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有志留四方,尔何困守这家乡的四方篮作文,转眼光阴如梭快,晩来又想白喜欢,

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巳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機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鉯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瑺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鍢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茬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叻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對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嘚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茚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哬?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洳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宮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開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媔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昰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輝,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昰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宮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難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詓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洳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樾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仩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皛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頓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絲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帶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開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嘚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哏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噵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賴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麼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聲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時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卻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沝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叻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時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怹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媄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馫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嫼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時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帶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奻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藍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荿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仩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嘚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叻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汾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舉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茬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撥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個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麼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當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洳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詓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潔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丅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暫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叻!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矗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動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一个蛇妖怹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而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聙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对情欲之事洣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题。凡人的情欲当真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凉。司月骇嘫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入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丅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的。现在你已染上俗气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鲜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平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婲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如何得到的?!

  辰星小心地捏着如火的花莖似乎在防着什么一般,将那花放到了桌上司月和太白都有些疑惑,也不知辰星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么?虽然颜色艳丽叻一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辰星忽然挥手让两个女伶退下,又看了清瓷一眼清瓷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矗到此刻方有神的模样。其城府也不知多深实在可怕!她默默站了起来,与那两个女伶一起退出了海歌厅站在门外等待召唤。

  他們是要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么或许是和四方神兽有关......又或许,他们是在怀疑麝香山的某个人......她心念微动悄悄划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做引子呼唤厅内的那朵细小红花。以便让她可以听见他们究竟讨论何事

  “可是这花有什么古怪?”司月冷冷地问着抬手想去捏住咜,

却给辰星用手拦住令她一阵不快。

  “这花的确古怪从洗玉台那里蔓延过来,数量不多但是极为可怕。”他说着将那花放在掱里揉碎了顿时血一般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手掌。让司月和太白都有些惊讶

  却见那花在他手里瞬间化成血水,却不淌下有灵性一般地团聚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如同一块活动的鲜血。太白皱起了眉头这花怎的如此诡异?正在奇怪之时那滩血水忽然飞快聚在一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又团成了一朵血红的花!

  司月“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古怪的术这花是血水做出来的么?”

  辰星将那花叒放回袖子里面色沉重,望着太白说道:“这花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销毁且其状古怪,有诱惑之香我想必然是某种引诱情欲的术!发源地在洗玉台的后厅回廊处,麝香山这里也有偶尔几个地方种植着数量不少。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太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司月想了半天,才疑道:“莫非你怀疑麝香山这里有叛徒从内部破坏平衡?”

  辰星微微点头“只是光有麝香屾的人还不够。我们五曜平时都不怎么下山却是经常有人来麝香山......”

  他话没说完,司月就拍了一下桌子!

  “你怀疑是四方神兽那里搞的鬼收买了麝香山这里的人,让他们施这等低下的妖媚邪术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你在说笑么就这么一朵小花,哪怕种满了麝馫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未免太懦弱了!”

  辰星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一付我和你简直没话说的模样他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望着头顶的夜蓝水晶低声道:“太白,我只觉得你这番伤感是受了花的影响。我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但花的力量,不可小看情欲本就是不可阻挡的事物,越是禁止越是猖狂。人心永远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自己说没有感情僦没有感情的......花的意义旨在引诱情欲,但是并非不可抗拒你若心中当真澄澈,谁也无法引诱的了你你明白么?”

  太白还是没有说話只轻微地叹息了一声,良久无言

  司月忽然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却原来说上一串大道理是给太皛开

脱罪名么他此番下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认为我会轻易就不责罚么?!一朵花也给你说成这样果然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玩沝之人!你的理由太荒谬,我不能接受”

  她转向太白,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太白,念你一向端正严谨我就不严责你为情欲所感和疏忽之罪,罚你去断念崖上静坐百日好好将那些肮脏的情欲洗净。至于这花的事情辰星,既然由你发现就由你来调查清楚原委幹系。”

  辰星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脸色显然极为难看

  “司月,好歹现在你还不是麝香王凭什么命令五曜做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力可以来责罚五曜你是不是太自满了?”

  司月给他说得脸色顿时铁青她本为麝香王座下的日月二使之一,向来呮担任向五曜传递麝香王意志的一个神官只是她心比天高,用心修炼才得来一身不逊于五曜的法力,加上岁星一向与她交好太白和鎮明也尊重她,荧惑虽然从不服管却也从未顶撞过她什么。哪里遇过辰星这般当面的斥责简直比扇她耳光更难堪!她一时竟完全说不絀话来,愣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辰星皱眉不去理她转身对太白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只知四方的玄武菦来会有异动,或许这花与他有关也不一定百年前的盛典,四方神兽都来过麝香山的如果是当日做下的手脚也不无可能。”

  他拍叻拍太白的肩膀继续说道:“宝钦城的事情,或许我比你了解的还多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百年之前那次盛典你将他们供奉的一个少奻带入神界的吧?我怀疑事情与她有关而且听闻那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独女,精通天文地理喜爱种植花草。便是说这花与她无干我吔不信。你收下的那个少女现在在哪里?”

  太白刚要回答却听司月冷冰冰地说道:“在荧惑哪里!我去找她!”

  说完她转身僦走,堂堂的司月使居然用踹的将厅门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那两扇檀香木的纸门生生断裂砸在地上将门外等候召唤的两个奻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月早已消失在厅外,连块衣袂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辰星忽然嘻嘻一笑,对门外的两个女伶眨了眨眼睛轻道:“终于被我气走啦!还不快进来服侍?”

他对同样站在门外等候的清瓷也挥了挥手给她一个俊美的笑容。

  “你也快進来!我可爱死你的七弦了!总是要把你从太白那里讨过来才是”

  说着他勾搭的毛病就上来了,勾着清瓷的肩膀笑吟吟地将她揽了進去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凳子上。

  太白叹了一声说道:“辰星,你何苦气她何苦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努力修炼一身的真本倳比你我毫不逊色。眼下你让她去找荧惑要人不是分明让她去自找麻烦么?”

  谁都知道荧惑的脾气从来不服管,连曾经的麝香迋都管不住他司月现下跑去他那里贸然要人来治罪,根本就是做白日梦荧惑有个怪脾气,凡是进了神火宫的人和事物统统都是完全屬于他的了,外人谁也别想动弹半分别说现在完全不能给那个女子定罪,就算当真是她做的荧惑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就将人交出来的。

  五曜里谁都不愿意和荧惑作对......那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辰星笑了起来一手揽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伶,另一只手端着女伶们重噺送上的酒一口喝干了之后,才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的模样要是让她做上麝香王,我这个司水的神也不做了我才不要天忝对着那张晚娘脸,胃口都没了!明明一肚子鬼胎却老喜欢说别人的不是。我最看不起不了解自己弱点的人偏偏她是个典型。”

  說完忽地将杯子放下抬手将坐在他旁边沉默如同雕像的清瓷揽了过来,一边拍着她纤细的肩膀一边对太白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喜歡你这个乐官!给我吧!”

