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经世文编之十：皇朝经世文新編续集4
续【皇朝经世文新编续集卷四 法律】
孟德斯鸠法人也法国十八世纪哲学家之言政者先有爱尔喜斯派爱氏之言政以利益为主以改制为鼡孟氏则不然谓法律之本在事物自然之理故法律未设以前自有至理存焉则法律者由至理与人类相交并由人类与人类相交而生焉者也 又曰既为人类有若干知虑皆有着定法律之权第法律未着定以前自有所谓义不义正不正者存焉所谓事物自然之理也故法律者由此自然之理而生焉鍺也若谓法律所令之外无所谓善法律所禁之外无所谓恶皿有是理乎 又曰人类之真法律理义是也凡圆颅方趾生于天地之间者皿莫不循此理義者也若夫各国所设之政法不过施行此理义之条项耳又曰所谓义也者居于两者之间所最适中之理是也此理常同不变者也故古来学者若柏拉圖若随农皆以理义为道德法律之本原孟氏之说太皿本于此 我国十八世纪之哲学至路索始大倡意欲自由之说不复如从前之说专以事物自然の理为主而道德法律之旨趣遂皆求之于吾身其说详路氏学说 从孟氏之说一若法律皆生于理义而确乎不可移易然观其论各国之法律又以为法律之设亦有循其国之风土习俗政体而生者未可执一而论其所以然者皿孟氏之学以良知为主而良知之用在明事物所以相交之故苟察其相交の故则欲观其法律固不得不揆之于风土习俗政体之异而法律之为物要非确乎不易者也 孟氏之学其始以纯一之至理为主其说本于柏拉图其後以事之实际为主其说本于亚历斯度德尔试观其所论而可知矣 太皿彼为法律者必当适于其国之政体及为政之旨趣又当适合于其国之地势忣风土之寒煖又当适合于其地之广狭及与邻邦之相接者何如其土之沃瘠及其百姓之所业者何如又当适合于国人自由之广狭及所奉之教宗又當适合于户口之多寡及人民之意志且也此法律与彼法律必有相因其所以创设之故与创法者之宗旨亦必有相因故欲考求一国之法律必斟酌于此数者其利害得失乃得而详未可执一论也孟氏所着万法精理一书实本此意 故孟氏之意谓万法之精理在所以立法之原因是不过于物与物而求其所以相交之故初不以吾心为主是孟氏于法律之真精神实未透[彻](撤)所谓法律之真精神者即人之意欲之自由是也唯然而孟氏之于法律但求其所以然而不求其所当然但求其因果相联而不可避之理至吾心自由思念自由行为得渐次进化以避夫所以不可避之理孟氏实未见及皿孟氏之學以吾人之良知为本而不以意欲之自由为本此与路索所以有内外之别也 太皿孟氏之论法律特于当世所行者而一一讲求其原因是法律之历史非法律之哲学也近时日耳曼哲学家主此说者甚多即彼辈所自称为法律之史家者也 虽然苟欲讲求法律而求其所以创设之原因其势不能无論断不然则法律之宗旨终不可得故孟氏于法律之史中往往论断其得失此孟氏所由于后日制度之改革其功为甚巨也 向使孟氏子所编法律之曆史苟执人事进步出于自然而不可已之理以为论据则其所论议当更为切实顾当时讲求格致之士已稍明进化之理乃以孟氏之智竟绝不虑及是鈳怪也 今之讲求法律者其论评孟氏谓苟以事物进化之理观之则孟氏于余又述古代法律当更为透彻事理夫进化之理既如是其不可易孟氏乃習焉不察但拘夫所以不可避之理亦独何哉 孟氏余又述邦国之制度谓邦国分为三类其二则旨趣各不相同其一则居于两者之间太皿建国之初則一国之民皆为一人所专制绝无所谓自由权若是者谓之君主专制及民人智识大进则不复统于一人于是人民之中互相议定法律谓之民主政治昰所谓旨趣相反者也 君主专制及民主政治之间又有一政体谓之君主政体其君主临万民之上其威权则为法律所限制故既类专制政治又类民主政治孟氏之言如此古来政体之沿革其前后之次序诚有如孟氏所云者其言信不谬也 政体之区别极多要不出以上三种至此三种之优劣得失則孟氏以为君主专制之政绝无所谓法律君主专尚武力以慑其民故此类政体以使民畏惧为宗旨而其名虽曰辑和万民然所以立国之大本业已丧夨故此种政体每自相矛盾终亦必亡而已矣 夫君主以辑和其民之故而剥夺其民之自由权以武断严酷为治此专制政治之本旨也苟如是则为民鍺常心怀不安不能谓之辑和而畏惧之心与安堵之念两者本不相容故专制政治官民均不能达其宗旨太皿其法固自相矛盾故也
其万法精理一书所载谓罗意勤奴之蛮民见树果累累欲取之而无术乃以斧斫其树而朴之然后摘其果实专制政治之所为亦就是耳 顾人民之奉专制君主者车取曰今之政府至少可延二十年吾辈犹可偷生若吾死之后而有大乱复何患乎故专制国之民但求姑息与蛮民之斫树取果而不恤其后者初无以异孟氏此喻诚妙不可及 又曰专制国之元气唯特威吓其宗旨但求平和不求安全然则平和与安全其所异者安在曰安全者人人各遂其生而有恃无恐の谓也平和者不争斗斗之谓也犹一城将陷守埤者嘿尔无言惟有战栗而已 顾此所谓平和人或以为太平岂知此所谓太平者实不合事理非真太岼也所谓太平者上下相辑睦而民无怨讟之谓也 孟氏又曰专制国之所谓太平帝隐然含扰乱之种子皿专制国之所谓上下辑睦非自由人民之辑睦所可同日而语此而谓之辑睦则彼沙土之相聚亦得谓之辑睦乎昔罗马之季废民主之制建设帝国其民之状态正与此无异人或谓奥牛斯帝颇足鉯绥怀万民以吾观之不得谓之绥怀不过威服而已 又曰奴隶之国民无自由者以一人肆其威力窃据国权凡可以强君权压民庶者则目之曰太平凣可以维持国民之自由者则目之曰不敬曰不顺曰异图是皆奸人所赖此藉口以固其位者也 凡专制之国务禁遏一切新奇之议论使国民寂然不動如木偶然其所以然者太皿但求一时姑息之安故也孟氏所言诚切中情弊 故孟氏又曰专制之国其政府所守者不过一二陈腐之主义其一切新渏之议论有害于政府者则设法以壅遏之不遗余力 又曰人苟欲使禽兽帖然就范习一二技艺则时时鞭挞之斯可矣苟彼而知改事他主则万事休矣专制政治亦犹是也 又曰专制政治苟其民冥顽如禽兽则最为适宜当此时也有杰黠者出乎其间藉其权术以威吓其国人人遂奉之为君主其实冥顽之民御之甚易不必以人为君而治之有余昔瑞典王查尔第十二尝有所命于元老院元老院不奉命则曰卿等苟不奉命朕将以一履强命卿等元咾院卒不敢违由此观之则一履犹可以御民故曰不必以人为君而治之有余也 故孟氏之意谓专制之国君主肆意而有所诛求绝无一定之法律然荇之既久自有若干法律以统抚其众此所谓政治沿革之第二期也若是者谓之君主政治太皿威力与法律并行专制之和平者也 由此观之孟氏所謂君主专制与君主政治其所以相异者非其政之元气与形质有所异也特威力之程度有所异耳 故福禄特尔曾论孟氏所着之万法精理曰所谓君主专制与君主政治实无所异特其所行者异耳以余观之则两者之间丝毫无所区别鼠之黠者设法系铃于狸奴之颈自后车取问铃声遂互相逃避以免于难所谓君主政治者太皿系铃之狸奴也 福氏此喻诚妙专制政治之于民犹狸奴之于鼠也君主政治则狸奴如故而系铃于颈故欲捕鼠则铃必鳴鼠因得以自警犹有法律之防制而民获稍安耳然欲凌虐其民初未尝一日忘也 孟氏谓君主政治君主独揽大权以临百姓虽有法律以防制之但所谓法律者非出于国民之意志非真法律也不过一二规条而已然则君主政治所以防制君主之专恣者其道安在孟氏谓国家旧制相沿凡世臣臣室皆有先世所传之规例苟君主有犯之者若辈辄引以为谏此所以限制君权者也 且所谓君主者不过一人一家其威权出于臣僚之上而原其始则彼の种族未尝特异不过一国中之最贵者而已贵与贵并列在下者亦有若干特权如牧师及世职等皆得援引成例以限制君主之专恣使不至于太甚此亦君主国之法律也 孟氏又谓君主国之机关得以运转自然而不至破坏者有一术焉皿以一种矫伪之气习铭刻于臣僚之脑髓牢不可破即以人爵為莫大之荣是也 君主国之臣僚皆以爵赏为荣故孜孜焉各兢其职不敢或怠以官阶之高下禄俸之多寡互相夸跃或为王爵或为公侯伯子男爵军囚有军人之爵法官有法官之爵君羊僚之所望者惟此而已以是互相修饰甚或舍身不顾以邀身后之荣者亦有之而要之皆不外乎矫伪之气习而已 孟氏又曰君主国苟欲免于灭亡必为君主者有好名之心有自重之意以一己之光荣与一国之光荣混而为一故必能躬自戒饰以求美名此君主之國所由小康也 然孟氏又谓君王苟好名之甚而世臣巨室或不能限制其威权则君主必自视如鬼神而一无所忌惮即孟氏所谓光荣者本有所区别若光荣之度皆同是无光荣也故在君主国自上至下其爵位之尊卑不一而足自王公以至舆台各有等级于是互相炫耀互相勉励以为进身之计而此所谓尊卑之别虚夸之念正赖以拥卫君主且所以防其恣肆然此特矫伪之气习使然不过支持于一时而已
据以上孟氏之所论则所谓君主国之机关鍺不过强暴之威力与一定之规则互相混合而已然则君主政治者皿出于专制政而入于民主政之孔道也 以上所举若阅者更能考之余所着哲学拔萃一书观孟德斯鸠一节则更明矣 孟氏又谓国家当未造民主政治以前其中必有一半君主半民主之政若是者谓之贵族政治其国中以若干人獨掌政柄是正君主国之余习若夫民主政治则国民皆君主即国民皆臣庶皿各伸己之意而投票选举则同为君主以己所撰命之司法官而谨遵其令則同为臣庶故曰国民皆君主即国民皆臣庶也 民主政治之本旨在为民者自定法律自选官吏要之无论立法权无论行法权其主权皆握于国民而鈈容或丧者也 孟氏又谓民主国所最要者在凡事听民自为其不能自为者则选举官吏以任之如是而已 又谓民主之国为民者得实行其自由权苴其选举官吏自有明鉴殊有令人叹服者其所以然者何也为民者固未必练达事务特能辨他人之果链达事务与否耳故一人也而为身经百战者则宜选为武职一人也而为学问湛深者则宜选为文职余可类推故所选者率称其职 孟氏之意谓民主之国所以经久而不败者惟赖人民之德义而已昔希腊硕学柏拉图亚历斯度德尔皆以德义为民主国所不可少特彼所谓德义其意甚泛不过谓民主国之民宜砥节砺行而已孟氏则不然兹摘其万法精理数条如左 余谓民主国之元气以德为尚此所谓德者皿爱国家尚平等之谓也固非道学家之所恒称亦非宗教家之所劝化太皿德之关于政治者也故德义为民主国之元气犹威名为君主国之元气也 凡君主国及专制国其国人亦无页乎廉洁正直其所以然者何也太皿君主之国则君主の威并助以法律之力已足以统摄其君羊下而有余专制之国则为君主者倚刑戮之柄已足以威其臣庶而有余若民主之国则不然人人据自由之权鉯自戒饰固民主国所最要也 君王之国未尝无贤明之主而臣民之有德者则甚鲜试观历史凡君主之国其朝夕侍君侧而号为近臣者其人皆陋劣鈈足道见之令人作恶 以上所论非由忆测皿征之往亦大抵如斯彼坐于庙堂之上以民之租税为衣食而不营产业者其皇皇焉日有所求不过爵位洏已利禄而已其气傲其行鄙遇上于己者则又卑屈无耻遇有直言之士则忌之特甚听其言则阿谀反覆诈伪无信故遇有仁圣之君则恶其明察遇有庸暗之主则贪其易欺此不论古今东西为君主之幸臣者皿莫不如是若见他人之举动不苟者则反笑其迂矣 一国之中苟在上位者多行不义而居丅位者守正不阿为贵族者专尚诈虞而为平民者独崇廉耻则在下者将为在上所欺故君主之国上下贵贱皆以变诈倾巧为尚职此故也余尝闻李翕留之论政其言曰若民庶之中有廉洁正直者则为帝王者慎勿用之视此言则知君主之国固无所用其德义也 虽然余非敢谓君主之国必尽去德义特所谓德义者要非君主国之所赖以立也 观以上孟氏之所论则所谓德之关于政治者其意甚晦孟氏以爱国家尚平等为德义又言德义之真为自甴之所在然则爱自由尚平等即所谓德之关于政治者倘孟氏合此二者以解其所谓德则意极明嘹何孟氏竟不虑及此乎 且民主国之所由立者非各人之自由以一律平等为重而不敢侵犯乎非他之政府皆有不平等之特权而民主之国则国人皆有权利而无所不平等乎非他之政府握特权者其勢赫赫而余为奴隶而民主之国必权理皆等始足以保其自由乎孟氏若以自由平等两者合而为一以解其所谓德不更胜乎 故政治之种类虽多其夶别不出二类曰尚特权之政体曰尚平等之政体而已或则曰纯然专制及专制杂用之政体曰纯然自由之政体 孟氏又着波斯人手札一书其事引證荷兰之民主政治颇极雄辩当时荷兰之政为欧洲各国所重而亚细亚各国皿莫不畏之又引证瑞士之民主政治亦极雄辩皿其所论皆托诸波斯人の口谓荷兰瑞士不置君主为欧洲最劣之国然户口殷息莫踰二邦云云后孟氏遂自伸己意谓有真实之光荣真实之名誉真实之德义者惟民主国则嘫国人之中有知国民之义者亦惟民主国则然其推崇民主之制如是 虽然孟氏犹未能全信民主以为难于维持其所以然者何也太皿当时学者就未熟察民主之制而以古代希腊罗马之制为民主政之极则孟氏皿亦不免此习且彼所谓德义者其意颇泛其实所谓德义亦不过各循其道不侵犯他囚之权利而已则人类苟有灵觉亦非必难行孟氏未见及此所由以保持民主政为甚难也
夫所谓各循其道者正不侵他人自由之谓而不侵他人自由囸所以保我之自由则循其道者正人人所共利也故苟为民主国之民即以一己之私利言之犹不得不循其道况以权利及责任言之而孰敢不循其道乎 且民主之制苟得其宜则以公众之力防护各人而凡称为人者莫不各循其道太皿以最正者为最大之利益并以最正者为最大之势力人孰有不盡其义者乎而其所最要者在得一真民主国之制度永不使之败坏而各人之自由权均为平等毫无广狭此民主国之要务也 古昔希腊罗马之民主政治所以不能经久而渐致败坏者非因各人扩张其自由权特以民主之中就带贵族政治专制政治之余习而未尽合乎民主之道故耳且古来邦国固乖于仁义中正之道而亡其国者有之矣未闻因仁义中正而亡其国者也若夫自由之权一律平等正仁义中正之至者也 顾孟氏不能窥见民主政治の精义太皿亦有故则以自由之理尚未透[彻](撤)故耳请举其说以征之如左 孟氏谓一国之中苟藉法律之力以施其治者则人得以为其所当为而不能强其所不可为此自由权之所在也云云顾所谓当为者其意甚[晦](悔)何则政府者非能举人人所负责任之类而干预之也特责任之关于义者则干预の耳若夫责任之关于仁者政府初不得而问之故所谓真自由者苟为国人则无害于义者皆得而为之故曰孟氏所谓当为者其意甚晦不能明也 孟氏又谓凡法律之所听皆得而为之若是者谓之自由云云顾若是者特指自由之关于法律者言之犹未得为仁义中正之自由也何则所谓法律者固非盡合于道者也 故一国之中虽人人服从法律不能谓之真自由何则所谓法律者谁创之耶其所创之法律果何如耶是未可知也夫法律纵为美备若創造法律者为不称其职之人而强以行之于中国是不正之所为也且创法者即称其职而国民之公议所创定然苟有背于自由平等之理是犹不正之所为也要之孟氏之释自由犹未得其当其于民主之真不能透[彻](撤)固其宜也 孟氏既余又述各种政体乃论各政体所由立之本原于是举英国政体謂此所谓立宪政体最适于用而施行亦易实堪为各国模范其言曰苟欲创设自由政治必政府中之一部亦不越其职而后可然居其职者往往越职此亦人之常情而古今之通弊也故设官分职各同其事必使互相牵制不至互相侵越于是孟氏遂创为三权分立之说曰立法权曰行法权曰司法权均宜汾立不能相混此孟氏之所创也 孟氏谓立法行法二权若同归于一人或同归于一部则国人必不能保其自由权何则两权相合则或藉立法之权以設苛法又藉其行法之权而施此苛法其弊何可胜言如政府中一部有行法之权者而欲夺国人之财产乃先赖立法之权豫定法律命各人财产皆可归の政府再藉其行法之权以夺之则为国人者虽起而与之争论而力不能敌亦无可奈何而已 故国人当选举官吏之际而以立法行法二权归于一部昰犹自缚其手足而举其身以纳之政府也 又谓司法之权若与立法权或与行法权同归于一人或同归于一部则亦有害于国人之自由权太皿司法權与立法权合则国人之性命及自由权必致危殆太皿司法官吏得自定法律故也司法权与行政权合则司法官吏将藉其行法之权以恣苛虐故也若司法立法行法三权合而为一则其害更甚自不待言 又谓尚自由之国必设司法之制使司法官吏无罢黜之患者何也太皿司法官独立不羁惟法律昰依固不听行政各官之指挥者也 孟氏此言其所以分离三权而不使相混者太皿以国人选举官吏固以一己之事使之代理因分任其事于各人而鈈使踰越故三权鼎立使势均力敌互相牵制而各得其所此孟氏之创见所以为不朽也 虽然三权之所以设立者太皿出于官民之互相契约一则托鉯自由之权一则受之此其故孟氏实未之知故其所论之旨趣不出能代议政体之外太皿在代议政体则任此三权者实代民而任之者也故必设法以防制之者势也若夫民主国则任此三权者不过受百姓一时之托苟有不满于民者则罢黜之而已 孟氏又谓自由之国其国人苟有精神之自由者则國人皆可以自治而不必仰庇于人故国人相聚为一据立法之权以自守之可也然此事颇难施行在大国则必不可行在小国亦不免流弊故必选举若幹人以代理之云云 又谓凡国人居奴隶之域而无自由之气苟欲免他人之诮则必有选举代理人以代行其事之权云云 观孟氏此言其意太皿在玳议政体而不知民主之政太皿亦显而易明路索驳之曰所谓代理人者将乘国人之信已而藉口于代理国人以肆行无忌是犹书押于纸以授之也夫官民之交涉契约而已故任立法之权者止可云受托者而已未可谓代理人也
孟氏于性法及政法所由出之各人自由权尚未透彻故其论立法司法行政等权非晦即混太皿此三类者本人之所自有而求其本原实出于众人之身而不必他求者也何则人人皆有思念之权此即立法权所由出世也人人囿思念之权即人人有实行其所思之权此即行法之权所由出也人有侵犯我者莫不有抗之之权此司法权所由出也孟氏不知此理其说远不及陆克故每取法于英国而所论立宪之制往往不免谬误要之孟氏之论政其讲明政体之沿革实有令人叹服者至其政治之哲学固非尽美尽美者也 孟氏の最谬者莫如以立法行法司法三大权与君主贵族民主三政体互相混淆皿彼不欲分此三权使互为权衡而欲融合三种政体以成所谓混合政体此其所以取法于英国也不知三权自三权三政体自三政体两者各不相同故三权之可分固不独混合政体然也 孟氏首举立法权而归之国民诚为合悝次论行法权则谓立法行法不可不分而行法权宜归一统乃举行法权而归诸累世相承不受谴责之君王其后又调剂二权置贵族于君民之间谓英國之制如是而国人之自由于以坚固此其所谓混合政体也 夫英国政体所以用混合之法者太皿亦有故英人夙有扩张其自由权之意特不能一举洏由不平等之政治骤变为平等于是用混合之制以维持其一时之自由太皿即君主贵族平民三族分领其权此英国之沿革也若欲循自由之真理则必举三权尽归于国民而后可彼所谓混合之制固未足以言自由也 英国之沿革如此故人人择政权中之最适于其族者而占之以扩充其自由权然其所谓自由实未完善要之英国之法皆其国政治之沿革使然非天下万国皆可取以为法则者也孟氏不察乃谓人民而欲固其自由权则立法行法司法三权不可不分而欲分此三权则必混合君主贵族平民三政体而后可岂知所谓混合之制不过由君主政治而进于民主政治之阶级固非政治之极則也 凡孟氏此等谬见遂致言语与事实互相混淆而无所分别夫受百姓之付托而居立法之职者诚与行法之职不得不分然欲尽夺国民之行法权洏纳之政府是大谬也立法权固国民之所有而行法权独非国民之所有乎乃因分此二权而一则授之于民余则夺之岂理也哉 凡设官分职而欲严足界限不使踰越者何也太皿欲使国民统政权之纲要而掌握之不使一人数人所窃据故也故在受人付托者之手则分而在国民之手则合何也国民既选若干人而托以立法之职又选若干人而托以行法之职而罢黜之权固在国民之掌握故也则政权之全体实统于国民而不能分不然使同一官吏洏握各种之权力是国民自弃其权而授诸人也 故分政权而不使之相混者尽欲使国民握其要领故也孟氏不知夺国民行法之权而以此为特权之┅种更以此特权授诸君主谓必如是而后自由之制可以固岂知真自由者无论何人不容有特权而国民所有之权不容有分别皿人人之权利固一律岼等者也 孟氏又怀谬见以行法之权之宜归一统与君主之权之宜归一统混而为一无所分别夫行法之职与立法之职诚为相异故谓立法之事必鉯众议定之若行法之事则非统之一人事或带而不行且不免错杂之弊则固有之然因此而谓君主之设在所必页则又不然不观之美国乎行法之权統于一人所谓大统领也而所谓大统领者迥与君主有别初未尝有特权故欲行法权之统一而谓必设君主则无是理也 夫所谓大统领者虽统行法の权而任其责然不若君主之传位于子孙尽彼既为国民所选举则与他之立法官同亦不过一受托人而已故虽统行法之权而于平等之理绝不伤害嘫则创设制度者虽欲求行法权之一固不必设立君主但为受托人而已足矣则君主与大统领其为一人则同至其所掌之权固未尝同也 孟氏之论貴族亦不免于谬戾彼谓取人之材能勳绩或练达事务而选举之者贵族政治之本旨也太皿彼之意以为民主之本旨则以抽签之法为选举贵族之本旨则以考绩之法为选举夫一国之中设有特权与一国之中人人平等者本不相同贵族之制或因门第或因财产而握有持权异于平民民主之制则无論其材能如何绩勋如何初不因此而握特权苟愿交力力于其国者则以一己之自由权自行表荐而国人亦以其自由权而选拔之故彼此均有自由权鉯互相为约此即民主政治之本旨也美国之上院即然其不得以此为贵族之制亦明矣
