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别人吐烟圈 周杰伦吐出的像龙一会观音出现了

烟圈(中篇小说)_休闲阅读-牛bb文章网您的位置:&>&&>&烟圈(中篇小说)烟圈(中篇小说)(原作者:刘平勇)刘平勇,男,汉族,1968年生于云南昭通。1995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多种文学刊物上发表文学作品100余万字。有小说被《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选载。小说曾获《滇池》文学奖,《边疆文学》奖,中国首届“鲲鹏文学奖”,第一届第二届第三届第四届“昭通市政府文学奖”。为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昭通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昭阳区作家协会主席。01文艺涛把头靠在老板椅上,整个身子平躺着,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夹着一支大中华烟,烟刚点燃,才吸了一口,淡蓝色的青烟丝丝缕缕,在空阔精致的办公室里摇曳。此时正是下午四点,暮春的阳光从宽敞明亮的窗子照了进来,把气派整洁的老板桌照得亮晃晃的。文艺涛眯着眼睛,侧过头看着窗外,窗外的草坪和杉树,在阳光里绿得逼眼。文艺涛轻轻地吸了一口烟,撮起嘴,缓缓地吐出一串烟圈,那圆圆的烟圈一串串的往上升,慢慢变大,慢慢扭曲,变形,直到最后变成丝丝缕缕的烟雾。文艺涛遇到棘手的事情或者让自己放松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的身子放平,轻轻吸烟,轻轻地吐烟圈,然后看烟圈慢慢变化,直到消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吐烟圈,喜欢慢慢欣赏烟圈的变化无常。或许,这种喜欢,隐藏着人生的某些难以破译的秘密。这一天,文艺涛从烟圈里,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素面朝天,带有几分稚气,但却可爱无比,令人心动的脸。渐渐地,看见了洁白颀长的脖颈,苗条丰满的身子。渐渐地,文艺涛嗅到了一种令人身子飘飘的气息。那气息暖暖的,淡淡的,是鲜嫩嫩的青草味。再后来,就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美人了。她微笑着,踏着轻快的步伐向他走来。文艺涛轻轻地喊了一声,肖玉米啊!肖玉米微微笑着说,文县长,你叫我啊?文艺涛伸出双手,忽然觉得手指一阵灼痛,原来烟火烧到手指了。文艺涛觉得有些迷糊,再看老板桌,明亮亮的阳光已经移走了。他知道自己刚才小睡了一会儿,而且还做梦了。可那梦为什么那样唯美,那样清晰呢?他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半个月的下乡调研,让他真的有些精疲力竭。好在这个梦,让他轻松了许多。他抓起手机,忽然想给肖玉米打个电话。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唐突地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与自己的身份有些不适合吧!02肖玉米是三天前文艺涛到秃子乡调研时认识的。清贫县的县委书记被双规了,清贫县的党政工作由县长文艺涛一手抓。人们都在传说,清贫县最适合当县委书记的,就是目前的县长文艺涛。在文艺涛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现在他要主抓的第一件事就是调研。通过调研,摸清家底,摸清干部动态,不动声色地为将来做县委书记打好基础。各乡镇的领导,敏感地意识到,文县长的这次调研是非同寻常的,跟他们的升迁流转是密不可分的。因为这次调研,显得很特别,不像以往那种声势浩大。以往调研,除了几位主要领导,各委办局的领导还有一大帮,再加上电视台的,报社的,近百人的队伍。车子都排成了长龙。领导要到某个乡镇,要发文,要打电话,让那个乡镇做好接待工作。每当如此,那个乡镇最大的事情就是搞好接待。而这次不一样了,调研人员就只有县长,县委办主任,秘书,驾驶员,就四个人。要到哪个乡镇,也是临时决定的。也不要电视台,报社的记者来报道。更奇怪的是,文县长有时是早上赶到,有时是中午,有时是下午,甚至有时是晚上。让人摸不着头脑。文县长的行程,是彻底保密的,就是县委办主任,秘书和驾驶员,都要上了车,走在路上了才知道到哪里。文艺涛为自己的这种做法感到满意。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到真实的情况。要不,都是在作秀,都是在斗志,那么多人开动脑筋斗你,讨好你,你怎能了解到实情呢?文艺涛跑了十多个乡镇,都不太满意。大白天的,一些乡政府冷清得门可罗雀。还以为领导和职工都下村去了,一调查才知道,好多人都以这样那样的名誉到城里办事去了。乡镇干部不在乡镇为老百姓办事,跑到城里去办什么事?而秃子乡,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离县城两百多公里的秃子乡,文艺涛看见书记乡长带着老百姓拉沙面路。乡上的房屋虽然有些破旧,但却干净整洁。场院上也不像一些乡镇,杂草丛生的。特别是书记办公室,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里面几把木椅子,一张办公桌,墙角还有一个大书架,书架里整齐地摆满了书,政治的,理论的,哲学的,文学的,品种杂多,整个屋子书卷气十足。开干部职工会,纪律出奇的好。文艺涛充分肯定了秃子乡的工作。晚饭简洁而又丰盛,主菜是一盆疱汤猪肉,一盆清汤羊肉,一海碗野生菌,一盆苦菜汤,一碗炸花生。酒,就是当地的燕麦酒。乡上的一套班子陪着文艺涛,还有两个特别养眼的女人。一个是党政办主任秦小丽,另一个是秃子乡中学的英语老师肖玉米。大家轮流敬酒,书记乡长一再说,十分不好意思,没有准备,这些菜都是秃子乡的特产,就请县长将就了。文艺涛说,这么丰盛了,还将就什么?特产好啊!一个地方有了特产,还愁致富吗?文艺涛食欲大增,心情也很好。说实在的,尽管清贫县很穷,但这些年,省上市上的领导频频下来检查指导工作,自己必须出面陪吃陪喝,大鱼大肉真的吃腻了。看着这些无污染的原生态的菜,看着秃子乡的干部群众干事风风火火有声有色的,文艺涛的心情就特别的好。大家起初还有些拘束,但见文县长谈笑风生的,几杯酒一下肚,拘束感就不翼而飞了。秦小丽的酒量大得惊人,文县长喝一口,她就喝一碗。连续喝了三碗,眉眼笑容以及整个身子就生动起来了。她向文县长敬酒的时候,丰满的乳房都贴在了文县长的肩膀上了。但文县长不为所动。这种着派,文县长真的实在见得太多了。给文县长留下好印象的,是肖玉米。肖玉米文静之中透着大自然的清醇和精华,那种清新宜人的感觉总会让世俗中穿行的人留连忘返。肖玉米不胜酒量,但她敬文县长酒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县长,这酒口感好,但很烈,少喝点儿!文县长的心为之一怔,这话出自于这么清纯的肖玉米之口,文县长的心为之软了一下,柔了一下。他微笑着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肖玉米,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这一眼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也正是这一眼,被书记乡长看在了眼里,他们的脸上也有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文县长轻轻萘艘恍】,肖玉米却把碗里的酒一仰脖子全喝了。她低了一下头皱着眉头把那酒咽下了,披肩长发从她好看的脸颊旁垂下来,在她的胸前像垂柳在微风中一样摇曳。再抬起头时,眼里泪水都出来了。他双手举起碗,向文县长致意。文县长惊奇说,肖老师,你怎么全喝了呢?我也得全喝完,说完一仰脖子,把碗里的酒也一口喝了。忽然桌上掌声雷鸣,都说县长豪迈!接着,书记又一次介绍肖玉米,说小肖是我们省最高学府蒙城K大学毕业的,教英语,英语那个好呀!要是不看见人,还以为她是老外呢!说去年还评为全国优秀教师。肖玉米的脸红得像桃花,她不好意思地说,过奖了!书记过奖了!文艺涛站起来,惊奇地说,这么偏远的地方,还藏着这么优秀的人,真的太不错了!接着就问是哪年毕业的?哪年分到秃子乡的?然后宣布,说他也是蒙城K大学毕业的,算起来应该是师妹了。于是大家就起哄,说师兄师妹应该喝一杯酒。于是秦小丽就站起来斟酒。书记说,小秦,大家都喝得不少了,就象征性地斟点儿,一会儿还有节目呢! 下一个节目就是篝火晚会。又从中学叫来了一批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大都穿着彝族服装。中心人物当然是文县长和肖玉米。文县长和肖玉米始终是手揪着手跳彝族舞。肖玉米的舞跳得实在棒极了,她的身子柔软得像春风里的柳条儿。文县长也忘记了疲劳,尽管四十五岁的他汗水都把衬衣打湿了。(原作者:刘平勇)03文县长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山里的月亮那么圆那么大那么纯净呢?他开始想肖玉米了,他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肖玉米勾住了。这么多年来经过的女人也不少,但就从来没有一个像肖玉米这样的勾魂。他总觉得奇怪,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屈居在这山旮旯里三年了呢?尽管她的家就在秃子乡,尽管她的父母还在秃子乡种地,但凭她的优秀,她完全可以分在城市里工作,然后再把爹娘接近城里。这么一想,肖玉米在他的心里又多了一层神秘。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文艺涛竟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肖玉米和他在山坡上跳舞,那山不是陡峭的山,而是舒缓平坦的山,茫茫千里,全是没膝的绿草,全是七彩的鲜花,他和肖玉米在草地上忘情地跳着,忘情地跑着,还唱着彝族的敬酒歌。累了,就倒在草地上歇息,然后拥抱在一起翻滚,笑声在花丛中荡漾。他的鼻孔里,弥漫着一种醉人的芳香,说不清是花朵的芳香,还是肖玉米的体香。只是这种香味,让文艺涛亢奋,膨胀,好像心里长出一千只手,想牢牢抓住蓝天上飘悠悠的白云,然后拥在怀里,和清风一起呼啦啦地燃烧。忽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了一条大蛇,颜色青得有些让人发冷。它一圈一圈地把拥在一起的肖玉米和他缠紧,直到只剩下了一条盘着的大蛇。文艺涛感到骨头都快碎了,呼吸也很困难。他大喊一声,醒了。他喘着粗气,全身都是汗。第二天,文艺涛一大早起床,洗漱完毕,然后坐在椅子上吸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吐了一串眼圈,眯着眼睛看烟圈在空中慢悠悠地扭曲,变形,直至消失。这是文艺涛多年来的习惯了。他打开门,就看见书记乡长谦恭地站在门口,等他去外面吃早点了。吃完早点,就去各村查看村级制度建设,了解村民生产生活状况。毫无疑问,文艺涛的工作作风是务实的。这跟他的人生经历,工作经历密不可分。文艺涛是农村孩子,小时候,家里十分贫穷,母亲不识字,父亲读过一两年书,能勉强认识几个字,整天就在土地里刨食,靠土地把他五姊妹养大成人。文艺涛是独子,排行最小,四个姐姐没钱上学。一家人坚持要让他好好学习,为文家人争脸。文艺涛也从小就帮着家人放羊放牛放猪,挑水做饭打柴干农活,农村的事,没有他不会做的。后来读大学,当老师,到乡镇办公室工作,再后来当办公室主任,副乡长,副书记,乡长,书记,副县长,县长。一路走来,靠的就是一个苦字和韧字。真的印证了古人所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文艺涛对古人的话的理解是刻骨铭心的。文艺涛感到奇怪,那个梦境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放映,鼻孔里总能嗅到梦境里的芳香。以至他常常无意识地吸气,他平生第一次的在工作中多次走神。怎么肖玉米的影子在他脑海里挥都挥不去呢?他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让自己集中精力调研。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好了,菜也上桌了,书记谦恭地笑着说,文县长,小肖马上就到了。正说着,肖玉米已到门口了,微笑着说,实在对不起,来迟到了!说着对文县长笑了笑,目光在文县长脸上停了一会儿。文县长热情地说,坐,坐啊!肖玉米坐在了文艺涛的旁边,于是开始吃饭,书记又要喝酒,被文县长拦住了。