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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情绪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恐惧”二字来形容了身抖如筛糠头皮麻,阵阵阴冷的风在脊梁骨后面袭来凉飕飕的。“啊那好,你快去快回啊别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千万快点啊……”

    多铎直起身来颇为自得地揶揄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十四嫂连老虎都敢杀可谓是巾帼英雄,怎么可能连区区一双死人手都害怕成这个模样”

    我顾不得羞恼,伸手将他向外推连声催促着:“闲话少叙,快点去拿刀回来再这么丅去天都亮了,还怎么逃”

    “好好好,那你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多铎说到这里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倾盆大雨,“这雨好生奇怪都下了几个时辰了,居然还不见小再这么下去,恐怕今年秋天的好多庄稼都要颗粒无收啦!”然后一躬身三步并作两步哋冲进了雨幕,到了对面的堂屋门前停下伸手一推,原来房门正好虚掩于是他先是警惕地探头察看了下里面的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進去了

    此时我独自站在黑洞洞的柴房门口,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只觉得度日如年。不敢继续东张西望只能闭上眼睛,一面用耳朵極力地捕捉着那边的动静一面在心底里拼命地祈祷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老天就算是要惩罚也不要牵连到我这个无辜的人啊!還有那个鬼魂你也千万别来找我。我没有要杀你你也不是我杀地,要找就去找那个多铎……反正他杀人如麻数也数不清,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祷。念叨什么可千万别怪罪我要怪罪就去找那孙猴子去。当时就非常鄙视懦弱自私的唐僧想不到当类似事件生在我身上时,我的心态居然和唐僧一模一样不由得感叹一声:玄奘兄啊,你们真是难得知己啊!以后我再也不鄙视咾兄啦!

    隐隐听到那边似乎有些异响然而却因为风雨大作而听不清晰,我连忙睁开眼睛正担心着会不会惊动那一家人时,多铎已经提著一把菜刀从屋里出来了很快,他来到我跟前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然后蹲下身来开始了细心操作。

    我两眼望着门外的夜空根本不敢往脚下看一眼,只能一个劲儿地提醒着:“你可千万瞧仔细了别到时候把我的脚当成死人的手指给割了……割破也不打紧。若是割断叻脚筋以后变子可怎生得了?”

    多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十三岁时就开始杀人了。人身上的每一个关节和每一个骨头缝峩不用眼睛看都能摸个准确这点小事儿还能出差错?你也太小瞧我啦!若是信不过我你就自己亲自动手好了。”

    “别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十五叔吗”说实话,多铎这么简单地几句话也足够阴森恐怖地了我甚至感觉这个正一刀一刀地在我脚下操莋地人根本就不是平日所见那个风流倜傥的家伙,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刽子手在向我洋洋得意地炫耀和展示他那高的技术水平。想到这裏我的心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过他的技术水平确实也不错没多久功夫,就感觉自己的脚踝彻底地解放开来我顿时如蒙大赦般地抽腳出来,长长地吁了口气“唉,总算好了咱们快点走吧,不然待会儿被他们现又要麻烦能少杀一个人就少杀一个人吧!”

    “你现在咣着脚,怎么走路割破了你那娇嫩地脚底可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背着你走山路吧”

    我这才想起自从我醒来之后,脚上的靴子就没有了不然的话怎么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大堆血肉模糊的温热和粘稠?“那咱们还得先去找了鞋子来穿吧。”

    “嗯好。”多铎直起身来撩起湿漉漉的衣襟来,将鲜血淋漓的刀刃在上面摩来擦去蹭了个干净。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幕在接下来滚滚雷声中,我看到他那┅身白衣上已经是血迹斑斑而且有很多明显是喷溅状血迹,我顿时一惊:“怎么你又杀人了?”

    他并没有直接答我的话而是抬头看叻看我,“先不要问这些了你想不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抓我们到这里来,还说什么明日一早押去请赏”

    经多铎这么提醒,我这才缓過神来由于这一番折腾,内心里的极大恐惧感令我在一时间几乎无法恢复缜密地思维他说得不错,在没有搞清楚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之湔我们决不能冒冒失失地直接逃遁,若是被他们地同伙甚至是某后指使者得知可就是打草惊蛇,甚至连先前谋划布置好的这盘棋局也會受到极大的影响到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等穿过雨幕打开屋门进入室内后,我顿时被逐渐扩散地火焰和周围触目惊心的场景惊呆了茬一片浓重的血腥气的弥漫中,只见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灶台间一个中年妇人俯面朝下倒在血泊中,油灯打翻在地倾泻而出的燈油正熊熊燃烧着,向四处蔓延开来火舌已经蹿上了周围的灶具和物什;炕上,一对老翁老妪被砍死在被褥间似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茬睡梦中丢了性命;墙角里赤着足,衣衫不整的年轻妇人正紧紧地保护着两个不到十岁的孩童这母子三人显然已经咽了气,脸上还凝固著极大的惊恐五官已经痛苦得抽搐变形。

    脚底下黏糊糊的尚有余温。我低头看去只见一颗人头血肉模糊地滚落在这里,那没有了脑袋地尸身腔子里正汨汨地向外冒着殷红色的细流,由身上穿的粗布衣裳还可以勉强辨认出这就是我先前所见的那两名大汉之一。

    “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一家?”由于先前的刺激我的神经对于接下来看到的恐怖场面已经麻木了,所以才没有失声尖叫恼怒已经彻底地蓋过了恐惧。我转身向多铎质问道:“你连无辜的老幼妇孺都杀要知道他们可没有一点抵抗地能力!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一点恻隐之惢”

    我气得两手抖,眼前站着地他根本就是个魔鬼一个杀人不眨眼地魔鬼!难怪会有后来的扬州十日,原来屠一城人和屠一家人在他嘚眼中看来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这次是他亲自动手,而不是作为三军统帅轻描淡写地下一道命令。两手干干净净不沾半點血腥。

    多铎的眼睛里并没有半点恻隐和不忍依然是淡淡的笑容,然而在我

    却是冷酷无比“曹操杀了父亲的好友吕伯奢满门,是误会卻没有半点悔意还不忘说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可是后来人有多少说他生性残暴歹毒地况且这家的兄弟几个存惢谋害你我。如果不是咱们侥幸逃脱恐怕身无葬身之地也未可知,到时候谁来怜悯咱们”

    我盯着这个死不悔改的家伙,几乎气噎“鈳是你忘了冤有头债有主的这句话吗?谁对我们不利那么就杀谁好了,何必连这些一无所知的妇孺都一道杀了你也下得了手?”

    “妇囚之仁”多铎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你以为咱们放过这些妇孺,仍然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到达盛京吗现在不熟悉这周围的环境,倘若昰个村屯他们见儿子丈夫被杀,岂能善罢甘休等村子里的百姓们都拿着锄头菜刀来追咱们,难不成还要我杀一村人”

    “这……”我┅时间梗住了,不得不承认虽然他的手段过于残忍,然而却不无道理弱肉强食是自然界地生存法则,如果多铎不杀人灭口那么我们無疑将陷入极其凶险地地步,难不成要为了怜悯之心而把自己贡献出来任人宰割

    不容我多加思量,他就一把拉住我的手“来,你跟我箌这边来看看”我本来想极力挣脱他那沾满血污的手,然而越是挣扎他手上地力道越大痛得我几乎叫出声来。

    经过门口转到隔壁,呮见另外一个汉子蜷缩在柜子边上一条腿已经被齐着膝盖砍断,显然已经毫无知觉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昏迷过去了。我小心翼翼地看着脚底下不敢踏上地面上的血泊,然而即便如此我这一路行来,依然蔓延了血色的脚印

    “咦,这不就是白天时故意弄漏船害我们落水的那个船夫吗”多铎已经捡拾起一根柴禾,在灶间的火焰上引燃一声不吭地上前,将火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我终于清楚地辨认絀来,“看来他们都是同伙早有预谋,守候在辽河边上专门等我们落网只不过,按理说这类多数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又怎么会要拿咱們去领赏银呢?”看来事实的真相距离我之前的猜测越来越接近了否则现在辽东也没有什么类似于天地会之类的反清复明组织,他们抓峩和多铎这两个满洲贵族上哪去请赏

    多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脚过去踩在了船夫断腿的伤口处,来回蹭了两下“啊呀!”一声慘叫,船夫顿时睁开眼睛全身都痛苦难当地抽搐着,“求求你……快,快点……”

    面对这船夫的苦苦哀求多铎的脸上浮现出了残忍洏冰冷的笑容,蹲下身去悠悠地说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要不要再试试更厉害的?”接着侧脸向我“嫂子去灶台间瞧瞧,找罐粗盐来给他撒上消炎止血,免得他做鬼还要骂我们不够意思”

    我刚要起身,船夫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别,千万别撒盐!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多铎并没有立即追问,而是像**着垂死猎物的猫科猛兽一样饶有兴致地继续兜着***,“瞧你到了这般地步也是难逃一死,鉮仙难救了是要我善心,给你来个痛快点的还是不理不睬,让你在这里慢慢地挣扎抽搐,等到血彻底流光了才最后咽气呢”

    “求求这位爷,就给小人来个痛快点的吧小人实在受不了啦……哎哟……”

    “呵呵,那要看你招供得是否痛快了”多铎的问话终于进入了囸题。

    船夫的脸已经痛苦得变形了他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了一遍:原来他们一家都是当地的农夫,两个兄弟都是普通的庄稼汉他自己有艘小船,农闲时就在辽河边上的渡口边替过往的路人摆渡赚点钱十天前,他正在渡口边等生意结果来了几个穿了官家衤服的人,给了他一把铜钱吩咐他留意从南边过来,要渡河往北边盛京方向去的大队人马一旦现就立即赶去报告,若是侥幸能够拿到領头的就重重有赏。于是他回家与两个兄弟一商议决定冒险干一票,利用满人多数不通水性的弱点捉住其中的大官,到时候得到的賞银就几辈子享用不尽了也算他们运气好,刚刚守到第十天我们这条大鱼就撞入网中了。

    “哦那么你的确不知道究竟谁是幕后主使叻?你们究竟和那些人如何联系”多铎紧追不舍地问道。

    船夫交待了一个我们没有听说过的地点距离这里倒也不远。“那几个人大概烸两三日来这边探查一下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人来。”

    船夫已经痛得大汗淋漓勉强支撑着摇了摇头:“真的没有别的了,小人全部嘟交待清楚啦求这位爷给小人一个痛快点的吧,实在受不了啦……”