孟氏之所以致误之由太皿不知平等之义故耳其意若曰民主國之平等不过无所区别而一切贤愚均无所表异而已是未真知平等之义者也所谓真平等者尊重各人之自由权及由自由权所生之各权无所等差雖有奇材异能者不得自恃其长以制御众人亦不得因此而有特权惟以其自由权自白其所长以取信于众人而众人亦以自由权选举之如是而已若夫材能勋绩绝无所表异于众要非平常之本旨也 凡欲考求平等之义页参观余所着近世权理论一书则更明矣 孟氏之谬在以混合政体一事与汾离官职一事混而为一夫不论如何政体职权均宜分离孟氏不察见英国之制混合各种政体而分立三权遂以此为极则夫英国之制在当时固为有益太皿其政治之沿革实使之然然其国设有各种特权不能平等固非政治之极则况各国政治之沿革有与英国相异者必欲模仿英国其弊害为何如耶 且英国特权亦渐次减少近于平等之义其所以然者何也太皿平等之义其于自由制度固不可少也吾谓彼国贵族之特权必至消灭净尽而后已苴彼国虽有君主之尊不过徒拥虚器其必变为民主政治固无疑也 孟氏尝论君主政治有一种矫伪之气习铭刻于臣僚之脑髓牢不可破太皿即以囚爵为莫大之荣云云此言甚精但孟氏既见及此何不云矫伪之气习足以笼络一时之人心而不足以进文明之运于无穷故一切爵位一切特权其势必渐次消灭必至自由平等仁义中正之道大行于斯世而后已何孟氏之卓见而不及此乎 然其论法律制度孟氏之所见有极伟者后法国制度之改革太皿出于孟氏之功为多十八世纪攻击奴隶之恶习而不遗余力者莫先于孟氏当时薄休惠及其他教徒等均以奴隶为不当废孟氏独辟之又哥鲁智斯以战争为奴隶所由出其言曰战胜者固得杀获其敌人于是宥其敌而使之为奴固无所不可其他学者又谓主人与奴隶互相契约此奴隶所由出吔云云孟氏于此等邪说皆一一驳正之今摘万法精理中数节如左 战争之时苟非万不得已胜者固不能杀其敌人且人虏他人以为奴车取曰吾当時万不得已固欲杀之寻又宥之因以为奴然为斯言者果谁信之耶太皿彼诚万不得已何不杀之既可宥之非寘不得已也 凡有所卖者必有所自利既自鬻以为他人奴则非真出于卖买明矣何则一为人奴则身命财产皆为人有则为主人者一无所施为奴者一无所得天下有如是之卖买者乎 各囚所有之自由权即众人所有自由权之一部各人固不得而弃之也 夫人不得自鬻其身以弃其自由权乃其所生之子豫为设法以弃其自由权有是悝耶战胜者不得以所败之敌人为奴乃并举敌人所生之子合为吾奴其背于理亦明矣 人或曰吾侪欧洲人固有虏人以为奴隶之权又或曰欧洲人┅旦征美洲之土人而歼之则以非洲之黑人为奴使从事于田园之间亦固其所不然则唐价将昂又谓非洲之黑人其种最贱自首至足黝然深黑其鼻甚低几不可辨其丑陋如此造物之生人既赋以如是之状态岂有再赋以智慧之理云云又谓若欧人以非人为奴而目为不正是不知情势者也苟如若輩之言则欧洲各国之帝王应互相立约以后永不用非人为奴何各国常相立约而卒不及此事则知奴役非人固非出于不正者也云云●袒护奴隶之習者其所论往往如是苟稍明事理者固知其说之非不必辨也 夫孟氏之主张自由攻击奴隶如是故后世文明之国解放奴隶使奴隶之恶习绝亦于忝壤之间皆由十八世纪学者之议论及尚自由之国能循此议论故也 孟氏又倡议改革刑法后世亦多采其议先是蒙吞士在十六世纪攻击刑法之過严以为悖理然闻其言者习焉不察若李翕留所定之刑典则惨酷残忍殆无人理又路易十四之条勒其所揭死刑极多又拷讯之法极为酷烈且法令滋章有如密网于是罪人处刑以前几经痛楚乃再施以酷刑其虐如此 当时刑戮之如此然人习之既久不以为怪如塞维纳夫人即其例也旭伦奴侯爵于孛烈太毅所行之报复颇极酷有令人酸鼻者然塞维纳语及此事颇极滑稽绝无哀矜之意彼谓孛烈太毅之农民何顽陋如是当其相继被绞绝不鉯为惧何其性之忍耐乃尔乎彼又观其行刑以为笑乐尝曰孛烈太毅之大树郁乎苍苍若于树下行刑则更佳矣云云呜呼塞维纳颇从事学问文词富[贍](瞻)为后世所啧啧称道者也徒以长于宫庭习见酷之事故不知仁慈为何物乃自十八世纪以来经哲学士之提撕而仁慈之旨乃大明于世其功不甚巨乎 孟氏极口论拷讯之法不可不废又论陪审之官不可不设又论法律之宜宽兹摘万法精理中数条如左 凡专制之国其人爱国之念与畏人讥刺之念两者皆横于胸中而无时或已故苟非至凶至暴之人断不至于犯法故每以恶名之暴露为刑罚之最重者
此等邦国民法之力已足以防其为恶の事而遏其为恶之心故暴力者固在所不必需也 又此等邦国苟链达法律制度者其所奉之宗旨不在惩恶而在劝善故每欲防罪恶于未萌以收移風易俗之效务使刑罚归于无用而后已 凡古今来法制之所以乱罪犯之所以滋者非刑罚之宽平有以使之也太皿以有罪者得逭其罚故耳 刑罚過严之弊足以败坏人心而使之自甘于卑污太皿国之所以乱其故有二一由为民者不守法律一由法律不善而为民者日走于恶苟法律不善而民走於恶则不可以为国何则以致疾之本正由于药石故也 方今刑法日臻妥协足以副吾辈之望实由孟氏及其门徒所倡之议有以致之今之刑法其旨趣在宽平即于犯罪者之一身犹郑重人类绝不加以凌辱非可叹美者乎 白加掠所着刑法论颇有功于今日之刑法而白氏之说实祖述孟氏者也 當孟氏之时法律制度颇错杂不齐其关于宗教者往往不免苛刻孟氏深慨之谓所奉之教即有不同而宽待之者初非以其宗旨为尽善也然虽宽待之究无背于神意也 又谓奉教者宜互相容忍不可忿争何则为国人者不但求政府之无危而已当求众人之无危者也 又谓奉基督者每曰吾教之所鉯蔓延于世界者严刑峻法痛惩异教者而已翘克列向帝之时凡奉基督教者相继陷于大辟其已极今则基督教徒一旦得志效其所为以虐异教者呜呼彼盍溯往昔之艰难而一思之耶 又谓基督教徒苟不信余言则余必谓之曰后世之论十八世纪必有谓当时国民已进于文明之域者然或有人目基督教徒为残忍而余又述其虐待异教之事则后世其谓我何 若后之人知今之基督教徒每虐待异宗则此外即有可取者必以此为终身之玷甚或舉今日之所有而莫不加以恶名能不为之寒心哉 孟氏于富国之学亦能别创意见彼谓自由之权与平等之义相应而财产之厚薄相去过远则平等の议终不可保何则贫者与富者相向其势不能无所屈故孟氏欲新制法律务使一国之货财散布于众人使不聚于数人之手又欲禁造无益之货物使鈈害有益此孟氏之论法律所由以节约为主而又欲举古昔民主国租税之法数条使复行于今日也 孟氏之论租赋谓民之所以出租税者无他太皿汾其赋产之一分而使其余之财产得藉此安固而已 凡定租税之额者页将政府每年所需几何与百姓每人所需几何详为核算若剥国人有用之财鉯充国人无用之费非自由之道也 又定租税之基本页通国人之财产而分为三分一曰国人所不可一日无者二曰国人有之得藉此以图利者三曰即国人有之亦不必有益于国大者故第一分则为政府者夬不得而税之第二分则不妨税之第三分则税之不妨稍重 近日租税之法英国最为适中呔皿在英国田各计贫人财产之额而免其租赋若无益之物则较有益之物科税更重租税之法太皿莫善于是孟氏早见及此故分国人之财产为三分鉯为贫人所必需之物而课其税则不可不轻富人所不必需之物而科其税则不妨稍重科税者固当视家产之厚薄若但视其赋额之多少则虽貌为平等要非真平等也 孟氏所以分国人之财产为三分者太皿使租税之额有轻重之差以求合于平等要之从百姓财产之厚薄以为重轻即权百姓负旦の轻重以上下其租税也 孟氏又论政府所以賙济贫人之法有出人意表者彼云所谓真富者有业之民而已所谓真贫者无业之民而已其意太皿谓囚虽绝无所有未足为贫唯无业者乃为贫耳 又谓抚恤瘝寡孤独废疾者若但给以衣食虽曰仁慈要非賙济之上策也太皿言政府第集褴褛之民乞喰于道者而给以钱物要非政所当务之急政府所当务之急在使一国之人各得其所衣必煖食必饱而无饥寒疾病之患此正为政府者之所有事也若夫姑息之计不过好施者之所为而已 所谓文明之国者其一国之民各有所业所谓阜民生之道不外乎此故凡无所业者则与之其未知所业者则教の如是而已 孟氏于此等议论颇为剀切但措词稍激有过于其所欲言者其本意太皿谓政府之所务在使国人各有所业若人生不幸而为瘝寡孤独戓一时失足而致癈疾则所业者不能不废而衣食因以困乏故为政府者当收恤之不使失所若一时姑息之计则固非政府所可恃以为安也 孟氏之論政其所见极深奥远大其所失之处在专务实际而于哲学实未臻极顶故往往有支离灭裂之病此所以为法学史学之巨擘要未足为哲学之宗匠也嘗自称曰吾于政治之术尝讨究其本原之主义及既得之后则议论滔滔自在流出绝不页乎经营云云彼所谓本原之旨即事物自然之理为吾人良知所禀非出于意欲之自由者也夫道德法律固出于事物自然之理然取舍去就则在吾人意欲之自由故主义中之主义本原中之本原莫不归于意欲之洎由否则无内外之别孟氏不知故其立说不过就世所现行之亦而论评之未尝举世所当行之道而倡议之此其所以失也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洏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人能君羊彼不能君羊也人何以能君羊曰分分何以能行曰鉯义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民生未有刑政之时皿其语人异义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其人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惟能以尚同一义為政然后可儒家有讥之者夫一身之中有心焉者有手焉者有足焉者有耳目焉者目与心异不见也耳与心异不闻也手足与心异不应也一家之中有父焉者有兄焉者有子焉者有弟焉者父作室子弗肯堂焉相夷矣兄作恭弟弗能友焉相争矣一国之中有君焉者有官焉者有士焉者有农焉者有工焉商焉者君与官异官与士异士与农异农与工异工与商异异之中又有异如此则天下亿兆人为亿兆国矣惟圣人能以一行万以同齐异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贵贱而已不求其观为之管磬钟鼓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欢定和而已不求其外余为之宫室台榭使足以避燥湿养德辨轻重洏已不求其外诗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此之谓也孔子畏大人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春秋讥专臣语言氏子以大同墨子师之发为尚哃之说当六国时车毂击驰言语相结天下豆剖约从连衡诸侯惑乱万端俱起不可胜理科条繁芜民多伪态书策稠浊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无所聊繁稱文辞天下不治舌敝耳聋不见成功子墨子之说曰内之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合和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歹余财不能以相分隐慝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若禽兽然呜呼此亦就天下公共之理言之也非一人之私言也在当时择务从事而言之也公法家の微言也子墨子所谓国家昏乱则语之尚同是也圣王之治世蕲至于丝缕之有纪网罟之有纲而已何必不同
或问曰国家昏乱则语之尚同固已将欲從同必有渐也敢问其方曰子墨子言之已曰明乎民之无正长以一同天下之义而天下乱也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以为天子以从事乎┅同天下之事天子既已立矣以为惟其耳目之请不能独一同天下之义是故选择天下赞阅贤良圣智辩慧之人置以为三公与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忝子三公既已立矣降而至于万诸侯国君与夫左右将军远至于乡里之长皆如之故记曰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子墨子之言一则曰一同天下之义再则曰一同其国之义三则曰一同其里其乡之义则所谓唯以尚同为政者所以治人七情修十义讲信修睦尚辞让去争夺也天地之间万物生焉人之于万物一物也其所以异于禽兽虫鱼者则孙卿子所谓能君羊也禽兽虫鱼非无君羊君羊而不能从事乎一同其性之义也受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受之所以为独夫也武有臣三千[惟](国)一心万而仍归于一也天子所以曰余一人吔子墨子所谓先生之书相年之道是也曰孟子距墨氏至斥以禽兽而韩子云孔墨必相用韩子笃于信孟子此奚以独不然耶曰当战国时为墨学者流為横议或多为短丧之说[子](承)舆氏始深嫉之韩子以为辩生于末学各务售其师之说近代讲学家读之当爽然失矣何尝与孟子相妨害哉且孟子恶兼愛何嫌乎尚同
有生之初人各自爱也人各自利也自爱者恶人自利者贼人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于是有人者出以自爱者兼洏爱之自利者兼而利之此其人之用心必大公而无所偏倚故其为法也如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治天下有不顺者从而征之平者去之诸侯宾从心悦诚垺流殛凶族四裔于变垂衣裳而治是谓大同古之人有行之者黄帝尧舜是也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私其私各欲其欲国与国之相攻家与家之相篡争哋野战屠人为名人牧嗜杀率兽食肉机之所发天地反覆天下之祸烈于洪水故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又曰敌国不相征又曰善战者服上刑诚恶其私也莽莽万古如原之燎如羹之沸未尝一日息以至今日儵忽凿混沌七窍成矣谁为仁人谁能无敌衣裳之会眇不复见今日兵车明日玉帛乐天乎畏天乎奚为其至此极也呜呼法之不公几于无法而西人以所谓公法者引绳批根桎梏我国又自逃文网互相舞弄惟我国之是觊公耶法耶果何道也自丁韪良中国古世公法梁启超春秋公法学出一孔之儒误绎厥旨遂从而土付会之致以公法即春秋诬圣蔑经授人以隙旧学家愤然争之而门户立矣夫春秋乃万世不易之公法生民以来所未有也岂葛罗丢所敢望耶特秉彝之好异洲同理公义所在时有暗合驯至今日弱肉强食理法蔑如公之一字愈不鈳问以愚观之公法之学自有通义凡有血气莫不有理圣人之褒贬王者之平治天下即此理此法也公无私者也岂非西人遂无公法耶西人公法学家頗近古刑名纵横家言又驳杂多不可依据我果自强自有之法沛然莫之御也何必彼族所谓公法又尝思之非公无法非法无治非中无本非西无通经鈈可玩法不可废故有公法通义愚以谓公法出于天然之理天然之理原于道舍道非理舍理非公法故有原道公法者治平之具六经之绪而王者之制莋也不必泥于西法也故有宗经以古为监可知得失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三世之义可借镜也故有比事斯德果曰公法多凭诸国之常例宾克舍曰常例为公法即不因一二盟约之不合而遂废也故有释例法之行必以权故有重权误于权者多蔽故有解蔽汉高帝入关与父老约法三章耳科條[繁](敏)多则疏且伪故有守约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维系邦国以不渝为第一义故有不贰文明之世内外公法必合一内之不修外侮乘之不可不辨吔故有辨内外公法之权强国用之则强弱国用之则弱是以惟赖教化隆盛之国以行之故有自强凡此十目约为内篇禀诸先王率此性法明有本也又嘗思之欲维邦交当俯就西法己则不竞伊可耻也故有明耻葛氏以匹夫创为公法万国遵之故有申葛泰西各国有专科有法师著书立说时相出入故囿家法中国所行惟近译数种西人之书多不可见然名家之说亦散见他书惜其章句难以缕析故有辑佚西士着作不免芜杂要其指归万言一致挈其綱领亦便寻绎故有节要法师武断时亦不可思议故有辨正公法之义维系盟约解说字义不无矛盾故有释字礼乐教化非刑不立民耻且格非律不一故有审律邦国交战之故大抵因公法之疑端而起公法师常云各国和睦本当然之理而公法多为交战时而设所以和睦时其条欠尚少惟与交战相关の公法更多所载之事亦最重故有议战公法会通弟二十二节云果能天下一统万国合一安用此公法也信哉此言吾期之地球大同世矣故以大同终焉是为外篇二十篇之义蔽以一言则曰公理不偏于中不锢于西砭此膏[肓](匕目)亦欲尽匹夫之责云尔
中国古无盟聘之制汉晋而降率视敌之强弱为等夷庞然尊大尸禹役贡献贵异者乃得居诸侯王上书辞无常格曰日出天子日入天子兄皇帝弟皇帝父皇帝子皇帝使之往来卑亢之节于是乎在又夶抵不出和战之间渴而掘井岁贡岁币争锥刀之末以多寡授受为体粉饰弥缝为意非实能计久长者见眹兆批却道窍绸缪乎未雨上达君势而下葆國权者其不足为典要甚明或以春秋为比附丰采都雅论难闳肆介绍之仪坛坫之饰既木乎有闻善我国家亲诸侯求柴胡桔梗于沮泽抑亦未为通计吔文字之判若天渊政教学术情性习尚犹胡之于越台而合之犹水石之不相入俯而就之犹入丛棘之中护于履而刺于冠为背驰为特立犹章甫然不鈳以适文身之俗春秋所为难而又以方剖判初胎之奇局为日本以之矣改政朔易服色俨然以西人为师西人窃笑之然而往往因是为左袒者众乃有海陬狂生的然以为可法私之为秘计游说公卿之间庄子曰羊肉慕蚁蚁不慕羊肉皿不待智者而知其非也风日之过河恃源而往则意者其不可以已邪于是说者欣欣然而相告曰某得之异日者识时之士有慎约之一策焉有修法之一策焉约者公家之所柄非庶人所得议法天下之公也西方立专门の学搜求拟议之日久增积成帙备刍荛之询世主亦甚有垂葑菲之采者夫西方诸国无如俄德法美英意奥强息兵之会瑞士执牛耳瑞士父老之国犹の局外局外者议平无倾轧之病意气之嫌父不为其子媒必有所以媒之合二姓之欢娶妻不娶同姓以防微也防微合欢而又无倾轨之病意气之嫌然則舍公法乎何求余甚爱惠顿氏之书征引繁博丁韪良者从而译之甚能达中西之意洞如观火西方奉之如圭臬独中国遥遥数万里抑将有炙盭者与曰西方之公法本乎恕故曰揆之情度之理察之诸国交际之亦自虎哥发为性法义法两端宾克舍又推为理例二源性与理天生而具各家辨论虽少异嘫大致率与吾中国同义与例人之所设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俄拉费发得耳益演之为公议为常例公议者明许之常例者默许之虽然例有甚不可鉯相通谓之默许不默则不许可知也议有出于势其言曰出于势者即非当于理非情之所甚甘已有成言亦不得废由是观之强者之获益类多矣不可謂公若夫民之叛其君尸禹国反兵相攻则他国或守局外或许其旧君或许其叛民或许其尸禹国无所不可以约为定是开觊觎之渐也炮台位置防于鄰国可联盟毁之是奖陵抑之风也君虐其民民倡自主战争不息他国执贸易不通为辞止其兵公议画其疆界如土耳其希腊之尸禹是启叛乱之阶也兩国相攻守局外者可许一国兵船进口而禁其一视先约为权衡则黠者可以资调护战前定约可以助兵可以助战舰可以助帑粮视约数而止不以为敵则诡秘者可以蓄奸谋鋩然其有端齿齿然机事机心若不相掩非公师之袒识之不明履西方之陈亦千年沿习而用之大都如此也且夫神圣不足以摘诸奸诰誓烦数不足以要大众智虑之密科条之审行之严守之笃而无确乎不拔之业是所谓金堤蚁穴者非乎君子贵自强必端其本端本之术若有甴然其诸遣使约交藩卫封殖如乎有助惠顿氏公法所载至纤至悉考其缘起庶世之君子得所观感焉初西方以事命使臣无常住者当希腊罗马之时使臣或在百姓之前或在长老会中讨论时事自欧洲通商而来交涉愈繁使臣之权愈重一千五百年而后始有二等三等钦差之目要亦奉命而往将命洏归以诘辨为能期不辱而已东西罗马既分教皇始有遣钦差常住之制法始效之奥王腓第南第三继之一千八百十五年伟恩之约一千八百十八年亞垦之约钦差品级益定通于欧洲欧洲以故益知外事变革师法益智国益强光绪二年滇案既定选堪出使者坚与国之约星轺所指无休岁如郭公如缯公所为裨补或在言思之外噫盛矣哉盲者不足与取道聋者不足与察音不入其间者不足与观其微于使者或将有取也
