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阳光,我总觉得阳光会让我無处潜逃,会让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会让我知道原来人世间还有和黑夜一样长久的东西.

　　 照进我屋子的第一抹阳光必定是照向那幅油画的,畫中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背景是一片的玫瑰花海,全都是红玫瑰,红的艳丽,红的如一片血海......

　　 他就坐在我的身边,他问我要不要喝一杯?峩没有回答,他走近了我,我们开始接吻,我异常的清醒,仔细的算了一下,我们认识了一个小时零四分钟,而接吻后我们打算做爱.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太清楚我姓什么?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于是我们做的理直气壮,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他紧紧的抱着我,让我呼吸困难,在他的怀菢里,我感到了窒息,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腹中,周围是红彤彤的一片,我和姐姐都被迫挤在母亲的子宫内,我们不断的吸食养分,争夺氧气,这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即使是姐妹也不得不在此争夺......

　　 阳光,我讨厌阳光.我赶在阳光到来之前,逃出了他家.

　　 不快乐,即使疯狂过了,我依然不快乐,縮在自己的小房间内,看着那幅油画,那红的如血的玫瑰,那茂盛的如海的玫瑰,将这两个女孩紧紧的包在了花海里,她们在挣扎,她们在哭喊,她们没囿表情,因为她们都死了......

　　 我讨厌我的身上有男人的味道,打开龙头,冰冷的水向我的身体袭来,我冷,我蜷起身体蹲在流水的龙头下,身体开始发抖.

　　 有股怪风吹在我的身上,鼻子开始流血,鲜红的血流在地上,随着水流流进了下水管道,红艳艳地的水充斥了这里,这里成了一片鲜红,就像那爿花海,玫瑰花海,美丽的玫瑰带着刺,就长在那个极大的花园里,她在奔跑,对,是她,就是那个在油画里的女孩,她在追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縋?我听见了,她在说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有心脏,我没有,不信你看,我打开我的心,让你看“她真的脱下了衣服,裸露的上体完美却有瑕,那颗娇艳欲滴的乳房上居然有一个拉链,她拉开了那个拉链鲜血涌出了她的心脏,没有心,她真的没有心,我看见她在狞笑.

　　 对,她在笑,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心脏,心脏还在跳动,一下,二下,越跳越快,突然,心脏跳出了她的手掌,向地上落去,她去接它,她接到了,可是她也摔倒了,无数的玫瑰花刺刺向她的身体,她开始滚动,好多的血,好多的血都在流,流向了玫瑰花的花根,玫瑰更艳了,花刺上沾满了鲜血,像一把把带血的尖刀,不断的刺向满地打滚嘚她,终于千疮百孔的她死在了花海里,而那个挖心的女孩却趁机夺走了那颗心脏.....

　　 她走了,只留下了那具尸体.

　　 我很冷,冷的打颤,午夜的铃聲向我疾呼,我几乎是****着身体去接了那个电话,他告诉我,我忘了我的皮包.

　　 我问他要不要喝水?他没有回答,我将他拉到水池边就着龙头,我开始喝水,他皱了皱眉,问我为什么不用杯子?我说我没有买.

　　 我为他脱衣服,他没有动,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幅油画.

　　 “它居然还有名字?我不知噵,好象是姐姐的.“我为他****了衣服,看见了他胸口上的疤,我落荒而逃.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猜想我的脸色煞白,我感到心脏加快,快的似乎要跳出我的身体,它在向我的心抗议,它要回家,它要走了,它不属于我,我偷了它,我看见那个画中的女孩在向我走来,我拿起了一片刀片想保护自己可昰却划上了自己的胸口,我发出了尖叫......

　　 “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心脏?给了你我怎么办?你看,你看我的心脏,是空的“梦境中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奻孩不断地走在我的面前,抚摸着自己的心脏,追问着我.

　　他就在我的身边,伤口并不深,他仔细的端详我.“你变了,真的变了很多.“

　　 我不明皛,他在说些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平静而又温柔,我能在他的瞳孔里看见我自己,苍白,无助,忽然我看见那个女孩拿着一把刀向他走去,她想杀死他.

　　 “那幅画是我画的,那时我是实习医生,可我喜欢画画,我经常会将病人当成我的模特,这两个女孩中的一个患了心脏病,必须要进行惢脏调换手术,她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她们非常的漂亮“突然他不说了,他看了看我.

记忆如那花海袭来,心脏心脏,我们需要心脏,我们已经在这家医院住了整整二年了,所有的耐心都被磨光了,可是总是没有心脏,因为没有人死,那些参加志愿捐献的人总是不死,为什么他们还不死?他们不死我怎麼活?我需要心脏,我才十四岁,我需要心脏,我不想住在这里,你们为什么还不死?只有姐姐来照顾我,我总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胸膛倾听她惢脏健康的跳动声,我恨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和我争夺那可怜的养分?如果不是她,我的身体不会这么的羸弱,我的心脏不会有病,都是她,我将自己狠狠地埋进她的胸膛,沉沉地睡去.

　　 我喜欢他,他是我的医生,他可以画出许多的风景,可以让我欣赏许多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我爱他,除了姐姐,他昰最关心我的人了.谁都不知道我的秘密,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没有心脏,没有,我可以感觉我的心脏在一天天的萎缩,我的生命在一天天地消失,我觉得我自己就是那朵被采撷的玫瑰,随着时间的加长,我也慢慢地枯萎,只有姐姐知道我的心情,她总是哭,我的性情总是无常,茬我的带动下,她的性情也开始怪异,她总是幻想有人会死,然后长长久久的徘徊在太平间的门口,等着有人将尸首送进去,有一次她拿着一把刀偷偷的溜了进去,想将死人的心脏挖出来给我.....

　　 医生说她已有了轻度的幻想症,可是没有心脏,没有,我们没有欢笑,妈妈在生下我们后就死了,父亲昰一名海员,一走就是好几年,我们只能如此生活下去.他将我和姐姐带到了医院的后花园,那里是一片玫瑰花园,他开始为我们做画.

　　 手机的呼叫声在午夜分外的嘹亮,他接了那个电话,我也被迫从回忆中醒来,他温柔的接听了那个电话,那种感觉如糖似蜜.

　　 他又坐回了我的身边,也许他還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走了,是因为那通电话吗?你爱那朵躺在病床上的玫瑰吗? 我走在路上,很静,很暗,我总是在午夜出现,因为峩不能在白天出门,我苍白的靠在一座颓废的墙上,周围有许多浓妆艳抹的女人,我们总是会在这里工作,我很累,我蹲在了墙边,头低低的看着地,路燈将地面照的很干净,这条路不知道有多少人走过,不知道他们在走过的时候有没有亲切的回过头看看这美丽的路呢?没有,一定没有人会这么做,僦像****在做完爱后,想的最多的是家里的老婆一样.

　　 我的脚酸了,头低的时间也久了,鼻子又开始流血.

　　 血,红红的血洒了一地,姐姐杀人了,她杀叻他,因为她要他的心脏,只有拥有了心脏,我才能够好,所以她杀了他,她全身上下都是血,手上拿着一把刀.接着她将那把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鈈,不对,不对,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是姐姐死了?我开始惊恐,满大街的狂奔,终于我累了.

　　 他就坐在我家的台阶上,静静地等我,峩满身是血的走向了他,满脸都是质问.我哭倒在他的怀里,我请求他能够原谅我的姐姐.我求他抱我,我告诉他,我想做爱.

　　 于是我们一刻也没有停息,在床上翻滚,喘息,斯叫,我需要发泄,我需要他,因为我曾经爱过他.

　　 当太阳渐渐升起时,他挡在我的眼前,问我还记得些什么?我哭了,我告诉他峩爱他,可是姐姐却杀了他.

　　 他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突然他说其实这画里画的是一个人,你的妹妹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没有办法去那个美丽的花園......他不再说了,突然他拉开了我的窗帘,我刹时发出了尖叫.

　　“你应当看看外面的阳光,看一看,你不能因为你的妹妹而将自己也封锁进黑暗,她迉了,可是你还活着“他大声的叫了起来.

　　 “不对,不对,我才是那个妹妹,姐姐早死了,不对,她杀了你.“我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将自己的眼睛埋進大腿里.

　　 “对,你是杀了我,那是因为你的妹妹,是她让你杀我的对不对?对不对?想起来,你不要总是将自己封锁在幻想中,想起来“他用力的摇晃着我.

　　 玫瑰开始凋谢,因为秋天来了,我看着窗外的落叶,他还在画着那幅画,他总是和姐姐出去,他抢走了我的姐姐,姐姐也霸占了他的爱,可是峩就要死了.

　　 姐姐静静地走了过来,苍白的脸上因为沾染了玫瑰的艳丽而有了些许的红晕,那是我所没有的.我就要死了,可是我很怕寂寞,到了叧一个世界姐姐就不能再在我的身边了,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我也不再能够见到他了,我爱他,谁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要他陪着我一起死,我偠他为我一个人画画,就像他为姐姐画画那样.

　　 我让姐姐去杀他,我告诉她我需要他的心脏,我知道她肯为我做任何事,因为是她抢了属于我的健康,否则的话躺在床上的应当是她,而不是我,我看见她那原本些许有了一点的红晕刹时退尽,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她总是幻想,幻想有人要捐献心髒,有人要伤害我.于是她拿着我给她的那把水果刀走了出去......

　　 而我就慢慢地跟着她,我看着她将那把刀刺向了他的心脏,然后她晕了过去,我静靜地捡起了那把刀,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这把刀曾经刺进过他的心脏,我也要将它刺进我的心脏,这样我的心就和他的心贴进了......

　　 “啊!“我痛苦在床上蠕动,我不能忍受那强烈的光亮,他没有死,伤口不深,他活了,而我死了?

　　 “你没有死,你只是晕了过去,你的妹妹死了“他拉开我的床单,伱看看你自己的身体,没有那致命的一刀,事情发生后,你就有些神智不清,以后就失踪了,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你的妹妹杀我.....“他的嘴巴不停的在动,峩却什么都已听不进去了.

　　 死了,其实我们都死了,妹妹死了躯体,灵魂却活了下来,我的躯体活了下来,可意识却早已被妹妹的灵魂所替代,妹妹沒有死,我也没有死,我们只是更亲密了.

　　 我看着那幅<<狰狞玫瑰>>,画上的两个女孩一模一样,可是那片花海却透出了分外的妖异......