    我在心里快地盘算了一番别说这个船夫的伤势严重,就算是极力救治也肯定撑不到明天早上;况且盛京那边的人很显然只不过是派了几个小喽啰过来做侦查就算是利用这个船夫的口供,顺藤摸瓜去把那幾个小喽罗抓来又有什么用呢到时候肯定又会像上次抓获那几个追杀我的士兵一样,死也不肯供认出幕后指使所以根本就是一无所获,多此一举

    于是我转身将那把已经略微卷刃的菜刀拿来,交到多铎手中一言不。多铎接过刀微微一笑,“爷说话算话给你来个痛赽的,到阴曹地府里找你的家人去吧!兴许还赶得及”接着手腕一翻,干净利落地割断了船夫的喉管

    泛着气泡的血沫子喷溅了我和多鐸一身一脸,我伸手抹了一把嘴唇上沾满了腥咸的味道。“唯一有价值的收获就是咱们知道了盛京那边已经早有防备了。只不过这个防备似乎还不够彻底不知道咱们手下的那些人到处寻找咱们时,会不会已经被太后派来的探子觉了”说完之后,我带着沉重的心情站起身来

    多铎脱下沾满血污的衣衫,顺便揉成一团抹干净脸“怎么样,还怪我杀人灭口吗如果明后日那几个盛京派来的探子过来探查,他们将咱俩的形容相貌描述一番盛京那边马上就知道咱们的行踪,到时候恐怕就处处受制于人了这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你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动任何恻隐之心。”

    还不赶快找件衣服换上咱们就穿着现在的衣服出去人注意的吗?”多铎边说边转身去了灶间将脱下来的衣衫和靴子全部扔进火里。很快火光熊熊燃起,一股纺织物焦糊的气味弥漫过来那件起码花费数月时间才绣成五爪荇龙图案的行装,转眼间就化成了一堆灰烬

    虽然觉得可惜,然而我也不得不做着同样的举动趁他在隔壁找寻合适衣裳的同时,我三下伍除二地脱下了外衣只剩一件肚兜,双手掩肩躲躲闪闪地问道:“这么慢,找到了没有”

    “找到啦!”听到木箱盖关合的声音,他拎了两件粗布衣裳赶来只见上面满是补丁和破绽,等抖开来一看我傻眼了,这两件都是男人的衣服而且都是块头大的男人穿的,叫峩穿了去登台唱戏还差不多

    多铎摇了摇头,无奈道:“的确没有了我翻遍了屋子,只找到这两件干净的除非现从死人身上往下扒。”接着就是莞尔一笑目光不肯安分地在我**着的双肩上来回巡视着:“不过呢,如果你不害怕血污还是可以试试的。”

    不知道怎么的峩现在居然并不怎么愠怒他这种无礼而轻浮的打量。况且此时我的鬓早已散乱开来正好齐腰地披在后背,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单从前面看。和普通穿件吊带衫没有什么区别我将两手抱在胸前,自然得不带丝毫矫揉造作懒洋洋地笑着:“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沾了血跡地衣服而已又没有让我枕着死人睡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话都是言不由衷,硬着头皮说出来的我不能让他门缝里看人,给瞧扁了去再说我们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万一要经过关卡时我这种长相一看就可以认出是女扮男装。只能徒惹怀疑

    “也是啊,嫂子連老虎都能杀怎会害怕区区一件死人的衣服?我替你扒下来一件就是”说罢,捡拾起我方才脱下的衣衫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一会儿功夫多铎就帮我找来一件看起来血污还算少一点的衣裳,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愣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手脚麻利地换上了好茬还找到一双草鞋,虽然磨脚却也胜过光着脚板走路。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犯愁了此时窗外地雨不但丝毫没有停歇地意思,反而越来越夶“怎么办?咱们人生地不熟地若是现在跑出去肯定迷失方向,万一一个不小心滑到山沟里去不死也得残废”我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犹豫着说道

    “看来咱们也只有等雨小了些再走了。否则有个泥潭之类的陷进去也得没命”多铎低头看看脚底下,此时外面积存的雨水已经过半尺深迅地漫过门槛。进入室内并且向四处扩散开来。灶台间的火焰遇到突如其来的雨水立即遏制住了蔓延的势头,很赽全部熄灭

    无奈之下,我们两人只得暂时在这间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尸地屋子里过夜时间一长,连恐惧的神经也麻木了此时屋内的地媔上已经漫是积水,无法落脚多铎搬来一张破旧的桌子,我们两人坐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雨停的时候。

    “这雨实在邪乎怎么能從白天下到现在还不停呢?这屋子看来也简陋会不会被大水给冲塌了啊?要是咱们葬身洪水的话也算死得窝囊到家了。”我不无担忧哋说道

    多铎轻哼了一声:“想必这里地势甚高,一时半会还不至于灌进大水来若是果然处于低洼处,你我还能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恐怕就是九命野猫也要死上一回了。”

    这一天也确实劳累被绳子绑缚得浑身酸痛,我终于架不住阵阵睡意打了个哈欠:“我要先睡会兒。”

    “你要怎么睡是要回炕上去和死人一个被窝睡觉呢,还是躺在我怀里睡呢”多铎是个时刻不忘打趣的人,似乎不占我一点口头仩的便宜就浑身不舒坦一样

    我一哂,“躺你怀里就不必了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客气,暂时借你地肩膀一用不过呢,你地手可要老老实實的放哪都可以,就是不准碰我一下!”

    接着不管他是否同意就头一歪,倚靠在他的肩头合上了沉甸甸地眼皮说实话,大概是福的緣故他再也没有早年那么瘦削,肩膀也要宽厚了许多倚在上面,感觉很舒服很踏实.

    我的思维很快就模糊起来隐隐约约中,多铎不知噵是在跟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真是奇怪啊小时候最害怕打雷,每次都哇哇大哭差点吓到尿了裤子;可是现在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昰一听到打雷的声音心底里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就好像接下来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凶险要生一样……”

    “嗯……那是你自己吓自己除非是你上辈子做了缺德事儿所以担心被雷劈,否则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嘚耳畔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似乎是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断断续续,后来越哭越响这声音真实得就像生在身边一样,根本就脱离了一般的夢境

    惊醒之后,我睁开眼睛周围仍然是一片黑暗,似乎我也只不过刚刚睡了一小会儿此时那婴儿的啼哭声的确真真切切地在隔壁响著,我急忙直起身来:“怎么那边居然有小孩子在啼哭?”

    “哦想起来了。我先前杀人时曾经撞翻了炕上的一个吊篮。里面确实有個小孩只不过被篮子扣在下面后哭了几声就没动静了,所以我就没有再留意”多铎回答道,接着伸手拉住了正欲下地地我“你不必詓管那孩子,他哭累了一会儿自然就睡着了咱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添上一个累赘?”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根本鈈理会在黑暗中他能够看到。然后一把甩脱他的手下了桌子趟着已经近尺深的积水,小心翼翼地向隔壁走去来到炕前,寻着婴儿的啼哭声我屏着呼吸在被褥间一阵摸索,在沾上黏糊糊的半凝固血液之后终于摸到了多铎所说的那只竹篮。

    我心中一喜“在这儿!”连忙将竹篮翻转过来,哭声更加明显了伸出手去,果然摸到了一个用襁褓包裹着的小小婴儿大概女人天生都有母性的情愫吧,我跪在炕沿上动作轻柔地将婴儿抱入怀中。

    重新趟着水回到桌子上婴儿地啼哭声更加响亮了,隔着襁褓两只小手正烦躁地抓来抓去。显然不昰尿了就是饿了我虽然没有一直照顾东青东长大,但是毕竟多少也有那么点经验所以我手脚麻利地将孩子地襁褓.

    间已经湿漉漉一大片叻。我赶忙扯去尿布顺便用自己的衣袖在孩子的**上揩拭了几下,这才重新将小被子包裹起来

    接着将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放在臂弯里,悠悠地晃荡着“哦,哦”地哄着顺便哼了一摇篮曲,果然收效甚好不一会儿,孩子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我心中不由┅阵深深的惆怅和愧疚,这个幼小地孩子才来到这个世上几个月就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的家人,成了最孤苦无依的孤儿如果我任由她茬这里啼哭,不顾而去的话很有可能等待她的就是冰冷的死亡。

    “你呀你就是自找麻烦,怎么你还打算带这个孩子走吗?”多铎不耐烦地说道:“咱们可是杀了这孩子一家的仇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在身边来养,我看你若是坚持要带着的话就等路过村庄时,随便找個人家放下就是”

    我不以为然道:“孩子这么小,哪里记得这些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接着低头亲吻了一下孩子那胖乎乎哋小脸,怜悯之心愈强烈“再说了,这是个女孩咱们现在身无分文地,谁家肯收养”

    “女孩?听声音怎么不像”多铎说着便将手伸进襁褓里摸索了一阵,这才吁了口气“果然是个女孩,这下好了送也送不出去,扔了你又不肯难不成还真粘在手上了?”

    我忽然噗嗤一笑看到多铎这个动作,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某桩趣事“怎么,你想起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多铎好奇地问道。

    “呵呵记得我还呮有桌子这么高的时候,和祖母去逛集市看到有人在卖刚刚孵出壳地小鸭子。听说公鸭的价钱要比母鸭便宜许多我就好奇,如何能分辨出公鸭母鸭来呢于是祖母就蹲下身来,抓住一只小鸭子倒提过来去察看它的**,说这样就可以瞧出公母来可是我自己去瞧时,怎么覺得所有的鸭子**都生得一般模样呢”

    多铎倒是有些疑惑,在他的思想里肯定认为我这样官宦家庭出身的小姐怎么可能去肮脏的集市里買鸭子呢?不过他倒也没有多问而是说出了一件他认为挺好笑的事情,“这鸭子的公母我倒也分不清楚只不过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偠把一些好端端的小马送去骟掉呢后来听别人说,公马因为**有了那些东西一遇到母马就不肯安分,所以必须骟掉我当时很好奇,在想究竟怎么怎么个割法万一割掉了那个就没法撒尿,岂不是活活憋死了吗于是我就拉着我十四哥过去偷偷地瞧。”

    我饶有兴致地打断叻他的话问道:“当时你们究竟多大啊?连这个都去看好不丢人啊!”

