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二人,楼下6人,老上上下下,猜一猜游戏家庭用品[偷笑]

【诡 话 连 篇】—— 【天谴】 (恐怖悬疑故事 ...)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那栋楼下,他们都仰着头往楼上看。老李循着人们的目光,只见一个人站在楼顶上,远远地望去就像是一个剪影..... - 笑多了会怀孕的日志,人人网,笑多了会怀孕的公共主页
小时候尿尿比远,输给了邻居一个女汉子,至今耿耿于怀。不要点赞,我不想火。再见转自全球冷笑话精选:一句话说说你最丢脸的经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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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 话 连 篇】—— 【天谴】 (恐怖悬疑故事 ...)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那栋楼下,他们都仰着头往楼上看。老李循着人们的目光,只见一个人站在楼顶上,远远地望去就像是一个剪影.....
  我拼命向上跑。  现在的情形对我很不利,没准今天就要交代这了。  张奇是个混蛋,他该死。  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发财的吗?  他杀了他全家骗的保,200多万呢。  最残忍的是连他两岁的儿子他都没放过。  他拿着血淋淋的第一桶金,开始了他的发财路。  他什么多做,好多人被他骗的倾家荡产。  我就是其中一个。  我搜集证据,我要报仇。  现在我所掌握的东西不足以致他于死地。  今天我偷他的帐册让他发现了。  我被迫向写字楼顶跑。  最后,我们跑到了楼顶。  天空下这大雨。  张奇,拎着刀慢慢靠近我。  &把东西给我。&他冷冷的说。  我一步步后推。  &张奇,你作恶多端,你不怕遭报应&  &报应?你在跟3岁孩子说话吗?别废话,东西拿来!&  一声炸响让我们停止了对话。  一道闪电劈到了我们附近的护栏上,好大一块水泥被辟下来了。  近距离面对闪电,对人的震撼太大了。  &哈哈,张奇。你恶贯满盈,老天要劈了你。&  &别,别想吓唬我。&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张奇,你抬头看看。你门全家老小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你听,这风声,是你儿子的呜咽啊,他才刚会说话啊。你听听,他在叫你呢,听啊,他们都在叫你呢!&  &别说了。&他扔掉了刀,跪在地上浑身打颤。  &老天,你开开眼吧!&  我朝天挥舞着双手,大声呐喊。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  我倒在天台上了。  我就这么死了。  知道为什么没劈到张奇,而劈到我了吗。  因为他吓的扔掉了刀,而我朝天挥舞的手上,带了一块该死的手表。&&&&&&【跳楼变奏曲】&&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外面有人喊。  &快,快,出去看看。&隔壁手机店的老赵推开了老李的门,冲他挥着手。  听到呼喊,老李立刻扔下手中的鼠标,跑到街上去看。在这个平静的社区里,这种新鲜事可是不多见的,要赶紧去看看。  从凉快的空调房出来,老李立刻感到身上沾了一层粘粘的水汽。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那栋楼下,他们都仰着头往楼上看。老李循着人们的目光,只见一个人站在楼顶上,远远地望去就像是一个剪影,镶嵌在湛蓝的天空上。  人们大都一只手遮着太阳,一只手扇着扇子,相互询问着情况。  &谁啊,认识吗?&  &不知道,没见过。&  &我知道,这不就是前面那条街的,那个搞烟酒批发的老夏么!&  &哦,对对,我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正当人们在楼下议论纷纷地时候,消防队赶到了。小伙子们身穿武警制服,跳下车脚跟还没着地,就又飞快地冲上了大楼。虽然这楼有8层那么高,而且没有电梯,但是连一分钟都不到,武警们就已经冲到了楼顶上。  他们围站在距离老夏几米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跟他说着什么。一个年轻的武警战士,冲着他拼命地摇手。随着他们步步逼近,老夏一步步向后退到了楼顶边缘的矮墙上,一只手指着武警,一只手扶着栏杆,显然他在威胁武警们:如果敢再靠近,他就跳下去。  武警们这才止步,不再向前逼近。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赶到了。从车里下来一个四十几岁的微胖男人,他身上穿着休闲服,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旅游鞋。  只见他慢悠悠地走上了楼梯,8层楼,居然爬了5分钟。  他一出现在老夏身边,周围的武警战士就都退了下来。不一会儿,楼下的武警就用鼓风机吹起了气垫,放在了跳楼者正下方的位置上。  人们见到一个皮肤黝黑的武警战士从楼上跑下来,便纷纷围拢过去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跳楼啊?&  &据说被人骗了,又借了高利贷没钱还。&   武警战士年岁不大,脸黝黑得像抹了鞋油,所以人们只能从他用手摸后脑勺的动作上,看出他的腼腆。尽管如此,他指挥起工作却毫不马虎,他先是找人拉起了警 戒线,然后又让人将消防车开到了不影响交通的地方。充气垫充满了气体之后,他亲自绕着气垫仔细地检查了一圈,并根据风向稍微调整了下气垫的位置。只两分钟 的功夫,楼下原本乱做一团的现场,就被调整得井井有条了。  见下面已经准备停当,他便拿着步话机,又重新跑上了楼。  人们退到了警戒线之外,仍然在议论这件事。  这时,一个身穿短袖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跑到警戒线跟前,抬头眯着眼睛向楼顶看了一眼,然后他就跟周围的人说起了这个人跳楼的原因:&我知道他,前些日子做生意被人骗了,还借了高利贷,前几天四处借钱还高利贷,但是没人借。&  &你认识他?&有人问。  &他是我家邻居,他在店里批发烟酒,我在隔壁开药店。&他答道。  &是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钱的时候,他就是爷,你就是没事求他,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现在没钱了,就是孙子,哪怕要饭的见到了他,也恨不得在他背上踩一脚。谁会借给他钱啊?&一个穿着白色老头衫的干瘦老者,操着沙哑的嗓音小声说道。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做生意讲究的是风险与回报,明知道他要破产了,谁借他钱,那不就是傻子了吗?&这个穿着白大褂的药店老板说。  &他也找你借钱了吧?你不借,他才要跳楼的吧?&老李揶揄了他一句。  &哈哈哈哈。&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楼顶上的老夏向楼下看了一眼,仿佛他听到了楼下的笑声。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正午,天气越加燥热起来。人们一直举着胳膊遮挡阳光,肩膀都变得酸痛了起来。他们一边不停地倒换着胳膊,一边用手背擦着脑门上的汗。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还在谈话。但是这时的老夏已经不再紧张,他甚至在楼顶边缘的矮墙上坐了下去,与那个胖男人聊起了天。  老李全身已经湿透,他很想回到自己的小店铺里面吹空调打游戏,但又实在想看这件事的结局,便开始不耐烦起来。  他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要跳就赶紧跳,要不跳就下来,大热天的,在楼顶上这是干吗啊?&  站在他旁边的几个小地痞听了这话,便也附和着说:&是啊,犹豫什么。&  老李打量了一**边的这几个小地痞,他们都十几岁上下,脑袋上留着黄毛,耳朵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耳钉,后背上还刺了青。老李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向另一边挪了挪脚步,离他们远了一些。  这时那个老者转过了身,对那个穿白大褂的药店老板说:&哎,你就骗他说你肯借给他钱不就行了。你说你借他钱把他先骗下来,到时候借不借不就在你了吗?&  白大褂一听这话,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他说:&不用,不用,老夏我知道他,这家伙胆小得很,根本不可能跳楼的,他在这里装跳楼,就是为了引起别人关注,你们想想如果他不装跳楼,警察能帮他张罗破案吗?&  老李听了这话说:&也是,妈的,白在这儿等半天,感情就是一个骗子。走了走了,外面太热,回屋里吹空调去。&  听了这话,人们都低下头,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要往回走。  那几个小地痞,也都点了根烟,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其中一个人临走时,冲着楼上喊了句:&傻逼,有种就跳啊!&  楼顶上的老夏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立即就站起了身来,向楼下看一眼。人们一见楼上又有动静,就要散去的人们就又都溜达了回来。  结果老夏只是摇了摇头,就又坐了回去。  那几个年轻人见他摇头,似乎觉得这是一种挑衅,便又折了回来,接着高声喊:&傻逼,跳啊!&  喊了几次老夏都没有理睬,但是时间长了,老夏开始变得激动了。不一会儿,他又站起身,冲着楼下指指点点,然后他挥舞着双手,看上去在跟警察争辩着什么,最后他用双手捂着脸,似乎是哭了起来。  那个穿着休闲服的警察想趁机伸手拉住老夏的袖子,却不料老夏灵巧地跳到了一边。警察立即作出要他冷静的手势,拼命地劝说老夏别理睬他们。  但是年轻人反而喊得越来越欢了。  人们见到老夏反应激烈,便也附和着一起吆喝了起来,声调就好像是在卖菜一样:&跳呀,跳哟,傻逼,跳呀!快跳!&  在一边一直看热闹的老者,见到这场面气得手脚发抖,他大声怒喝让他们住口。无奈他的嗓音沙哑而又虚弱,很快被淹没在年轻人的吆喝声中。  老李劝老人说:&哎呀,放心没事,没事的,下面有气垫,跳下来也死不了!&  慢慢地,人们纷乱的喊声逐渐重合,最终形成了口号似的节奏,老夏越发激动起来,他甩开了那个警察的手,身子一跃便又重新跳到了楼顶的矮墙上。  &傻逼,快跳,傻逼,快跳&&&  楼顶的警察感觉事态超出了自己的控制,便走到围墙边上,拼命地向楼下摆手,示意人们不要再喊,这反而激起了人们的一片笑声。  这时,老夏从楼顶的围墙上跳了下来,跳到了楼顶的空地上,人们见他从楼顶上消失,以为他是放弃了跳楼,顿时又发出了一片嘘声。  药店老板闹得最欢,他说:&我就说这胆小鬼不敢跳吧!哈哈哈!&  正当人们听了这话,哄堂大笑的时候,老夏突然又跳上了围墙,他手里举着一块砖头,轮圆了胳膊,狠狠地砸向了人群。  人们急忙躲闪,砖头落在地上,顿时如爆炸一般碎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起来,砸到了那几个年轻人。  他们顿时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用力地指着他喊道:&傻逼,快跳!傻逼,快跳!&  那个腼腆的武警战士,急急忙忙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他用力地挥着双臂,示意让战友帮他驱赶人群。