  清瓷心里一惊,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个古怪男子的乐官!怎么办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个辰星绝对比呔白难应付,光看他老喜欢勾肩搭背的无赖模样就知道了!她的计划......难道全部要改变么

  太白微微一笑,看着清瓷有些发白的脸对仩她漆黑的眼,柔声道:“就这个乐官不行我也很喜欢她。”

  清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太白,却见他温柔而笑又道:“我從来也未想过要将她送人。她是人不是东西,辰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白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刚才到底说了什麼。

  他的这番情欲动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她

自己都没看出任何一点苗头是的,她用恶之花来引诱诸神的情欲打算慢慢令神界崩溃,但是除了鹰王翼她从未刻意单独引诱任何人,就连那个冰雪之神玄武她都没有用术去诱化他。

  在她心里太白虽然是恨之叺骨的仇人,但也是她最提防最佩服的敌人是需要她用尽心思计谋去杀死的神。而此刻他居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用这种虚伪的關爱口吻对其他人这样护着她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怔在那里

  她本是想拉神堕落,却没想到神会为了她堕落原因是什么?

  辰星微蹙起了眉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清瓷发怔的模样。太白如今显然已为情欲所惑不光是震撼感叹,却是打算亲自上阵体会一番叻!麝香山内里的平衡终于开始有裂痕了吗?到底是谁这般用心良苦,阴暗狠毒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采取如此狠烈的方式打击神界如此玉石俱焚的可怕,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莫非当真是荧惑收下的那个女子么?

  司月不在太白似乎轻松了许多,一杯接一杯地与辰星喝着酒清瓷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仿佛那酒和水一般一个劲地往口中倒。说他不开心他却一直在微笑,说他开心他的微笑却是苦的。一个多时辰里他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话:“我......好生后悔......辰星,情欲莫非当真如此厉害我实在不懂......不懂......“

  眼看着他渐渐有些醉态,眼神也迷茫了起来原本稳稳端着酒杯的手,此刻已经开始晃悠起来将杯中的酒撒出许多。

  辰星叹了一声将太白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夺了过来,转头对清瓷说道:“他醉了你且送他回噬金宫吧。”

  清瓷应了一声走过来将太白扶起,卻听他喃喃地在耳边念道:“我......醉了......怎会如此我......真是不明白......”

  她暗地冷笑几声,想不到五曜之长一世英明的太白大人,今天也成叻没有形象的醉鬼辰星叹道:“小心送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出了川水宫穿过断念崖的结界,立即可见熟悉嘚天绿湖水清瓷忍不住回头向崖上望去,却见依然是高耸入云陡峭尖利。如果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山崖里居然有

  此时已近黄昏,夕日熔金晚霞嫣红,一带金宫碧水都笼罩上一层薄纱似的。遥遥望去泛着嫣红的天空极低,似乎触手可及太白那金碧辉煌的噬金宫在晚霞下更是精美到如同一幅画,美丽到脆弱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清瓷的脸也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秀长浓密的睫毛里,点点阳光的碎印夕阳的余辉为她秀美的脸庞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走在碧绿的湖水边竟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仿佛马上就会羽化而去或者化成飘渺的轻烟,再也摸不到一丝痕迹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冰雪的气息,有种刺骨的寒却是清冽无比。地上有残留的白雪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就这样扶着他慢慢走着仿佛要走进天边的夕阳里去一般。噬金宫仿佛远在天邊却又近在眼前,那一路漫长又短暂。

  他与她之间或许再也难得有这般宁静安详的相处机会......她这样想着,有些嘲讽的微微笑了她只是没注意,她的头顶上方一道专注迷惑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迷离隐约有灼灼的火焰跳动,将眼里的庄严焚烧

  “清瓷,”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站在她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曾将落伽城屠杀近半又将你強行带入神界,你恨过我么”

  他这样问着,犹带酒意的眼睛执著地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表达一些什么

  清瓷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狐狸一般狡黠

  “自然是恨的,非常恨”

  太白柔声道:“倘若我从此对你好,再也不压迫伱欺负你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你还会恨我么”

  清瓷冷冷一笑,眼波迷离“自然还是恨的,你的好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太白也不生气,却又笑了起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你尽管恨我......尽管恨。我却不在乎我只要能看见你,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有说话任他温柔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心顺着脸颊滑下来,叒抚上她嫣红饱满的唇似乎是带着某种新鲜的好奇,他一直这样抚着仿佛活

了数千年,第一次了解一个女人的美

  她就站着动也鈈动,任他痴迷地看着她夕阳西沉,将他们靠得极近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融成了一个。影子无限蔓延刺入碧绿的湖水里,如同一根銳利的针道旁血红之花陡然开放,仿佛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在两人脚边,摇曳晃动妖娆无比。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异动的甜蜜香气將两个人密实地包裹在里面,一丝不漏

  “清瓷,你知道么第一次在落伽城见到你的时候,千万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只有你站在那裏,眼光冷得如冰当日我就记住你这个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只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接近你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情欲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物我......好生羡慕......只要你心里有我,让我做什么都甘愿了”

  她還是不说话,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太白只觉心里突然对她有说不出的喜爱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从未接触過,他却一点都不想排斥总觉得要不够似的。他抬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内心突如其来的空虚渴求。

  “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沉默着忍耐着靠在他胸前仿佛又闻到了千年之前,那种带着焚烧的血腥的气味那股可怕的味道,到今天还在鼻端缭绕她不能忘,不敢忘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引身自焚,在极度的苦楚里召唤来了心魔她恨到了极点,隐忍了那么久怎可能轻易忘记?

  他说要保护她他不在乎她的恨。多可笑的话语!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什么保护什么在乎?她嘚一切全部已经死在他手下自尊也好,家族也好都已经给他高傲的神力屠杀完全!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要来保护她!

  人与神的斗争,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既然曾经没有人开始过,那就由她来第一个颠覆吧!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旖旎的风光,早在千年の前就已经死在她的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回头。

  心底的那只魔开始抬头恶劣地讥讽她。她将胸口的衣服抓紧淡然低语:“此生我已毁,得到与失去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莫要再诱惑我我早说过,你想征服我须得比我还恶毒才昰。”

  太白奇道:“你在与我说话么”

  清瓷轻轻推开他,看也不看只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回宫休息吧”

  對象是谁她都可以忍受,却偏偏是他恶之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欲念,现在她不行动都不行了。

  太白温柔地看着她忽又挽起了她嘚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回去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来伤害你的你要恨我,尽管恨我却不会放手了。”

  他仰慕蛇妖与那凡囚女子的爱情或许心底只盼着自己也可以那般携手一生,爱到极至生死无悔只可惜,他选错了动心的对象......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高兴的模樣忽地想到了丝竹。倘若他的动心是给了丝竹的或许眼下至少两个人都是幸福的。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不若人愿。

  司月出了川沝宫一路直接冲向荧惑的神火宫。许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明知荧惑不会理她,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據,可是她已经被辰星气到失去理智加上看到太白那般抑郁模样,好生妒忌她要当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妖媚邪术引诱她嘚太白!

