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镜 沧月 小说的《镜·朱颜》在杂志更新吗?哪本杂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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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8)(167)(27)
在打发管家去总督府领取新奴隶的丹书身契时,朱颜正百无聊赖地趴在软榻上,拿着一块蜜饯逗对面的小孩子。
“苏摩,过来!给你吃糖!”
她手里拿着一碟蜜饯糖块,然而榻上的孩子却压根懒得看她,只是自顾自地靠高背的椅子里,用一种和年龄不符合的表情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神阴郁,眉头紧锁,小小的脸上有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
第十章& 孤儿
谁?朱颜愕然抬头,却看到有一条白色的楼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侧,船头站着一个贵族男子,大约在而立之年,面如冠玉,白袍上面绣着蔷薇的纹章,正微微俯下身来,玩味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她。
她不由得愕然,下意识地扯了扯胸口的衣襟:“你是谁啊?”
第九章& 碧落
暮色初起的时候,她们一行终于抵达了叶城脚下。
作为伽蓝帝都的陪都,叶城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位于镜湖的入海口,一侧是镜湖,一侧是南方的碧落海,由历代出空桑皇后的白之一族掌管着,自古以来便是云荒大地上最繁华富庶的城市。
天色已暗。从官道
“我说郡主啊……”盛嬷嬷叹了口气
第七章&&重逢
然而,帝都这边风雨欲来的情形,却完全不被外人得知。三月,明庶风起的时候,朱颜已经在去往帝都的路上了。来自南方的青色的风带来了春的气息,湿润而微凉
当赤王指着那座白塔,说出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时,大约没有想到在伽蓝白塔顶上,也有一个声音同时提到了他。
“今天赤王向朝廷上了奏章。”
那个声音是对着一面水镜说的,说话的是一
整整一天,朱颜郡主都没有从金帐里出来。
玉绯和云缦送晚膳进来时,看到郡主居然还坐在那里看书,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甚至连姿势都和中午一
第五章&&初遇
回想起来,第一次遇见时影,还是在八岁那一年。
只不过一夜不见而已,玉绯和云缦见了她倒像是生离死别一样,一下子扑上来抱着她,几乎哭出声来:“谢天谢地!郡主你平安回来了
第三章&&血食
天啊……那么多的人瓮!
&定名:《羽·苍穹之烬》--------------& &◎◎--------------信箱:cangyue_
最新出版:---------------------------&& &《云荒-镜》系列    万卷版卷一:《镜·双城》卷二:《镜·破军》卷三:《镜·龙战》卷四:《镜·辟天》卷五:《镜·神寂》(终结篇)卷六:《镜·织梦者》(番外)《镜·朱颜》(5)
第五章&&初遇
回想起来,第一次遇见时影,还是在八岁那一年。
那时候,作为赤之一族的唯一郡主,她第一次跟随父王去往九嶷神庙,祭拜先祖和历代帝王。那个供奉着云荒创世双神的神庙森严宏大,没有一个女人,全都是各地前来修行的神官和侍从,个个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她觉得无聊极了,便趁着父王午睡,一个人偷偷地闯入了神庙后的帝王谷禁域——那个神秘的山谷里安葬了历代空桑帝王皇后的,用铁做的砖在谷口筑了一道墙,浇筑了铜汁,没有大神官的准许谁都不能进入。
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吃力地爬上去,趴在墙头,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帝王谷深处,有一只巨大的白鸟正在山岭上懒洋洋的休憩,日光下,羽毛如同雪一样洁白耀眼。
神鸟!那是传说中的重明神鸟!
孩子顿时就疯狂了,手脚并用,不知怎么就一下子翻过了高墙,朝着帝王谷内狂奔而去,竟然满脑子想着去拔一支羽毛下来。
刚刚靠近,那只白鸟就霍然睁开了眼睛——那只美丽的鸟居然左右各长着两只眼睛,鲜红如血,如同妖魔一样恶狠狠地看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对着这个莽撞的孩子,伸出脖子就是凌空一啄!!