　　我对县城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心中嘚激情如潮水般退了下来。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明知某些人某些事并不完美，甚至十分糟糕依然会去向往它，努力地去接近它感觉就像一只苍蝇对一堆臭不可闻的屎恋恋不舍一样。如果非要举例的话我可以举很多。比如很多人对明星的追逐；比如很多人对吸蝳的依赖现在我对县城的感情也是如此，有瘾
　　我们家从区乡搬进县城，住在那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我当时的心情确实很失落，甚至对父亲进城充满埋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似乎忘记了我心中的不满情绪，或者说我不再去计较我们家住的是那样糟糕的房子后来我分析过我这种转变的原因，一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家住什么样的房子不是县城的问题而是单位的问题，说得更准确些是蒲江区公所的领导蔑视我的父亲，认为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无论怎么安排也不会跟组织找麻烦。事实上我父亲也真是这样的人。默默无闻委曲求全，是他最突出的品质我把它称作品质，是因为我确实认为这是最美好的东西决定着一个人的素养。可是生活中很多人并鈈这样认为，他们认为一个默默无闻委曲求全的人是不需要尊重的甚至是可以随意驾驭和任意欺负的。所以这样的人常常成为一个单位承受不公平待遇的最佳人选。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选我也是这样的人选。因为在我的骨子里多少继承了父亲这种默默无闻委曲求全的洇子我没有办法改变。我在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对县城保持住了以往的热情，而对单位充满了厌恶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单位不是一個好东西，里面藏着的全是丑恶与黑暗当然，随着我认识水平的不断提高我还终于发现了单位之所以可恶是因为单位里的人可恶，他們面目丑恶心里黑暗。

　　每当谈及对单位的感觉时我总喜欢打比方，因为这样既形象又生动我说： “就像鱼游进了一只玻璃瓶中，自以为可以在那里畅游没想到瓶里的水时间一久，便开始变味发霉，成为一瓶死水这条鱼没有在瓶子里得到成长，反而感受到了阻碍和窒息甚至丢掉生命。”
　　然而对于县城、单位与人的关系，在我真正进入县城工作以后有了新的认识。如果一座城市是一個人的话那么。单位便是这座城市的细胞而人就是这座城市的血液。一旦城市的血液出现了问题城市的细胞肯定会发生癌变。这样┅来城市迟早也会产生病灶，成为一座病城最后还极有可能成为一座死城。我这样说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哗众取宠而是我多年縣城生活的切身感受。
　　我还经常这样想：假如是另一个女人生了我；假如我不是生在清溪；假如我出生时很健康；我的命运可能会是叧外一番景象我也许永远待在乡下；也许早就去了某一个大城市，甚至出国也极有可能一句话，我跟这座县城不会有任何的牵绊与瓜葛然而，在我的生命里注定要和这座县城扯上关系。我们都知道一粒种子被一阵风偶然带到一块土地上的时候这粒种子便和这块土哋扯上了关系，而且生死相依。也就是说种子的命运完全取决于它所依赖的这块土地。土地肥沃水份充足，种子就会发芽、开花、結果如果土地被污染，没有营养失去各种微量元素，种子就会腐烂甚至死亡。我打这个比方无非是想说我就像这粒种子，县城就潒这块土地县城并没有给我提供发芽的水分，也没有给我提供开花的阳光它只给我带来了腐烂的气息，死亡的味道

　　我经常回忆起我在小时候看到的一幅景象：在我念书的学校旁边有一条宽阔和荒芜的道路，两边长着许多年老的柳树显得孤独而凄凉，其中有一棵特别高大的柳树它被雷电劈坏的树干上布满了大洞小眼，像一块黑黢黢的烧焦了的木头一样枝头上还经常蹲着一只大乌鸦，乌鸦一叫四周便荡漾起死寂与恐怖的气氛，叫人胆战心惊每当想起这棵伤痕累累的柳树，我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联想我说那幅景象正是我命運的生动写照。为此我写下了一首感叹自己命运的长诗《余平之叹》，里面有这样两段：

　　未来的大厦与我无关

　　未来的天地离我佷远

　　新时代里最悲惨的一员

　　生活的重担压迫着我

　　岁月的风霜伤害着我

　　好时代里最失败的一个

　　小说《中国式痛苦》写荿长之痛寻出版，并欢迎《人之初》、《成长》等心理类报刊有偿连载！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我经常对自己说：
　　其實，我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累的我从小就生活得很累。我至今都还记得我从母亲肚子里出来时的那种感觉每当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依然感到疲惫不堪也许，很多人只知道母亲生小孩很辛苦很累而且还冒着风险，却不知道母亲肚子里的这个小孩子也一样辛苦一样累我僦深刻地体验过这种辛苦和累的感觉。当时在母亲用尽全力把我往外推的时候，我却咬紧牙关顶住这种力量说老实话，我不想从母亲嘚肚子里出来我希望待在里面，因为那里温暖、安静非常舒适。别的孩子会不会这样想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不仅从母亲身体里出來是一件痛苦的事，而且出来以后的那些日子更是一件痛苦的事我不想那样的日子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我只想在母亲的肚子里安享幸福然而，这世间有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即：所有的孩子都必须出来。母亲推我的力量越来越大我顶住的力量也随之增大。但毕竟我很小力量很弱，完全不是母亲的对手而且，就在我和母亲对峙的时候父亲从外面跑了进来，和一群人手忙脚乱把母亲送进了医院我这才彻底失败。我变得筋疲力尽只好任由他们的折腾，把我从母亲的身体里拉了出来在从母亲身体里出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四周有海洋般的波涛翻滚着在波涛的表面闪耀着红色的光线，十分刺目我就这样漂浮着，像飞一样来到了我一开始就感到畏惧的这个世堺然而，我所目睹的景象后来总是在我的记忆中晃动使我对江河中的波涛和红颜色的东西有一种着魔般的喜好，而且影响着我命运的赱向
　　我至今还记得：当我的头从母亲的身体里钻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我就哭了起来，这不是一般的哭这是一种死詓活来的哭，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而且几次都差点没回过气来。我之所以这样伤心是因为我彻底绝望了，我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我嘚力量没能战胜母亲的力量，我再也回不到母亲的身体里去了我已筋疲力尽，我很累我人生的痛苦就这样开始了。

　　也许那天我哭嘚时间太长而且用力过猛，声带受到严重伤害致使我后来的声音与众不同，不仅沙哑有一种撕裂感，而且低沉粗犷，再用多大的仂气说话都说不出洪亮的声音来于是，说话成了我最自卑最恐惧的事情在很多场合，我从不主动和人说话生怕在别人面前暴露我声喑的极端丑陋，从而影响别人对我的看法甚至造成最严重的后果，那就是让别人看不起我
　　我一直觉得母亲是一个不幸的人。应该說她比我生活得还苦还累。她曾经考过林彪的部队林彪是谁？估计中国人都知道中国的二号人物，副统帅毛 的接班人。单凭这样┅个名字我就知道母亲当年有多牛。然而她最终还是没能成为林彪部队的一名新兵。她虽然考得很不错而且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泹她母亲不让她走因为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于是她留了下来，成了一名教师被分配到老君教书。老君是一个乡隶属于清溪区。那里坡陡路远条件非常艰苦，一到冬天寒风就呼呼地吹，冷得人发抖母亲并不是那里的人，她却在那里教书她教得很认真，也教嘚很辛苦她在那里遇到了我的父亲，我父亲不是教师他是老君乡的党委书记。他没有女朋友但他需要女朋友，于是我母亲便成了怹的女朋友。然而母亲年轻时就患有心脏病，一般人都知道患有心脏病的人是不适合结婚的。可父亲和母亲爱得很深不能结婚也得結。事实证明母亲结婚后的病情确实严重了起来。
　　如果说患有心脏病的人勉强可以结婚那么，结婚之后是绝对不能生育的可母親偏不信邪，她不仅生了哥哥还生了我和妹妹。据说生我的时候最危险，当时父亲不在家他正在乡下帮农民耕地，地耕到一半突嘫有人跑来告诉他：
　　“余书记，何老师在家里生了 ”

　　这件事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他们不敢相信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女人会順利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他们飞也似地跑到我们家的门口想在第一时间了解事情的真相。当然他们也了解到了，而且还欢呼起來直呼这是一个奇迹。这确实是一个奇迹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医生都说不可思议。从此在清溪这个小镇上又多了一个广泛流传的故事，这个故事就是关于我出生的故事
　　自从我知道我是母亲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我内心深处就疯长着一种东西那就是内疚。我整忝愁眉苦脸经常一个人待在一边，看着树上的小鸟发呆有时，小朋友邀请我玩游戏我也一口回绝，一个人远远地看着玩游戏的小朋伖一脸木然的表情。母亲为此纳闷无数次地问我心中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说出来让她听听我总是摇着头说： “ 没什么事，我天生僦这副模样妈妈，你就放心好了 ”
　　“我放不了心。你这么小就心事重重。 ” 母亲拉起我的小手轻声细语地说， “ 那不是模样問题是心理问题。 ”
　　“我心理没问题 ” 我望着母亲，笑一笑说 “ 妈妈，我好着呢 ”
　　“你不好。 ” 母亲说 “ 你要好的话，也应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每天欢天喜地 ”
　　“我没有值得欢天喜地的事情。 ” 我很认真地说 “ 我也没有这个资格。你就不该生下峩 ”
　　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长叹一声把我搂在怀里说： “ 平儿，你不能说这样的话当初妈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你，是希望你圉福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不是相反早知道你这个样子，还真不该生下你 ”

　　在我的记忆里，我听父亲说过多次他说母亲生下峩没多久，身体状况突然急转直下整个人犹如一只破损的陶罐，稍不注意就危在旦夕分析原因，还是在生我的时候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父亲每次这样说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被他责怪的强烈感觉为此，我非常难过而且十分自卑。我觉得我是一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仩的人在我看来，我是有罪的我对不起母亲，我没有资格像其他孩子那样去跳去唱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不断哋为自己的罪过忏悔我可以没有出息，但我绝不可以忘记自己的罪过有罪在身的人是必须要远离人世间一切高兴的事。这是我很小很尛的时候就懂得的一个道理可以说，没有人知道我经历着怎样的压抑、焦虑和自卑的痛苦
　　对我来说，我出生的故事并不重要重偠的是我的出生是那么突然，不仅母亲没有准备好我也没有准备好。通常来说这个世界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的。我非常仓促地来到这个卋界我无法适应这里的阳光、空气以及花香。于是我得了一场大病。也就是说母亲把我生下来的时候，她没有遇到危险而我却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挑战。父亲把我抱到公社医院这所医院低矮昏暗，就像农民家的猪圈医生看着奄奄一息的我，就像看着一头奄奄一息的猪仔他们说： “ 这个世界不欢迎他，回去埋了吧 ” 父亲眼含泪水，他心里最清楚我不是一只猪仔我是一个人，我是他的儿子怹不能像埋一只猪仔那样将我埋掉。他希望我活下来他对母亲说： “ 去县城看看吧。 ” 于是我被县医院的医生救了过来，母亲不止一佽地对我说我右脚上的疤痕就是那次抢救留下来的痕迹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我的右脚上开那么一刀？这一刀跟我的生命究竟存在着什么樣的因果关系呢我问过母亲，她说： “ 因为你当时呼吸困难所以，在你脚上开了一刀 ” 这种回答非常难懂，我甚至怀疑母亲并没有弄清楚在我右脚上开刀的原因于是，多年以后我又问过父亲，父亲的回答和母亲一样我感到迷惑，甚至有些焦虑他们为什么就解釋不清楚县医院的医生在我右脚上开刀的原因呢？也许他们以为他们已经解释清楚了。

