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棺材里躺着死人死人被熏黑

梦见灶台上面,墙上都熏黑了_百度知道
梦见灶台上面,墙上都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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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事后,何叔就问那俩家伙,在棺材里见到了什么东西,怎的着了魔。那两家伙傻兮兮的,说看见了一个披着毛皮大氅的绝色女子,没什么可怕,反而可人得很。何叔又问他们为什么躺进棺材里去了,却是迷迷糊糊,说不记得了。
“可我瞧的是真真的啊”,何叔提高了嗓门,“当时那两人着了魔症,怎么叫都不听,最后居然说不记得了,你们说蹊跷不,所以棺材里的女人多半是妖物。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貂蝉墓哦。”
“貂蝉墓?”胖罗疑惑了,白了白眼,有些嘲笑的意思,“哪里就看出是貂蝉墓了?”
“胖子,你不信?”何叔瞪看胖罗,又朝着我和猴子解释道,“当初我把盗来的东西拿给大爷。大爷品鉴了下,推测此墓建于蜀汉三国鼎立之时。你们想一想,那时候,蜀地有什么美女啊,没了么,就貂蝉长得还对得起男人,其他都是歪瓜裂枣。” 何叔越发信誓旦旦了,看样子,谁和他说不是貂蝉,他就要和谁急。&
历史上的貂蝉,是汉献帝的大臣司徒王允家的歌妓,一日貂蝉拜月,仰头间,云遮白月,恰好被王允瞧见,王允便宣扬貂蝉有闭月之貌,倾国倾城,所以收为义女。后来,王允为了离间董卓与吕布,将貂蝉一女二许,董卓和吕布都被貂蝉美貌迷惑,为了争夺貂蝉而结下仇恨。
貂蝉到底美成什么样,咱都没见过,传说这姑娘邪乎着呢,有的说她出生时,当地的桃花杏花都凋谢了。也有的说她貌美如狐,身上有股子狐骚气,是个被人驯养的人面狸怪。
何叔发现的芙蓉墓里,画满巫符,许是真把她当人面狸怪,才拿悬棺困住了。何叔说了一通后,我倒想起了水市里的寒冰女尸。霁云城的这场大水,也不知有没有将她冲走,又或是哪个财主猎奇买了去。
胖罗对这种妖怪不妖怪,女尸不女尸的事儿,倒没太大兴趣,看着何叔说得起劲儿,心情好,便笑嘻嘻迎上去:“叔,上回救小爷的时候,好像有只什么鲁班盒对吧,那是什么东西哦,我怎么听着怪邪乎的,你给我说说鲁班盒吧。”胖罗把烤香的玉米粒子又给何叔递过去,团着笑脸,眼巴巴着等何叔回他。
“就你耳朵灵。”何叔摇了摇头,并不想说。
“叔,说说呗,可不能把秘密带棺材里去,不然,没人给你写传记了,白经历了这么写事儿。” 我对鲁班盒的来历也颇为好奇,所以附和道。
“死不了,还早呢。”何叔骂咧咧的,突然一愣,伸手去挠背,嗦嗦的,像刮皮,他自己的脸色也暗沉下来,嘀咕着:“痒得慌。”
“怎么,有虫子啊。”我问,要过去看一看。
何叔把我一挡,“哪里,没事儿了。”何叔自己把手从后背收回来,又诡异地静了静,似乎回忆着什么,慢慢道:“也不知真的假的哦,据说这盒子里头啊,藏了徐福炼制的长生药。当年徐福渡海求仙,说是找到了灵草。便遣人送药,可送药的回来后,才知道嬴政早就死了,估计烂得都只剩下骨头了。所以,就把长生药交给了墨家巨子。巨子请鲁班门人造了鲁班盒收纳。有次我逛水市,瞧见只奇怪的盒子,都说是个机关盒,这不,就从盗墓贼手里淘了回来,给大爷琢磨,谁成想,大爷说这东西就是失传千年的鲁班盒。” 何叔的小眼溜了一圈,弄得神秘兮兮的,“不过后来我想想,这是个圈套哦。”何叔的脸颊抖了抖,有些愧恼,“那盒子保准是洪门下的套,故意让我把盒子带回陆园的,他们以为大爷能打开盒子。”
何叔这么一说,我倒也理顺了思路,先前就十分怀疑呢,如此,我跟何叔想到一块了。
“嘿,徐福带回来的果真是长生药么?”猴子突然插了话,“徐福这老术士诱骗嬴政老儿,说出海寻仙去,不仅带了数百个能工巧匠,还带上三千童男童女,这许多人,哪里像去找神仙的,倒像是找一个世外岛屿,隐居去了。”
我一听,想着大秦统一后,秦王实施焚书坑儒的政策,许多野史典籍就此化为灰烬,所以要从史料上查证徐福出海,揣测历史背后的真正原因,确实有些难度。不过,陆园是鲁班门,墨家与鲁班一门颇有渊源,所以祖上也有相关的传言。是说当年的墨家备受欺压,只能隐遁于世,自秦以后,墨家更是逐渐消失于历史中。
墨家的离奇退离,原本就是个迷,有人说墨家早就分崩离析,解散了,也有人说,墨家无为而治,提倡归隐,即使出世为官,也不显露墨家身份。听了猴子的话,我忽然冒出了个十分荒唐的想法,“墨家?徐福?长生药?你们说,墨家同我鲁班门都擅长机巧,墨家中多有工匠,徐福出海带走的数百个能工巧匠,不会是墨家中人吧。墨家怕被灭除,所以选择了归隐海外。因为带这么一大群人渡海,太过兴师动众,所以伙同徐福诓骗嬴政。”
“船上带了三千童男童女?呀——”何叔说着愣了愣,小声道:“种豆播豆种,要在荒岛上种人,可不得带人种啊,童男童女就是墨家播的人种。那么,徐福派人送长生药是假的啰,可啥东西这么精贵,还拿鲁班盒装起来?”
我大胆揣测道:“不是长生要药的话,难道是一张航海图?”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出满头大汗,疑惑地看了看何叔跟猴子。何叔撑着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
&“嘿,小爷这想法,绝了。” 猴子突然笑了。
我也一乐,可是我心里知道,真正心思细密的,其实是猴子,而他似乎知道的更多,方才也不过是他在故意提点。
“呀——呀——这是怎么个说法,鲁班盒里藏了一幅航海图。”胖罗一脸的兴奋,不过他脑袋里还浆糊一般,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何叔。
何叔琢磨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有道理哦,有道理,徐福带船几次出海,漂游许多年,实际是替墨家寻找隐居之所,估摸寻到了世外桃源,才派人送回航海图。可洪门想尽千方百计打开鲁班盒,又是怎个意思。准备出海寻找墨家后人呐。把反清复明的大旗也插到那仙岛上?嘿,这布局,拉个神仙做后台,怪有心思的。”何叔说着又摇摇头,“不对,这海上还能有什么岛,前明不是有个姓郑的太监,人都下了几回西洋了,没听说有这么个岛?不知那仙岛上有没金子?” 何叔的两眼眯笑起来,真是怎么绕都能绕到金子上。
&“出海可不比下墓洞,咱们没那航海的本事!”胖罗嚷嚷,“要不咱游过去!”&
想到浩淼无垠的大海,我心里倒有些澎湃了,悬浮海外的孤岛究竟在何方,为何引大家都去寻找。蹊跷的是,两千年来,竟都没有发现过这岛屿。莫非是水下岛屿,有一群水里的鱼人?或是这小岛地势低,时而露出水面,时而淹没在海底?
徐福的船队一去不归,消失在了茫茫大海里。最后是漂泊海外了呢,还是藏身鱼腹了?如今,这问题的答案就在鲁班盒中。我忽然很想打开这盒子了。正当我心乱如麻,猴子瞧见了,问道:“小爷你能解开鲁班盒不?这东西真成了死结不成?”