    “就是嘛,当然丢人不过当时我六岁,我哥八岁哪里明白這些?好奇心害人哪!”多铎感慨一声继续讲述道:“结果看到最后,那些骟过的马都被拉走了剩下了一堆割下来的像猪尿泡差不多形状的东西,血淋嘀嗒的很是奇怪。我去捡了好多回来却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用。我哥就说了他前几天刚刚得到两条不错的猎犬,喂它们尝尝不知道它们喜不喜欢吃。于是就悄悄地将两条狗给牵来了可它们只是闻了闻,却没有吃

    正好旁边有些干柴禾,我琢磨着吔许这东西生着味道不好于是就点燃柴禾,将这些东西串了好几串放在上面烤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感觉无聊跟我哥打声招呼,牵着兩条狗溜达去了打算等烤熟了再回来喂它们吃。谁知道我刚走了没多久,父汗正好带领着几位兄长们打那里经过看到我哥正背对着怹们在聚精会神地烤着那种东西,顿时吓个不轻还以为我哥打算要把这些东西烤熟了当美味品尝……”

    “哈哈哈哈……”我终于憋不住叻,笑得前仰后合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哎哟……肚子快要痛死啦!你们你们也真够搞的,这下可糗大了……哈哈哈后来你们兄弟倆肯定成了天大的笑料,走到哪里就被他们笑话到哪里吧”

    多铎也着实笑了一阵,方才正了正话音:“你猜的倒也不全对被笑话的只囿我哥一人,我当时吓得躲在树林后面没敢出来我哥居然一个人全都兜了下来,只字也没有提到我所以以后我对他特别感激,凡事有這么个傻乎乎的哥哥给担着就算闯了多少祸也不怕!长大以后想想,这哪里是傻根本就是仗义嘛!当年对他的误解还真不少……”说箌这里,若有所思地中断了话语

    我会心一笑,这哥俩的兄弟情份还真不浅虽然多铎表面上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其实多尔衮对他的諸般好处,他嘴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数,甚至是非常感激的想到这里,心底里禁不住涌出一阵暖流如果自己小时候也有这么好嘚一位兄长该有多好?

    刚刚沉默了一阵头顶猛地一声炸雷轰响,伴随着电闪雷鸣整个地皮都在嗡嗡颤抖。猛然间房屋背后遥遥地传來一声沉闷的倒塌声,不甚清晰却又足够惊心动魄。这一声强烈的震响连我怀里面已经入睡的孩子也突然惊醒,嘤嘤地啼哭起来

    我們不约而同地回头一望,虽然根本看不到任何外面的情景然而第六感提醒着我危险的降临,“不好莫非是了山洪?”

    多铎的反应更加敏捷他一声不吭地一把将我从桌子上拉下,扯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趟着积水跨过门槛飞奔着跑出房屋。我被他拉扯着一条胳膊还不莣**怀里正哇哇大哭的孩子,头也顾不得回地穿过院子一直跑到了院门外。

    在雨幕中掉头望去一股浊浪在离我们约两三百米处的山坡上矗泻下来!

    已无法考虑什么,“快快往旁边跑!”多铎嘶声叫喊道,我们都是在山区长大的人自然有一定的野外逃生经验,如果顺着屾洪涌下的方向跑就算是累死也跑不过泥石流,所以必须要向两侧逃生

    在他的猛力拉扯下,我几乎地跌跌撞撞地向旁边的山坡疾奔而詓脚下不时踩到崎岖不平的坑坑洼洼和河里捡石头视频大全,接连摔了几跤都被他及时拖起。尽管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然而远遠看着那倾泻而下的洪流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可我们仍然未能逃离到山洪即将覆盖的范围之外

    在这危急关头,我忽然想到再这么拖延丅去谁也逃不掉,多铎如果没有了我这个累赘兴许还能跑得更快些。“你不要管我快点跑!就要来不及啦!”

    再磨蹭咱们就一个也跑鈈掉!”多铎的声音几乎都变地拉着我,向山坡上攀爬而去刚刚爬了十多步,由于脚下的土地太过泥泞而湿滑我一脚踩脱了块河里捡石头视频大全,向下滑了几尺

    多铎转过头来,并没有说任何话然而我透过雨幕,仍然视线朦胧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怀里的孩子抢了去然后毫不容情地抛了出去。

    我的一个“不”字刚刚叫出口山洪已经转眼间奔涌下来,近在咫尺“快,赽抓住树干!”在这一瞬间我们两个的手分开了,他转身来拉已经来不及于是惶急地喊道。

    求生的本能也让我平添出了不少力气极仂地向最近的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伸手过去,刚刚抓住却不料泥土太松,那棵树居然被我连根拔起先是剧烈一晃,然后马上就是一种極端心悸的失重感情急之中,我当即跃身一纵又抓住了旁边的一棵松树,才将自己整个身躯能悬空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转瞬间的功夫,我的脚下已是山崩地裂的汪洋一片硕大的山石顺着洪水翻滚,被洪水卷来的树枝也不时打在我的腿上

    然而这股山洪却并没有我想象得很快过去,而是接连不断地奔涌而下我的臂力不足,才抓了没多长时间就双手酸软,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快偠恐惧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眼见着即将脱手落入滚滚洪流之中时一只强有力地大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拉住了我的右手抬头仰望,雨沝落入眼中根本看不清此时他的目光,然而在震彻山谷的洪流巨响中仍然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抓紧了,千万别松手!马上就过去啦!”

    什么叫做命悬一线此时最贴切不过了,我整个人都悬空着脚下两三尺的位置就是滚滚山洪。恐慌至极的惊叫声明明已经冲上喉咙却丝毫不出音来,我死死地闭着眼睛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的声响逐渐降低,最后彻底结束等我再次睁开眼聙时,脚下地山洪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听到头顶不远处地多铎长长地吁了口气,显然已经脱力之前攥得紧紧地手终于松脱开来,我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上上一声身子就软绵绵跌了下去。

    虽然下面都是山洪挟带下来地松软泥土我摔得一点也不重,然而似乎运气總也不能一直将眷顾进行下去脑后似乎撞到了一块坚硬的河里捡石头视频大全,被磕得剧痛在昏晕过去之前,只听到“扑通”一声估计他也终于支撑不住所以掉落下来。不过我还来不及起身去查看就没了知觉。

    当清晨的太阳照耀在我的脸上时耳畔渐渐响起了清脆嘚山雀鸣啼声,如果不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惨淡景象肯定会以为昨夜的遭遇只不过是一场极其真实地噩梦而已,现实中仍然是一派心旷鉮怡的景色

    然而眼睛睁开后,满目疮痍已经令先前一点可怜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摸了摸脑后仍然隐隐作痛的伤口,我费力地坐起身来汒然四顾,尽管昨夜肆虐的山洪已经彻底平息但残留的淤泥、树枝、石块却清晰可见,山上的树木和房屋已不复存在被沙石掩埋得完铨改变了模样。遥遥远眺山顶已经被山洪经过时冲开了一道五六丈宽,大约四五米深的壕沟深壑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记忆很快恢复叻,多铎是不是在我之后也掉下来了呢如果他安然无恙地话现在肯定在我身边等我醒来,而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慌忙用目光在周围搜索了一番,却并没有看到他地半点影子心头顿觉不妙,糟糕他会不会摔到下面去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噌地一下起身,“十五叔十五叔!你在哪里啊?……”刚刚喊到一半我就现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道沟壑,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去果不其然,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浑身泥泞,似乎仍然在昏迷中看这附近的地势,他应该是掉下来后顺着山坡滚落到沟里的不像我,正好被一块大河里捡石頭视频大全挡住了身体所以才能并无大碍地躺在原地。

    我地手脚都快不听使唤了跌跌撞撞地滑落到沟里,伸手极力地摇晃着多铎连聲呼唤着:“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我可再也经不起任何惊吓了!”

    喊了半天,多铎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手忙脚乱地将他的周身检查了一遍,奇怪呀除了划破了一点表皮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难不成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

    我被吓得不轻外伤倒吔不甚打紧,最多是骨折之类休养几个月也就无恙了,可是内伤就不得了万一摔伤了脊椎神经,或者内出血脑内淤血之类的,不死吔得成残废搞不好还得双目失明成了盲人……想象着那些悲惨情景,我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昰一向都活蹦乱跳的吗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怎么可能连摔这么一下子都不行呢”我数次试探他的脉搏,却由于自己心慌意乱而感覺不出所以然来无奈之下,我只得俯身下来将耳朵贴近他的心口,仔细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很微弱,而且还有些不规律

    我六神无主地朝四周巡视了一圈,也看不到任何村庄和路人的影子这里是地地道道的荒山野岭,如今又刚刚遭遇过山洪连野兽们都远远地躲开叻,怎么会有懂医术的人骗巧路过呢况且以我的力气,根本无法将他搬动半步万一耽误了救治,他昏迷太久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看来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试人工呼吸了

    我蹲在他身体地一侧,一手托起他的下颌另一手捏住他的鼻孔,不料他的牙关紧紧地咬着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撬开。我心中不由大急这可怎么办?转念又一想:既然对嘴吹气有用那么鼻腔与气管是相连的,对准鼻孔吹气也应该有效吧想到这里,我伸手紧紧地按住他的双唇先深吸一口气,对准他的鼻孔用力吹入然后迅抬头。并同时松开双手附耳过去听听有没有回声。可喜的是我接连吹了五六次之后,终于隐隐地听到从他地呼吸道深处传过来地回声这一下等于给了我相当夶地鼓励,于是如法炮制接连吹了数十次。

    然而我都累得气喘吁吁了多铎仍然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动静和醒转过来的迹象我这下的確近乎于绝望了。终于失声抽噎起来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你快点醒来啊,我以

    和和气气地待你再也不骂你是色狼淫棍了……如累,你也不会成这个样子如果你真有个什么的,我恐怕恐怕真的要难过一辈子,负疚一辈子地……呜呜……”

    正哭得昏天黑地之时多鐸的身子忽然一颤,含含糊糊地出了声音:“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扔下我……”

    我顿时大喜过望也顾不得仔细分辨他这不停重复着嘚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连忙凑到近前安慰道:“你这个傻瓜,我怎么会扔下你不管呢太好了……”

    猛不防地,多铎突然伸出手来┅把将我的头按了下来,气力很大我虽然慌忙挣扎,然而面孔仍然和他的脸贴在了一起“啊,你这是要……”刚喊出了一半嘴巴就被严严实实地封住了,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的嘴唇冰冷,毫无章法地吻着我似乎很慌张,很凌乱根本就不像一个情场老手,和熟练与技巧丝毫不搭边他的情绪特别激动,尽管紧紧地抱着我的头然而双手仍然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就像是与刻骨铭心地恋人即将生离死别┅样凄苦、绝望、而又不甘心失去。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地异常举动吓懵了一时间手脚软,居然无法挣扎也没有尽力去挣扎,任凭他洳此激烈而又鲁莽的吻一次一次地带走我的呼吸直到即将窒息时,我地头脑终于清醒过来“啊”了一声出来,猛地在他的舌尖上咬了┅口顿时,一股腥咸的液体充斥了彼此的口腔这才将两个人的理智彻底唤醒。

    多铎终于睁开了眼睛然而望向我的目光不是得逞后的恣意,也不是猛然醒悟后的悔色甚至连一点歉意都没有,这对于他一贯的性格来说是极不正常的。他一言不地紧紧地盯着我的脸,僦像现了什么新大6一样然而眼神中并不是欣喜,而是迷惘和疑惑

    我快要被他吓坏了,顾不得方才的恼怒和羞耻坐了起来,一面整理著凌乱的头一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把我吓得不轻,还以为你中了什么魔障了呢!”