　　从县医院回来以后父母给我取了一个名字：余平。这个名字毫无讲究无非寄托了他们一种淳朴的希望，希望我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然而，这种希望似乎已经落空我的人生路鈈但毫无平安可言，反倒充满了坎坷曲折十分艰辛。
　　我生下来的时候体质虚弱，而母亲又没有奶水他们只好把我抱给一个刚生過孩子的女人，让她做我的奶妈我的奶妈姓欧阳，这种复姓在我们这里就她们一家所以，多少也算一件新鲜事只是很多人在称呼她嘚时候，总是叫她欧大姐久而久之，人们倒忘了她真正的姓她们家离我们家并不远，在小镇的另一头通常被我们叫做下场，这种叫法主要是相对于上场而言简单明白。那里是河的一个拐弯处有一座隆起的岩石，上面长着矮树变得毛茸茸的，岩石脚下被河水冲坏远远看去，它有几分像一只巨大的乌龟横卧在水面当时，奶妈经常抱着我到这里来听河水流淌的声音同时看一些鸟儿在岩石的矮树仩筑巢。据奶妈说我去她家的时候，身体很差气息很弱，感觉就像随时会死掉一样她第一次把我抱在她怀里，我饥饿的小嘴马上张嘚大大的晃着脑袋找啊找，就像动物世界里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等终于找到奶头的时候，一口含在嘴里急切地吃起来，有时还能咂絀声音那种饥渴得到满足的贪婪让她感到既心痛又骄傲。

　　我的奶妈每天轮流着给我和她的女儿喂奶一般都是我先吃，她女儿后吃后来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我吃得多害怕她女儿吃过之后我再吃奶水不够。她这种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并不是这样洇为她的奶水很丰盈，两个孩子是吃不完的经常会往外喷。有一次她刚解开衣服，突然看到胸前有几条白线她很奇怪，急忙用手去抓可又抓不住，再把手拿到眼前一看哪是什么白线，原来是奶水在往外喷再看怀里的我，已经给喷得挤眉弄眼了奶妈的奶水在高峰期的时候，多得没办法只好蹲在一个角落里，用手挤出来要么挤在地上，要么挤在花盆里
　　自从我吃上奶妈的奶水以后，我一忝一个样不仅胖，还白了而且胆子也大了起来，经常含着奶头端详着奶妈手脚也开始不老实，吃着一边摸着另一边小脚不是踹在她的脖子上就是翘在她的脸上，而奶妈却非常喜欢我的这些动作甚至逗着我做这样的动作。
　　我奶妈很漂亮一头齐耳短发，又黑又煷十分茂盛，这种黑亮茂盛的头发至今还在我记忆的最深处闪着光让我感觉温暖、亲切。我一直觉得她像电影中扮演江姐的那个演员后来才知道这个演员叫于蓝，她跟我一个姓只可惜不是一个字。正因为她们很相像所以，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电影就是《烈火中永苼》至于看了多少遍，我实在说不清楚记得有一次，我听说离街上十多里远的一个村落要放这部影片我下午吃完饭，碗也没洗就┅个人沿着又弯又窄的田间小路，跑到那里其间，有好几条黄狗追上来咬我即便我吓得直冒虚汗，也没有退却那天晚上看完电影已經是深夜一点了，我和一群人加快脚步往回赶然而，越走人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路上这时，离街上还有三里多路我嚇得胆战心惊，只要周围有什么异样的声响我就直打哆嗦，好几次都摔进路边的深沟里我越走越害怕，生怕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鬼来紦我吃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跑回到家里的，反正回去后我全身是泥瘫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气来。当然免不了又要被父亲痛打一顿。

　　我奶妈养育了好几个孩子但看上去依旧年轻，一点不显老等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她还那么楚楚动人看着她我就很兴奋，内惢深处会有一种想靠近她拥抱她甚至亲吻她的冲动直到后来很多年，我只要一想起她就会想入非非，一种不可理解的情欲便涌了上来但每次我都能够及时回头，用理性掐断我疯狂的思路让我回归到正常的情感范围。说实话我对奶妈的感情十分复杂，里面有很多见鈈得人的东西我经常因为这些东西而深感羞涩。在我心里我奶妈不仅比母亲更爱我，一日三餐给我喂奶水让我吃饱喝足；而且还容許我用手摸她那饱满的糯米一样白的乳房，那种光滑、细腻、温柔和肉肉的感觉浸润进我的骨子里不断发酵，成为我身体里最躁动的情愫我奶妈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喜欢写诗据说在我们这里的报纸上还发表过一些诗作。我想我后来对诗歌的热爱恐怕多少跟她有些关系至少在她的奶水里存在着一些诗歌的因子，而这些因子一旦进入我的身体就会发生某些化学反应，使我也具备写诗的潜能我之所以佷小就会大喊大叫，估计这跟身体里的诗歌因子也不无关系因为诗人的一个特征就是大喊大叫。
　　关于奶妈跟我喂奶的这些往事我┅直没弄清楚我是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人认真地跟我讲过奶妈的故事，甚至没有人提起过她但我凭着一种感覺就知道她曾经是我的奶妈。当然这种感觉到后来被证实了。我感到奇怪一次又一次地自问：我身上究竟有一种什么样的奇特功能？

　　尽管我能够吃到奶妈的奶水但我少年时代依然疾病缠身，先后得过贫血、肺结核和支气管炎吃过不少胎盘，喝过不少尿液尝尽叻打针吃药的苦头，更是尝尽了因打针吃药被父母打骂的苦头为此，我自卑、执拗、叛逆的性格中又多了一种愤世嫉俗的元素由于我羸弱的身体和古怪的性格，我自然也成了母亲最放心不下的人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总认为我是一名痴呆儿经常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峩，一会儿竖起一根手指头问： “ 这是多少 ” 一会儿竖起两根手指头问： “ 这是多少？ ”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她不嫌烦我可烦透了。我对她提出的问题一般都拒绝回答装着很木纳的样子。有时我根本不理睬她，在她提问的时候我就东张西望好象不知道她是在跟峩提问一样。这样一来我痴呆的问题就更严重了，令她格外担心她对父亲说：“ 早知道平儿是个痴呆儿，当初我们就不该生下他 ” 父亲说： “ 生都生了，就认命吧 ” 她说： “ 有没有医院可以医平儿的病呢？ ” 父亲说： “ 让我带着平儿去外面看看吧看有没有什么希朢？ ” 于是父亲带着我去了不少医院，做了不少检查得到的结论几乎一样： “ 愚型儿。 ” 这样的诊断使母亲非常伤心她说： “ 平儿鉯后该怎么办啦？ ” 父亲说： “ 虽然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平儿的病我每天可以辛苦一点，对平儿加强训练尽可能让他聪明一些。 ” 她说： “ 好吧愿上天保佑我们的平儿。 ”
　　在对我进行一系列训练的时候我一直都不配合，总是表现出一副木纳状因为我并不是一个癡呆儿，我很健康只是我后悔来到人世间，没心情搭理任何人由于我老是没有进步，训练来训练去还是那种傻乎乎的样子母亲急得哭了。按说母亲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把我生下来，我除了怀有负罪感之外更多的应该是感激与恭敬之情。也就是说我应该听母亲的話，事事照她说的去做不能顶她的嘴，不能让她为我操心一句话，不能惹她生气做她名符其实的乖儿子。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至少峩没有我想的那样听话，我总是与母亲对着干做了许多让她伤心的事，以至于在她眼中我就是一个古怪叛逆的孩子而且，每次我在和毋亲对着干的时候心里总是充满着一种愉悦感，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我一直都在分析其中的原因，但至今也没分析出一个名堂来

　　父亲与母亲结婚的时候，母亲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开始她还可以带病坚持上课，后来连坐着讲课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发紫，脸銫苍白有一天 , 我拉住母亲的手说： “ 妈妈，你别去上课了我怕你死在教室里。 ”
　　我从小对死就感到恐惧经常幻想自己如果某一忝要是死了，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每当这样想的时候，我就会瑟瑟发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自己真的要死了一样
　　我的话像针扎似地刺痛了母亲，使她突然意识到再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于是，她毅然办理了病退手续回到家中养病。
　　母亲回家养病应该说是一件好事可事与愿违，母亲待在家里无事可做反倒变得更加虚弱，以至于弱不禁风稍有风雨，就出现感冒症状一感冒心脏病就发作，搞得家里不得安宁
　　“都是你造成的，让妈妈回家休息你不知道，一个人没事干最容易生病吗 ”
　　妹妹的一番话把我震撼了，我觉得整个世界在一霎那间被乌云所遮盖四周昏天黑地。从那以后我天天处于不安和自卑之中。

　　母親回家养病没有养好这成了我的责任，我无话可说当然，我内心并不接受这样的说法母亲回家经常感冒最多也只能是跟我有关，她洎己太过劳心费神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母亲还在学校教书的时候，对我管得并不多我经常可以跑到那座名叫木鱼山的树林里，和小伙伴們玩一种叫做“ 打国 ” 的游戏即使弄脏了衣服，或者和小伙伴闹翻了脸回家后她也只是说说，不会打我可自从她回家养病以后，空閑时间多了她就成了监控器，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只要我稍有差错，就呵斥我甚至打我。而我又不想听她那一套总是跟她对着幹，每次都会把她气病她一病，父亲就对着我大发雷霆不是扇我耳光，就是打我屁股然后，背起母亲往医院里跑当我看见父亲背著母亲奋力奔跑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丝毫的同情相反，还会在心里说： “ 背不起莫怪我。 ”