文县长说,建议中午都别喝酒,这样会影响下午的工作。虽说是建议,其实是命令。大家就吃饭了。文艺涛吃得很少,一见到肖玉米,那个梦境就在他的脑海里反反覆覆地萦绕。以至他看肖玉米时,心里都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吃饭的时候,文县长开玩笑说,小肖,你是全国优秀教师,我作为一县之长,遗憾的是还从没有听过全国优秀教师讲过课呢!听你讲课,那一定是一种享受吧!肖玉米脸红了,轻声说,哪里?谢谢文县长鼓励,我还要好好向文县长学习!你是师兄嘛!文县长笑着说,我这个师兄教书很一般,但有这样优秀的师妹,我就感到格外的自豪了。书记忽然说,小肖,你今天下午有课吗?肖玉米说,第一节就是。书记就笑着说,文县长,您不是从来没有听过全国优秀教师讲课吗?你的师妹下午就有一节英语课,文县长不妨就把这遗憾补回来!文县长笑着说,真的吗?师妹欢迎吗?要是欢迎,我就去一睹你的风采!书记和乡长齐声说,当然欢迎啦!文县长能够亲自听课,这是我们秃子乡教育界自古以来没有的幸事啊!文艺涛说,你们欢迎不准数!要肖老师欢迎那才成,我们任何时候都得听老师的啊!肖玉米认为文县长是开玩笑,哪有一个县长去听老师讲课的?她微笑着说,热烈欢迎文县长光临啊!没想到,肖玉米一进教室,就看见文艺涛坐在后面,身子端端正正的,像个听话的学生。肖玉米的心一怔,脸红了,细密的汗珠瞬间布满了全身。她在心里说,他怎么当真来了?肖玉米真是一个优秀的老师,驾驭教学中的突发事件和复杂局面的能力很强,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微微地对文艺涛笑了笑,点了点头,就开始上课。整堂课没有一句汉语,文艺涛似懂非懂。但文艺涛却听得全神贯注的。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粘在肖玉米的身上。她的表情,她的神态,她的整个肢体语言,分明就是在舞蹈;她的嗓音,圆润,柔情,流畅,让他进入了两个黄鹂鸣翠柳的艺术境界。整堂课气氛好极了,学生跟老师的互动和谐完整,天衣无缝。课堂上的肖玉米,篝火晚会上的肖玉米,梦境中的肖玉米,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使他仿佛在梦中。直到学生全部站了起来,他才知道一堂课已经结束了。他跟肖玉米走出教室,往操场上走去,远远的,就看见秃子乡的书记和乡长站在操场那边。文艺涛说,不错,真不错,让师兄开眼界了!肖玉米红着脸说,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还当真了,当时,看见你,都把我吓一跳了!文艺涛说,我有那么可怕吗?肖玉米说,你不可怕!你是可爱!忽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用雪白整齐的牙齿咬着下唇,偷偷地看了一眼文艺涛。文艺涛说,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肖玉米的脸一下像着了火。文艺涛说,师妹,你把我的电话记下吧!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给我?肖玉米拿出手机,记下了,然后拨通了文艺涛的号码,说,你也记一个我的吧!主动给女人留电话,于文艺涛来说,这是鲜见的。准确地说,他不是一个容易在女人身上犯错误的人。但对于肖玉米,那就例外了,他把她的号码和名字都存在了手机里。04文艺涛还是拨通了肖玉米的电话。在拨通肖玉米电话之前,文艺涛安慰自己,这一点都不唐突,自己是师兄,肖玉米是师妹呢!都拉过那么多次手了,都听过她讲课了,都在梦中那么浪漫了,怎么还唐突呢?真想把那个梦境讲给肖玉米听,但总觉得没有恰当的时机。文艺涛说,是师妹吗?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噢,是你,文县长啊!文艺涛呵呵笑着说,什么县长不县长的!我是你的师兄呢!电话里说,噢,师兄,谢谢你还能记起师妹来。文艺涛说,不仅能记住你,还在梦里见到你了呢!肖玉米激动地说,真的吗?你真的梦见我了?文艺涛就把那个梦境如实讲给肖玉米听。文艺涛讲完,好半天肖玉米都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的是粗壮的喘息声。文艺涛说,师妹,你在听我说话吗?肖玉米说,噢,我在听啊!我一直都在听!噢,师兄,你是什么时候梦见我的?文艺涛笑着说,里面有什么秘密吗?肖玉米说,我就是想知道,你说,什么时间?文艺涛说,就是咱们跳舞的那晚上!肖玉米说,天呀!难道世上真有这么玄妙的事?文艺涛说,师妹,你在说什么啊?我还听不懂呢!肖玉米说,不怕你见笑,我也是那天晚上梦见你,但没有跟你跳舞,而是跟你过河。天呀!我都不敢跟你说呢!(原作者:刘平勇)文艺涛眼里流露出喜悦,说,你就说吧!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说,你都梦见什么了?肖玉米说,那我就说了。说也奇怪,我跟着你要到山那边去,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在前,我在后,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条河,河水很清,很急,哗哗地流淌着,溅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我不敢过河,你说,不要怕,来我拉着你!我就伸出手,你拉着我走,那河水刺骨的冰,冰得我浑身发抖。起先水不深,只淹没膝盖,后来水就越来越深,淹到了腰部,我再也不敢走了,你就扑在了河里,让我趴在你背上,你就这样背着我在冰凉的河水里游。我知道你很冷,很累,我好害怕。可你一个劲地说,别怕,抓好!一会儿就过去了!你把我背过了河,可你却躺在河岸上晕过去了。我大声地喊你,可你没有半点儿知觉。我都急得哭了。哭一会儿,我就忽然对自己说,怎么能只是哭呢?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一定要把你救活!好在在书本上看过,抢救人可以做人工呼吸。于是我就为你做人工呼吸,先是为你压胸脯,但不见效。我就跟你嘴对嘴的做,做了好一会儿,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好高兴。你一下子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你对我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我也要为你做人工呼吸!你一下子就把我扑倒!用舌头死死地堵住我的嘴,差点儿让我憋过气去。文艺涛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说,师妹,真的吗?后来呢?肖玉米说,后来我就醒了。醒来身上还在湿淋淋的,还以为真的才从河里爬起来,原来,全是汗水。第二天见到你,我都觉得好不自在,怎么会做那样的怪梦呢?文艺涛说,按照佛洛伊德的说法是,梦是愿望的达成,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肖玉米说,可我没有思啊!噢,师兄,你有思吗?文艺涛说,那也许是一种潜意识,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至于我,我还没有发现自己思了没有?也许思了吧!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要不,怎么会梦见你呢?文艺涛说,世界上玄的东西可多了,就不管那么多了,就当作是一个梦吧!肖玉米说,本来就是梦呢!说完,两人都呵呵笑了。文艺涛说,师妹呀!书归正传,我这些天,真的累得一塌糊涂了。全县二十个乡镇的调研终于告一个段落了。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了。今天阳光真好,坐在办公桌前,躺在椅子里惬意地抽烟,惬意地吐烟圈,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呀!看着那一串串的烟圈飘飘摇摇的升腾沉浮,忽然就想起了你,师妹呀!真的谢谢你们的热情接待呀!秃子乡真的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啊!想起你,就想给你打电话,邀请你到城里来玩玩啊!都在山里很长日子了吧?肖玉米说,太谢谢你了,我的县长师兄,你就不想想,秃子乡离县城有多远啊?路又难走,交通又不方便。怎么来啊?再说,在山里在惯了,忽然到了城里,举目无亲的,像个流浪汉,好可怜啊!文艺涛说,怎么说的那么可怜啊!怎么会是举目无亲呢?难道师兄我就不可以是你的亲人吗?路再远,只要心近,路也就近了。今天不是周末吗?明天一早,我就让驾驶员来接你。我请你共进晚餐!肖玉米激动地说,师兄,还是算了吧?你这样,让我不适应的,我真的受宠若惊了,再说,我还想好好备一下课呢!文艺涛说,就别推迟了!再说,你这么优秀,备课是什么大问题呢?就这样定了吧!谁叫我们是师兄妹呢?05驾驶员老张一大早就朝大秃乡赶。凭他多年的职业敏感,他意识到这次行程的重要性。他跟文县长开车已经十年多了,从小张都开到老张了。文县长每换一个位置,都把老张带在身边。老张明白,文县长之所以这么看重他,原因就是他嘴稳、手熟、心诚。十多年来,老张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那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想的不想,不该拿的不拿。只要领导交办的事情,就死心塌地地办得最好。只要领导想办但又不好办的事情,同样办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这么多年来,老张发现,文县长是不轻易跟女人深交的,可今天却例外。文县长说,老张,明天一早你跑一趟秃子乡,中学的那个肖老师肖玉米你见到了吧?她是我们家的亲戚,你把他接来城里,她有急事要办!文县长的话轻描淡写,但老张还是感觉到了重要性。怎么这么多年来,就不知道文县长有这样一个亲戚呢?文县长的好多亲戚,他都是知道的。就是这个肖玉米,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多年来,文县长也是第一次让他去接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老张不敢多想,他只知道,要最快、最安全的把那个肖老师接到县城里来。其他的事就不是他该管的了。下午六点,老张打电话给文县长,说,肖老师已经到了。文艺涛说,那带她来我办公室吧!老张把肖玉米带到文县长办公室。文艺涛说,老张,可把你累坏了!老张连忙说,县长,这点儿小事,不累的!接着对县长和肖玉米笑了笑,转身走了。文艺涛早已准备好了上好的铁观音,两个精致的圆形玻璃杯整齐地摆在枣泥色的实木茶几上。嫩黄色的茶水,散发着缕缕清香。文艺涛站起来,笑着说,师妹,坐!一路奔波,先喝点儿茶吧!肖玉米轻轻地用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长发,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一路风尘,蓬头垢面的,影响市容了!还是洗漱一下吧!文艺涛把她带到洗漱间。那洗漱间宽敞整洁,雪白的浴缸,雪白的面盆,毛巾也是雪白的,叠得规规整整。迎面是一块硕大的镜子,一尘不染。洗发露,沐浴露,护肤用品,应有尽有,整齐有致。肖玉米感到吃惊,一个男人的洗漱间如此整洁,真是少见,看来,这个文县长,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其实,自从昨天,文艺涛打通了肖玉米的电话,让她来城里玩的时候,他的心就有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约约的激动。有一会儿,他还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唐突地给她打电话呢?一个堂堂县长,邀约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漂亮女人到城里来玩,玩什么呢?会不会让她看低自己?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图谋不轨?但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因为他从电话里感觉到肖玉米的内心是喜悦的,从肖玉米的形象气质和语言,她都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女人。文艺涛感觉得到,肖玉米清纯的眸子里隐藏着热烈,轻描淡写的神态中透露着对自己的欣赏。而文艺涛,正是被肖玉米的这种气质深深地打动。