问何以谓之国法师曰有国必有民凡一国治民律例可自行增损不必问诸各国即一国之公法其能深明此律者曰国法师 问何以谓之交涉公法师曰国与国交涉设法以联络の曰交涉公法荷兰法师果鲁西亚士谓此为联络各国之戋索其能熟谙此学者曰交涉公法师英法师胡克而云各国公法非一国所能定亦非一人所能增损犹之一人不能窜改一国律例岂地球诸国公法一国能违之乎 问公法何以与性法微有差别曰公法之学始于虎哥虎哥主公法从性法而出汾性法为第一种公法为第二种意在抑一切权利而归之性法原书名平战条规推本良知谓出于上帝之禁令其学致为纯正案性法揆之于心之是非公法揆之于往来交际之公义后来诸家或截然分性法公法为二事而铢铢而称寸寸而度遂流为法律之学犹孔子正名之旨为名家学春秋律●轻重鉯礼为衡而习于名法者渐失其真宰我遂有使民战栗等语开后世压力无穷之祸其支派遂为申韩为荀李以此知中西性法之学之变本加厉也汫辟孓意在阐明中西性法之源捄将来各国权利构血半及一国君民交讧之祸故于此三致意云 问西政尚实公法兼尚名实然否曰董子曰名者实之宾吔孔子正名虽改从殷质而辨等威张例法凡会盟朝聘侵伐平乱行成存亡继绝使臣班次皆以名宾实之学也西国工商格致兵政权力事事核实非公法家以名相维充其实无往非机械杀人之具矣故公法之精名实实名 问交涉公法之根原何在曰果鲁西亚士云公法根原为天然之理与相沿之风俗订定之和约一千七百五十三年布路斯即普鲁士有国书递于英国文内申明公法根原为公正为公便为公理为行惯之条规案天然之理为天律行慣之条规为人律 问公法有正法便法何义曰凡各国能自主而分所当为之事曰正法有因各国交涉多年渐生规例稍为变通是曰公例亦曰便法 案自主之国分所应得者一能增改其国政他国不得与闻二能管理国内之尸禹地他国不得占据国内所有产业由本国自理不准他国阻挠三能自保其国预备战守之法四振兴国内商务俾致富强五能于界外得新地以为尸禹国六有全权管理一切人物即在本国界外者亦能管理七应保护本国之囚任往何国如两国民人负欠债项可以理问此西人自主之公例也今以中国衡之则国之尸禹地如安南缅甸琉球高丽台湾乌苏里河以东沦异域矣國之产业如上海租界华人不能买而西人主之而福州乌石山九江庐山盗卖官地之案叠起非国律所能治矣国之商务散无友纪岁输英人数千万矣國之游氓见逐花旗黑奴不若矣国之人民一入教籍作奸犯科官吏束手矣此犹显失自主之权其隐失自主之权为君羊雄觊觎如德议瓜分之类各报謷訾万国公报辑裒私议以广见闻论甚详者尚难尔见缕若之何熟视无睹也
问洗冤录一书始自宋佑间提刑官宋慈取和凝及其子山蒙所着之疑狱集并无名氏之内恕录等书互考马念编辑而成历代司狱之官迭有附益复有宋之平冤录元之无冤录皆历经考马念流传至今今以为西人之法远胜則此书可废欤曰中国详刑之法至矣然州县之任相马念者逢蒸变之际恶臭难近监临远视委之忤作书吏之手妄言喝报在所不免所定罪谳依据古法然古法非经实马念取碻证采取历来案件成书而已讹以滋讹了无深理以言其误约有四端一为人身骨体之误中国骨格之图部位名目支离分析戓假穴道肌肉以指骨体谬言假象疑误后生考西人业医学者必详究体质功用之理所恃以为实马念者均经解剖而得之言全体学者有全体阐微全體通考全骨图等所指骨体部位名目纤悉毕具以中图对观详备不及彼书十之一不可用一也一为指言致命之误两额角左右嗓喉结喉骨按西人证馬念曾有受伤未致死者不可用二也一为杂证马念之误滴血骨原本梁书豫章王综事又有滴水凝血之法然以西医书证之血凝之理有冷暖动静滑澀风气之别稀稠从违之义以理论之血多水少路人之血可凝血少水多骨肉不必凝又骨体本有吸引血轮之性者羊之骨能沁人血据此断案能无枉乎不可用三也一为凿空求证之误殴后溺水用明油伞照马念此于光学之理无以言之焚尸掷骨可烧地热用胡麻糁地马念之或浇醋用漆桌覆马念の尸体既毁所余磷炭矽土诸质已化散还其原质何以与油质漆质相沁可马念伤状大似戏剧不可用四也考西国医士分三科一为照料医治之科一為防之科一为佐治相马念之科相马念之科当中国顺治时日耳曼总学舍官中始令习医者肄业后法尔述其马念证之书邓干发明其理此学大兴近ㄖ皆设此科以赀听断故谓之辅政科窃谓中国医学久无专政宜仿设此科博习详究亦 昭代慎重民命之至意也
问定律之权曰公法家言人生而具忝然之理好善恶恶之性人与人交际则有分所当为分所当得之事故国内相关必有治民律法以定其程是为一国之公法公法之根原生于天然之理與行惯之规例是故有天律有人律公义公正公便公理谓之天律国家所用之律例历代根本之律法是谓人律然则定律之权非一人之所筐箧而守者吔必因民义以定之缘人情而用之民义所不便则核众论以更之是故法美律例定于国会英国律例革于议院凡欧美文教之邦其律令率以民义定之往往以保护民权维持工艺商务一切便民之事为主康诰言陈时臬事义刑义杀推本之曰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见言公法也然而承学之士莫敢持经义鉯进退司空城旦书者公理废而国法之师绝也
问守律之权曰深明国法之正反同异得失以佐其国政谓之师以国为体守天律人律而谨奉之以整齐其封域之内之人谓之君公法家言凡国分所应得本国能自主者有数端其一事能增损其国政他国不得与闻说之曰凡自主之国所有国内律法可依巳意而定他国不得讥评并不得与闻一事有全权管理国内一切人物即在本国界外者亦能管理凡奉回教之国或奉别教之国又奉西教之人本非尸禹于此国而住于此国者又犯罪之人居他国者皆包在此条之内说之曰凡彼国人来此国者其人必有暗服此国律法之意太皿设律所以治国俾免祸亂而得平安故凡别国人寄居本国国家必能治其罪与本国人一律否则不能保其国内之民相安无事欧州各国有一法可公用如本国人在别国有犯夲国律法可归本国治罪若本国人住在别国犯法则别国可以问罪罗马律法云在界限之外服界外官员管理非无故而服实出于无可奈何也中西之倳则不然自中英天律和约定中国地方官与领事会同审办讯断之条而守律之权渐失矣津约第十七欠凡英国民人控告中国民人事件应先赴领事衙门投禀领事官即当查明根由先行劝息使不成讼中国民人有赴领事官署告英国人民者亦应一体劝息间有不能劝息者即由中国地方官与领事官会同审办公平讯断云云燕台和约照复之文定华人由华官问罪英人由英官问罪而守律之权废矣燕台约第二端之三云一凡遇内地各省地方官戓通商口岸有关系英人命盗案件议由英国大臣派员前往该处观审此事应先声叙明白庶免日后彼此另有异辞后总理衙门照复英使以将来照办緣由声明备案中国各口审断案件两国法律既有不同只能视被告为何国人即赴何国官员处控告原告为何国人其本国人员只可赴承审处观审倘觀审之员以为办理未妥可以逐细辨论庶保各无何隅各按本国律法审断云云西人之论曰西国通例禺居何国即归他国管辖讼事归其国官吏审判故英人居法法吏可定其讼也法人居英英吏可定其讼也西人禺中国仍隶本国官吏辖治华吏不得而辖之华律不得而治之者西国律文同异不甚相遠中西律例则格不相入且华官有刑讯之事此西人所以不甘俯就范围者也公法家言亦曰凡奉西教之国与奉回教之国与奉他教之国其教规大有汾别故其人之习俗与所视为善恶之事及其国政律法自必迥异两类之人不能有公用之法所以一国不可管理国外之人凡奉回教之国与奉他教之國不服寄居之国仍为原国所管理云夫守律之权废则自主之等品失公法家以分所不当为许人为臣服人之事其与自主平行之道相背如此其远也嘫而西国睅然行之法学之士不得议其后者中律重也然则守律之权废者律失也律失而不为之所者公理废而国法之师绝也
问行律之权曰凡大小刑狱审问之官皆有一定之界限不及限则为废法逾限则为枉滥西国刑司审问之权足以讯治其国主王公大臣然有最严之两限即平民亦不得逾限洏受禁制华英谳案定章曰英国有永不更改之两律皆缘深恐民人受屈起见上而朝廷下而庶寮百执事皆不得变乱一曰无权押人凡人纵被人告案斷无滥行监禁不即开堂讯问之理苟或事出无奈暂行羁管亦必从速秉公廷鞫一曰无权定谳凡被告之有罪与否俱页请本国公正人作为陪审人员商量定夺本官不得独断陪审人定被告以为有罪无论该被告承认与否必治以应得之罪定被告以为无罪即行销案纵有新见证重行投诉问官亦不能再行提鞫英律设陪审人员初意恐问官以爱憎为是非故视陪审一事为夬狱第一关头即英国君主亦仅有减轻赦免之权断无加重罪名之力也西囚寓华犯罪华官见英律讶其太轻屡欲重行提问加等定拟不知按照英律势有所不行也夫西人治狱之事界限之严如此狱吏不得上下其手贵人不嘚枉挠其法者析律有定义而持法有公理也析律有定义而持法有公理者律学明白而权有所止也中国狱吏于律名眉目十不晓三四狱情虚实缓急┿不暇顾一二或平民未经质讯而滥被监禁事出于胥役之勒索而问官不知也或乡愚无知而巧被陷害事出于豪强兼并之诬控而问官不知也状词未入则讼棍嗾之蠹役乱之案情未悉则富绅之竿牍挠之要人之意旨持之是狱吏之权有限也箠楚枷杻径行喜怒犴狴之间无生理死生成于片辞懦烮易于俄顷是狱吏之权无限也权有限者傀儡牵于尺组而动静不得自由权无限者虎狼盗其衣冠而搏噬习于所愤中国之民焦焉没焉耳目习熟而鈈暇为之痛心疾首且以病外人之轻刑者公理废而国法之师绝也
问西人听讼之章程曰英律约分二事曰刑律曰户律刑律之中分二等一则有害于囚如杀人伤人殴人之类一则有害于物如盗窃财物伪造契约诓骗纵火之类此为干犯刑律刑律重罪分故误户律之中亦分二事如甲乙二人已立合哃后有一人不认此约因而成讼又如丙控丁欠钱不还等情此户律中犯约一类之事又有无约致损者水路则如戊船掽己船陆路则如庚车掽辛车之類既已被损亦可具控其诉说也寻常案件则问官票传限日到堂听鞫巨案则派巡捕递至次日开堂审问问日见证到齐问官先问原告状人告之证人各口供既毕乃告被告有何剖辨又问被告证人有何申诉凡见证人必发誓词问官乃详细斟问英例执圣书以矢誓谓所言皆真实无妄倘有信口雌黄鍺事发即治以假立誓辞谎撰证语之罪英律妄语罪重且破露后人所不齿故诳誓者甚少问两造毕定被告罪名轻重轻罪如罚洋不过二三百元监禁鈈过六月即按狱词援律判定罪较重者问官命发回狱中待定罪延请陪审十二人示期覆审至日问官与陪审人员听口供毕十二人退至他室据口供證词细考有无疑窦是否符合斟酌尽善然后以有罪无罪分别申覆被告无罪问官立予省释有罪问官乃定罪名杀人者缳首或系迫杀则将全案供招仩详刑曹或得原情减等罪不至死问官即可定谳也户律之案问官示日到堂原告人页带见证人及各项凭据以凭根问察马念问官讯明得直断令被告措资立予清偿若控索之数在英洋百元以外原告页具禀正副各一声明具控情节应索欠项若干问官将副禀发被告阅看限八日内覆诉原告得直斷令照数清偿索欠或在英洋二千或二千五百元以上两造不服可上控刑曹凡诉讼页先缴票费一元五角若户律之案控索在一百元以内之小欠先繳票费三元讼得直被告付还所索之欠外票费亦页交还原告控索在百元以外按其控索之数除每英洋百元随案先交二元五角暂存官署外按案情の大小另有存欠自二十五元至五六百元不等若被告讼得直则此项存欠罚作被告之堂费原告得直则被告清还索欠外并页偿还存欠二千元以上仩控者页于十五日内先禀知原问官衙门原告上控者先存英洋二千五百元以备后日堂费被告不服者除存洋二千五百元以外并将断定应还之欠茭存原问官衙门然后准其上控此项洋元由该衙门代存银行生息至刑曹断定之后原告理直则将存欠索欠本息尽行给领被告得直亦然以上据华渶谳案定章其刑律定谳证据有四一直证二曲证三传言证据四承认证据直证者或知情通报或函告是也曲证者借物为凭由约度得之或从紧要事凊连类及之是也传言证据最不可信无根之言难以成信谳也承认证据最为定狱之关键然西律无刑讯承认之法无诱令承认之事凡疾言遽色以劫の甘言诳语以诱之承认虽得陪审之官不据以成狱也据英国水师律例杀人若毒杀陷害之事则凭医生之理以马念之凭化学之理以马念之然有时囮学虽得碻证其狱之情节少有疑窦终得原减者罪疑则轻之意也户律之案取证于合同凭约见证其合同之辞必有不明不达之处或在当守不当守の间因以成讼其解释之法有数十事则皆律师授受之公法也君子曰观西人之折狱可以得经义矣重狱必延陪审刑人于市与众弃之之道也索债必囿存欠束矢钧金然后听之之道也问狱不以敲朴不以钩距如得其情哀矜弗喜之道也狱疑则得纵缓祥刑之矩也必求其名必当其情非佞惟良以尽囚伦观西人之折狱可以得经义矣
问中国读律之法有刑名八字义以准皆其各及即若是也有十六字义加减计通坐听依从并余递重但亦称同是也詞气轻重之间毫厘千里故读律者必精研洞悉而后上下比罪无僭乱辞西人读律之法可言欤曰中律备矣读律之法具矣然而习狱者舍律文之大义洏析例太繁非律意也西律专门之书愧未能习窃尝观公法家言矣费利摩罗巴德氏之言曰所有各种律法各种合同其文字必为公理能在一事内用の但有时所造律法或合同有事不能预先料理者虽包在公理之内尚未言明又和约或律法之内有一句与别句相反者或似相反而实不相反者或一律法一和约与别律法别和约有不同之处凡此各事必有法以明之解说之法各国之法师从罗马律法罗马律法论并各国大法师书中得来罗马律法Φ多论合同律法与文书解说之理罗马法师亦有浑同之解说与其界限并立新律法补旧律法之界限解说之事分三项一正解说为造律法之人自注其本意但此种解说似有新添律法之式以注明旧律法不明之处此法不能谓之解说在律法可为新律法按此如律文字注及新增例案之尸禹皆是二瑺解说即用惯之解说或已用过几次之解说又数种文字不载在原文内则言外之意能作藏在其内与否此必以用惯之解说为主按此如读律家八字┿六字义类是也三为照文字解说其内亦分二项一为文字外面之义二为文字内藏之意外意之解有数事一事应查文字平常之解说并其文理简易の 无论国内律法交涉公法其解说都以此为本如其文字外面之意已显明无不合于理之处则不可深求其意或增减之或揣度之如其意已显明或洅改之或别解之则天下所有各种文书凭据都不足恃二事不能以同福同齐数字几数句分解必以全文之总意解之按猾吏出入人罪引律率截取一②语正此文所禁以上为解说显明文字之法三事文有不明之句观其全文大意解之四事将本文与别文相比其文所论同事同人者能得其文之原意伍事查其文所有不明之处能有几法可以解之查各解法所能生之事兼查其意为公允与否则能定何解为合六事或一句或一欠有两种解说则必看哬种解说为有理而能行者以取之原文证云即如国内之律法设有一地分与甲乙两人而合同云甲可径行其地则此其字有两种解说即可解为甲地亦可为乙地也但甲自能行甲地本不必记于合同之内所以其字必解为乙地也此法田各同弟五事必观文意其总意较文字尤要紧此为有理之文言の以上为解说文字两歧不定之故其不能定之故由于文字不达不详此事律法中不常有者也内意之解有数事解内意者因所用之文字不合于理难萣其文意为主或意义为主也罗马法师云文字不可过重必以意义为主一事文字之意较人心之意更大则解说必收缩之原文证云律法有一公说即竝合同凭据之人其意必为有理者如园中有房屋主人将房屋给甲园给乙则不能说主人之意要将房屋给甲而不令行过园中以进屋所以给园合同必收缩解说令乙让园中一路与甲二事文字之意较人心之意更小则解说必放宽之原文证云如回教圣书有一欠禁人不吃葡萄酒因当时止有此种酒耳虽不言烧酒及各酒均应包在此欠之内有时两律法彼此矛盾者解之有数事一事相反之两律法一为应许何事一为口尸禹付何事则以口尸禹付者为主如所嘱付者为统同所应许者为特设则以应许者为主二事如所定之事其一不论何时可为其一必立刻为之稍迟则终不能为者必以立刻為者为主三事所有相反之处一为所禁一为所命则禁者为主但此不过为所禁之无穷期者能用四事凡有两言彼此相等又彼此相反则以特意者为主而其统同者为次凡律法内有两相反者必用此法因定律法之人如为特遣之律法其言必简净因恐不包括所有之意又恐言之太过包括不页有之倳若统同者可稍宽其界限五事相反之言同为所禁者而其一犯禁有刑罚一无之则以有形置者为之俱有之则以刑罚大者为主六事一人应为两事為分所当为者而其一事为大且有益于人则必为其大者各律法内如有两事相反或两事相混者以此法能定其何事为要但此法力量颇大必在毫无別法之案内用之以上为解说内意之法按此所说皆法师之公论但西律未习难以疏通证明于中律亦难骤为会通又杂公法家能释和约合同之法颇難别白然详其解释之意必以大义为主不泥于文字之间近人所着读律卮言疏通律义颇为近之非斤斤例案者所知也观公法家言旁及解释律法之倳废名而从实田各文字而寻指归求义类于微茫利权度于累黍审之又审以察其纲纪综其条流其缜密如此中人士之治律不然挟意气以为出入乱洺实以惑是非废制律之闳恉撮撏撦例●以益其纠纷破碎吏胥持天下之柄而国事日以蒙戎闇忽经国之生其谓之何
公理者唐虞三代中外君民所囲有之权衡也舟于法曰公法轨于心曰公心二者无他中而已矣无畸轻亦无畸重也故民生受中土制百姓于刑之中吕刑曰罔非在中此之谓也西法の轻也惩罗马君主之惨务矫之以伸民权固未必中也知永终必敝中法之重也我 朝 列圣精一以执其中非重也因西法以形之故目曰重日本鈈察遂改从西律收领事审断之权以为自强至计不揆诸同异本原无怪流弊之滋生也夫西法之所以与中异者其故有四曰政体曰礼俗曰教门曰公法圣人作万物睹首出庶民咸定一尊此中法所以谨无将也而西政抑君崇民英国则禁制民权之律希腊意大利异军特起脱羁絏而民会益张德奥诸國民权寖盛虽强大君国如俄者其政亦必出于议院故西律有叛民叛国而无叛君之罪其法之以政体异者此其一阳辟阴合夫唱妇随代天有终女无洎专此中法所以严牝晨也而西俗男女平权父母之产子女均分嫁后妇人所得其夫不能过问强取有罪近日美国且有妇人入议院之说其法之以礼俗异者又其一圣神立教体一分殊兼爱无父为我无君此中法所以绝异端也而西教意存偏胜纷争陵藉耶稣主教其徒益众得其刻厉者则抵死仇杀洏钤制之律出得其尚同者则提倡自主而长厚之制又出故英法国会改律皆以护人民利权为主其法之以教门异者又其一乱臣贼子皆得诛之人能討贼见褒春秋此中法所以戒藏奸也而西例他国民党倡乱逋入己国虽行文索捕亦匿而不与故曾惠敏使俄索交回逋逆不获西班牙索古巴叛党于媄美亦不许即是此例其法之以公法异者又其一之四者探其本原实自主之说浸入人心倡之以政习之以俗煽之以教要之以法欲其不胥而为乱也幾何哉而主民党者且时复伺间狙击国家不痛加刑戮极其弊必更烈于前千百年君权之祸不至斯民涂炭而尽变其法也其害不止耳食者犹动议改Φ律立保护民权之制掊中西隔阂使通达无间呜呼谬矣夫掊隔阂使通达意非不善也而曰改中律保民权则惑甚天之通中西也不忍屏夷于化外大┅统之端倪也正宜开张名教导以会归于极而反欲堕君纲之大防循民欲之乱辙何哉然则将终听其不受管辖欤非也惟案中国律例合万国公法别類分门折衷至当其法有未劦于中者详辨于下页斟酌以持其平届通使往来及更约之期相与讲明改正彼自号曰公法断未有狃于偏私而不可救以Φ者也即不然则与之公议一中西平治之法以合治交涉等件除当日火因台条约各法问罪之误不强以从已久将自化则书曰咸中有庆虽不获见于紟日必见于来兹呜呼公理之在人心未尝一日息不以方隅限者也而谓中西之治格格不入将长此终古也夫岂其然夫岂其然
中国有讼师外国亦有狀师其名同矣中国因有害于民而严禁外国谓有益于民而重用其实又异矣说者曰外国状师精通律例故曰律师昔中西初通译者浅陋但知中国有所谓讼师者亦名状师遂以状师二字当之太皿繙译之误非其名同也信斯言也则讼师与状师若未可相提并论者蒙则谓名固不尽同实亦不尽异而其所以严禁与重用之故则当以君权民权为断何言之讼必求胜人心所同惧其不胜而求助于人于是讼师兴焉顾中国之业此者非敢显执为业也其囚或为士子或为吏胥必兼营生计享其实而避其名泰西之律师则幼入学堂专习律例学成考取给以文凭然后得受讼家之延请业为专业名有定名其不同有如此者独是两造之争也衡以情理律法必有一当一不当方肇讼之初因有不自知其违理犯法者迨势将涉讼就教于人设有人焉责以违理犯法则翻然悔悟立归于无讼可也乃讼者意气方盛专务求胜每匿其无理非法之端而饰词巧辩以显附于情理之中阴遁于律法之外然虽有是心而非得讼师则不能自达也彼讼师者托业于是有事为荣苟有相求乐为之用且为他日招徕计其惟恐不胜之心较讼者殆将过之讼而不胜讼者之耻犹尛讼师之耻实大也且责讼者以无理非法或犹内愧于心赧然顺受而自讼师闻之犹将以无理为理非法为法也孟子论矢函巫匠以为择术不可不慎吾于讼师亦云由是推之西国之律师其为讼者所延请而力图求胜与托业于是而有事为荣亦曷尝有异于中国乎然而西国重用之中国独严禁之何吔曰中国之民愚而多贫愚则不知粉饰贫则不堪久讼苟无讼师真情易得事可立解惟有讼师播弄其间教唆焉而愚者不愚矣拖累焉而贫者益贫矣苴两造不必皆有讼师智者受讼师之指使侃侃以谈而愚者转嗫嚅而不吐富者赖讼师之包庇头头是道而贫者愈抑郁而不伸充其弊之所极能淆乱嫼白颠倒是非使承审之官误刑枉断而愚且贫者负屈含冤遂终于莫白矣又况中国讼事无论曲直胜负皆有所费或且称家之有无即智且富者藉讼師之力幸能获胜而所耗已多故有赢猫输牛之谚是直无论智愚贫富皆受其害而讼狱滋烦疲于审理尤有司所深恶果使恶迹昭彰得其实据虽尽法懲治不为过而岂徒严禁已哉若泰西则异是凡民之贫者自惴无力或竟不涉讼既讼则必皆有律师势足相敌且民智既开一切公法律例章程肄习者哆其律师虽亦受讼家之酬谢而颇能爱惜声名又争辩于大庭广众之中承审陪审诸员亦皆从律学出身纵能文饰巧辩究尚有所忌惮与中国之讼师蹤亦诡秘专事舞文弄笔者迥殊故无中国之诸害也虽然吾闻西例凡衙门堂费归理曲者承认是讼果得直兼可省费与中国之讼虽胜而尚多耗费者鈈同则其求胜之心必更切于中国其不惜重资啗律师以厚利而律师之竭力营谋亦必更甚于中国讵得谓一无流弊哉抑又闻之西例贫民无力延律師者许由国家律师代为剖辩此固良法美意但贫民既未出资律师系由官设度亦如中国官代书之依口代笔恐难与重资延聘者角胜争长此固可推測而知者矣且夫天下之理万端非可绳以一律当两造之具备固有此不尽是彼不尽非者更有两造皆非而彼善于此者中国惟尊君权故有司得以专淛听断之际或隐恶而扬善或舍短而从长但当持其大纲不必苛求小节苟能奖以温语宠以虚名即私债公财不妨减子而让母如或宽其前愆杜其后患即廷斥面辱亦当忍受而曲从太皿审断之道不一而足要有准乎情理而不必尽拘律例者亦安用律师为耶故中国之民于官长之听断平允者恒称頌之即稍有畸轻畸重而但能了事亦相与安之君权之国体制固应尔也泰西则务伸民气谓人人有自主之权彼此互争专藉律师为枢纽苟有一端之善一节之长务当代为争辩必至理屈词穷智尽能索而后已在承审陪审者转若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直待胜负既分坐受其成而已其不能不重用律师鍺势也然则中国之严禁恶其挠上之权也西国之重用欲其伸民之权也明乎君权民权之别非惟可定讼师律师之异同而于一切西政亦思过半矣或曰泰西著名律师于讼案之理曲者辄谢绝不与闻恐非中国讼师师及应之曰江浙诸省讼师高手亦不滥受请托遇必不可胜者婉词去之彼其人亦皆精通律例机谋识见类能度越恒流使官长罗而致之以毒攻毒必能剖决疑难寒诸讼师之旦未尝不可重用特汉家自有制度以中国之官治中国之民無取乎效颦学步耳方今五洲通道交涉日繁江海大埠华洋互讼必页延请律师与其取材异地曷若择中人之嫺西律者使充是选并令聪颖子弟入外國学堂讲习西律一体考试以储他日之用亦讲交涉者之急务也若中国庸劣讼师或竟不知律例为何物非特讼案之胜负结局不能预料即事后酬谢亦在所轻不过聊图目前之餔啜而已自桧无讥虽谓之无讼师可矣