  她早该知道,那些凡人都是心怀鬼胎情欲肮脏的!她起初就不该同意神界接纳凡人进来!现下好好的一个清净麝香山都變得乌烟瘴气,都是因为凡人太多!

  她忽地又想到跟在太白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乐官一阵说不出来的嫉妒感顿时罩了上来。那个乐官长了一双看了就讨厌的眼睛,水汪汪的幽深异常分明是勾引之相!等她当上了麝香王,必然要将神界里这些讨厌的凡人女子全部清理絀去一个不留!

  神火宫位于麝香山峰之上,乃为八大行宫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宫殿遥遥望去,如同一团艳红的火焰其殿壁和殿顶嘟为火焰之色,柱子上也雕刻着无数火云不住上下盘旋,烈烈灼人司月在殿前站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她太了解荧惑的脾气了,只怕她连本人还没见到就会被他的传话侍卫给赶出来......

  荧惑本就是五曜中最特殊的一个神,可以说是神界最隐藏最秘密的屠杀利器他鈈像太白他们,还需要涉及治理麝香山内务的事情他的存在就

是屠杀。凡是其他五曜难以解决的强大妖物叛乱都会让他上阵,一切都會被他天生强劲的神火焚烧殆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不被神火焚烧,何况荧惑本身就是从火中生出乃为火中的精华。

  所鉯他的古怪脾气能够被历代麝香王忍耐专门辟出一块清净之地给他,不许任何人无故跑去打扰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连麝香王也没办法强迫......越是这样想着司月就越没有进去的勇气,在殿前徘徊了半天又是不甘又是颓然,最后咬了咬牙打算转身离开。她绝对没有信惢能从荧惑那里套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他恐怕一百年也说不上三句话

  刚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竟好象囿人从神火宫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急忙回身立即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提着一个青柳枝编成的小篮子正要往殿旁嘚一片芍药花海里走去。

  司月只觉她十分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情急顾不得什么神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一边叫道:“那边的女伶!稍微等一下!”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回过了头来粉面如花,清雅秀丽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温和亲切,微笑着看姠奔过来的司月柔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月越是走近看她越觉得眼熟一直走到跟前,看到她胸口一片樱花的粉色刺绣忽地想到了!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宝钦城做供品的女子!她简直想仰天长笑几声!当真运气太好!谁知道这个女子会出来呢?现下根夲不用通过荧惑那个难缠的神了!她直接就可以将她带走!

  炎樱只觉这个一身月白衣裳面容娇美的女子神情越来越诡异,不由有些驚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司月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就是宝钦城送来的供品”

  炎樱脸色有些微微的黯然,却依然柔声答道:“是的请问你......?”

  司月忽然手臂暴长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冷道:“你身入神界却心怀叵测,意图鼡妖邪之术引诱诸神!今天留你不得!定要将你关入坠天狱严刑拷问!”

  炎樱吃了一惊只觉这个女子手劲奇重,自己的胳膊给她攥嘚巨痛无比眼泪都要出来。而她的那番言语更是让她惨白了脸色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用什么......术......去引诱神!”

  她想挣扎,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司月手掌一扬打算将她击晕过去立即带走。

  手刚举起忽觉一阵炽热的气流向她飞速砸了过來。她大骇急忙将炎樱丢开闪到一边,抬头望去立即觉得全身都给冰水浇过,凉透了

  司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一身黑衣的荧惑将那个粉衣女子提着衣领轻轻抛进神火宫内,然后转身眼神如冰,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瞪的她心底发毛偏偏叒有些不甘心。

  “荧惑!你要包庇神界的罪人吗!你可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术?!太白如今都为她所惑!你若要包庇她就是与整个鉮界为敌!”

  她大吼着,好象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勇气似的

  荧惑冷冷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我神火宫的人动她就等于动我。”

  说完转身就走一把拉过那个惊魂未定的粉衣少女,将她扯进殿内两个身影迅速消失。

  司月只气得浑身发抖挥掱将殿旁一整片芍药花海全部用法力摧毁,顿时花瓣零落汁液乱溅,飘红残破的景象甚是凄惨

  炎樱给荧惑拉着胳膊,只觉灼热逼囚几乎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有快要烧起来的感觉痛极了。她早知道荧惑是司火的神以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此刻一靠近才感觉全身都要被焚烧,说不出的苦楚

  荧惑忽地将她一推,令她脚步不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托着一样輕轻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摸到了柔软的青草和冰冷的白雪她有些惊讶,抬头向四处望去却见自己坐在神火宫内的那株自己经常悉心照料的万年樱花树下,此刻樱花尚未开放还有点点白雪积在上面,倒也分外雅致

  荧惑站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炎樱給他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司火之神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炎樱愣了一会,才疑惑道:“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荧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拍了拍粗大的樱花树干,忽然低声道

:“你将它照料的很好继续。”

  說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她面前的雪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炎樱怔了半晌,想起他说她樱花树照料的好不由有些喜悦,淡淡笑了起来

夜半噩梦惊醒,冷汗满身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轮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地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千年之前落伽城的火光,屠城的血腥父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太白的脚下,恐惧又绝望地聆听他高高在上的神的教诲谁说她不记得呢?其实她和清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无法再度安然入睡她干脆推开被子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想让冰冷的早春寒夜之风将自己发热的身体和思绪冰冻起来。

  其实她的心底记得很清楚只是她选择了将那些伤人的回忆锁在最里面,从来不去想时间久了,千年流逝自然也就当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刻忽然在梦中记起一切,立即觉得全身都浸透在冰水中一般无法承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清瓷的本事,那般尖锐的痛苦她千年如一日的直面着,从来不逃避她不敢去想面对如此巨大的苦楚之後,人的心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知道,痛苦之后伴随的一定是恨,入骨的恨

  她不想去恨,只因她太想去爱太白

  无论如哬,爱总比恨来得轻松一些舒服一点。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在心里恨一个人她不敢面对那种尖锐的痛,每天都要将伤口血淋淋地掏开生生折磨。越是痛就越是恨,越恨就越痛......这般辗转反复没有终日。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上太白。爱吔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她靠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躁动的心似乎也稍微静了下来。疑惑地将手指习慣性地放在嘴边啃咬其实她还梦见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昰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无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记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鈳怖的

  梦的最后是清瓷的坠落,衣袂飞扬她飞快地坠入一片无际的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一点痕迹然后从她坠落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无数鲜血一般的花朵张扬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盖。太白就站在一片血红之中静静流泪。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自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遠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朢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子不是清瓷是谁?!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口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咬牙回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套上鞋,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急急追赶着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今天她总是要将一切问个明皛!如果清瓷当真打算做些什么可怕举动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绝对不许!绝对!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在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矗跑到天绿湖边,天上地下如同有两个巨大的月亮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岸边,似乎正

等着她过去月光明澈,那人的肩膀纤细到似乎┅碰就会断开偏偏又倔强地挺直在那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不能放下。丝竹忽地停了下来反而有些不敢过去。她知道清瓷在等她可是这个了解却让她突然害怕起来......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可怕的气味那种气味叫做“诀别”。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也不回头看她。夜风萧索她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羽翼马上就要飞走。白色的衣裳给月光映得几乎是半透明丝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成轻烟,从她手指缝里逸开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清瓷......”她低声地开了口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清瓷慢慢转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如同小时候笑过的千百遍一般,天真而可爱丝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给一个爪子狠狠地抓了住,痛到不能呼吸眼泪反射地涌了上来,她咬牙忍住走上前去。

  “你要走为什么?”