那种过分矜持的女人,显得有些做作;那种过分放荡的女人,显得缺少涵养。这两种女人,在官场中沉浮了十多年的文艺涛见得多了,她们是无法叩开他的心扉的。而肖玉米这个女人,不矜持,不招摇,润物细无声的,以采天地灵气、得自然精华的夏天玉米的清纯和温润,叩开了文艺涛的心扉。男女之间的感觉,实在说不清,但只要相互欣赏,那肯定就会有故事。这天晚上,文艺涛竟然有些失眠。他的脑海里,总有肖玉米千姿百态的模样,鼻孔里,总有肖玉米润心润肺的气息,耳朵里,总有肖玉米微风拂柳柔和的声音。天还没亮,文艺涛就醒来,他想,老张出发了吗?他甚至还想到,肖玉米见到老张时喜悦的表情。这么想的时候,他就开始自嘲,你一个堂堂县长,怎么还像一个多情公子?让莫名的期待和激动扰乱内心的宁静。文艺涛起得很早,他打电话给秘书小李,说,今天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也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都快一个月了,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有急事就打内线。所谓内线,其实就只有老张,小李,还有他最最重要的人知道的号码。小李一听消息,感激不尽,他也早想在家里陪一下妻子和女儿。文艺涛把他对外的工作手机关了。然后洗漱,抽烟,读书,难得的轻松啊!他换上一套休闲服,戴上墨镜,融进人群,跟一个普通市民没有二般。中午,他在外面简单吃了饭,然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楼里定下了一个雅间。点了一只炸野鸡,一只烤野兔,一盘盐水大虾,再加两个素菜,时间定在下午七点左右。(原作者:刘平勇)06肖玉米从洗漱间里走出来,光彩照人的。她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屋子考究的布置让她心里暗暗吃惊。雪白的墙壁没有半点儿瑕疵;深黄色的实木茶几、实木椅子,温婉地散射出富贵的光泽;古色古香的书橱,足足占了一面墙壁,砖头厚的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特别是那张硕大的棕红色的老板桌,上面整齐地摆着一台超薄型电脑和一台手提电脑;屋子里空白地带恰当地摆放着一些造型优美的盆景和散发着幽香的鲜花。肖玉米有些恍惚,有些梦幻的感觉。她在心里说,我是在什么地方呢?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文艺涛笑着说,哟,真是仙女下凡了!师妹,喝茶吧!这是新茶,味道不错!然后就喝茶,然后就说话,然后就沉默,然后就彼此之间都有些不敢看对方,然后就双方都感到莫名的紧张。两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尽管空调把整个屋子都营造得很舒适。文艺涛抽了一支烟,照例吐了几串烟圈,只是显得有些草率,而缺少了平时的从容。他看了看摇摇晃晃飘飘渺渺的烟圈,说,颠簸了一天,肯定饿了,走,我们吃饭去吧!于是两人走出办公室,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那个小酒楼。雅间果然雅,门一关,空调一开,外面的世界就不复存在了。淡蓝色的墙壁,微黄的灯光,营造出几分梦幻色彩。菜也很精致,真是色香味俱全。文艺涛在心里说,这个老板还真有几分品位!这个小酒楼,外面其貌不扬,没想到却很内秀啊!这也正常,人也罢,物也罢,大凡外部的张扬,都会削弱内秀的质地。文艺涛说,师妹,这菜是我自作主张点的,看看,你再点几个你喜欢的。另外,我们喝点儿红酒行吗?肖玉米说,师兄喜欢的我都喜欢。吃菜,喝酒,说话,目光交汇,气氛都有些暧昧了。一瓶酒快喝完的时候,肖玉米已是面若桃花了,明眸善睐,声音温婉,神态已经全是风含情水含笑的韵味了。至于文艺涛,这点儿酒,确实算不了什么,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没有真正的醉过。当然有时陪上面来的领导喝酒,为了表忠心,他也喝得一塌糊涂。但这一塌糊涂是半真半假的,很有几分演戏的意味。他非常明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道理,喝多了伤身体,他是非常明白身体的重要性的。但今天,这半瓶红酒,他确实感觉到身体有些飘飘然,灵魂有些出窍的感觉。他在心里说,文艺涛,你一个堂堂县长,跟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女人在一起喝酒,你为什么会这样?你究竟怎么啦?文艺涛一把抓住肖玉米的手,目光既柔和又执拗。他说,师妹,真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没有这样幸福过!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是多么的惊奇,你这么优秀,却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埋没了啊!你肯定更不明白,我作为一个县长,怎么会去听你讲课?不说你不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但我还是去了,坐在你的教室里,像一个听话的初中生。后来我才发现,我是想多看看你啊!人生中玄妙的事情真是不少,我梦见了你,我就在想,你会梦见我吗?凭直觉,我想,你也梦见我了。可事实上,在我梦见你的时候,你也梦见我了。我就觉得我们前世也许就是相识的,或者说相爱的,要我们今世来偿还。我在一本闲书上看过,说灵魂中真正相爱的人是有感应的,比如说其中一个人病了,另一个人也会生病,一个人快乐了,另一个人也会快乐,一个人悲伤了,另一个人也会悲伤。一个人梦见对方了,另一个人也会梦见对方。只是有时,这样的两个人散落在了红尘中,彼此之间没有认出来而已。要是两人认出来了,那就是缘,两个有缘的人相互温暖相互拥有了,那就是缘份。有的有缘无份,有的有份无缘,有的有缘有份。有缘无份者,那是悲剧,像祝英台与梁山伯;有份无缘者,那是错位,像当下许许多多庸常的夫妻;有缘有份者,当然就是上苍的恩赐!文艺涛一直捉住肖玉米柔软的小手,就想捉住一只可爱的小鸟,那小鸟是那样的乖巧,那样的诱人,时不时还轻轻地抖动柔软的翅膀,让文艺涛有种触电的感觉。后来,文艺涛把肖玉米送到了白云宾馆住下。肖玉米说,师兄,你口才真好!文艺涛说,让师妹见笑了,俗话说,大爱无疆,大美不言啊!像你,只要悄无声息地在人们面前一站,那种美就能够惊天地泣鬼神了。肖玉米说,师兄,在世人的眼光里,都觉得像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种风光,那种滋润,让神仙都羡慕呢!但你的话里,怎么还有那么多的无奈和失落呢?文艺涛说,那是世俗,那是偏见啊!我们的伤,我们的痛,我们内心中最最隐秘的东西只有自己知道啊!师妹呀!慢慢的,你就会明白的。文艺涛轻轻握着肖玉米的手,说,明天,你一定要回去吗?肖玉米说,一定要回去,下星期一我有两节课。文艺涛说,不可以请假吗?肖玉米说,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从来没有缺过课。文艺涛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明早九点,我来陪你吃早点。晚安!做个好梦,当然,你做了,我也会做的。说着,转身出门。门关上了,肖玉米忽然觉得有些失落,有些庆幸,有些陌生。肖玉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觉得她的生活,犹如宁静的水面忽然起了大风,有些波涛翻滚了。她说,我为什么就答应了文艺涛的邀请了呢?我来城里做什么呢?我这样,他会轻看我吗?可他真的是一个让人有些着魔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肖玉米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文艺涛摁门铃的声音把她叫醒。吃早点的时候,文艺涛说,你应该在城市里工作和生活!肖玉米笑着说,我现在其实很好的,一心一意的教书,单纯而快乐!07肖玉米惊奇地发现,她单纯快乐的生活已经结束了。肖玉米是秃子乡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考取K大学的人,那时,她刚好十九岁,清纯漂亮得犹如出水芙蓉,只要在人群里一站,多少世俗的目光都会变得纯粹和清澈。大二的时候,她和K大文学社的社长肖飞恋爱了,那时肖飞读大三,是K大的才子。两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他们的出现,是校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多少羡慕的目光总会热乎乎地投向他们。人们提到K大的才子佳人,总会提到他俩的名字。她在英语系,学习总在班上名列前茅。山里孩子特有的羞怯和内敛,健康和纯朴,使她产生了别具特色的魅力。多少男生都无中生有地找出许许多多的借口想多看看她,哪怕跟她说上简短的一两句话,都感到荣幸,感到愉悦。可她却不喜欢说话,她只是友好地投给对方一个甜甜的微笑,对方就仿佛喝了美酒,飘飘入梦了。肖飞常常会捧着她的脸蛋定定地看,那神情仿佛着了魔,然后悠悠地赞叹,米米啊!你简直就是天地之精华,自然之化身!那时的肖玉米,真的就是快乐王国里的小天使,从来不知道烦恼和忧愁。两年时间一晃而过,肖飞毕业了。当时,肖玉米非常希望肖飞能够留在K大所在地蒙城,可是,肖飞义无反顾的要转回他的家乡山西,肖飞捧着肖玉米的脸泪流满面地说,米米,我真的舍不得你,可是,我不能丢下我的父母,他们身子有病,都是为了我读书累出来的,年纪又大了,他们就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得在他们身边。要不,等你毕业了,你要到山西,我们在那边找个工作,相亲相爱,一生一世厮守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肖玉米很矛盾,她爱肖飞,肖飞也爱她,可肖飞更爱他的父母,为了他的父母,他却要离开她,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忍痛割爱,成全肖飞的孝心。肖飞走了,肖玉米的心一下被抽空了,不论多少甜言蜜语柔情似水地包围着她,可她依然坐怀不乱,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放在对肖飞的思念上。肖飞也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滚烫的话语让他们的爱情熊熊燃烧。她幸福的笑容独自在深夜开放,用沉默来装点所有喧嚣的白天。因此她赢得了冷美人的称号。(原作者:刘平勇)肖玉米快要毕业的时候,肖飞急切地要她决定去山西。肖玉米何尝不想呢?可是,父亲为了给她交学费上山采草药摔下悬崖摔断了左腿,母亲的哮喘病也越来越严重了。她是父母唯一的一个女儿,她决定留在家乡,为父母尽一份孝心。肖玉米说出了这个决定后,肖飞就再也没给肖玉米打电话了。肖玉米打过电话去,先是没人接,后来是停机,再后来变成空号了。肖玉米的心很疼痛,爱是那么的脆弱,曾经的海誓山盟转眼也就烟消云散了。有一段时间,肖玉米甚至想到了死。本来她是可以留在县城教书的,但她毅然决然地回到了家乡的中学。她一边照顾父母,一边全身心地教书。刚回来时,她真的有些失魂落魄,失恋的痛苦和灵肉的疼痛一刻不停地折磨着她。在肖飞离开的头一天晚上,他们疯狂地做爱,做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两个月以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起初是震惊,然后是幸福,后来是恐惧。她一个人偷偷地到医院去流产,那种锥心的疼痛使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她没有跟肖飞说起过这件事,她意识到他们的爱注定是无果花。她告诉自己,必须把爱的苦果独自默默品尝。她没有恨,因为她不知道该恨什么?她只有痛,她必须学会独自疗伤。几年以后,她名声大震,不仅只在秃子乡,而且是在整个清贫县,她是清贫县唯一一个评为全国优秀教师的人。从疼痛中走出来的她,变成了一个单纯快乐的人了。她的生活很单一,除了为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外,她就整天备课、教书,面对的人,除了父母就是同事和学生。她本来是不会喝酒的,但有一年的教师节,乡党委书记一定要敬她一杯酒,她不喝,但书记说她是秃子乡的骄傲,他代表秃子乡的父老乡亲敬她一杯。她无话可说,心里也很激动,也就喝了。后来党委书记隔三岔五的会约她喝酒吃饭,但她拒绝了。自从失恋后,她对男人有着一种天然的害怕,她不想亲近男人。这天,文艺涛来了,党委书记又把她叫来。她本来是不想来的,但书记说,这是工作,是任务。