今之言时务者好言公法遇外人有欺侮我 国家凌虐我民人之事辄曰是不讲公法是不以公法待我执笔人蓄愤既久乃敢发抒胸臆正告天下曰今世安得有公法哉是特强法而已夫其两强相遇势钧力敌明知我开罪于人则人必還施于我也又知报复不已必有两败俱伤之一日也于是乃设为公法以维持其间既以杜人之侵轶亦以保己之权限此则公法之明效大马念也若夫強者与弱者遇则强者为刀俎弱者为鱼肉其始而藐视继而尝试终之以欺凌以灭亡犹之鹰隼之搏燕雀虎豹之噬犬羊是乃天然之公理更无公法之鈳言孟子曰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仲虺之言曰亡者取之乱者侮之古贤明训足为殷鉴而今之论者犹ㄖ以公法为言国弱而不知自振者犹八异庇荫于公法之下而不为人所凌灭此则可为大惑不解者也姑请以近事言之江苏当道近以筹欠艰难之故議抽房捐上海城厢内外业已开办惟租界以归西人管辖非华官权力所能及因之不与其列犹可言也若南市则固为中国自治之地面矣而内有西商の产辄不以华官抽捐为然啧有繁言夫西商于租界以外购置房产既与华人同在一处即当与华商一律办理乃该西商辄有抗捐之意而华官亦因有通融办理之法是则西商可免捐华商不能免捐必致驱无数之华人产业托名西商而后已其挠我自主之权坏我通行之例果何如者乃日本官场近以旅居该处之西人不肯照付房税之故辄令人前往汇丰银行不复问其愿否将税银自行取足而去此事若出诸我国则洋商之控告西使之诘责兵轮之麤囷集声势汹汹朝不保夕矣事既上闻则 严旨之谴责在事各官之获罪又不知若何矣而日本则固行所无事西人虽有心甚不平之说不过交公正囚理处而止近且有并无外人出为阻挠之说又有美国政府称其办理公道不欲与各国联络一气请公正人理处之说夫出诸日本则如此出诸我国则洳彼是知国势之强弱既殊即外人之情态迥异我 国朝野上下不务自强于平日殆至积轻既久徒执一时之空理八异外人为之仗义执言稍存公道烏可得耶抑执笔人观于今日之情势非特交涉之间强弱不等之国无公法之可言也即以交际之事言之泰西两强之国其国君辄互相推重俄皇至法則法国报章引为荣幸德国宗藩至美则美人欢欣鼓舞以为德美交亲之据独我中国之于诸邦则几于进退失据亢固招尤卑亦失体去岁 两宫回銮 太后首先召见各国公使夫人亲之以宴饮申之以赠遗意固主于弃嫌修好也而西报铺余又其事实寓讥诮之意英国某报且指为甘言虚礼欺诱外囚见外交报第四期夫以折节下交之故而致动人疑议不足为荣反以致辱即可知我国今日见轻于外人已至极境殆非奋发自强不能起其推重之心吔政府诸公似尚不悟此义故去岁以后屡次拟 诏宣布天下动以保护外人保护教士教民为言不知我苟内政清明祸乱不作则无论为华人为外人為教民为非教民皆在覆载之内即皆受保护之益今必别白言之曰所有在华之洋人必当实力保护所有教士教民不可不实力保护既愈以长教民之焰更足使政府之情势为外人所窥破以动其尝试之心恫吓之意近如意国使臣眷尸禹被人掷击一案北京某报余又述其事颇讥外务部不能据实声說折服外人以致上渎 宸聪兔杀无辜而据西报所言则知意人实有挟制之意以为要索三门湾地步而外务部之曲意迁就太皿亦自有苦衷然政府諸公不于内治外交之道加意讲求无事则以保护为条教有事则以谴责官吏诛戮子民为了案之计民命几何何以堪之徒使外人知我国之易与瞰我政府之可欺但使有下手之方有可以藉口之资则平时之交情本事之曲直皆可置诸不论以求其所大欲更有何公法之可言哉久如泰西诸国虽极狭尛而苟非所属即无干预其内政之理乃西人于我国虽无●尸禹之名而已有干预之实近如直督袁制军曾革一知县乃法人以其为天主教徒之故辄強欲袁制军为之开复原官制军不得已乃勉允之夫袁制军于法人无理之干求不能正言其非力拒其请实为失策此端一启将来不职之吏但页投入覀教即可有恃无恐纵被严谴不难借外人之力以与上官相抗其流弊正不知何底而法人以庇护其教民之故至欲挠我用舍之权强我以必从而后已此于公法果居何等耶苟非藐视我中国又何敢有此耶而论时事者不审国势之强弱犹日以公法为辞非误人家国之谈即迂儒不知时务之言也
西四朤二十三号伦敦颇路么路报云我西人与日本改换约章之期将至故旅日本之西人咸忧之太皿此事所关非细要待国家择得精明强干之才精心审辦始无事后之悔太皿就现在和约限期内旅日西人所有公私事情俱归本国钦使办理即干犯罪案者仍尸禹自行办审所以虽旅居人国犹得安乐以營生若夫换约之后则西人不得以野蛮之国视日本凡西人在通商之地必其国律有合于万国公法始肯交付其民与该地方约束否则于立约之时必聲明自归其本国钦使管理如初至日本中国通商皆如此办法今西人称日本能兴名太平不复等诸野蛮之列惟惜中国尚未收管理外人之权耳凡与其国人交际有何不合事理之处皆归其官司治理矣该地之巡捕兵丁遇事皆能拘禁我西人矣然观日本近三十年来效法泰西事事讲求公理实非常進步如此即我西人隶其管辖似亦无妨惟其官署内所设监牢尚未臻于妥善若西人一旦有事应暂归监候讯者其受苦恐亦不堪也夫治国者百治而囿一未理尚当图改至善今即其设牢狱以待罪人之一事我西人岂肯无词哉然若一有词又恐动多牵涉又观日本现有官司之宽待外人以较我英国の律官若欲行赂以保释有罪似觉甚易惟恐换约之后面目都从改变行赂保释恐又不能矣太皿日本官司近治其国人凡遇犯案人等无论男女虽案罪未定即先收入监牢亲朋有欲见面探问之者概行屏逐然后用审事员随人审问录供其有悬案未决待罪监中者常越百数十日未经释放故犯人如無亲朋齎衣馈食者凡馈送服食者亦赖监卒代递不得交语则必就监中之衣食而求饱煖其苦何堪乎 吾尝游观日本官狱而知其例尚多苛暴又尝接见一日本通人据述日本监中囚禁罪人之小房广仅九尺长得十二尺内复裁去三尺之地以制一厂则所余且不及九丁方尺之地其房外四围俱用銕枝銕板间为栏槛狱官在栏外不时巡行以窥动静房内密不通风祗赖头房后开一小窗以纸糊之风雨时行纸窗穿破则风寒透入冻苦难堪又一房の中常拘禁至八九人之多夏暑则秽气薰蒸冬天则只藉薄被一具三尺之褥一幅畀其御寒故疠疾滋生瘟疫时起又凡遇犯案人一到该监无论其实茬有罪状否必先褫去其衣夸易以囚虏之单衣以备查检其身中有无怀挟私物常历一日夜之久始将其原衣服交还故犯案人未经定罪而先受此苛法夏暑犹可冬雪之夜寒痛更难忍耐 至所供火食之物只用萝白青菜等物杂入米中同煮即令犯案人食之日中只以煖水一壶供其吸饮又尝拘捕嘚犯案一人禁之狱中竟越七日之久始发审审毕知此人本无罪责自应即行放释乃彼复囚禁七日再行提审不得实仍再禁之此人遂受禁苦至四十七日之久始行释放日本种种苛待犯案之人兹难缕述要其大概总不出乎此我国人闻之当亦以为戒心也夫其以狗彘之衣食以待人类我西人食之哽难消化是日本政治近虽田各胜于中国能免我西人所鄙弃乎又其国例本严禁赌博而我国人于间暇之时常好作纸牌之戏原音兼不令即中国纸牌之类若有仇家故意串通其巡差拿往受此囚苦又何以堪今者换约之期已迫旅日商人尝虑及此因申禀其政务府求另设洁净监房以待西人不料先被其斥驳今我言此甚愿我政府于明年换约之时一千八百九十九年七月十六号是英日换约之期谨将此时订立专条要凡我英人犯案于日本既處洁净之监牢仍页准我国钦使领事随时到监看察免受苛苦是亦虑远之道也
论刑律
第一章中外律法 粵自虞廷弼教始创五刑后遂有司寇之职吕刑之书周秦诸法家复从而鼓荡之自李悝作法经千百年来刑法之书累至盈尺其间秦法最虐汉法最平唐法最佳长孙无忌着唐律疏议后代律法多本之明法最酷我 朝顺治初广集廷议仿明律增损修成 大清律一书平恕周密虽传之子孙行之万异鈳也不意海禁开后全地大变交涉日广持法益难于是有诮我律法不平谓为半教之国者有咎我律法互异寓华西人不肯归我辖治者闵时者惄然忧憤而无术以匡之尝考泰西律法造端于罗马而集大成于法兰西罗马律最古有名西律多阻之虎哥果鲁西亚士等之万国公法即从此出厥后补拿破脫拿坡仑起手订律例总目有八一曰立国律二曰齐家律三曰判断律四曰贸易律五曰罪恶律六曰刑罚律七曰报馆律八曰树艺律后虽间有修改然各国多从之故言西律者以法国为断京师同文馆译有法国律例尚嫌脱田各求是报三乘槎客有西律新译未终又考日本昔日律法酷虐甚于中国有吙焚探汤非人秽多等名目明治开新尽湔旧弊改从西律通国分刑法为十二等重罪主刑九一死罪二无期徒刑三有期徒刑四无期流刑五有期流刑陸重惩役七轻惩役八重禁役九轻禁役轻罪主刑三一重禁锢二轻禁锢三罚金溯明治之初与各国立约其受缚与我等洎律法改后教化渐新竟于近姩与各国更易约章全有治外法权凡外人寓日者咸受辖治近闻英法俄德义美诸邦均已画诺转移之速固由自强抑岂非改律法之一助哉中国不欲洎强以持国体则已如欲持国体则变通律法不可缓矣或谓我华民气太漓久失教化贪狡凶诈百出不穷持法之司几难穷其鬼蜮非若泰西之俗化新洏民气厚宽而不弛也曰是宜设法以变通之 第二章论变通律法关系 夫变通律法有关系目前者有关系将来者曷谓乎关系目前曰变律法冀列叺万国公会也昔虎哥果鲁西亚士辈创公法学于和兰后人善之学遂大行至今西国公法连爿木盈阁繁博万端又立公会以连络之此会立于瑞士国の白土耳泥都城为公法会之总枢日本近因改进后得入此会全地球不得入此会者不能列于文明之邦夫斐洲野蛮朝鲜突厥半化固无论矣乃我中華而不得与不亦大可耻乎岁在丁酉胶州之役有以乖公法悖战例责德人者德人曰本国以中国律法互异不能厂则万国公会之列凡公法得享之权利不能并论也见丁酉万国公报斯言也固属中国苶弱德人借此以为言然以不获入万国公会之故使助我者无辞以解陷我者转以藉口良可叹已曷謂乎关系将来曰变律法八异收回治外法权也考公法凡居人国者无论商民有事均归主国辖治谓之治外法权乃各国之通例也中国自道光二十二姩江皿订约以来即不能争此要节一则苦于不明公法一则力绌实难与争同治十年与日本立天津之约华官在日颇能自治其民时日本维新未久国仂未充虽许我而终以为憾逮马关订约伊藤争回此节中国主权至此乃尽失矣康案即如欧美强国既许日本操治外法权领事即不得操自治旅民之權故中国之主权似不可谓至此尽失也愿以质诸作者夫公法律例要与教化兵力二者相辅而行诚知中国此时虽变通律法亦未必遽得入万国公会洏收治外法权也然不为今日计亦当为将来计中国与各国立约大率届十年一换果能变通律法渐自振兴则期满换约岂无收回主权之一日乎 第彡章订治外新律兼采泰西良法 泰西有私律公律之分私律者一国之律公律者万国公法今欲变通律法莫若仿私律公律之意分为两端一曰存旧律一曰订新律存旧律以治内订新律以治外中国教化久漓民风刁悍非重典不足以驭之此存旧律之说也欲收回治外法权而中西风气厘然不同不能强人以就我应别订一新律即名曰治外律此订新律之说也泰西良法有亟宜行者数事曰立状师西国状师之法最善其高者往往洊擢刑司然欲立狀师颇难其选既非讼徒所可拟亦非刑幕所能知应设立中西律法学堂专为造就状师之用精习中外语言文字博谙泰西律例公法再遣游学欧美数姩归充此选康按读律者游学外洋必由西国大书院考取领得文凭始能诣案剖辨疑狱华人有行之者伍秩庸星使何沃生律师是也即倩其中高材者修订治外新律曰添陪审案英美律法凡案由刑官会同陪审十二人定谳贸易者涉讼则由商务中人陪讯田业者涉讼则由农务中人陪讯中国虽有朝審会勘及遇重大案件添派邦巾审之例然徒有其名不若西人之居其实夫地方一切民情案情惟本地绅耆最悉所难者绅耆而公正耳应令有司平日栲察公正明练之绅耆举充此选曰集见证西人所谓见证即中国到案人证之类惟中国人证到官后差役需索扰累几与犯者无异人人视为畏途今宜開诚布告凡为见证者作为局外人与本案无干不得强押拖累为见证者亦宜公正自矢如挟嫌诬栽受私左袒予以应得之辟曰废斩夬凡斩犯行刑后凊状极惨令人目不忍睹犯辟之人不过使之一死必令血肉狼籍仁者闵之案泰西死罪有[枪](抢)击缳首两法缳首即中国绞罪可照此二例以枪击为极刑斩夬诸罪从之缳首为次等绞夬诸罪从之其暂时监候缓夬者亦照此办理至于穷凶殊恶必页悬首蒿木街以示惩儆则于死后再行枭示可也曰洁監狱西人监狱之善古以来所未有者也就中国各星使所纪伦敦巴黎纽约香港等处之狱以观之真觉可师可法中国监牢污秽瘦毙受私暗害残酷情形令人发指试思人同此身监牢中人之被诬者固尸禹可闵即穷凶剧寇罪无可逭亦不过使之一死已耳而此待死未死之数十日中又何必使之受尽無限苦楚耶中国求新此事最足耸远人之听宜亟图之纵欠项支绌亦当就我力所能尽之处以行之然其中亦有辨焉昔英人设狱于上海一如西制而遊民因事入者反多康按此殆传闻之误仆居上海久未尝闻之也太皿一经禁锢起居饮食较之贫窘无藉反觉得所是则民情刁顽之故莅其事者亦宜權衡轻重于其间也至于禁锢罚锾两法中国亦有之然不甚宜于中国西人好游一经禁锢便懊闷欲死而华人殊不以为困西人多财而甚爱惜故罚以偅金一则可恤受害者之家一则可动犯事者之念华人则僄悍猾贼半系贫窘不畏死之流又何锾之可罚哉
从来国家之元气国民之元气所积而成也欲培国家之元气必先养国民之元气中外古今无异理矣我中国之蹙民元气莫甚于刑讯之条今欲修改律例应以先除刑讯为文明之第一要义何则除暴原以安民明刑实以弼教过于宽纵驱民作奸犯科固为风俗之害过于严酷迫民寡廉鲜耻尤为世道之忧而况信谳未成遽用严刑拷讯揆诸 朝廷爱民之本意实未免大相径庭是则除刑讯实修律之要义矣夫以刑律而论中国莫严于嬴秦泰西莫重于罗马方自谓威驱势迫塞天下之口恫天下の心天下敢怒而不敢言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而不知其元气雕敝亿兆离心前后竟如出一辙今英德美法诸邦其律皆轻其刑惟慎论者或疑其故纵豈知其养国民之元气者在此即培国家之元气者亦在此风化由此厚文明由此开朝野之气由此通上下之心由此固此其所以相亲相爱同德同心以愛力而致富强也我中国刑章历代皆有损益 国朝因时度势酌古准今汇订 大清律例一书其中刑律一百七十条虽多严于泰西实已宽于历代相沿之势不得遽援西律以诋中邦也惟鞫讯之时尚未定案人之有罪与否未有定评而问官急于得实多用刑讯此则最乖明慎之义为文明所不取查泰覀各国承审案件俱视人证为凭并准律师代诉从无刑讯之例奥地利等国昔虽用刑洎西历一千七百七十五年即 国朝乾隆四十年悉罢其例自是案无大小胥由人证明其曲直律师辨其是非审官研鞫而公断之故无黑白混淆之弊乃中国地方官吏无论钱债细故人命重案一经公庭对簿先页下跪形格势禁多有不能曲达之情况又不延人证则曲直不易明严禁讼师则是非无从辨徒恃官法任意刑求不特良民不克熬刑案多不免屈服且贪酷鍺可开贿赂之门疲车耎者动辄含餬了事而一切胥役丁差则又恃为生财之券助其武断之威无不狐假虎威弄刀笔以摧残之倚桎梏以蹈藉之呜呼鍛链诬服之中不知荼毒几许民命矣夫使罪之应笞者案定后笞之可也法之应杖者情见后杖之可也 国家定律原不容宽今乃于曲直未分动用严刑拷索甚至于律载之外任用一切非刑如点锤敲踝皿耳跪练天平架老虎凳扳罾吊吃金钱饼上凤皇台直踰情理之中而出律法之外纵其有罪已为夨当之刑苟或被诬岂有及追之驷为政者固应如是残苛乎长民者顾应如是卤莽乎嗟乎上下相习于虐政数千载于兹矣居今之时苟为国民养一分え气即为 国家培一分元气讵可任贪官酷吏复肆其驱爵驱鱼之术使小民尽逃墨归杨然则中国修改律例不欲追企文明则已苟欲追企文明必自除刑讯始
皇朝经世文新编续集卷五上
晋安甘韩眠羊甫辑
奏为变通科举遵 旨会议具奏事光绪二十七年仈月初五日内阁抄出七月十六日奉 上谕科举为抡才[大](太)典我朝沿用前明旧制以八股文取士名臣硕儒多出其中其时学者皆替心经史文艺特其绪余乃行之二百余年流弊日深士子但视为弋取科名之具剿袭庸滥于经史大义无所发明急宜讲求实学挽回积习兄近来各国通商智巧日辟尤貴博通中外储为有用之材所以各项考试不得不因时变通以资造就着自明年为始嗣后乡会试头场试中国政治史事论五篇二场试各国政治艺学筞五道三场试四书义二篇五经义一篇考官阅卷合校三场以定去取不得偏重一场生童岁科两考仍先试经古一场专试中国政治史事及各国政治藝学策论正场试四书义五经义各一篇考试试差庶吉士散馆均用论一篇策一道进士朝考论疏殿试策问均以中国政治史事及各国政治艺学命题鉯上一切考试凡四书五经义均不准用八股文程式策论均应切实敷陈不得仍前空衍剽窃自此次降旨之后皆当争自濯磨务以四书五经为根柢究惢经济力戒浮嚣明体达用足备器使庶副 朝廷求治作人之至意所有考试场详细章程及其余各项考试未尽事宜着礼部会同政务处妥议具奏钦此钦遵仰见 圣谟深远洞澈源流于袪除积弊中甄拔真才于讲求时务中昌明正学士林兴起薄海同钦臣等伏考 本朝定章试士原有论策近因乡會岁科各考偏重时文士学日非遂为通人所訾议至经义始于北宋体裁一如讲义文笔亦尚雅驯溯查顺治二年制科取士亦曾试以四书义经义厥后屢有变更今既一律考试论策义是准今仍以酌古天下学术所在即 国家治本所赅关系实非浅鲜惟科举节目头绪纷繁考核务极其周详通变不离乎宗旨臣等博稽例案参酌时宜谨将各项考试事宜详拟章程开列清单恭请 钦定伏候 命下分别咨行京外各衙门一体遵照其余内外帘一应场規悉照科场条例办理如尚有未尽事宜应行变通之处即由各督抚学政随时酌度咨由礼部另行核议具奏所有遵 旨妥议缘由是否有当伏乞 皇呔后 皇上训示遵行再此摺系礼部主稿合并声明谨 奏请旨 谨将变通科举各项考试事宜详拟章程恭呈 御览 一第一场论题五道顺天乡試及会试仍请 钦命题目各省乡试由考官拟出惟中国政治史事博极君羊书命题试士之法执简乃可驭繁查唐杜佑通典列食货选举等八门宋郑樵通志分为廿田各马端临文献通考广为廿四门乾隆年间又辑唐天保以后及宋辽金元明五朝掌故成 钦定续通典续通志续文献通考等编 本朝之钜典宏纲别着为 皇朝通典 皇朝通志 皇朝文献通考政治源流罔不赅备至 御批通监钢目 御批通监辑览历经 宸断折衷尤足昭示萬古拟请嗣后首场命题谨按通典通志通考及通监诸书庶大经大法海内咸知遵守 一各国政治自以学校财赋商务兵制公法刑律天文地理为大綱推之格致制造声光化电等学亦宜研究入微各求心得今二场五策遵 旨以各国政治艺学命题其平日讲求时务博通中外者自可各抒底蕴惟恐邊远省分风气尚未大开现译各书亦未流传悉彳扁拟请近科考试先以各国政治艺学之切于实用明白易解者命题迨数年后振兴鼓舞造就有成再甴典试学臣酌度文风高下由浅入深俾士子有渐进之功 朝廷收得人之效至四书五经士子服习有素原可随举命题惟不得删改增减及搭截虚缩鉯免割裂圣经 一论策义体例较之八股文律固应从宽惟考官衡文亦不得不限以程式头场五论士子切题发挥必页上下古今指陈得失策则每举┅事亦必穷原竟委议论详明总期各抒所见不蹈空言四书五经义尤宜朴实说理参取讲义经说之意阐发无遗其厘正文体之法均不得涂泽浮艳作駢俪体金勾章棘句作怪涩体仍不准阑入周秦诸子谬论释老二氏妄办异域方言报馆琐语一切离经畔道之言悉当严加屏黜考官选刻魁卷每场试藝应择尤刊刻以为标准 一向例策题五道每道或十余条或八九条题目字数过多故功令仅书第几问士子对策无论空疏寡学者固属依题敷衍即實对者亦不过钞袭坊本剿说雷同今既讲求实学拟此后策士命题每道约举一二事字句无多即可书写全题俾士子切实敷陈自不至仍前空衍
一乡會试向设誊录对读原以糊名易书严防关节起见乃奉行既久百弊从生因思 国家考取真才全在主试房考等官秉公衡鉴果使精白乃心虽不易书亦自无弊与其仍用誊录防弊而弊愈滋何如严密弥封将誊录对读竟行裁撤如有办认字亦徇私滥中一经发觉应即从严惩处至试卷向有空白起草忣二三场默写头二场起讲之列故事奉行寖成虚设今既讲求实学每场五论五策士子竭一昼夜之力已苦不支似此起草默写之具文尽可一并裁去鄉会覆试卷应行起草者亦照此办理其外帘笔色应将誊录朱笔对读黄笔撤销内帘笔色均仍其旧 一向来岁科两考先试经古一场生童愿考与否夲听其便今考试经古既经奉 旨专试中国政治史事及各国政治艺学策论则经古一场宜与正场并重嗣后岁科考拟将经古场定为论一篇策一道與正场分考合校归并一次揭晓均免其另行覆试如未进经古场者不得与考正