“我爹都没能打开,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我自嘲着,心里却想起了那本《机芯集》。
“既然小爷都打不开,操心惦记也没用,就怕咱不操心,人家却惦记咱们。”胖罗嘀咕着,居然还瞟了我一眼,那意思,嫌弃我无能似的,我真想蹬他一脚。一扭头,发现何叔也怪怪地看我,上下打量了几遍,最后才呵呵道:“还是娶个婆姨得了,也指望不上你,等我化成灰了,小爷还没打开鲁班盒。”
我听了气上心头,想想是激将法,又憋回去。要知道假如把《机芯集》取出来,还不知何叔有多少歪主意呢。
聊着聊着,天已黑了,大家不欢而散,各自回屋去了。
第十七章 泥菩萨偷灯油
这晚上睡不着,一直盯着楼板等待着,洋摆钟滴咚滴咚发响,突然当当一阵。又到子时了,我哧溜从床上爬起,摸着了油灯点亮。夜里寂静,灯油烧得哧哧响,我左右张望了会儿,突然屋顶掀开了一扇天窗,一个脑袋探了探头,是猴子,他勾住房梁上挂下来,然后轻巧地落在桌子上,两腿一盘,坐稳了,俯身拿手捏了捏灯芯,嘿嘿道:“小爷,你忒会过日子,这灯都要枯了。”
“一来省点灯油,二来,不能别人知道咱们幽会呗。”我搬了条凳子靠坐下,两个人就着那一星点的微光,互相端看。
我问猴子: “嘿,今天给我讲什么故事,也只有咱们敢在子时点灯说鬼,别人还以为咱招鬼呢。”
“小爷,你不是说你不怕鬼,所以啊,一边说鬼一边点灯,这才刺激,有意思。”猴子又开始嚼青豆,吃得津津有味,对我道,“小爷,你说咱叔遇到的那女人,真是个九尾狐妖么?”
“我哪里知道了,不过,倒挺邪乎!”我应着。
“是邪乎,咱叔怪会编的,还整出个貂蝉来,约莫个老巫婆。其实甭管神仙还是妖怪,不吃不喝躺个上千年,早就死翘翘了,骨头都烂成渣了,能爬起来么?”猴子说着靠过来,似乎把气都哈在了我脸上,声音极轻细,“要不,给你讲个更邪乎的,说个泥菩萨偷灯油的故事。”
“泥菩萨偷灯油?”我撑大了眼睛,又看了看眼前的灯油。
“这个啊,可是真事儿,你知道灯油是什么做的么,为什么泥菩萨都嘴馋了,想喝一口。”猴子问。
“芝麻油么?”我疑道。
“那算什么玩意儿。说是唐朝的时候呢,东海里捕获过一条龙怪,半龙半鱼,巨大如船,集百人之力,才将其制服。之后刮了它的脂肉炼成油,奇香。拿来做灯油用,风吹不灭,适合做长明灯。千年古刹龙山寺里头,就点了这么一盏神秘的油灯。”
我提着心,静静听猴子讲着。原来,那龙山寺建在闽地一处奇陡的山上,靠邻大海,号称海上千佛窟,险峻的崖壁上雕刻了一千个大大小小的佛像。前头说过,明宣德十年,有个痴怨深重的怪物“哪吒”,因为嫉恨老天爷给了他一副三头六臂的怪模样,受尽欺凌,于是心生怨恨,将金华府六棱白塔里的小佛切了头颅,好好的万佛朝宗,变成了无头冥界。当年,还是章家老祖出手,把孽障给药死了。二百余年后,更为怪异的事儿,又发生在了龙山寺的佛像身上。
那天夜里漆黑,长明灯前跪了个小沙弥,夜深悄寂,小沙弥害怕,于是不停地敲打木鱼。咚咚,咚咚,一声声隐入四处,被冷风吹散。小沙弥守护的庙堂,位于龙山寺最僻远的一处山尖上,离底下的主院有四五里路,平日里并没人来参拜,按先辈留下的老规矩,每日只派一个老和尚去续一续灯油。这回呢,老和尚突然病了,便让自己的徒弟代劳。
点灯是个轻巧的事儿,本来只需拿了灯油,灌满便好,可庙里有几个张狂的,欺生,说那破庙高悬在山尖,怕菩萨夜里孤单,偏让小沙弥去守夜。无奈,小沙弥没有师傅撑腰,灰溜溜地跑到破庙里打坐去了。
深夜,小沙弥困累,闭了会儿眼睛,打了个盹,睁开眼后,迷糊间,发现那油灯枯微。便舀了一勺灯油续上,约莫是饿了,觉得这香油格外香,灯花爆了两下,热乎乎的香气弥漫开,竟忍不住拿手蘸了一星灯油,用嘴舔了舔。登时眉头皱紧,又拿手去了蘸点,嘬吧嘬吧。昏灯下,小沙弥渐渐撑大了眼睛,只听得冷风风在山谷里飞过,发出呜呜的山哭声,乌珠转了转,忐忑不安,他见周遭没有人,忽然从油桶里舀出一勺灯油,咕咚吞了下去。
乖乖,这灯油闻着比肉都鲜美,喝着更是香气满口。说起来,山下主院的灯油已经是上好的,没成想,这块儿的灯油,竟勾人魂魄。
为什么给破庙供这么好的灯油呢,且独此一份? 小沙弥想了半天,也没想通,抬头瞧了瞧莲花座上的泥菩萨,也不知是那一路菩萨,灰头土脸,破冠破衣的,只不过是个土胚模样的东西,想想,无非是年代久一些,不晓得有几百年了,破落得有些可怕,早该砸了重塑,有碍观瞻呢。
而自从小沙弥偷喝了一回灯油,心思也不纯了,被勾了魂似的,日日想着那灯油的滋味,巧不巧,由于老和尚病重,没两天就坐化了。这一趟“苦差”便落定在了他身上,小沙弥巴不得呢,他便每日按规矩,领走这份特制香油。夜夜去破庙守夜呢。开始也奇怪,就问了其他和尚,为何破庙的香油特别些,却没一个晓得的,只说已是几百年的规矩了。
小和尚就这样每天守夜,偷喝灯油,一来二去,倒养得是面红齿白,比那姑娘还生嫩了。
可就在一天夜里,这天小沙弥舔完了舀香油的勺子,不经意间瞧了瞧菩萨。突然吓瘫在地,两颗眼珠子上吊着,嘴巴抖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听见自己咯咯咯咯牙齿撞动的声音。
原来那菩萨七窍流血,一对眼泡子肿肿的,要弹出来一般,正盯住小沙弥。小沙弥吓得连忙磕头,半晌后,他见菩萨并没反应,这才大着胆子仰看。这时发现,菩萨已然枯瘦无比,像是饿死鬼的模样,饿出了肋骨,如同一个皮包骨头的罗汉,而那眼睛之所以要掉出来的模样,也是因为面庞消瘦后,眼珠显得格外凸起,凶神恶煞的样子。
“难道是这小沙弥偷喝灯油,饿死了一樽菩萨?”我听到此处,寒毛已经立了起来。。
“没错,小爷知道高僧达摩吧,传说达摩高僧为了参悟佛道,就在嵩山一个天然石洞里面壁,一坐便是九年,最后才得悟大道。不过,从有这长明灯起,估算起来,龙山寺的菩萨已在坐了三四百年了,因为年代久远,庙里的老和尚也不清楚,为何给他供上特制香油,只是沿前辈的规矩,每日香油不停,而那菩萨就靠偷喝灯油为生。枯灯古佛,静坐苦修。”猴子说着,也有些感叹。
&我惊讶了半天,缓了缓,问猴子:“你不会看我好欺负,骗我吧?”
“小爷,我骗你做什么!”猴子倒起劲了, “跟你说吧,后来寺庙里把苦修的菩萨火化了,火化后留下了一颗舍利。这舍利便是龙山寺的镇寺之宝,你猜怎么着,最近啊,舍利子被偷偷运出龙山寺,不知所踪了。”猴子冲我挑眉毛,我一想,反而心里一震,眉头紧皱,因为我跟何叔押运的女尸的肚子里,就藏着一颗舍利,莫非是同一颗。
我吃惊地看向猴子,猴子笑道:“怎么,小爷你知道那舍利子?”
我尴尬地笑一笑,想来猴子同我讲这个故事,另有他意,他保准是猜到了舍利在我们手里,却还假装若无其事:“小爷你知道不,那菩萨能活这么久,主要因为他偷喝了龙怪的油脂,海龙是万物之首,咱虽没见过真龙,可那半龙半鱼的海怪却是真真的。龙山寺庙毗邻东海,传说就是个海龙湾,曾有人见到真龙出没,而一千年前,大唐盛世,在这海龙湾里,倒真是捕获过一条怪异的鱼龙,鱼龙怪的传言四散民间,时间久了,许多人并不当回事儿,你保准想不到,龙山寺里居然藏下了那鱼龙的龙油和龙骨,说到龙骨,那副巨大的骨架久秘密藏在龙山寺中,被视为珍宝,当成了汉家的龙脉!”
“汉家龙脉,反清复明!”我脱口而出,有些讶异,私藏汉家龙脉可是满门抄崭的谋逆之罪。龙山寺敢藏下龙骨,可以推算出,那龙山寺必定就是洪门的据点,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托运女尸的人,就是洪门的,那家伙被捉住后,最后脑袋悬在城墙上了!”