后来她明白,文艺涛是清贫县最大的官。可他看上去却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实在,她对他就产生了好感。看到他喝酒那么直率,她就小声对他说,这酒烈,少喝点儿,喝多了伤身体。最让她感到吃惊的是,当这么大的官的人,竟然还听了她的课,还梦见她,还邀约她到城里。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他梦见她的时候,她也梦见他。她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她对官也没有什么好感。在她的心里,这年头的官,根本没有什么好人。但文艺涛邀请了她,她不仅没有拒绝,而且还有几分期待,或者是好奇!究竟怎么了呢?她问自己,但她依然找不到答案。回来后的肖玉米,有些失魂落魄了。上课的时候,她常常看见文艺涛坐在教室的后面,看着她。那目光,毛茸茸的,柔情地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心灵。她惬意,激动,汗水都把内衣打湿了。她开始走神了,语言也不怎么连贯了。她发现学生吃惊的眼神,她感到羞愧。甚至有一次,那个善解人意的班长走到她身边,轻声地说,老师,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送您去医院,或者您好好休息一下吧!肖玉米心里充满了感激,同时又有些不高兴。她觉得,现在的学生,怎么这么敏感呢?连老师隐藏着的心事都能洞察到,她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她说,我很好的,没事的,谢谢你们!肖玉米觉得,自己心里藏着一汪湖水,那湖水宁静,深远,波澜不兴。她曾经五彩斑斓的心事,静静地躺在湖底。可文艺涛是一阵风,或者是一颗石子,一个淘气的探险者,掀开她紧闭的心灵闸门,搅得平静的湖水波涛翻滚,让深藏的心事起起伏伏。08肖玉米很想跟文艺涛打电话。好多次,她都把号码翻出来了,只要拇指轻轻一摁,电话就通了。可是肖玉米轻轻地抚摸着发送键,然后闭上眼睛,狠狠地把拇指移向取消键,把号码取消了。但取消不了的,是文艺涛的影子,他没日没夜地活在她的心里,使她茶饭不思,夜不能眠。她在心里发誓,她绝对不打电话给文艺涛,要是文艺涛三个月之内不打电话给她,她就再也不理文艺涛,即便他三个月以后给她打电话了,她也不接电话,她就坚决忘记文艺涛。为什么要定三个月?她也说不清楚。她只觉得,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一个人要是心中有对方,怎能够三个月不联系呢?三个月都不联系了,说明对方心中没有你了。那你还为他痴痴地傻等什么呢?她用超强的毅力,压制住自己不给文艺涛打电话。同时,她也在苦苦地守候、等待,她期盼文艺涛给她打电话。可是,这种等待,实在是太漫长,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肖玉米已经绝望了。她想,过去文艺涛跟她说的那些话,全是一时冲动、心血来潮。他只不过是在孤独的时候,找她散散闷而已,自己怎么就当真了呢?但她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她觉得文艺涛不是这种人,文艺涛是对她真心的好,只不过,也许他事头很忙,他是县长,大事小事多如牛毛,他实在顾及不过自己的私事来。等他有时间了,他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这么想的时候,她的心又有了些许安宁。可是,这种安宁和烦躁,就像挂在她心里的秋千,被一个调皮的孩子抓在手里,疯狂地悠过来荡过去,使她的心一会儿提到喉咙,一会儿沉到脚底。甚至,连本来阳光明媚的日子,也变得日月无光,悠悠荡荡。好在,在两个月零二十九天的那个中午,文艺涛终于打来了电话。看着那个在心里念了一千遍一万遍,在手上摸了一万遍一千遍的号码,她的心快要跳到了喉咙。她是那么的激动,以至于整个身子在瞬间都浸出了汗水。伴随着激动的,还有愤怒,委屈,还有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没有及时摁下接听键,任凭那忧伤的铃声响个不停。自从看过电影《泰坦尼克号》,肖玉米就喜欢上了那首唯美而忧伤的主题曲《我心依旧》。当她正要摁下接听键的时候,音乐中断了。她坐在书桌旁,紧紧握着手机,书桌上的备课本已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电话又响了,她用手臂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她摁下了接听键,但她没有讲话。对方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喂,是玉米吗?怎么不说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你说呀!我是你的师兄呀!我是文艺涛呀!肖玉米止住哭声,说,你要是再不给我打电话,你就见不到我了!文艺涛急了,说,玉米,你怎能这样说话呢?这段时间遇到许多麻烦事,我正要跟你讲呢!这下,肖玉米急了,忙问,究竟发生什么麻烦事了,摆平了吗?你没事吧?说到底,肖玉米对文艺涛的爱,是藏在心底的。文艺涛说,摆平了,只是一时说不清,玉米,我很想见你,你还好吧?你能来城里吗?见面了,我慢慢跟你说。肖玉米说,今天星期五,明天吧!文艺涛说,好,我明天一早就让司机老张来接你,可能要中午才能够到,转到城里,大概要下午六点左右,我订好餐,为你接风。肖玉米说,好!放下电话,肖玉米如释重负,再一想,我怎么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他了呢?这样,他会不会把我看轻了?09还是原来的小酒楼,还是原来的雅间。菜是原来的野味,酒是原来的红酒。只是人已不是原来的人了。文艺涛瘦了,黑了,好像刚害了一场病。而肖玉米呢,人也瘦了一截,脸色苍白,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神韵。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边嘘寒问暖,都有一种劫后还生的喜悦和酸楚。文艺涛说,这段时间,他的老婆杨晓凤患了子宫癌,在县城治疗,好在发现的早,癌细胞扩散还不是很大。现在,把子宫全部切除了,再化疗几个疗程就没有大问题了。更让他担心的是他的女儿文晓琪,在平安县一中读初一。原来有杨晓凤照管,现在杨晓凤生病住院了,没人照管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他很不放心。杨晓凤在平安县一小教书,三年前,文艺涛还在平安县当县长,一家人还能团聚。可后来,文艺涛调到清平县当县长了,一家人团聚的机会就少了。文艺涛的工作是十分繁忙的,只有到了暑假和寒假,杨晓凤带着女儿到清平县来,为文艺涛洗洗衣服,做做饭,享享天伦之乐。否则就只有春节才能聚在一起。即便在一起,也就是象征性地吃吃年夜饭,因为文艺涛要去慰问那些在大年夜都战斗在各条战线的同志们。这些倒不要紧,杨晓凤这些年已经适应了。要紧的是她的病来得太突然,怎么说来就来了呢?杨晓凤的病是学校组织体检时检查出来的,当时,她一下蒙了,一夜之间便矮了一截,人也憔悴得变了样。文晓琪知道她妈妈的病情后,情绪很不稳定,不吃饭,失眠,常常走神,静不下来学习。这孩子从小就没离开过她的妈妈,跟她妈妈的感情是很深的。平安县离清平县两百多公里,实在是有些远了,来去实在不很方便,现在,文艺涛把孩子转到清平县一中来上学,虽然一家人又在一起了,但杨晓凤是病人,需要关心和体贴;女儿情绪很不稳定,又加之换了一个新环境,很不适应,需要安慰,督促和鼓励。(原作者:刘平勇)文艺涛说,更让人烦心的是,清贫县最近出现了三起煤窑事故,死了四十多人,严重的超出了死亡指标人数,都惊动了中央了,中央领导作了批示,省上,市上的领导天天下来追查,该撤职的要撤职,该判刑的要判刑,现在,分管安全的副县长被撤职了,煤供局的局长肯定要判刑啊!还有一些人看来也藏不住。你想想,三起煤窑事故中,有一起是非法小煤窑啊,三令五申要禁止,可是,屡禁不止啊!真是多事之秋呀!文艺涛猛吸了一口烟,然后皱着眉头缓缓地吐出一串烟圈,眯着眼睛看着那一串串烟圈慢慢地升腾,扭曲,变形,直到无影无踪。肖玉米着急地说,师兄,你没事吧?文艺涛忽然惊醒,笑着说,玉米,我没事,没事啊!玉米,真是对不起你呀!那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一见面,就说这么多烦心事,影响你的心情了呀!肖玉米连忙说,师兄,是我对不起你,你遇到了那么多的麻烦事,我还跟你生气!师兄,自从那次分别后,我就整天盼你的电话,盼得心都碎了,才把你盼来!我知道你很忙,但却不知道你遇到这么多麻烦事。肖玉米的眼里汪着泪水。文艺涛说,玉米呀!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这么多烦事情,让你为我担心害怕。我也在盼望你的电话呢!可是就没有听到你的声音。肖玉米说,我何尝不想给你打电话呢?好多次,我都是把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把你的电话号码调了出来,都摁下去了,但立即又取消了。我想,我一个山村教师,仅见过一两次面,就按耐不住给你这个大领导打电话,不怕你轻看,不怕你心烦吗?我想,你要是心里有我,你会跟我打电话的!冥冥之中,我给你的期限是三个月。我想,三个月以后,即便你打电话给我,我也必须死心。但三个月还差一天,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真是命啊!命中早已安排,我们不会就此离开的。文艺涛笑着说,是啊!看来我们还真得相信命呢!人啊!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但在上苍的眼里,真是渺小如蚁啊!命运的巨掌何处不在啊!肖玉米笑着说,师兄啊!没想到你一个堂堂县长也迷信啊!文艺涛也笑着说,你随便翻翻书,多少帝王将相都相信命运,我这区区七品芝麻官怎敢不相信呢?唉!来来来,不谈这些了,喝酒!吃菜!今天见面,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喝个痛快吧!肖玉米也举起杯,说,好,为了命中有你有我,为了嫂子化险为夷,为了师兄面对灾难有惊无险,干了这杯吧!文艺涛把两人的酒续满了,满怀深情地说,我这师妹才貌双全,天助我也,干杯吧!两人都喝得高了,眼里都有了泪光。两人坐出租车到了县城最好的红云宾馆。肖玉米留文艺涛坐一会儿,文艺涛地看着肖玉米,彼此的目光都有些潮湿,有些恍惚了。文艺涛走过去,轻轻地把肖玉米搂在怀里,用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肖玉米的背心,深情地说,玉米,乖,好好休息!你这段时间很疲惫!肖玉米的心瞬间就湿了,她把双手挂在文艺涛的肩上,仰着头,双唇微张着,如睡莲初绽,等待雨露。文艺涛松开了手,轻轻地把肖玉米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玉米,我走了,出来的时间很长了,晓凤和晓琪一定很着急!我得回去了。他轻轻地在肖玉米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他走得很快,没有回头,以至出门时重重地撞了一下门框,险些摔倒。他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一回头,他也许就迈不动步子了,会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紧紧地将他的双脚缠住。肖玉米像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定定地站在猩红的地毯上,任凭两行泪水,冰凉地划向脖颈。10文艺涛觉得自己很危险,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忘不掉肖玉米了。对于一个堂堂县长,一个有妻子儿女的男人,爱上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黄花闺女,这无疑是在玩火。稍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功名利禄烧成灰烬。可为什么肖玉米的形象在他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呢?她的笑容,她的体态,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弥漫了他的白天和黑夜。他问自己,我爱她什么呢?他不能回答。当他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杨晓凤。