她失声惊呼,却已经来不及逃跑。
如果不是那个白袍少年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挥手将她卷入袍袖,她大概已经被那只四眼大鸟一啄两断,当做点心吞吃了吧?
“哇,大……大哥哥?这只四眼大鸟是你养的?”她惊魂方定,抓住了他的衣袖,几乎牛皮糖一样地粘了上去,“可以让我拔一根毛吗?这羽毛好漂亮,裁了给母妃做衣服一定好看!”
重明神鸟翻了翻白眼,翅膀一拍卷起一阵旋风。
——想来,这就是后来它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她的原因吧?因为一照面的时候,她就打着鬼主意要拔它的毛。
那个少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只是随手把这个闹腾的孩子拎起来,重新扔回了围墙外面。她气愤愤地骂着这个大哥哥的不近情理,却也不敢告诉父王自己闯了祸,恹恹第一个人跑回了房间。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擅闯帝王谷禁地,本该无论是谁都要立刻诛杀的,而他在那时候却就这样放过了她。或许因为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看到山谷里有个大哥哥,他是谁啊?”
好奇的孩子回去询问了神庙里的其他侍从,才知道这个少年名叫时影,是九嶷神庙里的少神官。今年刚刚十七岁,却已经在九嶷神庙修行了十二年,灵力高绝,术法精湛,被称为云荒一百年来仅见的天才。平时独居深山,布衣素食,与重明神鸟为伴,除了大神官之外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不要随便和他说话哟,”神庙里的侍从拍着八岁孩子的头,叮嘱,“少神官不喜欢和人说话。”
然而,那个孩子却哪肯善甘罢休?
第二天,她就重新偷偷跑到了围墙边。然而昨天轻松翻过的墙忽然间就变了,她刚一爬上去就好像被电了一下似地,啊呀一声掉落回了地上,痛得屁股要裂成四瓣。
怎么回事?一定是那个死人脸的大哥哥做的吧?
朱颜绕着围墙走来走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爬上了谷口另一边的断崖,俯视着山谷,大呼小叫,百般哀求。然而不但重明神鸟没有理会这个孩子,连那个少年都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似乎是个天生的哑巴一样。
她喊了半天,觉得无聊了,便泄气地在树下坐了下来看着他们。
帝王谷极其安静,只有无数的陵墓,似乎永远都没有活人的气息。
那个少年修行得非常艰苦,无论风吹日晒,每一天都盘膝坐在一块白色的岩石上,闭目吐纳,餐风饮露。有时候他会平地飞起来,和鸟一样回旋于空中,一直飞到彩虹上;有时候他会召唤各种动物前来,让它们列队起舞,进退有序;有时候他张开手心,手里竟会开出莲花,然后又化为各色云彩……
孩子只看得目瞪口呆,心驰神往。
“教给我!”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趴在山上,对着他叫了起来,“求求你,大哥哥!教给我好不好?”
他没有理睬她,就仿佛这个烦人的孩子并不存在——赤王的独女惹不起,但反正过不了几天,她也就会和父亲回到封地去了,不用理睬就行。
那一天,雨下得很大,帝都有使者来到九嶷。应该是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父王脸色凝重,和其他人都聚集到了神殿,一去便是一天一夜。她一个人得了空,便又偷偷跑出来,来到了后山。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在那块白色的岩石上看到他。
孩子不由得有些诧异。平时就算下雨刮风,他也从不缺席的……今天怎么就偷懒了呢?难为她还冒雨跑来看他。
她趴在山上讷讷地看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垂头丧气地打伞离开。
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有什么勾住了她的衣角。回头看过去,孩子顿时被吓得惊叫起来——头顶的雨忽然消失了,有四只巨大的眼睛从山崖下升起来,定定看着她,瞳孔血红,一瞬不瞬。
“哎呀……四眼鸟!”她失声惊叫,想要逃跑。
然而,在惊叫声里,重明神鸟用巨喙叼住了小女孩的衣襟,将她整个人一把提起,展翅腾空而去!
