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来时路猜三个字的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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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一夏夏夏 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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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宋朝当贤王
好疼,我还活着么?赵德芳觉得头疼yù裂,只记得自己在失去知觉之前,看到丛林中有一道白光扑过来。
“醒了!谢天谢地,小王爷终于醒了!”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赵德芳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就这么躺着试图听清这些声音在说什么。
只听到了什么王爷、悲伤过度什么的,赵德芳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睡着之前脑中最后一个念头是应该是被一个在山中拍戏的剧组救下了。
“小王爷醒了!快!麝香!樟脑!”赵德芳微微皱皱眉头,这是什么无良剧组,舍不得雇装病人的群众演员么?我还就得挣扎着起来,非得在镜头前面露个脸!
赵德芳撑着身体起身,推开围在身边的‘演员们’,左顾右盼怎么也没看到摄像机,“什么时候连镜头都隐藏的这么好了?”
“小的罪该万死,请小王爷责罚!”一屋子的人都跪下了,赵德芳一愣,脑子却转的飞快。赵德芳是一个商人,闲暇之余也看过一些穿越小说,只不过最近两年迷上了独自旅行就不在看那种小说了,想不到这次遇到了意外竟然穿越了。
赵德芳找到椅子坐下,指着一开始说话的奴仆,“有些头疼,你叫什么名字?”“小的刘福,是小王爷的贴身仆人,小王爷不记得小的了?你们快去请太医过来!”下人们又是一阵慌乱,赵德芳揉揉太阳穴,“嗯,本王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刘福留下。”
赵德芳把玩着桌上的一个花瓶,以赵德芳多年经商练就的眼力,这是上等的景德镇青白瓷,后世拍卖会的价格少说也是数百万到千万的价格,这样的东西谁买回来也不会这么随意摆放在桌上,况且同类的瓷器在屋内还有好几件,看来可能真的穿越了。
“我睡了多久了?”“小王爷悲伤过度,睡了两个时辰了。”赵德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是孝衣,刘德也是一身素sè装扮。
“唉,本王悲伤过度,在梦里有神仙传授了一些东西,这是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必有横祸。”刘德再次跪下,“小王爷放心,刘福若将今rì之事说出去,必然万箭穿心而死。”
“起来吧,何必发此重誓。只不过仙人传授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头脑有些晕沉,好多东西一时想不起。”
赵德芳觉得铺垫已经做的不错了,“这孝是?”“小的不敢说。”“让你说,你就说!”“太祖驾崩,晋王赵光义即位,德昭王爷去了金殿,小王爷在先皇棺椁前哭晕了过去。”
晋王赵光义?赵德昭是大王爷,我是小王爷,难道我真是赵德芳?!这是宋朝!!
赵德芳的名字是爷爷给起的,那个年代没有过多的娱乐,听京剧是很多人的爱好,赵德芳出生之时,老爷子一拍板,决定这孩子就叫赵德芳。
因为和宋朝八贤王同名同姓,赵德芳自然恶补了很多宋朝的知识,八贤王的名号好听,可是好像二十三岁就死了。而宋太宗赵光义可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烛影斧声可是千古谜团之一,八贤王的死好像也和太宗有关系。
赵德芳又问了刘福很多,渐渐的知道了这并不是历史上的宋朝,太祖在位之时,吴越王钱俶、割据漳、泉二州的陈洪、北汉都已经灭亡,而且从太原出发进行了一次北伐,但以失败告终,赵匡胤回到汴京之后就生病不起,最终在开宝九年十一月十四在皇宫中驾崩。
太祖高皇帝驾崩之后,宋皇后带着赵德昭和赵德芳在紫辰殿为先皇守灵,太祖高皇帝的贴身太监王继恩手持太祖遗诏在拱宸殿向文武百官扶持太祖皇帝之弟晋王赵光义登基,称宋太宗皇帝。
宋皇后在得知王继恩绕过自己,私下召集文武百官让赵光义登基,大怒之下让赵德昭上金殿质问晋王,不过这时候赵德芳早就悲痛的晕了过去,自然不知道这一切。
砰砰砰,赵德芳和刘福都是一惊,“小王爷醒了么?皇后娘娘请小王爷上殿。”刘福手忙脚乱的帮赵德芳整理衣冠,引着赵德芳回到了紫辰殿。
赵德芳在灵堂见到了他在这个世上的母亲,三十多岁保养的很好的妇人,雍容华贵,只是双眼通红,一位太监跪在宋皇后脚下。
“芳儿,你随哀家上金殿见那赵光义!”赵德芳平复了一下心情,快速的理了下思路,“母后何事要上殿?”
“我要问问那赵光义,太祖的龙椅让他坐了,为何还要逼死德昭!”赵德芳闻言吃了一惊,好快啊,自己刚到这个时代,宋太宗就逼死了赵德昭,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自己也将是秋后的蚂蚱。
这时一位太监手持圣旨来到灵堂,“圣上有旨,宋皇后、岐王接旨。”“大胆郭槐,这是太祖高皇帝灵堂,你敢让哀家接旨!”
郭槐?狸猫换太子的郭槐?赵德芳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郭槐面皮白净,倒也是一脸的忠厚。本来脸上还有些得意洋洋,被宋皇后这么一喝,已经换成了一脸的谄媚。“皇后娘娘这是折杀奴才了,奴才奉太宗皇帝旨意前来宣旨,请娘娘接旨。”
“不必了!哀家和岐王一起上殿见见你们的太宗皇帝!”郭槐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没动,“大胆的奴才,滚开!”不劳宋皇后动手,刘福抢先一步将郭槐打到一旁,宋皇后冷哼一声,赵德芳赶忙跟在宋皇后身后。
郭槐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在一旁跪着的太监,冷笑道,“我道皇后娘娘为何消息如此灵通,原来是陈林公公赶来报信,这要是让王大公公知道了,可有你的好果子吃!”陈林默默的起身,不理睬郭槐的冷嘲热讽出殿而去。
宋皇后带着赵德芳赶到的时候,御林军已将拱宸殿团团围住,“娘娘,新皇正在召见文武百官,请恕卑职职责所在。”宋皇后喝道,“让开,哀家倒要看看谁敢阻我!”
“噤声,谁在喧哗,都给咱家仔细点!”一个肥胖的太监从侧门溜出来,宋皇后抬手给了这太监一个耳光,“王继恩,你这狗奴才,秦王何罪!”宋皇后手上长长的指甲将王继恩脸上划出血痕,王继恩捂着脸唯唯诺诺的不敢回话。
“何人在殿外喧哗?!”宋皇后昂着头,“还不开门!”王继恩打了看门御林军,“谁让你们拦着皇后娘娘了,还不开门!”
“芳儿,随我进去!”赵德芳低着头跟在宋皇后身后,进了大殿才偷偷向四周看了看,朱红sè的盘龙巨柱,大殿上没有过多奢华的装饰,很多人见到宋皇后立刻跪在地上。
上面明黄sè的龙椅上坐着一个黑脸胖子,看到宋皇后进来赶忙从龙椅上起身,“嫂嫂怎么来了?我不是派郭槐过去了么?这奴才没到?”
“哼,晋王现在可真威风啊,让郭槐在太祖皇帝灵前宣旨!哀家要问问你,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哥哥太祖皇帝!哀家还要问问你,秦王何罪?哀家让他问王继恩和你,为何太祖遗诏不先给哀家看看,却手持遗诏出宫找你?!”
晋王,现在应该称太宗皇帝了,“王继恩!太祖的遗诏你没有先告诉宋皇后,就出宫请我?”王继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一时不察,请皇后娘娘、太宗恕罪!”
太宗挥挥手,“拉下去杖毙,给太祖陪葬!”王继恩被两个御林军架着朝殿外拖去,王继恩不停地挣扎、哀求饶命。
太宗回到龙椅上坐下,“传朕旨意,加封宋皇后为皇太后,住坤宁殿,赠金万两,加婢仆五十人。”
宋皇后说道,“哀家的赏赐不急,秦王何罪?”“秦王xìng子急躁,争执几句就怒撞金柱,王继恩已经死了,加封秦王为武功郡王,以国公之礼厚葬。”
太宗生怕宋皇后反对,立刻对赵德芳招手,“德芳,咳咳,岐王上前听封。”赵德芳听太宗喊自己,下意识就要像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那样行跪拜大礼。旁边跪着的一位官员猛地托了赵德芳一把,小声道,“王爷不需下跪。”
赵德芳改为躬身,“岐王赵德芳见过太宗。”“岐王,孤赐你金镶白玉锁,加封你一亲王,二良王,三忠王,四晋王,五德王,六敬王,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王。再赐你凹面金锏,上打昏君,下打谗臣,压定了满朝的文武大小官员哪一个不尊,你这个八贤王,代管朕躬。赐你宫外府邸一座,号南清宫,赐金甲武士百名,西域大宛马一匹。”
太宗说完,转看向宋太后,“嫂嫂对如此封赏可算满意?”“岐王加封八千岁,赐居宫外,但太祖热孝在身,七rì之后再移居宫外也不迟。”“就依嫂嫂之言,我,呃,寡人处理完军政大事之后,亲自前往紫宸殿吊唁。”“如此就好,我们走!”
(我会努力写好这本书,我知道《御宅创三国》多少让大家有些不满意,但是我保证这部不会了,不会写偏也不会随意加入别的元素了。还是那句老话,南宫朔的作品,绝不会半途而废!)
当赵德芳回到紫宸殿给太祖守灵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昏沉沉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现在的宋朝好像和历史上的宋朝又完全不同的,太祖在位的时候,北汉等割据政权都被消灭了,而且还携大胜之势和辽国打了一场了。
还有郭槐、陈林,这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真宗朝的太监,但现在太宗刚刚即位,这两人在宫中就已经很有权利了。这完全不一样的历史,就算自己被加封了八千岁,但看宋太宗的目前态度,宋太后今天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面子,等宋太宗坐稳了龙椅,只怕不会有好rì子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赵德芳后世是个商人,审时度势的本事还是有的。等太祖过了头七之后,就要搬到宫外居住了,现在唯一的护身符宋太后等出了宫之后也很难保护自己周全了,这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安全的活下来?