“没错,龙山寺和洪门关系匪浅,自从前明灭亡,便有许多人遁入空门,隐遁在寺庙里,这龙山寺便是个极有势力的据点。而龙山寺那舍利子,不仅是高僧所化,还凝结了龙精,是个养生的好宝贝。”猴子解释道。
“所以章老爹要偷那舍利?”我问猴子,又怕他尴尬,嘿嘿了声,“不说了!”
猴子叹道:“没有说不得,人生本是痴,不悟不成佛,不疯不成魔。我爹知道自己阳寿将尽,要想续命,这才痴狂入魔,缘定的劫难!哪天也许我也想不通了,变成个怪物。”猴子自嘲着。
“可有个事儿我想不明白?”我又问猴子:“好好的舍利,为什么要偷运出去?”
“龙山寺将有大动荡,届时怕佛财被朝廷查抄。”猴子小声道,似乎是个极为隐秘的事儿,“当初潜入龙山寺找我爹,发现寺里有些鬼鬼祟祟的家伙,跟了去,才知道这群和尚挖空了海边的一座大山,山肚子里,居然藏着一艘木龙船,成百上千的船匠在日夜赶工呢。”
“造船出海?”我讶异道,又看了看猴子,这才明白猴子与我说这么多,根结原来在这儿。
洪门是漕运大帮,多半懂水性,且通熟造船工艺,他们备下船只准备出海,又急着想打开鲁班盒,显然鲁班盒里的秘密,和航海大有关系。心里蹦跶得厉害,猴子也不言语,只对我挑挑眉毛,我晓得猴子跟我说这些,必有自己的用意,估计他也对那座仙岛感兴趣,想探个究竟,我想了想,也动心了,对猴子道,“猴子,你要出海的话,带上我呗!”
“不怕何叔拦着?”猴子笑道。
“嘿,就怕他比我还猴急呢。”我应道,同时心里已经在琢磨另一件事儿。对猴子道:“得,你跟我去个地方。”
“造船出海?”我讶异道,又看了看猴子,这才明白猴子与我说这么多,根结原来在这儿。
洪门是漕运大帮,多半懂水性,且通熟造船工艺,他们备下船只准备出海,又急着想打开鲁班盒,显然鲁班盒里的秘密,和航海大有关系。心里蹦跶得厉害,猴子也不言语,只对我挑挑眉毛,我晓得猴子跟我说这些,必有自己的用意,估计他也对那座仙岛感兴趣,想探个究竟,我想了想,也动心了,对猴子道,“猴子,你要出海的话,带上我呗!”
“不怕何叔拦着?”猴子笑道。
“嘿,就怕他比我还猴急呢。”我应道,同时心里已经在琢磨另一件事儿。对猴子道:“得,你跟我去个地方。”
猴子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立马跟上我。我拿着油灯小心穿过几座院子,来到一处废旧的厨房。当初我还是个毛头娃娃时,一回我爹同我捉迷藏,引我进入了一个灶孔,那灶孔已经荒废多年,我躲在那灶孔里,才发现灶孔有个暗格。而那暗格里头,正是那卷《机芯籍》。
等我跑进厨房找到灶孔后,伸手往里掏了掏,一把将《机芯集》抓了出来,然后丢给猴子。
“是《机芯集》,给我!”猴子一脸诧异。
“对,藏我身上不靠谱,等下被何叔摸了去。”我信猴子,觉得给他藏更牢靠。
“得,人在书在。小爷你放心。”猴子笑着把《机芯籍》藏在怀里。我们二人这才悄悄准备地离开。
人走在巷子里,不知是心里热乎呢,还是怎的,倒不觉得冷了,甚至听见有滴滴答答的雪化声,湿漉漉的。不禁疑了句:“要开春了么?”
“开春也不是大半夜的热起来,要地动了,还是有山火了?”猴子突然停下,眼睛往四处瞟。
我这才发现,周围居然微微映着红光,好好的亮起来了?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把耳朵附靠在木柱上,心里骤然一紧,居然听到一群脚步声。
同时,猴子嗅了嗅,叫了句,“不好,是火油。”
我吓了吓,眼下的情况,是有人趁大雪天,火烧陆园。这计谋真是很,等人觉得热了,醒过来,火也烧到屋里了,准被浓烟给熏死。我心下觉得不妙,一溜快走,带着猴子来到了陆家祠堂。祠堂里恰有一口警钟,我抡起撞木,狠狠地敲了敲,让人赶紧逃。
顶贴的同学太少了啊
“咚——咚——”像佛音浑厚沉重,从天下盖下来似的,响彻园子。此时再往外看,那火势极猛,烧红天的火光热辣辣的,不知哪路的恶贼这么狠毒,这祖宅非烧光了不可。
猴子劝道:“小爷,没法子了,咱只能先逃。”
我咬了咬牙,对猴子道,“我晓得路,跟我走。”我领着猴子一路小跑,先去找胖罗跟何叔,一推门,发现人早没了,“这两家伙跑得真快,保准已经往地宫去了,咱先找陀螺哥。”
“嘿,你找我哥啊,不就在那树上呢。”猴子一指,我才看见树上趴着个人,这陀螺也太神出鬼没了,我压根没发现他跟着我们。
我也没犹豫,便立马带着猴子跟陀螺往地宫入口跑。
再穿过几个院子,有一口枯井,我们下到井底时,发现机关已被打开,井下的孔门处,塞着一张大屁股。
“哎呀呀,不行了,这下死了。追兵都在我屁股后头了。”胖罗瞧不见我们,以为是贼人,那声音哇哇的。
猴子哼了声,一脚踹向那大屁股,结果,胖罗疼得屁眼一紧,两屁股瓣子往里一缩,整个人咕噜一下跌了下去。
“你和陀螺先下去。”我对猴子道,等猴子和陀螺入了地道,我最后一个爬进去,顺手扭动机关,两边的青砖向内移动,就把孔门合上了。
胖罗摔下去时,摔成个王八样,看见是猴子踢他的,爬起来就气哄哄地喊:“我说谁呢,你踢的我呀,下脚也忒狠。”
“自己屁股大,还不知道收紧点,晃悠个大屁股勾谁呢,不踢你一脚,你还下不来呢。”何叔骂了一声,又迅速张望四处,终于发现了我,“小爷你没事儿吧,哪来的缺德玩意儿,跟我陆园有仇,居然放火烧院子。”
“你也不晓得?”胖罗插嘴道,“是洪门吧,咱惹了人家!”
“洪门至于烧咱园子呀!”何叔骂咧咧着,左右看了看,突然问我:“假如是洪门放火,他就不怕一把火把《机芯籍》也烧了?小爷,你不会把《机芯籍》藏在园子里吧。”
何叔嚷嚷着,声音在地道里回响,这时候她才惦记着秘籍,似乎《机芯籍》比园子重要多了。
“叔,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应道。
“嘿,都这时候了,我可不是开玩笑,你就是不给我,也别给烧了呀,那可是鲁班门人千百年的心血哦。” 何叔说着突然停下来,拿着莹石照向我,一张脸鬼似地迎过来。
&“《机芯籍》不在园子里,你放宽心。”我应道。
“真的?” 何叔把莹石移向我,把我照成一只绿脸鬼,他看看我,见我没撒谎的样子,才收回莹石。
何叔继续在前头领路,他对地宫里的机关非常熟悉,所以尽管岔道变化莫测,如同迷宫,可我们依旧行走迅速,即使贼人意外发现地宫入口,也难追上咱们。
“怪黑嘞,这么大的地宫,邪乎得很,都可以在底下住人了。”胖罗跑着跑着,约莫有些转晕乎,又问道,“这地宫里应该也有一些宝贝吧。”
“还惦记着呢。”何叔应了声。
说到地宫,陆园的地宫里可没有金银财宝,但搁放了历代祖先研制的武器物件。我爹生前要闭关,总谎成躲到山里去了,可实际上,连着几个月,他都是在地宫里琢磨他的机关术。可以说,这地宫里虽然没有财宝,却藏着世上最精巧的木器铁器,许多堪称神物。
大家逃着逃着,何叔突然凑近一堵青砖墙停下来,他拿莹石照看这堵墙壁,上下数了数,指尖在青砖上轻巧地弹动,接着按住一块青砖,便推了进去。我吓了吓,居然还有这样一道机关呢。
随着青砖的推入,一头石门启开了,我们相继进入,里头正是陆家搁宝贝的地方。
过去看过一个青灯鬼话
“叔,我都不晓得东西搁这里呢!”我撑着眼睛,四处张看。
“嘿,小爷,你们爷俩都是贼精的,我不聪明点,这辈子也拿不到《机芯籍》,可不得多留意你爹的行为,这才跟踪到这里,知道有这个宝库呢。咱们这回逃得急,身上连个兵器都没带,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合手的。”何叔在洞室里寻摸了会儿,突然打开桌上的一个木匣子,瞬间,有颗硕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洞室。
“哇,好宝贝,还说园子里穷呢。”胖罗嚷嚷着,想去摸夜明珠。
“这家伙是我偷来给大爷的,你小子要惦记哦。”何叔瞪了瞪胖罗。
胖罗立即退了两步,“我就看一看么,夜明珠再好,也没我的份呐,不如——看看这些兵器。”胖罗转身在壁洞里找了找,他倒挑三拣四的,拿起一件又放下,“哎呀,这是什么啊,我都看不懂了。”
洞室里的东西五花八门,杂七杂八的,其实我也分不清,哪些是好,哪些是坏,想找把刀也没有。
&“小爷,你拿这个。”猴子给我丢了件东西过来。
我一看,是件软甲,不由皱了皱眉,“这东西有什么用?”