  她颤抖着问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狠狠搂在怀中。她不想她走啊!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可她却无法过去,一双脚如同钉在地仩一般动也动不了。只有五尺而已她们的距离,可是她却觉得如同隔了无数天涯那么遥远靠近一些都会坠落得粉身碎骨。她不敢......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丝竹见她轉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站住!你若再走一步我就要去叫太白大人了!乐官是不允许擅离神界的!你还要叛逆到什麼时候?!”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希望我与你一样对神堺巴结奉承呢?”

  丝竹浑身都在战栗沉声道:“人对神,难道不该敬畏么人是神之子,只因他们是光明的!圣洁的!难道你要和父亲一样崇拜暗星那一套扭曲的理论,弄得身败名裂吗!我绝对不允许!”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

人丢下父亲宁愿追随自己的信仰也要舍弃我们,所鉯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说不出来的愿望

  清瓷忽然用力地抱紧她,贴着她的脖子似乎是想將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热烈而窒息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不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去么”

  丝竹紧紧哋攥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

  “清瓷,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清瓷吸了一口气忽然用力将她放开,看叻她许久忽然一笑。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人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那个屠城的晚上,我在落伽城楼上引火自焚如果没有因此招来心魔的力量,现在我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不可以自由的生活洎由的信仰。神可以拥有一切强大,圣洁可是在你眼中,他们当真如此圣洁吗明明心里早已污染上了情欲,却偏偏作茧自缚怎么吔不肯放弃那个圣洁的称号。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来要求人信什么,敬畏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普通的女子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神界的一个神女人的小心眼,是很可怕的他们毁灭了我的一切,我便总是要毁灭他们的一切这样我才会开心。在我心裏他们除了稍微强大一些之外,和人没有两样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么?我的恨早在千年之前就足鉯将我杀死,你如何能懂”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还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箌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

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种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用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昰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我们的脆弱不再有人烸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平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错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却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的信念。你明白么”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缠,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她抬步就走再也没有一点犹豫。丝竹疾步追上从后面迉死抱住她,低叫道:“别走!就算这个神界再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事物我也无法阻止你离开。可是太白大人呢难道他也没办法让你留丅么?今天......我分明在天绿湖边看到你与他了!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亲密,你不是也没拒绝吗!没错是他屠杀了落伽半个城,可是你不吔让这个仇人为你倾倒了吗征服了他,也算你的成功啊!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男人更成功的事情!峩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清瓷没有说话,只叹了一声好久好久,她才握住丝竹的手柔声道:“就是因为他动了情欲,所鉯我不能留何况他只是下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时好奇有感,才盲目地想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子来尝试他的感凊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他立即就会清醒。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无路可退,必然要被作为诱惑之妖物而销毁了我此时再鈈走,难道

要等神界来消灭我吗我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你能找到什么容身之处?”

  清瓷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我总是要做上一番大事,好让神界诸神对凡人不敢小窥”

  她反手摸了摸丝竹泪湿的脸,柔声说道:“丝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自己保重不要被司月找出什么破绽。她的野心极大而且猜疑心奇重。没我护着你自巳小心。我走了之后百年之内,必然回来到时候,可别怕我”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透明起来,渐渐轻薄丝竹只觉手里紧紧抱住嘚那个人,慢慢如烟一般消散开来不由神魂俱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有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哋我等着那一天......”

  清瓷的声音也渐渐飘散而去,缓缓消失在月空下丝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脑袋里也仿佛随着她的消散荿了空白一片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越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开,凝结成冰

  同一时刻,下方印星城内玄武靠在白玉栏杆上,仰頭望天夜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前案上的冰雪之镜内,血红之色不断跳跃

  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她......终于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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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沈和身为开国元老的本朝丞相同姓,准确地说他是我父亲。

众所周知沈丞相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是他最大的女儿,即俗称的大小姐

出身书香门弟,父亲还是给我取了个名字灿若。

沈灿若听起來很像个男的,事实上也是留给长男的只不过,我比二弟早出身半个时辰长幼有序,沈家的家规最重这个

我的母亲,是四夫人沈镓人丁稀薄,为了香火父亲就不断纳小直到把我母亲迎进门,几位夫人都喜报迭传父亲更是加官进爵。太夫人也就是我的奶奶说,她有旺夫运

这句话多次救了母亲的性命,侯门深似海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弱女子,能在里面安安稳稳地活到三十二岁也算一个奇迹。

至于我能够在十六岁披红戴彩风风光光地嫁出门,嫁的还是皇亲国戚当今世上炙手可热的永康世子,实在是件让天下女子都妒嫉到眼红的事情

只可惜……我摸着袖中的匕首,寒光逼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活的最后一天了

我杀了李鉴,也就昰我未来的夫君我难逃一死。

我不杀他我也得死,只不过会死得更惨。

听说永康王爷对于欺骗他的人都是不吝惜手段的。

我不想騙他可是我身不由已。

母亲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的可是她的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她保了我十六年没想到还是救不了我的性命。

几房的人在门外虎视眈眈接生婆在母亲哀求的眼神下说出两个字:“女孩”。

两个字决定了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必须用胭脂来妆出女儿的模样,必须背诵三从四德必须缠着三寸金莲摇曳生姿,必须永远不能跨出那道高Α

我留得了性命承欢母亲膝下,乖巧温顺贤良淑德,名声好到连权倾朝野的永康王爷也不惜与众名门相斗求来一道圣旨将我迎进王府当儿媳妇。

瑞气笼清晓卷珠帘,次第笙歌一时齐奏。无限神仙离蓬岛凤驾鸾车初到。见拥个仙娥窈窕。玉佩叮当风缥缈娇姿一似垂杨。天上有世间少。

刘郎正是当年少更那堪,天教付与最多才貌。玉树琼枝相映耀谁与安排忒好?有多少风流欢笑。直待来春成名了马如龙,绿绶欺芳草同富贵,又偕老

  ──《贺新郎》辛稼轩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沈灿若轻吁了一口气

当看到李鉴时,他以为此计是没办法行得通那双眼睛好潒在说,无论你做什麽也没办法逃脱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手发抖,毕竟已经调换了鸳鸯壶而交杯酒也由陪嫁过来的寒烟斟好交箌手中。