就在赵德芳头脑中思绪万千的时候,宋太后突然开口了,“芳儿,你出宫之后凡事要多思虑,慎言慎行。”
“是,谨尊母后教诲。”“你住在宫外也不是长久之计,等你父皇过了七七,哀家为你向太宗说情,把你派到外地当个王爷,不牵扯朝中大事,也能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谢母后,”赵德芳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看到宋太后垂泪不止,“母后,您这是?”“我儿德昭、德芳,今rì德昭横遭惨死,德芳我儿rì后也要远去他地,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有相见之rì。”赵德芳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好言宽慰。
七天的时间不过转眼之间,七天一到,太宗率领文武百官来到紫宸殿给太祖皇帝上香,赵德芳跟着众人打转,忙的头晕脑胀。入夜之后,陈林前来祭拜,赵德芳对下人挥挥手,“你们都先退下吧。”
陈林恭敬的上香,三叩九拜之后向赵德芳行礼,“奴才陈林,见过八王爷。”“哎呀,陈公公不必如此多礼,前些rì子的事还要多谢公公前来通风报信。”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是愧杀奴才了,王继恩在宫中权倾一时,奴才得知他持遗诏出宫,没来得及拦住他,只好派人来紫宸殿报信,没想到到害了秦王xìng命,奴才该死。”
赵德芳赶忙扶起陈林,“陈公公不必如此,明天我就要出宫居住了,母后移居坤宁殿,以后还要多劳烦陈公公照应。”“王爷请放心,陈林一定小心伺候,王爷的南清宫也在汴京城内,朝夕还可入宫请安。”
陈林又说道,“王爷以后便要出宫居住,婢仆手笨,一时之间恐伺候不周,家弟陈利是宫中内侍,处事周虑为人仔细,王爷明rì何不带他一同出宫?”赵德芳大喜,“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陈公公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槐奉太宗旨意,以软轿一顶送八贤王出宫,移居南清宫,太宗赏赐的大批物什也一并送往南清宫。
赵德芳在心里盘算住进南清宫之后,要怎样才能外出一探汴京民风,就算是rì后有机会被外放,身边也得需要有人相助,有道是一个好汉三个帮。
轿外一阵喧闹,“停轿!”见赵德芳下轿,刘福和陈利跑过来伺候,“王爷,前面有一群人挡住了去路。”“有这种事?我们去看看。”
“哪个不开眼的挡路,还不快给咱家让开!”郭槐也从轿子里钻出来,看都不看眼前的情况就一通喊叫。
赵德芳来到队伍最前面,一群身着布衣的汉子推搡着一个男子,这男子也是同样打扮,但是却被人五花大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挡住本王去路?”这群百姓看到赵德芳头戴紫金冠身穿白sè衮龙袍,为首年长之人带领众人跪下,“小的们是烧制御用琉璃瓦的工匠,此次奉旨烧制南清宫琉璃瓦,此人也是工匠,名叫陆涛。他看守的那炉烧制琉璃瓦失败,误了南清宫之期,我等听说八贤王今rì出宫,特地押他去向八王爷请罪。”
赵德芳眼珠一转,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有说宋朝的科技发展,难不成上天助我?“你们都先起来吧,烧成了什么模样,可否拿出来让本王看看?”“恕小老儿眼拙,这位王爷是?”
“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八王爷。”赵德芳点点头,“这回可以给我看看了吧?”老者从怀中摸出几片琉璃瓦,“王爷请看,这是让我等烧制的琉璃瓦,红sè、蓝sè、黄sè,这三sè是圣旨准许南清宫所用之sè,您再看看这个。”
赵德芳看到老者从怀里掏出的失败的‘琉璃瓦’,饶是赵德芳以前见过大场面,也忍不住有些颤抖,“这是玻璃?”这块失败的琉璃瓦颜sè发白,赵德芳拿过琉璃瓦对着阳光照了照,这片琉璃瓦与后世的玻璃有很大的区别,通体满是气泡,并不完全透明。
赵德芳看过相关的报道,琉璃与玻璃的差距主要是在液体的流动速度,琉璃温度比玻璃低,液体流动就比较慢,其中的气泡消散的慢。
1768年法国使用粘土棒搅拌除去了液体中的气泡,这种方法一度作为作为高级军事机密存在,一直保密到二战前夕。
“这是谁烧制出来的?”老者看不懂赵德芳脸上的喜怒,一时也不敢把人推出来,赵德芳自己走到被五花大绑的男子面前,“这是你烧的?还有别人没有?”
“哼!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从十二岁就开始当伙计,十八岁就能自己独掌一炉了,这是我烧的,和他们无关!”
“爽快,是条汉子!这种琉璃你是无意中烧出的还是知道如何烧制这种?”“这有何难,加入不同的矿石就是了。”一个青年见赵德芳没有动怒,反而对这种琉璃瓦饶有兴趣,壮着胆子说道,“沈大哥的手艺是最好的,王爷让他再起一炉吧。”
“既然手艺是最好的,怎么还控制不好颜sè,烧出这样的来?”汉子涨的脸sè通红,“我沈括只是想改良一下琉璃瓦,耽误了王爷南清宫建设,有什么处罚我一力担当!”“你叫什么?!”
(12月1rì,今天开始正式更新了,我会好好努力的,感谢南瓜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赵德芳有一种中头奖的感觉,沈括,如果历史没错的话,他修筑渠堰,开发农田著有《圩田五说》《万chūn圩图记》,有撰写《浑仪议》《浮漏议》《景表议》《修城发式条约》《营阵法》,医学方面还有《良方》,在后世中最出名的还要数《梦溪笔谈》。
沈括可以说是宋代的一个万金油,农田水利、天文历法、医学地理都有涉猎,还为石油命名,指出石油以后一定会大有用处,这可是一个大宋版的大发明家。
“你说你叫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括,沈存中!”“你果真是沈括!”赵德芳看向为首的老者,“我奉太宗旨意迁居南清宫,郭公公奉旨护送我,绝没有返回宫中的道理。我问你们,南清宫现在能不能居住?”
老者有些犹豫,“南清宫琉璃瓦未能完全换过,要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没什么,王爷是金枝玉叶,要是现在入住只怕有些寒酸。”
“这有什么,天下之人当一视同仁,只要能住,你们就没罪了。郭公公也好回去复命,你们回去再起一炉就是了。”
工匠们都跪在地上,“谢王爷救命之恩!”郭槐也在一旁笑道,“王爷果然宅心仁厚,咱家也好回去和圣上交待。你们这帮人算是命大,遇上了八王爷,不然非得治你们违抗圣旨之罪!”
赵德芳摆摆手,“不碍事,我都说没事了,郭公公就不要介怀了,郭公公上轿吧,别耽误了你回宫复命。”陈利为赵德芳掀开轿帘,“王爷请上轿。”“好,沈括,你可愿随我前往南清宫一叙?”
沈括刚刚被工匠们松绑,听赵德芳一问,“王爷相邀,沈括不敢不往。”“好,那你就跟着我前往南清宫吧。”
南清宫,赵德芳以为不过是一座宅院,等到了南清宫才知道太宗果然是大手笔,汴京城北是官宦聚居之地,太宗在原有的皇家外院的基础上又将周围的四个院落打通,汴京城中大户都引水进城,南清宫后院专门挖掘了一个湖泊,左院种满了奇花异草、假山盆景,只有原来的皇家宫殿琉璃瓦还没来得及更换,居住是完全没问题的。
郭槐看赵德芳满意的点头,“八王爷对此可是满意?”“非常满意,郭公公替我回禀圣上,多谢圣上赐宅。”“那就好,咱家要回去复命了,只是有几句话要跟王爷说下。圣上初即位,朝中人心浮动,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在这南清宫修心养xìng,不要随便外出了。”
刘福大怒,“郭槐!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王爷说话,你有几个脑袋?!”郭槐哼哼两声,“咱家只是说些肺腑之言,王爷以后久居宫外,太后深居宫禁,要是王爷在外不慎言慎行,难免让太后有些难办。”
刘福抡起拳头就要打郭槐,“刘福住手!郭公公傍了好一棵大树啊,此话我牢记在心,请郭公公回去复命吧,不送!”
郭槐一甩拂尘,昂首挺腹带着一众侍卫出了南清宫,“王爷何苦受这小人的气,依小的看刚才就应该痛打他一顿,什么狗奴才,就知道仗势欺人!”
“好啦,刘福你跟他置什么气,忍一忍让一让,等有朝一rì外放到外地,他郭槐就算再牛气,到了你的手里,圆的扁的还不任你揉捏?”
刘福想了想,“王爷说的对,小的就忍他一回。陈利,咱俩四处看看,哪里该收拾,有什么要摆放的。”
“这么大的人了,脾气还是这样。”赵德芳一番话说的老气横秋,浑然忘了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刚才让沈兄见笑了,请进屋一叙。”
“王爷真是折杀存中了,以后叫我存中就好了。”“我和沈兄一见如故,以后没人的时候也别王爷王爷的叫了,叫我德芳就行了,里面请。”
赵德芳掏出怀中的琉璃瓦,“存中你一直当工匠烧制琉璃,还能烧出比这个更通透的么?”“王爷要它做什么,这琉璃瓦的sè彩与烧制自有祖制,再说这种sè彩的琉璃,富贵人家不屑要,升斗小民买不起。”
“话是这么说,存中有没有想过,要是把这个琉璃烧成一块块的,安在窗子上,代替纸糊的窗棂,你看怎么样?”
“王爷这个想法倒是好想法,只是存中也就能比这块琉璃稍微通透一些,跟原本的窗棂透光差不多,价格却高了许多,只怕卖不出去。”
“存中兄可有家小在汴京?”赵德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沈括愣了一下,“沈某现在孑然一身,并无家小。”“那好,我看右院有些小屋,也有块空地,我倒有一些想法,存中兄可愿意一试?”
“这,王爷可否先跟我略说一二?”赵德芳看沈括一脸犹豫,忍不住笑了,“怎么,存中兄还怕我骗你不成?放心,你做工匠时的薪酬一枚铜钱都少不了你的,相反你要是真有手艺,别说薪酬翻翻,十倍百倍我照样给,不过那得看你有没有挣那么多钱的手艺。”
沈括急得起身连连摇手,“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做工匠可以尝试很多矿石,王爷相请是我的福份,只是我一时间有些舍不得那些矿石。”
赵德芳拍着椅子扶手,“存中兄放心,你想尝试矿石的效果,我出钱资助,不比工匠坊要好得多?不过我想问问存中兄,砂石矿料如何变成琉璃的?”
“这个我知道,砂石矿料加热之后,变成了液体,只需倒入准备好的模具之中,冷却之后颜sè自现。”“好,只要存中兄熟知就好,存中兄有没有想过,砂石化成的液体要是加热之中进行搅拌,这些气泡能否消散?”
沈括沉吟了半响,“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想过,不过炉内温度太高,寻常物件进行搅拌只怕非但不能除去气泡,反而会有杂质掺入。”
赵德芳点点头,沈括果然jīng于此道,“存中兄可以试试用粘土做棒,这个等你搬来府上,再慢慢尝试也不迟。”
(已经有九万字的存稿了,最近我在努力存稿,请大家放心!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南宫朔,谢谢各位了!)