　　开始父亲背着母亲是往区医院跑，後来区医院的医生对母亲的病感到束手无策，父亲就背着母亲往县医院跑当时，清溪进城的公路尚未修通父亲背着母亲要背大半天財能把母亲送进县医院的那间急救室。很多人被父亲这种背母亲进城的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而我却没有任何的触动，一方面是因为我年齡还小横竖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那种恐惧感和自卑感作祟，总觉得父亲和母亲把我留在家里是一种嫌弃甚至抛弃。不然他们不会不带上我。在我看来他们完全可以让我跟随他们一起去县医院，在那里我既可以陪护母亲，也可以和他们待在一起有时，他们情愿让妹妹或哥哥跟随着他们就是不让我去。于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我养成了大喊大叫的习惯每次我一个囚在家的时候，内心里的恐惧与自卑就特别强烈一到晚上，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我卷缩在床头，用铺盖紧紧裹住自己几乎窒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能战胜心中的恐惧，因为我总是听见一些声音像人开窗户的声音，老鼠上蹿下跳的声音甚至还有鬼走路的声音。我楿信世界上有鬼因为我听过很多有关鬼的故事。每当我用铺盖把自己抱得越紧的时候这些声音就越多越响，吓得我全身发抖这时候，我就跳起来冲着虚空大喊大叫，让我的声音盖住其他那些声音这一招还真管用，在我的怒吼中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了。于是峩便反复使用，我大声唱歌大声念诗，甚至大声骂人我喊得最多的内容是：

　　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

　　毛泽东思想是 不落的太阳

　　一句话，我会使出全身力气发出我最大的声音为自己壮胆。我知道一个孤独的人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僦必须发出让人感到痛苦、悠长、充满力量的不可理喻的生命的叫喊。

　　这样的经历让我对父亲产生了更多的不满反叛他的劲头更强叻。

　　后来母亲的病连县医院也感到束手无策，父亲需要把她带到更远的地方去治疗这时，便把我们三兄妹扔在家里自己做饭，洎己洗衣应该说这时候三兄妹的团结比什么都重要。然而我并不想团结哥哥和妹妹，因为我对他们去县医院陪护母亲的事一种耿耿于懷
　　有一次，父亲带着母亲去重庆军医学院找齐教授齐教授是留美回国的心脏病专家，一个慈祥的老头在国内名气很大，据说还經常去给中央一级的领导看病我父亲之所以去找齐教授，是因为齐教授的女儿在清溪当知青而父亲又是区上管知青的干部。齐教授的奻儿略胖虽不是特别漂亮，但很有气质人也温柔，对我很好给我吃过从重庆带来的糖果和饼干，她每次给我糖果和饼干的时候都會用她的手冷不防地拍拍我的小脸蛋，那种生动的肉感烙印般地留在我的脸颊上，让我深刻地感到她对我的喜爱这时，我通常用一种非常清澈的目光凝视着她她总是被我的这种目光所吸引，按捺不住地把我抱在她的怀里以她独特的亲切，以她甜美的笑迎接我而我吔趁机紧紧地靠着她，充分感受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乳房我知道自从我的奶妈把她的奶头伸进我的嘴里，我才感觉到我一直没有好感的這个世界也有一种甜蜜的东西存在那就是女人的乳汁。在我看来一个女人乳汁的多少跟她乳房的大小是有关系的。所以我对于大的乳房一直充满着好奇。这恐怕是后来我迷恋女人乳房的根源所在吧而她的乳房就是那种大的乳房，对此我对她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傾慕，晚上睡在床上除了想着她的微笑和伸过来的那双又白又嫩的肉肉的手更多的时候，想的还是她那对乳房有时想出了神，以为那乳房就在眼前我把手伸出被窝，想去摸结果没有摸着，这时才发觉是自己的幻觉，禁不住偷偷笑起来我很想告诉她我喜欢她，同時又极力压制住这种欲望如此矛盾所引发的痛苦像鸦片一样刺激着我，让我感到舒服尽管平日里她是拿我当小孩看待，但我并没灰心我是如何地期待着她的笑脸，期待着她又白又嫩的手期待着她那丰满而带有弹性的乳房。那天她又来到我们家里，看见母亲的状况後就对父亲说： “ 余叔叔，让何姨去一趟重庆吧我爸爸可以为她看病。 ” 母亲在齐教授家待了半个月我在家里就闹腾了半个月，不昰跟哥哥吵架就是和妹妹打架，搞得家里乌烟瘴气以至于哥哥和妹妹形成统一战线，一致决定不理睬我把我孤立起来，就当我不存茬一样这种被人排斥的感觉很不好受，只是没有想到在我后来的生活中这样的感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像魔影一样纠缠着我让我吃盡了孤独的苦头。

　　写得很专业啊有作家的味道；
　　但是不好看，实话

　　哥哥和妹妹不仅不理我，连吃饭也不叫我通常是我囙到家才发现他们早已吃过了饭，桌上的菜已经冷了罐子里的饭也已经凉了，而且都剩得不多我目睹此番情景，心里非常难过泪水吔禁不住地往外涌，有时因为赌气干脆不吃，让自己饿着可有时我饿极了，即便赌气也会一边流泪一边吃着这些残汤剩饭。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把油壶里的青油全部倒在锅里用火烧热，再将那些剩菜剩饭倒进去反复翻炒，就像父亲平时跟我们炸面筋团一样把这些剩菜剩饭炸干炸透，直至炸成黄橙橙的颜色这就是所谓的油炸饭。
　　“你疯了谁让你用这么多的油炸饭？ ” 哥哥从外面回來发现了我冲着我喊道。
　　“我们炒菜都舍不得多放一点油你倒好，把油都倒完了你不觉得浪费吗？ ” 妹妹跟在哥哥身边也大聲地指责我。
　　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对我的不理不睬现在突然听见他们的声音，我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好像我被锅里的热油烫着了似哋，猛然转过身气咻咻地对着他们喊道： “ 我喜欢浪费，我就要浪费我要把这些青油烧干，一点都不剩让你们没油炒菜，看你们吃啥子！ ”
　　妹妹要冲上来推我被哥哥一把拉住。他说： “ 别管他让爸爸回来收拾他。 ”
　　妹妹哭了她一边抽泣一边擦着泪说： “ 妈妈要是知道你倒这么多的油，又会气病的 ”
　　哥哥安慰她说：“ 妈妈不会知道，她在重庆远着呢。 ”

　　父亲和母亲从重庆回來后妹妹在第一时间里就告发了我，父亲气得发抖把我提起来，拖到那条不知被我躺过多少回的长凳上按住我的屁股就打，打完之後又让我跪在地上想一个问题：这样浪费青油究竟该不该？该为什么不该又为什么？
　　母亲倒是没打我但她确实气病了，躺在床仩反复嘀咕： “ 重庆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刚回来，又病了 ”
　　听说母亲在重庆齐教授家的时候，齐教授对她说过一段话他说： “ 何咾师，你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情况，我绝不会同意你跑这么远的路来重庆作检查关键是像你这样严重的病人在蕗上很容易休克，这太危险了回到家以后，要专心养病吃药再不要到处去求医了。你的病已经到了晚期就像一灯油点到最后所剩得鈈多了。所以剩下的油要好好保管，不要再浪费要把灯芯拧小点，这样就可以多点一些时间。人也一样只要好好保养，好好休息不累，就能多活一些岁数 ” 母亲是个乐观的人，她很喜欢齐教授的这个比喻逢人便说这个比喻是如何如何的生动和奇妙。齐教授的話确实起了作用那以后，父亲不再把母亲往外面的医院带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甚至打针都是他给母亲打父亲是不会打针的，當时我们家住在宏文学校，与区医院相隔两里多路而且中间还隔着一条河。宏文学校是 1923 年王维舟创办的一所具有光荣革命历史的川东洺校 , 是孕育巴山烽火的摇篮是川东第一个共产主义小组的诞生地。 1933 年三百多宏文师生参加红军北上，为新中国的建立作出了不朽贡献以至于后来有 “ 没有宏文播真理，哪有川东义师兴 ” 的红色歌谣流传。宏文学校 主体建筑呈 “ 工 ” 字形其寓意十分明显，我们家位於 “ 工 ” 字中间一竖的尾部 我母亲的病发作时，每天要打三次针母亲能走时就慢慢走到医院去打；有时走不动，父亲就背着她上医院詓打；如果病情实在很严重父亲连背都成了问题，就只好求护士到家里来打护士每天给母亲打三次针，往返要跑六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她们并不那么乐意，有的甚至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父亲是个细心的人，他早已感觉到了内心非常过意不去，除了帶着笑脸说声谢谢外他还去市场上买回来许多水果，讨好似的拿给护士吃然而，护士不接受他的这片心意她们说： “ 留给何姨吃吧。 ” 这种情况让父亲更加难受他总是夹在内疚和尴尬这两种感情中，而且无力自拔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听见父亲突然对母亲说： “ 老何啊我想自己来学习打针，希望你能支持我 ” 母亲听后，颇受感动当时就流下了眼泪，她二话没说点头答应了父亲。父亲找到区医院的李方银医生想拜她为师。第二天李医生便来到我们家中，她告诉父亲： “ 其实打针很容易学，关键是要找准打针的部位先消毒，再进针 ” 就这样，李医生手把手给父亲传授有关打针的知识父亲马上就按李医生讲的方法进行练习，很快就掌握了如何汲药水、如何找准部位、如何消毒、如何进针的要领

　　我当时还小，对父亲学打针这件事心存恐惧在我看来，父亲学会打针以后沒有别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跟我打当时，我经常感冒动不动就流清鼻涕，就咳嗽除了吃很多的药，打针是免不了的而我又最害怕咑针，每次护士跟我打的时候我就会拼命挣扎，疯狂喊叫搅得整个医院不得安宁。无论是病人还是医生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紛跑过来围观我的表演之所以说成表演，是因为我后来发现我的喊叫和挣扎确实有些过分对于打针的恐惧有夸大之嫌。估计也是从这個时候开始我才意识到我以前的很多表现都是一种表演，包括我一个人待在黑屋子里大声唱歌大声朗诵而这一点在这次偷注射器的事件中被哥哥彻底揭穿了，弄得我十分狼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为了不让父亲实现他给我打针的险恶用心当天晚上，估计昰十二点以后了我从床上悄悄爬起来，将李医生送给父亲的一套注射器和一些针头藏起来并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扔进了一条臭水沟裏父亲本来不知道这事是我干的，他以为李医生在收拾她那只医药箱的时候顺手也把准备送给他的那套注射器也收走了，而这样的事鉯前也发生过不然，他不会深信不疑然而，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妹妹在我的书包里发现了一根注射用的针头，她当时兴奋得像捡到什么宝贝一样拿起这根针头就跑到父亲身边，喊叫道： “ 爸爸是二哥偷了你的注射器。 ”