杨晓凤跟他结婚二十年了,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熬成一个黄脸婆了。在他的印象里,他跟杨晓凤就从来没有过那种令人销魂的感觉。可为什么一见到肖玉米,自己就心潮起伏、魂不守舍呢?都是女人,为什么区别那么大呢?在官场里,文艺涛也是一个叱诧风云的人物,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计其数,但文艺涛深谙官场之道,从不与她们有任何暧昧之举。对于那些女人,文艺涛只是用来养养眼,对她们报以一个极有分寸极有修养的友好的笑容,这样不失礼数的举动,使得对方只得敬而远之。不过,越是这样,他在女人面前越是魅力四射。面对着这些气质各异的女人,他只把她们当作荷花来欣赏,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文艺涛和杨晓凤是同村,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后来又同上小学、初中、高中,再后来,文艺涛考取了本省最好的K大学,杨晓凤只考取了当地的一个专科学校。杨晓凤的父亲是村支书,她的家很富有;文艺涛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很穷;村支书对文艺涛家很好,经常给予粮食上和经济上的资助。杨晓凤也很喜欢文艺涛,常把家里好吃的东西带来分文艺涛吃。文艺涛考取大学后,母亲患了痨病,根本不能劳动,家里就只有靠年迈的父亲和年幼的妹妹支撑着,这样,要供他读大学是十分艰难的。四年来,杨晓凤家资助了他一万多块钱,终于让他读完了大学。不仅如此,家里的大事小事,村支书都会亲自来或者安排人来帮着做。文艺涛一家对村支书家,充满了感激。文艺涛毕业那年,杨晓凤已在乡中学工作了一年。文艺涛分在城里的一所中学教高中政治。那年腊月,村支书来到家里,跟父亲商量他和杨晓凤的婚事,父亲高兴得眼里闪烁着泪光。可文艺涛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村支书一家对他和他们家好,他一辈子也感激不尽;杨晓凤对他好,他也感到十分的温暖,可他是把她当姐姐看待的,因为杨晓凤大他一岁。现在谈婚事,他感到很唐突。他需要时间想一想,可是,面对着父亲期待的眼神,村支书威严的目光,杨晓凤羞怯的微笑,他最后还是接受了这门婚事,说到底,他对杨晓凤还是有几分眷恋的,可是这种眷恋,跟结婚绝对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在他的心里,他没有恋爱就直接进入了婚姻,杨晓凤对他的关心体贴,是亲人的那种关心体贴,对于书上说的那种男女之间的销魂的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到。可为什么一见到肖玉米,那种销魂的感觉就像风一样紧紧地把他缠绕住了呢?文艺涛知道肖玉米也喜欢他,但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能跟她进入实质性的情人关系,尽管这种关系,让他十二分的渴求和盼望。面对着因化疗而落光了头发的杨晓凤,他的心有几分虚,有几分疼,有几分落寞,有几分怅然。他用温水为她洗了脸,然后又为她喂了几口紫米稀饭。她用苍白的手拉着他的手,用暗淡的目光看着他。她的眼眶深深低陷了下去,面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酱黄色的头皮光溜溜的,看上去有几分怪异。文艺涛的鼻子忽然发酸,这就是跟自己在一张床上滚了二十年的女人吗?这就是把烧洋芋和饼干带到学校里分他吃的那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姑娘吗?他感到面前这个人很陌生,心里有些恍惚。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都挺过来了!挺过来了!晓凤,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他站起身,慢慢走到阳台上,弹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一直吸到肺里,然后再缓缓地回到口腔,撮起嘴,吐出一连串的烟圈,那烟圈在风中扭着身姿,飘飘摇摇,彻底消散在风里。11见不到肖玉米,文艺涛的心空落落的。文艺涛决定把肖玉米调到城里的学校来,城里的最好的学校也就是县一中了。文艺涛想,这样的好处在于,一是为自己心爱的人改善一下环境,二是为自己与肖玉米见面提供便利,三是可以尽量避嫌。否则,经常让驾驶员接送,毕竟不方便,时间长了,难免会生闲言碎语。(原作者:刘平勇)文艺涛对肖玉米说了这件事,肖玉米说,我来城里干什么?我在乡下很好的,想去看我爹我娘也很方便,再说,当初我也就是考虑能跟我爹我娘在一起才决定到乡下教书的。文艺涛感到有些吃惊,现在在乡下乃至山区的教师,不想进城的,实在少见。他说,玉米,我知道你很有孝心,但乡下的条件实在是很艰苦,你都在乡下五年了,难道要把你所有的青春的献给大山?再说,你爹你娘劳累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到时,你把两位老人接进城来,你们一家人不是也就在一起了吗?肖玉米感激地说,师兄,谢谢你,我知道你这么想都是为我好,可是,我到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这么点工资要吃饭,要租房,在城里能够养活一家人吗?听说,城里的房租高得惊人呢!在老家,我爹我娘还可以种点地,养个猪,生活是不成问题的。文艺涛哈哈笑着说,所以呀,玉米同志,一个人解放思想与时俱进是多么的重要啊!人就是要往高处走嘛!有问题就是要想办法解决嘛!玉米同志啊!你也不想一想,你师兄是什么人啊?好歹也是县长啊!一个县长答应要帮助你,还要你去租房吗?你放心,你所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打算把你调到县城最好的学校来,县一中。你教书那么优秀,不在最优秀的学校,怎么说得过去?只要你答应,我就跟教育局长说说,明天就办调动手续!肖玉米说,你对我这么好,你让我怎样感激你呢?只是,我教的这个班,只有一个学期就要中考了,我要是现在走了,会影响他们的学习的,他们会舍不得我走的,我想,是不是我把他们教毕业了,再走,你看,行吗?文艺涛依然哈哈笑着说,玉米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好老师啊!不过,你要知道,许多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过了此山,可能就无此水了。再过一学期,要是县一中教师饱和了,那就不好办了。那天教育局的张局长跟我说,前不久,县一中的一位非常优秀的英语教师调到省上去了,我就想到了你。所以,事不宜迟,还是尽快进来,至于你那个班的学生,我会让他们安排一个实力强的去抵上,你就放心!肖玉米第三天就进城来了,是驾驶员老张开车去接的。调动手续,文艺涛说,他会安排教育局办理的。文艺涛把肖玉米安排在牡丹花园的一套168平米的住房里。现在,清贫县房地产业发展迅猛,带着浪漫情调名字的小区房数不胜数,牡丹花园就是其中的一个小区,房屋全是六层,虽然不显山露水,但环境格外优美。住牡丹花园的人,大都是相邻省市的外地人。由于清贫县气候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外地人到这里来买房的挺多,由于牡丹花园房价较高,主要是针对外地客户,所以当地人几乎没有购房的。而这套房子,是开发商作为回报送给文艺涛的,因为文艺涛对这片土地曾经提供了很好的优惠政策。甚至连装修,都是开发商安排人装修的。关于这套房子,除了开发商和文艺涛,没有任何人知道。文艺涛也没必要也不愿意到这儿来住,何必给人暴露目标呢?于是,就这样摆着。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文艺涛把一串钥匙拍在肖玉米手里,说,玉米,你就住这儿,你看看还满意吗?肖玉米十分吃惊,这么漂亮的房子,真的是要在电视里才能看到。三室一厅两卫,还含一个大书房。书架很大,足足占据了一面墙壁,里面整齐地摆满了砖头那么厚的书,分门别类,经济的,政治的,艺术的,文学的,古今中外的,但好像只是摆个造型,从来就没有翻过。肖玉米说,这么多书,怎么全是新的呢?文艺涛笑着说,都是那些装腔作势的开发商摆的造型,我从来就没有来这里住过!然后再看,肖玉米跟在文艺涛的后面。卧室很大,墙壁是粉红色的,窗帘也是粉红色的,壁灯很古典,是一只琵琶型的,透着高贵的深褐色。特别是那张硕大的席梦思床,金色的丝绸被面把整个屋子衬得富丽堂皇。文艺涛微笑着看着肖玉米,轻轻拍着床沿说,这床还不错,很结实的,也很温馨。肖玉米忽然觉得心慌气短,她连忙低下头,她不敢看文艺涛。客厅里的电视,是五十六寸的索立牌的超薄型电视,三个硕大的深黄色的沙发,摆在对面,透着高贵典雅的豪华气息。卫生间里,布置考究,温馨浪漫,整体浴室很阔大,造型优美的浴缸旁边整齐地摆着护发护肤用品。文艺涛说,这些,都是我刚安排人备办的。玉米,还满意吧?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肖玉米有几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恐慌。她微微笑着,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半天终于说了一句,像这样,房租一定很高吧!文艺涛哈哈笑着说,玉米真会开玩笑,要什么房租啊!这房子是自己的呢!肖玉米说,师兄,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只是,我住这么好的房子,会不习惯的。文艺涛说,师妹呀!只有你这么好的人,才配住这么好的房子。要不,浪费了。肖玉米笑,笑容里都带着几分红晕。她说,谢谢师兄高看,我倒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的。文艺涛说,天不言其高,地不言期阔,那是师妹谦虚啊!到了厨房,文艺涛指着橱柜说,米和油盐酱醋都在里面,到时就自己做啊!我有空,我会来品尝你的厨艺的。肖玉米说,我很笨的,做出来的饭菜,怕师兄咽不下去!文艺涛说,哪里哪里,只要能跟师妹在一起进餐,即便是酱油泡饭,也是人间美味!肖玉米说,我原来以为,像师兄这样做大官的,都是整天板着面孔,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没想到师兄还这样和善、风趣和幽默。文艺涛说,师妹说对了一半,那要分场合,工作中的文艺涛,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工作之外的文艺涛就不一定是你说的这样了。要是能遇到自己心仪的人,即便是一个榆木疙瘩,也会变成一个风趣幽默的大活人。肖玉米打趣说,那么,你说你是一个榆木疙瘩?文艺涛说,现在是一个大活人。肖玉米笑,文艺涛也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发出激情四射的光芒。双方的表情都有些慌乱。12肖玉米的生活和工作,都进入了正常的轨道。起初,一回到家,她总是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她的心总有一种不可靠的漂浮感,这么豪华的屋子怎么会跟自己有关系呢?后来,他就在这么漂亮的屋子里备课、批改作业、看电视、读书、沐浴、吃饭、睡觉……、她想,这一切,都跟一个人有关系,可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一切给自己呢?我是他什么人?他又是我的什么人?仅仅他是自己的师兄,自己是他的师妹吗?不是,肯定不是!那又是什么呢?他喜欢我,这是肯定的。要不,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可我喜欢他吗?这也是肯定的。要不,为什么他一召唤,为什么我就急不可耐地奔到他身边来呢?为什么我就天天盼着他的电话盼得都要发疯了呢?为什么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气息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呢?但我就能够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我的这种好吗?他有妻子,有女儿。他的妻子正在患着重病。他不属于我,他属于她的妻子和女儿。难道我的行为就是那种令人不齿的二奶行为吗?难道我就是他养着玩的一只金丝鸟吗?不是,肯定不是!他的声音,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我的心也告诉自己,我也是真心喜欢他的。人世间有多少情感是真心的?就凭这份真心,你也该珍惜一生了。