜血,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拿出一张洁白的手绢,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身后的卫队长连忙命令刚才的审讯者,让他用水将诺亚身上的血迹冲洗下。
  两桶冰冷的水让诺亚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用仅剩下的那只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大地教徒,嘴角牵起轻视的笑。
  红衣人这时放下了手绢,在确认诺亚对他不能构成任何威胁后,才让自己尽量地靠近诺亚。他清了清喉咙,用一种训练有素的带着无限惋惜的语气对诺亚说:“瞧,你这是何苦呢?我们已经查出你是共存会在新城外的联络员,只要你发誓脱离邪恶的共存会,并且将联络方式说出来,我可以恳求教首赦免你的罪行。”
  诺亚轻蔑地看着眼前的红衣人,说:“共存会邪恶吗?可共存会从来没有禁锢过人们的自由,不会用花言巧语欺骗民众,不会用少女的生命,对看不见的神献祭!而你们呢,你们这些吃得肥肥胖胖的大善人们,你们又做了些什么好事呢?哈哈哈……”说道最后,诺亚对红衣人报以一阵嘲笑。
  红衣人被诺亚气得面色惨白,浑身上下都因为恼羞成怒而颤抖。再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放肆地和他说话。就连教首,平时也对他礼貌有加。而这个万恶的囚徒,却敢如此地嘲笑他,但他却绝不能发作,那样就上了这个邪恶的囚徒的当。
  “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你将会因为包庇和亵神而被活埋,我劝你再考虑考虑。毕竟,大地之母是仁慈的!”红衣人最后一次企图说服诺亚。
  诺亚盯着红衣人,仿佛正在看一个演技一流的小丑,神情种充满了戏弄。然后张嘴向红衣人吐了口血沫,本来他想要吐到对方的脸上,却因为受刑后的虚脱,掉在了红衣人的脚前。
  “无可救药!”红衣人终于气得吼了出来。然后掏出先前收起的手绢,死死地捂住了鼻子,转身快步地向审讯室外面走去。与此同时,那个剽悍的审讯者,正弯下腰准备将刚才丢掉了的木棍捡回来。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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