“自家的宝贝也不认识么,金丝软甲,刀枪不入呢,就适合你。”猴子说笑着,自己取了个木棍子,头尾包着铁皮,倒精致着呢,“我啊,就用这个。”
“什么好东西。”胖罗忽然凑过去看。
猴子也不搭理,自己别到后背上,对胖罗道:“自个儿找!惦记我的干嘛。”
胖罗讨了没趣,又瞪着眼睛四处抓扒。
“瞎扒拉什么,不知道急呐,这东西至少带钩,你拿去得了。”何叔给胖罗丢了件东西,接着立刻按了洞室里的按钮,石门慢慢地旋转,就要关了。
我跟猴子他们先跑了出去,“哎,等等我。”胖罗急慌慌地出来,倒霉着一张脸,他手里拎着个铁耙子,埋怨着:“这是真把我当猪八戒啊,铁耙子沉死了。”
“不要你就丢了吧,沉才好呢,玄铁打的。”何叔这样一说,胖罗又掂了掂,勉强道:“也算值几个银子了哦,小爷不会拿回去了吧,送我了啊。”
“瞧你这要钱不要命的,快走。”我招呼胖罗。
五人一路快跑,已经跑出了陆园的范围。这地道是通向城外的,出口则在陆家的墓园里。继续跑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地道的尽头。
虽然陆家曾做过修陵,可先人也饱尝了皇陵修建的恶果,轮到自己时,就以为人死如同泥沙,不需厚葬,一切从简。所以陆家的墓园简易规整,前些年还雇了人守陵,这两年已经荒废了。我们几个是从一个墓室里钻出来的,这墓是个空墓,墓门由一块白石砌成,推动墓室机关,白石旋转,我们相继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进入地宫,所以出墓后,特意观察了一下这座墓。照我推算,起码是五六百年前的老祖宗了。为什么偏偏他的墓是空的呢,难道是个虚构的人物?我疑了疑,猴子便照着碑文看了看,“嘿,你这老祖宗修过宋帝的陵墓呢,不会自个儿也葬在里头了吧。”
“估计是了,怪不得墓是空的。”胖罗点点头,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急慌急忙地跟着我们跑到土坡上。
我站在坡顶远眺,这一处地势颇高,恰好可以看见南江城,由于大雪覆城,所以初阳下,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焦土,陆园已经被烧成灰了,千百的积业不复存在。
“嘿,埋怨不得,是命哦,园子老了,该重建一座了。”何叔慨叹着,不由摸了摸眼角,弄得红通通,得了红眼病一般,整个人没了那股子生气,瞬间老了许多。我本来心里发闷难受,见何叔这模样,反而想开了,自嘲道:“好在人逃出来了,留得青山在,怕什么?不知是哪伙子,这么歹毒。”
“就怕人家仔细,找来仵作辨骨识人,假如发现咱们几个没烧死,还得来找。”猴子道。
“跟屁虫了不成,给他几个屁吃吃。”胖罗咬牙切齿的,“这仇啊,不共戴天,差点把我烧熟了。”
“不啰嗦,眼下也没其他去处,走,带你们去龙山寺。”猴子道。
“什么龙山寺,当和尚去?”胖罗傻眼了。
“龙山寺啊?”何叔疑了疑,原本那一脸哀愁样消失无影,冲着猴子道,“呀,你知道那舍利的事儿?”
猴子不回答,看看我,三个人相视一笑,会了意,这便着急地往山下赶。
我们从一条山道上下山,陀螺领在前头,大家紧紧跟着。山道上布满厚厚的积雪,两旁是茂密的松林,单看那均匀的白雪,可见这里荒无人烟,没有任何脚印。我们几个心里都放松了些,直到进入松林深处,我发现陀螺愣住了。他跑在很前头,突然跳起来,嗷嗷地叫两声,把我们所有人都到了。我瞧这里安静得很,不像有猛兽,可随之,就看见参天大树摇摇晃晃的。
“不好,树上有埋伏。”猴子叫道。
同时,见高空里飞下一张网来,那家伙,乌压压地扑下,我由于是退得较远,所以逃得及时,可是陀螺恰好在底下,眼看着要被那张大网罩住。大网落下之际,陀螺猛地往下刨,钻进雪里,趁网没有收紧, 陀螺从网下头的雪地里侥幸钻了出来。
“这些家伙不从地上走,都是直接在林子里飞的啊,十面埋伏?”胖罗叫嚷着,不由退两步。
松林茂密高大,青黑的松针遮蔽了光线,所以底下暗沉沉的,贼人躲在叶子里,很难发现踪迹,只听得沙沙声响,此起彼伏,闹得人心里慌乱如麻。
“咱在底下不行呐,被这伙人盯得死死的,绝对逃不出去。”何叔嘀咕着,想了想,突然小声道,“这样,咱们也上树,跟他来个捉迷藏。”
“这主意不错。”猴子咧嘴一笑。
我们觉得有理,五个人四散而去,急忙冲入密林中,然后快速登爬,一转眼,都上了树,钻入松针丛里躲起来。由于松林茂密,这下一躲起来,那些家伙也很难发现我们。我不慌不急地在叶丛里移动,以守为攻。没等一会儿,叶丛里发出了一些古怪的声音。我听了纳闷,但很快就发现,这是他们的暗语。如若对不上暗语,必定是要受攻击。
我正担忧着,身边就响起一句古怪的叫声,愣了下没回,嗖的一下,一根厉箭就从我头顶飞过。我身子一躲,扑了过去,对付一个家伙我还是没问题,夺过对方的弓弩,一脚就把他从树上踹跌下去。
那家伙下落时,呼哈呼哈喊起来,我心下大惊,因为又听见了许多拨弦的声音,糟糕,暴露了,那些箭必定是朝我来的,这是要把我射成刺猬啊。我脚下一弹,迅速移动,不断地在叶丛里逃窜。利箭刷刷飞过来了,我靠着灵敏地听觉,快速避开,可再灵敏,也抵不上箭快。
啪啪的两支箭打在身上,乖乖,虽然疼,倒被那件软甲衣拦住了,死里逃生,我冒出一层大汗,憋了口气,手脚并用,使出所有的灵巧劲儿,四处窜走。此时,也不知道何叔猴子他们跑哪儿去了,我这么一跑,那贼人大概都朝我过来了,也没人来分担一下,这是要去见阎王爷啦。
我逃得上气不接下气,忧心重重时,听得一声惨叫,似乎有个家伙从树上直接摔了下去。很快,又有几个家人栽了。我的脑瓜子一转,心想,准是我把贼人给引了出来,这下,猴子何叔他们有了目标,才好下手呢。登时悲极生乐,看来还有那一丢丢活下去的希望。
这么一通逃跑,贼人也发现自己暴露,迅速重新布阵,一时间把我放过了。我趁机溜到一棵树顶掩藏起来。这一处地方不仅隐秘,而且视野清朗,又因为我听觉灵敏,便一个个将贼人拾掇分辨,举起弩箭,嗖嗖连发,啪啪啪,三个家伙就中招了,我急忙转换位置,又躲到另一处。
同时间,何叔猴子他们也跟贼人在叶丛里捉迷藏,一个个把他们都揪了出来。我看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跟着大家从树上滑下。那伙贼人死的死,伤的伤,能逃的,早一溜烟跑走了。
何叔从树上下来后,抓住一家伙的领子问:“哪路的恶贼,洪门的还是朝廷狗,够歹毒的啊,看我不捣烂你的眼泡珠子。”何叔本来心中愤怒,逮着这个家伙,烟杆子捅到人家眼球上,就要戳下去的样子。那家伙吓得失禁,一股子尿骚气从裤裆里飘出来。
“哟,档里东西不争气,我给你割了。”何叔呵斥道。
此刻,那家伙虽然抖抖索索着,却一言不发,何叔气道:“那就先拔你舌头。”咣当一下敲了人家的两颗门牙,铜制的烟杆子硬实得很,门牙碎溅出来,眼看着那满口的血由腥红变成透黑,那家伙把一口毒水噗的喷出来,溅了何叔一脸,自己则两眼一瞪,愣死在那里。