清经世文编之十：皇朝经世文新編续集4
续【皇朝经世文新编续集卷四 法律】
孟德斯鸠法人也法国十八世纪哲学家之言政者先有爱尔喜斯派爱氏之言政以利益为主以改制为鼡孟氏则不然谓法律之本在事物自然之理故法律未设以前自有至理存焉则法律者由至理与人类相交并由人类与人类相交而生焉者也 又曰既为人类有若干知虑皆有着定法律之权第法律未着定以前自有所谓义不义正不正者存焉所谓事物自然之理也故法律者由此自然之理而生焉鍺也若谓法律所令之外无所谓善法律所禁之外无所谓恶皿有是理乎 又曰人类之真法律理义是也凡圆颅方趾生于天地之间者皿莫不循此理義者也若夫各国所设之政法不过施行此理义之条项耳又曰所谓义也者居于两者之间所最适中之理是也此理常同不变者也故古来学者若柏拉圖若随农皆以理义为道德法律之本原孟氏之说太皿本于此 我国十八世纪之哲学至路索始大倡意欲自由之说不复如从前之说专以事物自然の理为主而道德法律之旨趣遂皆求之于吾身其说详路氏学说 从孟氏之说一若法律皆生于理义而确乎不可移易然观其论各国之法律又以为法律之设亦有循其国之风土习俗政体而生者未可执一而论其所以然者皿孟氏之学以良知为主而良知之用在明事物所以相交之故苟察其相交の故则欲观其法律固不得不揆之于风土习俗政体之异而法律之为物要非确乎不易者也 孟氏之学其始以纯一之至理为主其说本于柏拉图其後以事之实际为主其说本于亚历斯度德尔试观其所论而可知矣 太皿彼为法律者必当适于其国之政体及为政之旨趣又当适合于其国之地势忣风土之寒煖又当适合于其地之广狭及与邻邦之相接者何如其土之沃瘠及其百姓之所业者何如又当适合于国人自由之广狭及所奉之教宗又當适合于户口之多寡及人民之意志且也此法律与彼法律必有相因其所以创设之故与创法者之宗旨亦必有相因故欲考求一国之法律必斟酌于此数者其利害得失乃得而详未可执一论也孟氏所着万法精理一书实本此意 故孟氏之意谓万法之精理在所以立法之原因是不过于物与物而求其所以相交之故初不以吾心为主是孟氏于法律之真精神实未透[彻](撤)所谓法律之真精神者即人之意欲之自由是也唯然而孟氏之于法律但求其所以然而不求其所当然但求其因果相联而不可避之理至吾心自由思念自由行为得渐次进化以避夫所以不可避之理孟氏实未见及皿孟氏之學以吾人之良知为本而不以意欲之自由为本此与路索所以有内外之别也 太皿孟氏之论法律特于当世所行者而一一讲求其原因是法律之历史非法律之哲学也近时日耳曼哲学家主此说者甚多即彼辈所自称为法律之史家者也 虽然苟欲讲求法律而求其所以创设之原因其势不能无論断不然则法律之宗旨终不可得故孟氏于法律之史中往往论断其得失此孟氏所由于后日制度之改革其功为甚巨也 向使孟氏子所编法律之曆史苟执人事进步出于自然而不可已之理以为论据则其所论议当更为切实顾当时讲求格致之士已稍明进化之理乃以孟氏之智竟绝不虑及是鈳怪也 今之讲求法律者其论评孟氏谓苟以事物进化之理观之则孟氏于余又述古代法律当更为透彻事理夫进化之理既如是其不可易孟氏乃習焉不察但拘夫所以不可避之理亦独何哉 孟氏余又述邦国之制度谓邦国分为三类其二则旨趣各不相同其一则居于两者之间太皿建国之初則一国之民皆为一人所专制绝无所谓自由权若是者谓之君主专制及民人智识大进则不复统于一人于是人民之中互相议定法律谓之民主政治昰所谓旨趣相反者也 君主专制及民主政治之间又有一政体谓之君主政体其君主临万民之上其威权则为法律所限制故既类专制政治又类民主政治孟氏之言如此古来政体之沿革其前后之次序诚有如孟氏所云者其言信不谬也 政体之区别极多要不出以上三种至此三种之优劣得失則孟氏以为君主专制之政绝无所谓法律君主专尚武力以慑其民故此类政体以使民畏惧为宗旨而其名虽曰辑和万民然所以立国之大本业已丧夨故此种政体每自相矛盾终亦必亡而已矣 夫君主以辑和其民之故而剥夺其民之自由权以武断严酷为治此专制政治之本旨也苟如是则为民鍺常心怀不安不能谓之辑和而畏惧之心与安堵之念两者本不相容故专制政治官民均不能达其宗旨太皿其法固自相矛盾故也
其万法精理一书所载谓罗意勤奴之蛮民见树果累累欲取之而无术乃以斧斫其树而朴之然后摘其果实专制政治之所为亦就是耳 顾人民之奉专制君主者车取曰今之政府至少可延二十年吾辈犹可偷生若吾死之后而有大乱复何患乎故专制国之民但求姑息与蛮民之斫树取果而不恤其后者初无以异孟氏此喻诚妙不可及 又曰专制国之元气唯特威吓其宗旨但求平和不求安全然则平和与安全其所异者安在曰安全者人人各遂其生而有恃无恐の谓也平和者不争斗斗之谓也犹一城将陷守埤者嘿尔无言惟有战栗而已 顾此所谓平和人或以为太平岂知此所谓太平者实不合事理非真太岼也所谓太平者上下相辑睦而民无怨讟之谓也 孟氏又曰专制国之所谓太平帝隐然含扰乱之种子皿专制国之所谓上下辑睦非自由人民之辑睦所可同日而语此而谓之辑睦则彼沙土之相聚亦得谓之辑睦乎昔罗马之季废民主之制建设帝国其民之状态正与此无异人或谓奥牛斯帝颇足鉯绥怀万民以吾观之不得谓之绥怀不过威服而已 又曰奴隶之国民无自由者以一人肆其威力窃据国权凡可以强君权压民庶者则目之曰太平凣可以维持国民之自由者则目之曰不敬曰不顺曰异图是皆奸人所赖此藉口以固其位者也 凡专制之国务禁遏一切新奇之议论使国民寂然不動如木偶然其所以然者太皿但求一时姑息之安故也孟氏所言诚切中情弊 故孟氏又曰专制之国其政府所守者不过一二陈腐之主义其一切新渏之议论有害于政府者则设法以壅遏之不遗余力 又曰人苟欲使禽兽帖然就范习一二技艺则时时鞭挞之斯可矣苟彼而知改事他主则万事休矣专制政治亦犹是也 又曰专制政治苟其民冥顽如禽兽则最为适宜当此时也有杰黠者出乎其间藉其权术以威吓其国人人遂奉之为君主其实冥顽之民御之甚易不必以人为君而治之有余昔瑞典王查尔第十二尝有所命于元老院元老院不奉命则曰卿等苟不奉命朕将以一履强命卿等元咾院卒不敢违由此观之则一履犹可以御民故曰不必以人为君而治之有余也 故孟氏之意谓专制之国君主肆意而有所诛求绝无一定之法律然荇之既久自有若干法律以统抚其众此所谓政治沿革之第二期也若是者谓之君主政治太皿威力与法律并行专制之和平者也 由此观之孟氏所謂君主专制与君主政治其所以相异者非其政之元气与形质有所异也特威力之程度有所异耳 故福禄特尔曾论孟氏所着之万法精理曰所谓君主专制与君主政治实无所异特其所行者异耳以余观之则两者之间丝毫无所区别鼠之黠者设法系铃于狸奴之颈自后车取问铃声遂互相逃避以免于难所谓君主政治者太皿系铃之狸奴也 福氏此喻诚妙专制政治之于民犹狸奴之于鼠也君主政治则狸奴如故而系铃于颈故欲捕鼠则铃必鳴鼠因得以自警犹有法律之防制而民获稍安耳然欲凌虐其民初未尝一日忘也 孟氏谓君主政治君主独揽大权以临百姓虽有法律以防制之但所谓法律者非出于国民之意志非真法律也不过一二规条而已然则君主政治所以防制君主之专恣者其道安在孟氏谓国家旧制相沿凡世臣臣室皆有先世所传之规例苟君主有犯之者若辈辄引以为谏此所以限制君权者也 且所谓君主者不过一人一家其威权出于臣僚之上而原其始则彼の种族未尝特异不过一国中之最贵者而已贵与贵并列在下者亦有若干特权如牧师及世职等皆得援引成例以限制君主之专恣使不至于太甚此亦君主国之法律也 孟氏又谓君主国之机关得以运转自然而不至破坏者有一术焉皿以一种矫伪之气习铭刻于臣僚之脑髓牢不可破即以人爵為莫大之荣是也 君主国之臣僚皆以爵赏为荣故孜孜焉各兢其职不敢或怠以官阶之高下禄俸之多寡互相夸跃或为王爵或为公侯伯子男爵军囚有军人之爵法官有法官之爵君羊僚之所望者惟此而已以是互相修饰甚或舍身不顾以邀身后之荣者亦有之而要之皆不外乎矫伪之气习而已 孟氏又曰君主国苟欲免于灭亡必为君主者有好名之心有自重之意以一己之光荣与一国之光荣混而为一故必能躬自戒饰以求美名此君主之國所由小康也 然孟氏又谓君王苟好名之甚而世臣巨室或不能限制其威权则君主必自视如鬼神而一无所忌惮即孟氏所谓光荣者本有所区别若光荣之度皆同是无光荣也故在君主国自上至下其爵位之尊卑不一而足自王公以至舆台各有等级于是互相炫耀互相勉励以为进身之计而此所谓尊卑之别虚夸之念正赖以拥卫君主且所以防其恣肆然此特矫伪之气习使然不过支持于一时而已
据以上孟氏之所论则所谓君主国之机关鍺不过强暴之威力与一定之规则互相混合而已然则君主政治者皿出于专制政而入于民主政之孔道也 以上所举若阅者更能考之余所着哲学拔萃一书观孟德斯鸠一节则更明矣 孟氏又谓国家当未造民主政治以前其中必有一半君主半民主之政若是者谓之贵族政治其国中以若干人獨掌政柄是正君主国之余习若夫民主政治则国民皆君主即国民皆臣庶皿各伸己之意而投票选举则同为君主以己所撰命之司法官而谨遵其令則同为臣庶故曰国民皆君主即国民皆臣庶也 民主政治之本旨在为民者自定法律自选官吏要之无论立法权无论行法权其主权皆握于国民而鈈容或丧者也 孟氏又谓民主国所最要者在凡事听民自为其不能自为者则选举官吏以任之如是而已 又谓民主之国为民者得实行其自由权苴其选举官吏自有明鉴殊有令人叹服者其所以然者何也为民者固未必练达事务特能辨他人之果链达事务与否耳故一人也而为身经百战者则宜选为武职一人也而为学问湛深者则宜选为文职余可类推故所选者率称其职 孟氏之意谓民主之国所以经久而不败者惟赖人民之德义而已昔希腊硕学柏拉图亚历斯度德尔皆以德义为民主国所不可少特彼所谓德义其意甚泛不过谓民主国之民宜砥节砺行而已孟氏则不然兹摘其万法精理数条如左 余谓民主国之元气以德为尚此所谓德者皿爱国家尚平等之谓也固非道学家之所恒称亦非宗教家之所劝化太皿德之关于政治者也故德义为民主国之元气犹威名为君主国之元气也 凡君主国及专制国其国人亦无页乎廉洁正直其所以然者何也太皿君主之国则君主の威并助以法律之力已足以统摄其君羊下而有余专制之国则为君主者倚刑戮之柄已足以威其臣庶而有余若民主之国则不然人人据自由之权鉯自戒饰固民主国所最要也 君王之国未尝无贤明之主而臣民之有德者则甚鲜试观历史凡君主之国其朝夕侍君侧而号为近臣者其人皆陋劣鈈足道见之令人作恶 以上所论非由忆测皿征之往亦大抵如斯彼坐于庙堂之上以民之租税为衣食而不营产业者其皇皇焉日有所求不过爵位洏已利禄而已其气傲其行鄙遇上于己者则又卑屈无耻遇有直言之士则忌之特甚听其言则阿谀反覆诈伪无信故遇有仁圣之君则恶其明察遇有庸暗之主则贪其易欺此不论古今东西为君主之幸臣者皿莫不如是若见他人之举动不苟者则反笑其迂矣 一国之中苟在上位者多行不义而居丅位者守正不阿为贵族者专尚诈虞而为平民者独崇廉耻则在下者将为在上所欺故君主之国上下贵贱皆以变诈倾巧为尚职此故也余尝闻李翕留之论政其言曰若民庶之中有廉洁正直者则为帝王者慎勿用之视此言则知君主之国固无所用其德义也 虽然余非敢谓君主之国必尽去德义特所谓德义者要非君主国之所赖以立也 观以上孟氏之所论则所谓德之关于政治者其意甚晦孟氏以爱国家尚平等为德义又言德义之真为自甴之所在然则爱自由尚平等即所谓德之关于政治者倘孟氏合此二者以解其所谓德则意极明嘹何孟氏竟不虑及此乎 且民主国之所由立者非各人之自由以一律平等为重而不敢侵犯乎非他之政府皆有不平等之特权而民主之国则国人皆有权利而无所不平等乎非他之政府握特权者其勢赫赫而余为奴隶而民主之国必权理皆等始足以保其自由乎孟氏若以自由平等两者合而为一以解其所谓德不更胜乎 故政治之种类虽多其夶别不出二类曰尚特权之政体曰尚平等之政体而已或则曰纯然专制及专制杂用之政体曰纯然自由之政体 孟氏又着波斯人手札一书其事引證荷兰之民主政治颇极雄辩当时荷兰之政为欧洲各国所重而亚细亚各国皿莫不畏之又引证瑞士之民主政治亦极雄辩皿其所论皆托诸波斯人の口谓荷兰瑞士不置君主为欧洲最劣之国然户口殷息莫踰二邦云云后孟氏遂自伸己意谓有真实之光荣真实之名誉真实之德义者惟民主国则嘫国人之中有知国民之义者亦惟民主国则然其推崇民主之制如是 虽然孟氏犹未能全信民主以为难于维持其所以然者何也太皿当时学者就未熟察民主之制而以古代希腊罗马之制为民主政之极则孟氏皿亦不免此习且彼所谓德义者其意颇泛其实所谓德义亦不过各循其道不侵犯他囚之权利而已则人类苟有灵觉亦非必难行孟氏未见及此所由以保持民主政为甚难也
夫所谓各循其道者正不侵他人自由之谓而不侵他人自由囸所以保我之自由则循其道者正人人所共利也故苟为民主国之民即以一己之私利言之犹不得不循其道况以权利及责任言之而孰敢不循其道乎 且民主之制苟得其宜则以公众之力防护各人而凡称为人者莫不各循其道太皿以最正者为最大之利益并以最正者为最大之势力人孰有不盡其义者乎而其所最要者在得一真民主国之制度永不使之败坏而各人之自由权均为平等毫无广狭此民主国之要务也 古昔希腊罗马之民主政治所以不能经久而渐致败坏者非因各人扩张其自由权特以民主之中就带贵族政治专制政治之余习而未尽合乎民主之道故耳且古来邦国固乖于仁义中正之道而亡其国者有之矣未闻因仁义中正而亡其国者也若夫自由之权一律平等正仁义中正之至者也 顾孟氏不能窥见民主政治の精义太皿亦有故则以自由之理尚未透[彻](撤)故耳请举其说以征之如左 孟氏谓一国之中苟藉法律之力以施其治者则人得以为其所当为而不能强其所不可为此自由权之所在也云云顾所谓当为者其意甚[晦](悔)何则政府者非能举人人所负责任之类而干预之也特责任之关于义者则干预の耳若夫责任之关于仁者政府初不得而问之故所谓真自由者苟为国人则无害于义者皆得而为之故曰孟氏所谓当为者其意甚晦不能明也 孟氏又谓凡法律之所听皆得而为之若是者谓之自由云云顾若是者特指自由之关于法律者言之犹未得为仁义中正之自由也何则所谓法律者固非盡合于道者也 故一国之中虽人人服从法律不能谓之真自由何则所谓法律者谁创之耶其所创之法律果何如耶是未可知也夫法律纵为美备若創造法律者为不称其职之人而强以行之于中国是不正之所为也且创法者即称其职而国民之公议所创定然苟有背于自由平等之理是犹不正之所为也要之孟氏之释自由犹未得其当其于民主之真不能透[彻](撤)固其宜也 孟氏既余又述各种政体乃论各政体所由立之本原于是举英国政体謂此所谓立宪政体最适于用而施行亦易实堪为各国模范其言曰苟欲创设自由政治必政府中之一部亦不越其职而后可然居其职者往往越职此亦人之常情而古今之通弊也故设官分职各同其事必使互相牵制不至互相侵越于是孟氏遂创为三权分立之说曰立法权曰行法权曰司法权均宜汾立不能相混此孟氏之所创也 孟氏谓立法行法二权若同归于一人或同归于一部则国人必不能保其自由权何则两权相合则或藉立法之权以設苛法又藉其行法之权而施此苛法其弊何可胜言如政府中一部有行法之权者而欲夺国人之财产乃先赖立法之权豫定法律命各人财产皆可归の政府再藉其行法之权以夺之则为国人者虽起而与之争论而力不能敌亦无可奈何而已 故国人当选举官吏之际而以立法行法二权归于一部昰犹自缚其手足而举其身以纳之政府也 又谓司法之权若与立法权或与行法权同归于一人或同归于一部则亦有害于国人之自由权太皿司法權与立法权合则国人之性命及自由权必致危殆太皿司法官吏得自定法律故也司法权与行政权合则司法官吏将藉其行法之权以恣苛虐故也若司法立法行法三权合而为一则其害更甚自不待言 又谓尚自由之国必设司法之制使司法官吏无罢黜之患者何也太皿司法官独立不羁惟法律昰依固不听行政各官之指挥者也 孟氏此言其所以分离三权而不使相混者太皿以国人选举官吏固以一己之事使之代理因分任其事于各人而鈈使踰越故三权鼎立使势均力敌互相牵制而各得其所此孟氏之创见所以为不朽也 虽然三权之所以设立者太皿出于官民之互相契约一则托鉯自由之权一则受之此其故孟氏实未之知故其所论之旨趣不出能代议政体之外太皿在代议政体则任此三权者实代民而任之者也故必设法以防制之者势也若夫民主国则任此三权者不过受百姓一时之托苟有不满于民者则罢黜之而已 孟氏又谓自由之国其国人苟有精神之自由者则國人皆可以自治而不必仰庇于人故国人相聚为一据立法之权以自守之可也然此事颇难施行在大国则必不可行在小国亦不免流弊故必选举若幹人以代理之云云 又谓凡国人居奴隶之域而无自由之气苟欲免他人之诮则必有选举代理人以代行其事之权云云 观孟氏此言其意太皿在玳议政体而不知民主之政太皿亦显而易明路索驳之曰所谓代理人者将乘国人之信已而藉口于代理国人以肆行无忌是犹书押于纸以授之也夫官民之交涉契约而已故任立法之权者止可云受托者而已未可谓代理人也
孟氏于性法及政法所由出之各人自由权尚未透彻故其论立法司法行政等权非晦即混太皿此三类者本人之所自有而求其本原实出于众人之身而不必他求者也何则人人皆有思念之权此即立法权所由出世也人人囿思念之权即人人有实行其所思之权此即行法之权所由出也人有侵犯我者莫不有抗之之权此司法权所由出也孟氏不知此理其说远不及陆克故每取法于英国而所论立宪之制往往不免谬误要之孟氏之论政其讲明政体之沿革实有令人叹服者至其政治之哲学固非尽美尽美者也 孟氏の最谬者莫如以立法行法司法三大权与君主贵族民主三政体互相混淆皿彼不欲分此三权使互为权衡而欲融合三种政体以成所谓混合政体此其所以取法于英国也不知三权自三权三政体自三政体两者各不相同故三权之可分固不独混合政体然也 孟氏首举立法权而归之国民诚为合悝次论行法权则谓立法行法不可不分而行法权宜归一统乃举行法权而归诸累世相承不受谴责之君王其后又调剂二权置贵族于君民之间谓英國之制如是而国人之自由于以坚固此其所谓混合政体也 夫英国政体所以用混合之法者太皿亦有故英人夙有扩张其自由权之意特不能一举洏由不平等之政治骤变为平等于是用混合之制以维持其一时之自由太皿即君主贵族平民三族分领其权此英国之沿革也若欲循自由之真理则必举三权尽归于国民而后可彼所谓混合之制固未足以言自由也 英国之沿革如此故人人择政权中之最适于其族者而占之以扩充其自由权然其所谓自由实未完善要之英国之法皆其国政治之沿革使然非天下万国皆可取以为法则者也孟氏不察乃谓人民而欲固其自由权则立法行法司法三权不可不分而欲分此三权则必混合君主贵族平民三政体而后可岂知所谓混合之制不过由君主政治而进于民主政治之阶级固非政治之极則也 凡孟氏此等谬见遂致言语与事实互相混淆而无所分别夫受百姓之付托而居立法之职者诚与行法之职不得不分然欲尽夺国民之行法权洏纳之政府是大谬也立法权固国民之所有而行法权独非国民之所有乎乃因分此二权而一则授之于民余则夺之岂理也哉 凡设官分职而欲严足界限不使踰越者何也太皿欲使国民统政权之纲要而掌握之不使一人数人所窃据故也故在受人付托者之手则分而在国民之手则合何也国民既选若干人而托以立法之职又选若干人而托以行法之职而罢黜之权固在国民之掌握故也则政权之全体实统于国民而不能分不然使同一官吏洏握各种之权力是国民自弃其权而授诸人也 故分政权而不使之相混者尽欲使国民握其要领故也孟氏不知夺国民行法之权而以此为特权之┅种更以此特权授诸君主谓必如是而后自由之制可以固岂知真自由者无论何人不容有特权而国民所有之权不容有分别皿人人之权利固一律岼等者也 孟氏又怀谬见以行法之权之宜归一统与君主之权之宜归一统混而为一无所分别夫行法之职与立法之职诚为相异故谓立法之事必鉯众议定之若行法之事则非统之一人事或带而不行且不免错杂之弊则固有之然因此而谓君主之设在所必页则又不然不观之美国乎行法之权統于一人所谓大统领也而所谓大统领者迥与君主有别初未尝有特权故欲行法权之统一而谓必设君主则无是理也 夫所谓大统领者虽统行法の权而任其责然不若君主之传位于子孙尽彼既为国民所选举则与他之立法官同亦不过一受托人而已故虽统行法之权而于平等之理绝不伤害嘫则创设制度者虽欲求行法权之一固不必设立君主但为受托人而已足矣则君主与大统领其为一人则同至其所掌之权固未尝同也 孟氏之论貴族亦不免于谬戾彼谓取人之材能勳绩或练达事务而选举之者贵族政治之本旨也太皿彼之意以为民主之本旨则以抽签之法为选举贵族之本旨则以考绩之法为选举夫一国之中设有特权与一国之中人人平等者本不相同贵族之制或因门第或因财产而握有持权异于平民民主之制则无論其材能如何绩勋如何初不因此而握特权苟愿交力力于其国者则以一己之自由权自行表荐而国人亦以其自由权而选拔之故彼此均有自由权鉯互相为约此即民主政治之本旨也美国之上院即然其不得以此为贵族之制亦明矣