她尖叫着,拼命挣扎,转瞬却毫发无伤地落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离那块岩石不远处的一堵断崖,崖下有个凹进去的石窟,重明神鸟叼起她,将她轻轻地放在洞口,然后盯着她,对着里面歪了歪头。
“嗯?”她不自禁地往里看了一眼,“那里面有啥?”
神鸟用巨喙把小女孩往里推了推,发出了低声的咕咕声音,竟然是透出一丝哀求之意,眼里满是忧虑。
朱颜愣了一下:“你想让我进去?”
神鸟又叫了一声,四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忽然转头,啄下了翅膀上一片羽毛,轻轻盖到了她身上,又看了看石窟里面。
“啊?”她明白过来了,“这是你给我的报酬?”
神鸟点了点头,继续紧张地望着里面——然而洞穴狭小,它巨大的脑袋却是怎么也伸不进去,只能在那儿干着急。
“到底怎么了?”朱颜人虽小,胆子却大,挠了挠头,便真的走了进去。
石洞的口子很小,只容一个人进出,地上很平整,显然有人经常走过。道路很黑,她摸索着石壁,跌跌撞撞走了很久才走到了最里面。最里面豁然开朗,有一个小小的石室,点着灯,干净整洁,地上铺着枯叶,一条旧毯子,一个火塘,很像是她在荒漠里看到过的那些苦行僧侣的歇脚处。
那个大哥哥一个人住在这里,岂不是过得很辛苦?
她一直走进去,终于在洞窟深处看到了那个少年。他坐在一个石台上,面对着墙壁,微微低着头,好像在盘膝吐纳,一动不动。
“咦?你在这里呀?”她有点诧异,却松了口气,“今天怎么不出去练功了?你家的四眼鸟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喂?”
他垂着头对着石壁,一直没有说话。
不会是睡着了吧?小女孩走过去,大着胆子推了他一下。
“别碰我!”忽然间,少年一声厉喝。
她吓得一哆嗦,往后倒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了石壁上。
“谁让你进来的?”少年压低了声音,冷冷道,“滚出去!”
他的语气很凶,然而朱颜却听出来他的声音在发抖,肩膀也在发着抖,似乎在竭尽全力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不由得担心地挪过去,问:“你怎么啦……是生病了吗?”
等凑近了,却不由得失声:“天啊……你、你怎么哭了?”
是的,他面对着石壁坐着,脸色苍白,眼角竟有泪痕;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紧握成拳,手背上鲜血淋漓——在他面前的石壁上,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带着血的掌印!
“你……你!”小女孩惊呆了,怯生生地伸出手去,想扯一下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啦?”
“滚!”仿佛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少年狂怒地咆哮起来,在她碰到他的那一瞬,猛然一振衣袖——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汹涌而来,简直如同巨浪,将小女孩瞬间高高抛起,狠狠朝着外面摔了出去!
朱颜甚至连一声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重重撞上石壁。
只是一刹那,眼前的一切都黑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头很痛,眼睛很模糊,有人抱着她,喊着她,急切而焦虑,每一次她要睡着的时候他都会摇晃她,在她耳边不停地念着奇怪的咒语,将手按在她的后心上。
“不要睡……不要睡!”她听到那个哥哥在耳边说,“醒过来!”
渐渐渐渐,她觉得身体轻了,眼前也明亮起来了。
终于,孩子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碧空和近在咫尺的白云,天风拂面,那一刻,她不由得惊喜万分地欢呼了一声,伸出手,就想去抓那一朵云:“哇!我在飞……我在天上飞!”