他的战友们得到了指令,正要开始行动的时候,楼上的老夏冲着那个胖警察作了个揖,然后一转身就跳了下去。  由于老夏跳下来时,他故意用力向前跳跃了一下,所以武警根本就来不及调整气垫的位置。  喊声瞬间就停息了,在出奇的寂静中,老夏&啪&地一声拍到了地上,人们清楚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人群寂静得可怕。  武警战士转过头,看到了地上脑浆迸裂的老夏,那双正在挥舞的手僵硬地停在了空中。  在楞了片刻之后,愤怒的神情代替了先前的慌张与恳求,那个一直挂着腼腆表情的战士,突然如发怒的狮子一般,露出了极为狰狞的面容,他用力地指着那几个年轻人,紧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我0操0你0妈!我0操0你0妈!&  那语气就像要咬掉他们身上的肉一般凶狠。  他一边骂,一边就要冲过去打人。他身边的战友急忙冲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  那几个年轻人趁乱偷着逃跑了。  这天晚上,老李拖着沉重的**,慢慢地挪回了家。  他嘴里一直在小声念叨着:&不是说他不敢跳么。不是说他胆小吗?&  妻子已经做好了饭,孩子正在等他一起吃饭。他进了屋谁也不理,动作缓慢得像个僵尸,他慢吞吞地坐到了桌前,缓缓地端起了饭碗,机械地吃了起来。  妻子问他:&哎,今天听说有人跳楼了?&  &恩。&  &谁?&  &老夏。&  &是那个干烟酒批发的吗?&  &恩。&  &听说是因为楼下有人起哄才跳的。&  &哦。&  &你说这些人多可恶,人家都要被逼得跳楼了,他们跟着起什么哄啊,这不是缺德吗?&  &哦。&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缺德&&&  &有完没完!&老李毫无征兆地暴怒了起来,他左手扔下了饭碗,右手的筷子被甩到了地上。  &还有完没完!&他一边怒吼,一边用手拼命地拍桌子。嘴里的饭喷得满桌子都是。他的脸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想死就要他死好了!妈逼的中国人那么多!多死一些才好了!傻逼才跳楼,他跳楼是因为他是傻逼,是傻逼!&  &你妈的吃饭就吃饭,说你妈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整天死啊死的,你盼我死是不是!&  孩子被他突然的爆发吓得先是惊呆,紧接着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从座位上&噌&地跳了起来,椅子被腿撞得翻倒在了地上。他一步跨到了孩子跟前,对着他的腰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他跳着脚骂道:&给我滚!!!&  他的儿子哭着跑到了母亲的怀里。  老李这才意识到:记忆就像他的窝囊儿子,滚也滚不到哪里去。&&&&&&&【亡心】&&&1.跟踪    那个男孩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想起来大概是我刚找到工作时吧。记得那天我刚在一个杂货铺找到一份临时工,试工的第一天这个男孩就出现了。他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钞票说要买东西,可我问了他好几遍,他也没有说要买什么,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最后,我不得不对他大声吼起来,以引起他的注意。我说:&你倒底要买什么!?&    他愣了一下,终于将视线从我的脸上挪了开来,随便指了一样便宜的东西:&就买它。&    我迅速收钱,将东西递给他,他这才极不情愿地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是那种捉摸不透的怪异眼神。我懒得理他,这个世界上怪人太多了。没想到的是,那天我下班后就发现他在偷偷跟踪我。    由于之前见过一面,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所以我加快脚步向我租住的小屋走去&&我怀疑他有不良企图。但一直等我回到家,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我。    自从那天后这个男孩几乎每一天都会跟踪我,偶尔他会来店里买些东西,但明显是为了看我。虽然他从未和我说过什么话,但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有话要对我说,可每一次张口结舌就是不开口。他这副样子让我越来越不解&&我不认识他啊,而且,我也是个男孩。    真是可笑。    一来二去之下我对他的提防心也渐渐没了,因为他从未做过什么令我恐惧的事,他只是跟着我,仅仅是跟着而已,所以我也不能拿他怎样。但这种事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我就曾对他提出过严重警告,告诉他说如果再跟着我我就报警。    这不过是吓唬他罢了,我怎么可能报警,那样一来我自己不是也暴露了吗。我可不想让警察找到我。    我今年十九岁,刚刚从家里逃出来。我不喜欢那个家,并不是因为它贫穷窄小,而是压抑的气氛让我受不了。我的父母总是吵架,急了还会打架。每一次望着他们打了又好,好了又打,我真的无法忍受那种无形的压力。而他们由于工作忙也懒得管我,所以我就开始离家出走。    其实,我离家出走的目的只是想让他们重视这个家,不要每天都把离婚挂在嘴边。    刚开始我离家时他们会疯了一般地找我,找到我后都会平平静静相处一段时间。可不到一个月便又会大吵大闹。我只好再一次采用离家出走的办法。    久而久之,这个办法也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到后来发现我离家出走后,他们只是象征意义地去报个警,连找都懒得找了。我也被警察送回过家多次,他们看到我平安无事地被送回来,对我离家出走的事更是不在乎了。    我记得第一次离家出走时我还很小,仔细算一算,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    只是一次又一次之后我渐渐麻木了。对于之前的奢望已不抱任何幻想,如今离家出走不过是想清静清静,或者说是真的讨厌了那个家,想尝试一下独立生活、自由自在、远离烦恼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就像这一次&&我已经离家出走一年多了,对于那个家也越来越模糊了。越来越不想回去了。    我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的,和我一起离家出走的还有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叫胡子,我们同龄,他家的情况和我家的情况差不多。但胡子比我幸运多了,他在一家小食品作坊工作,老板不错,管吃管住,工资还比我多。    胡子是我在这个陌生小城中唯一的熟人,所以在那个男孩跟踪我数日,并且恐吓劝告都不管用的情况下,我给胡子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我出个主意。    拨通电话后,手机里传来了胡子懒洋洋的声音:&喂,小林吧,什么事?&我很简单地把那个男孩跟踪我的事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听了后竟对我说,&真的吗?那个男孩看上去是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大,挺瘦的,大概一米七高,穿一件黑色带帽运动衫,短发。&    我不可思议地说:&对啊!你认识他!?&    &不认识。&胡子回答道,&不过他前一阵子也跟踪过我。我怀疑他是个疯子。你知道吗,他居然说他认识我,我也认识他&&&&刚才发现一个微信号,当你关注它之后的回复太尼玛福利了,我都脸红了,赶紧去加,去晚了没位置了,我的童年啊。号码是:.2.他是谁    天上刚刚下了雨,小巷里积满了雨水,阴霾湿冷。我严肃地盯着那个被我逼到死胡同里的男孩,不敢大意。胡子的话提醒了我,没准他真的是个疯子,如果他真的是,那这种跟踪行为就可以解释清楚了&&谁又能指望疯子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他们的行为举止本来就怪异。    可我反而害怕起来&&疯子太难以预料了,谁知道他哪天疯病犯了,会不会突然扑过来给我一刀。    我决定先下手为强,这一次一定要让他知难而退,或者被我吓跑。    我的手里有一把弹簧刀,那是我的贴身物品。我就把刀摆在男孩面前来来回回地挥舞,吓唬他。大概是真的被明晃晃的刀子吓到了吧,他缩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    他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你&&你要干什么!?&    我故意坏笑起来:&我倒想问一问你,你总跟着我想干什么?&    他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咬住嘴唇,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片刻后终于抬起脑袋来对我说:&毓林,是我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段啊!&    我愣住了,果然和胡子说的一样,这小子不仅知道胡子的名字,还知道我的名字,还说我们都认识他。他倒底有什么目的,打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并不难。我的好奇心一下就燃烧起来,收起刀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我确实不认识你啊。&    &是我!&他有些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胸口,双手不停地比划,&我!我啊!小段!&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有些急了:&你忘了吗,我、胡子还有你,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家出走的。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还在一个小区住,你真的忘了吗?&我又摇了摇头,他更激动 了,指着我说,&你六岁时还在尿床,九岁时和胡子打架,屁股上被胡子割了一刀,你妈还和胡子他妈大吵了一架,还有你喜欢我们班的庄林林&&&    在这个自称叫小段的男孩一五一十讲述我童年的糗事时,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他说的都对!& 3.小段    可我确实不认识他啊,我的记忆中也没有一个叫做小段的同学或朋友。     我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小段,他和我差不多大,很瘦,眼圈发黑,看样子已很久没睡好觉了,头发稀薄得像压力极大的中年男子。但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我想不 起来他是谁。我只好对他再次声明:&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也从来没有一个叫小段的朋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的?&    在我的话刚出口后,小段那满怀希望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地说:&忘了,你果然忘了我&&&    小段痛苦可怜的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便安慰他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或者说也叫毓林?