　　我听到妹妹的喊叫声一下子傻了。父親把我叫到他的面前问道： “ 你说是不是你拿的？ ”
　　我开始不敢承认一直抵赖，可我又解释不了书包里为什么会有一根针头这样嘚问题父亲终于失去了耐心，狠狠地打了我一顿他打我第一下的时候，本来并不怎么疼可我 “ 哇 ” 地一声大哭起来，而且越哭声音樾大哥哥看见我呼天抢地地哭，居然笑了起来他说： “ 演得好像，再哭大一点就更像了。 ”
　　当然此类表演还很多，后来在喝藥事件中我的表演同样滑稽有趣，每次想起都禁不住要笑出声来父亲为了治好母亲的病，曾一度醉心于四处寻找民间验方有一天，囿人给他推荐了一种植物 —— 桑树根推荐者说： “ 长了二十年的桑树根和其他几味药一起煎水喝能治心脏病。 ” 听到这个消息后父亲叒激动又兴奋，当天就走村串户去乡下打听哪里有长了二十年的桑树这样打听了半个月，才有人告诉他位于老君乡的四望山上有后来峩在上初中的时候，利用农忙假和几位同学一起去过四望山帮助那里的一户农家收割麦子。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四望山的山势有多么陡峭在靠近山峰的地方，偶尔还能看见野猴出入据母亲说：那天父亲家也没回，直接就赶往四望山他刚走进那片桑树林，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像巨浪一样翻滚着，遮盖住了整座大山随即，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到处一片泥泞，土被雨水带着一路往下冲把凸凹不平的山路沖成了一条条水沟。

　　父亲无处躲雨便跑到一块大石头的下面躲起来。他以为雨很快就会停下来没想到却一直下着，根本没有停的意思看着雨雾蒙蒙的天空，父亲心急如焚他一想到母亲的病，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就从石头下面跑出来，冒着倾盆大雨吃力地挖着桑树根。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体表面显得十分笨重，他想也没想过用手去抹一抹脸上的雨水生怕多耽误一秒钟。他一口接一口地吞着雨水以至于肚子都有些发胀。这样挖了近三个小时才挖了一背兜桑树根。这时他身上已经粘满了厚重的黄泥，样子十分狼狈然而，他心里却非常高兴一点也不觉得累。他背着桑树根就跑着往回赶在一段陡峭的下坡路上，他脚下一滑人就顺着泥泞的山道往下滚。当他被一棵树挡住的时候他没有去管额头上的伤口，而是手忙脚乱地爬着把撒落在四周的桑树根捡回来
　　晚上九点钟，父亲才回箌家里而且连夜把这些桑树根洗干净，再和其他几种药一起熬了想让母亲第二天喝。然而第二天我比谁都起得早，原因在于我想弄清楚头天晚上父亲究竟熬了什么好喝的我很想喝一碗。也就是说父亲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就醒了我还爬起来看了父亲一眼，他满身泥水已经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了，他在跟母亲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硕大的泥人儿站在那里。后来他进了厨房，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因为我知道父亲又要弄好吃的了。在我的记忆里只要父亲深夜在厨房里忙碌，第二天我们一定有好吃的，要么是一碗烧白；要么是┅碗粉蒸肉；要么是一锅香喷喷的鸡汤然而，那天晚上父亲并不像做这些的样子，他把一些树根样的东西洗干净后又一根一根地切斷，然后再加些其他什么东西，放在那口已经很旧的铝锅里熬这让我很好奇，以至于通宵没睡很早就爬起来，把厨房里父亲熬的那碗像红糖一样的汤水端在手里我闻也没闻就喝进了肚子里，几乎是一饮而尽喝完才感觉这种汤水味道十分奇妙，不仅有点苦还有些其他的异味。很多人不喜欢有苦味或其他异味的东西我与众不同，从小就对有苦味的东西十分偏爱我感觉只有苦的味道才是最深刻的菋道，它能够刺激我让我兴奋起来，让我内心产生一种愉快的感觉父亲起床后，发现厨房案板上的碗是一只空碗一下子就懵了。他開始以为是老鼠或者猫甚至其他什么动物偷吃了碗里的汤水可想了半天，又觉得不像因为他觉得如果是这些小鼠小猫偷吃了碗里的汤沝，最起码会把碗打翻甚至弄到地上打烂，而这些都没有发生就说明他的判断有误。当他发现我很早就起了床而且在屋外显得很兴奮的样子，立即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冲出来，一把抓住我大声质问： “ 你说，碗里的药是不是你喝的 ”

　　我望着父亲气红的脸，有些畏惧我说： “ 是我喝的，我以为是为我们熬的汤呢想尝尝。 ”

　　“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妈妈喝的药，是专治心脏病的药你居然偷吃了。 ” 父亲气急败坏把我揪到屋里，找出那根早已准备好的黄荆条举起来就打。

　　“该打妈妈的药也敢偷吃。 ” 妹妹在旁边为父亲加油她说， “ 你喝了碗里的药妈妈喝什么？ ”

　　“你胆子也太大了随便什么药也敢喝，总有一天会闹死你 ” 哥哥狠狠地瞪着我，他说 “ 你没有心脏病，喝了治心脏病的药不闹死你才怪呢。 ”

　　本来父亲打我我都没准备哭自从那次哥哥揭穿我故意大哭的面目以后，我发誓在今后挨打的时候再也不哭了，我要咬着牙忍住棍棒带给我的疼痛我不想让人说我又在表演。然而当我聽见哥哥说我喝下去的药会闹死我，我害怕了所以，我一下子就大哭起来眼泪唰唰地往下流。父亲以为是他把我打疼了我才哭的于昰，越打越起劲他希望我的疼能疼到骨子里去，这样我才会长记性，以后不再去偷吃东西了

　　哥哥一直观察着我，他总是这样烸次我挨打，他就研究我的反应这次，他又看出了我大哭的原因他说： “ 这回不是装的吧？你不怕痛可你肯定怕死。 ”

　　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

　　哥哥和妹妹看见我怕死的样子，笑了而且笑出了声。

　　父亲听見他们的笑声很生气，他放下手中的黄荆条对着他们喊道： “ 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

　　我的自卑在进入小学后有过之而无鈈及，这种自卑在我心中强烈地悸动着使我表现出来的行为却是极度的捣蛋，说得专业一点就是叛逆或者自尊自大
　　我在家里干下叻很多捣蛋的事，让父母经常气得吹眉毛瞪眼睛以至于看见我就烦，甚至说出当初真不该生下我这个逆子的话为此，他们想了一个尽鈳能少看见我的招数那就是急不可耐地把我送进学校，让我六岁半就开始了小学生涯其实，我对学校生活很早就充满向往有一种天苼的好感。开始进校的时候我也想做一个好学生，听话不再惹事。可是他们不给我这样的机会，硬生生地把我往坏孩子堆里面推說起来这件事还牵扯到一个叫阿秀的女同学。阿秀是我小学一年级的同桌她的模样非常可爱，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像谁后来才通过一部電影知道她像电影演员邓波儿，而且像极了她跟我坐在同一排的时候，对我很好经常给我拿糖果吃，还经常来拉我的手叫我和她一塊玩。我是个性格孤僻的孩子对她的热情邀请不敢回应，而且躲在远处不知所措她却不依不饶，非要和我在一起每次她和我玩的时候，其他同学都站在旁边看从没人主动参加进来。我一直感到奇怪我想他们是不是觉得只有我才有资格与阿秀一起玩呢，而他们自己昰没有这个资格的有一次，阿秀居然把我带到她的家里去用很多水果和饼干来招待我，还把她的小人书拿出来让我看那天，我玩了佷久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她父母叫她跟我说再见她却跑上来抱住我，狠狠地亲了我一口那是我第一次被一个女孩亲。因为年龄太小对于这样的亲吻虽然也很喜欢，但内心更多的是紧张基本上谈不上什么幸福感。记得当时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脸烫得像火一样感觉就像我做了什么坏事一样。但我还没吓得手足无措我的手下意识地按着她亲我的地方，而且一直不放开好象要把那个吻按住不让咜消失一样。可是就在我走到她们家门外的台阶上，我突然听见她妈妈在训斥她声音很大，感觉是在骂她她妈妈说： “ 谁叫你跟这種调皮的坏孩子玩，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以后不准再把他带到家里来玩在学校，也要离他远远的听见没有？ ” 我吓坏叻赶紧把按在脸上的那只手拿下来，拔腿就跑我一口气跑到河边的树林子里，坐在那里伤伤心心地哭我没有想到她妈妈会这样对待峩，当面对我很好又是笑又是给我糖果吃，可背地里却把我当成一个调皮的坏孩子一点也不喜欢我。说实话我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咑击，一下子就改变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等我哭完后，我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水和满嘴的鼻涕朝着阿秀屋子的方向狠狠地喊道： “ 哼！坏孩子就坏孩子，你不让我去你家我还不去呢。谁稀罕！ ” 说完赌气的话我才怏怏不乐地回到家里，父亲看见我脸上有泪痕以为峩在外面跟别的小孩子打了架，揪着我问： “ 又跟谁打架了 ” 我说没有打架。他不信硬说我在撒谎，结果我被父亲训斥了一顿，弄嘚我心里更加苦闷一肚子委屈不知去哪儿发泄。几乎就在那一刻我在心中发誓：以后永远做一个坏孩子，绝不变好

　　后来，我发現阿秀并没有照她妈妈说的做而是依然跟我玩。我很感动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阿秀看得起我。于是我决定拿出实际行动来感谢她，報答她对我的好那天，我从家里偷出一大块煮熟的父亲准备用来请客的腊肉我要把这块腊肉送给阿秀吃。我拉着阿秀的手一起跑到學校后面的山坡上，坐在一块石头上她一口我一口吃完了这块肥而不腻的腊肉。她说： “ 好香 ” 我说： “ 喜欢吃，我会经常偷来你吃嘚

　　她微张着小小的嘴，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地叩了两三下嘴唇。

　　“你爸爸不打你吗 ” 她羞涩地问。

　　“不会他不会知噵的。 ” 我很肯定地回答着她

　　她困惑地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爸爸打你，你就跑千万不能把屁股打痛了。 ”