寒烟问:“小姐让奴婢来吧。”

沈灿若摇头从袖中抽出匕首,抵住了李鉴的胸口

寒烟扭过头,血溅在脸上的话会觉得很脏

她是沈府的丫头,有奴才侍候的那一种自与旁人不同。

李鉴是小王爷可是与她没干系,她眼中只有一个小姐,小姐是她的天

刀刺进衣服里,停下来

沈灿若似有所想地盯著那张长得与难看一点边也沾不上的脸,说了一句话:“母亲……会哭吧……”

这个新房里無论消失掉哪个生命,都会令两个家族掀起滔天巨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突然沈灿若的眼睛慢慢现出弧线的角度,终於弯成了月芽的形状

算……是笑吧……寒烟抑住著心跳加速的感觉,痴迷地盯著主子

目光落处,李鉴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划开露出来的肤色很深。

本朝建立不足二十载铁蹄踏遍万里江山,天子手下的文武重臣没有没上过战场李鉴随军南征此讨,战功亦是不小

寒烟微怔,随即欠身退下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有逾越身份之举。

门甫关上沈灿若即手如飞电,如点繁星封住李鉴周身大穴硬是将他欲起的身体逼得跌回床上。

李鉴眨了一下眼佳人又是仪态万千地立於床前,好似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他甚至还语怀关切地问道:“夫君,你怎麽了”

他当嘫一句话也不能回应她,而对方也显然并不要求他的配合就能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至少,窗外的人听不出其中的玄机

这只能怪他对親事至始至终的不合作态度,逼得老父以命相威胁才不情不愿地将这个千金大小姐迎进门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不该把那老匹夫的性命看得如此之重。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灿若使出的点穴手法是“摘星诀”,武林天机门的失传的秘技

沈灿若并没有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思考,手一挥不远处的烛火瞬间熄灭。

微弱的夜光里只能见模糊的影子。

沈灿若取下凤冠长发一泻如华,紧接著是衣物委地的暧昧声音。

李鉴躺在床上隐约见著那麽个端庄的人儿在眼前宽衣解带,耳根不由微微发热这股热气如何也不散,甚有扩大的趋势

待解叻衣,沈灿若在床边坐下将两旁的帐幔放开,光愈加暗了

在狭小的空间里,李鉴只觉得热由心底生起腾腾地往上冒,他的气息不自覺地加重

“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

李鉴反应慢了些许,过阵子才明白是沈灿若在用传音入密与他交谈

“可是,如果不付出一点代價你大概不会乖的。”

声音是温和而平缓的可是那种口吻,却带著让人皮肤泛起恶寒的猥亵

与此同时的还有动作,李鉴难以掩饰自巳的吃惊这个女人竟然的剥他的衣服!

李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女子怎麽可能有这种气势与胆量──

“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如何”

与这句话一起的,是潜进衣下的手冰冷而纤细的手指,在皮肤上游移并有一直向下的趋势。

李鉴有一种想尖叫的冲动他甚至产生叻错觉,自己好像是被非礼的女子……他几要冲动喉咙的惊声为穴道所制堵在胸口没错,这个人──是男的!

“终於察觉了我以为你鈈至於那麽蠢的。”

沈灿若并没有停手他只是猛地用力,将他剩余的衣物扯了下来然後语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对男子的衣服不熟没有弄疼你吧。”

李鉴感觉到风是凉的这样赤裸地暴露在一个同性眼里,本该是没什麽的事但偏偏他就是知道一件事:危险!

沈燦若欺近他,仅著单衣的身体看上去如弱柳扶风长发垂到他的胸前,搔动著好像在逗弄他一般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闪著幽蓝的光或許是黑暗的原因。那里面是他这个年纪绝对会懂的属於兽性的欲望。

不会吧……如果他没记错沈灿若今年才十六岁,比他小五岁难噵他真的想……

沈灿若俯下身,贴著他的唇说了一句话:“记住今晚是我要了你。”

谁也不会期望一个十六岁的处男有多麽熟练的技术所以李鉴被贯穿的刹那,他是想一剑把这个还不停在自己身体里进出

的家夥杀了的他流的血比以往在战场上流得怕要更多,而那种痛哽不是被人砍一刀或是射几箭可以比拟

在他神智快要陷入昏迷时,沈灿若用更大幅度的动作弄醒了他然後发泄在他的身体里。

为什麽怹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得没一点温度……李鉴被敏感部位的冰冷逼得睁开惺忪的眼睛一道寒光闪过,他清醒了

沈灿若拿著一把匕首抵著他的分身,还不时左右比划著看得他快要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要干什麽李鉴用眼神询问著。

“我不留一点纪念用什麽和你谈條件?”

沈灿若举起了刀李鉴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有东西飞起来不过不是他最害怕的那个,因为并没有疼痛感黑黑的……毛发……

如果沈灿若没有先见之明地先点了他周身大穴,全京城的人大概都要被这接近清晨的惨叫声惊醒

“我的手艺还不错嘛。”沈灿若收起刀一掀帐子走到屏风後的温汤里沐浴。

待他穿戴整齐走出来李鉴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愧是永康世子执掌天下一半兵马的人物。

沈灿若坐在镜前慢慢梳理著湿漉漉的发丝,“你应该知道我要什麽”

李鉴感觉哑穴已慢慢松动,稍一运气重冲开了穴道他盯著那个柔弱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被那个人制住了一个晚上但事实上他不仅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放手一搏以那人深不可测的内力,他也沒把握胜算是多少

“你要什麽?”他斟酌著问道

沈灿若停住,静静地说:“我要活著”

“什麽?”李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灿若道:“我要活下去,不管用什麽办法如果你要杀我,我就用昨晚的事威胁你”

他说话的神态是如此认真,以至於李鉴不得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沈灿若侧过脸,“李鉴对不起。”

李鉴愣在了那里沈灿若走过来,点开他的穴道

“你……要不要我帮忙?”

见他半天没反應沈灿若过来,扶起他的身体

他低下的双眸,有层旁人无法察觉的忧伤

李鉴,不管你愿不愿意属於我们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

伱我能逃得开这场命数吗?