何叔赶紧抹了把脸,挖起一捧雪来洗脸。我们忙上去帮忙,雪在脸上搓开化掉了,已经没有墨黑的血迹,却看何叔的眼睛涩涩的,毒血应该溅到了他眼里。
我一脸担心着,何叔眨了眨眼,说道:“没事儿,你叔啊,可没这么容易就栽啰。咱别在这儿耽误功夫,快些走。”何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咧咧跑在前头,领着大伙下山。
第十八章 空山巨轮
在猴子的带领下,我们连赶了几天路,先在一座小城里休息下。一时也没捣鼓明白,到底惹着哪路小鬼了,为嘛这么倒霉,给人烧了园子。直到这天,城墙上贴了个通缉告示。
告示上赫然写着洪门叛逆,花贼陆乙,我的名字就大喇喇的挂在墙上,后头还跟着几个芝麻小贼,地鳖虫何豺耕,毛山猪罗二胖,鬼王爷章猴子,矮行孙章陀螺,这花名取得怪吓唬人,我都不晓得自个人有这名号,告示说是五个洪门恶贼盘踞南江城,如今朝廷捣毁陆园老巢,可叛贼逃匿,故悬赏五千两通缉。那家伙,说的咱跟凶神恶煞一般,看来朝廷也爱玩虚架子,别再整出一段说书的戏词来。
看到告示后,我们这才确定是被朝廷给盯上了。当初咱押运了洪门的棺材,又上了洪门的花船,可不就被认为是洪门贼人了。而我细细想来,就是水市里的官兵,也不一定是冲信翁去的。
我本来就是一个破落少爷,做点押暗镖的买卖补贴营生,这回犯小人,生意做不成,还招惹上朝廷,被烧了祖产。满人入关后,前明遗老多隐秘在南方,天高皇帝远,所以私下密谋结党,因背后有江浙闽的财阀暗助,洪门日益壮大,朝廷便派了许多密探潜伏江南,专抓洪门叛逆。我陆家偌大一个园子,暗里还有座地宫,加上这回替洪门押运棺材,朝廷不怀疑才怪。密探哪管你到底是不是清白,抓了人好请功报赏,所以有冤无处伸,掉茅坑里,染了一身屎。
却是不曾想,朝廷的手段如此狠辣,一把火就将园子烧了,大有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之意。眼下的局势,一沾上洪门叛贼的名号,怕这辈子也洗不清,瞧着在城里是待不下去了。我心下一想,若要保命,有个庇护,最好便入了洪门信徒,躲那龙山寺里去。
“我大咧咧名字的挂在墙头,怎么都像个洪门的香主,即使入了佛门,躲进龙山寺,也能当上小头头,不辱家门,再说愁什么婆娘呢,自有尼姑配。”我应和着,又回头问胖罗:“毛山猪,到了龙山寺可没肉吃,你确定要当和尚?不如你溜回老家,甭跟着我们了?”
“嘿,我是不讲义气的人么,再说,也不是真和尚,偷偷就烤了山鸡来吃,咱不怕。只是么,我虽帮洪门做过事儿,却没入洪门的名册,这进了寺庙位份太低,被赶去扫茅厕咋办?朝廷把我当叛逆,结果洪门还不认咱们,那才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咋办?猪耳朵切丝,凉拌!你还谈义气,眼下躲进山寺最安全,所以你才盘算着跟来,你那心思,我还猜不到?”何叔哼了声,抽一下马鞭,烈马唰唰地往前跑,领着我们一路快走。
日赶夜赶,这一天,终于来到山门附近的一座茶亭。
龙山寺既然是洪门重地,离山门如此近的茶亭必不是普通茶亭,多半是个哨点。我们赶了几天路,面有倦色,茶亭里的老婆子看我们骑马过来,早就笑盈盈地喊着:“客官,下马喝口茶,歇一歇啰。”
我们下马拴马,准备坐下,可我注意到,老婆子的眼珠一直围着我们转,暗里打量着。我看她面上委婉,慈眉善目,却是个极其精细的人。几下瞟看,竟像把我们都扒看了一遍,她似乎心中有素了,开口笑道:“城里出了告示,龙头早吩咐下摆茶迎客,虽然是未入名册的兄弟,但若来投龙山寺,不可不收留。”老婆子说着,给我们沏茶上水,那语气温和,似与客人闲侃一般,好个老江湖,开门见山了。
“呦,认得咱,原来是相识!”胖罗大笑着,乐呵呵的,“婆婆哎,咱这名声现在大了去吧,才几天功夫,都知道咱了?哎呦,洪门的龙头都惦记关心上了,那感情好,他老人家把咱当贵客,我也不好拒绝嘞。”
胖罗这一通话,马屁拍得响,不过老婆子不买账,依旧波澜不惊的样子,等了会儿,才对胖罗道:“胖爷,瞧见没,龙山寺里的石梯九百九十九级,入山门者,需要三跪九叩,跪天地,拜炎黄,以示真心,您有这真心?不怕跪断了腿?。”
“呀,呀。”胖罗这么一听,脸上没有好气色,一口把茶给喝了,结果哇哇说烫,烧心,“怎的,还不要我啊!”
“哪里,你有这心便好。天下洪门是一家,入了洪门,都是兄弟姐妹。”老婆子又给我续茶,眼睛扫过我的手,突然一亮,我猜测,是我的手指惹她注意了。我陆家人从小练手,五指精细有力,手上感觉极好,擅长隔囊摸物,辨明物体的骨骼形状。那老婆子显然看出了我的五指有特异处,观察之细,让我心惊,怪不得如此重要的哨卡,只她一个人来看守。
同时,我心里也异常忐忑,从水市的信翁,到眼前这老婆子,无一例外,都很关注陆园的机关术。而我陆园也没犯滔天大罪,偏偏倒了血霉,被满地儿通缉,眼下看,洪门倒像早候着咱入伙的意思。心里虽怀疑,嘴上依旧谢着。喝了茶,我先说要三跪九叩,拜入山门。可不久,便有一个老头过来领路,将我们引上一条小道,直接带进了龙山寺后院的一处厢房里休下了。
当时天晚,老头说是让咱先歇息,夜里叫人送了斋饭,十分客气。不过才吃完没一会儿,又有几个和尚拿了剃刀进来,说是怕人怀疑寺庙里藏了人,得剃了头发。
“剃成光溜溜的?”胖罗先睁着大眼,“我这辫子绞了显胖,脸圆,不好看啰!”
“还怕丑?”何叔招呼一个和尚,“先给我剃啰,这块儿也不干净,省得长虱子。”他这话大咧咧的,也不把那和尚放眼里,依旧是副大爷模样。
我想着,咱这是满人辫,既然到了洪门地方,留是留不住了,解下辫子上穿着的碧玉扣,那和尚就要过来给我剃头,猴子叫道:“别,小爷,咱互相剃,别让小师傅累着了。”
猴子从和尚那儿接过剃刀,拿在手上耍了耍,变着花样,又冲着和尚耍过去,那和尚大概吓着了,退后两步,念了声阿弥陀佛。
猴子来到我背后,一刀就割了我辫子,我一摸,“呀,真没了!”
“还舍不得?”猴子笑道:“割了辫子,入了空门,以后就得守戒了。”
“别让我念经打坐就成!”我说着,猴子把我的脑袋给刮干净了,从此也变成个秃瓢,心里怪怪的。
等大家都剃成溜溜的,那和尚把断发也带走了,真真是斩断情缘,遁入空门的意思。我只觉得脑袋冷嗖嗖的,忒不习惯。这天夜里睡在土炕上,脑袋凉,辗转反侧,突然咚的一下,被敲了脑瓜子。一扭头,见猴子透亮的眼睛。
猴子小声道:“小爷,走,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我心想,这猴子又起什么鬼主意呢,十分好奇,也麻利地爬起来,两个人悄悄离开厢房。
龙山寺庙果然是千年古刹,屋舍佛殿高耸宏伟,松柏参天,叶茂如盖。一路上铺遍了大石板,石板被信徒的鞋脚磨得光滑平整。夜里,一轮弯月被薄云半遮,寺庙里弥漫着一层黑蓝的光。我跟猴子像潜入寺庙的小鬼,偷偷摸摸靠近僧舍。
我问猴子:“咱来看这些和尚做什么?”