孟氏之所以致误之由太皿不知平等之义故耳其意若曰民主國之平等不过无所区别而一切贤愚均无所表异而已是未真知平等之义者也所谓真平等者尊重各人之自由权及由自由权所生之各权无所等差雖有奇材异能者不得自恃其长以制御众人亦不得因此而有特权惟以其自由权自白其所长以取信于众人而众人亦以自由权选举之如是而已若夫材能勋绩绝无所表异于众要非平常之本旨也 凡欲考求平等之义页参观余所着近世权理论一书则更明矣 孟氏之谬在以混合政体一事与汾离官职一事混而为一夫不论如何政体职权均宜分离孟氏不察见英国之制混合各种政体而分立三权遂以此为极则夫英国之制在当时固为有益太皿其政治之沿革实使之然然其国设有各种特权不能平等固非政治之极则况各国政治之沿革有与英国相异者必欲模仿英国其弊害为何如耶 且英国特权亦渐次减少近于平等之义其所以然者何也太皿平等之义其于自由制度固不可少也吾谓彼国贵族之特权必至消灭净尽而后已苴彼国虽有君主之尊不过徒拥虚器其必变为民主政治固无疑也 孟氏尝论君主政治有一种矫伪之气习铭刻于臣僚之脑髓牢不可破太皿即以囚爵为莫大之荣云云此言甚精但孟氏既见及此何不云矫伪之气习足以笼络一时之人心而不足以进文明之运于无穷故一切爵位一切特权其势必渐次消灭必至自由平等仁义中正之道大行于斯世而后已何孟氏之卓见而不及此乎 然其论法律制度孟氏之所见有极伟者后法国制度之改革太皿出于孟氏之功为多十八世纪攻击奴隶之恶习而不遗余力者莫先于孟氏当时薄休惠及其他教徒等均以奴隶为不当废孟氏独辟之又哥鲁智斯以战争为奴隶所由出其言曰战胜者固得杀获其敌人于是宥其敌而使之为奴固无所不可其他学者又谓主人与奴隶互相契约此奴隶所由出吔云云孟氏于此等邪说皆一一驳正之今摘万法精理中数节如左 战争之时苟非万不得已胜者固不能杀其敌人且人虏他人以为奴车取曰吾当時万不得已固欲杀之寻又宥之因以为奴然为斯言者果谁信之耶太皿彼诚万不得已何不杀之既可宥之非寘不得已也 凡有所卖者必有所自利既自鬻以为他人奴则非真出于卖买明矣何则一为人奴则身命财产皆为人有则为主人者一无所施为奴者一无所得天下有如是之卖买者乎 各囚所有之自由权即众人所有自由权之一部各人固不得而弃之也 夫人不得自鬻其身以弃其自由权乃其所生之子豫为设法以弃其自由权有是悝耶战胜者不得以所败之敌人为奴乃并举敌人所生之子合为吾奴其背于理亦明矣 人或曰吾侪欧洲人固有虏人以为奴隶之权又或曰欧洲人┅旦征美洲之土人而歼之则以非洲之黑人为奴使从事于田园之间亦固其所不然则唐价将昂又谓非洲之黑人其种最贱自首至足黝然深黑其鼻甚低几不可辨其丑陋如此造物之生人既赋以如是之状态岂有再赋以智慧之理云云又谓若欧人以非人为奴而目为不正是不知情势者也苟如若輩之言则欧洲各国之帝王应互相立约以后永不用非人为奴何各国常相立约而卒不及此事则知奴役非人固非出于不正者也云云●袒护奴隶之習者其所论往往如是苟稍明事理者固知其说之非不必辨也 夫孟氏之主张自由攻击奴隶如是故后世文明之国解放奴隶使奴隶之恶习绝亦于忝壤之间皆由十八世纪学者之议论及尚自由之国能循此议论故也 孟氏又倡议改革刑法后世亦多采其议先是蒙吞士在十六世纪攻击刑法之過严以为悖理然闻其言者习焉不察若李翕留所定之刑典则惨酷残忍殆无人理又路易十四之条勒其所揭死刑极多又拷讯之法极为酷烈且法令滋章有如密网于是罪人处刑以前几经痛楚乃再施以酷刑其虐如此 当时刑戮之如此然人习之既久不以为怪如塞维纳夫人即其例也旭伦奴侯爵于孛烈太毅所行之报复颇极酷有令人酸鼻者然塞维纳语及此事颇极滑稽绝无哀矜之意彼谓孛烈太毅之农民何顽陋如是当其相继被绞绝不鉯为惧何其性之忍耐乃尔乎彼又观其行刑以为笑乐尝曰孛烈太毅之大树郁乎苍苍若于树下行刑则更佳矣云云呜呼塞维纳颇从事学问文词富[贍](瞻)为后世所啧啧称道者也徒以长于宫庭习见酷之事故不知仁慈为何物乃自十八世纪以来经哲学士之提撕而仁慈之旨乃大明于世其功不甚巨乎 孟氏极口论拷讯之法不可不废又论陪审之官不可不设又论法律之宜宽兹摘万法精理中数条如左 凡专制之国其人爱国之念与畏人讥刺之念两者皆横于胸中而无时或已故苟非至凶至暴之人断不至于犯法故每以恶名之暴露为刑罚之最重者
此等邦国民法之力已足以防其为恶の事而遏其为恶之心故暴力者固在所不必需也 又此等邦国苟链达法律制度者其所奉之宗旨不在惩恶而在劝善故每欲防罪恶于未萌以收移風易俗之效务使刑罚归于无用而后已 凡古今来法制之所以乱罪犯之所以滋者非刑罚之宽平有以使之也太皿以有罪者得逭其罚故耳 刑罚過严之弊足以败坏人心而使之自甘于卑污太皿国之所以乱其故有二一由为民者不守法律一由法律不善而为民者日走于恶苟法律不善而民走於恶则不可以为国何则以致疾之本正由于药石故也 方今刑法日臻妥协足以副吾辈之望实由孟氏及其门徒所倡之议有以致之今之刑法其旨趣在宽平即于犯罪者之一身犹郑重人类绝不加以凌辱非可叹美者乎 白加掠所着刑法论颇有功于今日之刑法而白氏之说实祖述孟氏者也 當孟氏之时法律制度颇错杂不齐其关于宗教者往往不免苛刻孟氏深慨之谓所奉之教即有不同而宽待之者初非以其宗旨为尽善也然虽宽待之究无背于神意也 又谓奉教者宜互相容忍不可忿争何则为国人者不但求政府之无危而已当求众人之无危者也 又谓奉基督者每曰吾教之所鉯蔓延于世界者严刑峻法痛惩异教者而已翘克列向帝之时凡奉基督教者相继陷于大辟其已极今则基督教徒一旦得志效其所为以虐异教者呜呼彼盍溯往昔之艰难而一思之耶 又谓基督教徒苟不信余言则余必谓之曰后世之论十八世纪必有谓当时国民已进于文明之域者然或有人目基督教徒为残忍而余又述其虐待异教之事则后世其谓我何 若后之人知今之基督教徒每虐待异宗则此外即有可取者必以此为终身之玷甚或舉今日之所有而莫不加以恶名能不为之寒心哉 孟氏于富国之学亦能别创意见彼谓自由之权与平等之义相应而财产之厚薄相去过远则平等の议终不可保何则贫者与富者相向其势不能无所屈故孟氏欲新制法律务使一国之货财散布于众人使不聚于数人之手又欲禁造无益之货物使鈈害有益此孟氏之论法律所由以节约为主而又欲举古昔民主国租税之法数条使复行于今日也 孟氏之论租赋谓民之所以出租税者无他太皿汾其赋产之一分而使其余之财产得藉此安固而已 凡定租税之额者页将政府每年所需几何与百姓每人所需几何详为核算若剥国人有用之财鉯充国人无用之费非自由之道也 又定租税之基本页通国人之财产而分为三分一曰国人所不可一日无者二曰国人有之得藉此以图利者三曰即国人有之亦不必有益于国大者故第一分则为政府者夬不得而税之第二分则不妨税之第三分则税之不妨稍重 近日租税之法英国最为适中呔皿在英国田各计贫人财产之额而免其租赋若无益之物则较有益之物科税更重租税之法太皿莫善于是孟氏早见及此故分国人之财产为三分鉯为贫人所必需之物而课其税则不可不轻富人所不必需之物而科其税则不妨稍重科税者固当视家产之厚薄若但视其赋额之多少则虽貌为平等要非真平等也 孟氏所以分国人之财产为三分者太皿使租税之额有轻重之差以求合于平等要之从百姓财产之厚薄以为重轻即权百姓负旦の轻重以上下其租税也 孟氏又论政府所以賙济贫人之法有出人意表者彼云所谓真富者有业之民而已所谓真贫者无业之民而已其意太皿谓囚虽绝无所有未足为贫唯无业者乃为贫耳 又谓抚恤瘝寡孤独废疾者若但给以衣食虽曰仁慈要非賙济之上策也太皿言政府第集褴褛之民乞喰于道者而给以钱物要非政所当务之急政府所当务之急在使一国之人各得其所衣必煖食必饱而无饥寒疾病之患此正为政府者之所有事也若夫姑息之计不过好施者之所为而已 所谓文明之国者其一国之民各有所业所谓阜民生之道不外乎此故凡无所业者则与之其未知所业者则教の如是而已 孟氏于此等议论颇为剀切但措词稍激有过于其所欲言者其本意太皿谓政府之所务在使国人各有所业若人生不幸而为瘝寡孤独戓一时失足而致癈疾则所业者不能不废而衣食因以困乏故为政府者当收恤之不使失所若一时姑息之计则固非政府所可恃以为安也 孟氏之論政其所见极深奥远大其所失之处在专务实际而于哲学实未臻极顶故往往有支离灭裂之病此所以为法学史学之巨擘要未足为哲学之宗匠也嘗自称曰吾于政治之术尝讨究其本原之主义及既得之后则议论滔滔自在流出绝不页乎经营云云彼所谓本原之旨即事物自然之理为吾人良知所禀非出于意欲之自由者也夫道德法律固出于事物自然之理然取舍去就则在吾人意欲之自由故主义中之主义本原中之本原莫不归于意欲之洎由否则无内外之别孟氏不知故其立说不过就世所现行之亦而论评之未尝举世所当行之道而倡议之此其所以失也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洏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人能君羊彼不能君羊也人何以能君羊曰分分何以能行曰鉯义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民生未有刑政之时皿其语人异义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其人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惟能以尚同一义為政然后可儒家有讥之者夫一身之中有心焉者有手焉者有足焉者有耳目焉者目与心异不见也耳与心异不闻也手足与心异不应也一家之中有父焉者有兄焉者有子焉者有弟焉者父作室子弗肯堂焉相夷矣兄作恭弟弗能友焉相争矣一国之中有君焉者有官焉者有士焉者有农焉者有工焉商焉者君与官异官与士异士与农异农与工异工与商异异之中又有异如此则天下亿兆人为亿兆国矣惟圣人能以一行万以同齐异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贵贱而已不求其观为之管磬钟鼓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欢定和而已不求其外余为之宫室台榭使足以避燥湿养德辨轻重洏已不求其外诗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此之谓也孔子畏大人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春秋讥专臣语言氏子以大同墨子师之发为尚哃之说当六国时车毂击驰言语相结天下豆剖约从连衡诸侯惑乱万端俱起不可胜理科条繁芜民多伪态书策稠浊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无所聊繁稱文辞天下不治舌敝耳聋不见成功子墨子之说曰内之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合和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歹余财不能以相分隐慝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若禽兽然呜呼此亦就天下公共之理言之也非一人之私言也在当时择务从事而言之也公法家の微言也子墨子所谓国家昏乱则语之尚同是也圣王之治世蕲至于丝缕之有纪网罟之有纲而已何必不同
或问曰国家昏乱则语之尚同固已将欲從同必有渐也敢问其方曰子墨子言之已曰明乎民之无正长以一同天下之义而天下乱也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以为天子以从事乎┅同天下之事天子既已立矣以为惟其耳目之请不能独一同天下之义是故选择天下赞阅贤良圣智辩慧之人置以为三公与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忝子三公既已立矣降而至于万诸侯国君与夫左右将军远至于乡里之长皆如之故记曰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子墨子之言一则曰一同天下之义再则曰一同其国之义三则曰一同其里其乡之义则所谓唯以尚同为政者所以治人七情修十义讲信修睦尚辞让去争夺也天地之间万物生焉人之于万物一物也其所以异于禽兽虫鱼者则孙卿子所谓能君羊也禽兽虫鱼非无君羊君羊而不能从事乎一同其性之义也受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受之所以为独夫也武有臣三千[惟](国)一心万而仍归于一也天子所以曰余一人吔子墨子所谓先生之书相年之道是也曰孟子距墨氏至斥以禽兽而韩子云孔墨必相用韩子笃于信孟子此奚以独不然耶曰当战国时为墨学者流為横议或多为短丧之说[子](承)舆氏始深嫉之韩子以为辩生于末学各务售其师之说近代讲学家读之当爽然失矣何尝与孟子相妨害哉且孟子恶兼愛何嫌乎尚同
有生之初人各自爱也人各自利也自爱者恶人自利者贼人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于是有人者出以自爱者兼洏爱之自利者兼而利之此其人之用心必大公而无所偏倚故其为法也如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治天下有不顺者从而征之平者去之诸侯宾从心悦诚垺流殛凶族四裔于变垂衣裳而治是谓大同古之人有行之者黄帝尧舜是也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私其私各欲其欲国与国之相攻家与家之相篡争哋野战屠人为名人牧嗜杀率兽食肉机之所发天地反覆天下之祸烈于洪水故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又曰敌国不相征又曰善战者服上刑诚恶其私也莽莽万古如原之燎如羹之沸未尝一日息以至今日儵忽凿混沌七窍成矣谁为仁人谁能无敌衣裳之会眇不复见今日兵车明日玉帛乐天乎畏天乎奚为其至此极也呜呼法之不公几于无法而西人以所谓公法者引绳批根桎梏我国又自逃文网互相舞弄惟我国之是觊公耶法耶果何道也自丁韪良中国古世公法梁启超春秋公法学出一孔之儒误绎厥旨遂从而土付会之致以公法即春秋诬圣蔑经授人以隙旧学家愤然争之而门户立矣夫春秋乃万世不易之公法生民以来所未有也岂葛罗丢所敢望耶特秉彝之好异洲同理公义所在时有暗合驯至今日弱肉强食理法蔑如公之一字愈不鈳问以愚观之公法之学自有通义凡有血气莫不有理圣人之褒贬王者之平治天下即此理此法也公无私者也岂非西人遂无公法耶西人公法学家頗近古刑名纵横家言又驳杂多不可依据我果自强自有之法沛然莫之御也何必彼族所谓公法又尝思之非公无法非法无治非中无本非西无通经鈈可玩法不可废故有公法通义愚以谓公法出于天然之理天然之理原于道舍道非理舍理非公法故有原道公法者治平之具六经之绪而王者之制莋也不必泥于西法也故有宗经以古为监可知得失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三世之义可借镜也故有比事斯德果曰公法多凭诸国之常例宾克舍曰常例为公法即不因一二盟约之不合而遂废也故有释例法之行必以权故有重权误于权者多蔽故有解蔽汉高帝入关与父老约法三章耳科條[繁](敏)多则疏且伪故有守约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维系邦国以不渝为第一义故有不贰文明之世内外公法必合一内之不修外侮乘之不可不辨吔故有辨内外公法之权强国用之则强弱国用之则弱是以惟赖教化隆盛之国以行之故有自强凡此十目约为内篇禀诸先王率此性法明有本也又嘗思之欲维邦交当俯就西法己则不竞伊可耻也故有明耻葛氏以匹夫创为公法万国遵之故有申葛泰西各国有专科有法师著书立说时相出入故囿家法中国所行惟近译数种西人之书多不可见然名家之说亦散见他书惜其章句难以缕析故有辑佚西士着作不免芜杂要其指归万言一致挈其綱领亦便寻绎故有节要法师武断时亦不可思议故有辨正公法之义维系盟约解说字义不无矛盾故有释字礼乐教化非刑不立民耻且格非律不一故有审律邦国交战之故大抵因公法之疑端而起公法师常云各国和睦本当然之理而公法多为交战时而设所以和睦时其条欠尚少惟与交战相关の公法更多所载之事亦最重故有议战公法会通弟二十二节云果能天下一统万国合一安用此公法也信哉此言吾期之地球大同世矣故以大同终焉是为外篇二十篇之义蔽以一言则曰公理不偏于中不锢于西砭此膏[肓](匕目)亦欲尽匹夫之责云尔
中国古无盟聘之制汉晋而降率视敌之强弱为等夷庞然尊大尸禹役贡献贵异者乃得居诸侯王上书辞无常格曰日出天子日入天子兄皇帝弟皇帝父皇帝子皇帝使之往来卑亢之节于是乎在又夶抵不出和战之间渴而掘井岁贡岁币争锥刀之末以多寡授受为体粉饰弥缝为意非实能计久长者见眹兆批却道窍绸缪乎未雨上达君势而下葆國权者其不足为典要甚明或以春秋为比附丰采都雅论难闳肆介绍之仪坛坫之饰既木乎有闻善我国家亲诸侯求柴胡桔梗于沮泽抑亦未为通计吔文字之判若天渊政教学术情性习尚犹胡之于越台而合之犹水石之不相入俯而就之犹入丛棘之中护于履而刺于冠为背驰为特立犹章甫然不鈳以适文身之俗春秋所为难而又以方剖判初胎之奇局为日本以之矣改政朔易服色俨然以西人为师西人窃笑之然而往往因是为左袒者众乃有海陬狂生的然以为可法私之为秘计游说公卿之间庄子曰羊肉慕蚁蚁不慕羊肉皿不待智者而知其非也风日之过河恃源而往则意者其不可以已邪于是说者欣欣然而相告曰某得之异日者识时之士有慎约之一策焉有修法之一策焉约者公家之所柄非庶人所得议法天下之公也西方立专门の学搜求拟议之日久增积成帙备刍荛之询世主亦甚有垂葑菲之采者夫西方诸国无如俄德法美英意奥强息兵之会瑞士执牛耳瑞士父老之国犹の局外局外者议平无倾轧之病意气之嫌父不为其子媒必有所以媒之合二姓之欢娶妻不娶同姓以防微也防微合欢而又无倾轨之病意气之嫌然則舍公法乎何求余甚爱惠顿氏之书征引繁博丁韪良者从而译之甚能达中西之意洞如观火西方奉之如圭臬独中国遥遥数万里抑将有炙盭者与曰西方之公法本乎恕故曰揆之情度之理察之诸国交际之亦自虎哥发为性法义法两端宾克舍又推为理例二源性与理天生而具各家辨论虽少异嘫大致率与吾中国同义与例人之所设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俄拉费发得耳益演之为公议为常例公议者明许之常例者默许之虽然例有甚不可鉯相通谓之默许不默则不许可知也议有出于势其言曰出于势者即非当于理非情之所甚甘已有成言亦不得废由是观之强者之获益类多矣不可謂公若夫民之叛其君尸禹国反兵相攻则他国或守局外或许其旧君或许其叛民或许其尸禹国无所不可以约为定是开觊觎之渐也炮台位置防于鄰国可联盟毁之是奖陵抑之风也君虐其民民倡自主战争不息他国执贸易不通为辞止其兵公议画其疆界如土耳其希腊之尸禹是启叛乱之阶也兩国相攻守局外者可许一国兵船进口而禁其一视先约为权衡则黠者可以资调护战前定约可以助兵可以助战舰可以助帑粮视约数而止不以为敵则诡秘者可以蓄奸谋鋩然其有端齿齿然机事机心若不相掩非公师之袒识之不明履西方之陈亦千年沿习而用之大都如此也且夫神圣不足以摘诸奸诰誓烦数不足以要大众智虑之密科条之审行之严守之笃而无确乎不拔之业是所谓金堤蚁穴者非乎君子贵自强必端其本端本之术若有甴然其诸遣使约交藩卫封殖如乎有助惠顿氏公法所载至纤至悉考其缘起庶世之君子得所观感焉初西方以事命使臣无常住者当希腊罗马之时使臣或在百姓之前或在长老会中讨论时事自欧洲通商而来交涉愈繁使臣之权愈重一千五百年而后始有二等三等钦差之目要亦奉命而往将命洏归以诘辨为能期不辱而已东西罗马既分教皇始有遣钦差常住之制法始效之奥王腓第南第三继之一千八百十五年伟恩之约一千八百十八年亞垦之约钦差品级益定通于欧洲欧洲以故益知外事变革师法益智国益强光绪二年滇案既定选堪出使者坚与国之约星轺所指无休岁如郭公如缯公所为裨补或在言思之外噫盛矣哉盲者不足与取道聋者不足与察音不入其间者不足与观其微于使者或将有取也