好多次,只要他暗示她打开自己,她会毫不犹疑为自己所爱的人彻底地打开。可是他没有。他充满深情的眼神里,饱含着对珍宝的敬畏和现实的无奈。那是真爱,那是真爱的一种升华。凡夫俗子是不可能有这种升华的。渐渐地,肖玉米也就适应了这种很悠闲、很白领的生活。每天晚上,除了偶尔看看电视剧,她就把自己泡在浴盆里,让那种馨香的温暖沁入她的灵魂和肉体。用手摸着那些雪莲花一样洁白美丽的泡沫,她的心常常陷入浮想联翩的深渊。她刚要离开家乡进城的那天,年迈的父母都流泪了。那些泪水,全部流淌在了肖玉米的心里,父母苍老的表情,所表达的似乎全是生离死别的疼痛和无奈。之前,肖玉米就无限深情的拉着父母的手说,爹,娘,女儿要调到城里去工作、生活了,暂时离开你们一段时间,我在城里立住脚了,就把你们接到城里,去过城里人的生活。你们辛苦了一辈子,还没到过城里。也该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了。爹娘的脸上弥漫着喜悦,目光里升起梦幻般的色彩。他们根本不知道城里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们说,玉米呀!城里没有田地吧?没有山没有树木吧?我们到了城里能种田地能打柴吗?再说,我们这里的茅屋,田地,鸡鸭猪狗没有人照管啊?肖玉米说,城里的生活是不需要这些的,到时,把这些包给村里人管着不就行了吗?爹和娘还有许多事情弄不清楚,但肖玉米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了,即便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肖玉米匆匆地离开了爹娘,但爹娘苍老的表情和无奈的泪水,就深深地嵌在了她的脑海里。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地把爹娘接进城里来的。(原作者:刘平勇)很多时候,令肖玉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是文艺涛。她盼望他来,又害怕他来,他来了,又能怎样呢?既然不能怎样,又为啥这样盼望着他来呢?他真来了,她又害怕。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他的渴望。她对自己的这种心理感到羞愧。但好多个夜里,文艺涛都那么情深意重的撞入到她的梦里,他们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如火如荼翻云覆雨。每次醒来,她都会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身体骂自己不知羞耻。她理智地告诉自己,文艺涛是别人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去想呢?很快,她又为自己圆场,他为什么就不能够属于我自己呢?他对我是那么的好,只要他想属于我自己,他就一定能够属于我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杨晓凤绛红色裸露的头皮、病奄奄的奇怪模样。她想,文艺涛真正的爱这个女人吗?这个女人一定很漂亮,要不,这么优秀的文艺涛怎么会喜欢上她呢?想见一下杨晓凤的念头就在心里涌动。她想跟文艺涛打电话,但文艺涛交待过,不要打他的电话,有空他会打电话给她,或者直接过来,可好多天了,文艺涛连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文艺涛过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黑里透着些蜡黄,身子也瘦了一圈。他看见肖玉米,疲惫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多少天的等待,终于变成了现实,肖玉米的激动可想而知。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奔跑过去,一下抱住文艺涛的腰,头紧紧地贴在文艺涛的胸脯上,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她竟然哭了,身子像小猫一样,在文艺涛的怀里一拱一拱的。文艺涛搂着她的腰,有些吃惊了,连忙问,玉米,别哭!你跟我慢慢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肖玉米还是哭。他从来没见到肖玉米这样表现过,心里就有些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呢?文艺涛焦急地说,玉米,别哭!你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肖玉米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文艺涛更着急了,说,你说,是谁?我绕不了他!肖玉米把头仰起来,看着文艺涛,说,还能是谁?文艺涛迷惑了,说,难道是她?不可能吧!她啥也不知道?再说……文艺涛说的她,是指他的妻子杨晓凤,打省略号的话,是指杨晓凤整天在家里养病。肖玉米忽然笑了,说,你装糊涂!人家说的,是你欺负我了嘛!文艺涛舒了一口气,忽然笑了,一下把肖玉米抱起,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把肖玉米吓得一阵尖叫。文艺涛一边转一边说,看你还说,看你还说!我咋个欺负你啦!我就是要欺负你,现在就欺负你!肖玉米像一条尖叫的鱼,在文艺涛怀里蹦达,她笑着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文艺涛一直压在心里的欲火,被肖玉米柔软的身子和尖叫点燃了。他没有把肖玉米放下来,而是抱着她直奔卧室去。说到底,文艺涛和肖玉米也未能脱俗,两人都不可避免地落入世俗的圈套。干柴烈火,熊熊燃烧,把红尘之事翻腾得风声水起。肖玉米像一只乖顺的小猫,静静地躺在文艺涛的臂弯里,她流着泪,甜甜地笑。她在心里说,我朝思暮想,苦苦等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盼望今生今世,就这样躺着,不要起来。文艺涛的疲惫,被欲望的波涛洗净,他感到特别的轻松。他在心里说,早该这样了!早该这样了啊!这首歌的前奏也太长了,早该进入正题了啊!文艺涛极轻松地笑了笑,在心里说,妈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我这一辈子,都在为个啥啊?他轻轻地抚摸着肖玉米赤裸的身子,她真漂亮啊!光滑的皮肤,细如丝绸,白嫩如雪,坚挺的乳房,微微凸起的小腹,这就是青春啊!杨晓凤松松垮垮的身子在他的脑海里一掠而过。他微微叹了口气,在心里说,糟糠之妻,唉!他摇了摇头,他用手掌轻轻捂住肖玉米的乳房缓缓地,留连忘返地抚摸,就像一个考古专家,抚摸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玩。两人的浴火,又再一次熊熊燃烧了。13文艺涛这些天真的是焦头烂额了。他手里在做着两件大事。一是取缔清贫县城里的三轮车,二是解决清贫县一万多人“两头黑”的问题。这两件事,都是难拔的钉子。但必须妥善地解决好,否则,他要从县长顺利地过渡到书记就可能泡汤。那一天,黄市长拍着他的肩膀说,艺涛啊!冯三里双规了,清贫县的工作,你要一手抓起来啊!我们清贫县是发展文化旅游业潜力最好的一个县,可市容市貌很不理想,特别是那营运的人力三轮车和三轮摩托车,乱摆乱放,横冲直闯,把个城里的街道搞得混乱不堪。这对发展文化旅游业实在是不利啊!另外,清贫县的上访也是一个大问题,经常成百上千的上访户,把县委县政府市委市政府大门都堵严了,领导上班都没法进去,有的还跑到省上,跑到北京去!这对我们的发展很不利呀!杨省长多次批评了我们。你看,到上面上访的,十之八九都是清贫县的。据调查,大部分是“两头黑”的人。艺涛呀,你要好好研究研究,在今年之内必须把这两个问题妥善解决!这也是市委政府对你的考察啊!文艺涛对这两件事一点也不敢马虎。这是他政治前途中的两个垫脚石,他必须把它抓稳抓牢,摆平摆正。可要达到这个目的,谈何容易?清贫县小小的县城里,就有一千多辆营运人力三轮车和一千多辆营运三轮摩托车,而这些都是办得有相关证件的,属于合法经营。可现在要取缔,就等于端了他们的饭碗,这些车主是要跟你拼命的。尽管文艺涛高度重视,举全县之力摆平这件事。成立领导组,自己任组长,所有机关部门全部参与取缔活动,先摸底,调查,说服,教育,但依然收效甚微,甚至还险些闹出了人命。文艺涛强调所有机关干部,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经济补偿。可补少了,车主不同意,补多了,县委政府没有那么大的补偿能力。最后,花了两个多月时间,终于达成了协议,三轮车取缔工作,算是圆满结束。可“两头黑”的事,更让人棘手。所谓“两头黑”,就是成年女子嫁人了,在娘家的土地被生产队收回了,而婆家那方又没有分土地给嫁过来的女子。这样,这个嫁过来的女子在娘家和婆家都没有土地,成为了“黑人”,称为“两头黑”。农民没有土地,就没有饭吃,没有饭吃,他们就要闹,就要上访,这也天经地义。可是成千上万的人一上访,政府就无法正常运转了。文艺涛理解这种行为,但却无法接受这种行为。要杜绝这种行为,必须把“两头黑”的问题解决。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有两个,一个就是让这些没有土地的人有土地,另一个就是经济补偿。第一个办法难于操作,这要把清贫县八十多万人的土地重新收回,统计,再分配,这相当于又一次土地革命,涉及方方面面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显然,文艺涛是不敢,也没有能力这样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经济补偿,可这钱从哪里来呢?文艺涛使出浑身解数,组织人摸底调查统计,然后再周而复始的不厌其烦的谈判,最后达成双反都能基本接受的协议,再划定时间,形成文件,一刀两断,快刀斩乱麻,把“两头黑”的事情给解决了。文艺涛把他的这两块垫脚石抓稳抓牢摆平摆正了,尽管疲惫不堪,但心里却高兴,他把肖玉米搂在怀里,动情地说,玉米,这段时间你受苦了,我现在已把该忙的事都忙完了,今后,我随时来陪你,我要让你不孤独,不寂寞,让你幸福一辈子!肖玉米幸福地点头,像小猫一样直往文艺涛的怀里蹭。14上课,回家;回家,上课。单纯而幸福的生活一晃就过了四个月。其间也有揪心的等待,有疯狂的激情。即便文艺涛说过要经常来陪肖玉米,可至少也是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肖玉米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她也不想明白自己究竟算什么?但她明白自己深深地爱着文艺涛,文艺涛也深深爱着自己。这难道还不够吗?假期到了,肖玉米决定把爹和妈接到城里来住一段时间。每当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特别的想念双亲,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常常梦见父母苍老的模样,密密麻麻的皱纹里流淌着混浊的汗水,灰白的头发在山风中像枯草一样的翻飞。好多次醒来,她的泪水都打湿了枕巾。(原作者:刘平勇)父母来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特别是房子里的设施,让他们惊奇得目光都直了。他们在铺着酱红地毯的屋子里连路都不敢走了。他们东瞧瞧西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嘴张着,像一个会活动的木头人。他们说,小米呀!你来城里住这么好的房子呀?我就说,城里就是比乡头好。他们说,小米呀!这得要多少钱啊?肖玉米说,像这样一套房子,至少也要五十万吧!天呀!五十万,你哪有那么多钱啊?我当然没有。这不是我的房子,借了住的。这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的,他这房子空着,就借我住。你的同学这么有出息啊!还有这么好的房子空着,一定是一个当大官的吧?肖玉米身子一颤,含糊地笑了笑。肖玉米打电话给文艺涛,说,我父母来了。文艺涛说,住在哪里?肖玉米说,还能住在哪里?在我这里,前天下午到的。文艺涛顿了顿,说,好,那好啊!肖玉米跟父母在一起,整天做饭做菜看电视,领着双亲逛街,闲游,享受天伦之乐。当她感到疲惫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忽然想起文艺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来了。大概有两个星期了吧,连个电话也没有。肖玉米把电话打过去。文艺涛说,这些天他很忙,又加上,杨晓凤的病情有反复,情绪很糟,他得陪一下她。