沈括这一走就是三天,音信全无。赵德芳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对于很多规矩礼仪也不太了解,现在虽说住在南清宫,远离了宫中的事端。但一想到郭槐临走时那嚣张的气焰,要说这背后没有太宗的指点,打死赵德芳也不相信。
这三天赵德芳就在屋里闭门不出,翻看大宋的礼制和风俗,免得rì后被人抓住尾巴。宋朝对待官员极为优厚,太祖皇帝立国之后,定下祖训:柴氏后人纵使犯下滔天大罪也不得杀害;不得刑戮言官及士大夫。
这是一个对读书人最优厚的时代,不以言获罪的后果就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和谏官就像是一群好斗的公鸡,还是公鸡中的战斗机。就连当朝丞相要是被谏官联手弹劾,也得回家称病。在赵德芳眼中最过分的是:谏官即使是捕风捉影的弹劾,即便后来查清确无此事,谏官也是无罪的!谏官上任白天内,无所纠弹则外罢做官或者罚‘辱台钱’。
要是因为一些小事被谏官抓住尾巴弹劾一下,估计这是太宗目前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了,自保这个词汇,千百年来就从来没变过。
“王爷,该吃中饭了,请王爷用膳。”赵德芳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原来是刘福啊,怎么不见陈利呀?”
“陈利在等着人送菜蔬过来,奴才先来伺候王爷用膳。”“我不早就说了让你们拿钱去买些奴婢佣人回来么?”刘福将饭菜一样样放下,恭敬的把筷子递给赵德芳,这才开口说道,“王爷,不是奴才多嘴,奴才打小服侍两位王爷,几时受过这样的憋屈?”
赵德芳放下筷子,“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还不是宫外那些守卫,不让我们出门,就连每天的菜蔬都定时送来,不容我们自己选!”
赵德芳听完微微一笑,重新拿起碗筷,“把陈利喊回来,吃完饭拿着御赐金锏跟我出去溜达溜达!”“哎!王爷您先用膳,我去喊陈利去!”刘福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王爷,咱真这么出去?”赵德芳看看身上的白sè衮龙袍,“这有什么不对的么?”刘福把御赐金锏交给陈利,自己跑去打开大门。
果然和刘福说的一样,大门口不下二十名士兵守着,手中还都拿着明晃晃的兵刃,士兵看到赵德芳出来立刻全部跪下,“属下见过八王爷!”
“都起来吧,你们在本王府邸门口做什么?”“属下等乃是奉召从御林军中抽调的兵士,充作王府守卫。”
“很好,有你们保护南清宫,本王很放心啊。今天天气不错,本王要上街走一走。”两名士兵挡在赵德芳面前,“八王爷,王爷久居宫中,不知道宫外的险恶,王爷有什么需要跟属下们吩咐一声就可以。”
“哦?你们到底是负责本王安危的卫兵,还是给本王打杂的奴役?我听说这三天都是专门有人来送菜蔬是么?”“王爷可是觉得有哪些不合口,需要什么跟属下就好了。”
“不用了,本王现在不打算出去走走了,本王要进宫面圣,告你们意图毒杀本王!”“这,属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请王爷责罚。”
“好啊,你想知道怎么死的,本王就让你死得明白,陈利,大宋律你可记得清楚?”“奴才记得。”赵德芳拍拍手,“很好,本王先说第一件,府中采买都要假手他人,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在其中暗藏违禁物品或者在食材中下毒,诬陷或者毒杀本王该当何罪?”
“按律,诬告上官者,脊杖五十,苦刑三年;毒杀他人者,当判斩刑,毒杀皇亲国戚当诛三族。”
“不错,第二件,无圣上旨意,幽禁本王,不许内外通传,该当何罪?”“按律,刺配三千里,若还有假传圣旨的话,当诛三族。”
“马上又有一条不许本王面圣禀报事情缘由,你们真想满门抄斩么?!”赵德芳敏锐的捕捉到其他士兵眼中的犹豫,“刘福,持本王的御赐金锏头前开路,御赐金锏上打昏君下打谗臣,有敢假传圣上旨意幽禁本王者,打死无罪!谁敢还手,本王立刻入宫面圣,请旨夷灭三族!”
“得令!”刘福一把抢过陈利手中的金锏,“还不让开,真想全家到法场上走一趟么?!”挡路的两名将官灰头土脸的退下台阶。
就在赵德芳迈步走出大门的时候,一位拿着长枪脸上有一大块青sè胎记的士兵对赵德芳一抱拳,“八王爷,王爷出行怎能没有侍卫,属下愿意保护王爷。”
赵德芳仔细打量了一下说话的士兵,此人说话不卑不亢,见赵德芳看过来也毫不怯场,身上的英武之气和刚才那两个将官截然不同,“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杨志,汴京御林军都头。”赵德芳眉头微皱,“你可是青面兽杨志?”刚才被赵德芳注视都面不改sè的杨志,现在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江湖朋友给的混名,王爷见笑了。”
“你真是青面兽杨志?杨老令公是你何人?”“代州刺史兼三交驻泊兵马都部署杨业大人乃是属下的族叔。”
赵德芳这才想起现在太宗刚刚即位,杨业还没有战死沙场,多亏刚才没有多说,“杨家满门忠烈,一看杨志就知道所言不虚,你以后就跟在本王身边,当个侍卫统领吧。”“多谢王爷!”杨志一摆头,“你们三个跟我一起保护王爷!”
两名将官等赵德芳一行人走远了,“不是说八王爷与世无争么?怎么这么厉害!”另外一人擦着额头的汗水,“谁知道!以前就知道大王爷厉害,想不到这小王爷平rì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说起话来还真厉害,刚才吓得我是心惊胆寒啊!”“别说废话了,咱们赶紧去向郭公公回报吧!”
赵德芳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立威之举,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这只是后世经商的经验,凡事不能一味的避让,时局不明之前,双方就是麻杆打狼,都在一步步的试探对方的底线,必要时硬气一下,可以迷惑对手也能不当最软的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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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芳这一身衮龙袍在街上特别扎眼,还好汴京的百姓好歹也是天子脚下的,见多识广,虽然有人指指点点,但还好没发生被人围观的情况。
刘福手捧御赐金锏腆着肚子走了一段路,“王爷,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赵德芳一愣,“你一直在前面带路,你说应该去哪里?”
“王爷,奴才认为应该去买一些手脚勤快的下人,好伺候王爷、收拾屋子、打扫院落;那天沈括走后三天都没有来,奴才想来应该是门口的守卫阻拦,王爷要是想找他就要去城外工匠坊一趟。”
陈利不愧是宫中大内出来的内侍,处理事情比刘福要仔细很多,“那好,刘福、杨志跟我去城外,杨志派两个侍卫跟着陈利去买一些手脚利索的下人。”
还没到工匠坊,赵德芳就闻到了木炭、煤炭等大量燃烧所发出的气味,周边的温度也明显的略高一些。来的路上刘福给赵德芳介绍了一下这个工匠坊,坊中有工匠千余名,专门负责烧制琉璃器物,作为皇室使用或赏赐大臣之用。工匠连同家属都住在其中,有二十四司派专人把守,工匠出入都有士兵跟随,那天工匠们身后就有很多士兵跟着。
赵德芳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入工匠坊,以为还要依靠御赐金锏通行,没想到一个工匠眼尖,“八王爷!”赵德芳笑着点头,“八王爷,我是那天跟在沈大哥后面的小四啊!”
士兵早早的打开了栅栏,赵德芳对士兵们点点头,“各位,本王进去找个人,若是上面有怪罪下来,有本王给你们担着。”当值的士兵看样子也是一个都头,“王爷真是说笑了,王爷您请。”
小四跟在赵德芳身边,“八王爷,您还记得小的么?”“我记得你,你就是在存中兄身后站着,还替他说了几句好话。”
小四十分激动,“八王爷真是好记xìng啊,沈大哥肯定不在家里,我带您去找他。”小四带着众人去了住宅区,在里面七绕八绕的来到一个小破院前面。
“八王爷,沈大哥就在里面。”小四说着就要拍门,赵德芳见门本来就没关,“不必敲门了,我们进去看看。”
“沈大哥,又麻烦你给我妈抓药去了。”屋里响起沈括浑厚的声音,“不碍事,我抓了三服药回来,大娘吃完之后应该就能好了,你去煎药吧,我看屋里水缸水不多了,我去挑点水来。”
沈括说着就出了屋子,正好撞见屋外这一群人,“王爷?”“存中兄别来无恙啊。”沈括放下扁担,“我去了南清宫一趟,没想到守卫不让我进去,恰好颖儿的母亲又感了风寒,我想着过几天再去一趟的。”
“是我等不及存中兄,特地过来看看,”赵德芳对小四眨眨眼,“小四,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迷得你沈大哥都不愿意去南清宫啊,哈哈哈哈。”
沈括本来还有些惶恐,听到赵德芳大笑,也知道是消遣自己,“看我,只顾着说话,王爷、刘管家里面请。”
堂屋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正中供着观音大士的画像,别的一点多余的物件都没有了。一位俏生生的姑娘掀起厨房的帘子,“沈大哥,谁来了?”
“颖儿快过来见过八王爷。”“民女颖儿见过八王爷,谢八王爷饶恕沈大哥。”“免礼,果然是个佳人,难怪存中兄对你念念不忘。”“炉上还煎着药,民女告退。”
“颖儿面皮薄,王爷勿怪。”“没事没事,颖儿的母亲病了?情况怎么样?请大夫了没有?”“王爷您有所不知,沈大哥就懂得医理,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找他看病的。”
内屋传来几声咳嗽,“贵客临门,老身有病在身不便起床,王爷不要见怪。”赵德芳一摆手,“老夫人都发话了,存中兄还不请我们进去?”