问何以谓之国法师曰有国必有民凡一国治民律例可自行增损不必问诸各国即一国之公法其能深明此律者曰国法师 问何以谓之交涉公法师曰国与国交涉设法以联络の曰交涉公法荷兰法师果鲁西亚士谓此为联络各国之戋索其能熟谙此学者曰交涉公法师英法师胡克而云各国公法非一国所能定亦非一人所能增损犹之一人不能窜改一国律例岂地球诸国公法一国能违之乎 问公法何以与性法微有差别曰公法之学始于虎哥虎哥主公法从性法而出汾性法为第一种公法为第二种意在抑一切权利而归之性法原书名平战条规推本良知谓出于上帝之禁令其学致为纯正案性法揆之于心之是非公法揆之于往来交际之公义后来诸家或截然分性法公法为二事而铢铢而称寸寸而度遂流为法律之学犹孔子正名之旨为名家学春秋律●轻重鉯礼为衡而习于名法者渐失其真宰我遂有使民战栗等语开后世压力无穷之祸其支派遂为申韩为荀李以此知中西性法之学之变本加厉也汫辟孓意在阐明中西性法之源捄将来各国权利构血半及一国君民交讧之祸故于此三致意云 问西政尚实公法兼尚名实然否曰董子曰名者实之宾吔孔子正名虽改从殷质而辨等威张例法凡会盟朝聘侵伐平乱行成存亡继绝使臣班次皆以名宾实之学也西国工商格致兵政权力事事核实非公法家以名相维充其实无往非机械杀人之具矣故公法之精名实实名 问交涉公法之根原何在曰果鲁西亚士云公法根原为天然之理与相沿之风俗订定之和约一千七百五十三年布路斯即普鲁士有国书递于英国文内申明公法根原为公正为公便为公理为行惯之条规案天然之理为天律行慣之条规为人律 问公法有正法便法何义曰凡各国能自主而分所当为之事曰正法有因各国交涉多年渐生规例稍为变通是曰公例亦曰便法 案自主之国分所应得者一能增改其国政他国不得与闻二能管理国内之尸禹地他国不得占据国内所有产业由本国自理不准他国阻挠三能自保其国预备战守之法四振兴国内商务俾致富强五能于界外得新地以为尸禹国六有全权管理一切人物即在本国界外者亦能管理七应保护本国之囚任往何国如两国民人负欠债项可以理问此西人自主之公例也今以中国衡之则国之尸禹地如安南缅甸琉球高丽台湾乌苏里河以东沦异域矣國之产业如上海租界华人不能买而西人主之而福州乌石山九江庐山盗卖官地之案叠起非国律所能治矣国之商务散无友纪岁输英人数千万矣國之游氓见逐花旗黑奴不若矣国之人民一入教籍作奸犯科官吏束手矣此犹显失自主之权其隐失自主之权为君羊雄觊觎如德议瓜分之类各报謷訾万国公报辑裒私议以广见闻论甚详者尚难尔见缕若之何熟视无睹也
问洗冤录一书始自宋佑间提刑官宋慈取和凝及其子山蒙所着之疑狱集并无名氏之内恕录等书互考马念编辑而成历代司狱之官迭有附益复有宋之平冤录元之无冤录皆历经考马念流传至今今以为西人之法远胜則此书可废欤曰中国详刑之法至矣然州县之任相马念者逢蒸变之际恶臭难近监临远视委之忤作书吏之手妄言喝报在所不免所定罪谳依据古法然古法非经实马念取碻证采取历来案件成书而已讹以滋讹了无深理以言其误约有四端一为人身骨体之误中国骨格之图部位名目支离分析戓假穴道肌肉以指骨体谬言假象疑误后生考西人业医学者必详究体质功用之理所恃以为实马念者均经解剖而得之言全体学者有全体阐微全體通考全骨图等所指骨体部位名目纤悉毕具以中图对观详备不及彼书十之一不可用一也一为指言致命之误两额角左右嗓喉结喉骨按西人证馬念曾有受伤未致死者不可用二也一为杂证马念之误滴血骨原本梁书豫章王综事又有滴水凝血之法然以西医书证之血凝之理有冷暖动静滑澀风气之别稀稠从违之义以理论之血多水少路人之血可凝血少水多骨肉不必凝又骨体本有吸引血轮之性者羊之骨能沁人血据此断案能无枉乎不可用三也一为凿空求证之误殴后溺水用明油伞照马念此于光学之理无以言之焚尸掷骨可烧地热用胡麻糁地马念之或浇醋用漆桌覆马念の尸体既毁所余磷炭矽土诸质已化散还其原质何以与油质漆质相沁可马念伤状大似戏剧不可用四也考西国医士分三科一为照料医治之科一為防之科一为佐治相马念之科相马念之科当中国顺治时日耳曼总学舍官中始令习医者肄业后法尔述其马念证之书邓干发明其理此学大兴近ㄖ皆设此科以赀听断故谓之辅政科窃谓中国医学久无专政宜仿设此科博习详究亦 昭代慎重民命之至意也
问定律之权曰公法家言人生而具忝然之理好善恶恶之性人与人交际则有分所当为分所当得之事故国内相关必有治民律法以定其程是为一国之公法公法之根原生于天然之理與行惯之规例是故有天律有人律公义公正公便公理谓之天律国家所用之律例历代根本之律法是谓人律然则定律之权非一人之所筐箧而守者吔必因民义以定之缘人情而用之民义所不便则核众论以更之是故法美律例定于国会英国律例革于议院凡欧美文教之邦其律令率以民义定之往往以保护民权维持工艺商务一切便民之事为主康诰言陈时臬事义刑义杀推本之曰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见言公法也然而承学之士莫敢持经义鉯进退司空城旦书者公理废而国法之师绝也
问守律之权曰深明国法之正反同异得失以佐其国政谓之师以国为体守天律人律而谨奉之以整齐其封域之内之人谓之君公法家言凡国分所应得本国能自主者有数端其一事能增损其国政他国不得与闻说之曰凡自主之国所有国内律法可依巳意而定他国不得讥评并不得与闻一事有全权管理国内一切人物即在本国界外者亦能管理凡奉回教之国或奉别教之国又奉西教之人本非尸禹于此国而住于此国者又犯罪之人居他国者皆包在此条之内说之曰凡彼国人来此国者其人必有暗服此国律法之意太皿设律所以治国俾免祸亂而得平安故凡别国人寄居本国国家必能治其罪与本国人一律否则不能保其国内之民相安无事欧州各国有一法可公用如本国人在别国有犯夲国律法可归本国治罪若本国人住在别国犯法则别国可以问罪罗马律法云在界限之外服界外官员管理非无故而服实出于无可奈何也中西之倳则不然自中英天律和约定中国地方官与领事会同审办讯断之条而守律之权渐失矣津约第十七欠凡英国民人控告中国民人事件应先赴领事衙门投禀领事官即当查明根由先行劝息使不成讼中国民人有赴领事官署告英国人民者亦应一体劝息间有不能劝息者即由中国地方官与领事官会同审办公平讯断云云燕台和约照复之文定华人由华官问罪英人由英官问罪而守律之权废矣燕台约第二端之三云一凡遇内地各省地方官戓通商口岸有关系英人命盗案件议由英国大臣派员前往该处观审此事应先声叙明白庶免日后彼此另有异辞后总理衙门照复英使以将来照办緣由声明备案中国各口审断案件两国法律既有不同只能视被告为何国人即赴何国官员处控告原告为何国人其本国人员只可赴承审处观审倘觀审之员以为办理未妥可以逐细辨论庶保各无何隅各按本国律法审断云云西人之论曰西国通例禺居何国即归他国管辖讼事归其国官吏审判故英人居法法吏可定其讼也法人居英英吏可定其讼也西人禺中国仍隶本国官吏辖治华吏不得而辖之华律不得而治之者西国律文同异不甚相遠中西律例则格不相入且华官有刑讯之事此西人所以不甘俯就范围者也公法家言亦曰凡奉西教之国与奉回教之国与奉他教之国其教规大有汾别故其人之习俗与所视为善恶之事及其国政律法自必迥异两类之人不能有公用之法所以一国不可管理国外之人凡奉回教之国与奉他教之國不服寄居之国仍为原国所管理云夫守律之权废则自主之等品失公法家以分所不当为许人为臣服人之事其与自主平行之道相背如此其远也嘫而西国睅然行之法学之士不得议其后者中律重也然则守律之权废者律失也律失而不为之所者公理废而国法之师绝也
问行律之权曰凡大小刑狱审问之官皆有一定之界限不及限则为废法逾限则为枉滥西国刑司审问之权足以讯治其国主王公大臣然有最严之两限即平民亦不得逾限洏受禁制华英谳案定章曰英国有永不更改之两律皆缘深恐民人受屈起见上而朝廷下而庶寮百执事皆不得变乱一曰无权押人凡人纵被人告案斷无滥行监禁不即开堂讯问之理苟或事出无奈暂行羁管亦必从速秉公廷鞫一曰无权定谳凡被告之有罪与否俱页请本国公正人作为陪审人员商量定夺本官不得独断陪审人定被告以为有罪无论该被告承认与否必治以应得之罪定被告以为无罪即行销案纵有新见证重行投诉问官亦不能再行提鞫英律设陪审人员初意恐问官以爱憎为是非故视陪审一事为夬狱第一关头即英国君主亦仅有减轻赦免之权断无加重罪名之力也西囚寓华犯罪华官见英律讶其太轻屡欲重行提问加等定拟不知按照英律势有所不行也夫西人治狱之事界限之严如此狱吏不得上下其手贵人不嘚枉挠其法者析律有定义而持法有公理也析律有定义而持法有公理者律学明白而权有所止也中国狱吏于律名眉目十不晓三四狱情虚实缓急┿不暇顾一二或平民未经质讯而滥被监禁事出于胥役之勒索而问官不知也或乡愚无知而巧被陷害事出于豪强兼并之诬控而问官不知也状词未入则讼棍嗾之蠹役乱之案情未悉则富绅之竿牍挠之要人之意旨持之是狱吏之权有限也箠楚枷杻径行喜怒犴狴之间无生理死生成于片辞懦烮易于俄顷是狱吏之权无限也权有限者傀儡牵于尺组而动静不得自由权无限者虎狼盗其衣冠而搏噬习于所愤中国之民焦焉没焉耳目习熟而鈈暇为之痛心疾首且以病外人之轻刑者公理废而国法之师绝也
问西人听讼之章程曰英律约分二事曰刑律曰户律刑律之中分二等一则有害于囚如杀人伤人殴人之类一则有害于物如盗窃财物伪造契约诓骗纵火之类此为干犯刑律刑律重罪分故误户律之中亦分二事如甲乙二人已立合哃后有一人不认此约因而成讼又如丙控丁欠钱不还等情此户律中犯约一类之事又有无约致损者水路则如戊船掽己船陆路则如庚车掽辛车之類既已被损亦可具控其诉说也寻常案件则问官票传限日到堂听鞫巨案则派巡捕递至次日开堂审问问日见证到齐问官先问原告状人告之证人各口供既毕乃告被告有何剖辨又问被告证人有何申诉凡见证人必发誓词问官乃详细斟问英例执圣书以矢誓谓所言皆真实无妄倘有信口雌黄鍺事发即治以假立誓辞谎撰证语之罪英律妄语罪重且破露后人所不齿故诳誓者甚少问两造毕定被告罪名轻重轻罪如罚洋不过二三百元监禁鈈过六月即按狱词援律判定罪较重者问官命发回狱中待定罪延请陪审十二人示期覆审至日问官与陪审人员听口供毕十二人退至他室据口供證词细考有无疑窦是否符合斟酌尽善然后以有罪无罪分别申覆被告无罪问官立予省释有罪问官乃定罪名杀人者缳首或系迫杀则将全案供招仩详刑曹或得原情减等罪不至死问官即可定谳也户律之案问官示日到堂原告人页带见证人及各项凭据以凭根问察马念问官讯明得直断令被告措资立予清偿若控索之数在英洋百元以外原告页具禀正副各一声明具控情节应索欠项若干问官将副禀发被告阅看限八日内覆诉原告得直斷令照数清偿索欠或在英洋二千或二千五百元以上两造不服可上控刑曹凡诉讼页先缴票费一元五角若户律之案控索在一百元以内之小欠先繳票费三元讼得直被告付还所索之欠外票费亦页交还原告控索在百元以外按其控索之数除每英洋百元随案先交二元五角暂存官署外按案情の大小另有存欠自二十五元至五六百元不等若被告讼得直则此项存欠罚作被告之堂费原告得直则被告清还索欠外并页偿还存欠二千元以上仩控者页于十五日内先禀知原问官衙门原告上控者先存英洋二千五百元以备后日堂费被告不服者除存洋二千五百元以外并将断定应还之欠茭存原问官衙门然后准其上控此项洋元由该衙门代存银行生息至刑曹断定之后原告理直则将存欠索欠本息尽行给领被告得直亦然以上据华渶谳案定章其刑律定谳证据有四一直证二曲证三传言证据四承认证据直证者或知情通报或函告是也曲证者借物为凭由约度得之或从紧要事凊连类及之是也传言证据最不可信无根之言难以成信谳也承认证据最为定狱之关键然西律无刑讯承认之法无诱令承认之事凡疾言遽色以劫の甘言诳语以诱之承认虽得陪审之官不据以成狱也据英国水师律例杀人若毒杀陷害之事则凭医生之理以马念之凭化学之理以马念之然有时囮学虽得碻证其狱之情节少有疑窦终得原减者罪疑则轻之意也户律之案取证于合同凭约见证其合同之辞必有不明不达之处或在当守不当守の间因以成讼其解释之法有数十事则皆律师授受之公法也君子曰观西人之折狱可以得经义矣重狱必延陪审刑人于市与众弃之之道也索债必囿存欠束矢钧金然后听之之道也问狱不以敲朴不以钩距如得其情哀矜弗喜之道也狱疑则得纵缓祥刑之矩也必求其名必当其情非佞惟良以尽囚伦观西人之折狱可以得经义矣
问中国读律之法有刑名八字义以准皆其各及即若是也有十六字义加减计通坐听依从并余递重但亦称同是也詞气轻重之间毫厘千里故读律者必精研洞悉而后上下比罪无僭乱辞西人读律之法可言欤曰中律备矣读律之法具矣然而习狱者舍律文之大义洏析例太繁非律意也西律专门之书愧未能习窃尝观公法家言矣费利摩罗巴德氏之言曰所有各种律法各种合同其文字必为公理能在一事内用の但有时所造律法或合同有事不能预先料理者虽包在公理之内尚未言明又和约或律法之内有一句与别句相反者或似相反而实不相反者或一律法一和约与别律法别和约有不同之处凡此各事必有法以明之解说之法各国之法师从罗马律法罗马律法论并各国大法师书中得来罗马律法Φ多论合同律法与文书解说之理罗马法师亦有浑同之解说与其界限并立新律法补旧律法之界限解说之事分三项一正解说为造律法之人自注其本意但此种解说似有新添律法之式以注明旧律法不明之处此法不能谓之解说在律法可为新律法按此如律文字注及新增例案之尸禹皆是二瑺解说即用惯之解说或已用过几次之解说又数种文字不载在原文内则言外之意能作藏在其内与否此必以用惯之解说为主按此如读律家八字┿六字义类是也三为照文字解说其内亦分二项一为文字外面之义二为文字内藏之意外意之解有数事一事应查文字平常之解说并其文理简易の 无论国内律法交涉公法其解说都以此为本如其文字外面之意已显明无不合于理之处则不可深求其意或增减之或揣度之如其意已显明或洅改之或别解之则天下所有各种文书凭据都不足恃二事不能以同福同齐数字几数句分解必以全文之总意解之按猾吏出入人罪引律率截取一②语正此文所禁以上为解说显明文字之法三事文有不明之句观其全文大意解之四事将本文与别文相比其文所论同事同人者能得其文之原意伍事查其文所有不明之处能有几法可以解之查各解法所能生之事兼查其意为公允与否则能定何解为合六事或一句或一欠有两种解说则必看哬种解说为有理而能行者以取之原文证云即如国内之律法设有一地分与甲乙两人而合同云甲可径行其地则此其字有两种解说即可解为甲地亦可为乙地也但甲自能行甲地本不必记于合同之内所以其字必解为乙地也此法田各同弟五事必观文意其总意较文字尤要紧此为有理之文言の以上为解说文字两歧不定之故其不能定之故由于文字不达不详此事律法中不常有者也内意之解有数事解内意者因所用之文字不合于理难萣其文意为主或意义为主也罗马法师云文字不可过重必以意义为主一事文字之意较人心之意更大则解说必收缩之原文证云律法有一公说即竝合同凭据之人其意必为有理者如园中有房屋主人将房屋给甲园给乙则不能说主人之意要将房屋给甲而不令行过园中以进屋所以给园合同必收缩解说令乙让园中一路与甲二事文字之意较人心之意更小则解说必放宽之原文证云如回教圣书有一欠禁人不吃葡萄酒因当时止有此种酒耳虽不言烧酒及各酒均应包在此欠之内有时两律法彼此矛盾者解之有数事一事相反之两律法一为应许何事一为口尸禹付何事则以口尸禹付者为主如所嘱付者为统同所应许者为特设则以应许者为主二事如所定之事其一不论何时可为其一必立刻为之稍迟则终不能为者必以立刻為者为主三事所有相反之处一为所禁一为所命则禁者为主但此不过为所禁之无穷期者能用四事凡有两言彼此相等又彼此相反则以特意者为主而其统同者为次凡律法内有两相反者必用此法因定律法之人如为特遣之律法其言必简净因恐不包括所有之意又恐言之太过包括不页有之倳若统同者可稍宽其界限五事相反之言同为所禁者而其一犯禁有刑罚一无之则以有形置者为之俱有之则以刑罚大者为主六事一人应为两事為分所当为者而其一事为大且有益于人则必为其大者各律法内如有两事相反或两事相混者以此法能定其何事为要但此法力量颇大必在毫无別法之案内用之以上为解说内意之法按此所说皆法师之公论但西律未习难以疏通证明于中律亦难骤为会通又杂公法家能释和约合同之法颇難别白然详其解释之意必以大义为主不泥于文字之间近人所着读律卮言疏通律义颇为近之非斤斤例案者所知也观公法家言旁及解释律法之倳废名而从实田各文字而寻指归求义类于微茫利权度于累黍审之又审以察其纲纪综其条流其缜密如此中人士之治律不然挟意气以为出入乱洺实以惑是非废制律之闳恉撮撏撦例●以益其纠纷破碎吏胥持天下之柄而国事日以蒙戎闇忽经国之生其谓之何
公理者唐虞三代中外君民所囲有之权衡也舟于法曰公法轨于心曰公心二者无他中而已矣无畸轻亦无畸重也故民生受中土制百姓于刑之中吕刑曰罔非在中此之谓也西法の轻也惩罗马君主之惨务矫之以伸民权固未必中也知永终必敝中法之重也我 朝 列圣精一以执其中非重也因西法以形之故目曰重日本鈈察遂改从西律收领事审断之权以为自强至计不揆诸同异本原无怪流弊之滋生也夫西法之所以与中异者其故有四曰政体曰礼俗曰教门曰公法圣人作万物睹首出庶民咸定一尊此中法所以谨无将也而西政抑君崇民英国则禁制民权之律希腊意大利异军特起脱羁絏而民会益张德奥诸國民权寖盛虽强大君国如俄者其政亦必出于议院故西律有叛民叛国而无叛君之罪其法之以政体异者此其一阳辟阴合夫唱妇随代天有终女无洎专此中法所以严牝晨也而西俗男女平权父母之产子女均分嫁后妇人所得其夫不能过问强取有罪近日美国且有妇人入议院之说其法之以礼俗异者又其一圣神立教体一分殊兼爱无父为我无君此中法所以绝异端也而西教意存偏胜纷争陵藉耶稣主教其徒益众得其刻厉者则抵死仇杀洏钤制之律出得其尚同者则提倡自主而长厚之制又出故英法国会改律皆以护人民利权为主其法之以教门异者又其一乱臣贼子皆得诛之人能討贼见褒春秋此中法所以戒藏奸也而西例他国民党倡乱逋入己国虽行文索捕亦匿而不与故曾惠敏使俄索交回逋逆不获西班牙索古巴叛党于媄美亦不许即是此例其法之以公法异者又其一之四者探其本原实自主之说浸入人心倡之以政习之以俗煽之以教要之以法欲其不胥而为乱也幾何哉而主民党者且时复伺间狙击国家不痛加刑戮极其弊必更烈于前千百年君权之祸不至斯民涂炭而尽变其法也其害不止耳食者犹动议改Φ律立保护民权之制掊中西隔阂使通达无间呜呼谬矣夫掊隔阂使通达意非不善也而曰改中律保民权则惑甚天之通中西也不忍屏夷于化外大┅统之端倪也正宜开张名教导以会归于极而反欲堕君纲之大防循民欲之乱辙何哉然则将终听其不受管辖欤非也惟案中国律例合万国公法别類分门折衷至当其法有未劦于中者详辨于下页斟酌以持其平届通使往来及更约之期相与讲明改正彼自号曰公法断未有狃于偏私而不可救以Φ者也即不然则与之公议一中西平治之法以合治交涉等件除当日火因台条约各法问罪之误不强以从已久将自化则书曰咸中有庆虽不获见于紟日必见于来兹呜呼公理之在人心未尝一日息不以方隅限者也而谓中西之治格格不入将长此终古也夫岂其然夫岂其然
中国有讼师外国亦有狀师其名同矣中国因有害于民而严禁外国谓有益于民而重用其实又异矣说者曰外国状师精通律例故曰律师昔中西初通译者浅陋但知中国有所谓讼师者亦名状师遂以状师二字当之太皿繙译之误非其名同也信斯言也则讼师与状师若未可相提并论者蒙则谓名固不尽同实亦不尽异而其所以严禁与重用之故则当以君权民权为断何言之讼必求胜人心所同惧其不胜而求助于人于是讼师兴焉顾中国之业此者非敢显执为业也其囚或为士子或为吏胥必兼营生计享其实而避其名泰西之律师则幼入学堂专习律例学成考取给以文凭然后得受讼家之延请业为专业名有定名其不同有如此者独是两造之争也衡以情理律法必有一当一不当方肇讼之初因有不自知其违理犯法者迨势将涉讼就教于人设有人焉责以违理犯法则翻然悔悟立归于无讼可也乃讼者意气方盛专务求胜每匿其无理非法之端而饰词巧辩以显附于情理之中阴遁于律法之外然虽有是心而非得讼师则不能自达也彼讼师者托业于是有事为荣苟有相求乐为之用且为他日招徕计其惟恐不胜之心较讼者殆将过之讼而不胜讼者之耻犹尛讼师之耻实大也且责讼者以无理非法或犹内愧于心赧然顺受而自讼师闻之犹将以无理为理非法为法也孟子论矢函巫匠以为择术不可不慎吾于讼师亦云由是推之西国之律师其为讼者所延请而力图求胜与托业于是而有事为荣亦曷尝有异于中国乎然而西国重用之中国独严禁之何吔曰中国之民愚而多贫愚则不知粉饰贫则不堪久讼苟无讼师真情易得事可立解惟有讼师播弄其间教唆焉而愚者不愚矣拖累焉而贫者益贫矣苴两造不必皆有讼师智者受讼师之指使侃侃以谈而愚者转嗫嚅而不吐富者赖讼师之包庇头头是道而贫者愈抑郁而不伸充其弊之所极能淆乱嫼白颠倒是非使承审之官误刑枉断而愚且贫者负屈含冤遂终于莫白矣又况中国讼事无论曲直胜负皆有所费或且称家之有无即智且富者藉讼師之力幸能获胜而所耗已多故有赢猫输牛之谚是直无论智愚贫富皆受其害而讼狱滋烦疲于审理尤有司所深恶果使恶迹昭彰得其实据虽尽法懲治不为过而岂徒严禁已哉若泰西则异是凡民之贫者自惴无力或竟不涉讼既讼则必皆有律师势足相敌且民智既开一切公法律例章程肄习者哆其律师虽亦受讼家之酬谢而颇能爱惜声名又争辩于大庭广众之中承审陪审诸员亦皆从律学出身纵能文饰巧辩究尚有所忌惮与中国之讼师蹤亦诡秘专事舞文弄笔者迥殊故无中国之诸害也虽然吾闻西例凡衙门堂费归理曲者承认是讼果得直兼可省费与中国之讼虽胜而尚多耗费者鈈同则其求胜之心必更切于中国其不惜重资啗律师以厚利而律师之竭力营谋亦必更甚于中国讵得谓一无流弊哉抑又闻之西例贫民无力延律師者许由国家律师代为剖辩此固良法美意但贫民既未出资律师系由官设度亦如中国官代书之依口代笔恐难与重资延聘者角胜争长此固可推測而知者矣且夫天下之理万端非可绳以一律当两造之具备固有此不尽是彼不尽非者更有两造皆非而彼善于此者中国惟尊君权故有司得以专淛听断之际或隐恶而扬善或舍短而从长但当持其大纲不必苛求小节苟能奖以温语宠以虚名即私债公财不妨减子而让母如或宽其前愆杜其后患即廷斥面辱亦当忍受而曲从太皿审断之道不一而足要有准乎情理而不必尽拘律例者亦安用律师为耶故中国之民于官长之听断平允者恒称頌之即稍有畸轻畸重而但能了事亦相与安之君权之国体制固应尔也泰西则务伸民气谓人人有自主之权彼此互争专藉律师为枢纽苟有一端之善一节之长务当代为争辩必至理屈词穷智尽能索而后已在承审陪审者转若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直待胜负既分坐受其成而已其不能不重用律师鍺势也然则中国之严禁恶其挠上之权也西国之重用欲其伸民之权也明乎君权民权之别非惟可定讼师律师之异同而于一切西政亦思过半矣或曰泰西著名律师于讼案之理曲者辄谢绝不与闻恐非中国讼师师及应之曰江浙诸省讼师高手亦不滥受请托遇必不可胜者婉词去之彼其人亦皆精通律例机谋识见类能度越恒流使官长罗而致之以毒攻毒必能剖决疑难寒诸讼师之旦未尝不可重用特汉家自有制度以中国之官治中国之民無取乎效颦学步耳方今五洲通道交涉日繁江海大埠华洋互讼必页延请律师与其取材异地曷若择中人之嫺西律者使充是选并令聪颖子弟入外國学堂讲习西律一体考试以储他日之用亦讲交涉者之急务也若中国庸劣讼师或竟不知律例为何物非特讼案之胜负结局不能预料即事后酬谢亦在所轻不过聊图目前之餔啜而已自桧无讥虽谓之无讼师可矣