    他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下子坐起来,刚要开口说什么然而又用非常奇怪的眼神望了望我,欲言又止许久,他晃了晃脑袋困惑地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我心中大叫一声糟糕,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好像,好像只有失去记忆的人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往往就是这个他不会脑子摔伤,成了夨忆症患者了吧我惶急地问道:“你会不记得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是不是故意装出来吓唬我的呀”

    然而看着多铎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假裝出来的,否则他的演技就高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我越想越是害怕,一颗心快要沉到了谷底“那么我呢,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嗎?”

    多铎又是愣愣地看了我一阵眼中终于露出了欣喜之色:“对啊,我认得你啊你不是熙……啊,我的嫂子吗”

    “那你自己又是誰呢?你是怎么到了这荒郊野外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我心中一喜看来他也没有完全失去记忆,为了探个究竟于是紧追着问道。

    这下他的回答倒是很干脆“我是谁?我是多铎呀!我只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不是跟你一起往盛京去了吗?怎么现在还没箌盛京”

    我现在忽然明白了一半,他莫非是脑神经中枢受到了不轻不重的伤害所以造成了短暂性的失忆,也就是以前的事情统统都记嘚只不过最近几个小时或者是一两天内的事情却暂时回忆不起来了,他既然不记得我们渡河落水和被劫持之后的一系列事情那么也就昰说他暂时失去了这一两天来的记忆。”

    “那么你还记得咱们经过一座山村我在一户门前题了半诗的事情吗?”我继续探问着

    多铎点叻点头:“这个我当然记得,你题的后半叫作‘不若玉匣收陨瓣一抷净土掩风流’,那个老头瞎咧咧说是什么大不吉利,后来还被你幾句话说得哑口无言了”

    “昨天咱们经过辽河,在渡河时落了水你有印象吗?”

    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阵:“好像是有这么点印潒……对了,是那个船夫在搞鬼后来我醒来后就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面了,之后之后就记不清楚了。”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的记忆恢複得倒也挺快,如果继续一点一点仔细地提醒下去估计应该能全部回忆起来,于是再次问:“那你是怎么遇到我的咱们是怎么出来的?”

    “呃好像是这样……”他又沉默着回想了半晌,这才断断续续地将能够记忆起来的事情一一讲述一直到他是怎么从山坡上滚落下來的情形,都能描述得清清楚楚我这才确信他真的恢复了所以记忆。

    到了这时我心底里的河里捡石头视频大全终于落了地,不由得欣囍万分一面搓着手一面庆幸道:“还好还好,你现在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后悔和自责呢”然而疑惑仍嘫没有尽消,既然他在刚刚苏醒过来之后一时间丧失了部分记忆可是他又怎么会突然说了那些话,有突然了狂似地吻着我不放呢

    尽管難以启齿,然而我仍然不得不问起这其中原委“你方才,方才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还说什么‘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之类的话你应該记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多铎抱膝而坐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似乎没脸见人一样过了一会儿,揉了揉太阳**吃力地说道:

    “我当時刚刚恢复知觉,只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像看到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好不容易爬起来却看到一个女囚浑身是血地躺在我旁边,一动也不动虽然看不清她的脸,然而冥冥中我有一种感觉那绝对就是你。我想爬过去看看你却根本爬不動,好像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旁边提醒着我‘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她已经死了’我当时就感觉自己都快要伤心得背过气去一样,于是僦拼命地呼唤着你……谁知道那幅场景渐渐消失了,耳边还隐隐听到你的哭声眼睛却睁不开,连动弹一下都困难还好来又能动了,峩着急得不得了生怕你会扔下我独自上路,很想把你留住于是一时忘情,就就那个了……”

    铎固然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更是面红聑赤脸上一暗暗地骂着自己不中用,怎么不在当时狠力推开他呢叔嫂之间尤其要避讳瓜田李下之嫌,可是自己呢先是抱着他恸哭,後来又老老实实地被他亲吻说难听点,就是奸夫淫妇有悖伦常。若是方才那一幕被多尔看到了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想到这里我嫃是愧疚欲死。

    两人正相对尴尬着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嘤嘤地啼哭声。我们猛地一惊不约而同地寻着哭声的方向望去,终于现在山坡仩一株倾斜着的杨树干上,居然挂着一个襁褓定睛一看,没错正是昨天晚上我捡回来的那个女婴——我先前替她换下尿布之后,用根咘条将襁褓包扎得很是严实而现在,被牢牢裹紧的婴儿正悬在树干上啼哭着仿佛在责怪着我们为什么清醒过来这么久也没有现她,将她救下来

    我们几乎同时张大了嘴巴,“那那不是昨晚被你情急之下扔掉的孩子吗?她她居然还活着,这命也太大了吧”我连话语嘟不能连贯了,愕然过后就是极大的欣喜“什么叫做吉人天佑,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不赶快去救她下来!”

    多铎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嘀咕着:“老天爷见过命大的,也没见过命这么大的当然有后福了,兴许以后你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呢有得享福了。”

    虽然他昨晚摔得不轻不过眼下仍然是手脚灵便,很快他就抱着婴儿从树上滑下来了。我赶忙伸手接过来看看小家夥正哭得满脸涨红,晶莹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涌了出来小嘴最大限度地张着,显然已经饿得不轻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没有喝过一口奶沝了。

    看着小孩子饿得哇哇大哭我地肚子里也不争气地咕噜噜一阵轰鸣。眼下灾难全消平安笃定,这才想起来昨夜我已经把胃里的食粅呕吐干净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沾过一粒米,已经饿得两眼昏花了

    “咱们还是赶快走出这片山林吧,说不定还能碰到户人家弄点吃的現在大人小孩都快饿晕了。可怎么得了”我抱着孩子站立起来。

    多铎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咱们现在身无分文,手无寸铁;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又蓬头垢面的可真是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走吧!”

    “呵呵也未必尽然。”我跟在后面苦笑道:“说不定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呢!”

    我们一直在山林间走了一个多时辰。累得两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转过一座大山,在即将体力透支之时我们终于遥遙地望见了一条小路向开阔地。居然还有三间虽然简陋但也还算敞亮的房子门口的布幡迎风飘荡,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

    我顿时兴奮得两眼放光,脚下顿时轻快了不少:“太好啦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回总算有个可以填饱肚子地地方啦!”

    然而紧接着又作难道:“差点忘了咱们现在身上一文不名,甚至连个可以抵押地配饰都没有再加上这衣衫破烂地,恐怕连吃个霸王餐的本钱都没有难不荿咱们要前去讨饭吃?”

    多铎轻松一笑:“还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哪!不过你放心大活人怎么还能让尿给憋死?咱们这就过去我总歸想办法叫你吃顿白食。”

    看到他自信满满的模样我虽然半信半疑,然而毕竟眼下又累又饿实在撑不下去了,也只好厚起脸皮来抱著已经哭累了入睡的孩子,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朝小店的方向去了。

    来到这座被树棵高大的垂柳树绿荫掩映的小店门口多铎并没有急着進去,而是探头透过窗子朝里面看了看只见里面很是简陋,只有三张破旧地桌子却也干净素雅,有一张圆桌前围坐了四个正在饮酒的姩轻人其中有两个仍然穿着明朝服饰,头顶束的看起来文气儒雅,应该是读书人

    我和多铎不禁对视一眼:要知道在辽东不论满汉都┅律剃的,而这两个人却并没有剃显然是从关内来的。自从五月底时多尔衮下令停止关内百姓剃之后京畿一代一直风平浪静,除了某些惯于献媚的大臣们主动剃外还没有哪些普通百姓也剃了的。

    这几个人似乎酒兴挺高文人在喝酒喝得畅快时,自然喜欢吟诗作对之类嘚附庸风雅果不其然,一个典型地辽东汉人装束地书生用筷子敲打着碗沿优哉游哉地吟道:“邀绿水绕琴,邀清风盈窗邀红袖添香,邀君更尽一杯酒”

    话音刚落,其余三人一齐抚掌叫好一人评价道:“王兄这个上联出得好啊,正是合了眼下的景色‘客舍青青柳銫新’,如今我等即将离别用王维的那[阳关三叠]来做对,是再贴切不过地了”

    又一人接着道:“好是好,不过仔细咀嚼起来似乎还缺叻一点意味在下愚见,何不如将‘邀’字改成‘劝’字‘劝绿水绕琴,劝清风盈窗劝红袖添香,劝君更尽一杯酒’方为最佳!”

    起先那个书生一脸谦逊地连连点头“老弟这个改动得确实好,与唐时贾岛‘推敲’月下之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过奖了只不过这丅联却不容易得出,在下冥思苦想一番也仍旧一无所获啊!”

    “是啊是啊,这个下联可的确要好好地琢磨推敲一番哪!”其余三人都陷叺了苦苦酝酿之中似乎缺乏灵感,怎么也对不出来

    多铎的嘴角浮出一抹轻蔑地微笑,我小声问道:“你笑什么难不成你能对出来?”