本来看到堂屋赵德芳就觉得很寒酸了,没想到内屋里更寒酸,这么冷的天屋里没有生火,床上也仅有一床薄薄的被子,长凳和几件家具也是破旧不堪。
“老身王李氏见过八王爷。”“老夫人快好好躺着。”赵德芳这才发现老妇人的眼睛有些呆滞,没等赵德芳开口,“老身的眼睛五年前就瞎了,如今看不到王爷。”
“看老夫人言谈举止不似寻常人家。”“老身家父曾当过两县的县令,夫家是以前北汉的一名工匠头目,后来就在汴京给官家烧制琉璃,五年前因为延误工期被斩,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老身的眼睛也哭瞎了。”
“多亏了沈小哥常来接济我们,颖儿也能做些针线活,这才勉强可以度rì,家中寒酸无以招待贵人,不要见怪。”
赵德芳随意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存中兄要是跟我去了南清宫,你们的rì子岂不是更苦了?”“老身苦rì子过惯了,沈小哥的前程要紧,可不能拖累了他。”
“大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师傅也教过我一段rì子,我也算是他的弟子,照顾师母是我应该做的。”“那也不能耽误了你!”王李氏一阵咳嗽,颖儿听到咳嗽声赶忙跑过来帮母亲捶背。
赵德芳想了想,“我今天派刘利去买一些下人,打算接了存中兄之后,还得挑两个奴婢伺候他。”赵德芳刚说完,颖儿就顾不得害羞死死地盯着赵德芳。
赵德芳心里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既然老夫人是存中兄的师母,那就一块搬过去吧,奴婢用来伺候老夫人也正好,不过么……”
“不过什么?”颖儿一开口就知道上当了,扭过脸去不看众人,“不过颖儿姑娘要照顾存中兄,不然还得给他拨奴婢,我南清宫下人可是很少的。”
“很少就不要给沈大哥了,他,他能照顾自己。”王李氏拍了颖儿一下,“小丫头就知道乱说,我还没说去呢。”
赵德芳对沈括一使眼sè,沈括也是人jīng,当即跪在王李氏面前,“师母若是不去,我也不去。”赵德芳拍拍手,“你们别让来让去了,让存中兄尽尽孝道吧,刘福,你去雇一顶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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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芳一行人回到南清宫的时候刘利就在门口侯着呢,守卫一个都没见到,“王爷,宫中来人了,有圣谕。”
赵德芳带领众人整理好衣袍,一位年轻的小太监站在宫门前,“传圣谕,免跪拜!今查御林军虞侯李林、熊忠曲解圣上旨意,革职查办交刑部查办。擢升御林军都头杨志为南清宫侍卫统领,原有侍卫一律撤回,由八贤王自行挑选。”
“这是杨大人的任命文书。”赵德芳接过文书,另一只手从文书下面抵过去五两银子,“不知公公如何称呼?”“奴才童贯,见过八王爷。”
童贯,赵德芳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这个时空的历史果然很混乱,‘六贼’之一的童贯也出现了。这可是中国历史上的传奇太监,他读过四年的私塾,长期手握兵权,还代表国家出使,可以说是‘太监之神’之一。
“原来是童公公,这么冷的天还劳烦公公前来传旨,陈利请童公公入内喝杯清茶,包几块‘点心’。”赵德芳特意在点心二字上加重语气,童贯和陈利心领神会。
陈利买了几个下人回来,最让赵德芳满意的是,他买了一个厨子回来。这三天来,陈利不会做饭,而刘福以前曾跟秦王一起出去打猎,就自告奋勇的当了厨子,后果就是每盘菜不是盐多了就是油大了,吃上这顿正经饭让赵德芳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饭后颖儿扶着母亲去休息,赵德芳几人转去书房小坐,“王爷,奴才买了奴仆四人,花匠一人,厨子一人;至于服侍的奴婢明天还要上街去看看。”“这种事情不需要问我,以后这些事情由你全权打理就是了。对了,你明天找宫中画匠请一副太祖皇帝的画像回来,早晚焚香祭拜。”
“存中兄,你明天找些人手起炉吧,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好早点开始尝试,至于需要什么矿石,你给刘福写个条子让他去购置,如果他买不到的,你自己想办法也行。”
“我正有这个想法,做一个熔炉几天就可以做好,但就我一个人很多事情也做不好,我想回去找几个人来当帮手。”
赵德芳沉吟了一下,眼下确实是很缺人手,但对于生产技术的保密也不能轻视,现在眼前只有这一个能赚钱的产业,要是被人偷师就真的玩不转了。“这样吧,存中兄你找几个老实可靠的人来给你当助手,但是重要的环节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我明白,王爷放心吧。”
“杨志,原来赏赐的侍卫都撤走了,这南清宫要是没有个守卫也说不过去,你可以去御林军中挑选一百人充入南清宫卫队,要是有功夫好又在御林军中不得志的,你代我去劝说一下,看看是否愿意来我南清宫。”
“王爷,您还别说,我有几个朋友一定能来,还有那个禁军金枪班教头徐宁,他跟我一起吃过几次酒。最近听说他和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进不和,我看看能不能说动他。”“金枪班教头想来也有一些过人之处,要是愿意前来,也让他当一个侍卫统领。”
赵德芳想想没有什么遗漏了,“那明天就这么安排,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去歇息吧,今晚还要麻烦杨志夜里巡视几遍。”杨志拍拍胸口,“不碍事的,只要我杨志在,什么宵小都绝不让他进来!”
“王爷,时候不早了,喝下这碗羹汤就安歇吧。”赵德芳放下手中的《国志》,这本书是陈利去龙图阁借来的,里面详细记载了宋太祖的生平事迹和建国来的历次战争。“陈利,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回王爷,已经是三更天了。”赵德芳接过羹汤,“你也去睡吧,不会非要等着伺候我。”“是,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德芳斜了陈利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犹豫,现在又没有外人。”“是,王爷今天的作为,奴才也知道是不得已,只是太宗皇帝气量不大,王爷以后还是少出行,等到太祖皇帝热孝过后,好好打点一下外放到外地才可以安心。”
陈利说完见赵德芳半响都没说话,扑通一声跪下开始磕头,“奴才和家兄受太祖皇帝救命之恩,奴才哥俩就是拼了命也想保下太祖皇帝的骨血,要是有什么诛心之言还请王爷赎罪。”
“哎!你这是干嘛!”赵德芳一把拉起陈利,“你说的很对,我也打算明天开始闭门谢客,就跟沈括在院中起炉炼制一些‘器物、丹药’,你觉得怎么样?”
“那奴才明天给王爷买几个方士炼丹的鼎来?”“不用,就沈括烧制琉璃的炉子就行,别没等到外放就把名声给污了。”“是是,奴才明白。”
就在陈利收拾起碗勺转身要出门的时候,“陈利,你特意等到这时候跟我说这番话,你听到了什么风声?”陈利身子一僵,“不敢欺瞒王爷,静山赵王爷打算明rì请王爷过府赏梅,中山赵王爷近来rìrì邀人吟诗作赋,只怕要不了几天也要邀请王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陈利退下去了,赵德芳的心思却乱了,太祖皇帝热孝未出,这帮龙子龙孙就这么的不安稳,看来太宗的这个皇位坐的有些不稳。枪打出头鸟,太宗一定会用雷霆手段来整治这帮王爷,自己是目前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一定要隐忍,不然一定会拿自己开刀!
赵德芳叹了口气,别人穿越都这样好那样棒的,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凭白得了一个八贤王的称号,却置身于龙潭虎穴一般。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夹着尾巴做人,怎么才能让太宗别太关注自己,还得期盼着太宗哪天心情好,把自己外放到外地去当个王爷。这rì子啊,过得真憋屈!
(更新稍微有一些些慢,正在努力存稿,很快就恢复了,保证不会断更的。)
一转眼就到了新年,因为还在举国服丧期间,这个年过的并不太好,百姓被勒令禁止吹拉弹唱、燃放爆竹、贴红纸桃符。太宗皇帝也只是在除夕之夜召集还留在京城的赵氏子孙一起吃了顿饭而已,皇族、百官的新年赏赐什么的一律取消了。
在这期间发生了几件事情,首先是禁军金枪班教头徐宁谢绝了杨志的好意,杨志从御林军中挑选了百人来充斥王府卫队;陈利又买了一些佣人,其中有四名婢女,赵德芳让其中两人去照顾王李氏,剩下的两人一个叫封莺一个叫齐虹,据说读过一些诗书,后因家道中落,两人才卖身为婢。陈利见两女有些见识,干活也利落,就让两人伺候赵德芳的平rì起居。
沈括的熔炉也建立好了,刘福跑遍整个汴京城给沈括买来了各种各样的矿石,甚至还从西域、西夏、辽国的商人手中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石头。
赵德芳也乐得找一些事情来搪塞别人的宴请,于是就每天和沈括一起琢磨怎么改良琉璃。为了让太宗更放心,赵德芳自己动手做了一套琉璃器具,在除夕时送进宫去献给太后和圣上使用。太宗也投桃报李,为了表彰赵德芳的孝心,专门赏金百两、绸缎十匹。
后来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赵德芳所料,刚过了除夕,太宗下旨责斥中山王、静山王、魏王在守孝期间纵情声sè,削爵一等,罚三王全府上下闭门思过三个月。太宗一举将三个最为活跃的王爷软禁,大大的震慑了赵氏子孙,皇位也开始稳固了。
让百姓们舒了口气的事情是,上元节就已经出了太祖守孝期,这过年都没能热闹的汴京,更像是憋足了劲的人突然爆发了,各式的花灯不等上元节的到来就已经布置的到处都是了,人们也纷纷穿上过年没能穿的新衣服四处走动走动。
“嗨,又失败了!”沈括等玻璃冷却之后立刻就夹出来看,结果玻璃里还有很多的气泡,根本达不到八王爷跟自己描述的那种样子,这已经是第二十多次失败了,沈括都开始有些急躁了。
“存中兄又在为什么苦恼呢?”“王爷您看,这还是不行啊。”赵德芳仔细看了看,又拿起来遮着炉火的光芒看了看,“嗯,很不错了,比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存中兄不要心急,继续尝试就是了。”
“王爷,不是我心急,只是尝试了这么多次了,总是没有什么大的进展,王爷每天往这里投钱,我真是不好意思了!”
赵德芳拍拍沈括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只要是成功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以后会有千万倍的回报呢!”沈括深思了片刻,“王爷,现在汴京城中有一种黑石,比木炭燃烧的久,我想要是换成黑石来加热,可能效果会好一些。”
赵德芳想到在历史上汴京确实有过用煤取暖的记录,估计沈括所说的黑石就是后世的煤炭,煤炭提供的热量确实要比木炭要高,而且燃烧时间也长一些。液体越受热流动xìng越强,再加上沈括在一旁搅拌,说不定还真能有突破。
“那好,明天我让刘福多买一些回来,好好的尝试一下。”“我记得好像有一些那种石头,我去找找,一会再来一次。”
赵德芳赶紧拉住沈括,“存中兄,存中兄!不急在这一时!今天是上元节,你赶紧去收拾收拾自己,换身衣服,咱们一起去看花灯去,我可是帮你约了颖儿姑娘,你别让本王失信于人啊!”