“你瞧!”猴子从怀里摸出一团茸茸的东西,我一看,不正是我的头发么,猴子给我剃头时,居然暗地里把我头发藏了起来,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我再仔细一看,就发现头发丝团里有一些红线般的东西,奇怪的是,那些红线居然在蠕动。
“小爷,头发丝又叫尘缘丝,烦恼丝。知道月老不,老家伙专给人系红绳,叫情缘绳,系上了,人就看对眼了。我这红线虫便是一情虫,吃人发丝,咬了人,人就发情,看谁都像相好的。这群和尚剃了咱头发丝,咱也小小的报复一回,让他们真正的戒戒色。”猴子说着,来到僧舍的窗户前,推开了半扇,将我的那团头发丝抖了进去。
我还真有些紧张,拽了下猴子,“赶紧着走,让人知道咱给和尚下情虫,可是大罪。”
猴子回道:“怕什么,总不会阉了咱。”说着拽上我往回跑,我俩回到厢房后,便悄摸着躺下了。
猴子睡得早,我心里惦记着红线虫,一晚上想着明早和尚的反应,一边又想着月老的故事。按猴子的说的,月老竟爷像是个老巫师,极可能拿红线情虫做引子,使人发情。所谓的给人绑红线,不过是千百年后演化出的说法,乖乖,我自己想着都讶异死了,这又是个半神半鬼的故事。
次日天未亮,我就着急着起来了。寺庙里佛音阵阵,低低沉沉,和尚们早就在做晨课,我出门时,见着青烟晨雾里,一和尚拿扫着帚在扫土,一个则跟在后头洒水,倒是勤勤恳恳,并不见有什么异样。等天又亮了些,路上的水渍已干,经诵声越发大起来,这一波又一波的经诵声嗡嗡的,闹得我有些忐忑,准备回厢房找猴子。
我刚进屋,胖罗先打着哈哈出来,我一撞见他,吓得退两步,“呀,胖子,你这脸怎么跟猴屁股似的。”
胖罗拿两手拍了拍脸,“心里烧得慌,梦见我家娘们了,怎的我就当了和尚了呢,这倒霉样儿!”
我看他那模样,心想是被猴子的红线虫咬了吧,笑嘻嘻地跟着胖罗问:“就只是心里慌?”
胖罗忽然面有难色,我低头一瞧,这家伙连忙往裤裆里一遮,嚷嚷着:“哎呦,憋了一晚的尿,早起撒一泡去。”
胖罗一路往外跑,我朝屋里探了探,猴子他们才起床,我对猴子一挤眼,猴子问,“小爷,那和尚?”
“什么事儿也没有。”我应道。
“不会吧,定力这么好,胖罗昨晚都做春梦了呢,亲了我一脸口水。”猴子从床上跳起来,抹了抹脸,“寺庙里的和尚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吧,这样说来,我那些虫子早被他们拿去喂鸡了。”
“有人日夜盯着咱们的动向?”我问猴子。
“走,看看去。”猴子道。
猴子因为潜入过龙山寺,所以对这里似乎门儿清,他先悄悄领着我爬上一棵歪脖子的柏树,老柏有十丈高,生于峰顶的乱石中,枝桠迎出悬崖,假如没有两手功夫,压根不敢挂在那枝干上,因为猴子在,我的胆也大了些,小心趴在树冠中,透过青枝,恰好可以窥见另一座山腰处,竟有一个石台,那石台极为宽敞,数十个蚂蚁人在那石台上习武。
“瞧见没,山里头藏着一群罗汉呢,个顶个的都是高手。”猴子道。
“龙山寺险峻,本来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居然潜伏着这些么武僧。这地儿看着是佛门清净,实际是洪门大后方呐。”我感叹着。
洪门里三教九流都有,有侠肝义胆之人,也有偷鸡摸狗之徒。以前只觉得这群人大多隐藏在漕运水帮,没想到寺庙里竟也有这许多。想想也是,寺庙本来隐秘,装作和尚隐匿此处,是个极好的办法。
& &“站如钉、动如风、囚如猫,抖如虎,武僧不论严寒酷暑,天天炼,不成罗汉都怪了。这地界藏龙卧虎!”猴子解释道,“走,咱先下去。”
我跟着猴子从柏树上下来, 又往鸡棚去,果然看见一群鸡在棚子里乱跳,鸡毛乱飞,咯咯咯咯叫个不停。母鸡发骚的样子怪闹腾,我看了猴子一眼,猴子哀叹一声,“想想也是,这龙山寺哪里容得咱闹腾,入乡随俗吧,走,回去吃早斋,吃饱了好干活。”
“干活?”我一听纳闷了,这还得干什么活啊。
“洪门让咱们进寺庙避难,可不会白养咱们,估计啊,等下就要带咱们去修木龙船,小爷你不就是机关师么,正好派上用场。”猴子回道。
一直关注,写的很好,顶赞!!!
“我倒想瞧一瞧,那木龙究竟是怎样一个家伙,居然挖空一座山来修建。”我想着,陆家擅长机关术,这一门的技艺传承有序,可谓千古第一家,而洪门造船的技艺,也是一顶一的,是得去领略下人家的技巧。
吃好早斋,一个老僧就客客气气地说带我们去个地方。难道是领我们去看木龙?
跟着老僧,我们几个人很快被领着进入一条暗道,穿过几座山后,已经可以听到海浪声。又约莫走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那座传言中的空山。从外头看,山体厚实,山上披绿挂翠,压根发现不了是空的。
昔日郑和出海时,那艘宝船九桅十二帆,长有四十四丈,宽有一十八丈,远远看去,便像一座小山,据说船上载了数百上千人,各司已职,船行海上,卷起巨浪,宛如神龙出没,尽显汉家风仪。逐渐靠近空山的洞口,我终于听见了一些细碎的声音,等一脚跨入洞口,整个人便呆住了。
只见一艘巨轮像高楼陈立,周围架了十多丈高的毛竹梯架,梯架将船体笼住。远远看那梯架上站立攀爬着数百个工匠,咚咚砰砰,吱吱啊啊,敲打割锯,忽然间嘈杂万分。工匠们干得热火朝天。但见这木龙舟雏形已现,庞大雄伟,果然是个惊天巨物,似乎这座空山都要罩不住它。
因为空山里无光,黑沉沉的,所以山体上凿开许多洞穴,里头搁了火盆,照得整个空山红通通的。有一个蜘蛛人挂在绳索上,爬在半空里,四处给火盆加油。空山顶部已经熏黑了,有股子呛人的油味儿,却反衬出那船身亮白光滑。
这个大宝贝把我惊得瞠目结舌,我加快步子往近处走,勾住一毛竹架子就往上爬,乖乖,那感觉跟做梦似的,四处透着木刨花的新木香气。船体之高,我觉得爬了老半天才上去一点。猴子何叔倒爬得极快,但陀螺最精干,先于我们登上甲板。
“呱喔——呱喔——”
上头传来几声怪叫,陀螺居然兴奋地喊起来,等我一上去,只见陀螺欢叫着在甲板上翻跟头,连带着把几个船匠吓得躲起来。那船匠的模样也怪可笑,估计进山时,也是剃了头的,如今有的长发披散,有的同刺猬一样满头扎毛。想来进了洞后,没时间剃头了,不过个个都显得十分精干,不然在这个封闭的空山里修船,身体也熬不住。
“哎呀,开眼界了,这家伙就是真龙遇见,也能给他唬住了呀。”胖罗一屁股坐下来,使劲地拍了拍木板,咚咚的响。
何叔则拎着他的烟杆子,东走走西走走,拿脚蹬来蹬去的,试一试会不会蹬坏啰,然后吐着烟圈儿:“不错,不错,好家伙。”
“能有假,都造了三四年了,再过几个月,这船便好了,保准在海里沉不了?”猴子乐道。
胖罗嚷嚷着:“这回不让我出海,我还不肯了呢,得花多少银子造一艘船啊,简直是坐在雪花银子上头,得,我就入洪门了。”胖罗坐着,不想起来的样子。
等了会儿,前头忽然来了个中年汉子,束着头发,汉人打扮。这人中等身材,但显得敏捷匀称,面庞消瘦,棱角分明,眼窝里那双眼睛深邃智慧,一看就不同凡人。汉子打量了我们一圈,打定主意朝我走过来,也不说话,微微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加紧步子跟着他走。
中年汉子把我领进船舱,我回头看,何叔猴子他们也跟着来了。中年汉子见我面色不安,开口道:“陆家小爷这里走,你叫我李工就好。”
一路过去有些黑,李工解释道:“这海船不供人游乐,黑点儿就黑点儿,不过出了空山,海上自然亮堂不少。”
“七窍玲珑心!”我轻念了一句,“人若无心即死,船若无心不成航。难道木龙航行靠这玲珑心!”