&但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有些心虚,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和童年故事都相同的两个人。    正在我不知所措时小段突然住我说:&能带我去你家看一看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小段的要求,也许觉得他真的不像一个坏人吧。    所以,我把小段带到了我租住的小屋中,但刚走进屋子,小段的行为就让我很是不悦。没等我说话他已一步蹿进了我的房间,疯了一般地翻找我的个人物品,把我的衣服和钱都翻了出来,甚至连床底下的袜子都找了出来。    我忍无可忍,对小段大吼:&快住手!你这是做什么!?&    小段充耳不闻,继续疯了一般翻找我的东西,直到他翻出了一只旧书包,并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照片后,才停了下来。我一时懒得管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屋的狼藉一边偷偷望着他。他坐在地上,正一丝不苟地观看那些照片。    那几张照片是我和胡子刚来时,在小城四处游玩时照的。    等我匆匆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过去教训小段时,他突然把照片撒得漫天飞,凄凉地大吼一声,哭着跑出了我家。我则愣愣地傻在了原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个疯子! 4.庄林林    胡子一边从塑料袋里往外拿臭豆腐一边招呼我去拿碗筷。我飞奔进厨房,随便拿了两幅碗筷就跑出来了,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望着桌上的臭豆腐。这是胡子从他老板那里特意给我拿来的。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家的臭豆腐,又香又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抹在馒头上,我一次能吃半瓶子。    每一次吃到它,都能让我暂时忘记种种不快,神清气爽,烦恼忧愁在短时间不复存在。让我不由想起一句话&&美食其实也能治病。    胡子也喜欢他们老板家的臭豆腐。他一直想偷到老板的秘密配方,自己开一家小店。不过他在那家作坊里只负责清洗黄豆,别说秘密配方了,到现在连臭豆腐的基本制作流程都搞不清楚。但这并不影响胡子的远大理想。    每一次我俩在一起聚餐时,他总是给我讲他们老板的生意多火爆,钱赚得多多之类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我们说到了那个神秘的小段。    自从上次小段从我家离开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大概是出于好奇和不解,我对小段所说的儿时糗事一直匪夷所思。我问胡子:&胡子,你最近有没有见到那个叫小段的男孩?&    胡子愣了一下,说:&没见过,好像突然失踪了。&    我又问:&对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以前的事?&    胡子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他确实说过,而且说的分毫不差。好像我以前真的认识他似的。可我对他确实没有印象。&我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他继续说,&你说他是从哪知道咱俩小时候的事的,真是怪了!&    我突然说:&胡子,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庄林林?&    胡子迟疑片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图:&打一个问一问,反正也闲着。&    电话是我打的,因为许久没有见面了,庄林林听到是我之后显得有些意外。我们随便说了些闲话,话题便转到了正题上。没想到当我说起小段时,庄林林居然说她知道这个人,只是接下来的话,再一次让我糊涂了&&她说,这个小段前一阵曾电话骚扰过他,几乎每天都打给她。    每天都问她是否还记得他。    这些都是废话,我不等庄林林继续说,便打断她问:&那你倒底认识他吗?&5.古怪    庄林林的回答简单明了:&不认识。&    放下电话,我和胡子越来越想不明白了。小段究竟是谁?    在之后的几天里,也许是庄林林的一句&不认识&,让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那几天我一直期望能再和小段见一面。也许是我有求必应吧,在某一个星期天,我一个人穷极无聊逛大街时真的无意发现了小段。只是他的模样让我很揪心。    小段就像一个乞丐一般,孤零零地坐在商业街的死角里。    他完全变了模样,又脏又落魄。目光呆滞,盘腿坐在死角里,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小段见到我后,只是淡淡地望了我一眼,便再也不理我了,一点也不像之前天天跟踪我的样子了。    我把手里的一瓶饮料递给他,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段没有接饮料,口气冷淡地说:&你走吧。别管我。&    他越是不让我管他,我就越是不想离开。我想了想,问:&你仔细想一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的家人在哪里,是不是你有失忆症?或者是跟家人走散了?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没钱的话我可以暂时给你一些。对了,你还记得你家的电话号码吗?&    我磨破嘴皮,问了一大堆,小段却还是那句话:&你走吧,别管我。你帮不了我的。&    我有些生气,抓住他的胳膊就要拉他起来。可我刚刚接触到他的衣服袖子,又一下缩回了手来。虽然隔着衣服,但我仍然能感到小段手臂湿润冰凉的皮肤,好像抓了一把黏糊糊的烂香蕉。我有些惊诧,急忙撩开他的袖子,立刻惊呆了。    小段的前臂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瘀青,说瘀青也不大确切,或者可以说是伤口吧。那伤口看上去似乎很严重,有绿色的粘液微微渗出,轻轻一碰,流出的更多,瞬间又凝固成绿色的硬痂,风一吹,又变成绿色粉末随风而去。像是得了某种皮肤病一般。    我惊呼:&小段,你怎么了!?&    小段还是那句话:&你走吧&&&6.秘方    我被炒鱿鱼了,因为上班偷喝饮料时被老板发现了,遂毫不留情地将我踢了出去。    没有了工作,我的一日三餐和房租水电费都成了问题。不得已我只好来找胡子。胡子的老板果真是个好人,听说了我的情况后,立刻雇佣我和胡子一起洗黄豆。那是我第一次见安老板,他和我父亲岁数差不多,很和蔼的一个中年胖子。    在没有见安老板时我已听胡子无数次提起过他了。    最多的当然是安老板这家豆制品店。像胡子所说,这里的生意真的很好。    安老板的小店叫忘忧豆制品店,虽地处偏僻,但每天来买豆制品的人络绎不绝。这其中要数臭豆腐的销量最可观了,不仅附近的居民喜欢,就连许多大饭店每月都来定购不少。    可想而知安老板一定赚了不少钱。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觉得安老板之所以财源滚滚,是因为他心肠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这不是我随口说一说的,很多次安老板带着我和胡子去送货,开着车在马路上偶尔见到一些乞讨者和流浪汉时,他总会特意停下来,下车去关照一番那些人。还总是拿些钱和车里的食物给那些人。绝对是个乐善好施的老好人。    有一次我在车里问安老板:&老板,你为什么对那些人那么好?你又不认识他们?&    安老板却回答得很干脆:&你看他们多可怜,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朋友,甚至有一天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他们就像一只被世界遗忘的生物,多可怜啊&&&    所以安老板在我眼里,绝对是那种忧国忧民、菩萨心肠的人。对于他的富有我也并不嫉妒。但胡子就不同了,和他住在一间宿舍之后,他依旧每天都在琢磨着赚大钱,琢磨着怎样把安老板的秘密配方弄到手。而我则沉浸在每天都有臭豆腐吃的幸福之中。    有一天,胡子回来后就偷偷跑出去了。不用问,我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臭豆腐的加工方法和一般豆制品不同,最最重要的一道环节就是发酵,这也是臭豆腐为什么越臭越香、越香越臭的根本原因。而发酵说白了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霉变,让豆腐表面滋生出一种可食用的霉菌。最传统的一种方法,就是让豆腐自然发酵霉变。当然,也有其他方法。    安老板家的臭豆腐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方法特殊。    每一次,臭豆腐加工为半成品后,安老板都会亲自到仓库中完成这一道手续。    胡子总是趁机去偷窥,可惜安老板总是把大门和窗户关得死死的,谁都看不到。因此胡子每一次都是功败垂成。就像今天一样,晚饭时他才回来,一进门就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招呼他吃饭,他连理都不理我。    我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坐下,开始享用我的忘忧臭豆腐,可我刚把豆腐抹在馒头上,正打算大快朵颐,胡子突然冲过来一巴掌打飞了我的馒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拿起那瓶臭豆腐,一下摔在了地上。    我终于怒了,吼道:&胡子,你小子疯了!&    胡子瞪着我,突然说:&小林,这东西不能吃了!&    &为什么?&我问道。    胡子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怎样解释:&总之就是不能吃!这臭豆腐有问题!&    碎在地上的臭豆腐,发出一阵诱人的臭气,我看到胡子居然在微微颤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7.跟踪    天黑得很快,不到六点就阴沉沉黑压压的。我和胡子一直躲在小店门口的拐角。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工人们陆续离开,安老板也伸着懒腰向巷子外走去。我们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走出巷子口安老板打了一辆车就离开了,我和胡子也急忙打车偷偷跟在了后面。    是的,我们的确是在跟踪安老板,因为胡子说要给我看样东西。    我自然问过胡子要给我看什么,可胡子笨嘴拙舌半天也说不明白,最后索性决定让我亲眼看一看。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踪安老板。    带着疑惑,车子在胡子的吩咐下停在了路边,我被胡子拉下了车躲在了附近的篱笆后。我抬头看了一眼,这是别墅区,很偏僻很清幽,房子虽多但买的人却不多,所以住户也不多,不远处那些黑着灯的大屋子就是证据。    这里并不是安老板的家,他的家我和胡子都去过。    我不由问道:&胡子,安老板来这做什么?&    胡子没理会我,在安老板走进其中一幢别墅后,便拉着我偷偷翻进了别墅的后院里。