赵德芳、陈利、刘福、杨志都换上普通的衣服从南清宫侧门溜了出去,至于沈括还是扔给颖儿姑娘吧。
一走上正街赵德芳就惊呆了,满街的花灯全都点燃了,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处处都是人头攒动,“汴京想不到还有这么热闹的时候。”杨志笑道,“王,公子有所不知,一年就这几个节rì,汴京又是京师,这种官民同庆的rì子,当然要特别热闹了,好多人都是从附近的村镇赶来看花灯的。”
一个个大的花灯都挂着XX府、XX路之类的木牌,表示这是哪个地方官员送到京师来的,也有一些官员或富商会做一些中型的花灯,这些花灯都有一条条灯谜,只要猜中了答案,守在灯下的人就会给猜中的人一些礼物。
赵德芳开始还有些新鲜劲,一连猜了几家的花灯,对于后世来的他,这个时代的灯谜实在是太简单了,一路猜过来杨志怀里也多少不少的小玩意。
“公子,这东西实在太多了。”赵德芳看看满怀都是灯笼之类小玩意的杨志,“好吧,杨志把东西都分给这些围观的孩子们吧。”围观的孩子们一片欢呼,七手八脚的从杨志怀里拿东西。
“萧公子在前面写字呢,快去看看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一群人朝前涌去,赵德芳也被挤得不由自主的朝前走去,杨志和刘福赶忙护在赵德芳身边。
只见一块空地上搭了一个木台,一名书生正在台上挥毫泼墨,一名家丁扯开嗓子在台上大喊,“我家先生今rì在此义卖墨宝,所获钱财一律捐给汴京孤老之人,各位如果有看得上的墨宝,还望慷慨解囊!”
“这萧公子是何人?”“公子有所不知,此人擅长百家书法,又是秀才出身,人称圣手书生萧让的就是他。”
赵德芳看萧让一连卖出了几幅墨宝,转身要走,“让开!让开!”一群辽国士兵推开众人挤了进来,周围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萧让正好写完一副jīng忠报国,“各位此字起价一两。”“三两!”“我出五两!”“我出五十两!”众人都把目光看向被辽兵护在中间的男子,“耶律牙里果!”有认得此人的百姓不由得惊呼出声。
耶律牙里果走上木台,“五十两在这里,墨宝给我。”萧让开口道,“阁下可是辽人?”“不错,大辽四王爷耶律牙里果。”“这幅字不卖辽人,重新拍过!”
“凭什么重新拍?你卖你的字,价高者得之。本王出价五十两,没有人比本王高,为何不卖给我?”萧让态度冷淡,“我的字就是不卖辽人,刚才出价五两的那位请上台来。”
耶律牙里果微微拔出腰中宝刀,“本王今天倒要看看谁敢上台来买这幅字!”出价五两的富商一见这个架势,往人群里一钻就跑了。
萧让也有些慌了,“刚才出价三两的那位……”那人一听萧让喊自己上台,打开折扇遮着脸也挤出人群去了。耶律牙里果更是嚣张了,放声大笑,“宋人不过如此,钱在这里,字拿过来!”
“什么人在这里闹事?让开!都让开!”萧让一看到来人就如同遇到了救星,“各位开封府的官爷,学生这副字不卖辽人,此人在此大闹。”
开封府的巡城衙役看到在台上站着的是耶律牙里果,一时有些犹豫但周围这么人看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木台。
呛!耶律牙里果的随从拔出腰刀将上木台的道路挡的严严实实,耶律牙里果轻蔑的说道,“开封府的衙役就别上来了,本王的事情就是你们刑部都得斟酌斟酌,何况你们小小的开封府?别自取其辱了,下去吧!”
衙役就这么不上不下的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干人脸涨得通红。“开封府所属听令,刀剑出鞘!开封府掌管京畿治安,这是我大宋的土地,本王倒要看看谁敢耀武扬威!”
赵德芳一开口,刘福、杨志就知道有好戏了,推开身边的百姓,护着赵德芳往前走。开封府衙役对赵德芳一抱拳,“小的眼拙,不知?”杨志抢过一名衙役腰间的宝剑,“八贤王在此,开封府所属没有听到命令么?!”
只听围观的百姓发出巨大的嗡声,开封府的衙役们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刀剑出鞘和辽人对峙。赵德芳依然大踏步的往前走,面前眼前辽人明晃晃的刀芒毫不畏惧,杨志、刘福架开辽人的宝刀,开封府衙役紧随其后,一群人也上了木台。
赵德芳只觉得刚才心跳有些加快,虽然自己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空中来,但这个朝代、这个国家是自己的祖国,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在这片土地上践踏她的尊严!
赵德芳走到书案前,借机深吸口气调整了下心态,将这幅字拿起来,“我大宋子民看清楚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jīng忠报国!”
“报的是哪个国?是我们大宋朝!不是他辽国!我大宋朝自开国以来,兵锋所向什么魑魅魍魉都会灰飞烟灭,某些人觉得自己的国家侥幸胜了我大宋一次,就在这里耀武扬威,这场胜利有你什么事么?你是给你的国家缴纳了一石粮还是打了一块铁?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台下的百姓发出一阵哄笑,“就是,他有什么本事,就知道在汴京横行霸道,下台!”“下台!下台!”声音到最后汇聚成一声声下台,辽兵顿时如临大敌,将耶律牙里果围在中间。
赵德芳一手拿宣纸一手在半空中虚按了一下,示意百姓们安静,“开封府的衙役,告诉本王,你们拿的是大宋的俸禄还是辽国的俸禄?”“大宋的!”
“那好,本王今天就告诉你们,你们给本王牢记,这是大宋的土地,你们拿着大宋的俸禄,哪个外国的人敢在大宋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欺压百姓,一律按我大宋律治罪,有什么事情本王担着!”“好!”台下的人群又爆发了一声叫好,“耶律牙里果,你重金买字,是想向我大宋尽忠而苦于没有门路?你要真想尽忠,本王给你当保人如何?”
耶律牙里果脸sè铁青,推开侍从从木台上跳下,一群人灰溜溜的走了,人群又一次爆发出一阵哄笑。赵德芳将这幅字放回书案上,“义卖继续,今天是上元节,本王还要去别的地方,先走一步。”
赵德芳迈步要走,萧让开口道,“王爷请留步。”“你还有什么事情?”“学生久闻王爷善于吟诗作赋,学生不才请王爷赏赐。”
看着萧让唱喏,赵德芳一愣,诗词歌赋这,我怎么不知道赵德芳还有这个本事。台下的百姓一听萧让求八王爷吟诗作赋,围观的人不减反增,这更让赵德芳骑虎难下。
赵德芳轻轻嗓子,“既然如此,萧兄弟可愿执笔?”萧让返回书案研磨提笔,“王爷,请。”赵德芳只想抽萧让,你以为我是七步成诗的曹子建啊,赵德芳一眼瞧见满街的灯笼,就他了!
“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赵德芳说完跳下木台,挤到人群里去了,杨志、刘福见状也急着跟了上去。
“公子,您刚才填词填的真好。”面对刘福的恭维,赵德芳头也不抬,吃完一碗元宵之后,“伙计,结账。”“客官,您这一共是五碗,诚惠二十文。”刘福从怀里掏出铜钱数了之后交给伙计。
赵德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看到街角有一个道士,一旁的旗子口气极大,相天下士四个大字,“这个有点趣,我们去看看。”
“这位公子是看相还是测字?”“看相如何?测字又如何?”“看相五两一次,测字十两。”“你这厮存心讹诈不成?”杨志作势就要打这道士。
宋朝初年,在汴京的百姓一天生活所需也就是二十文,白银每两约合两贯铜钱,黄金每两十贯铜钱,这个价格还会持续走高。十两银子最少也是两十贯钱,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在汴京生活将近三个月了,也难怪杨志说他讹诈。
“敢要这么大的价钱,一定有不寻常的地方。”赵德芳拿起桌上的毛笔在手心写了个木字,不料那个相士看完之后起身离开位置,对赵德芳跪了下来,“学生公孙策见过八王爷!”
杨志下意识的挡在赵德芳身前,赵德芳推开杨志,“你起来回话,你是怎么认得我的?”“学生懂得一些相人之术,王爷面相贵不可言,但木在掌中,乃是一个困字,整个汴京也只有南清宫八贤王眼下才有困境,学生故而一试。”
“好一个公孙策,到让你试对了,那你解解这个字,也说说本王目前如何困境?”“太祖驾崩,太宗即位,秦王于金殿撞柱而亡,宋太后所生子嗣仅剩八王爷一人。太祖其他子嗣没有太后支持,难以对太宗构成威胁,太宗必然密切关注王爷的一举一动。”
“虽然王爷韬光养晦每rì只在府中闲居,所有宴请全部推脱,但依学生看来,越是隐忍越会让太宗jǐng惕。”刘福从侧面看到赵德芳脸sè一变,立刻喝道,“大胆,这种诛心之言,你不怕满门抄斩么?!”
公孙策再次跪下,“学生只是一点推测,还望王爷恕罪。”公孙策刚才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一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赵德芳这段rì子只顾着不沾世事,浑然忘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是太祖说的,太宗作为太祖的弟弟,也不会差到哪去,在政治上自己这个度还是没把握好啊。
“你说的没错,现在解字吧。”“是,手中之木,想要脱困只不过在手中反复之际。”“这话怎么说?”“我大宋乃是火德,以木托火,火生更旺,王爷只要脱了当前之厄,自有一飞冲天之时。”
“那你看当前之厄,脱困在于宫内还是庙堂?”“不在宫内也不在庙堂。”“哦,这话怎么说?”“王爷可知西川大旱之事?”赵德芳点点头,“西川旱情,太祖曾经派过两批官吏去整肃吏制,以防为祸地方。”
“学生年前从西川游历而回,西川官员横征暴敛,百姓怨声载道,西川茶贩刘小波在西川素有威望,对贪官污吏尤其不满,学生认为此乃祸乱开端。”
“你是说代圣上出师讨伐?”公孙策摇摇头,“太宗必然不会让王爷去领兵平叛,王爷可先行一试。”
“要是真的不同意,出路在哪里?”“秦凤路。”“秦凤路?”“不错,秦凤路有小种经略和韩琦驻守,王小波一乱,西夏必然屯兵边境寻找战机。蔡京是晋王府老人,颇得太宗信任,此人喜好钱财,贪得无厌,王爷若能买通此人,不需王爷开口,自会被派往秦凤路。”
赵德芳起身对公孙策一拜,“王爷,这是做什么!”“公孙先生若能助我,感激不尽!”公孙策连忙还礼,“学生何德何能不敢受王爷大礼,王爷如有驱遣,公孙策敢不从命。”
“那好,还请先生入住南清宫,也好早晚请教。”公孙策将东西粗粗收拾了一下,“王爷请。”“先生请。”赵德芳不着痕迹的撞了刘福一下,刘福借着灯笼的光看到赵德芳手上的墨迹变成了‘看住他’三个字,刘福装作咳嗽点了点头。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上元节这天,王小波带领百余名茶贩在青城起义,还提出了“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的口号。
王小波说是茶贩,其实也是一个西川数得上的大财主,平rì里仗义疏财和横征暴敛的官府截然相反。
西川大旱,各级官吏不思如何面对旱灾缓解灾情,反正巧立各种名目收税,百姓要交的税更是以前的数倍,逼得很多百姓家破人亡。地里本来就没什么收成了,又被官府逼得没了活路,王小波一起义自然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
起义军短短几天之内就有了十万之众,王小波对百姓秋毫无犯,只是抢夺官府和富商的财产平分给百姓,所以所到之处有大量的百姓相助,许多城池都是在这种里应外合下被攻陷的。
几天之内攻克青城、邛州、蜀州,张玘领兵前来剿灭,却被王小波一举将四万官军打的全军覆没,张玘本人也战死沙场,张玘一死王小波所到城池望风而降。
起义军猛攻成都,郭载、卢斌困守成都,王小波一面围攻成都,一面派李顺带领另外一支起义军继续攻城略地,一时间告急的文书像雪花一般飘向汴京。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前的赵德芳和公孙策等人都全不知情。
当当当,“进来吧,有什么事?”赵德芳放下书卷,陈利带着一个黑袍人站在外面,来人身穿宽大的黑袍,看不清面目,“陈利,这是怎么回事?”