&&& “这东西吞木炭煤石,小爷你是机关师,等你见着玲珑心的构造图,便清清楚楚了。”李工介绍着。
乖乖,李工也画图纸构造图,居然也是个机关师,我立马对他充满了兴趣。
李工说完,又领大家去另外一间舱房。我紧紧跟上。胖罗边走着,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呀,那玲珑心真的能吃炭啊,不是妖怪才吃那东西么?”胖罗大声喊着。
“才反应过来啊,跟紧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何叔骂着,拽了胖罗一把,“你能懂什么,这保准是个大机关,我都不明白,你这辈子也甭想弄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明白不能当饭吃。”胖罗嚷嚷着,跟在最后一个。
&我不禁问李工:“这船还要造多久?”
“还需三四个月,等季风来了,船体也就成了,不过那玲珑心还得继续琢磨琢磨,小爷最好能出把力。”李工冲我一笑。我明白这活不揽也得揽,瞧龙山寺的阵仗,这就是特意给我安排活计呢。
“得,找个地儿,好好研究。”我爽快应下了,过后,心里又不免忐忑,说实在,我还真弄不明白那玲珑心到底是怎么个构造,怕到时候露怯丢脸。
这东西跟鲁班所制的木鸟有异曲同工之妙,鲁班鸟可以旋空三日不落,因为里头有个铜条作的鸟心,旋紧的铜条慢慢撑开,释放推力,三日后,推力散尽,木鸟落地。但这玲珑心用的是水汽之力,只要有足够的炭木,水汽便可以源源不绝,其想法十分大胆,而构建连接亦十分精妙。
李工盯着我的脸,我想,这个聪明绝顶的船匠,不仅干了船匠的活,而且精通机关术。我对李工十分佩服,但他那痴狂的眼神,又总让我觉得不安。我笑了下,先应付道:“真妙,自叹不如!”
“小爷过谦,咱做匠工的,都知道陆园的机关术独步天下,还有一本得鲁班真传的《机芯籍》,照我看,这《机芯籍》就是一本图集,上头收集了最精巧的机关构造图。”李工收回他眼神,又盯着图纸看,“以后咱一起来完善玲珑心,小爷你主,我副,做你帮手也行。”
“哟,那敢情好,以后这船怎么造,由陆家做主啦。”猴子插了一句,他对那玲珑心是没什么兴趣,眼睛在屋里四处瞟,走来走去,掀开几张图纸,便见那图纸后头全是些典籍。我也不由过去瞧了瞧,随手抽出一本来,那书倒不稀奇,可书页已被翻旧了,上头旁注了许多图形文字,必定是李工的笔记,我心想,我虽是陆家人,水准也不过尔尔,较李工还差一头,这李工简直是天才,怪不得这艘木龙船,选了他来设计督造。
“怎的,小爷,咱联手来造木龙?”李工又一次问我。
我想了想,回道:“你带我出海转转,我便应下来做你的副手。”
“好,小爷既然谦让,我就厚着脸皮做个主位。”李工拍了拍我肩膀,露出谦逊的笑脸。我觉得李工只要一放下图纸,倒像顶好的兄长,彬彬有礼,温文儒雅,而他的眼光里,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然我不认识他,可他却像是早认识我了。
我们参观了空山木龙后,李工叫老僧引我们去另一处隐秘的山窝里。我明白,龙山寺应该回不去了,正如同陆家修陵,你一旦知道了秘密,就需要为秘密付出代价,木龙船没出海之前,这些参与修船的船匠,都会被困于此地,不得外出。
山窝是船匠们集体歇息的地方,四处搭满的茅草棚子,简陋得很。大家经过这一天的折腾,脚累得发酸,寺庙里的斋饭呢又没油水,我们几个都饿得咕咕叫了。何叔第一个发起了牢骚:“住得差,还没肉吃,人都得少活十年。咱得在到山里捉个兔子什么的,也解解馋。”
&&& “这敢情好,搭个火,烤着吃!”胖罗极力支持,“不过夜里怪阴森的,别撞见鬼就好。”
“不有捉鬼的么!”何叔骂胖罗;“说你傻,还真傻。”
这老僧走在前头,不理会我们几个,末了来到一处木屋前,吩咐道:“几位是贵客,才选了一处木屋。以后的活计,李工会安排的。”
我们几个分了分床铺,当天晚上就捣鼓着上山捉野味去。到了这地儿,已经没人会拦着,此地三面环海,必须得走龙山一条道,只要卡住山道,除非有翅膀,压根就出不去。我们几个都是爬山的高手,带着清兵留下的弩箭,悄摸着就上了山。
“胖罗跟紧,小心着,别吓跑了野猪。”何叔上山后,很快挂到一棵树上,东西探看,那认真劲儿,对打猎十分有兴趣。
野兽灵敏,听着人声,就会先逃跑躲藏,所以我们一路上小心谨慎,刮风时,才压着那嗦嗦叶声,快步移动。
楼主加油,持续关注
来到一处地界后,陀螺突然停下来,这老哥鼻子最灵,估计闻到了野兽气息,他趴倒在地,黑暗里如同一块石头。我跟了猴子也爬上大树,在树顶静观其变。等了好一会儿,底下还是没动静,估计野兽狡猾得很,发现了什么。
我在树上往周围眺看,这里位置高,可以看见谷里的屋舍。夜深人静,那些船匠们疲累了一天,估计休息了,唯独有一处灯火通亮,恰是李工的屋子。我心里慨叹,莫非这老哥还在忙乎,夜猫子不合眼?
正想着,底下有了响动,打眼一瞧,有只小野猪跑了出来。小家伙肉嫩,不像老猪皮糙肉厚,咬不动,味道好着呢。此时何叔胖罗他们也都架好了弩箭,准备射击。没成想,山谷里嘭的起来一声,小野猪吓得四脚哆嗦下,随后屁股一扭,哧溜跑了。
“我的奶奶,什么声音,到嘴的肉哇。”胖罗喊道,简直气得跳脚。
我连忙往谷里看,便见底下一团火,“不好,是李工的房子被炸了么。”仔细一看,果然是李工的小木屋。
“有奸细不成!”何叔说着跳下树,急慌急忙地,“走,先回去看看,这响动,估摸要炸死人。”
一行人连忙下山,回到谷底时,见到船匠们都在提水灭火,好在人多,这火倒是转眼就给灭了。
我怕李工出事,下山后就打听李工,最后在一个草棚里发现了他。李工烧得满脸黑,晕晕乎乎的。 他看见我时,半眯的眼睛,猛打了几个咳嗽,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有人放炮仗!”
“炸糊涂了,什么炮仗哦,是炸山时留下的炸药!”一船匠嚷嚷着,“这歹毒家伙,小木屋都烧毁啰!”
李工摸了摸额头,“我还得赶图呢,图纸——”说完愣了半天,才慢慢清醒过来,摇头叹气道:“糟了,糟了,图纸烧了——咱谷里保准混进了奸细!”
李工这么一说,大家都紧张地交头接耳,猜说奸细的事儿,自然就有人朝我们看过来。
“哎哎,我们当时可不在谷里,别往我们身上乱瞟,是你们船匠里头有内奸呗。”胖罗连忙说道,“对,一定是朝廷派来监视你们的!”
“瞎嚷嚷什么”何叔敲了敲胖罗,让他闭嘴,又道:“图纸烧了么,再画一张呗,人不是没死么!”
“烧掉的是玲珑心图,那玲珑心图一时半会儿很难复原,里头精细着呢。”一船匠叹了句。
李工努力撑起身子,接话道:“最怕是延误工期,耽搁了出海的时辰。”
“那——赶紧重画一张!”我应道,“我来帮忙。”
李工听了眼睛一亮,好奇地看着我。其实白天我在舱里见到的玲珑心图后,心里就惦记着了,很有兴趣,继续道:“李工受了重伤,我就给搭把手吧,这十来天应当能给它复原。”
“嘿,小爷你也忒好心了,看他们还把咱当奸细嘞。”胖罗左右看看,对着那些船匠们道:“瞧瞧我家小爷这胸襟,还奸细呢,奸细就在你们自己人里头。”
胖罗这么一咋胡,大家面面相觑,雅雀无声了。过了会儿,才有船匠分析道:“进山前,就怕有奸细混进来,便都定了规矩。一个人盯仨,你盯着仨人的行踪,也有仨人日夜盯着你,这奸细会是谁?”