我真的有些紧张,不管安老板来这里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隐私,若是被他发现,我和胡子饭碗就都保不住了。但胡子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硬是拉着我又从窗户里翻进了屋中。    好在,屋子里没有什么人,也很大,足以让我们藏身。    我和胡子躲在窗帘后面,看到安老板哼着歌向二楼走去。这时,胡子拉着我也向二楼摸去。    二楼的光线有些昏暗,灯似是而非地闪烁着光芒,卧室的大门微微开着一条缝隙,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安老板的歌声。我虽极其不情愿但也不敢出声,还是跟着胡子一点一点摸到了卧室门外,向内窥去。    屋子里光线明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安老板正在带塑料手套,屋里还有很多罐子。  还有,三个人。    第一眼看到那三个人时,我险些没有认出那是三个人,这句话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偶尔的呻吟声和修长的四肢,我想我大概会把这三人误认为是怪物吧。事实上说怪物也不夸张,那三人身上长满了溃烂的伤口,在光芒照射下闪闪发亮,如同积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一般,让人看后胃里一阵翻涌。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看到了小段。8.秘方      他的情况是三个人中最轻微的了,好歹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只是目光呆滞。和其他一样乖乖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安老板。此时安老板已戴好了手套,随手拿了一个塑料桶接近了小段。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差一点吐在胡子身上。    安老板把塑料桶拿到床边,自己也坐在床边,把塑料桶放在两腿中间,伸手把小段的右腿抱在了怀里。然后轻轻地用手挤压着。小段腿上的伤口便渗出了许多浓稠的绿色汁液,一点一点流进了塑料桶里。有些汁液在未落进桶里之前,便风化成粉末,随风而去。    等到挤了一会儿之后,安老板又来到另外一个比小段严重许多的人身旁,依旧是抓过了一条腿。    那条腿已完全化脓了,就像一条透明的大象鼻子,软塌塌的。安老板挤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流出来,突然狠狠敲了一下那个人的膝关节,那条腿竟然应声而断,整个落进了桶里。片刻之后化成了一堆绿色粉末&&    安老板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桶里的粉末装满之后,才摘下了手套。    不可思议的是,整个过程那些人竟没有喊一声痛,包括那个被敲断腿的人。好像他们已经无知无觉了。只是我和胡子已看得浑身发抖,除了恶心之外,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一颗巨石横亘在喉咙,忍不住拼命地打冷颤。    直到安老板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我和胡子还躲在走廊里,一直瑟瑟发抖。  这时胡子说的一句话,终于让我吐了。    胡子说:&知道吗,臭豆腐的秘密配方就是那绿色粉末。&&9.又见小段      小段冷冰冰地望着我们,近距离观察我才发现他的小半张脸已变成绿色的了,像戴了面具。其他三个人见我们走进房间也都无动于衷。我和胡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小段。    我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恐惧,对小段说:&小段,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段微微转了转脑袋,说:&你们来做什么?&    我和胡子对望了一眼,胡子说:&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吧。趁着安老板不在我们带你们走,咱们直接去警察局!&    没想到,小段竟摇了摇头:&我不走,他们也不会走的。我们是自愿来的&&&  &自愿!&我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你自愿来这个鬼地方,被安老板害成这个样子!&    小段的眼睛里猛地射出一道凶光,瞪着我和胡子说:&不是他害的我,而是你们害的我!你,胡子,还有庄林林,我的父母,所有曾经认识我的人害的我!就是因为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忘记了,我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如果你们还记得我,哪怕一个人还记得我,我也不会得这种怪病!&    我和胡子被说傻了,异口同声道:&可我们确实不认识你啊。&    小段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吼:&你们走!走!&由于过于激动,他身上的伤口溢出了不少汁液,那些汁液在空气中迅速风干,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满屋飘。    我和胡子最终还是离开了,不过我们还是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将安老板抓了起来,封了小作坊,把小段三个人也送到了医院。只是医生对小段三人的病情无从下手,许多专家都因这奇怪而罕见的病症聚集在一起,可就是诊断不出是什么病,该怎样医治。    病得最厉害的那个人,已全部被绿色的粉末覆盖了。    每一天,他的身上都会溢出大量的脓水,脓水又变成大量的粉末,以至于他的床上总是散落着厚厚一层的绿粉末,看上去就让人望而生畏。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在某一天的早晨不见了,或者说是消失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10.亲眼所见    我记得那天我是特意去看小段的,大概是因为他很可怜,我还买了些水果。他们三个人住在同一间病房里,那个断腿的最最严重的人躺在靠窗的一张床上。我来看小段时,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背着身。对于我的到来并没有什么表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削了一个苹果放到小段床头,又削了一个,打算给那个人送过去。    可就在我靠近他时一阵强风突然吹了进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转圈。与此同时,我惊讶地发现那个躺在靠窗位置的人,竟然在一点一点地消失,确切地说,是一点一点地被风吹得不见了。从他的脚尖开始,像是干燥的沙雕一般,在强风作用下渐渐地散成粉末,继而快速地随风而去。    脚、腿、腰、胸、脖子脑袋&&    就这样随风而去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但小段和另一个人却无动于衷,异常平静。等我飞奔出去叫来医生后,病床上已空无一物。我只好将自己看到的告诉医生,可他们没人相信。是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我也不会相信。    这个人就这样消失了,也可以说是死了吧。     可正是由于我亲眼所见,反而对小段之前的话深思起来,我开始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几天我没事就往警察局跑,希望警察能帮助小段找 到他的家人。其实在警察解救小段三人之后,一直在寻找他们的家人,和当初的我一样,他们也认为小段他们是精神障碍患者,脑筋有问题。    可几天下来,别说小段的家人,就连警察局的人口资料库中,都没有小段这个人的任何记录。身份、户口等等等等一无所有。    面对这个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身不由己地恐慌起来。小段还是死了,在我将他接到我的小屋之后的第九天。    因为医院根本治疗不了小段,又没人给他交住院费,在第二个人&消失&之后,我由于好奇和同情把小段接了回来。这时小段的模样已然变得认不出了,活像一个浑身发霉的铜人,头发掉光了,皮肤全变了颜色,像是黄铜中生出的绿色锈迹。    但他的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异常,能吃能喝,脾气也变了,偶尔会和我说说话。    小段和我说起最多的就是他的家庭、朋友。     有一次,他又说起了我和胡子:&你都忘了吧,是的,你肯定忘了。我们三个以前是最好的朋友,一起逃学,一起打架,一起追女孩子。只是你们要比我幸运多 了,好歹你们有父母,可我没有,他们早就离我而去了,跟着叔叔和阿姨生活真的很不好受,他们总是欺负我,总是盼望我死去&&&    我听得有些伤感,虽然仍旧记不起任何关于小段所说的事情:&小段,你会好起来的,别胡思乱想。&     小段微微摇了摇头:&我知道我永远都好不起来了。你不懂,遗忘这种病是没有药物可以治疗的,那是由心而生的一种病。就像有些东西总会被我们忘得干干净 净。像儿时的一件玩具,像不喜欢的一件衣服,到最后恐怕连放在哪里都忘了,而它们只能在阴暗潮湿的遗忘中,发霉、变质、腐烂&&&    我听不懂小段的话,这个比喻用在人身上有些不大合适。    但小段还是&消失&了,在和我说过这一番长篇大论之后的翌日早晨,我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长毛、干化,随后随风而逝&&    那一刻我好想突然明白小段的话是真的。在望着他逐渐飘散而去,在屋中散发而出那种腐烂变质的微臭逐渐氤氲开来之后,我感到了恐慌无措。    那晚我鼓足勇气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也许只是为了确定父母还没有把我忘记。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我突然无法自抑地哭了出来。我结结巴巴地说:&妈&&是我&&&    我妈许久没有说话,这让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好在,她暴风雨一般的咒骂随后就响了起来:&你还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啊!你死哪去了!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你个混小子&&&    我妈说着说着也哭了。这时我才体会到被人记在心里的感觉有多好。那天打完电话后我决定回家。我和胡子商量了一下,翌日双双踏上了返乡的火车。我们回到家后,各自的父母都很高兴,尤其是我的父母。那几天他们几乎没有吵过一次嘴,日子好像一下就天旋地转地翻了过来。    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终:遗忘     我开始继续上学,和父母挤在我们的小家里过甜蜜的三人生活。可好景不长,也许是我太幼稚,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人性,父母又开始吵架,且越来 越凶。我本以为我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即使回来也不会感到什么惊讶,但望着父母一次又一次地争吵,我心中的那种逃避感又一次钻了出来。    