“别动。”有人在耳边道,制止了她。
孩子吃惊地转过头,才发现自己正被那个少年抱在怀里。耳边天风呼啸,他坐在神鸟的背上,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身体,一直用右手按在她的后心上,脸色苍白,似是极累,全身都在发着抖。
是的,这个小孩,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时候,她走过来,试图安慰他。然而他却在狂怒中失去了理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只是一振袖子,就将那个孩子如同玩偶一样摔了出去——当他反应过来扑过去想要护住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撞在石壁上,像个破裂的瓷娃娃。
枯坐了多日的少年终于惊呼着跃起,飞奔向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奔出石窟,跃上了重明神鸟,不顾一切地飞向了西北方的梦华峰——这一路上,他不停地念着咒术,维系着她摇摇欲坠的一线生机,近乎疯狂。
日落之前,他终于赶到了梦华峰,将她救了回来。
当那个孩子在他怀里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角的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悄然滑落消瘦的面颊。
“不……不要哭了。到……到底怎么了啊?”朱颜抬起手,用小小的手指擦拭着他冰冷的脸,用细细的声音安慰着他,“大哥哥,不要怕……有我在呢!我、我父王是赤王,很厉害的!”
他缓缓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从脸上移开。
然而,小女孩却锲而不舍地把小手重新挪回了他的脸上。到后来,他终于不反抗了,任凭孩子将温暖的小手停在他的眼角。
“啊?你抖得很厉害……是不是天上太冷?那……那我们不飞了?”小女孩担心地看着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天空,道,“回地上,加一件衣服喝一点热汤,就会好了……对了,有人给你做热汤吗?”
“……”少年抓住她小小的手,沉默了片刻,忽然间发出了一声啜泣。他用力地抱着眼前的孩子,深深地弯下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衣襟上——他在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似是呐喊,又似是诅咒,一声一声如同割裂。
“怎么啦……怎么啦?”她吓坏了。
九天之上,神鸟展翅,少年埋首在她怀里,沉默而无声地哭泣。而她惊慌失措,一次次地用小小的手指抹去他的泪水,却怎么也无法平息他身上的颤抖。
他的脸冰冷,泪水却灼热。
她不知道,这个与世隔绝的孤独少年心里,又埋藏着怎样的世界?
暮色四起之时,他将她送回了九嶷神庙。
他抱着孩子下了地,将她放回了围墙的另一面,手指抬起,在她的眉心停了一下,似乎想施什么术法。她看到他眼里掠过的寒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流露出吃惊的表情:“大……大哥哥,你要做什么?”
少年的手指顿了一下,淡淡:“我要你忘记我,忘记今天的事。”
“不要!”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我不要忘记你!”
孩子在他怀里扭来扭曲,拼命躲避着他的手指。少年本来可以轻易地制服这个小家伙,不知为何却最终还是停下了手,悄然长叹了一声。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后,他只讲了那么一句话,“不然,不仅是你,连赤之一族都会大难临头——能向我保证吗?”
“嗯!我保证谁也不告诉!”她从他的手里挣脱,干干脆脆地应了一声,又仰起头看着他,热切地问,“那你会教我法术吗?”
“……”少年看了她一眼,淡淡,“等你下次看到我的时候,再说吧。”
一语毕,他便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恋恋不舍地跟上了几步,叫着大哥哥。然而少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定淡然,再也没有丝毫片刻前在九天之上的悲伤痕迹,就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一样。
是啊……真的是一场梦呢。
师父曾经在她的怀里哭?这是做梦才会发生的事情吧?
从那一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少年,无论是去那块白色岩石上,还是去那个石洞里,都再也找不到他了——连那只四眼鸟都不见了踪影。九嶷山那么大,他换了个地方修炼,她又怎么找得着呢?
他一定是躲着不肯见她了。被人看到掉眼泪而已,难道就那么不好意思吗?还是她那么惹人讨厌,他为了不想教她,就干脆藏起来了?——这也罢了,四眼鸟送她的那片羽毛她那一天也忘了拿回来,他要是老不出现,她找谁去要呢?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月,归期已至,赤王一行动身离开了九嶷神庙。孩子只能空着手,悻悻地跟随父王回到了西荒属地。
一回到赤王府,她就跑去找渊,把在帝王谷遇到那个少年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独独隐瞒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说到最后,她跺着脚,嘀咕:“明明说了要给我一片羽毛的!竟然就躲起来赖账了!”