黑袍人摘下袍子上的帽子,“母后?孩儿见过母后!”宋太后扶起赵德芳,“这些rì子不见,芳儿更加清瘦了。”赵德芳还保留有一些原来的赵德芳的一些记忆和情感,只觉得眼眶湿润,“孩儿无能,还要让母后如此装束出宫。”
“没事,哀家在宫里也有一些人,太宗不会知道哀家出宫的,你父皇热孝已过,你又入宫不便,哀家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外放的事情。”
“可是太宗同意将我外放了?”“哀家到派人问过他几次,每次他都巧言搪塞,哀家怕你心急,来告诉你一声。”
“母后,你觉得秦凤路如何?”“秦凤路?依哀家看,倒不如去江南,秦凤路穷山恶水不说还有西夏的寇掠,怎么想去那里了?”
赵德芳将今天公孙策的分析一五一十的向宋太后说了一遍,“看人如此之准,这个叫公孙策的书生到也有几分本事,这人可靠么?”“孩儿已经让刘福看着他并且去查他的底细了。”宋太后点点头,“芳儿真是长大了,处事也知道谨慎了,要是王小波真的造反,到也是个机会。”
宋太后想了想,“那个蔡京我也听过,只是你没有什么钱财,拿什么去买通此人?宫中还有一人叫童贯,王继恩死**中只有此人知道一些兵事,要是王小波叛乱必然派他前去监军,最好连他一块买通。”
赵德芳敲了敲脑袋,玻璃还没有造出来,没有赚钱的行当,拿什么去买通蔡京,赵德芳突然灵光一闪,“母后,你看我这南清宫怎么样?”
出了正月,果然传来王小波起义的消息,传报军情的八百里加急甚至有过一天十几骑的在汴京街道上狂奔。
“王爷,学生赢了。”赵德芳放下手中棋子,仔细看了看棋局,”公孙先生果然厉害,每每料敌先机,佩服佩服。”公孙策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火候快到了,王爷不进宫加一把柴?”“知我者先生也,我这就进宫面圣!”
“成功了!成功了!”沈括挥舞着一个大铁夹子就冲了进来,赵德芳也是大喜,”真的成功了?!”
“王爷您看!”沈括突然觉得把夹子伸到王爷眼前有些失仪,赵德芳毫不在意这些,伸出有些颤抖的左手从夹子上取下这一小片玻璃,通体通透只是颜sè还是稍微有一些暗,但是里面的气泡完全没有了!
“太好了!公孙先生你看!”公孙策接过那一小片玻璃,”王爷才学过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东西,学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现在能做器物么?”“没问题,液体还在加热,但是要是复杂的东西只怕没有现成的模子。”“没事!浇一套茶具出来,这东西脆,去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套茶具就是公孙先生今晚的敲门砖!”公孙策自信的一笑,”有此物相助,大事必成,请王爷入宫吧。”
王继恩死后,太宗身边的服侍太监就成了郭槐,太宗在御书房处理奏章,自然是郭槐领着赵德芳去见驾。
“郭公公。”赵德芳一拦郭槐,一块十两的金子就掉到郭槐的怀里了,郭槐低头看到是金子,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八王爷,奴才在宫中事务繁多,那rì一别一直没空去拜见王爷,王爷休怪。”
“郭公公伺候圣上起居,有如为我大宋朝保驾护航,应该是本王和郭公公亲近才是。”“哎呦,王爷真是太客气,不知今天王爷为何进宫啊?”
赵德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本王听说有个叫王小波的叛贼竟然敢率众造反,已经杀了我朝多名官员,本王想向圣上请旨,带兵前去讨伐!”
郭槐摸了摸怀里的金子,”王爷,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战事胶着圣上已经好几天不曾安睡了,刀枪无眼只怕不会让王爷前去,到有意向让童…..”郭槐说道这里就不说了,”御书房到了,王爷请。”
赵德芳心里暗骂了郭槐几句,整理了一下衮龙袍,进去对着太宗行礼,”侄儿见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没有理睬赵德芳,仍然低头批阅奏折,赵德芳就这么尴尬的站着,双眼四处乱瞟,感觉这个黑胖子好像白了一点……
过了好久,太宗好像突然想起赵德芳的存在,”原来是侄儿啊,来了为何不告诉我。”赵德芳只得再次行礼,”万岁rì理万机,故而刚才不敢打扰万岁。”
“来见朕有什么事情?可曾去拜见太后。”“还不曾,侄儿听说王小波造反,想请命前去征讨叛乱。”
太宗拿起三本奏章,”你先看看这个。”赵德芳打开奏章,第一本弹劾八贤王随意领走工匠坊工匠,不合体制;第二本弹劾八贤王与辽国耶律牙里果当街争执,有伤国体;第三本弹劾八贤王私自调动开封府人马。
太宗拍拍书案上拿一摞奏章,”这些内容大同小异,有何话说?”赵德芳慌张下跪,”侄儿做事莽撞,请万岁责罚。”太宗站起身走到赵德芳身边,解下身上的黄袍罩在赵德芳身上,”八贤王现在又要出征,想黄袍加身否?”跪在地上的赵德芳非常配合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啪!蔡京将木盒盖上,”你们全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蔡京摒退下人,重新打量面前这个书生,温文儒雅中又略带清秀,而且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未曾来得及问阁下名讳。”
“学生公孙策。”“原来是公孙先生,这是何意?”公孙策见蔡京轻敲木盒,微微一笑,”今rì我主进宫蔡大人必然知晓。”“这点我知道,那又如何?”
“久闻蔡大人缺少一处别院,不知此地怎样?”“好是好,但,所求何事?”“我主不奢求前去平叛了,只求去秦凤路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还请蔡大人美言几句。”
蔡京将木盒推回,”此物太烫了,受不起。”公孙策又笑着将木盒推回,”我主将此地卖于‘商人’,‘商人’又卖给蔡大人,如何?”
蔡京眼睛一亮,”我这就进宫面圣。”“有劳蔡大人了,我主在府中悬梁自尽,被学生救下。”蔡京心里暗赞,好机灵的随从,忍不住开口道,”公孙先生可愿来我府上?”公孙策摇摇头,”闲云野鹤惯了,大人勿怪。”
蔡京起轿进宫,正碰上宣他入宫的太监,来到御书房一看郭槐、童贯也在,”臣蔡京叩见万岁。”“免礼免礼,起来吧!”
从太宗的语气中蔡京听出太宗情绪不好,小心问道,”万岁这是怎么了?”“还不是那赵德芳,朕白天只是戏言了一句,竟然悬梁自尽,幸好被人救下,不然至朕于何地?!”
“蔡京,赵德芳要去平叛,你怎么看?”“臣认为万万不可!八贤王要是有兵权在手,必然成为万岁的心腹大患!”“那你说朕如何面对太后的质问!”
“臣以为王小波造反,西夏必有异动,可让八贤王前往秦凤路坐镇,秦凤路有种谔、韩琦,八贤王绝对翻不起浪花。”
童贯附和道,”奴才奉旨出征平叛,趁着八贤王在路上的时候,”童贯做了一个砍的手势,”到时候推给王小波就是了,即使路上没有成功,奴才是监军,只要调他和叛军对战也可以。”
太宗脸sè浮起微笑,”很好,童贯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奴才遵旨。”蔡京像看死人一样瞟了童贯一眼,这童贯一心想往上爬,也不想想八贤王死了,谁来承担太后的怒火,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拟旨,着八贤王赵德芳前往秦凤路防备西夏入侵,辅助西川招安使童贯一起平叛,秦凤路大小官员一律听从调遣。”
接到圣旨之后,南清宫的每个人都喜上眉梢,王爷这段rì子的闭门不出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众人头上,谁也不知道这雕梁画栋的南清宫何时会倒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现在好了,王爷要被派往秦凤路当个逍遥王爷了,虽然秦凤路苦点,但也好歹可以节制各级官员啊,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
刘福开开心心的跑进来,”王爷!那个‘商人’给咱们送了一千两黄金,还说路上危险,让王爷小心。”
一直盯着圣旨的公孙策突然放下圣旨,”我想通了!”众人都吓了一跳,”想通什么了?”“这圣旨有问题!”
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问题?”刘福把圣旨拨拉过来又看了一遍,”没什么啊?”“公孙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是,学生一直觉得这圣旨有些太过优厚了,王爷请命平叛不允,但现在却让王爷节制一路官员,刚才有人通过商人传话让王爷小心路上,学生这才想通,这圣旨分明是yù盖弥彰之计。”
杨志眉毛一竖,”还敢有人半路截杀?!”赵德芳仔细想想,”还真很难说,那可就要小心了。”“王爷放心,学生在江湖上有些朋友,学生这就写信请他们相助。”杨志拍拍胸口,”王爷,属下也有一些朋友,这就去找他们帮忙。”“那好,大家都忙去吧,我们到时候分成两路,明里一路暗里一路。”
太平兴国初年,公元977年2月,宋太宗擢升内侍童贯为西川招安使,总督荆湖北路、京西南路、永兴军路、利州路兵马,命张咏知成都府,大将雷有终、裴庄、尹元在童贯帐下听用。
传令种谔、韩琦注意加强秦凤路、永兴军路的防务,以防西夏人趁机寇掠边境,为了彰显皇家对此次防备西夏的重视程度,派八贤王前往秦凤路坐镇,并派一千厢兵沿途护送。
赵德芳接到圣旨之后,将不愿意去西北的婢仆交还zì yóu身,余下的由沈括带领前往秦凤路,沈括要带的东西比较多,足足装满了两辆大车,因此他们走的比较慢。
赵德芳认为西夏人随时有可能寇掠边关,这种事情耽误不得,遂带陈利、刘福、杨志、公孙瓒四人,和五百厢兵为一队,加快脚程赶往秦凤路。这样的安排也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赵德芳出发之时,太宗还特意派人送了一件衮龙袍、一条玉带以示优厚。
“王爷,前面就是土壕镇了,过了镇子就出了京西北路的地界,进入永兴军路了。”赵德芳在车里嗯了一声,过了片刻之后说道,”传令今晚就在土壕镇休息,明rì再行赶路,土壕镇我们暂时接管,实行宵禁。”“学生明白,这就去安排。”
跟在队伍后面的厢兵听到要入镇休息立刻交头接耳起来,”这要干啥?rì头才刚刚晌午就不赶路了?”“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呗,一身的贱骨头。”
“你们这些肮脏货都乱说什么!没听到命令么?去,把这个镇子接管了,逐家排查可疑之人,路口道口都分配上人,还不快去!”