每天晚上我都极尽绝望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尽量不去听父母怒骂的声音。但越是不想听,这种逃避心理就越是严重。    终于,在某一天的早晨,我决定再次离开家。那天早晨我早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很自然地打开房门,假装去上学。父母还在吵,客厅里两个人几乎要动手打架了。我视若无睹,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随口说了一声:&我去上学了。&    这时,背后突然响起我妈的声音:&等等!你是谁!?&    我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回过头,发现我妈和我爸像看陌生人一般地望着我。我爸口气生冷地对我吼:&喂!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说着,已经飞奔过来死死抓住了我,&你是谁!?&    我目瞪口呆:&我&&我是你儿子啊!&    &儿子!?&我爸大笑起来,&我根本就没儿子。&    我浑身都颤抖起来,微微转头望向墙上那张挂了十几年的全家福照片,惊讶地发现,原本笑容满面坐在父母中间的我居然不见了&&那上面只有父母两个人!我的脑袋一下就炸开了,回头望着我爸我妈,他们的眼神已越来越愤怒,那是对陌生闯入者的愤怒。    我成了城市流浪者,因为没人知道我是谁,没人记得我的名字、我的曾经,我的一切一切。那时我才彻底相信小段的话,只是我仍旧搞不清楚,究竟是我把他们忘了,还是他们把我忘了,究竟是我主动遗忘他们的,还是他们主动遗忘我的。    究竟,是生活把我遗忘了,还是我把生活遗忘了。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只是小腿上突然痒了起来,低头一看有一些绿色的好似霉菌一般的东西渗了出来。突然有人站在我面前,抬头看,是胡子,略带惊喜地望着我,很和蔼地说:&小伙子,找不到家了是吗?要不要暂时去我的小作坊工作啊?管吃管住!&    我愣了半天,才不冷不热地说:&随便。&    我知道我已发霉了,有朝一日我也会像小段一样灰飞烟灭。那是不是死亡的一种形式,我已懒得思考。只是我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你一旦被人遗忘得干干净净,就等于是不复存在了。就好象那些被你遗忘在床底下、地下室里、杂物柜里的旧物一般,只能在阴暗中长毛发霉。    你,被人忘记过吗?&&&&【人柴】&&&(一)跟踪    我跟踪这个女人已经好几天了。    她正走在我前面十米不到的距离,这是我今天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逆风,从这个女子身上飘进我鼻子里的,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不是香水,很像是来自某种极特别的香料。    我看着她细长的身段一扭一扭,慢慢地朝前踱着步子,似乎在打量什么,又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闲逛,时间是下午六点,很奇怪,前几次这个时间,她都急匆匆地去一个地方。    别误会,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私家侦探,更不是黑社会的打手或者某阔太太的保镖,我只是一个闲人,有一个很龌龊的癖好,跟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在茫茫人海之中吸引到我的注意力。     我说出来,你们千万不要吃惊,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一个朋友的小服装店的监控录像里,她正在试穿几件肥大的衣服,录像清晰地显示,她屡次对自己的身材不 满,跟我的朋友比比划划,仿佛说那衣服太瘦了,或者显得自己太胖了,这个女人看上去将近1米7,估计连90斤都不到,她为什么要选这么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在她再一次走进试衣间之后,没过几秒钟,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我的朋友以为发生了什么,出于好意,急忙冲过去推了一把试衣间的门,那门的插销上午刚 刚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于是门一下被推开了,录像画面在这里定格放大一下,你们仔细看看,在打开的门缝里,正好能看见这个女人赤裸着上身只穿内衣的样子, 她的肚子左侧怎么奇怪地凸起着?好像怀孕一般,为什么只是左侧,而不是中间?    录像继续,那个女人又尖叫了一声,我的朋友急忙把门关上;很不幸的是,两天之后,我的朋友失踪了。&(二)川菜    &你喜欢吃川菜吗?&餐桌对面的女人问道。    不知道是几点,我们坐在一个不算小的包间里,周围弥漫着浓浓的川菜店味道,灯光是模糊的红色,那女人的面前摆着一把叉子跟两把小巧的勺子。    她似乎很有讲故事的心情,幽幽地自问自答,根本不管周围的人乐意不乐意听&&    我很喜欢吃川菜的。    喜欢到什么程度?     我经常独自跑去街角边的那个地道的川菜馆,要一大盘飘香水煮鱼,然后一个人全部吃光;因为去的次数实在太多,我跟那里的老板很熟,那是个糟老头子,脸上 的褶子像鱼皮一样,他的婆娘比他年轻很多,大约只有30岁多一点的样子,在吧台里收银,每次看见糟老头子冲我笑,都凶狠地瞪着我。    后来有一次吃完鱼,那老头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一个地方,去尝一尝更地道、更正宗的川菜,不要我一分钱;那天他的婆娘不在,我其实已经吃得很撑了,可居然就活见鬼地答应了。    现在想想,我可真傻,那天吃鱼的时候,就感觉这鱼怎么跟平时的味道不大一样;我的味觉相当好的,可就是大意了。     上了老头的车,我就昏沉沉地睡去,等到再醒来,已经坐在一间木屋里,也不知道是几点,也不知道在哪儿,只知道屋子里飘着一股浓浓的麻辣香气,那香气根本 不是从鼻子里吸进去的,是完全滋润进你裸露的每一寸皮肤,让你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难以抗拒的食欲。就想吃,不顾一切的吃!    看到我醒来,老头端上来他的第一道菜,毛血旺。    之前,我其实只喜欢水煮鱼,可那道菜摆在面前的时候,我的口水止不住地流。    &这可不是普通的毛血旺,&那个老头对我说,&用的不是血豆腐,而是新鲜的血粒子。&     我不知道新鲜的血粒子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到那大碗里,一个个黑红色的小圆球在灯光下居然能泛出微微的光,毛肚、豆芽、海带什么的配料都不重要了,我赶紧 用勺子舀起一颗血粒子,在这粒子接触到舌苔的一瞬间,那种柔滑、细嫩的触觉就让我的身体不禁一酥,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那粒子在嘴里一下炸开,里面满含的 麻辣鲜香的汤汁一下溢满整个口腔,甚至从我的嘴角边流了出来。    我顾不得那么多,情不自禁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慢吞吞地咽下,任由那汤汁火辣辣地沿着食管一路冲下去,整个身体顿时火热起来,好像那麻辣的香气一股脑地直接注射进了血液之中。    等到口中的血粒子完全被吞咽,我才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拭嘴角的汤汁,可是没想到,餐巾纸上,竟然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痕。(三)女人    我第一次真正遇见这个女人,纯属巧合。    一天下午五点左右,我正在家乐福的收银台排队,无意间看到左边站着一个女人。    她是那么的显眼,又细又长的身材,简直瘦得离谱;很不合身地肥大衣服,虽然戴着很大的墨镜,遮住了一大半的脸,可脖子上的一根根青筋还是暴露了她的病态。     在我交完钱之后,也正好轮到她交钱,她提着一个大大的购物篮,竟然只从里面掏出来几把精致的小勺子;我故意蹲下系了一次鞋带,然后跟她几乎并行着离开, 在上自动扶梯的时候,我假装没站稳,身子朝她那里一晃,胳膊肘努力地去碰了一下她的肚子,一下就碰到了一个什么圆鼓鼓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这个女人戒备心非常强,在我碰她一下之后,她竟然撤回了步子,扭头走了。    呵呵,太小瞧我了,我有跟踪人这个癖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家乐福是我选择目标的最重要场所之一,这里有几个出口,我一清二楚。    在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蹲了两分钟之后,我看到这个女人迈着步子走了出去,出口处的风很大,她肥大的衣服清晰地勒在身上,左边肚子很鼓,右边很扁。    我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跟着她,一路走下去,直到一个地方,她突然消失了。    你们猜是哪儿?    嗯,没错,是一个川菜馆。&(四)一条舌头    &我当时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在暗红的灯光下,讲故事的女人的眼睛也被映射出一种红色的光,她的眼里似乎泛出一点水花,可我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很害怕地求那个老头,不知道那血红色是什么。    老头只是微微笑着告诉我,第二道菜要上来了。    我说,求你了,放我走吧,被你的婆娘发现了,我就惨了。    老头却说:&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别人都没有。&    接着端上来的是第二道菜,竟然是我最喜欢吃的,飘香水煮鱼。    &你还想走吗?&那个老头狡猾地看着我。    我被那香气深深地迷住了,屁股根本就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拿起了筷子,赶紧夹一块肉片放进嘴里。     那肉片很薄,很滑,含在嘴里,却没有入口即化,反而很有嚼头。吃了第一块,我竟然发现自己的舌头没有品尝出任何味道,只是这肉片被嚼烂,被咽下,仅此而 已;好奇心促使我又夹起一块肉片,这次轻轻地慢慢地咀嚼,真的很奇妙,舌苔每次掠过肉片的表面,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摩擦感,好像&&好像&&     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感觉,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大快朵颐;于是,整个舌尖始终包裹在这麻辣的鱼肉之中,由刺激变酥软,然后一点点麻 木,却并没有丧失味觉,反而变得更加敏感,鱼肉在吃过很多片之后,第一口吃下的味觉仿佛突然再次从身体里的某个角落泛出来,与后来吃进的鱼肉搅在一起,鲜 香、酥嫩,这些词竟然都不足以描述鱼肉滑过舌尖时的快感,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真的好像&&好像&&好像在舌吻。    老头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今年28岁吧?&    我纳闷地看着他,刚要说什么,他又说:&没什么,只是曾经在你交钱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钱包里的身份证。&    我放慢了吃的速度,或许因为吃得太饱,心里居然一片空白。    &真幸福,能看着你吃成这样,上一次看到一个姑娘吃我做的菜吃得如此之香,还是两年前的事,&老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那么,我们继续第三道菜?&    我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吃得时候一点都没觉得,停下来才发现,胃已经撑得很难受了,突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于是赶忙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水煮鱼一点鱼刺都没有。&    &呵呵,因为你吃的,是一条舌头。&&&(五)跟踪    我并没有勇气直接走进那川菜馆,朋友的失踪让我感到后怕。这是我第一次跟踪一个人弄得如此胆怯;朋友依然下落不明,警方也束手无策,他们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去包围一个川菜馆,何况,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去那儿吃饭,还是那儿的老板娘。    线索似乎就这样断了,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再一次遇见这个女人,依然是在家乐福,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看着她那深邃的棕色墨镜,我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错觉,究竟是我在跟踪她,还是她在跟踪我?    不出所料,这个女人依然买了几把精致的小铁勺子,我猜她一定有什么收藏的癖好。    很多人都有特殊的癖好,有人只穿白色袜子,有人一看到有褶皱的纸就不舒服,有人就喜欢闻油漆的味道,有人喜欢在所有用过的东西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喜欢跟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这个女人,应该是个收藏癖。    可她为什么只收藏这种精致的小铁勺子?    我曾经专门跑到卖勺子的专柜去看过,这种小铁勺子叫竹节勺,大约五六厘米长,做得很厚重,不像普通小咖啡勺那么单薄;勺子头是长椭圆形的,像个鹌鹑蛋;勺子柄圆润而细滑,烙着像一节节竹子一般的印记。    就是这么个东西,有什么值得收藏的呢?    我端详了很久,也没看出任何门道。(六)    &在听到舌头这两个字之后,我很想吐,&讲故事的女人奇怪地笑了一下,&可是我没有,不是忍住了,而是吐不出来,所有吃进去的鱼肉,或者说舌头肉,都好像完全融化在肚子里一般,我张着嘴,胃却是空的。&    我怔怔地盯着她看,自从走进这间屋子,我还一个字都没有说。    &听了这么多,饿了么?&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身边左右,她的手枯瘦而白皙,放在桌子边,捏起一只小铁勺子把玩。    那是一只精致的竹节勺,就跟我在超市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女人把那只小勺子竖在桌子上,转了几个圈,她的眼睛看向我,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然后,我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突然仰起头,张开嘴巴,她的红嘴唇在灯光下显 得格外浓重,细长的脖子上一道道青筋支棱着,仿佛正使出十足的力气;这个女人拿起一只竹节勺放在嘴边,然后一点一点地朝嘴里输送,我惊愕地看着那把勺子完 完全全被她塞进自己的喉咙里,虽然她没有喉结,但那个吞咽的动作依然非常明显,随着脖子处一下剧烈的抖动,这个女人将一把勺子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呼&&&她居然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可以继续讲我的故事了&&&(七)品菜    老头又一下子端上来两道菜,一道口水鸡,一道水煮肉片。    那时的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刚才听到舌头还有的呕吐感,竟然在这两道菜的香味中一扫而光,虽然刚才已经吃了那么多,我却觉得仿佛三天没吃东西一般的饥饿,这种饥饿摧残着我的身体,手不得不拿起筷子,一次次地将两种肉片不停地夹进嘴里。    这道口水鸡,鸡肉油而不腻,口感滑而不厌,每吃一块,都能觉出那肉在嘴里幻化成一根根润含着浓汁的肉丝,让人觉得甚至都不用咀嚼,只需要深深地吸吮一下,就已经将所有的浓汁吸收,而那肉丝也顷刻融化在嘴里,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点残留。    而这水煮肉片,我闻着飘香四溢的味道,在香辣麻焦之中,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肉香,绝对不是鱼肉的腥味,不是猫肉的骚味,不是牛羊肉的膻味,不是猪肉的臭味,更不是鸡肉的不咸不淡,到底是什么呢?    那老头或许已经看出了我的疑问,他轻咳了一声,淡淡地说:&其实,这两种肉,是同样的,口水鸡,只是个名字,它们用的,并不是鸡肉。&    我皱了下眉头,觉得由内而外散发的汗液,已经顺着身体的每个角落流淌下来,滴答滴答地溅落在地板上;我的头发也已经被汗水浸透,完完全全地贴在头皮上。    望着面前两个空空的盘子,我的舌头焦急地在嘴里打着转转,然后,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肉?还有没有了?我还想吃。&     &别着急,呵呵,&那个老头突然笑逐颜开地打量着我,眼睛仿佛扫描仪一般,从我的额头到脸颊到脖子,凡是裸露出的部分,都过滤一遍,&皮肤真好,肉质也 好,就差一点点火候,20岁的女人太嫩,40岁的女人太老,30岁的女人肉质刚刚好&&你才28,只差一点点,嘿嘿。&    我那时候的脑子已经不转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那老头絮叨完这几句,转了个身,朝厨房走去:&我们还有两道菜。&  (八)忠实顾客    当被跟踪的女人又在川菜馆消失的时候,我决定勇敢地走进去。    可走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川菜馆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我的眼镜上顿时被哈气蒙住,等用手指擦干净之后,眼前已经全是一片吃得热火朝天的吃客。    我在女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到一张靠边的二人桌旁边,服务员递给我一份菜单,首页上写着:&本店招牌菜:毛血旺、飘香沸腾鱼、口水鸡、水煮肉片、手撕鸭、夫妻肺片。&    我随便点了两个菜,在等菜的时间里,仔细地打量着大厅里的每个人,这么热的环境,不可能有人穿厚的衣服,哪个女人的腹部有奇怪的隆起?    目光里,周围的一个个男女面红耳赤、胡吃海塞,他们的脖子仿佛变成了一条高速通道,将入口的饭菜一次次迅速送进那个不知疲倦的肚子里。     我很吃惊这些人的胃口,但很快就发现,这种吃惊是多余的。自从冒着热气的盘子端到眼前的那一刻,有种奇异的香气就直接钻进我的鼻孔里,钻到一个很痒很痒 的深处,我浑身抽搐了几下,终于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与此同时,一种又麻又辣的爽感,直接倏地传遍全身,我还没动碗筷,却已经被这食物折服。     那天究竟吃了多少?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走出川菜馆的时候,我的嘴依然砸吧个不停,以后的好几天我都变成了这里固定的食客,不是因为有钱,而是对 别的食物实在没了兴趣,不光不想尝,连看都不想看,即使睁着眼,努力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脑子里依然回荡着那些美妙的食物香气。    直到我的朋友的尸骨被找到。    警察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走向去川菜馆的路上;还没进停尸间,首先就看到了我的朋友的爹妈,他们愤怒地站在那里,满脸都是泪水,却没有呻吟或者哭号,而是满腔的怒吼。    于是警察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叨咕了几句,然后把我单独请进停尸间,当验尸官掀开案子上的白布时,我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案子上,摆着一具干枯的黑色尸骨,尸骨的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膜,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人皮?    我很想用手去轻轻触摸一下朋友的头颅,那黑色的坚硬的脑壳上有一个深深的圆孔,圆孔周围有点开裂的痕迹,警察说似乎是有人把什么铆钉之类的东西,直接砸进脑壳造成的,究竟是谁下了如此毒手?    怪不得朋友的父母怎么都无法接受这是他们儿子的事实,我甚至不知道警察为什么叫我看这些,我怎么可能判别出这具尸骨究竟是谁。    接着,我被关进了一间小屋里,警察严肃地说,他们只是想通过我看那具尸骨的表情,判断这是不是我干的。原因很简单,我是他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出现了那天朋友叫我看录像时的嘴脸,不是紧张,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遏制的贪婪!    或许在我之前,他已经成了那家川菜店的忠实顾客?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告诉了警察这一切,我希望他能揭开一切蹊跷幕后的真相,因为我不是个傻子,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抗拒这一切、抵抗这一切。    不出所料,从警察局走出去之后,我沿着川菜馆四周的街整整走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推开了那扇该死的门,那天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在吃完出来的两天后,我终于又遇见了那个奇怪的买勺子的女人。(九)手撕鸭    &第五道菜叫做手撕鸭。&讲故事的女人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手里已经开始玩弄第二把竹节勺。    鸭子肉其实很难烹煮,养不好的鸭子本身肉质就容易老,火候不当也会破坏鸭肉本身的纤维,再好的调料滋润不进鸭肉里,或者鸭肉根本嚼不烂都会非常影响口感。    那盘鸭肉放在我面前的时候,看上去并不那么诱人,至少跟前面几道菜比起来,毫无吸引力。     我捏起一小块鸭肉,看着那上面粗大的肉丝纤维根根分明,似乎放了某种咖喱酱,肉丝表面沾染着金黄色的颗粒;当鸭肉接触到唾液的一刹那,舌苔上立刻凭空捏 造出一种火辣辣的跳跃感,肉丝同时膨胀、酥软、分解,幻化成一坨一坨的鸭肉绒,这鸭肉绒既不黏口,又不干涩,恰到好处地在嘴里伴随着舌头的搅拌,很顺滑地 一块一块沿着食道吞咽下去。    就是这么奇妙,每一口都像第一次吃一样新鲜,一次刺激,我没用多少时间,就将那一大盘子肉完完全全 地 吞掉了,而更奇妙的是,当嘴里不再有鸭肉的时候,舌苔上依然残存着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它竟然逼迫我的舌头像个生灵一般,发出饥渴的求救,渴望再度塞进一块 鸭肉,否则就痛苦难忍。    