渊温柔地笑:“一片羽毛而已,何必非要不可呢?”
“可我想飞啊!像他那样飞!”她抱着渊的脖子嘟囔,“你们鲛人都可以在水底来来去去,我们空桑人却什么都不会!不会飞,也不会游!”
“……”渊抱着她,眼神却暗淡下去。
“怎么会呢?”他的声音低沉,若有所思,“你们空桑人征服了六合,连海国,都已经是你们的领土。”
回到了天极风城后,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每日里和渊腻在一起玩耍,渐渐忘了九嶷神庙里的那个少年。然而,到了第二年开春,赤王府却意外地收到了一件来自远方的礼物——那是用丝绸包着的一个长卷轴,上面有朱红印鉴。
“这是什么?”赤王有点诧异,“九嶷山来的?”
两个侍从上前小心地拆了,唰的一声展开,里面却掉出了两片巨大的白羽,闪闪发光,如同两匹上好的鲛绡,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哇……哇!”她惊得目瞪口呆。
连赤王都被这样猝然而来的礼物惊呆了:“这是……神鸟的白羽?”
——重明神鸟每一甲子换一次羽毛,这些遗羽都被收藏在九嶷神庙,洁白如雪,温暖如绒,水火不侵,可辟邪毒,是专供帝都御用的珍品,整个云荒只有帝都大内才得以享用。
“居然是少神官送给你的?”急急看了下落款的朱砂印章,赤王纳闷地看着女儿,“阿颜,你是什么时候和少神官攀上交情的?——那个人一贯深居简出,连六部诸王都没能结交上他。你倒是有本事……”
“啊,是那个大哥哥送来的?”她顿时开心起来,拍着手笑,“他欠我一片白羽,居然还了我两片?——太好了,这下有新衣服啦!”
她只顾着雀跃:“快快!快裁起来!”
父王看着懵懂纯真的小女儿,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奇特,转过身吩咐了管家去叫裁缝来。
等羽衣裁好的那一天,她穿上,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忽然认认真真地对父王开口:“父王,我要去九嶷神庙学术法!我要飞起来!”
一贯严厉粗暴的父王这次居然没有立刻反对,想了一下,道:“九嶷神庙虽然有规矩不能收女人,但你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我托人去求一下大神官,看看能否破个例,让你去修行几年。”
“太好了!”她欢呼起来,穿着羽衣旋转,如同一只快乐的鸽子。
那一年秋天,当九嶷山的叶子枯黄时,九岁的她跟随父亲第二次去了九嶷神庙。走的时候,她恋恋不舍地抱着渊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嘟囔:“我走啦!等我学会了飞,就马上回来!”
“嗯。”渊微笑着,“阿颜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学会了。”
“要去好久呢……我会很想你的。”她郁郁地道,手指上绕着渊水蓝色的长发,“九嶷山那里连一个女的都没有,全是老爷爷叔叔伯伯,个个都是冷冰冰的板着脸,一点也不好玩。”
渊拍了拍她胖嘟嘟的脸庞,微笑:“没关系,只要阿颜去了,连坚冰都会融化呢。”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渊。”她嘀咕着。
“来,我把这个送给你。”渊轻声道,把一件东西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却是一个洁白的玉环,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似玉似琉璃,里面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色,“这是上古的龙血。带着它,就和我在你身边一样。”
她用大拇指穿入那个坠子,松松的转动,玉质温良,知道那是渊一直以来贴身佩戴的宝贝,不由得破涕而笑:“好!我一定天天都带着。”
“不要给人看。”他轻声叮嘱,“也不要告诉别人是哪里来的,知道么?”
“知道了。”她乖巧地点着头,“我带在最里面,谁都不给看!”