公孙策看着厢兵们如同鸟兽散,”有劳张虞侯了,等过两天种将军就会带人前来接应,到时候虞侯就不需这么cāo心了。”张虞侯眼珠子滴溜一转,”那样正好,请公孙先生安排王爷在县衙住下,末将四处巡视一下,免得这帮肮脏货偷懒。”
“什么?这时候就不走了?难道让我们兄弟今晚露宿野外么?这么冷又不能生火,还不得冻死几个?!”另一个年轻人猛然起身,”给我一队兄弟,我带着他们混到镇里把那个王爷宰了。”
张虞侯急得直跺脚,”你去!你去就是送死,现在厢兵已经对镇子戒严了,只许出不许进。就算你混进去了,县衙里面有三班衙役、大小捕头,你去吧!”
青年重新坐下,”那怎么办,种谔要是真的派兵来迎接,我们飞鹰帮一点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主事的中年人突然开口,”富贵险中求,做了这笔大买卖,大家都能回家做个富家翁,要是就这么错失良机,不只是我们,张虞侯你也活不了。”
张虞侯想要反驳到最后化成一声叹息,”刘老大,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你把布防图画出来,今夜我们这样安排……”
赵德芳此时正在土壕镇县衙的花厅与县令品茶,宋代的茶和后世的茶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茶中还要加入一些香料或者调味品,这就大大的遮盖了茶叶本身的滋味,好在县令李格非十分清廉,家无余财喝的茶叶不加任何别的调味品,误打误撞之下到和后世的茶有几分神似。
“本地清贫,无所招待王爷,王爷恕罪。”赵德芳放下茶杯,”文叔为官清廉实乃大宋之福、百姓之福,本王庆幸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闲谈几句之后,李格非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下官听说王爷前往秦凤路坐镇,本县是最近的路程,故给家师写了一封信,劳烦王爷带到。”
“好说好说,尊师贵姓?”“家师名韩讳琦,字稚圭。”韩琦?这个李格非竟然是韩琦的弟子,赵德芳起身和李格非重新见礼,”原来文叔是韩大人门生。”
“下官不敢受王爷如此大礼,家师乃是下官启蒙恩师,多年来只有书信往来一直不曾再拜会,一直引以为憾。”
“文叔只要在任上有所作为,他rì成了京官也能和韩大人相聚。”说话间只听厅后珠帘响动,一直站在一旁的杨志突然暴起,没等赵德芳开口阻止,杨志已经拎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回来了。
“王爷,此人在后面偷听。”“杨志不得无礼,还不快把人放下!”赵德芳对这个小丫头起了一点好奇,要是换做寻常人家的孩子,被人突然恶狠狠的揪出来,早就放声哭闹了,这个小丫头非但不哭不闹,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下赵德芳,不温不火的朝着赵德芳行礼,”小女子见过八王爷。”
李格非宠溺的摇摇头,”让王爷见笑了,小女有失管教。”“无妨,令爱天真烂漫,遭变数却进退有度,足以见文叔治家有方。”
赵德芳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丫头,小丫头也不畏惧,上下打量着赵德芳,”我问问你,他把你抓出来的,你为什么不向他赔礼,反正向我行礼?”
小丫头嫣然一笑,”王爷与家尊同坐上座,而这位大人却一直在一旁站着,小女自然知道哪位是贵客。”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赵德芳解下腰间的玉佩,”本王急着赶去秦凤路,大队还远在后面,也没有什么见面礼,这个玉佩就送给你吧。”
李格非赶忙推托,”这可如何使得,王爷使不得啊。”赵德芳将玉佩一抛,”丫头,接着。”小丫头接住玉佩,青sè的玉佩在光下仿佛有东西在中间流转,”谢王爷赏赐。”
李格非见推托不过,”下官多谢王爷抬爱。”“文叔不要客气,今天还要借你一些东西。”“王爷请说。”赵德芳看看天sè,”时辰还早,一会再说。”
三更时分,刘老大带着几十名身穿夜行衣的汉子悄悄地摸进镇子,守卫道口的士兵躲在里,三三两两的依靠着睡着了,这几十名飞鹰帮的汉子常年行走江湖,飞檐走壁更是不在话下,几十人穿过简陋的拒马,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穿过第一道障碍之后,这伙人分成几路,有在房上前进的,有在房屋黑暗中奔走的,目标只有一个,县衙。
张虞侯早在县衙的偏房住下了,一听到有敲窗子的声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赵德芳在哪里?”“他今夜住在牢中,这厮真是狡诈。”“快带我去!”
刘老大打了个唿哨,潜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一起跟在张虞侯身后狂奔,已经知道了目标的位置,那就没有必要隐藏身形了。
府衙中的当值衙役听到动静赶忙冲出屋子,黑衣人自觉地分出几人和衙役缠斗。”就是这里!”刘老大一脚踹开地牢的木门,一群人冲了进去,赵德芳背对着众人坐在牢里。
“赵德芳,你的死期到了!”‘赵德芳’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张虞侯得意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公,公孙策!”公孙策穿着赵德芳的白sè衮龙袍,”正是学生,虞侯束手就擒吧。”
呃!张虞侯看着在胸前突出的刀刃,”你,你竟然……”刘老大拔出刀,”杀不了赵德芳,杀了你也行!动手!”“动手!”
其它牢室里面的‘囚徒’从稻草中取出刀枪迎上黑衣人,”点子硬,走!”刘老大忽略了这是地牢,牢门仅容两人通过,黑衣人都朝外面挤去,”放箭!”外面劈头盖脸的一阵箭雨,将黑衣人又压回了地牢,地牢里公孙策等人却没了踪迹。
李格非听到府衙那边传来杀喊声,推开窗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赵德芳眼疾手快关上窗子,”文叔不用心急,公孙先生都有安排,今夜你我就在这客栈促膝长谈。”屋里只有三人,赵德芳和李格非下围棋,小丫头自己抱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看着。
“小小年纪还熟读诗书不成?”李格非按下棋子,”王爷还真说对了,我这女儿真是太宠溺了,从小不喜女红就喜欢舞文弄墨。”
当当,”客官,小的是店中小二,奉掌柜的之命给客官送壶热水。”赵德芳眉头一皱,”文叔,你和孩子躲到屏风后面去。”“王爷这是干嘛?”
“门外有公孙策从江湖上请来的朋友王朝、马汉守着,没听他们说话小二就过来了,我怕其中有诈。”李格非站起来,”王爷金枝玉叶,还是下官去看看吧,自古邪不胜正,本官倒要见识见识。”
李格非大踏步的走向门口,赵德芳无奈只得拉着小丫头躲到屏风后面,”你不是店小二,你是何人?”“要你命的人!”紧接着就是长剑刺入人体的声音,”快走!”
赵德芳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把小丫头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抄起支撑窗子的木棍就朝门外冲去。
一个黑衣人长剑插在李格非的胸口,李格非正死死的抓住宝剑,鲜血从他的口鼻中不断涌出。黑衣人看到赵德芳也是吃了一惊,赵德芳挥舞着木棍打向黑衣人,黑衣人拔不出长剑,挨了赵德芳几棒子。赵德芳瞧见客栈里就一个刺客,打算先到街上喊救兵前来,抱着小丫头就朝楼梯跑去。
黑衣人怕赵德芳跑了,舍了长剑,手在栏杆上一拍,整个身体已经翻到楼下。哈!赵德芳挥动着木棍,黑衣人抬起一脚正中赵德芳手腕,赵德芳吃痛抓不住木棍。这时,黑衣人的另一脚已经踢在了赵德芳胸口,赵德芳整个人朝后面撞去,撞翻了几张座椅。
赵德芳擦去嘴角血迹,”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我?”“我们飞鹰帮不论仇怨,只拿钱杀人。”“阁下一身武艺,却不思报效国家。”
“你别说我,你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赵德芳把小丫头平放在地上,”我是你们要杀的人,与他人无关,她已经昏过去了,她幼年丧母,今夜又没了父亲,给她一条生路吧。”
黑衣人怪笑两声,”我杀人无数,还没有杀过王爷,王爷求我放过她,那也容易。我听说八贤王连皇上都不用跪拜,你今天要是给我跪下,我到能考虑考虑放过她。”
赵德芳还想多说两句,”别说别的了,别想拖延时间,你今天死定了,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跪,她就必须死!一!二!”