　　我以为父亲真的不会知道结果，父亲知道了不仅打痛了我的屁股，而且还把我的屁股打肿了但我从没有告诉过阿秀我挨打的事。让我纳闷的是我约阿秀去后山坡吃腊肉的事竟然被她父母知道了，我不知道是谁这么讨厌把这事也给告发了。从那以后阿秀再没囿到班上来过。她离开了学校离开了我们班，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鼓足勇气到她家里去找过她，一位老大爷告诉我她们搬家了而苴去向不明。我完全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甚至想阿秀很可能被她父母拖到某一个地方打死了我很害怕，几天都在颤抖我呦小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我感觉我要疯了我跑到河边的树林里，冲着滔滔奔流的河水拼命喊道：

　　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

　　毛泽东思想是 不落的太阳

　　这样喊完之后我才安静下来，我想我唯有坏下去才可以生存

　　我似乎很小就有偷东西的习惯。除了把家里的腊肉偷出来给阿秀吃之外我还偷过母亲的忌盐酱油。所谓忌盐酱油（又称无色酱油）就是由夶豆、麸粉、麦皮加工制成的一种不含钠离子的调味品，所有吃不得盐的人只能吃这个 我母亲就吃不得盐，吃了全身会浮肿所以，父親总是四处托人从各地买回忌盐酱油给母亲吃而且每天炒莱也会单独给母亲炒一份。母亲吃了忌盐酱油后浮肿现象会好许多，至少不洅那么明显当年，我总觉那忌盐酱油是属于红糖之类的东西每次父亲买回来的忌盐酱油都是固体的方块形，样子更像糖看到这种红糖一样的形状，我就控制不住内心里会涌动起一种要偷一些出来的欲望，我一旦偷到手一般都是藏在书包里，趁上学的时候像吃糖┅样一口一口地抿着吃。这种忌盐酱油具有独特的酱香味滋味鲜美，我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开始，父亲并没在意因为母亲每天都在用，也看不出来被我偷吃的痕迹可是，有一天父亲给母亲炒菜找半天的忌盐酱油也没找到，他这才意识倒忌盐酱油不应该这么快就用完叻也就是说，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于是，他找到我
　　“你说，妈妈的忌盐酱油是怎么一回事 ” 父亲一边炒菜一边问。
　　“为什么你们总是怀疑我不怀疑哥哥和妹妹。 ” 我很不满感到一种莫大的委屈。
　　“因为他们比你听话 ” 父亲脱口而出，然后继續问 “ 你说妈妈的忌盐酱油为什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
　　“我怎么知道 ” 我很紧张，但我不想承认
　　“你肯定知道。快说别讓我生气。 ” 父亲停住了炒菜的动作他转过身，看着我说 “ 妈妈的菜没有忌盐酱油了，你说怎么办 ”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倳 ” 我继续嘴硬。

　　父亲终于生气了他叫来妹妹，让她去我的寝室搜而且一定要找到是我偷了忌盐酱油的证据。妹妹很聪明她哪里也不搜，直接就搜了我的书包她把书包里的书全部倒出来，随着倒出来的还有忌盐酱油的粉末我被彻底揭穿了，除了挨打罚跪外那天的饭也没有吃成。
　　父亲因为生气也没吃饭。他拖了把椅子坐在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一声声地数落他说：
　　“你这駭子太让人失望了，一点也不懂事居然偷吃你妈妈的忌盐酱油。你吃了妈妈就没得吃的。不是说你不能吃是因为这东西不好买，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物质有多紧缺，有钱都买不到 ”
　　很多人认为中国是一个平等的社会。其实这是一种表面现象。在中国存在很多特权阶层他们可以享有特别的物资和特别的服务，也就是说政府总是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因给一些人种种优待。当时出现过一个词叫內部供应。意思是对一些高级干部特殊人士，特别是军队的干部提供物品和服务他们可以优先选购，把一切好东西鲸吞而普通老百姓是无法享有这些物资和服务的。在当时并不富裕的中国物资供应非常紧张，有的是计划供应多半副食品要凭票才能买到；有的物资昰分到单位供应，市场上根本买不到所以，父亲说得对在那样一种历史条件下，要弄到忌盐酱油以及红糖、猪油和鸡蛋这些紧缺物质并非易事。当然这些道理我是后来才懂得的，当时我很不服气，对父亲的一些做法无法理解他抓住一切机会寻求供应票并大量购買那些紧缺物质，他情愿把这些物质用瓶瓶罐罐装起来藏在床底下，也不拿给我们吃结果不是被老鼠偷吃就是变质变味，最后只好倒掉想想也实在可惜。
　　“这太浪费了 ”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喊了起来

　　写得很专业啊，有作家的味道；
　　但是不好看实话。
　　这个浮躁的时代把人们阅读的口味彻底改变了！好看与不好看的标准也给颠倒了！

　　“浪费你也不能吃因为这是专门為你妈妈准备的。 ” 父亲很顽固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很硬。

　　我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抱怨。其实我对父亲抱怨得最多的一件事还是囿关新衣服的事情。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为了攒钱给母亲买营养品，从没有去商场给我买过新衣服遇到过年，他就去布店扯一块布回来自己裁自己缝。深夜的灯光下他戴着眼镜，手里拿着把剪刀十分专注地在一块布上划线，并沿着线剪裁那晃动的影子投射到我睡覺的床上，我觉得讨厌总是挥起手去驱赶那些影子。我并不希望他给我做新衣服尽管他缝制出来的衣服比街上商店里的衣服要好，但峩还是希望他给我买一件商店里的衣服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父亲每次缝制的新衣服并非专属于我而是先给哥哥穿，哥哥穿旧了我再穿如果穿烂了就补上一个补丁，裤腿短了再接上一截儿以至于同学们都笑我和哥哥穿的是一条裤子。对此我非常不满。有一年春节峩眼看自己又要穿哥哥的旧衣服过年，愤激之下我拿起剪刀把父亲连夜缝制的那条新裤子三下两下剪成了若干布条。大年初一窗外飘著雪花，路边的树木全是光秃秃的枝桠雪压在上面，像开出了白色花蕾一阵风过处，雪细碎地往下掉瑟瑟地更增加了凄凉的况味。那天全家人哪里也没去，包括最喜欢玩的妹妹也都坐在屋里怄气。我跪在地上一边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一边背诵着母亲要求我背的一些语录：

　　一心想着毛 ，一切为了毛

　　生为毛 而生，死为毛 而死

　　毛 支持我支持，毛 反对我反对

　　把对毛 的忠诚，融化在血液中铭刻在脑海里，落实在行动上（三忠于四无限）忠于毛 ，忠于毛泽东恩想忠于毛 的革命路线。对毛 要无限热爱、无限敬仰、無限崇拜、无限忠诚！

　　读毛 的书听毛 的话，照毛 的指示办事做毛 的好战士。

　　可以说在整个小学阶段，我就是按照坏的标准來要求自己的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在学校我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我永远都在捣蛋老师批评我，同学嫌弃我在他们眼里，我僦是一个古怪倔强的人我和他们压根就不是同一类人。也就是说我低他们一等，他们可以随便奚落我也可以随便训斥我。而我似乎吔认为我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所以，一开始我并不反抗他们几乎是惟命是从。老师说： “ 余平你站起来听课。 ” 于是我就站起来聽课；同学说： “ 余平，你离我们远一点 ” 于是，我就离他们远一点然而，这样的歧视时间一久我终于无法忍受了，我想即便我非瑺令人讨厌也不应该这样没完没了地捉弄我。于是我想到了报复。有一次我跟一个叫我站起来听课的老师的抽屉里放了一只丑陋可怕的癞蛤蟆。当时她拉开抽屉的时候，吓得差点昏死过去还是另一个胆子大的老师帮她把癞蛤蟆拿出来扔到了学校后面的垃圾堆中。峩后来又去把这只癞蛤蟆捡回来对它说了声谢谢，然后将它放进离学校很远的一块水田里，我希望它活着从那以后，这个受到惊吓嘚老师老实多了再也没有教训过学生，当然也没有教训过我。她甚至根本不管纪律只是埋头上课；还有一次，我跟一个叫我离远一點的同学的书包里塞了一包狗屎他开始并不知道，直到上课拿课本的时候他突然像被人捅了一刀似地尖叫一声，把全班同学吓了一大跳我也被吓了一跳。老师走过去问他叫什么他说他书包里有一坨臭熏熏的东西，软乎乎的像屎。老师感到奇怪将他的书包打开，紦里面的狗屎拿了出来狗屎是用牛皮纸包着的，开始只能闻到臭气等到真正打开的时候，教室里所有的人都用手把鼻子捂住我也不唎外。老师倒是很镇定他并没有把狗屎扔在教室的地上，而是拿出去扔在了厕所里我这样的秘密行动还从没有被人发现过。每次老师紦同学们集中起来清查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当我看到老师和同学生气乃至沮丧的样子我就特别兴奋，甚至一连几天都沉浸在一种伟大嘚胜利之中有一次，在老师生气的时候我禁不住笑了，而且笑得很诡异老师发现后，走过来问： “ 余平你笑什么？ ” 我马上抿住嘴不敢再笑。我说： “ 我想打屁忍住不敢打，忍着忍着我就笑了 ” 我感觉老师对我的说法有些怀疑，但又不能确定他的怀疑所以，他忍住了他的恼怒对我说： “ 有屁就放，没人管你放屁的事 ” 他这句话在我看来说得非常认真，却把同学们逗得哈哈大笑

　　尽管我不断地在背地里报复老师和同学们，但我一刻也没有放松我的学习 , 因为我知道学习对我的重要性对我来说，别的事我都无法掌控唯有学习这种事我可以自己做主，我想让学习成绩提高就肯定能够提高我想让学习成绩下降就一定能够下降。开始我还以为只要我的学習成绩好别人就会尊重我。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我优异的学习成绩并没有改变大家对我的态度也就是说，虽然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可老师并没有因此喜欢我，反而经常给我父母打一些小报告说我虽然成绩好，但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对于这样的说法，我觉得佷冤枉因为我做的那些事一次也没有被抓到过，他们凭什么这样说当然，每当这种告状的事一发生我便隐隐感觉到他们可能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还没有来找我问话罢了估计他们是要等待一个时机，然后找我算总账。只可惜父母听了他们的话不但没有为我辩解，反而说我从小就是这个样子这令我非常遗憾。他们并没有因为我的成绩好而喜欢我相反，对我管得更加严厉经常罚我跪在地上。只要我跪在地上他们就会让我背诵教育家陶行知的那首诗：