老头微微笑着端上来一碗浓汤,我不知所以地一饮而尽,火辣的感觉瞬间被浇灭,我长长吁了口气,又接着紧张起来;我的胃,终于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胀感,肚子里好像有一只生龙活虎的小猪正欢蹦乱跳着想要冲出来。    汗水依然在不停流,胃不停地膨胀,我撑得很难受,想要站起来去下厕所,没想到,双手撑着桌子,却只仰起了头,身体纹丝未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惊愕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头顶上一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此时的镜子里,在夕阳的光芒笼罩下,一个满脸红晕的胖子正双手撑着桌子,仰面看着自己。  我惊叫着低下头,摊开自己的双手,似乎自己的每根手指头都像胡萝卜一样,我坐在那里,竟然看不见自己的脚!    这老头满足地看了看我,轻松地说了句:&很好,很好,你比我的婆娘更符合要求,我这就娶你为妻。&&(十)吃    我跟踪着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她今天竟然这么有兴致,不紧不慢地溜达。    我的脑海里反复回忆了几遍从第一次见她直到现在的种种场景,尤其夸张地再现了邪恶的一面,只是想让自己不被迷惑,不被妖蛊。    女人终于开始走向川菜馆,那种香气在几百米外似乎就已经能闻得到。    我咬着牙,拧着眉头,双手不停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可脑海就这么无助地被一点点蚕食,美妙的肉香,过瘾的辣椒,无法割舍的川菜,哦,天哪&&    没有人救我,没有人呼喊我,警察都去了哪儿?     我就这样在她身后几米的距离,慢悠悠地走进那个屋子,里面服务员的面孔似乎都模糊了,没人招呼我,也没人阻拦我,任由我一步步地走下去,穿过那空空荡荡 的大厅,沿着螺旋的楼梯一阶一阶朝上,然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那女人消瘦的背影突然变得妖娆多姿,我步履轻浮得像个淫棍,身边萦绕的香气像鬼火一般,将我 诱惑,将我迷醉。    在走廊的尽头,那女人推开一扇门,就消失不见,我站在门口,里面灯光通明、热火朝天,几个大男人正围坐在一个 大 圆桌旁,桌子上摆着几十道不同的川菜,个个辣子鲜红、汤汁金黄、肉丝细嫩,他们一手拿着筷子,不停地朝嘴里猛塞,一手招呼着我,让我赶紧坐下,我看见他们 狰狞的脸,一个个满面通红,脖子粗重,圆头圆脑,他们的嘴角开裂,从那里不断流出汤汁,滴到胸前白色的餐布上,有金黄色的原点,也有鲜红的流痕。    可事实就是这样不可思议,我微笑着走到他们旁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在手拿起筷子的那一刻,嘴角被无限地扩大,微笑变成大笑,疯狂地无法遏制地大笑,往下的生活,只剩下了唯一一件永无止境的事业,吃!(十)菜单    最后一道菜,叫做夫妻肺片。    因为不听话地拼命抵抗,我的双手被绑住,老头用筷子夹起一块肉片放在我的嘴边,我努力地抿着嘴唇,做着最后的徒劳抵抗。    &吃,吃吧,吃完了就圆满了。&那个老头的嘴脸在我眼中已经是一副十足的丧心病狂。    我使劲咬着牙齿,那肉片已经塞进了我的嘴唇,清淡的汤汁已经流入了我的口腔,与前面五道浓烈得不能再浓烈的川菜不同,这道夫妻肺片竟然清凉得像一汪冰冷的泉水!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就好像一个在大海中漂泊多日、喝了一肚子海水的人突然被冲刷上岸找到一条淡水清清的小河,你什么都不会想,只想一头扎进去,拼命地喝个痛快。    我无法抗拒,在咀嚼完第一口肉片的时候,痛苦得像个被强暴的女人,我丧失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在这些美食面前,吃得好像一头疯狂的禽兽。    &再好的盛宴总有结束的时候,不是么?&老头看着我,他终于撤下了所有的盘子、碗筷,只是直愣愣地跟我对视。    我看着他脸上的褶子,恨不得一口咬下他的头。    &这难道不是你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他这话明显是在挑衅。    可我竟然不能摇头,因为如果说&不是&,就是在撒谎;尽管为了这顿大餐,我变得臃肿、肥胖,甚至狼狈不堪,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猜自己一定没法抗拒任何一道美食。     &上菜的顺序是一门学问,烹制的火候也很重要,调料、配料同样是画龙点睛的必备,不过,最重要的,其实只有一样,就是原料。&老头打量我的神情,仿佛在 看一块刚刚出土的玉石,似乎他正琢磨着如何对我下手,以凿刻成一件震撼世界的艺术品,&你知不知道,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    我努力地回想着刚才每一种菜的口感,那些细枝末节的感觉竟然残存在口腔中的不同角落里,泾渭分明。    &20岁的女人太嫩,40岁的又太老,30岁女人的肉质果然会是人间极品&&&那老头叨咕着,将一张菜单递给我看,&其实,你只吃了一道菜,一道大菜。&    那菜单是这样写的:    毛血旺  飘香水煮鱼  口水鸡  水煮肉片  手撕鸭  夫妻肺片    如果你什么都看不出来,请将竖着的第二排的字连起来读一次&&    血香水煮撕妻!(十一)意外     &那老头说,我没骗你,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我的婆娘再也不会出现了;她的血做的血粒子,舌头做的水煮鱼,胸脯肉做的口水鸡与水煮肉片,大腿肉做的手撕 鸭,还有小腿肉做的夫妻肺片,每一道都是惊为天人的美食,&讲故事的女人幽幽地说完这句话,似乎故事已经讲到了终点,她的眼神迷离地望向我这里,缓缓地问 了一句,&听到这里,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我晃了晃头,朝左朝右看了看,在这个灯火迷离的屋子里,还有四个红光满面的家伙跟我一模一样,被牢牢地绑缚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嘴角还残留着丁点汤汁;我们像乖巧的羔羊一般,一言不发地听着这个女人絮叨着她的故事,等待着自己的下场。    &我变成了那个老头的妻子,也变成了那个老头的诱饵,在往后的两年里,他不停地给我做各种美食,我的肉爆满得好像新出锅的红烧肉,直到有一天,一个新的女人出现了,那一年,我正好30岁,&讲故事的女人的手放下一直玩弄的竹节勺,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我们眼睁睁看着她将上衣一件件脱去,露出只穿着内衣的身体,在瘦得像麻秆一般的双臂之间,胸腔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被肉皮松垮地包裹着,完全没有一丝肉感, 可在胸的下方,在几根无比突出的肋骨之间,是一个奇形怪状的肚子,左边隆起像一个硕大的圆球,完全干瘪的右边有一道恐怖的黑色伤疤,像一只手硬硬伸进去把 里面掏空了一般。    &这个该死的老头开始把我当食物,一点点做给那个女人吃,就像他当初每次引诱我一般,那个女人很上瘾,甚至比 我 当初更疯狂地迷恋上了川菜,我的一半身体很快就被掏空了,&这个女人说着,又缓缓地穿上衣服,&可这就是命运,我就是命不该绝,在老头用车载着我跟美女来 到山中木屋的路上,车子在轧过一段石子路的时候突然爆胎,失去控制,一头扎进树丛中,那个女人当场死亡,老头的胸腔上被插入了一根尖锐的木头,只有我没 事。&(十二)结尾    女人重新拿起那把竹节勺,玩弄起来:&多么可笑,那个老头居然厚着脸皮求我救他,居然说他一 直 很爱着我,一堆屁话。我当然要救他,不但费劲力气将他拖出报废的汽车,还将他扛到山中木屋里,这个时候,那个老头已经快咽气了,可他不能这么随便地死,我 硬硬逼他说出了他那堆宝贵的调味剂的下落。&    &其实,做菜有很多讲究的,老头教会我什么是这世界上最鲜嫩的肉质,还给我留下了 丰 富的调味剂,接下来,只要掌握好火候,就能烹制出最美味的食物,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喂得这么肥这么胖?动动脑子,&那女子的眼中突然闪烁出一种 无比贪婪的光芒,&想想你们的身体里面有那么多脂肪,晶莹透亮,放在火中,一层层的脂肪会慢慢燃烧,直到烧得一干二净,剩下的黑色骨头不过是一堆废物,这 就是所谓的人柴!哈哈。&    一个壮汉从门外悄声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五个粗大的铆钉跟一把锤子,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们,我突然明白朋友尸骨上那个破裂的洞是怎么回事。    &没有痛苦,放心,没有痛苦,&女人骄傲地说着,&要把你们挂在熔炉里,人柴之火幽蓝而细腻,烹煮食物的上选,只有我知道这秘方。&    壮汉走到我的面前,把铆钉放在我的额头上,我闭上眼睛,心中竟然麻木得没有感觉,只是听着那女人不停地絮叨。     &调查我的张警官,追求我的傻大款,挖我秘密的小记者,川菜火锅店的大老板,还有你,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踪我的家伙,&女人缓缓地站起来,走到我们 的面前,挨个数落着,&你们多幸福,在临死之前,还能大快朵颐我用人柴烹制的血香水煮撕妻,从山上下来,我就厌倦了所有的美食,再也没吃过正经东西,只是 吞一堆乱七八糟的勺子,它们在我干瘪的胃里一直待着,不过没关系,能看着你们这些贪婪的人吃得那么香,是我现在最爽的享受。&    这个女人说着,又将手里的那把勺子吞进肚子里,然后挥挥手:&时间差不多了,该把他们扔进炉子里了,明天,客人依然会爆满,不是吗?都来吃川菜吧!哈哈&&&        注:据英国《每日邮报》日报道     30年前,荷兰鹿特丹52岁的妇女玛格丽特•达曼(Margaret Daalman)因为肚子痛到医院就医。医生给她照X光后发现,达曼胃里有78件各式各样的叉子和汤勺。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医生匆匆把她推进手术室,一件 件把这些叉子和汤勺取出来。    一本荷兰医学杂志本周首次披露了此事。该杂志曾向读者征稿,希望能征到一些离奇的医学故事。于是荷兰锡塔德市一家医院的医生把达曼的故事寄给了该杂志。     据医生透露,达曼患了一种&边缘性人格障碍&(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它的成因可能是不健康的经历或者是脑机能障碍,患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往往渴望吞下与食品无关的东西。这一现象被认为是一种自虐行为, 每33个妇女中有一个是边缘型人格障碍病患,而男性是每100个中有一个此种病患。    此新闻在新浪等门户网站有中文转载,在《每日邮报》英文官方网站上也有刊登,敬请查询。&&&&&&【细腰】&&&&题记:&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后汉书•马援列传》。     &楚学研究所&的姚宇兄在湖北省潜江市&龙湾遗址&(即&章华宫&遗址)进行勘查试掘时,于一只密封的绳纹红陶器中探得几卷帛书。其上记录着楚灵王年 间,发生过的一件匪夷所思的&瘦身&血案。他知道我对于这些悬疑事件有所好,便将帛书上的文字微焦拍下来,发到我的电子邮箱。    收到邮件时,我正困意阵阵,准备一梦方休。目光一投放到几张放大的jpg格式的照相上,心神立时凝聚。那几卷微显腐烂的帛书上,墨迹斑斑可见,穿透两千多年的迷离风烟,将一段惨淡的历史真相在我面前呈现开来。     帛书出自一个深居&章华台&的宫廷女子之手,似是写给宫外一个知己姐妹的。