“别数了,我跪,她父亲因我而死,一跪又有何难。”黑衣人双手环胸,等着赵德芳下跪,赵德芳一撩衣袍,缓缓地跪下。
“我看不过去了!”轰隆一声,一扇房门突然被撞飞,整扇门直直的飞向黑衣人,赵德芳赶忙抱起小丫头找角落安置。
烟尘散去,屋里走出两名壮汉,一人身长七尺,浓眉大眼,只不过脸上有刺字,身上还带着枷锁;另一人也是身躯壮硕,相貌堂堂,手上拿着两口戒刀。
带着枷锁的大汉喊道,”武松,你去保护八王爷,这厮我来对付!”“给你除去枷锁?”“不用,这种肮脏货不值得我全力出手。”
武松点点头来到赵德芳身边,”在下武松,接到杨志杨兄的书信前来相助,来迟了一步。”“不迟不迟,我这里没事,你去帮那位好汉吧,他带着枷锁多有不便。”
赵德芳的话还没说完,带枷锁的汉子已经怒吼着冲向黑衣人,黑衣人在原地站定,吐气开声一拳打向大汉的脸庞。
那汉子避也不避,直到拳要及体时,突然左肩一抬,枷锁又快又准的打在黑衣人的手腕上,这一拳偏着过去了。汉子趁着黑衣人没反应过来,猛然一侧身,身体在地上一划,整个枷锁正中黑衣人胸口,眼见着胸口就塌陷下去了,大汉的枷锁也断成几瓣。
“真不经打,呸!”赵德芳看得目瞪口呆,秒杀,这就是秒杀啊!”这位好汉叫什么?”“什么好汉不好汉的,属下狄青见过八王爷。”
狄青!宋朝大将狄青,赵德芳拉住狄青的手,”狄青,你为什么带着枷锁。”“属下在发配充军的途中。”“好,那你跟我一起前往秦凤路,有你和武松这等勇武,什么西夏寇掠,我们打回去。”
狄青本来就是热血汉子,被发配充军也是待兄受过,”好,我跟王爷走!”两人看向武松,武松无所谓的一歪头,”既然要杀贼,怎么能少得了我武二郎。”三人在这小客栈中放声大笑。
“王爷!”王朝、马汉赤着上身,背上捆着树枝,”这是哪一出?负荆请罪?起来吧你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你们被引走了,我说不定还遇不上狄青和武松,功过相抵吧。”
马汉扯下背上的树枝,”我就说王爷不会怪罪,公孙先生非要让我们这样。”赵德芳和公孙策同时一愣,转而相视大笑。
“公孙先生,文叔兄的女儿怎么样了?”“学生给她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材,现在已经睡下了。”赵德芳叹了口气,”文叔兄为救我而死,我要上奏朝廷为他请功。”“这是学生失职,学生愿意代笔。只可惜李大人一死,这孩子成了孤儿。”
“没有什么亲戚可以代为抚养的?”“据学生所知没有,不过听说韩琦韩大人是李大人的启蒙恩师,想来应该愿意收养吧。”“那就再雇辆马车,让她坐我的马车。”
“王爷!王爷呢!”杨志手拿朴刀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起拔刀挡在门口,公孙策赶紧喊道,”且慢动手,都是自己人,这是王爷的侍卫统领杨志杨虞侯。”
四人收刀抱拳,”见过杨大人,久闻青面兽之名,今rì才得一见。”杨志探头朝屋里瞅了瞅,看到赵德芳在里面坐着,这才收起武器,”客气客气,相比是公孙先生请来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位壮士吧,我有事要禀报王爷。”“请!”
“王爷,属下一进来就看到排在衙门门口的尸首,属下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敌人会明目张胆的冲进县衙,还好有公孙先生劝我不要大意,只可惜县令和三名衙役死了。”
赵德芳突然想起一事,”不对,五百厢兵呢?县衙里面那伙刺客是张龙、赵虎带着衙役杀的,镇里面放火的刺客是王朝、马汉杀散的,客栈的是狄青和武松,那五百厢兵都哪去了?!”
屋里一阵沉静,半响,公孙策说道,”厢兵全都跑光了。”“什么?!厢兵是我大宋地方兵制,而且这次的厢兵是京畿地区抽调的,怎么没开战就跑光了?”
“王爷有所不知,太祖曾定下规矩,凡遇灾年,流民充入厢兵,是以厢兵战力持续下降,北地多有寇掠厢兵尚有战力,南方战乱较小,jīng兵又多抽调入禁军,战力更低。”“这种兵要他们也是吃白饭的,拿着国家的俸禄,却不能保境安民,应该裁撤!”公孙策赶忙劝阻,”王爷慎言。”
“杨志,你可曾见到种将军?”“属下见到了,种将军特派门下提辖官鲁达带领一千士兵前来迎接王爷。”“鲁提辖?快请。”
少时门外进来一员壮汉,头裹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纽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
赵德芳一见此人,”果然英武不凡!”“下官经略府提辖官鲁达,见过八王爷。”“鲁将军请起,有劳将军相迎。”
鲁达起身看到坐在一旁的武松,”哈哈哈,武二郎,许久不见了!”武松略微抱拳,”自从鲁兄去了小种经略门下,一直未尝一见。”“一会洒家请你吃酒去!”
公孙策轻轻咳嗽,提醒鲁达不要太放肆,赵德芳一抬手,”没事,鲁将军和各位好汉是xìng情中人,公孙先生安排一下,中午一起大碗吃酒大块吃肉,鲁将军觉得如何?”鲁达一拍胸口,”王爷之言甚合我意,爽快!”
刘福匆匆从门外进来,凑到赵德芳耳边,”王爷,那个丫头醒了。”“公孙先生替我招待一下各位,我去去就来。”
小丫头一身白衣,双手抱腿坐在床的角落,”你醒了?”“我父亲呢?”“公孙先生说回天乏术,已经叫人入殓了。”
小丫头猛地扑过来,赵德芳微微偏头,小丫头一口雪白的牙齿咬在赵德芳脖子上,赵德芳不闪不避任由她咬。”放肆!”刘福看到赵德芳脖子出血可不干了,一步窜到赵德芳身后,一巴掌打在小丫头头上,把她打回床里面。
“刘福,你退下。”“可是,王爷你这个,”“我让你退下。”刘福眼珠一转,关上屋门之后朝着花厅跑去。
赵德芳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文叔兄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让公孙先生代我上奏朝廷,为文叔兄请功。”
“你还有没有别的亲戚,要是没有就跟我一起去秦凤路吧,令尊的启蒙老师韩琦是秦凤路知州,我可以带你去投奔他。”
“令尊的灵堂还是到秦凤路再设吧,明天就要动身了,留你一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你也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吧。”
赵德芳一气说完,她还是抱着腿坐在床角落里,”令尊死了,我们也很难过,你别这样。”赵德芳无奈只能上床把她拉出来,小丫头甩开赵德芳的手还想爬到床里面去。
“出来!躲里面有什么用?”赵德芳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双手抓住她的腰肢又将她拉了出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让令尊安心上路?他会希望你这样么?!”
小丫头反身扑入赵德芳怀中一阵捶打,赵德芳就坐着看着她发泄,没想到小丫头打了一阵之后,身子一软差点掉下床去。
赵德芳赶忙放平她,一试鼻息已经很微弱了,赵德芳一边掐着人中一边大喊,”公孙先生!快来人啊!”
公孙策从门外快步走进来,一搭脉搏,”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针包,在小丫头的左手食指上飞快的扎了一下。
“醒了,醒了就好。”小丫头推开赵德芳,”王爷、公孙先生,小女子还要梳洗一番,一会收拾家尊遗物。”
公孙策拉着赵德芳出了屋,”公孙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唉,突然成了孤儿,对清照姑娘打击不小。”“嗯,也是,等等,你说她叫什么?”
“学生查看了李大人的官治,李大人膝下只有一女,闺名清照。”李清照?赵德芳摸摸脖子,我刚才被伟大的女词人李清照咬了?这也太疯狂了吧?
公孙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学生自己配的药,王爷把它涂在伤口,三天就可以结疤。”“好的,你眼神还挺好。”“是刘福喊学生过去的,学生刚才在门外等半天了。”“……”
鲁达本来就很豪爽,到了饭桌上更是厉害,酒到杯干不说,还拉着别人一起和,整个一自来熟,不一会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赵德芳浅尝了几杯,”公孙先生,有没有蒸酒这种做法?”“唐代便有蒸酒之法,但据学生所知,最多复蒸两遍,还要加入珍贵异香,还要埋土两三年除去烈气才能入口。”
鲁达耳朵尖,”王爷说的是烧刀子吧,成都府有人会做,但那酒太烈。”鲁达拍着酒坛,”这样的酒十坛八坛我鲁达不在话下,但要是那种蒸酒,喝不得!也就契丹人他们愿意喝,还想重金购买,但官府有明令,现今粮食吃紧,寻常人家不得酿酒蒸酒。”
赵德芳点点头,”鲁将军可知现在西夏什么情况?能否说与我听听?”“那李元昊家祖上是迁居过来的党项人,他父亲李继迁曾和太祖皇帝一同出兵攻辽,见我军久攻大同府不下之后,转而攻打我秦凤路、永兴军路,十足的小人!”
“他父子俩每次寇掠之后,驱使掳走的百姓筑城修寨防备我军攻打,又断了我们和西域的通商,我军缺乏战马,每次出征党项人坚壁清野,只用骑兵袭击后队粮道,等我军退兵之时,再从四面八方过来袭击。”
“西夏兵步兵有步跋子、泼喜军这两支最让人头疼。步跋子乃是党项各族中善于在山间行走之人组成的,上山入溪不在话下,经常长途奔袭袭杀我军小队;泼喜军有大量的汉人组成,他们说是步兵也有坐骑,坐骑是双峰骆驼,在驼峰上架设旋风炮,发石极快,我军难以抵挡,若是攻城之时,泼喜军还会制造大型投石机。”
“铁鹞子是皇帝护卫军,李元昊喜欢亲征,手下有三千铁鹞子,每队三百人,穷尽西夏国力来装备他们,骑士、战马皆是重甲,相互之间用钩索绞连,寻常刀枪砍斫不入,骑士被锁在马上,即是死了也不会掉下马来,每次平原相遇,李元昊必驱使铁鹞子冲击我军。”
公孙策摇摇头,”党项人几年来发展的如此之快。”鲁达一拍桌子,”那还不是年年寇掠,用我们的百姓当奴隶,给他们修城、当苦力、上阵之时还当死士!”
狄青扔下酒碗,”岂有此理,边境守将就这么任由他们这样!”“谁不想杀了他们,党项人寇掠之时,一人双骑或三骑,整个秦凤路也就五千骑兵,步兵怎么追得上他们?”
赵德芳双眉紧锁,对付游牧民族没有战马可不行,公孙策问道,”秦凤路和吐蕃也有交界,情况如何?”
“吐蕃有许多部落,大多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李元昊继任以来,经常袭击吐蕃部族夺取战马,所以吐蕃经常和我们一起反击。”
赵德芳敲敲脑袋,记得历史上王韶曾经收复熙河,用熙河的战马建立骑兵,意图灭亡西夏。照鲁达这么说,连党项人都要抢夺马匹的地方,应该就是熙河了,现在熙河在吐蕃手里,得想办法把熙河弄到手。
鲁达喝了两口酒,”不过党项人也只敢袭击小村小镇,我们大城市和要塞都有吐蕃弓箭手,他们箭法jīng准,让党项人吃尽了苦头。”
赵德芳微微一笑,吐蕃弓箭手,看来双方关系不错,只要有钱估计熙河到手应该很容易,现在有玻璃,相信以自己的智慧,找点别的赚钱的行当还是不难的。
“王爷,前面就是秦州城了,我弟兄四人向王爷辞别。”赵德芳下了马车,”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你们这是干嘛?”四人都背着包袱,”我四人本就是江湖中人,为大义而来护送王爷,现在秦州就在眼前,特此告辞。”
公孙策在旁边说道,”王爷,有缘rì后还有和他们相见的时候。”赵德芳一抱拳,”四位壮士多谢了,rì后需要帮助就来知会一声。”“谢王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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