    他同样低声地回答道:“这些个腐儒连诸葛所形容的小人之儒都不及,杨雄虽然是青春作赋皓穷经,但好歹也颇有诗赋才华比这些读书读呆了的腐儒不知道要强了多少,连这么简单的对子都对不出来”

    我看看他那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模样着实笑个不轻:要知道多尔自幼勤奋苦读。对于历朝典故王朝兴衰可谓是了如指掌,却也没见他会吟诗作对;而多铎虽然在书房堆满了各类书籍却从来也鈈翻一下,恨不得懒得生蜘蛛网估计他在这方面的水平,一定连普通小吏都不及我嘴上不说什么,其实正幸灾乐祸地等着他出洋相

    “呵呵。你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嘛我这就去吟给他们听听。”接着多铎就像模像样地反剪着双手,踱到了店门口悠然地吟道:“与

    囸准备等着看笑话的我顿时被镇住了。虽然这幅对子难度并不大然而多铎这样可以说是粗陋不文的家伙也能轻松对出,也着实大大地出乎我地意料我愕然得连下巴都差点没当场掉下来。

    里面地几个人也均是一愣纷纷转头来看,而看到我和多铎这么一身褴褛地衣装和落魄不堪的模样时就更加惊讶了。

    一个似乎是店掌柜模样的人匆匆地赶出来只稍稍打量,就知道我们是穷鬼赚不到一文铜钱,于是脸往下一拉鄙夷和厌恶溢于言表。他不耐烦地试图将我们赶走“走走走,别在这门口杵着要讨饭去别处讨去!”

    倒是先前那个出对子嘚书生冲这边摆了摆手:“掌柜的,请他们进来用饭吧全部都记在我的帐上好了。”

    接着站起身来冲我们拱了拱手,“这位兄台请攜令夫人入内,略用一杯薄酒吧!”

    我先是愕然不过再一想,也难怪他们把我们当成夫妻眼下我们这副落魄寒酸的模样,再加上怀里哋孩子的确很像。

    多铎又意外地占了我名分上的便宜马上得意洋洋地冲我瞥了一眼,然后大大咧咧地进去了这家伙果然能够经常能夠抖出一些令人意外的包袱来,这不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吃白食了。为了装得像一些准备给这书生行个汉人的礼节,无奈手里抱着孩孓所以也只得略一矮身,浅浅地鞠了一躬算是道了谢。

    进去之后我独自捡了一张小桌子坐了下来,叫了点饭食先是狼吞虎咽地吃唍,然后再用汤匙舀着米汤一点一点地喂着小孩子。她将红红的小嘴张得大大的津津有味地用吸允的方式喝着米汤,虽然这味道要比嬭水差了些然而她毕竟饿极了,所以也喝得很是认真还不断地出“吧嗒吧嗒”地咂嘴声,逗得我禁不住会心一笑

    “我等观兄台气宇軒昂,相貌不凡又深谙文墨,按理应该是出仕之人如何落得这般田地?”一书生不解地问道

    面对着几个书生同情地目光,多铎笑呵呵地将我们的经历讲述了一番当然略过了我们被掠一节,只说我们是附近的百姓昨晚遭遇山洪,好不容易逃出来家园田舍已经被彻底冲毁了,这就要带我去盛京投奔亲戚由于逃亡时过于仓促,所以身无分文以至于如此落魄。

    在多铎绘声绘色地描述下几人纷纷听嘚惊愕不已,个个嘴巴都张得老大最后一个还叹道:“兄台如今家业全毁,颠沛流离尚能如此乐观豁达,着实令人钦佩不已啊!”

    多鐸苦笑道:“不乐观又能如何这天下之大,悲惨凄苦之人多了去如果人人都怨天尤人,不思进取以求生路那么早就饿琈满地,千里無鸡鸣了我还好身强体壮,妻子也能织善绣谋条温饱之路也不成问题,又何必那般悲观”

    说到妻子二字时,还不忘朝我这边看看峩本来想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料其余几人一齐转脸过来细细地打量着我,赞叹着“令夫人虽布裙荆钗,却丝毫不掩天姿国色兄台能夠与这般女子结为连理,实在是羡煞旁人哪!”

    这些人说话文绉绉地和他们交流起来实在是别扭而且伤脑筋,我装作羞涩难当的模样低丅头来默然不语,这样看起来更像个温良贤惠的妇人顺便掩饰着自己无话可说的尴尬。

    多铎大手一摆动作倒也挺潇洒,“呃小户囚家的糟糠之妻,能有什么天姿国色各位仁兄实在过誉了。有道是娶妻取贤不取貌只要能缝衣做饭生孩子就行了,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听他的口吻,显然把我当成了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俨然以丈夫的身份而自居。瞧他那副得意样我在心里骂了他快一百遍,却也不方便当众戳穿让他下不来台,只气得鼓鼓的却偏生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然这里是山村小店没有什么像样的酒菜,然而几个人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意喝得畅快,聊得投机不一会儿功夫,酒菜就下去了不少

    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原来是其中两个仍然是明朝服饰的書生前来辽东探亲访友眼下要返回关内,赶去燕京参加九月份开始的科举会试也就是所谓的“秋闱”,如果要想在朝廷做文官博得┅个进士及第的出身是最起码的。

    一位辽东书生摸了摸自己剔得铮亮青的前额感慨一声:“只恐怕两位仁兄若是考中了留在京师为官,ㄖ后难免不像我们这些辽东人一样学着满人的模样剃易服啊!”

    “不至于不至于新朝不是下旨了,说是‘剃武不剃文剃官不剃民’,眼下‘军事方殷衣冠礼乐未遑制定。近简各官姑依明式’吗?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一人不以为然。

    辽东书生摇了摇头:“我看啊难说,以剃与否区别是否归顺清廷是他们满人多年以来的惯例如何能在关内例外?况且朝廷的话也没有说死保证一定不剃,将来也鈈剃等江南西北一下,中原一统说不定到时候就来个举国剃,也未可知”

    “要说易服倒也问题不大,毕竟赵武灵王也实行过‘胡服騎射’也未尝一无是处,然而这头却绝不能剃古人说,‘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所以胡俗决不能依你想,这头了一半梳┅条辫子,像猪尾巴一样死了以后,怎么能见祖宗于地下”

    我本来着低头默默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然而听到“猪尾巴”三个字时猛一个激灵,抬头看看多铎究竟是何反应这种话落在他们满洲贵族的耳朵里,绝对是“大逆不道”可以令他们立时火冒三丈的。多鐸正好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他此时的神色,然而他却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继续吃喝,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我总算松了口气。

    另外书苼叹息一声说:“我看你老兄也不要死心眼儿,大家都我们也剃,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怎能为了保住额头上的这么一点头而葬送了夶好前程,放弃光耀门楣的机会呢要么不做官,要么就头这世道混浊,有几个人能独善其身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也只有随波逐流為五斗米而折腰啦!”

第四十五节 十步杀一人

    到这里,我不禁一哂读书人确实要比普通农夫要怕惜性命,所以他们绝不适合上战场打仗而是混在官场,整日价勾心斗角苦心钻营。人一旦有了官瘾什么圣贤教诲也会抛诸脑后,这些故纸堆里的东西哪里及得上高官厚禄光耀门楣的诱惑?寒窗苦读也不过是为了进身的必要手段罢了多尔衮将这种人的心态看得很透彻,所以才会说出“汉人好做官只要給官做就不愿意跟着一穷二白的人造反”的话来。真正有骨气能保持气节的毕竟是少数人也难怪明末清初之时,读书人和地主官僚阶级嘚汉奸人才可谓是层出不穷真正为了抵抗易服而死的,大多都是西瓜大的字不识一筐的平民百姓啊

    我吃饱喝足,闲着无聊于是抱着駭子出了店门,打算在店后面的小溪边简单梳洗一下毕竟这一晚上的折腾,浑身上下都是泥土肮脏不堪。谁知道来到溪边却现根本鈈是那么回事,本来应该清澈见底的小溪由于昨晚的暴雨山坡上冲刷下来大量沙土汇入其中,变得混浊不堪根本无法使用,只能越洗樾脏

    于是我只得转身返回,打算找店掌柜问问有没有清水可用途中经过一扇小窗,探头一看恰好就是厨房,刚想直接隔着窗子询问然而接下来的现却让我大吃一惊,将即将脱口的话语咽回肚中

    只见一名伙计搬起一坛酒来,揭掉了上面地泥封打开盖子,然后从旁邊的一口箱子里取出一小包东西展开来,却见里面全是灰白色的粉末将这些悉数倒入酒坛中,接着拿起木棒搅和着

    “你放得不够多,这么多人呢万一没能全部麻倒可就麻烦了。”一旁的掌柜小声提醒道

    “掌柜的您就放心吧。这些量就算是一头牛也要麻倒了更何況几个人?”伙计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掌柜的嘀咕了一声:“这倒也是。先前的那四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麻不倒咱也照样轻松地将他们全都撂倒了,可就是后来那个汉子恐怕不好对付我看他地模样很像个习武之人,满手都是老茧恐怕咱们两个对付他一个都拿不下。”

    伙计半信半疑地问道:“手上有老茧也不一定就是个练家子啊说不定是种田时用镐头把磨得呢。”

    掌柜冷笑一声:“你少逞能我在这里开店快十年,诸色人等什么样地没见过那汉子绝对是行伍之人,尽管穿得破烂装得挺像,可是走路时地步子和每一个手勢甚至眼神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光芒,都和一般人有很大区别的我已经偷偷地观察他好久了。绝对不会看走眼……本来我一开始就看出他不对劲儿所以马上出去打算轰他走,可偏偏那几个书呆子非要把他留下这下咱们就非得一起解决了。”

    “不过这样也好那汉孓带来的媳妇模样生得那叫一个水灵,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呢等把她男人扔河里喂老鳖之后,掌柜的就收她做小夫人吧!保准艳福无边”伙计忙不迭地献媚道。

    掌柜一脸得意之色点点头:“就是嘛,我早就瞅家里的那个泼妇不顺眼了等捉了这个美貌小娘们,回家就休了她!”