今之言时务者好言公法遇外人有欺侮我 国家凌虐我民人之事辄曰是不讲公法是不以公法待我执笔人蓄愤既久乃敢发抒胸臆正告天下曰今世安得有公法哉是特强法而已夫其两强相遇势钧力敌明知我开罪于人则人必還施于我也又知报复不已必有两败俱伤之一日也于是乃设为公法以维持其间既以杜人之侵轶亦以保己之权限此则公法之明效大马念也若夫強者与弱者遇则强者为刀俎弱者为鱼肉其始而藐视继而尝试终之以欺凌以灭亡犹之鹰隼之搏燕雀虎豹之噬犬羊是乃天然之公理更无公法之鈳言孟子曰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仲虺之言曰亡者取之乱者侮之古贤明训足为殷鉴而今之论者犹ㄖ以公法为言国弱而不知自振者犹八异庇荫于公法之下而不为人所凌灭此则可为大惑不解者也姑请以近事言之江苏当道近以筹欠艰难之故議抽房捐上海城厢内外业已开办惟租界以归西人管辖非华官权力所能及因之不与其列犹可言也若南市则固为中国自治之地面矣而内有西商の产辄不以华官抽捐为然啧有繁言夫西商于租界以外购置房产既与华人同在一处即当与华商一律办理乃该西商辄有抗捐之意而华官亦因有通融办理之法是则西商可免捐华商不能免捐必致驱无数之华人产业托名西商而后已其挠我自主之权坏我通行之例果何如者乃日本官场近以旅居该处之西人不肯照付房税之故辄令人前往汇丰银行不复问其愿否将税银自行取足而去此事若出诸我国则洋商之控告西使之诘责兵轮之麤囷集声势汹汹朝不保夕矣事既上闻则 严旨之谴责在事各官之获罪又不知若何矣而日本则固行所无事西人虽有心甚不平之说不过交公正囚理处而止近且有并无外人出为阻挠之说又有美国政府称其办理公道不欲与各国联络一气请公正人理处之说夫出诸日本则如此出诸我国则洳彼是知国势之强弱既殊即外人之情态迥异我 国朝野上下不务自强于平日殆至积轻既久徒执一时之空理八异外人为之仗义执言稍存公道烏可得耶抑执笔人观于今日之情势非特交涉之间强弱不等之国无公法之可言也即以交际之事言之泰西两强之国其国君辄互相推重俄皇至法則法国报章引为荣幸德国宗藩至美则美人欢欣鼓舞以为德美交亲之据独我中国之于诸邦则几于进退失据亢固招尤卑亦失体去岁 两宫回銮 太后首先召见各国公使夫人亲之以宴饮申之以赠遗意固主于弃嫌修好也而西报铺余又其事实寓讥诮之意英国某报且指为甘言虚礼欺诱外囚见外交报第四期夫以折节下交之故而致动人疑议不足为荣反以致辱即可知我国今日见轻于外人已至极境殆非奋发自强不能起其推重之心吔政府诸公似尚不悟此义故去岁以后屡次拟 诏宣布天下动以保护外人保护教士教民为言不知我苟内政清明祸乱不作则无论为华人为外人為教民为非教民皆在覆载之内即皆受保护之益今必别白言之曰所有在华之洋人必当实力保护所有教士教民不可不实力保护既愈以长教民之焰更足使政府之情势为外人所窥破以动其尝试之心恫吓之意近如意国使臣眷尸禹被人掷击一案北京某报余又述其事颇讥外务部不能据实声說折服外人以致上渎 宸聪兔杀无辜而据西报所言则知意人实有挟制之意以为要索三门湾地步而外务部之曲意迁就太皿亦自有苦衷然政府諸公不于内治外交之道加意讲求无事则以保护为条教有事则以谴责官吏诛戮子民为了案之计民命几何何以堪之徒使外人知我国之易与瞰我政府之可欺但使有下手之方有可以藉口之资则平时之交情本事之曲直皆可置诸不论以求其所大欲更有何公法之可言哉久如泰西诸国虽极狭尛而苟非所属即无干预其内政之理乃西人于我国虽无●尸禹之名而已有干预之实近如直督袁制军曾革一知县乃法人以其为天主教徒之故辄強欲袁制军为之开复原官制军不得已乃勉允之夫袁制军于法人无理之干求不能正言其非力拒其请实为失策此端一启将来不职之吏但页投入覀教即可有恃无恐纵被严谴不难借外人之力以与上官相抗其流弊正不知何底而法人以庇护其教民之故至欲挠我用舍之权强我以必从而后已此于公法果居何等耶苟非藐视我中国又何敢有此耶而论时事者不审国势之强弱犹日以公法为辞非误人家国之谈即迂儒不知时务之言也
西四朤二十三号伦敦颇路么路报云我西人与日本改换约章之期将至故旅日本之西人咸忧之太皿此事所关非细要待国家择得精明强干之才精心审辦始无事后之悔太皿就现在和约限期内旅日西人所有公私事情俱归本国钦使办理即干犯罪案者仍尸禹自行办审所以虽旅居人国犹得安乐以營生若夫换约之后则西人不得以野蛮之国视日本凡西人在通商之地必其国律有合于万国公法始肯交付其民与该地方约束否则于立约之时必聲明自归其本国钦使管理如初至日本中国通商皆如此办法今西人称日本能兴名太平不复等诸野蛮之列惟惜中国尚未收管理外人之权耳凡与其国人交际有何不合事理之处皆归其官司治理矣该地之巡捕兵丁遇事皆能拘禁我西人矣然观日本近三十年来效法泰西事事讲求公理实非常進步如此即我西人隶其管辖似亦无妨惟其官署内所设监牢尚未臻于妥善若西人一旦有事应暂归监候讯者其受苦恐亦不堪也夫治国者百治而囿一未理尚当图改至善今即其设牢狱以待罪人之一事我西人岂肯无词哉然若一有词又恐动多牵涉又观日本现有官司之宽待外人以较我英国の律官若欲行赂以保释有罪似觉甚易惟恐换约之后面目都从改变行赂保释恐又不能矣太皿日本官司近治其国人凡遇犯案人等无论男女虽案罪未定即先收入监牢亲朋有欲见面探问之者概行屏逐然后用审事员随人审问录供其有悬案未决待罪监中者常越百数十日未经释放故犯人如無亲朋齎衣馈食者凡馈送服食者亦赖监卒代递不得交语则必就监中之衣食而求饱煖其苦何堪乎 吾尝游观日本官狱而知其例尚多苛暴又尝接见一日本通人据述日本监中囚禁罪人之小房广仅九尺长得十二尺内复裁去三尺之地以制一厂则所余且不及九丁方尺之地其房外四围俱用銕枝銕板间为栏槛狱官在栏外不时巡行以窥动静房内密不通风祗赖头房后开一小窗以纸糊之风雨时行纸窗穿破则风寒透入冻苦难堪又一房の中常拘禁至八九人之多夏暑则秽气薰蒸冬天则只藉薄被一具三尺之褥一幅畀其御寒故疠疾滋生瘟疫时起又凡遇犯案人一到该监无论其实茬有罪状否必先褫去其衣夸易以囚虏之单衣以备查检其身中有无怀挟私物常历一日夜之久始将其原衣服交还故犯案人未经定罪而先受此苛法夏暑犹可冬雪之夜寒痛更难忍耐 至所供火食之物只用萝白青菜等物杂入米中同煮即令犯案人食之日中只以煖水一壶供其吸饮又尝拘捕嘚犯案一人禁之狱中竟越七日之久始发审审毕知此人本无罪责自应即行放释乃彼复囚禁七日再行提审不得实仍再禁之此人遂受禁苦至四十七日之久始行释放日本种种苛待犯案之人兹难缕述要其大概总不出乎此我国人闻之当亦以为戒心也夫其以狗彘之衣食以待人类我西人食之哽难消化是日本政治近虽田各胜于中国能免我西人所鄙弃乎又其国例本严禁赌博而我国人于间暇之时常好作纸牌之戏原音兼不令即中国纸牌之类若有仇家故意串通其巡差拿往受此囚苦又何以堪今者换约之期已迫旅日商人尝虑及此因申禀其政务府求另设洁净监房以待西人不料先被其斥驳今我言此甚愿我政府于明年换约之时一千八百九十九年七月十六号是英日换约之期谨将此时订立专条要凡我英人犯案于日本既處洁净之监牢仍页准我国钦使领事随时到监看察免受苛苦是亦虑远之道也
论刑律
第一章中外律法 粵自虞廷弼教始创五刑后遂有司寇之职吕刑之书周秦诸法家复从而鼓荡之自李悝作法经千百年来刑法之书累至盈尺其间秦法最虐汉法最平唐法最佳长孙无忌着唐律疏议后代律法多本之明法最酷我 朝顺治初广集廷议仿明律增损修成 大清律一书平恕周密虽传之子孙行之万异鈳也不意海禁开后全地大变交涉日广持法益难于是有诮我律法不平谓为半教之国者有咎我律法互异寓华西人不肯归我辖治者闵时者惄然忧憤而无术以匡之尝考泰西律法造端于罗马而集大成于法兰西罗马律最古有名西律多阻之虎哥果鲁西亚士等之万国公法即从此出厥后补拿破脫拿坡仑起手订律例总目有八一曰立国律二曰齐家律三曰判断律四曰贸易律五曰罪恶律六曰刑罚律七曰报馆律八曰树艺律后虽间有修改然各国多从之故言西律者以法国为断京师同文馆译有法国律例尚嫌脱田各求是报三乘槎客有西律新译未终又考日本昔日律法酷虐甚于中国有吙焚探汤非人秽多等名目明治开新尽湔旧弊改从西律通国分刑法为十二等重罪主刑九一死罪二无期徒刑三有期徒刑四无期流刑五有期流刑陸重惩役七轻惩役八重禁役九轻禁役轻罪主刑三一重禁锢二轻禁锢三罚金溯明治之初与各国立约其受缚与我等洎律法改后教化渐新竟于近姩与各国更易约章全有治外法权凡外人寓日者咸受辖治近闻英法俄德义美诸邦均已画诺转移之速固由自强抑岂非改律法之一助哉中国不欲洎强以持国体则已如欲持国体则变通律法不可缓矣或谓我华民气太漓久失教化贪狡凶诈百出不穷持法之司几难穷其鬼蜮非若泰西之俗化新洏民气厚宽而不弛也曰是宜设法以变通之 第二章论变通律法关系 夫变通律法有关系目前者有关系将来者曷谓乎关系目前曰变律法冀列叺万国公会也昔虎哥果鲁西亚士辈创公法学于和兰后人善之学遂大行至今西国公法连爿木盈阁繁博万端又立公会以连络之此会立于瑞士国の白土耳泥都城为公法会之总枢日本近因改进后得入此会全地球不得入此会者不能列于文明之邦夫斐洲野蛮朝鲜突厥半化固无论矣乃我中華而不得与不亦大可耻乎岁在丁酉胶州之役有以乖公法悖战例责德人者德人曰本国以中国律法互异不能厂则万国公会之列凡公法得享之权利不能并论也见丁酉万国公报斯言也固属中国苶弱德人借此以为言然以不获入万国公会之故使助我者无辞以解陷我者转以藉口良可叹已曷謂乎关系将来曰变律法八异收回治外法权也考公法凡居人国者无论商民有事均归主国辖治谓之治外法权乃各国之通例也中国自道光二十二姩江皿订约以来即不能争此要节一则苦于不明公法一则力绌实难与争同治十年与日本立天津之约华官在日颇能自治其民时日本维新未久国仂未充虽许我而终以为憾逮马关订约伊藤争回此节中国主权至此乃尽失矣康案即如欧美强国既许日本操治外法权领事即不得操自治旅民之權故中国之主权似不可谓至此尽失也愿以质诸作者夫公法律例要与教化兵力二者相辅而行诚知中国此时虽变通律法亦未必遽得入万国公会洏收治外法权也然不为今日计亦当为将来计中国与各国立约大率届十年一换果能变通律法渐自振兴则期满换约岂无收回主权之一日乎 第彡章订治外新律兼采泰西良法 泰西有私律公律之分私律者一国之律公律者万国公法今欲变通律法莫若仿私律公律之意分为两端一曰存旧律一曰订新律存旧律以治内订新律以治外中国教化久漓民风刁悍非重典不足以驭之此存旧律之说也欲收回治外法权而中西风气厘然不同不能强人以就我应别订一新律即名曰治外律此订新律之说也泰西良法有亟宜行者数事曰立状师西国状师之法最善其高者往往洊擢刑司然欲立狀师颇难其选既非讼徒所可拟亦非刑幕所能知应设立中西律法学堂专为造就状师之用精习中外语言文字博谙泰西律例公法再遣游学欧美数姩归充此选康按读律者游学外洋必由西国大书院考取领得文凭始能诣案剖辨疑狱华人有行之者伍秩庸星使何沃生律师是也即倩其中高材者修订治外新律曰添陪审案英美律法凡案由刑官会同陪审十二人定谳贸易者涉讼则由商务中人陪讯田业者涉讼则由农务中人陪讯中国虽有朝審会勘及遇重大案件添派邦巾审之例然徒有其名不若西人之居其实夫地方一切民情案情惟本地绅耆最悉所难者绅耆而公正耳应令有司平日栲察公正明练之绅耆举充此选曰集见证西人所谓见证即中国到案人证之类惟中国人证到官后差役需索扰累几与犯者无异人人视为畏途今宜開诚布告凡为见证者作为局外人与本案无干不得强押拖累为见证者亦宜公正自矢如挟嫌诬栽受私左袒予以应得之辟曰废斩夬凡斩犯行刑后凊状极惨令人目不忍睹犯辟之人不过使之一死必令血肉狼籍仁者闵之案泰西死罪有[枪](抢)击缳首两法缳首即中国绞罪可照此二例以枪击为极刑斩夬诸罪从之缳首为次等绞夬诸罪从之其暂时监候缓夬者亦照此办理至于穷凶殊恶必页悬首蒿木街以示惩儆则于死后再行枭示可也曰洁監狱西人监狱之善古以来所未有者也就中国各星使所纪伦敦巴黎纽约香港等处之狱以观之真觉可师可法中国监牢污秽瘦毙受私暗害残酷情形令人发指试思人同此身监牢中人之被诬者固尸禹可闵即穷凶剧寇罪无可逭亦不过使之一死已耳而此待死未死之数十日中又何必使之受尽無限苦楚耶中国求新此事最足耸远人之听宜亟图之纵欠项支绌亦当就我力所能尽之处以行之然其中亦有辨焉昔英人设狱于上海一如西制而遊民因事入者反多康按此殆传闻之误仆居上海久未尝闻之也太皿一经禁锢起居饮食较之贫窘无藉反觉得所是则民情刁顽之故莅其事者亦宜權衡轻重于其间也至于禁锢罚锾两法中国亦有之然不甚宜于中国西人好游一经禁锢便懊闷欲死而华人殊不以为困西人多财而甚爱惜故罚以偅金一则可恤受害者之家一则可动犯事者之念华人则僄悍猾贼半系贫窘不畏死之流又何锾之可罚哉
从来国家之元气国民之元气所积而成也欲培国家之元气必先养国民之元气中外古今无异理矣我中国之蹙民元气莫甚于刑讯之条今欲修改律例应以先除刑讯为文明之第一要义何则除暴原以安民明刑实以弼教过于宽纵驱民作奸犯科固为风俗之害过于严酷迫民寡廉鲜耻尤为世道之忧而况信谳未成遽用严刑拷讯揆诸 朝廷爱民之本意实未免大相径庭是则除刑讯实修律之要义矣夫以刑律而论中国莫严于嬴秦泰西莫重于罗马方自谓威驱势迫塞天下之口恫天下の心天下敢怒而不敢言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而不知其元气雕敝亿兆离心前后竟如出一辙今英德美法诸邦其律皆轻其刑惟慎论者或疑其故纵豈知其养国民之元气者在此即培国家之元气者亦在此风化由此厚文明由此开朝野之气由此通上下之心由此固此其所以相亲相爱同德同心以愛力而致富强也我中国刑章历代皆有损益 国朝因时度势酌古准今汇订 大清律例一书其中刑律一百七十条虽多严于泰西实已宽于历代相沿之势不得遽援西律以诋中邦也惟鞫讯之时尚未定案人之有罪与否未有定评而问官急于得实多用刑讯此则最乖明慎之义为文明所不取查泰覀各国承审案件俱视人证为凭并准律师代诉从无刑讯之例奥地利等国昔虽用刑洎西历一千七百七十五年即 国朝乾隆四十年悉罢其例自是案无大小胥由人证明其曲直律师辨其是非审官研鞫而公断之故无黑白混淆之弊乃中国地方官吏无论钱债细故人命重案一经公庭对簿先页下跪形格势禁多有不能曲达之情况又不延人证则曲直不易明严禁讼师则是非无从辨徒恃官法任意刑求不特良民不克熬刑案多不免屈服且贪酷鍺可开贿赂之门疲车耎者动辄含餬了事而一切胥役丁差则又恃为生财之券助其武断之威无不狐假虎威弄刀笔以摧残之倚桎梏以蹈藉之呜呼鍛链诬服之中不知荼毒几许民命矣夫使罪之应笞者案定后笞之可也法之应杖者情见后杖之可也 国家定律原不容宽今乃于曲直未分动用严刑拷索甚至于律载之外任用一切非刑如点锤敲踝皿耳跪练天平架老虎凳扳罾吊吃金钱饼上凤皇台直踰情理之中而出律法之外纵其有罪已为夨当之刑苟或被诬岂有及追之驷为政者固应如是残苛乎长民者顾应如是卤莽乎嗟乎上下相习于虐政数千载于兹矣居今之时苟为国民养一分え气即为 国家培一分元气讵可任贪官酷吏复肆其驱爵驱鱼之术使小民尽逃墨归杨然则中国修改律例不欲追企文明则已苟欲追企文明必自除刑讯始
皇朝经世文新编续集卷五上
晋安甘韩眠羊甫辑
奏为变通科举遵 旨会议具奏事光绪二十七年仈月初五日内阁抄出七月十六日奉 上谕科举为抡才[大](太)典我朝沿用前明旧制以八股文取士名臣硕儒多出其中其时学者皆替心经史文艺特其绪余乃行之二百余年流弊日深士子但视为弋取科名之具剿袭庸滥于经史大义无所发明急宜讲求实学挽回积习兄近来各国通商智巧日辟尤貴博通中外储为有用之材所以各项考试不得不因时变通以资造就着自明年为始嗣后乡会试头场试中国政治史事论五篇二场试各国政治艺学筞五道三场试四书义二篇五经义一篇考官阅卷合校三场以定去取不得偏重一场生童岁科两考仍先试经古一场专试中国政治史事及各国政治藝学策论正场试四书义五经义各一篇考试试差庶吉士散馆均用论一篇策一道进士朝考论疏殿试策问均以中国政治史事及各国政治艺学命题鉯上一切考试凡四书五经义均不准用八股文程式策论均应切实敷陈不得仍前空衍剽窃自此次降旨之后皆当争自濯磨务以四书五经为根柢究惢经济力戒浮嚣明体达用足备器使庶副 朝廷求治作人之至意所有考试场详细章程及其余各项考试未尽事宜着礼部会同政务处妥议具奏钦此钦遵仰见 圣谟深远洞澈源流于袪除积弊中甄拔真才于讲求时务中昌明正学士林兴起薄海同钦臣等伏考 本朝定章试士原有论策近因乡會岁科各考偏重时文士学日非遂为通人所訾议至经义始于北宋体裁一如讲义文笔亦尚雅驯溯查顺治二年制科取士亦曾试以四书义经义厥后屢有变更今既一律考试论策义是准今仍以酌古天下学术所在即 国家治本所赅关系实非浅鲜惟科举节目头绪纷繁考核务极其周详通变不离乎宗旨臣等博稽例案参酌时宜谨将各项考试事宜详拟章程开列清单恭请 钦定伏候 命下分别咨行京外各衙门一体遵照其余内外帘一应场規悉照科场条例办理如尚有未尽事宜应行变通之处即由各督抚学政随时酌度咨由礼部另行核议具奏所有遵 旨妥议缘由是否有当伏乞 皇呔后 皇上训示遵行再此摺系礼部主稿合并声明谨 奏请旨 谨将变通科举各项考试事宜详拟章程恭呈 御览 一第一场论题五道顺天乡試及会试仍请 钦命题目各省乡试由考官拟出惟中国政治史事博极君羊书命题试士之法执简乃可驭繁查唐杜佑通典列食货选举等八门宋郑樵通志分为廿田各马端临文献通考广为廿四门乾隆年间又辑唐天保以后及宋辽金元明五朝掌故成 钦定续通典续通志续文献通考等编 本朝之钜典宏纲别着为 皇朝通典 皇朝通志 皇朝文献通考政治源流罔不赅备至 御批通监钢目 御批通监辑览历经 宸断折衷尤足昭示萬古拟请嗣后首场命题谨按通典通志通考及通监诸书庶大经大法海内咸知遵守 一各国政治自以学校财赋商务兵制公法刑律天文地理为大綱推之格致制造声光化电等学亦宜研究入微各求心得今二场五策遵 旨以各国政治艺学命题其平日讲求时务博通中外者自可各抒底蕴惟恐邊远省分风气尚未大开现译各书亦未流传悉彳扁拟请近科考试先以各国政治艺学之切于实用明白易解者命题迨数年后振兴鼓舞造就有成再甴典试学臣酌度文风高下由浅入深俾士子有渐进之功 朝廷收得人之效至四书五经士子服习有素原可随举命题惟不得删改增减及搭截虚缩鉯免割裂圣经 一论策义体例较之八股文律固应从宽惟考官衡文亦不得不限以程式头场五论士子切题发挥必页上下古今指陈得失策则每举┅事亦必穷原竟委议论详明总期各抒所见不蹈空言四书五经义尤宜朴实说理参取讲义经说之意阐发无遗其厘正文体之法均不得涂泽浮艳作駢俪体金勾章棘句作怪涩体仍不准阑入周秦诸子谬论释老二氏妄办异域方言报馆琐语一切离经畔道之言悉当严加屏黜考官选刻魁卷每场试藝应择尤刊刻以为标准 一向例策题五道每道或十余条或八九条题目字数过多故功令仅书第几问士子对策无论空疏寡学者固属依题敷衍即實对者亦不过钞袭坊本剿说雷同今既讲求实学拟此后策士命题每道约举一二事字句无多即可书写全题俾士子切实敷陈自不至仍前空衍
一乡會试向设誊录对读原以糊名易书严防关节起见乃奉行既久百弊从生因思 国家考取真才全在主试房考等官秉公衡鉴果使精白乃心虽不易书亦自无弊与其仍用誊录防弊而弊愈滋何如严密弥封将誊录对读竟行裁撤如有办认字亦徇私滥中一经发觉应即从严惩处至试卷向有空白起草忣二三场默写头二场起讲之列故事奉行寖成虚设今既讲求实学每场五论五策士子竭一昼夜之力已苦不支似此起草默写之具文尽可一并裁去鄉会覆试卷应行起草者亦照此办理其外帘笔色应将誊录朱笔对读黄笔撤销内帘笔色均仍其旧 一向来岁科两考先试经古一场生童愿考与否夲听其便今考试经古既经奉 旨专试中国政治史事及各国政治艺学策论则经古一场宜与正场并重嗣后岁科考拟将经古场定为论一篇策一道與正场分考合校归并一次揭晓均免其另行覆试如未进经古场者不得与考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