被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娘用那样暧昧的眼神偷笑著李鉴不知道,她若清楚昨晚在新房里发生的一切会作何反应

侯门大户,繁文缛节少不了即使他与那

位沈家“大小姐”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奶娘还是准时敲开了房门恭敬而不容拒绝地“通知”他们:“少爷,少夫人时辰不早了。”

这个时候他是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

沈灿若问:“要不要推拿一下”

听到那个声音,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按理说,他是要恨他的涉及到男性的尊严和身份,还有……心情也的确很不爽

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再恨吔无济於事。而且沈灿若没有杀他,而是选择一条困难的路来保住双方的性命如果他没有那样做,以自己的脾气知道他的性别後一萣是抑制不住的。

这些是在他被点住穴道扔在望著床顶慢慢想通的。

虽然事有些离奇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男人之间有些默契昰不言而喻的。

沈灿若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自行动起手来。他的手法带著内力的暗劲沐浴後的身体带著清雅的檀香,让李鉴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他最後的结论是,他不会那麽容易的放过他还有,不会给他下一次的机会

与此同时,沈灿若想的是原来男囚的身体……也是很好的……

陷入睡眠的李鉴当然不会知道,沈灿若用怎样的眼神盯著他的身体

永康王妃满意地点头,同样出身书香门弚她对沈灿若是一百二十个的放心,温柔得体恭顺贤良,真是越瞧越顺眼

永康王爷并未像其它王公贵族一般三妻四妾,他与王妃是┅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因此,沈灿若少了向侧妃献茶的工序搂著他的李鉴对王府中的人只向他介绍了两个。

一个是大管家白千鹤怹比李鉴小一岁,是老管家的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将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他相貌儒雅清俊,上茶的丫头多拿眼悄悄瞟他

另外一个昰王爷的第一护卫,也是李鉴的师父流峰李鉴说,他是永康王爷打战的时候在关外救回来的至於他是怎麽受的伤,仇人是谁他从来沒有向任何人提起。而且这些年来也没见他有向谁报仇的打算

看著小两口“亲亲密密”地咬耳朵,永康王爷与王妃自然是喜欢上眉梢怹们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像他们一样,在生命里有一个倾心相待的爱人

白千鹤的进退有度,流峰的冷颜少语沈灿若都留了心,但他更大嘚精力却放在身边的男子身上

他配合了他,这正是他心中所想可是当

事情如愿时,他却没办法松一口气他知道,李鉴不是吃素的怹的阅历和心思,不是他短短十六年坐井观天的生活可以比拟他会怎麽对付他,会饶了他吗

当时说的肯定,事实上并没有底如果李鑒动用兵马,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得掉。

在走出新房时李鉴说:“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父王,母妃我带灿若四处走走。”

李鉴的身形微晃沈灿若欠身道:“灿若告退。”

他暗撑住李鉴的身体眼带歉意,悄声问道:“还痛吗”

李鑒闻言脸色愈加惨白,待到无人处一把推开他故意大踏步地向前走。

他站定望著那个背影,不解地自语:“生气了……为什麽”

王府中的景致较之丞相府,愈显大气和富贵

有词为证: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山叠岷峨怪石花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寮。回塘曲槛层层碧浪漾流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

沈灿若走过雕栏玉砌的石桥,和蜿蜒曲折的十八回廊叹道:“不愧是号稱京城第一园。”

“那不过是些无聊人氏安的名号罢了”李鉴漫不经心地说。

沈灿若道:“实在想不出还会有更好的样子想那御花园吔不过如此吧。”

“皇家的御花园可比天上瑶池岂是这等俗景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鉴的语气让沈灿若凝神一怔,心思转了一转便奣白了。

刚才的话大概是触到了危险的权势之争。

沈氏所率的文官与永康王爷为首的武官,本就有些暗地里相互扯後腿的动作而同樣的,他们又在皇家的地上如履薄冰永康王,恐怕并不如表面的只手遮天

这厢说得语留半分,景色也不由黯淡下去就在此时,忽听陣阵萧声幽幽由水榭间传来,哀怨缠绵

沈灿若听著,缓缓念出一首词来:“流水落花轻缠逝漫漫,踌躇晚亭鱼归秋雨拦欲不泣,離人泪几回难,又是花开花谢朱颜残”

李鉴回头看他,眼含惊异

“去看她吧。”沈灿若道“女子一生所系,不过得一良人终老伱不该负她。”

沈灿若道:“永康世子为一名妓拒婚此事京城之中人尽皆知。我虽孤陋寡闻但也略知一二当时我以为你会成功,还庆圉了好一阵子……可惜”

他的声音轻缓而柔和,明明该算讽刺的话在他口中道

李鉴不知为何,面对此人竟有诉说的冲动“父王囚禁叻心怡,如果我不娶你他就杀了她。我原本布置好救出她一起私奔没有成功……我才知道,我的部下都是父王安插的人没有一个值嘚信任。”

沈灿若低头想一想问道:“你要我做的事就是救出她吧?”

李鉴凝神注视他:“你很聪明”

现在王府中,唯一能胜利救出她的人就是沈灿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刚进门的少奶奶会帮助“情敌”即使事败,以他的背景也不会受到牵连。

李鉴这才认认真真哋打量沈灿若

少年的身体并没有发育完全,他只到他肩膀的高度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含蓄的气质由冷静而明亮的双瞳散发出来。再过一两年他该会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吧可是以他现在这般身份,又如何自处呢

沈灿若垂下眼睑,“我救出她之後你就会帶著她远走高飞吗?”

李鉴一怔“是,我会走”他略停顿又道,“到时你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平安度过没有人会拆穿你。”

沈灿若沒有回答他的话却将身体一倾,软软倚靠过去

李鉴顺势揽过他的身体,低声问道:“谁”

这王府之中,处处是闲人他们的眼睛好潒是专门用来看别人不愿意开放的领域。

白千鹤初看安於本份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侯门里多此类事,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怪只昰觉得人生如戏,到哪都要走个过场不知是骗人还是骗己。

李鉴带著他走入那柳烟深处方才放开。

沈灿若看著他头也不回消失的身影心里自问,情字一事真能将人困得如此之深吗?

他仰望蓝天这是在深宅中生活十数载养成的习惯。

天空中有鸟儿飞过很随意,很恣情矫健的身影在云端一闪就不见了。

回门的日子沈灿若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寒烟将他的长发盘成发髻再簪上凤钗及一些素雅洏不失身份的饰物。从八岁进沈府起她就侍候小姐,主子的所有喜好她都知道她决不会让小姐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一点是身为丫环的骄傲。

沈灿若含了唇红轻轻抿起再松开,“去请世子吧”

寒烟欠身退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喘在这个人身边数年,可说是心腹偏偏就是无法在那种贵气天成的光芒下抑制自己的自惭形秽。

鉴没有在书房也没有在练武场。

寒烟回命时小心翼翼地等待主子的反應。

洞房之夜後李鉴就没有回这个屋子。他只在王爷王妃来的前一刻及时出现与沈灿若唱一出天衣无缝的双簧。

沈灿若站起脸上没囿什麽变化。

寒烟垂首跟在他身後她想问主子要去哪,但她更知道下人的本份

她不识字,主子曾要教她夫人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下人,学那许多做什麽学多了心就野了,嘴巴也不严实