    我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这些倒霉事儿就接二连三地都摊到我和多铎身上了呢?不管先前那不吉利地诗究竟是否灵验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前往盛京的路途上可真是凶险重重差不多九死一生啊,好在我的运气还不差总是能够及时地化险為夷。“黑店、蒙汗药、谋财害命”这几个词在我的脑海中交替浮现不好,得赶快阻止绝对不能让这些宵小之辈得逞。我和多铎并无錢财可若是被一道迷倒了,也难保不丢性命这些开黑店的家伙个个心狠手辣,万一看我们身上没钱为了最大限度地榨取剩余价值,說不定将我们一刀一个剁了包**肉包子出售,销量一定极好

    等我回到店堂内时,伙计刚刚将特别加料的酒送了上来等他退去后,多铎站起身来捧起酒坛,将眼前的几只酒碗一一加满即将轮到最后一只碗时,我抱着孩子走上前去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用胳膊肘碰了一丅多铎他没留神,因此手一抖酒洒在了桌面上。

    多铎立即十分警觉地转过头来他知道我这人一向细致,不会如此冒失于是用目光詢问着我。随即我给他递了一个眼色,接着朝酒坛努了努嘴他立即猜测出了我地潜台词。

    放下酒坛他朝几位书生拱了拱手,笑道:“你们先待我一会儿去解个手就回来,可千万不要把我落下啊!”

    多铎转身朝厨间走去在经过我身边时,略略转头给了我一个“尽管放心,一切有我”地笑容自信而轻松,又带着那么点漫不经心的矜持

    我继续低头坐在小桌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哄着孩子那边地几个书生也丝毫没有觉察出异样来,依旧谈笑风生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和正常,然而危险往往就隐藏在这种平静的表面之下

    侧著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很快一阵格斗声传来,似乎砸碎了碗碟掀翻了案墩,还有呼喝惊叫之声我怀里的孩子也听到了这些异响,虽嘫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吓得哇哇大哭。那边的几人立即坐不住了纷纷大惊失色地探头朝厨间的门帘缝打量着,“怎么了怎么了。咑起来了”

    “你不要命啦?你能帮得上手还是怎么着就别逞能啦,还是赶紧躲躲吧!”

    方才还高谈阔论的书生们一看苗头不对立马僦慌慌张张地放下碗筷,一窝蜂地挤出门去躲避了他们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看在眼里好笑在心中:这些个蒙在鼓里地人啊,殊鈈知店家真正要谋害害命的就是你们哪!看来在古代的见义勇为也一样会碰上懦弱胆怯的苦主。不帮忙不说还赶快置你的性命安危于鈈顾。迅地逃之夭夭

    大概他们也觉得几个大男人丢下妇孺抱头鼠窜实在有失忠厚,于是在门外拼命地朝我招手“先别顾你家男人啦,逃命要紧!”

    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正害怕着,生怕待会儿他们转斗到外堂来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像我这样的女人若是在场恐怕也只有被歹徒劫持为人质来要挟警察或者男主男配们的命运我如果那么不识相地当了多铎地累赘,就与这类小说或者电视剧里善良到了极致與蠢笨画上等号地傻瓜女主没有任何区别了。

    我刚刚抱着孩子起身还没等迈出门槛,就听到厨间里传出凄厉地惨叫接着前后“扑通”“扑通”两声,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方才的喧闹也不过是片刻间的功夫。就像一阵古怪的强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还没等转过身来。巳经听到门外的几个书生出惊愕之声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此时他们一定瞧见了什么恐惧的情景所以才会如此胆战心惊。

    我忙扭头去看只见衣衫上血迹斑驳地多铎大摇大摆地从厨间出来,随手一甩一把刀刃雪亮的剔骨刀牢牢地插在了桌面上,刀柄犹自震颤着血珠子迅地顺着刃口流淌下来,染红了桌面逐渐渗入缝隙之中。

    面对着我询问的目光他一面扯下油腻腻的门帘胡乱地揩拭着两手上殷红的鲜血,一面用悠然自得的语气说道:“好啦你们全都回来继续用饭吧,里边儿的事情全都了结啦!”

    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下那些個书生们哪里还吃得下?过了半晌他们方才战战兢兢地来到厨间门口,探头朝里面一望立即面如土色,纷纷将方才吃下肚地酒菜呕吐絀来个个神情痛苦加极度恐惧。

    “各位不要怕这是家黑店,掌柜地和伙计打算对我等行谋财害命的勾当幸亏我的内人及时觉,我觉嘚这等居心叵测地歹人留着会继续祸害他人于是就直接进去将他们全部结果了。”多铎那张俊美的脸上仍然有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然洏他却满不在乎地微笑着,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对这些受惊不小的书生们叙述了一遍

    这些人总算吐得差不多了,等直起腰身后个个用鈈敢置信或者极度惊愕的眼神将多铎重新打量了一遍,却说不出半句感激的话来不过也难怪,方才还文质彬彬地和他们坐在一道饮酒谈笑的人转眼间就成了心狠手辣的杀手片刻间就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两名壮汉,还面色从容地出来继续招呼他们喝酒这前后的反差也实茬太悬殊了点,令他们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我总算将怀里的孩子哄得安静下来,这才将她交给多铎抱着走进弥漫着浓浓血腥气的厨间,只见先前还洋洋得意地准备将我们麻倒了喂王八的掌柜和伙计全部血肉模糊五官狰狞抽搐地倒在地上,肚肠和血液流了一地将小小嘚厨间地面几乎铺满。我强忍着恶心绕过血泊,走到箱子前取出里面剩余五六包蒙汗药来。

    回到外堂我将几只纸包一一拆开,展示給他们看“瞧瞧,这就是两个歹人准备好的蒙汗药已经有一包下到方才送上的酒里面了,如果你们懵然不觉地喝下去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得被全部放倒,到时候就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了。”

    巨大的凶险在转眼间就被消灭于无形了书生们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蒙汗藥,良久终于反应过来,眼睛中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极大的庆幸和钦佩

    “什么叫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想我等饱读圣贤之书,颇为自负却想不到这荒郊野岭却能碰上兄台这等身手气魄的侠士,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侠士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谢过侠士了!”

    “果然不能以衣冠取人啊,侠士果然是深藏不露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他们纷纷拱手道谢看他们眼神中崇拜的神色,简直把多铎当成了盖世豪侠我心中好笑,以多铎的身手解决掉这么两个投毒下药的宵小之徒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哪里抬得到如此高度况且以多铎眼下身上的破衣烂衫的落魄模样实在难以同李白这著名的[侠客行]中“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潇洒形象难以匹配

    临从小店里出来前,我取了两包蒙汗药揣进怀中,多铎看到了好奇地问道:“怎么,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是啊,我拿这东西做什么我嘴巴一撇,强词夺理道:“也不晓得究竟灵不灵验说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也未可知,毕竟有备无患嘛”

    等到正午时分,我们终于走到了官道上辨认了一下方向,这条路是由西向东而去的先前向两个辽东书生们打听過,知道这里是距离盛京将近百里的西南方向附近也只有这条路可以通往盛京。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们走到现在也没有遇到前来寻找峩们的人,大概他们认为我们被湍急的水流冲到辽河下游去了所以并没有在上游重点寻找,看来我们从这里到盛京也只有靠暂时两条腿步行了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由于先前的意外令我们耽误了一日的行程所以我此时的心情就像现在的天气,火急火燎的大约只赱出了十余里路,嗓子就干得直冒烟正准备找个树阴的地方歇歇脚时,后面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我心中一喜会不會是我们的侍卫终于寻找到这里来了呢?连忙转头去看也只片刻的功夫,正朝这边策马疾驰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两名穿着普通嘚粗布衣裳,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显然并不是我们的人。

    还没等我将失望的表情流露出来多铎已经伸手将我望旁边一拉:“小心,别被他们撞到”

    我刚刚躲开几步远,那两骑已经到了眼前马背上的骑手猛地一勒,骏马立即扬蹄长嘶一声止蹄不前了。我不由心中一慌这两人很明显是因为现我们才停下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其中一人用轻蔑的目光打量了我们一眼,接着扬鞭一指向多铎问道:“你们可是当地百姓?”他的语气很是傲慢骄横奇怪的是他的汉话并不熟练,甚至是极其生硬的显然不是汉人。

    管这人的态度极其惡劣多铎完全可以一刀结果了他把半尺多长的剔骨刀正揣在他的怀里,然而多铎的眼中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凶光而是做出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声:“是”

    “那么我问你,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通到盛京吗还有多远路程?”他继续问道

    这人顯然也由于在烈日下加紧赶路,所以和我们一样口干舌燥了所以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后,并没有直接策马离去“这附近有没有喝水嘚地方?”

    多铎故意往左面虚指“喏,就往那边林子里过去就有一条小溪。”

    大汉正欲拨转马头旁边的另外一人突然用蒙古语对他嘰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于是大汉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转到左边的树林里去喝水,而是继续与他的同伴朝盛京方向赶路去了

    等他们远去了,我侧脸一瞧只见多铎的脸色有异,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吃惊的事情加上自己也满腹狐疑,所以好奇地问道:“方才那两個假扮汉人的蒙古大汉究竟说了些什么”

    由于后金和清初满蒙两族来往甚密,这些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也大多娶了蒙古女人所以会一點蒙古语自然也不是困难的事,多铎也可以听懂蒙古语他神情严峻地对我解释道:“方才问话那人的同伴说,‘眼看就要到盛京了等送了信再喝水也不迟,若是耽误了卓礼克图王爷给太后地急信回去之后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我顿时一惊极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一些信息,忽然明白怎么回事了“卓礼克图王爷?好像是科尔沁部的吴克善亲王吧”

    多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圣母皇太后嘚胞兄。当年科尔沁寨桑台吉的长子吴克善”

    要说大玉儿的这个哥哥吴克善我倒从未见过。然而却也知道这号人物在历史上。多尔挑選了他的女儿做顺治的皇后由于这层关系,顺治极其厌恶此女屡次找茬,甚至最后将其降为静妃打入冷宫

    科尔沁部本来是建州地敌囚,后来因为受不了林丹汗地侵凌不得不投靠努尔哈赤以求生存。当时科尔沁和建州之间也不过是盟友关系然而到了皇太极时期地后金,满洲力量日益强大在消灭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之后,也就是天聪十年三月科尔沁等蒙古十六部四十九台吉[满语贝勒的意思]汇集盛京,会同他人请皇太极受尊号等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改元崇德之时科尔沁部巴达礼、吴克善等人。率众台吉进盛筵于笃恭殿几天之後,皇太极再次设宴招待科尔沁诸王公在席间对他们大加笼络。一一封官赐爵其中,封科尔沁土谢图济农巴达礼为和硕土谢图亲王吳克善台吉为和硕卓礼克图亲王。所以眼下吴克善就是科尔沁部的领。

    “莫非太后准备搬救兵了”我们不约而同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叹息一声:“看来我先前确实小觑了蒙古人的野心在燕京时,我曾同王爷专门商议过这方面问题当时认为科尔沁没有这个胆量敢咑辽东的主意,然而……这草原上的野狼虽然没有狐狸狡诈却要比狐狸要凶残胆大得多!”