在九嶷神庙深处,她第二次看到了那个少年。
这一次他穿着华丽盛大的正装,白袍垂地,玉带束发,手里握着一枚玉简,站在大神官的身后,从大殿的高处看着她走进来,苍白的面容隐藏在传国宝鼎袅袅升起的烟雾背后,看不出喜怒。
“影,这便是我跟你提过的赤王的小女儿,朱颜郡主,今年九岁,诚心想学术法。”大神官从赤王手里牵过她的小手,来到弟子的面前,“你也已经满十八岁了,可以出谷授徒——若得空,便教教她吧。”
她怯怯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不要自己的话来。
那个少年垂下眼睛,看了她片刻,淡淡道:“我不是个好老师——跟着我学术法,会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她立刻叫了起来,“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山洞!”
他顿了顿,又道:“也会很孤独。”
“不会的不会的,”她却笑逐颜开,上去拉住他的手,“以前山谷里只有死人,你一个人当然是孤零零的——可现在开始,就有我陪着你了呀!”
他的手是冰凉的,如同他手心的玉。然而少年的眼眸里,却第一次有了微微的温度。
他说:“从此要听我的话,不能对我说谎。”
“好!”她点头如捣蒜。
“如果不听话,可是要挨打的!”少年收紧手指,握住了小女孩柔软的手,一字一句地对她道,眼神严肃,“到时候可不要哭哭啼啼。”
往事如烟,在眼前散开了又聚拢。
说起来,从一开始他就说得清楚明白了,作为师父他有揍不听话徒弟的权利——自己今天挨了这一顿打,似乎也没法抱怨什么呢。
朱颜在金帐里看着师父带着重明神鸟离开,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背后热辣辣的疼,想要站起来喝口水,却哎唷一声又坐回了去。
“郡主,你没事吧?”玉绯进来,连忙问。
“快……快帮我去拿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来贴上!”她捂着屁股,哼哼唧唧地骂,“一定都打肿了,该死的家伙……哎,他也真下得了手?”
玉绯吃惊地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朱颜没好气,“我师父呗!”
“啊?他、他就是大神官?你以前去九嶷山就是跟着他学的术法?”侍女惊疑不定,看着外面乘风去的清俊男子,忽然间啊了一声,似乎明白了过来,“郡主,你昨晚逃婚,难道就是为了他?”
“啊?”朱颜张大了嘴,愕然。
然而玉绯却是满脸恍然之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男人,倒也值得!的确比柯尔克亲王英俊多了——可是,他现在为什么又打了你一顿、自顾自的走了?难道是翻脸不认人,不要你了吗?”
自言自语到了这里,玉绯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不过师徒相恋,本来也是禁忌……唉……”
“……”朱颜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全数喷了出来。
这群丫头,年纪和她差不多,脑洞倒是开得大。但是被她这么一说,按这个逻辑解释起来这几天的事似乎合情合理,环环紧扣——如果父王狂怒之下问起,要不要就用这个借口顺水推舟呢?反正父王也不敢得罪师父……啊呸呸!
想什么呢?刚刚被打得还不够吗?
她有气无力地在白狐褥子上翻了个身,呻吟着让玉绯来给她上伤药。玉绯从外面拿来药酒和药膏,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衣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郡主的肌肤雪白如玉,纤腰如束,可是从背部到大腿却都红成一片,肿起来有半指高,每一记抽打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那个人的心也太狠了,”玉绯恨恨道,“幸亏郡主你没跟他私奔!”
以师父的功力,一记下去敲得她魂飞魄散都易如反掌,哪里只会是这些皮外伤?然而她也懒得解释,只是翘着脚催促:“快上药!唧唧歪歪那么多干嘛?不许再提这个人,听到了吗?”
“是,是。”玉绯怕郡主伤心,连忙闭了嘴。
伤药上完之后,背后顿时一片清凉,她不敢立刻披上衣服,只能趴在那里等着药膏干掉。无聊之中,想起父王正在来抓她回去的路上,心里越想越苦闷,忍不住大叫一声,抓起面前的金杯就摔了出去。
她已经十八岁了,早就是个大人,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选择人生?只因为是赤之一族郡主,她的自由、她的婚姻、她一生的幸福,就要这样白白的牺牲掉吗?这样比起来,她和那些鲛人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做梦!她才不会真的屈服呢!