又过了一个星期,肖玉米对文艺涛的思念越来越浓。肖玉米拨通了电话。文艺涛说,玉米,有事吗?肖玉米有些不高兴了,就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文艺涛呵呵笑着说,能!怎么不能呢?肖玉米撒娇说,人家好想你嘛!文艺涛轻声说,我也想你,好想!那你怎么不过来呢?我能过来吗?我能当着你父母的面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不能呢?你来了也好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女婿有多出息啊!文艺涛心里格登一下,说,玉米,你真会开玩笑!他们要是知道你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还不把你宰了吃了!肖玉米说,我哪里在开玩笑?我早已是你的人了,你不是我爸我妈的女婿是啥啊?文艺涛顿了好一会儿才说,玉米,待你爸你妈回老家后,我再来陪你,到时看我怎样收拾你?肖玉米说,回家?什么时候他们要回家啊?我爸我妈根本就不打算回老家了。他们在这里很开心的,我也想,就让他们留在这里了。文艺涛说,那好,好,只是我俩怎么办呢?肖玉米说,那你过来啊!我爸我妈一定会喜欢你的,他们的女儿喜欢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喜欢的!文艺涛说,这算什么啊?至少现在我们的关系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你明白吗?肖玉米说,那你带我去宾馆!文艺涛说,玉米呀!你也就不从我的角度想想,我能随便出入宾馆吗?肖玉米有些不高兴了,说,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呢?你是名人,你是官,你要面子,你怕别人知道影响你当官!可是,你不是真的很爱我吗?既然是真爱,那又怕什么呢?文艺涛心里忽然一阵紧张。他想,肖玉米究竟是老江湖呢还是太天真?她是不是在用事实一步一步地向外界证明我和她的关系,逼我就范?若是这样,他得立即收手,不能因此毁了一世青名。文艺涛说,玉米,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容置疑,但是现在不是让别人知道的时候,要不,会出事的!你这么聪明,你心里明白的。肖玉米说,反正,我就是想你,我现在就要你!文艺涛也想肖玉米,搂着肖玉米青春的酮体,文艺涛疲惫的灵魂和肉体就会快乐地飞翔。两人终于在宾馆见面了。翻云覆雨后,两人躺在床上商量下一步的事。文艺涛的意见是,重新租一套房子让肖玉米的双亲住,白天肖玉米吃住跟父母在一起,晚上肖玉米回来住,这样就能够保证两人在一起相依相偎。肖玉米的意见是,父母已经在这里住惯了,搬出去不恰当,再说,她也很想早晚都跟父母在一起。要不,他们会很孤独。干脆她和父母就住在这里,再在外面租一套房子,她和文艺涛想见面了,就到那间出租屋里去。文艺涛说,出租屋是不安全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怎么办?我现在这套房子是我自己的,而且只有我和你知道,这样会很安全。两人意见不统一,最后有些不欢而散。又过了一个星期,肖玉米妥协了。她同意了文艺套的意见。文艺涛每隔一两天就会来到牡丹花园与肖玉米相会。肖玉米像鸦片一样让他迷恋。他常常躺在暧昧的灯光里,一手轻轻地抚摸着肖玉米青春的酮体,一手夹着他唯一抽的大中华烟,深深地吸一口,然后让从嘴里吐出一串串的烟圈,然后定定地看着淡蓝色的烟圈扭曲,变形,消散。嘴角浮现出满足而神秘的笑意。15肖玉米那天呕吐得很厉害。到医院一检查,她怀孕了,已经四个月了。她感到十分的震惊。她不能让父母知道。怎么办呢?她没了主意。她心急火燎让文艺涛赶来。当文艺涛搂紧她的身子的时候,她哭了。这令文艺涛很吃惊。她把文艺涛的手拉了放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定定地看着文艺涛,目光里全是恐惧和惊喜。她说,我怀孩子了,我怀我们的孩子了!文艺涛的目光亮了一下,随后就暗淡了。他说,你真的怀上了?什么时候啊?肖玉米说,医生说了,都四个月了!文艺涛说,你怎么不早说啊?肖玉米说,我的那个很不正常,就不注意了,还是那天吐得厉害,我才偷偷去检查,才知道。艺涛,你说,怎么办?文艺涛说,玉米,我倒是很想和你有个孩子,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肖玉米说,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文艺涛笑着说,玉米,你真是个孩子!肖玉米说,那你说怎么办呢?文艺涛定定地看着肖玉米,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想,玉米,是不是,做了?今后,我们再……肖玉米哭了,很伤心。她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文艺涛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那天傍晚,文艺涛一个人夹着皮包往牡丹花园走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道人,声音洪亮地说,好貌相!好气色!恭喜恭喜,一是要升官,二是得贵子,双喜临门呢!文艺涛觉得道人貌相不凡,说,此话怎讲?道人微微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文艺涛看看四周没人,转过头来,道人拿出一道佛章,说,送给您!文艺涛接过,从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递过去。道人接了钱,双手合十,说声阿弥陀佛,转身走了。文艺涛心里很滋润。苍天保佑,道人说得有理,看来自己要当书记了。难道肖玉米怀的是儿子?他想,让玉米到医院里托人看看,怀的是男还是女?要是男的,就把他生下来!他忽然脑海里掠过杨晓凤憔悴的影子,看来她在人世的时间不会太长的。他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文艺涛一直都是想要一个儿子的。不为自己,那是为了父亲。文艺涛一家四代单传。父亲做梦都想要文艺涛生个儿子。可是,他和杨晓凤生了一个女儿。后来,杨晓凤就再也没有怀上了。再说,作为国家干部,党的计划生育政策还得带头响应。杨晓凤即便能怀上,也是不能再生的。父亲为此一直不理文艺涛。父亲要文艺涛为他再生一个儿子,就算开除工作,就回家种地,祖祖辈辈不都是种地活下来的吗?为什么就要工作呢?文艺涛的思想,当然不像父亲的思想,工作,仕途就是他的命根子。现在,天公作美,自己深深爱着的肖玉米怀上孩子了,说不定就是一个儿子。只要杨晓凤一离开人世,他就和肖玉米名正言顺地结婚。到那时,他就把年迈的父亲接到城里来,让他整天跟他的孙子在一起玩耍。文艺涛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盼着杨晓凤死,心里有些疼。他自言自语地说,我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吗?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不!不是!我不是盼她死,她是患了绝症,我在努力地为她医治,可医生说,她的时间不长了。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就到了家。文艺涛声泪俱下地对肖玉米讲了父亲的愿望和他的打算。肖玉米哭了。她说,我一定要为你生个我们的儿子。可是,她?她?她要是知道了,怎么办呢?(原作者:刘平勇)文艺涛说,她不会知道的,她现在医院里化疗,我请了护工照顾她,一会儿,我还得去看看她,我每天都要去看她一次的。医生说,她时间不长了。文艺涛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伤感。肖玉米哭着说,她,她的命真苦!你快去照顾她吧!16肖玉米对文艺涛说,是儿子。文艺涛把她抱起来在屋子里转。文艺涛高兴地说,米米,亲爱的米米,生下来吧!我们有儿子了!肖玉米一直很纳闷,怎样向父母交待这件事?后来,毫不隐瞒地把把事情的真相向父母说,说出她对文艺涛的爱,说出她怀了文艺涛的孩子,说出文艺涛的老婆患了癌症,说出那女人一死,文艺涛就娶她。说出文艺涛是清贫县最大的官,说出现在吃的住的用的全是文艺涛给的。那一夜,肖玉米的父母哭得很伤心。后来就不哭了,说,都这样了,还能怎样呢?儿子都两岁了。杨晓凤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这给肖玉米致命的打击。那天,杨晓凤竟然来到了牡丹花园,敲开了肖玉米的门。肖玉米抱着孩子打开门,看见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妇女,提着一个乳白色的鳄鱼坤包微笑着说,你就是肖玉米吧?肖玉米一惊,说,你是?我是杨晓凤。你应该知道。肖玉米更是吃惊的不得了。面前这个女人,跟她想象的差距太远。想象中的杨晓凤,是面色蜡黄,长相一般的衰败女人。而面前这个女人,长相端庄灵秀,高个子,细腰身,目光有神,气质不凡。特别是那一头波浪形的黑发让肖玉米吃惊,她不是因为化疗头发落光了吗?难道她根本就没有生病?难道文艺涛一直都在骗她肖玉米?肖玉米有些心虚。她有些结巴地说,你,你要怎样?她下意识地把孩子抱紧了一些。杨晓凤径直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说,我不怎样?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够把我们家的艺涛迷得魂不守舍?迷得连讲梦话都会叫着她的名字?果然名不虚传。年轻嘛!总能迷住男人的。不过,我告诉你,这只是暂时的。因为我也年轻过。肖玉米抱着孩子站着,忘记了该说什么,忘记了倒一杯开水给杨晓凤。杨晓凤说,你不必紧张,你坐下!我没时间跟你多说,我说完就走。她走过来,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微笑了一下,说,挺可爱的,还真是艺涛的种!肖玉米本能地侧了一下身子,用身子护住孩子。杨晓凤说,肖玉米,你还年轻,二十多岁吧!你的路还很长!但我要告诉你,我们家艺涛是不会跟你结婚的,他跟你玩玩而已。男人都是属猫的,喜欢腥,找个野女人玩玩也属正常。你现在是不是正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实话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原本以为我活不过两年,但苍天有眼,我又好好地活过来了。要是我真的死了,那我就成全你们了,只要艺涛把你当人看。但现在我又活过来了,对不起,你走吧!我不会把艺涛给你的!他一定跟你说过,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了,他就跟你结婚。他也一定跟你说过,他和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说过他是怎样走到今天的?说过他这一辈子最不能对不起的就是我,就是我们一家人。我相信他会说的,因为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因为你不止一次要他跟我离婚。要是我不离,你就那么急切地盼望着我死!杨晓凤的眼里有泪光闪烁,她从坤包里拿出一张洁白的纸巾,转过身,轻轻地擦了,再转过身来,嘴角又有了神秘的微笑。杨晓凤站起身,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脸,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肖玉米的肩膀。语气平和地说,是你的,终归会来,不是你的,不要伸手!离开他吧!他不是你的!梦该醒了!还来得及!你开个价,你要多少?我都会答应你!最后几个字,她说得落地有声,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肖玉米的心上。杨晓凤走了。肖玉米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后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哭得死去活来。17文艺涛再来的时候,肖玉米冷着脸,说,文艺涛,你这个骗子!你说,我们之间该怎么办?文艺涛显然不知道杨晓凤来过这里,他一直以为,除了肖玉米和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这里的,当然更不会知道他和肖玉米的关系。驾驶员老张和秘书小李了解一些,但他们是绝对不会跟杨晓凤说的。肖玉米把杨晓凤来这里的事和说的话,像复印件一样的复印给了文艺涛。