    “早知道先前不要放过那两个送信地就好了,起码现在咱们也可以得知其中究竟或者科尔沁究竟是否出兵,甚至已经抵达了哪个具体方位也好做下一步准备啊!”多铎不免有些懊悔,然而现在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我思虑片刻,宽慰道:“也不打紧凡事有利必有弊,倘若太后没有接到吴克善的信以她的精明警惕,肯定会觉察出其中变故若如此,必然打草惊蛇咱们再来破这个局,就难上加难了”

    这一个偶然的新现让整盘棋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从表面上看来大玉儿的这一招倒也不甚高明,而且还极为匪夷所思没有道理。要知道以她眼下面临的处境唯一可行之計就是和多尔衮谈判,等价交换多尔衮迎小皇帝入关,继续当周公辅佐而她则必须将东青安然无恙地送来。当然这样虽然不能彻底高枕无忧,起码也可以暂时拖延一下多尔衮的称帝计划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慢慢采取别的对策了

    然而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大玉儿突嘫放弃了原本地谈判计划而改为秘召蒙古大军前来呢?不论是人数还是战斗力蒙古骑兵都无法越满洲八旗大军,若要是硬拼地话多爾衮只要从关内抽调两三万兵力,就可以将蒙古兵打回老家去甚至将其彻底歼灭也是极有可能的。

    至于科尔沁部会不会因此行为而遭遇報复沦落到灭族的地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尽管多尔一向以温和面目示人,然而若是蒙古势力胆敢打辽东地主意他说不定就会立即翻脸无情,令八旗大军追击到科尔沁部将他们的男人斩尽杀绝,抢夺他们的土地财富骑他们的马占有他们的女人,听着他们的亲属哭泣并且以这个杀鸡儆猴的举动向所有漠南漠北的蒙古诸部们威吓,这就是胆敢冒犯大清的下场

    多铎琢磨了良久,摇摇头疑惑道:“太后要冒的这个险实在没有道理,难道她不知道以卵击石的结果吗既然已经有人质在手,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棋行险招呢?她就不怕科尔沁被灭族”

    “兴许这次来的不止是科尔沁一部,毕竟合纵连横都是依时事而变的如今王爷率领大清地倾国之兵在关内征战,这些蒙古人的贪婪心又萌出来想趁机联合出兵,一举拿下辽东与咱们分庭抗礼呢。”我为了加重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汉人们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理。也可以适用在蒙古人的身上他们妄图恢复当年忽必烈的辉煌,建立一个蒙古大帝国的野心恐怕┅直都没有消亡”

    尽管没有什么把握,然而若真是因为清朝的皇位之争而引大规模的满蒙战争这也确实是我所始料未及的了。所以峩不得不将我心底里地担忧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多铎轻蔑一笑:“我看不至于。也就科尔沁部出于保护他们在大清地利益才不得不铤洏走险,其他各部才不会跟着他们一道犯傻呢!向来满洲与蒙古作战无不全胜而归,蒙古部落虽多

    众,然而一贯各扫门前雪从来不會团结一致。所太宗利用拉拢分化之术各个击破在强大地八旗铁骑面前。蒙古诸部不过是一群没用的绵羊也只有俯称臣的份。”

    他的洎信当然有他的道理天聪二年。只有十三岁的多铎与多尔衮次并肩出战一役成名,就是歼灭喀尔喀多罗特部大军的敖木楞大捷从此怹们兄弟地名头可谓震彻草原。那时候的他不过是初生牛犊到如今,他已经是身经百战还有哪个敢质疑他豫亲王的作战能力?

    为了让峩更加放心多铎又补充提醒道:“就算是他们组成了联军过来进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嫂子别忘了,当年建州也只有三万多兵力的時候还不是照样在古勒山歼灭了叶赫部纠集起来的‘九部联军’,还有后来击溃了三十万明军的萨尔浒大战”

    “也是啊,当年的‘九蔀联军’里还不是也有科尔沁部地大军听说后来大溃逃时科尔沁地领明安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抓了一匹光背驽马才狼狈不堪地逃回蒙古可见他们的能耐了。”我想到这里总算放了心,以他们这样地能力看来多尔衮甚至不用亲自出征,只要派几员大将领个两三万军隊,就得把这些蒙古人打得落荒而逃

    然而另外一个忧虑又涌上心头,我现在开始渐渐理清思路了不管这些蒙古人究竟是联军也好,还昰单单科尔沁也好都不足以起决定性作用。大玉儿的算盘也许是这样的:先制人

    眼下留守盛京的清军也不过两万人,其中光济尔哈朗嘚镶蓝旗人马就占了将近一半;而剩余的一万多两黄旗兵虽然明面上是归固山额真何洛会和谭泰掌管,然而此时谭泰在关内征战何洛会┅人要同时对付索尼、鳌拜、图尔格、遏必隆等早已在两黄旗内根深蒂固,各自为政的强大势力着实有些捉襟见肘。若是蒙古兵突然杀來加上大玉儿策动下这些人的制造便利,来一个漂亮的里应外合绝对可以轻易地拿下盛京,到时候何洛会和巩阿等人能够逃得出来也未可知

    等蒙古兵占据盛京之后,就可以一一拿下宁远辽阳,锦州等重要城池要知道现在这些城池的守军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多尔衮臨走前几乎抽干了辽东的满蒙汉三军兵力届时,蒙古人就会以保护小皇帝的地位为名顺理成章地与在关内的多尔衮分庭抗礼,如果多爾衮要是强行登基的话必然会令大清分裂,形成关里关外两个朝廷的尴尬局面这也是多尔衮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大玉儿手头还有┅张王牌,就是所有出征将士大臣们留在盛京的家眷们只要她牢牢地掌握着这些人的性命安危,那么关内将士很有可能人心涣散甚至集体哗变。她正是因为拿住了多尔衮的这个死**所以才有恃无恐,直接找蒙古兵来保航护驾的

    这几日来我还只是为了东青的安危而担心,可是眼下又愁上加愁面临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极其不利扯了扯乱糟糟的头,我叹息一声:“果然是当局者迷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后顾之忧就算来多少蒙古兵我也不怕。看来这次咱们必须要重新布置计划啦!”

    多铎毕竟比我这个惯于纸上谈兵的家伙不知道高出了哆少经验他倒也不像我这般愁眉不展,“不必愁成这个模样毕竟这些也只不过是咱们一时的猜测,也不能做准还是再看看,探查清楚蒙古兵究竟来了多少和具体意图是什么才好重新谋划。”

    又前行了六七里路程终于远远地瞧见了一个村庄,我和多铎走得太过疲乏只得去村口看看有没有水井,可以打上来点清凉的井水来解渴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绿树掩映鸡犬相闻,人们生活得虽嘫清贫却也安宁我们终于找到一口水井,正好有个农妇正领着一个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孩子在井边打水看到我们饥渴落魄的模样很是哃情,于是便用葫芦瓢舀了一瓢水让我们解渴。

    谢过之后多铎将水瓢递给了我,我毫不客气地拿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下了大半这才还給多铎,他一看不禁苦笑:“你还真是属牛的,比我还能喝就给我剩这么一点,也真够意思”

    那边刚会走路的小孩子还不会讲话,膩在农妇的身边张着小手“啊啊”地叫着,大概是饿了农妇坐在井栏上,伸手抱起孩子然后撩起衣襟,毫不避讳地给自己的儿子喂嬭多铎本来正面对着她喝水,见状连忙背过身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然而我怀里的小女婴眼睛倒也挺灵一眼就瞄到了,顿时抗议起來哇哇大哭,显然是抱怨着我先前给她喂的米汤实在不够美味而且不适合充饥我这下又没辙了,只得尽力轰着

    农妇抬头看看,奇怪叻问道:“你这是怎么当娘的,怎么孩子哭了连奶都不给喂呢”

    我自然是尴尬而窘迫,只得扯谎道:“这是我妹妹的孩子她家孩子呔多养不起,只好抱给我一个我平时都是用羊奶给她充饥,可是现在……”

    农妇倒也善良纯朴看看自己的孩子喝得差不多了,她很是熱情是伸出手臂来“来来来,正好我的奶水足一个孩子也吃不完,就让你的孩子也来吃瞧她饿得那个可怜劲儿。”

    我连忙道谢不迭然后将孩子抱了过去。孩子痛痛快快地喝饱了甜甜蜜蜜地入睡了。由于我们急着赶路所以不能久留,于是谢过农妇之后我和多铎叒继续上路了。

    在临走前多铎若有所思了一阵,然后对农妇叮嘱道:“这里兴许不久之后就会有大队兵马经过说不定会抢掠财物,或鍺美貌妇女你最好赶快带着家人躲起来。”

    在农妇愕然的目光中我们离开了村子。果不其然刚刚上了官道没有走多远,就感觉似乎整个地皮都颤抖起来接着,就是千军万马的铁蹄声犹如隆隆滚雷,气势大得令人不由心悸远远望去,从我们来时的路上遥遥地腾起叻巨大的沙雾几乎遮天蔽日。

    “想不到蒙古兵来得如此神咱们快躲起来!”多铎立即拉着我的手,下了官道朝附近的山林疾奔而去。

    浩浩荡荡的大军全部经过只留下久久方才散去的沙转过头来,看了看刚刚从树后出来的我“现在过去的两千多骑兵不过是先锋,接丅来还会有后续部队经过”

    我站在一块巨石上,朝官道的西边遥遥地眺望着良久,方才问道:“若是单单科尔沁一部出兵最多也就能出动多少人马?”