那个金杯飞出帐子,忽然凌空顿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网一拦,唰的一声反弹回来,几乎砸到了她的脸上。朱颜光着背趴在白狐褥子上,被水溅了一脸,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只气得破口大骂。
——是的,师父在这里设了结界,凡是任何沾染了她气息的东西都会被困在里面,哪怕只是一只经了她手的杯子!
“该死的家伙!”她气得捡起那个金杯,再度扔了出去。这一扔她用上了破空术,然而还是叮当一声被反弹了回来,在面前滴溜溜的转。她用手捶地,恨得牙齿痒痒:该死的,以为设了这个结界我就是网中鱼了吗?走着瞧,我一定会闯出去的!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折腾着手里的杯子,扔了又捡,捡了又扔。用尽了所有她所知道的手段——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金杯,也无法突破他随手设下的那一重无形结界。
到最后,玉绯和云缦都看得惊呆了。
“好可怜……郡主这是在干什么啊?”
“一定是受了太大刺激,伤心得快要疯了!”
“是啊……刚嫁的夫君犯了谋逆大罪,原本约好私奔的如意郎君抛弃了她不说,居然还翻脸把她打成了这样!换了是我,估计都活不下去了。”
“哎,赤王怎么还不来?我好担心郡主她会寻短见……”
侍女们缩在帐外,同情地窃窃私语。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闭嘴!都给我滚!滚!”她几乎要气疯了,厉声把金杯隔着帐篷砸过去,吓得侍女们连忙躲开。然而一想,却又愣了一下:奇怪,为什么她扔一个杯子都扔不出去,玉绯和云缦就可以自由出入?是师父设下结界的时候,同时许可了这两个贴身侍女进入么?
他倒是想得周到!生怕她饿死吗?
她愤愤然地用手捶地——手忽然砸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低头看去,却是师父留给她的那本书。
朱颜愣了一下,拿起来随手翻了翻。
封面上没有写字,翻开来,第二页也是空空荡荡,只在右下角写了“朱颜记”三个小字。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用空桑上古时期的文字写就,幸亏她在九嶷神庙跟了师父四年,才勉强看得懂。
时影的笔迹古雅淡然,笔锋含蓄,笔意洒脱,看上去倒很是赏心悦目。
朱颜趴在金帐里,一页一页翻过来,发现每一页都是精妙而深奥的术法,从筑基入门直到化境,萃取精华,深入浅出,有些复杂晦涩的地方还配了图,显然是专门针对她的修炼情况而写。
“这打坐的小人儿画得倒是不错……发髻居然很好看。”她托腮,盯着上面一张吐纳图,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咦?玉骨?画的好像是我?”
她用手指戳着那个小人儿头上的玉簪,不由咧嘴笑了:“还挺像的。”
九嶷大神官亲笔所写的心得,换了云荒任何一个修炼术法的人,只怕都愿意用一生去换取其中的一页纸。然而朱颜自从学会了飞之后,在家已经有五年没怎么修过术法了,此刻看着只觉得头晕,勉强看了几页就扔到了一边。
从天极风城到苏萨哈鲁,路途遥远,大概需要整整二十天的快马加鞭。不过父王如果着急,用上了缩地术,估计三五天也就到了——云荒大地上,除了伽蓝帝都中传承了帝王之血的空桑帝君之外,其余六部的王族也都拥有各自自己不同的灵力,只是不到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
父王一旦来了,自己少不得挨一顿骂,然后又要被押回王府,严密地看管起来,直到第二次被嫁出去……
这样的生活何时是个头?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认认真真地将那一本“朱颜记”捧了起来,放在了膝盖上,一页一页地从头仔细看了起来。
——是的,如果她想要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光躺在这里抱怨骂人又有什么用?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来救她的……她必须获得足够的力量、像师父那样强大的力量,才能挣脱这些束缚自己的锁链!
到那时候,她才可以真的自由自在,翱翔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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