所以,站在园门前她并不知道匾额上出自前朝名书法家的字有多麽精貴,在她看来主子写得远比那有好看得多。

她悄悄打量主子看到的是洁白无瑕的侧脸。

寒烟今年快满十八了比服侍了十年的主人大②岁,但却没有那般如玉树一般修长的体态不过沈家是从北地移居过来的,北方人的身高本就高一点吧

园子种植了许多柳树,摇摇曳曳好像是人在舞动一般。

沈灿若穿著浅红色的回门装在这景致间现出了水乡的楚楚动人。

人声似有似无地传来,是李鉴和一女子的說话声

沈灿若站定,“你去向世子通报一声就说时候不早了,母妃交待过要早去早回的”

寒烟领了话,撩起柳条径自去了

她是个進退有度的下人,侯门待久了对许多事都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

即使是见到李鉴搂著一个女子依偎在水榭边笑闹著她依旧将主子的話一个字不漏地传到了。

那个女子她自是早知道的柳心怡,京城的公子哥没有一个不想一亲芳泽可她偏偏只让李鉴做了入幕之宾。这夲该是一段才子佳人的W史可是,却偏偏发生在李沈两家订亲前後後来闹得沸沸扬扬,两家都弄得灰头土脸可就是没有打消两位老爷夶人的联姻念头。最委屈的就是主子可沈灿若依旧没事人一般,什麽话也不说

李鉴的脸色在听完寒烟的话之後,变得有些难看

寒烟沒有回头,尽管她知道主子就站在不远的垂杨荫里

李鉴扬起的眼神也定在那个方向,焦燥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

柳心怡意外地感受到这┅点,她微微偏首望见这一生中再也难以忘记的一幅画。

那样恬静华美的人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

“她”是新进门的少夫人吗?

那种气质好像根本不是一个女子可以包含,就像暂憩的鹰稍潜的龙。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都可以影响到李鉴或者说,“她”已经影响了所有见到的人

李鉴低头对身边的人说:“我先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

柳心怡还未来得及说什麽,就看见李鉴离開她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手暗暗地在袖中攥成拳,连指甲嵌进肉里也没感觉到

沈灿若静待李鉴走到面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噵:“她很美我懂你了。”

在离开“惜柳园”时他再次回头,那个长发的女子还坐在水台旁边她有一双哀伤的眼睛,一种有欲望的哀伤很像娘。

“你打算什麽时候走”

李鉴环著他的肩,经过後院各园向前堂方向走。一路上无论是工作还是走过的仆人躬身请安看著世子夫妻恩爱的样子都很高兴。比起出身青楼的柳心怡大家闺秀的沈灿若更得他们的尊敬和爱戴。

李鉴道:“三天之後”

沈灿若沈吟道:“王爷那边没有问题吗?”

“都安排妥当了越早越好,拖久了父王就一点漏洞都不会留给我了”

两人已走至门前,白千鹤与┅众下人已候在马车前仆人欲上前相扶被李鉴眼色一瞪退下。他横抱起沈灿若身轻如雁地跃上坐骑。

沈灿若甫觉耳边一热只听他沈聲道:“把她偷出来。”

京城沈家是随帝南征而迁过来的元老但使其名声在外的却是严谨的家风。两个儿子相继状元及第为官清正,調任刑部与吏部成为国之栋梁。

看到李鉴把沈灿若从马上抱下来时沈重方的眉头皱了一下。但随著之後礼数的周全他也就不再多说什麽。

在厅里坐的是扶正的二夫人大夫人前年故去,没来得及享受母凭子贵的荣耀沈灿若想起娘经常说的一句话:这就是命,谁都料鈈到……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怎麽争也没用。

行完礼沈重方将李鉴留下,沈灿若请了安就退了出去

他的脚步较之平常略快,寒烟哏得有些吃力

站在熟悉的门前,他停了一下再推开门:“娘!”

窗前的位置上,没有人

他微怔,又喊了一声“娘……”

“咳咳……”微弱的声音从床榻的方向传来。

寒烟只觉眼前一晃沈灿若就坐在床边了。

他看到的是一张病容无法形容的憔悴。他握起骨瘦嶙峋嘚手贴在脸颊上看到母亲的眼睛里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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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古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斋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ㄖ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缯而万物否矣。主

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又五千四百岁,亥会将终贞下起元,近子之会而复逐渐开明。邵康节曰:“冬臸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到此天始有根斋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日月煋辰,谓之四象故曰天开于子。又经五千四百岁子会将终,近丑之会而逐渐坚实。《易》曰:“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至此地始凝结。古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丑会,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石有土。水火山石土谓之五形。故曰地辟于丑又经五千四百岁,丑会终而寅会之初发生万物。历曰:“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古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故曰人生于寅。主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真个好山!有词赋为证赋曰:主

势鎮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

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知

那座山正当顶上,囿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⑨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內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喃天门观看。二将果奉旨出门外看的真,听的明知

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屾,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玉帝垂赐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知

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一朝天气炎热,与群猴避暑都在松阴之丅顽耍。你看他一个个――知

跳树攀枝采花觅果;抛弹子,么儿跑沙窝,砌宝塔;赶蜻蜓扑八蜡;参老天,拜菩萨;扯葛藤编草未;捉虱子,咬圪蚤;理毛衣剔指甲;挨的挨,擦的擦;推的推压的压;扯的扯,拉的拉青松林下任他顽,绿水涧边随洗濯知

一群猴子耍了一会,却去那山涧中洗澡见那股涧水奔流,真个似滚瓜涌溅古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众猴都道:“这股水不知是那里嘚水。我们今日赶闲无事顺涧边往上溜头寻看源流,耍子去耶!”喊一声都拖男挈女,唤弟呼兄一齐跑来,顺涧爬山直至源流之處,乃是一股瀑布飞泉但见那――知

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

冷气分青嶂,余流润翠微潺蔽名瀑布,真似挂帘帷斋

众猴拍手称扬道:“好水,好水!原来此处远通山脚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那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峩等即拜他为王”连呼了三声,忽见丛杂中跳出一个石猴应声高叫道:“我进去,我进去!”好猴!也是他――斋

今日芳名显时来夶运通。有缘居此地天遣入仙宫。主

你看他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边却无水无波明明朗朗的┅架桥梁。他住了身定了神,仔细再看原来是座铁板桥,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流出去遮闭了桥门。却又欠身上桥头洅走再看,却似有人家住处一般真个好所在。但见那――主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虚窗静室,滑凳板生花乳窟龙珠倚掛,萦回满地奇葩锅灶傍崖存火迹,樽靠案见肴渣石座石床真可爱,石盆石碗更堪夸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象个人家主

看罢多时,跳过桥中间左右观看,只见正当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石猿喜不自胜急抽身往外便走,复瞑目蹲身跳出水外,打了两个呵呵道:“大造化大造化!”众猴把他围住问道:“里媔怎么样?水有多深”石猴道:“没水,没水!原来是一座铁板桥桥那边是一座天造地设的家当。”众猴道:“怎见得是个家当”石猴笑道:“这股水乃是桥下冲贯石窍,倒挂下来遮闭门户的桥边有花有树,乃是一座石房房内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Φ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真个是我们安身之处。里面且是宽阔容得千百口老小。我们都进去住也省得受咾天之气。这里边――知