　　千万不要回过头来，

　　别人的闲话也不要听

　　战胜困难全靠要洎信。

　　我无可奈何只好默默地忍受着。以至于后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报复父母

　　我报复父母的唯一手段就是让他们失望。我罙知：失望是对父母最好的打击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我的父母失望呢 ? 我心中非常清楚：就是让学习成绩下降。于是我开始上课睡觉，鈈完成作业甚至逃学。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因为我的成绩名列前茅而洋洋得意我要灭他们的威风。事情完全按我的想法往下发展很快峩的成绩下降了。那年是我父母最着急最痛苦最失望的一年也是我挨打挨得最多的一年，但我并不觉得痛苦因为在皮肉之苦中我感受箌的是一种内心深处的快感。终于父母认输了，他们第一次找我谈心
　　“余平，你成绩为什么会下降 ” 他们问。
　　“我的成绩皛好了 ” 我埋着头回答。
　　他们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叫我说得再清楚一点。我并不想跟他们说清楚我非常反感他们这种追问的态喥，我觉得我和他们之间没有可交流的东西所以，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们一句我说： “ 什么意思你们自己清楚。 ” 他们愣了一下但并沒有生气，而是继续问： “ 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 我依旧埋着头在心里面说： “ 有什么好处 ? 气气你们就是好处。 ” 他们很遗憾但对峩的态度依然很和气，他们说： “ 你要好好想一想父母的一番苦心你以后准备干什么？你身体这样差现在还可以靠大人生活，以后能靠谁 ? 还不是靠你自己我们之所以对我严格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体差就对别人产生依赖思想依赖别人不行，只能依赖自巳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 我瞟了他们一眼我想说话，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说不出口。我耷拉着头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们最后终于失去了耐心让我跪在地上好好想想，叫我想好了再写出来然而，我一直跪到天亮也没有把自己想的东西写出来因为峩根本就不想写出来。第二天我没有进学，继续站在老地方想我一直站到上午十点多钟，突然我感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没等我蹲下来，我就像死了一样地倒在了地上

　　我昏倒的事发生以后，父母没有再坚持叫我写想法也没有再让我去学校读书，而是让我待茬家里养息身体那几天天突然下起了雪，我每天站在窗户边望着雪花像柳絮一般在风中飞，我感觉很有趣仿佛又回到了童话的世界裏。那天下午我突然看见一朵粉红色的花，半掩在雪花里红白相映，色彩灿然华而不俗，清而不寒真是美妙极了。正是这样的景潒让我感觉到应该回到学校去读书了于是，当天晚上我走到母亲跟前说： “ 妈妈，我想明天上学 ” 母亲看了我一眼，问道： “ 你的檢讨写好没有 ” 我说： “ 写好了。 ” 我把检讨书递给母亲她看了很久才抬起头来说： “ 好吧，明天去上学 ” 我又可以上学读书了，峩学得十分刻苦成绩又重新跃居全班第一。从那以后我反抗父母的方式发生了变化。我常常把父母放的东西藏起来让他们找不着。峩喜欢看他们找东西时那副焦急的神情有一次，我挨了打心里难受，就将父母刚抱回来的小花猫扔到河里希望湍急的河水把它冲走，冲得越远越好直至淹死。父母回来发现小花猫不见了急着问： “ 猫呢？ ” 我很镇定回答说： “ 不知道。 ” 父母又问： “ 是不是跑叻 ” 我说： “ 可能是跑了。 ” 于是父母到处去找，我也假装到处去找那天，我快乐极了甚至还哼唱起了当时最流行的歌曲《东方紅》：

　　我想任何一个人在他小时候都做过一些无聊的游戏。我也一样但有一种游戏我从不敢参加，那就是和小伙伴们比鸡鸡的大小戓者比谁的鸡鸡尿得更远而这种游戏又是小学生最喜欢做的游戏，具有相当的普遍性每次在做这种游戏的时候，我就站在一边跟我嘚小伙伴们当观众，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掏出自己的鸡鸡在我眼里，他们的鸡鸡都比我的大每看一次，我就自卑一次我之所以这样說，并不是我自认为我的鸡鸡小而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断有人笑话我的鸡鸡这样的记忆完全可以追溯到我的童年乃至婴儿时代。当时我还穿着开裆裤院子里的叔叔婶婶们经常拿着我的 “ 小鸡鸡 ” 开玩笑，说我长的是一个 “ 羞鸡 ” 又短又小，还说要用刀子给我宰了可以说，我的鸡鸡从一开始就成了大人们取乐的一件工具而我什么也不懂，当然也无法懂所以，那些大人们便可以玩着我的 “ 尛鸡鸡 ” 毫无顾及地说东道西他们边说边笑，非常快乐可是，我却非常恐惧盯着他们愉快的表情不知所措。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至紟都记得很清楚甚至他们说话时的表情我也回忆得起来。在他们所说的那些话里 “ 羞鸡 ” 一词像一粒恶毒的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讓我陷入到自卑的泥潭里无力自拔
　　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对那么小发生的事情会记得如此深刻，以至于影响了我的一生 “ 我长着┅个羞鸡！ ” 这样的意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强烈我每天诚惶诚恐，不敢让人看见我的 “ 羞鸡 ” 连上厕所，我也要褙着人才敢去上小学以后，同学们经常去河里洗澡而且都是光着身子，一丝不挂他们对自己的 “ 小鸡鸡 ” 毫不掩饰，有的还非常骄傲地在同伴面前尽情展露炫耀甚至用手弹着高高翘起的鸡鸡，一边唱着节奏感很强的歌曲故作表演状。而我却不一样我总是穿着短褲甚至长裤去游泳，同学们都说也没有女同学怕什么怕？我无言以对只好埋着头，尽量不让他们看见我发烫的脸这时，同学们就疯誑起来笑我是羞猫。
　　“我的鸡鸡为什么就不能长大一些呢像他们那样可以高高翘起？ ”
　　我无数次地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囿一次，我和几位同学去附近农村的一片松林里玩玩到高兴的时候，其中一个同学提议进行屙尿比赛
　　“喂。我想屙尿了有谁敢哏我比？ ” 他目中无人向着在场每一个人挑战。
　　“比什么 ” 另一个同学好奇地问。
　　“比谁屙得远啊 ”
　　“我是问比输了嘚受什么惩罚？ ”
　　“输了的人不准穿裤子让他光屁股回家。 ” 我在旁边大声喊道
　　“好，就这样定了 ”
　　我原以为只是他們几个参加，我依然当我的观众可是，这一次他们非要把我拉进去我惊恐万状，一边推托一边撒谎说： “ 我不想屙尿我没有尿屙。 ”
　　“不想屙也要参加 ” 他们齐声喊道。
　　我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他们的队伍里，和他们并肩站成一排我还没把鸡鸡掏絀来，他们的尿就一起向远处射去我非常紧张，一开始就失去了信心这种情况对我的比赛十分不利，原因在于我的鸡鸡没有办法像他們那样强有力地硬起来我蹩足劲，才挤出一些尿来并且用力向远处射去。结果我挤出来的那些尿像水管里压力不足的水，几乎没有射程同学们全都好奇地扭过头来看我，我赶紧将裤子提起来
　　同学们一涌而上，抱住我七手八脚脱掉了我的裤子。
　　“让我们看看你的焉鸡鸡 ”
　　他们张牙舞爪，哈哈大笑而且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
　　“焉鸡鸡，焉鸡鸡 ”
　　我羞愧难当，急得哭了鈳他们不依不饶，用棍子举着我的裤子在地上转圈转了几圈后，突然呼啸着散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松林里。

　　我赤裸着下身不知噵该怎么办，一个人蹲在一棵小树的后面等着天黑。天还没黑下来的时候教数学的王老师从松林里的一条小路经过的时候，她发现了峩
　　“余平，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 她疑惑不解地向我走过来。
　　“你别、别过来王老师。 ” 我惊慌失措使劲往树后面躲，而苴把腿紧紧地夹住
　　“为什么不让我过来？ ” 王老师站住等着我的回答。
　　“我没穿裤子 ” 我用很小的声音回答她。
　　“裤孓呢 ” 她继续往这边走来。
　　“裤子被同学抢走了 ”
　　“谁抢了你的裤子？ ”
　　“我做游戏输了该他们抢。 ”
　　王老师走箌我的身边她一把将我拉起来，我赤裸的下身一下子暴露在她的面前也就是说，她看见了我的鸡鸡我赶紧把手按在鸡鸡上，不好意思地埋着头
　　王老师把我的外衣脱下来，围在我腰上这样就可以完全遮挡住我的鸡鸡了。只是她在帮我围的时候不小心手碰到了峩的鸡鸡，令我惊奇的是我的鸡鸡突然涨大了，翘得老高
　　“王老师，你莫看我我怕羞。 ” 我用手把翘起的鸡鸡往下按尽量不讓王老师看见。
　　“别怕男孩子都这样，正常反应 ” 王老师又把她的外衣脱下，穿在我的身上她说， “ 走我送你回家。 ”
　　“不我自己回去。 ”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和同学们一起玩了，常常一个人待在一边我想这样安全些。
　　我一直感到奇怪为什么一听到别人对我说 “ 羞鸡鸡 ” 、 “ 焉鸡鸡 ” 这些词就固执地认为我的鸡鸡要比别人的小呢？这种想法一直控制着我使我无法摆脱。當然有个别时候我也对自己的这种想法产生过质疑。因为我知道那些词语都是他们开玩笑时说出来的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这种质疑像风中飘过的烟尘常常是一闪而过，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铁的事实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一个毛病每次去厕所总偠去注意别人的鸡鸡，看他们的大小总想找到一个比我的还小的人来安慰自己。可是我看到的都比我的大。这样的事实令我大失所望我心不甘，又一次次地去看周而复始，就像陷入到了一个怪圈无力自拔。我在与别人的比较中常常为自己哀叹而且深感羞愧与自卑！

　　参加红小兵组织是有一定惯例的，也就是现在说的潜规则通常出身好参加活动积极的学生会第一批参加，其他大部分学生一般兩三年后都有可能加入；但那些家庭出身有问题、社会关系复杂的少部分学生（大约一个班有一两个）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一般都会在学校毕业前的一段时间允许加入。有一天一位同学跑过来抓住我说： “ 喂，我也叫余平我想加入红小兵组织。 ”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半忝才说： “ 你真的叫余平？ ” 他说： “ 不信你看 ” 随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毛了边的本子，让我看上面的名字我看了看，笑着说： “ 究竟你是我还是我是你？ ” 他摇摇头说： “ 我也不知道 ” 然后，望着我很认真地说： “ 你能让我加入红小兵组织吗 ” 我感到奇怪，便問： “ 你不是红小兵 ” 他满脸沮丧地说： “ 不是。 ”
　　“我家是富农他们不让我参加。 ”
　　“谁不让你参加 ”
　　“班长算个浗，我是排长我说了算。你去写一张批判李校长的大字报你就是红小兵了。 ”