她以为文艺涛会十分的生气。但出乎她的意料,文艺涛只是像煮熟的茄子一样有些蔫了,坐在沙发上,绞着十指,蹙着眉,一声声地叹气: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他连杨晓凤一个不字都没说。肖玉米的心在流血。肖玉米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文艺涛一直都是在骗她。她把内心的痛化作一场激烈的争吵。但吵过后,两人依然流着泪做爱,做得那样疯狂,好像是生离死别!肖玉米实在是忘不了文艺涛对她的好,文艺涛也实在离不开肖玉米的销魂。肖玉米说,她好了。文艺涛说,是的。不知为什么,她就好了。可医生说,她好不了了的。肖玉米说,她的头发。文艺涛说,比原来还密还亮。肖玉米说,她说,你只是跟我玩玩,不会跟我结婚的。文艺涛说,她好了,不会跟我离婚的。肖玉米说,她说让我开个价,叫我离开你。文艺涛说,啊!你答应了吗?你真的要离开我?肖玉米说,哪能呢?你的意思是?文艺涛说,我哪有啥意思?只是,只是,她不跟我离婚,我在想,你怎么办呢?两人无语。18肖玉米和文艺涛的美梦真的破灭了。杨晓凤办了病退,天天呆在城里,她有充足的时间盯住文艺涛的行动了。杨晓凤对文艺涛说,艺涛,我们风风雨雨走到今天,实属不易,都半世人了,我不想你有个什么闪失?我怕我们的女儿晓琪知道我们的事,我更怕外面知道这些破事。你不是还想当县委书记吗?你们官场里没事的为了利益都要弄出一些事来,更何况还真有事,要是让人抓住把柄了,你还能当书记吗?艺涛,回来吧!我不计较。给她一笔钱,让她走吧?可惜我还活着,要是我真的死了,那倒省事,你跟她也还是很好的。杨晓凤的声音哽咽了。文艺涛的心忽然很疼,他一把将杨晓凤搂在怀里,落泪了。文艺涛痛定思痛后决定,他要好好跟肖玉米谈谈。文艺涛流着眼泪表达了他对肖玉米深深的爱,但他没有办法跟她结婚。现在又有了孩子,总不能让肖玉米就这样耗着,这样太委屈了肖玉米。文艺涛说希望肖玉米能够找到一个适合的人,嫁给他好好过日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全力以赴的帮助她。至于孩子,肖玉米带着一个孩子要找个人会成为负担的,这由他找人来带。文艺涛说,孩子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文艺涛说他实在对不起肖玉米,要是玉米同意,他就在刚竣工的盛世嘉园买一套房子给她,她的工资很低,他就再给她一笔钱。肖玉米擦干眼泪说,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要!我就带着孩子,一辈子不嫁人!肖玉米说,为了不影响你升官发财,为了不影响你的家庭,我可以搬走,永远不再见到你!文艺涛不知怎么安慰肖玉米,木木的。他在一个女人面前失去了一个县长应酬帷幄的风度。最后,文艺涛还是在盛世嘉园以肖玉米的名买了一套房子,168平方米的,装修也是文艺涛托人装修的。他又打了二十万元钱在肖玉米的卡上。肖玉米搬家的那天,文艺涛的心象是被刀子划掉了一块。19肖玉米决定带着孩子过一辈子,她打主意把早已转回乡下的父母接回来,一起生活。可是,因为肖飞的到来,她的生活又变成了一团麻。肖飞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肖飞辞去了公职,从山西来到了清贫县,他是专门来找肖玉米的。可他不知道肖玉米在什么地方,无法取得联系。他想,他就直接到清贫县来。他知道肖玉米就在清贫县。凭着他的才学,在清贫县找个工作是不成问题的。要是肖玉米还没结婚,他就跟肖玉米结婚,要是肖玉米结婚了,他也能够看见肖玉米。这些年来,肖飞虽然结了婚,但又离了。说到底,他的心里装了一个肖玉米,满满的,别的女人实在找不到位置。父母一离世,他孤苦伶仃的,对肖玉米的思念更是难以排遣。(原作者:刘平勇)肖飞是在一个小吃店里偶然遇到肖玉米的。他已经来到清贫县一个多月了,住在一个小旅社里。他决定一边找肖玉米,一边在清贫县报考公务员。他找县教育局,知道了肖玉米调到县一中来了。他到县一中,人家说,肖玉米两年前就病休了。再问,人家都不知道肖玉米在什么地方。但肖玉米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她会不会离开清贫县?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他很困惑。没想到,那天他在一个小吃店里吃早点时,竟然遇到了肖玉米。肖玉米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来吃早点。两人相遇,恍然若梦。八年的时光,无尽的思念,在他们的心里摇晃,在他们的眼里翻腾。物是人非啊!彼此的目光,把时光覆盖的情感烈焰撩拨得愈燃愈烈了。久别重逢的恋人住在一起了。按理说,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归宿。可是,当肖飞知道肖玉米的遭遇后,嫉妒,复仇的火焰烧红了他的眼睛。县长就可以鱼肉百姓玩弄女人啦?他要把他告倒,他甚至想杀了他。可是,当他把他的想法说给肖玉米,肖玉米坚决不同意。肖玉米说,不能这样,他是真爱我的,也是我愿意的,他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他给了我房子,还给了我钱。肖飞很愤怒,说,肖玉米,没想到你这么堕落?肖玉米说,我是堕落,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你懂吗?我是怎样的念你,可你,八年了,你为什么从人间消失了?要是你心中还有我?你会这样绝情吗?我为你差点不想活了。是他,把我死了的心救活!你不会懂的!肖飞说,我要是心里没有你,我还会千里迢迢来找你吗?肖玉米说,如果你嫌我贱,你可以离开!我不允许你伤害他!我也害怕他伤害你!你说要告倒他,即便告倒对你又有多大好处?把他杀了你自己还要抵命!肖飞说,玉米,你还爱我吗?肖玉米说,怎么不爱?不爱我还让你留下来?20这天,文艺涛在开常委会,研究煤窑瓦斯爆炸五死一伤的善后处理问题。省上指示,黄市长亲自督办。文艺涛明白,这事不能有半点马虎。非常时期,黄市长说了,现在正准备研究清贫县的班子问题。他文艺涛,奋斗了二十多年,是理所当然该任县委书记的。外面吵得厉害。信访局长跑来向县委办杨主任汇报,说有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死活要见文县长。杨主任说,是死者家属吗?信访局长说,不知道,他不讲,只说,他的事情只能找文县长讲。还说,要是文县长不见他,一定会死人的,不信走着瞧!杨主任不敢马虎,立即赶来,把那男人请到了办公室,给他泡了水,再问他什么事?男人说,我的事是天大的事,只跟文县长讲。杨主任说,文县长在开会,不能来!男人说,我必须见他!要不,你们会后悔的!杨主任说,那你坐在这里等着,今天在开一个十分重要的会,散会后你再见他!散会了,杨主任悄悄跟文艺涛说了这件事。文艺涛觉得蹊跷。就跟杨主任进了办公室。男人一脸的愤怒,说,你就是文艺涛?文艺涛有些吃惊,在清贫县,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的。就说,我是,你是谁?男人说,我只跟你谈,不需要任何人在。已经是下午七点了,文艺涛看了看表,说,好吧!到我办公室去!接着又对杨主任说,你回去吃饭吧!晚上还要开个会,碰碰头。杨主任说,我等你!文艺涛说,不必等,你先回去吃吃饭,我一会儿就走了,晚上见!男人便是肖飞。肖飞说,我是肖玉米的男朋友,这些年我在外面,你对肖玉米怎样了?你最清楚!文艺涛头皮一炸,知道麻烦事情来了。他从来就不知道肖玉米有这么一个男朋友。这个男人说的是真是假,还未可知。但知道来者一定不善。文艺涛说,谁是肖玉米?你是谁关我什么事?你究竟想怎样?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我文艺涛见得多了!肖飞说,你别吓唬人,像你们这种贪官败类,我也见得多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没有证据我是不会来找你的,现在科学也很发达,要证明一个人清白不清白很简单的。你不是很有钱吗?你准备一百万吧!三天后我来你办公室取!说着起身走了。文艺涛的心怦怦直跳,他知道,要出大事了。他看着肖飞的背影,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一串不规则的烟圈。文艺涛感觉不祥。晚上杨主任说,文县长,究竟是什么事?那个男人是谁?文艺涛笑了笑说,一点小事,一个朋友介绍来的。21文艺涛一夜未眠。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须独自面对。因为让任何人知道,对他都是致命的威胁。他想来想去,觉得问题一定出在肖玉米身上。难道是肖玉米联手敲诈他?肖玉米是这样的人吗?要是肖玉米不跟肖飞说,肖飞是绝对不会知道这些的。这不是肖玉米干的还会是谁?藏得多深啊!文艺涛有些胆寒。种种迹象表明,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跟他千般柔情万般恩爱的肖玉米。文艺涛对肖玉米的好感,瞬间从最高点降到了最低点。他想,必须把这件能致他于死地的事情解决在萌芽状态。他决定明天一定要找到肖玉米,把事情弄清楚。第二天,他打电话给肖玉米,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务必晚上八点在牡丹花园见面,切记!切记!肖玉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让肖飞带着孩子,说有点事情出去一下。肖玉米到了牡丹花园,文艺涛早已焦急地等着她了。文艺涛定定地看着肖玉米,说,玉米,你就直说,你究竟想怎样?肖玉米迷惑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文艺涛呵呵笑了几声,说,玉米,真的看不懂你,就别装了,我跟你说得够多了,你就是不理解,你说,你想咋个样?肖玉米愤怒了,说,文艺涛,你别冷嘲热讽的!我要咋个样?我都这样了,为你生个儿子了,悄悄地搬走让你了,你说我还能咋个样?文艺涛又呵呵地笑了两声,那笑干涩,陌生,阴险,令肖玉米毛骨悚然。肖玉米从来没见文艺涛这样笑过。文艺涛说,玉米,你还想要一百万吗?我告诉你,我连十万都没有。肖玉米愤怒到了极点,说,文艺涛,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我感到悲哀!我什么都不要,你的钱,你的房子,你的儿子,还有我的命,统统还你!你都拿去吧!肖玉米绝望了,原以为这是一场多么圣洁的爱,为了这份爱,她可以放弃后半生的幸福,为他默默养儿子,为他守寡!可他怎么出口就伤人呢?而且是那样的致命。她抓起桌上那把锋利的水果刀,这是她用了几年的刀子,她知道它很锋利,只要往脖子上一拉,就可以摆脱人间的欺骗和痛苦。文艺涛猛地站起来,扑向她!他大喊,放下,你放下!肖玉米握着刀子疯了似地乱舞。哭着说,你过来,我就杀了你!你过来,我就杀死我自己!文艺涛被吓坏了,他从没见到那么温柔可爱的肖玉米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猛扑过去,他想抓住她握刀的手。见文艺涛猛扑过来,肖玉米立即把刀尖指向自己的胸口。文艺涛用力过猛,他被茶几的角绊倒了,身子扑到了肖玉米的身上。肖玉米啊地叫了一声,刀子深深地插进了她的胸膛。喷涌的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裳,文艺涛紧紧地抱着她,他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要拨打120。可他抓起手机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肖玉米已没有气了。文艺涛嗫嚅着说,是她杀死自己的!她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呢?可是,他逐渐清醒的大脑告诉自己,他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的。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十足的杀人犯!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往事的碎片像刀锋一样把他的心划碎。他点燃一支烟,一如既往的大中华烟。吐烟圈已成为他的习惯,一串串的烟圈从他微微颤抖的嘴唇飘出来,一串串的往上升,慢慢变大,慢慢扭曲,变形,直到最后变成丝丝缕缕的烟雾。在丝丝缕缕的烟雾中,他看见一扇门,一扇冰冷的铁门向他洞开。他冷笑了一声,那笑像烟圈一样的缥缈。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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