文笔哀伤惊惶,阅读间,我仿佛看到一个华章丽姿的女子,于暗夜执笔,频频将一 双恐怖的眼睛看向梳妆台上光影模糊的铜镜&&那镜中的会不会多出一个血人来?因古文生涩难懂,我便用白话一一翻译下来。        第一卷帛。    骊姐:     一别半载,你的病可大好了?小妹如愿入了万人景仰的&章华宫&,也见到了义父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座&一登三休&的&章华台&。小妹的寝宫便是安顿在章华台 第二层上,这里什么都有,绫罗绸缎,火树银花,甚至还引来了远水。跟随而来的丫头&红情&和&绿意&也是欣喜不已,她们终于可以吃个饱了,不必像从前一样 跟着我们三姐妹一起受饿。&    义父果然是对的,大王很喜欢我穿周朝初年服饰的样子,尤喜我锦帛束就的小腰。入宫期间,大王幸过我三次,直夸我的腰别致小巧,盈盈一握。义父升迁之事小妹已在枕边说于大王听,大王已答应。咱们姐妹三个终是没有辜负义父的养育之恩。    骊姐,这些日子,小妹的伙食已由过去的一天一顿增加到一天两顿。小妹也是万不得已,身子骨实在撑不下去了,须得红情、绿意搀扶着才能行走,这样下去,唯死而已。    一日两顿的日子,小妹头晕的毛病渐渐好转,二姐临死的狰狞样子也很少入梦了。倘你有暇,帮小妹在她坟前多烧些纸钱,愿她在天上原谅我们对她犯下的罪行。那个潮湿阴森的地下室,你让义父用泥土填了吧,小妹实在不愿它继续存在下去。&第二卷帛。    骊姐:     半个月前,大王册封我为&曲嫔&。这本是值得庆幸的事,可小妹却紧张得不行。后宫佳丽男宠三千,无一不渴望大王的幸临,就是当朝文武官员也勒紧了腰带巴 结大王的眼睛。小妹的地位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大王昨晚说我的腰粗了一些,不能一手掌握,我当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拆去小腹里的肋骨。从今天开始, 小妹的伙食又由两顿改为一顿。现在头又有些眩晕了,红情与绿意两个丫头正在我的身边磨墨,她们可是吃得饱饱的,还打着诱人的饱嗝,那诱人的肉香啊&&不 行,从明天起,她们的伙食必须减到一天两顿,否则再听见她们打饱嗝的声音,我哪里还睡得着?    小妹:曲姒&第三卷帛。    骊姐:      前天清晨,我循着义父教给我们的瘦身法则,长吸一口气,待得小腹紧收时,迅速勒上锦帛。可是呼吸比过去困难了很多,仿佛是要窒息的样子,看来小妹真的胖了。     小妹暗下里派人请来御医,开了泻药。但两天下来,身子却越来越显浮肿,腰身更粗了。小妹气得一天没吃饭,直到眼前一团昏黑,才勉强喝下半碗粥。今天本是 要让御医为我抽去腰间的一根肋骨的,谁知那老头见我发话,吓得趴在地上求饶,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原来&放鹰台&那边,一个妃子刚因抽了肋骨,大出血而死。    章华宫处处可闻宫女男仆瘦身节食而死的消息。据说大王眷顾的两个男宠也因缩腰太紧,活生生窒息而死。小妹心中着实矛盾,究竟是继续瘦身以邀恩宠,还是保命要紧?  今晚还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小妹在红情、绿意的搀扶下蹬上三楼,陪诸位妃嫔赏月。     章华台的夜,虽则举头可见月牙大星,但风却阴得很。小妹正与众妃嫔比谁的腰身更细更柔,一阵不大的冷风扬起,竟有几个腰身纤细如杨柳的妃子被风吹得跌下 楼去,当场摔死,鲜血潮湿了整个月夜,风里满满的血腥气。啊,骊姐,那气味,那月夜,小妹好生熟悉!我又想起义父地下室里的那个月夜了!    骊姐,小妹实在不行了,肚子饿得慌,心神也恍惚,就此搁笔睡去。第四卷帛。    骊姐:    小妹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昨晚我又梦到二姐了!她的腰身更细,眉眼更加妩媚,只是那原本饱满的胸脯已凹陷下去,胸衣上泅浸着血水!她从月夜的寒风里走来,穿过一条一条飘展的白绫,向我招手,说要带我走!    啊,骊姐,当我醒转过来时,寝宫里还弥漫着她的血腥气!真的,那气味现在还未散去!     早晨大王在章华台大宴各国来使,他身边那个妃子的腰细得就像竹竿一样。小妹好生羡慕。那个妃子在给大王斟酒时,忽而把一双丹风眼冷冷看向你可怜的妹妹, 似是冷笑了一声。天啦,骊姐,这双眼睛与二姐的何其想象!难道二姐究竟不肯放弃荣华富贵,附魂在了这个妃子身上,与小妹争风邀宠吗?     那场大宴小妹终是没有挨下来。中途头晕腹涨,竟尔昏睡过去。眼前漆黑一片时,那个妃子尖锐的冷笑声又在锤打小妹的耳鼓!啊,骊姐,那正是二姐临死前嘲讽 我们的笑声啊!那可怕的声音黄蜂一般刺进小妹的脑门,反复回旋着:&你们嫉妒我腰细,怕有了我,你们便得不到大王的恩宠吗?!&骊姐,小妹当时真的听到 了!    义父关我们三姐妹的那个地下室当真填补了吗?怎的小妹总是闻到它阴寒腐烂的气息?  收到信件后,请你速速去二姐坟前焚烧她遗留的衣物,恳求她归去,不要再缠着我不放了。那个月夜里发生在地下室的惨事,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都饿成那样了啊,死三个不如死一个!另,小妹也会在寝宫虔诚的为二姐做一场盛大的法事,求她原谅。第五卷帛。    骊姐:    最近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小妹的餐具总是在半夜被人偷偷挪动。那几只专门盛放鱼肉的铜盘上竟多了一排排牙齿的印子!    小妹盘问红情、绿意,她们承认在夜里偷吃过东西,但对于我的餐具,却没敢动过。真真邪门了!难道真的闹鬼了不成?    我请大法师来寝宫驱过鬼,但丝毫不起作用,那些餐具每晚依旧被不可知的东西挪动。大法师让我喝下圣水,并在我身上贴上护身符,说是可以辟邪。    骊姐,一定是二姐在报复我!她要怎样才肯死心啊!    妹:曲姒&&第六卷帛。    骊姐:    小妹实在不愿意告诉你这件事,惹你惊恐,但事到如今,还是说了的好。    昨晚我又梦到了二姐,地下室里的阴风好大,月光和鲜血吞噬了她的半边脸!她双手捂着流血的胸口对我说,她要讨还被我吃下去的右胸脯!啊,她真的就挥着当初我们杀死她的剔骨刀,将小妹的咽喉割断了!然后,然后&&小妹现在咽喉还疼着!    当小妹从噩梦中醒转过来的时候,丫头绿意忽而在外面哭号起来,一阵刺鼻的浓烈血腥气息堵塞了我的鼻观!    待我赤脚赶出时,看到了一汪血水在地下蜿蜒,血水之上浮着丫头红情的尸身!天啊,那尸身的咽喉已被挑断,右胸脯上,血肉一片稀烂!一把剔骨刀插在上面,刀身映照着小妹一张惊惶失措的脸!    骊姐,是二姐干的!她见我身上有护身符,杀我不得,便对我的丫头下手了!  这些日子,我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大王再也没有幸临过我,那些可恨的妃嫔见我失宠,不再邀我出行游玩。我赌气将伙食降低到一天半顿,回到我们三姐妹一起瘦身的那些日子中去。    丫头绿意整天惶惶然不得安稳,小妹一跟她说话,她便拿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瞪着我,身子也如筛糠一般的颤抖&&她怎的如此怕我?小妹只得又给绿意求来一个护身符。    然而,她戴了护身符后,依旧害怕得紧,甚至跪了下来,莫名其妙地说:&娘娘,求你不要杀我!&    我追问下去,她说:&娘娘,你&&你梦游&&&我被她的话吓住了,当晚就让她将我的手脚都绑住了睡觉。     今天傍晚,小妹一直在章华台上观望遥远的汉水,神伤一回。当初我们三姐妹便是在那里相遇的。一起笑过,一起哭过。后来义父收留下我们,一心教我们瘦身之 法,好讨得大王喜欢,升他的官。小妹一直对义父心存感激,但他将我们三姐妹关在封闭阴森的地下室,一天半顿的那一个月,却让对他心生无限的恨意!    骊姐,你因在地下室寒气入侵,腿脚受损,不得入宫,却能常伴在义父身边,有鱼肉吃;你一直说羡慕小妹我可以伺奉大王的福气,可小妹现在却羡慕你了。    唉,滚滚汉水啊,倘它可以把光阴流回去,小妹情愿做一个质朴的乡下村妇,在牛背上度过一生。    小妹:曲姒&第七卷帛。    骊姐:    二姐又来寻仇了!     还是那个阴森的地下室。我梦见她斜坠着碧玉钗,冷笑着冲你扬着剔骨刀,讨要她被你吃去的左胸脯!她真的就把你的咽喉割断了,一口一口吞食你的血肉啊,骊 姐!阴寒的月光洒在她浴血的鬼脸上,外面的虫子叫得好凶,被我们吃剩的耗子皮毛被吹进的寒风一扬一扬,她吃你的声音好生的可怖!    今天早晨,小妹叫丫头绿意给我松绑、盥洗,连叫数声也不见她应答。小妹以为这丫头也如那些见风使舵的妃嫔一般,拿我不当回事了,气冲冲地叫来外面的老嬷嬷给我松了绑,撩开帘子就闯进了绿意的房间。    啊,骊姐,我都看到了什么?尸体,丫头绿意的尸体!    可怜的丫头,她的左胸脯已缺了一块,血水从缺口处喷洒出来,引来不少逐腥的苍蝇。有一只耗子居然在吃她的眼睛!啊,那只耗子,正是我们三姐妹在地下室连骨头一齐吃下去的黑苍头的耗子啊!它的眼睛冷幽幽地看向你可怜的小妹,龇牙咧嘴地叫着,像要扑上来!    大王见我的寝宫接连发生了两起血案,已派官员来调查。我告诉他们,是我的二姐在作乱!他们不信我,居然在我的床下找到一把带血的剔骨刀,上面沾惹了两种血水,其中一种的性质竟跟丫头绿意的相似!    骊姐,这是死去的二姐在栽我的赃啊,另一种血水一定就是二姐的!他们还在我的寝宫里继续查找物证,好不聒噪!    今天我喝了半碗粥就打了饱嗝,居然有肉香在游荡,这真是奇迹!如此下去,小妹的腰身会比杨柳还瘦弱,到时大王的恩宠又将回到我身边。小妹怀上龙种之日,便是小妹的出头之时了!那时,小妹一定将骊姐接来畅游章华宫,一定要让这些查禁我的官员和那些可恶的妃嫔不得安生!    小妹:曲姒& 第八卷帛。    骊姐:    那些官员逼我喝了苦涩的草药,我吐了,居然呕出了人肉!我的天,我分明是被绿意绑在床上的啊!老嬷嬷可以作证啊!他们将我看押了,他们一时没有证据,还不敢判我的死刑!    小妹死不足惜,只是对不起你们,想不到那些官员居然查到了义父的头上,他们甚至将你也押到了京城!那把剔骨刀上的另一种血水怎么会是你的呢,骊姐?一定是二姐想害死我们两个,她好黑的心啊,我一命还一命也罢了,她竟连你和义父也不放过!    他们说,是你装扮成二姐的模样,潜入了我的寝宫,杀了红情和绿意,然后栽赃给我的&&甚至晚上也是你给我松的绑,看着我梦游着吃下了两个丫头的肉后,你又将我绑在了床上!你真的招了吗,怎么会这样?!我挚爱的骊姐怎么会这样呢!    不会的,我知道你是屈打成招的!我向大王求情,说凶手另有其人,我这次没敢说二姐的鬼魂在复仇&&他们不会相信的,而说是大王最宠的黄妃,她为了和我争宠,派人杀了红情和绿意,然后栽赃给我和你&&我的骊姐!    大王却一脚踢在了我的肋骨上,我的心也碎了。我不想活了,骊姐!    我知你已被收监,不知这封信能否通过狱卒,抵达你的手上。也许抵达时,我已悬梁了。    小妹:曲姒 第九卷帛(遗书):    我今天吃得很饱,这是我一生中吃得最饱的一次。此刻,我的意识比往常清醒得多,我的骊姐已被砍头,义父也以被革职,没收了家产&&那个该死的黄妃,我变成鬼也要追着你!    我不能接受判官的判书,我挚爱的骊姐怎么会是因为嫉妒我,不惜自毁性命,将我推上了不归路呢?    我已生无可念,现断腰于章华宫,以戒后人。    曲姒    最后一张jpg的照片上,居然是一卷判书,上面用朱砂笔狠狠勾了一个红X:    汉水怨女骊歌、昭池、曲姒被其义父囚禁于地下,逼其瘦身。昭池不能忍,将死之际,为骊歌、曲姒所杀,双乳被食。    后,曲姒入宫得宠;骊歌却因病废弛。    然,骊歌心怀嫉妒,及对荣华之爱慕,以宫女身份入宫,扮死者昭池,杀曲姒丫鬟红绿二人,剔骨刀弃于床下,栽赃曲姒。曲姒彼时梦魇中,饥不择食,生食红绿二人双乳,自不知。    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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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肯定有另外一个我,做着些我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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