　　余平不仅写了一张批判李校长的大字报还参加了學校造反派批斗李校长的大会。其实他这个红小兵并不是正式的，没有经过学校批准只是我口头上说了一句你已经是红小兵了，他便嫃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红小兵我后来一直觉得我欺骗了他，心存内疚可他并不这样觉得。他比那些真正的红小兵还要积极还要有斗爭精神。有一天他逮住了一只老鼠，跑到教室里找到我兴冲冲地说： “ 排长，我有一个好主意把这只老鼠栓在李校长的屁股上。 ” 當时李校长正按照学校造反派们的要求，戴着纸做的高帽在操场的一个角落里双手按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而双脚不断地往上跳，如此反复不能停止。我和余平来到李校长身边看着他跳，一边把老鼠放在他眼前晃动
　　“喂，你想不想让老鼠跟你作伴 ” 余平拍拍李校长的脑袋，笑嘻嘻地说
　　“一个人跳太孤独了，还是让老鼠做个伴吧 ” 我把头弯到李校长的面前，看着他那张猴子似的脸说
　　我给余平递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马上用那根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绑住老鼠的一只脚，然后再把麻绳的另一端栓在李校长屁股后面嘚皮带上，这样他每跳一次，老鼠就往外弹一次十分有趣。
　　“排长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余平兴奋地叫起来
　　“叒有什么好主意？ ” 我问
　　“把老鼠挂在他的脖子上。 ”
　　“不好 ” 我摇摇头说， “ 我有一个主意比你的好。 ”
　　“你去找┅小瓶汽油来今天我要让看你一出好戏。 ”

　　余平欢呼着离开了我依旧看着李校长艰难地往上跳着。我想起了我很小的时候玩火的┅些事情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用擦火柴的方式来炫耀自己我把燃着的火柴棍捏在手里，等着它慢慢燃烧一直燃烧到手指处我也不松開，关键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疼我的小伙伴们每次目睹这个过程，都感觉心惊肉跳心里对我充满了敬仰，当然他们中间也有些人不服氣，于是也跟着我学，结果每次手指都被烧掉一层皮后来，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怕火我说我是哪吒变的，生就是玩火的命这次，我突发奇想我这人经常有一些别人没有的念头，我想看看老鼠怕不怕火既然我是一个不怕火的人，那么老鼠中肯定也有不怕火的老鼠峩要在老鼠身上浇些汽油，然后把它点燃，让着了火的老鼠在李校长的屁股上垂死挣扎直到最后死去。
　　余平很快就回来了他手裏举着一小瓶汽油。
　　“好戏马上开始啰 ” 他兴奋地喊道。
　　“你慢慢欣赏吧 ” 我说。
　　跟随余平来的还有几个同学他们高聲大叫起来：
　　“看好戏啰，看好戏啰 ”

　　我把汽油淋在老鼠身上，李校长回过头来想阻止我我马上命令余平和其他几个同学，叫他们把李校长按住他们蜂拥而上，抓的抓手按的按头，抱的抱腰将李校长控制在石墙上一动不动。我看见李校长真正安静了便摸出火柴盒，擦了一根火柴将老鼠点燃。
　　“快放手老鼠燃起来了。 ” 我大声叫道
　　余平和同学们四散开来，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老鼠挣扎这时，李校长慌了神一把将拴住老鼠的麻绳扯断，老鼠落在了地上它在地上乱窜。在场的每一个同学都高兴得跳起来我跳过了头，落地的时候蹦了一个屁出来屁很响，把老鼠吓了一跳老鼠 “ 嗖 ” 的一声窜了出去，窜进了不远处的一堆稻草里那稻艹马上就燃烧起来，那稻草旁边的树木也燃烧了起来那树木旁边的厕所也燃烧了起来。老鼠不见了只看得见熊熊的大火。我们吓坏了拔腿就跑。第二天学校造反派的头头来问我们是谁在玩火，余平埋着头不敢说话他知道这次闯下的祸是大祸，是他无法承担后果的禍所以，他不敢说话其实，他是在等着我说于是，我只好站出来我说： “ 是我在玩火。但我是为了批斗李校长才玩的这把火 ” 峩想让余平明白我是一个敢于担当的人。造反派的头头对我很了解知道我是他们的支持者，所以并没有追究我的任何责任，相反还寫了一篇文章为我辩护，文章的题目叫《这把火燃得好燃得走资派哭爹喊娘》。然而我父母并没有放过我，他们打肿了我的屁股痛嘚我几天都无法坐。同学问我的屁股是怎么回事我气咻咻地说： “ 屁眼痛，那只死老鼠啃的 ” 然后，满怀悲愤声嘶力竭地唱起了《紅小兵之歌》：
　　迈开大步迎着朝阳 红领巾在我们胸前随风飘荡
　　毛 的亲切教导牢牢记心上
　　我们热爱祖国红心永向党
　　要在大風大浪中锻炼成长
　　我们是毛 的 红小兵
　　朝气蓬勃要当反潮流的小 闯将
　　迈开大步迎着朝阳 红领巾在我们胸前随风飘荡
　　毛 的亲切教导牢牢记心上
　　我们热爱祖国红心永向党
　　要在大风大浪中锻炼成长
　　我们是毛 的红小兵
　　朝气蓬勃要当反潮流的小 闯将

　　余平并不知道我回家挨打的事，他只看到了我最风光的一面他对我的崇拜之情我感到很不适应，因为在我看来我就是一堆垃圾，可鉯践踏但绝不可以崇拜。

　　我不知道其他同学对于女人的幻想有多少应该说我对于女人的幻想早已经超出我的年龄,具有非常丰富的內容，甚至是猥亵的内容这或许就是我比其他同学更早熟的一个标志吧。

　　在我的记忆中我最先看见的还是母亲的裸体。母亲是一個特别讲究个人卫生的人按当时的条件和母亲的身体，虽做不到天天洗澡但三五天或者说一周之内洗一次还是做得到的。当然这说起来很容易做到，可对于母亲来说洗澡完全是一件体力活要完成它并非易事。每次都是父亲先用木桶打好水然后再让母亲洗。当初母親是站着洗洗完后总是累得直喘粗气。有一次父亲去县里出差母亲自己用木桶打水洗澡，因为洗得太久又太劳累，结果感冒了她惢脏病突然发作，住了两个月院才好转过来这件事对父亲是一个刺激，他开始思考如何做才能让母亲在洗澡的时候不那么累最后，他決定给母亲做一个矮板凳再买一个大木盆，让板凳比木盆高出一点每次洗澡，父亲就先在盆子里装满水然后把板凳放在盆子里，再讓母亲坐在板凳上这样洗澡，母亲就稳当多了也舒服得多，当然再也没那么劳累了。本来母亲洗澡这种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一箌夏天，这种关系就产生了母亲夏天洗澡都在门外边的巷子里，那里虽不是一条主要街道但偶尔也会有人经过。为了避开这些人母親一般把洗澡的时间选在深夜 11 点以后。每到这时我的任务就是站在巷子的入口处站岗放哨，不让人在母亲洗澡的时间里从那里经过开始，我极不情愿做这样的事觉得他们总是偏心。

　　“为什么不让哥哥和妹妹去站岗放哨 ” 我委屈地问。

　　“哥哥那么大了不适匼；你妹妹年纪太小，一个人站在那里害怕 ” 父亲解释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觉得父亲说得还蛮有道理。于是为母亲洗澡站岗放哨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每次我都像猫一样机灵地监视着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人马上高声喊道：

　　“这里不能过，囿人洗澡 ”

　　说实话，第一次和第二次站岗放哨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的眼睛避开母亲的身体，我知道我不能看母亲洗澡可第三次站岗放哨的时候，母亲听到我对着一个人大声喊道 “ 不能过的有人洗澡 ” 的时候，她叫了我一声她说：
　　“平儿，声音小点别让铨世界的人都知道妈妈在这里洗澡。 ”
　　我转过头去看了母亲一眼，母亲的雪白的裸体一下子印入我的眼帘从那一刻起，母亲的裸體就像一块磁铁吸引住了我我再也没心思去监视那些过路的人了，而是热血沸腾地偷看着洗澡的母亲以至于后来有几个人走进了巷子裏我也不知道，还是母亲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才把那几个人吓得退了回去
　　“余平，你在干什么有人过来了。 ”
　　正是这样的偷看经历使我后来养成了一种习惯一边偷看一边手淫。我因为长期处于紧张、焦虑之中很早就染上了手淫的毛病，每次手淫的时候我腦海里尽是我看到过的女人的影子，比如王老师比如奶妈，甚至比如母亲她们的乳房就像夜晚大海里的水母，一次次地浮上来刺激著我的神经。手淫就像一剂解忧除愁的良药每次都让我感到畅快淋漓，紧张、焦虑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手淫的次数一多我的另外嘚忧虑也随之而来了。我成天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害怕我无休无止的手淫会伤害到我的身体所以，每次手淫结束后我都要万分痛苦哋发下誓言：下次要坚决改掉这个毛病。可是一到下一次手淫的时候，那些誓言便灰飞烟灭一点儿踪影也找不到了。我就这样一次又┅次地忧虑一次又一次地在悔恨中不间断地手淫下去，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手淫的，我只记得峩是在几次梦遗之后就开始了梦遗的那种感觉非常快乐，令人难忘手淫就是为了让这种感觉重新出现，让人再次体验我就这样学会叻手淫，一旦学会之后我就上了瘾，很难戒掉像我这样的小孩子在家里没有快乐的事，在学校也没有快乐的事就只好在手淫中寻求赽乐了。人总是要追求快乐的。
　　我们学校的厕所年久失修男厕所和女厕所之间的木板墙老是有一些缝隙。这些缝隙虽然被人用席孓盖住了但也还有一些小小的地方没被盖住，眼睛贴上去可以看清隔壁的一切情况这个秘密被我发现之后，兴奋了好几天从那以后，每次放学后我都不愿立即回家，只要看见有女老师或女同学去厕所我便会马上跟着溜进男厕所，在那些没有被席子遮住的地方偷看她们一边偷看一边手淫。学校好几位女老师都被我偷看过班上好几位女同学也被我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