“反正别怀疑我们头上,我当时可在山里,别屎棚子,尿盆子都往咱身上扣。”胖罗大声嚷嚷着,那理直气壮的,生怕被人欺负了。
歇了会后,李工已经爬起来, “假如有奸细,就怕留给咱造船的时间不多。”李工皱了皱眉,抹了把黑脸,又对我道:“小爷咱眯一会儿,借在你屋里歇息下,然后连夜开工,咱三五天就得把图纸赶出来。”
三五天?我想着,真是个不要命的人,方才差点被炸死,过会儿就要开工。我愣了愣,只能连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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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这一闹腾,大家都没好好睡,我们让出个床铺给李工,这家伙说是眯一会儿,一睡下却没起来,我反而清醒得很,拿着船匠送来的笔尺,凭着对玲珑心的印象,已经开始描绘。
第二天日头晒到床上了,李工才迷迷糊糊醒了,跟犯了错一般,慌忙洗了脸。坐到案子前,便开始同我一起重新描绘玲珑心的构造图。
因为怕何叔猴子他们打扰,我早把他们赶出去溜达了。屋里就我跟李工二人,主要由李工来画,我做他地帮手。巧不巧,我俩似乎心意相通,搭配得当,这半天画下来,十分地顺手。不时的,只有船匠进屋,将新测量的船身数据递来。见我跟李工画得仔细,一声不吭,大气不敢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突然听见有人咚咚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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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咱小爷饿死不成,饿出病来。”何叔已经进了屋,对李工道,“咱小爷还长身体哦!”
何叔怪没好脸色的,李工也不同他计较,笑着:“对,对,吃饱了有精神。”
说话间,猴子给我端来了好吃的,“哟,猪肉!”我一闻,方觉得肚子饿扁了,咕咕地叫,猴子道:“早上才剃毛的,就昨天那只。”
我听着肚子叫唤的声音,大口大口吃起来。不想李工吃得更快,扒拉两下就好了,这下惹了何叔:“嘿,李船匠,这不明摆着不然咱小爷好好吃呢,你——你再吃一碗,等着小爷。”
“呀,叔哦,是我不好!”李工倒急着认错,坐下来再吃了几口。反弄得我不好意思,我吃个七八分饱,便站起来先去做图。何叔终于不拦着了,他们几个本想来插把手的意思,看了两眼,估计看花了眼,觉得自个儿一窍不通,才知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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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木龙出海
我跟李工二人一头扎在图纸中,便没日没夜的忙乎。玲珑心由李工设计,他很快凭着记忆,画出了个大半,不过这天研究图纸时,他盯着图纸愣了愣,我跟过去看,开始还不以为意,之后便瞪大了眼睛,再将图纸重新检看了一遍,不禁纳闷道:“怎么会,此处的构建压根连不上啊,李工你没记错么?”
李工咦了声,拿着鲁班尺又上下扫看两遍,当时,我就见他额头冒汗,脸色透青起来。别小看一个构建的问题,机关这玩意儿,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一个构建搭不上,那就是前功尽弃,制作出来也是废物。
按理,如此精细的活技,李工不该出错,而看他的表情,像是才发现这错误似的,所以连手指都略略发颤起来,不由抹了一把汗。
“船体之大,机构复杂,少说也得画几百张图,画晕了不稀奇,咱得想法子把构建连上就成。”我宽慰道。
“玲珑心的设计不难,咱重新设计一回,也可以把那构建的问题解决啰,可——如今已经造得八九不离十,不可能再做更改。”李工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李工指的什么,现在缺的是一个好办法,来弥补构建的缺失。“这玲珑心真就废了?”我皱紧眉头,实在有些不甘心。而且,按眼下的情况,可不是废了这么简单,李工的麻烦大着呢。
“没办法,没办法!”李工摇摇头,“这罪责我得自己担起来,等下我去找兄弟
们赔罪。”
小木匠,写的真是非常好!
我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脑筋一转,嘀咕道:“说不定就有可能!”说着与李工对视,李工的耳朵也是一激灵,然后好奇地盯住我的眼,他想了好一会儿,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等一等?”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心里没底,可当时就想到了《机芯籍》,那里头有专门来治“疑难杂症”的妙方,或许就能帮上李工的忙呢。只是眼下怕人知道我有这东西,才偷偷藏在了猴子身上,必须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去瞧瞧两眼。
因为发现了漏洞,这天夜里便没再赶工。早早地躲被窝里休息去了。睡到半夜,我拿手悄悄捅了捅睡在隔壁的猴子,猴子倒机灵,眼睛睁开来看着我,我在他耳边嘀咕一阵,猴子听明白了,打量了一圈,悄默着起来,两个便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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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惨,叫鸟给吃个精光。”我说着动了动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便问猴子,“《机芯籍》带了吧,拿出萤石,我得看一看。”
“你说吧,好好的能给人炸了,这重新画一张图纸吧,还整出毛病来!”猴子有些不耐烦,“李工的事儿怪多!”一边叨叨着,一边从怀里拿出《机芯籍》,慢慢展开。我没功夫理猴子,发现他这两天也变得絮絮叨叨,总说李工的不好。
取出萤石后,我抓紧翻看《机芯籍》,微绿的光芒下,一切显得诡异神秘,我嗦嗦翻找着,仔细搜索和那构建相关的机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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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上头也没画。”猴子嘟囔了一句,挤了挤我,凑上来看图纸。我晓得他看不懂,又把他挤开了。翻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汗湿额头,坟墓里闷得慌,我憋着一口气,仍旧耐心找着。
“还没发现啊,李工那儿延误就延误了,咱不费心思了。”猴子说着,要破坟而出呢,正当这口子上,我突然找着了那一页机关图,乖乖,居然和咱遇到的麻烦一模一样,恰好有解决的法子,不禁道:“别,再等一会儿就好。”
“看样子,上头也没画。”猴子嘟囔了一句,挤了挤我,凑上来看图纸。我晓得他看不懂,又把他挤开了。翻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汗湿额头,坟墓里闷得慌,我憋着一口气,仍旧耐心找着。
“还没发现啊,李工那儿延误就延误了,咱不费心思了。”猴子说着,要破坟而出呢,正当这口子上,我突然找着了那一页机关图,乖乖,居然和咱遇到的麻烦一模一样,恰好有解决的法子,不禁道:“别,再等一会儿就好。”
猴子看我的兴奋样儿,估计已经晓得情况。我连忙扫了扫,将结构图背下来,然后松了一大口气,“得,这下好出去了。”说着,本来准备出去,可又一想,自己是头一回查看《机芯籍》。不如看看有没有跟鲁班盒相关的。如此,又翻到记录机关盒的一卷。上下翻找着,发现《机芯籍》里对机关盒的构造,以及开盒子方法有十分详细的介绍,几乎囊括了所有最机密的盒子。可唯独没有鲁班盒,我疑惑地在那一卷里翻来翻去,忽然间掉出一星细纸屑。
“咦,小爷你看,哪儿破了。”猴子也看到了那纸屑,同时他探手往书里掰了掰。
“乖乖,这一卷里被撕掉几页!”我心里一震,且瞧这纸的撕口并没有那般老旧,一想,极可能是我爹撕的。
猴子料想的应该和我差不多,他看了看我,“小爷,这几页纸不对劲,我虽然不懂机关术,可这几页纸上按理记录着某类机关盒的解法呀。”
“鲁班盒的解法,我爹知道解法?”我愣在那儿,一时没晃过神,“假如是鲁班盒的解法,我爹难道早就解开过鲁班盒?”
猴子顿了顿后,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而我更加不解了,额头不断地冒汗,又拿起《机芯籍》来,对着书卷反复琢磨,起先才发现被撕去了几页而已,可这回特意翻了翻,根据缝线的新旧程度,竟发现《机芯籍》何止少了几页,竟少了有大半本,所以看着完整,不过拿缝线给重新缝合了。
“不对,《机芯籍》只有半本,另外半本被我爹藏起来了?”我嘀咕道。
“半本?”猴子接过《机芯籍》,琢磨了下,也发现了蹊跷,“这事儿古怪了,大爷不都死了么,还藏下半本做什么?”猴子突然甩给我一个眼神:“小爷,你说大爷的墓会不会是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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