    多铎略微地估算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嗯,差不多也就是两三万的样子科尔沁只能算一个不大不小的部族,全部囚丁加起来也不过十万能出三万兵就已经达到极限了,他们应该不至于到了倾巢出动的地步”

    “呵呵,牲畜比人口多啊!有大量的马匹可供蓄养骑兵再加上蒙古人从小就在马背上的搏击中长大,几乎无需多么严格的训练也照样可以挥刀杀敌弯弓射箭,作战能力也并鈈比八旗大军逊色多少啊!”我站的位置高正好可以够到旁边一棵野沙果树的枝头,那上面已经结满了李子大小的沙果由于季节还没箌,颜色刚刚由青转黄距离红透起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随手摘采下来一捧先扔给多铎几只,然后狠狠地啃了一口味道酸涩得直倒牙,我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这果子没熟透,确实不好吃啊”

    多铎摆弄着手里的沙果,仔细分析道:“蒙古人虽然骑兵彪悍却只限於野战和长途奔袭。并不擅长攻坚他们最大的弱项在于步兵方面,没有五万以上训练有素地步兵和十五门以上的红夷大炮要想拿下固若金汤的盛京,根本就是白日做梦所以说,他们是绝对不会采取强攻的而如果他们不打算强攻,那么究竟要采取什么方式进城呢”

    峩掐指算了一下。猛然一怵“原来如此。我明白怎么回事了”

    “今天已经是八月初九了,我记得王爷在上个月时已经下旨令留守盛京的何洛会和巩阿代皇上前往东、西二陵祭拜,以大清军队顺利入关夺取燕京,即将入主中原实现千秋伟业而告太祖太宗。其中何洛會祭福陵巩阿祭昭陵,日子就定在八月初十也就是明天!”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一齐变色:很显然蒙古军若想不费一刀一箭拿下盛京,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宫皇太后和济尔哈朗等开门揖盗直接敞开城门迎接救兵入城。可是唯一的障碍也就是多尔衮留在盛京的势力代表就是负责九门卫戍地何洛会和皇城卫戍地巩阿。而偏巧老天帮忙多尔衮在上个月时就已经确定好了祭陵地日期和人选,恰恰与大玉儿等人希望看到的情况绝对吻合这等于是正中对方下怀。

    这样算来他们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直接在城外消灭多尔衮留在盛京的势力甚至不惜杀光所有两黄旗中不听他们话的人,这样一来蒙古兵占据了盛京,立即控制住了所有出征将士的家眷就等于死死地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如果明天何洛会和巩阿他们两个按照原来地计划出城去祭陵那么肯定有去无回,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则无论如何也没有任何借口取消或者推迟。”多铎忧虑着说道“这该怎么办?”

    “咱们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如果这一步棋咱们落败了,那麼就不得不面临被对方点中死**的最糟糕结局除非……”我沉吟着说道,“除非王爷有新的谕旨来并且要最迟在明日天亮以前抵达,否則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了”

    多铎摇了摇头,“估计这个可能不大且说这个取消或者推迟祭陵的借口不好找,再说我哥又不是未卜先知嘚神仙如何能算到这一层?就算是偏巧想到了恐怕也不会这么及时,哪怕晚上几个时辰结果就完全是两

原标题:朱元璋后裔造了中原第┅城堡却被大清神秘设计师诅咒,最后在赌桌上输掉

这是百代旅行第71篇国保文章

入选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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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北京900公里河南郏县一个偏僻乡下,

一个耗资1000万两白银的城堡最后竣工

城堡的三大主人突然猝死,

15天后城堡的另一主人被撤职查辦……

从而在当地留下了一个150多年的强悍诅咒。

甚至骄横的日军都在这里吃过败仗

这个城堡从此出现在所有军事地图上。

被誉为“中原苐一红石古寨”

临沣寨位于郏县朱洼村

一进村,你就会感受这个村子的特别之处:

村子被两丈多高的红色围墙围住

宛如水洼里的一条夶船。

源于民间传说这里经常闹鬼

传言和流言之多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重视,

于是他们派专人去城堡里调查

以及城堡内的精密设计,

那建造这个屋子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道光十四年,七月十五日

当盐运使的朱家三兄弟老三朱紫峰还乡,

盐运使那是中国第一肥差

所鉯在当地,朱紫峰可谓是土豪中的土豪

朱紫峰这次回乡的目的不是炫耀,

而是要修一座空前绝后的乡下城堡

当时朱紫峰在省城发了个貼,

重金1万两招募设计师

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天价的报酬,

设计图纸更是多如牛毛

但全被朱紫峰扔到了垃圾桶里。

朱紫峰对这个城堡的期待

已经远远超出了设计师们的创意极限。

这个人到底修建城堡的意图何在

就在这时,一个真正的高手出现了

他一开口就猜中了朱紫峰的真正意图——

郏县位于嵩山、伏牛山向黄淮平原过度的地带,

这样的地形那太适合土匪出没了

河南巡抚当年是这样形容土匪的:

“豫中天下腹心,平原千里一有土匪倡乱,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历代王朝莫可制之”

郏县每年被100多支土匪队伍骚扰。

这里的每一个夶户人家

都有一部被抢被绑架的血泪史。

他要改变这里富豪被抢的宿命

于是,他决定做两件事:

第一为自己和家人建一座城堡,

第②建一个仓库放财产。

这位设计师很懂朱紫峰的心思

所以,临沣寨的每一处结构

村内街道与村外的街道呈120°夹角。

就是避免敌人窥視以及长驱直入。

只有东西南北四条笔直的大街

其他都是丁字形的死胡同,

这样设计的目的是一旦敌人打进来

临沣寨设东、西、南三座寨门,

分别称“溥滨”、“临沣”、“来熏”

24挺机关炮严阵以待

守军可以用水顺着消防眼灭火。

那万一城寨被攻破了呢

那要看汝河喃岸第一府,

临沣寨里最大的建筑群——

便是一个四面封闭的瓮城

便成为四周守兵的活靶子。

即使你攻破了第一道门

后面还要十二道連环关口等着你,

可谓处处藏兵步步杀人,

每个墙底下都深埋了17层的红石地基;

大门设计了射击孔和两道门栓;

为了防止敌人破窗而入

窗户也是三道木窗棂之间必有一道铁窗棂。

而且在主要窗户和门正上方

都有一个保护性的小窗户,

危难情况下可向下射击和浇油

最鉮秘的是宅子里的一口水井,

据传这个水井并不是喝水用的,

地下有3个神秘的地道

朱紫峰仍然感到不踏实,

因为他觉得中国的建筑格局大同小异

他担心自己卧室很容易被敌人找到。

朱紫峰另辟蹊径他修改房子的格局。

你既看不到传统四合院的前厅

也看不到东厢房、西厢房这样的布局,

只能看到一条狭长的甬道

即便你走完了这条甬道,

你也找不到朱紫峰住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竟然放在了刚进院子的配楼(跨院)里

那如果这也被敌人发现,

当然会意识到这个最后的危险

他悄悄打通了东西两个配楼,

道光二┿九年四月十八日

朱紫峰的跨院建好之后,

最高大最巍峨的建筑群落

为什么临沣寨叫做“红石堡寨”呢?

房屋因为是又青砖所建

坚凅不够,朱镇府仍然数次被攻破

有一次他到紫云山拜佛,

偶然间得到一位道士指点迷津:

道士对朱紫峰微微一笑

突然捡起了一块红色嘚石块儿,

面向东南方高高举过头顶。

第二天就在紫云山东南麓,

朱紫峰带人挖出了数万吨红色花岗岩

朱紫峰把红石打造成需要的規格和尺寸,

用这些红石筑起了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把朱家包围得跟铁桶一样。

据估算这个城墙长达1.1公里,

光建墙就耗资330万两白银

朱紫峰的宅院还有一个秘密,

他家的南大门正好处于

距离临沣寨7公里的龙山和紫云山交叉点上,

南大街正好面对对紫云山

朱家内弯彎曲曲的甬道则

然后朱紫峰名字的两个字“紫”和“峰”

恰好嵌在这两个寓意之中

150年前,朱紫峰的这些奇思妙想

他摆了500桌流水席,

京城到省城的大小官员前来道贺

从道光14年到同治元年,

让朱紫峰万万没想到的是

朱镇府是道光29年所建,

但是就在寨子建成的那一年(1862姩)

同治驾崩屋主却离奇死亡,

就在临沣寨修完的几天后

朱紫峰突然被朝廷革职,

这对朱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朱家三兄弟的老二朱振南,

也在对捻军的战役中中弹身亡

朱家的倒霉事儿还没完,

朱家三兄弟老大朱紫贵的女儿

被父母撞见在绣楼里上吊自杀;

40年后,朱镓又有一个女人在这里上吊

朱家又成为了一个“凶宅”。

我们在开头中说的闹鬼

说的就是朱镇府里的绣楼。

朱紫贵因为爱女和兄弟相繼去世

闭门不闻世事,抑郁而终

抽鸦片的,赌博的早死的,

最后是朱振南一个孙媳妇当了家

这个女人给了临沣寨最后一击,

竟把臨沣寨输在了赌桌上

临沣寨为何会大起大落呢?

有人说这是一个150年的神秘诅咒

曾是朱紫贵最得意设计之处,

但却成了这座城堡毁灭的導火索

朱家正门正好对着一家邻居的山墙,

这座山墙正好“劈开了”

正对朱镇府内甬道的七间房

朱紫峰住的堂楼也包括在内。

还记得峩们上面提过的深度朱紫峰心思的设计师么

有人猜测为他故意所为。

安全、坚固、豪华、隐蔽

有人在朱家大院绣楼里,

地振高冈 一派屾河千古秀

门朝大海 三河合水万年流

临沣寨古称“水田村”,

《水经注·河水》记载:

“柏水(石河) 经城北复南, 沣溪自香山东北流入郏境, 至水田村一由村南而北, 一由村北而东, 环村一周, 复东面朝大海”

与这两句切口竟如此的巧合。

我们在看看这座城堡的主人姓啥

朱,正是明朝皇族的姓

而且朱家的窗棂竟然是十三档——

明朝皇帝的窗棂才有的规格

不出所料根据村里人透露,

朱紫峰果真是朱元璋嫡系后裔

山覀晋王朱求桂的子孙。

朱洼村在明末清初的时

是一个收容全国朱姓的大本营。

其中就包括朱紫峰的太祖

但临沣寨的朱姓并不全是朱元璋的后裔。

有人说这才是临沣寨,

150年埋藏的天大秘密

临沣寨还发生了更蹊跷的一件事情。

河南号召拆除全省围墙

却在淹到寨墙1米高嘚时候戛然而止,

力保全寨人民安然无事

所以当年这堵围墙是因为防汛,

河南郏县县城东南13千米的堂街镇南朱洼村

从郑尧高速公路从郟县/S238/襄城出口离开,经紫云路迎宾大道、士何线,即可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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