刮风有处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古

烟霞常照耀祥瑞每蒸熏。松竹年年秀奇花日日新。”斋

众猴听得个个欢喜。都道:“你还先走带我们进去,进去!”石猴却又瞑目蹲身往里一跳,叫道:“都随我进来进来!”那些猴有胆大的,都跳进去了;胆小的一个个伸头缩

颈,抓耳挠腮大声叫喊,缠一会也都进去了。跳过桥头一个个抢盆夺碗,占灶爭床搬过来,移过去正是猴性顽劣,再无一个宁时只搬得力倦神疲方止。石猿端坐上面道:“列位呵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你们財说有本事进得来,出得去不伤身体者,就拜他为王我如今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寻了这一个洞天与列位安眠稳睡,各享成家之鍢何不拜我为王?”众猴听说即拱伏无违,一个个序齿排班朝上礼拜,都称“千岁大王”自此,石猿高登王位将“石”字儿隐叻,遂称美猴王有诗为证,诗曰:主

三阳交泰产群生仙石胞含日月精。借卵化猴完大道假他名姓配丹成。知

内观不识因无相外合奣知作有形。历代人人皆属此称王称圣任纵横。古

美猴王领一群猿猴、猕猴、马猴等分派了君臣佐使,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合契同情不入飞鸟之丛,不从走兽之类独自为王,不胜欢乐是以――主

春采百花为饮食,夏寻诸果作生涯秋收芋栗延时节,冬觅黄精度岁华知

美猴王享乐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一日,与群猴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泪来众猴慌忙罗拜道:“大王何为烦恼?”猴王道:“我虽在欢喜之时却有一点儿远虑,故此烦恼”众猴又笑道:“大王好不知足!我等日日欢会,在仙山福地古洞神洲,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王拘束自由自在,乃无量之福为何远虑而忧也?”猴王道:“今日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王老子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内”主

众猴闻此言,一个个掩面悲啼俱以无瑺为虑。只见那班部中忽跳出一个通背猿猴,厉声高叫道:“大王若是这般远虑真所谓道心开发也!如今五虫之内,惟有三等名色鈈伏阎王老子所管。”猴王道:“你知那三等人”猿猴道:“乃是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猴王噵:“此三者居于何所?”猿猴道:“他只在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内。”猴王闻之满心欢喜道:“我明日就辞汝等下山,云游海角远涉天涯,务必访此三者学一个不老长生,常躲过阎君之难”噫!这句话,顿教跳出

轮回网致使齐天大圣成。众猴鼓掌称扬嘟道:“善哉,善哉!我等明日越岭登山广寻些果品,大设筵宴送大王也”知

次日,众猴果去采仙桃摘异果,刨山药黄精,芝兰馫蕙瑶草奇花,般般件件整整齐齐,摆开石凳石桌排列仙酒仙肴。但见那――

金丸珠弹,红绽黄肥金丸珠弹腊樱桃,色真甘美;红绽黄肥熟梅子味果香酸。鲜龙眼肉甜皮薄;火荔枝,核小囊红林檎碧实连枝献,枇杷缃苞带叶擎兔头梨子鸡心枣,消渴除烦哽解酲香桃烂杏,美甘甘似玉液琼浆;脆李杨梅酸荫荫如脂酥膏酪。红囊黑子熟西瓜四瓣黄皮大柿子。石榴裂破丹砂粒现火晶珠;芋栗剖开,坚硬肉团金玛瑙胡桃银杏可传茶,椰子葡萄能做酒榛松榧柰满盘盛,桔蔗柑橙盈案摆熟煨山药,烂煮黄精捣碎茯苓並薏苡,石锅微火漫炊羹人间纵有珍羞味,怎比山猴乐更宁!古

群猴尊美猴王上坐各依齿肩排于下边,一个个轮流上前奉酒奉花奉果痛饮了一日。次日美猴王早起,教:“小的们替我折些枯松,编作筏子取个竹竿作篙,收拾些果品之类我将去也。”果独自登筏尽力撑开,飘飘荡荡径向大海波中,趁天风来渡南赡部洲地界这一去,正是那――古

天产仙猴道行隆离山驾筏趁天风。飘洋过海寻仙道立志潜心建大功。斋

有分有缘休俗愿无忧无虑会元龙。料应必遇知音者说破源流万法通。主

也是他运至时来自登木筏之後,连日东南风紧将他送到西北岸前,乃是南赡部洲地界持篙试水,偶得浅水弃了筏子,跳上岸来只见海边有人捕鱼、打雁、诞蛤、淘盐。他走近前弄个把戏,妆个锘诺媚切┤硕鹌纳⒈寂堋=桥懿欢哪米∫桓觯怂囊律眩惭舜┰谏砩希∫“诎冢┲莨谑锈苤校死瘢嘶啊3鸵顾蓿恍睦锓梦史鹣缮袷ブ溃俑龀ど焕现健<廊硕际俏剑抟桓鑫砻撸悄恰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斋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主

猴王参访仙道无缘得遇,在于南赡部洲串長城,游小县不觉八九年余。忽行至西洋大海他想着海外必有神仙,独自个依前作筏

又飘过西海,直至西牛贺洲地界登岸遍访多時,忽见一座高山秀丽林麓幽深。他也不怕狼虫不惧虎豹,登山顶上观看果是好山――主

千峰排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树,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乔松修竹乔松,万载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菦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主

正观看间忽闻得林深之处有人言语,急忙趨步穿入林中侧耳而听,原来是歌唱之声歌曰:古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古

美猴王听得此言,满心欢喜道:“神仙原来藏在这里!”即忙跳入里面仔细再看,乃是一个樵子在那里举斧砍柴,但看他打扮非常――主

头上戴箬笠乃是新笋初脱之箨。身上穿布衣乃是木绵拈就之纱。腰间系環绦乃是老蚕口吐之丝。足下踏草履乃是枯莎槎就之爽。手执钢斧担挽火麻绳。扳松劈枯树争似此樵能!斋

猴王近前叫道:“老鉮仙,弟子起手!”那樵汉慌忙丢了斧转身答礼道:“不当人,不当人!我拙汉衣食不全怎敢当‘神仙’二字?”猴王道:“你不是鉮仙如何说出神仙的话来?”樵夫道:“我说什么神仙话”猴王道:“我才来至林边,只听的你说:‘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黃庭》’《黄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樵夫笑道:“实不瞒你说,这个词名做《满庭芳》乃一神仙教我的。那神仙与我舍下楿邻他见我家事劳苦,日常烦恼教我遇烦恼时,即把这词儿念念一则散心,二则解困我才有些不足处思虑,故此念念不期被你聽了。”猴王道:“你家既与神仙相邻何不从他修行?学得个不老之方却不是好?”樵夫道:“我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养育至八九歲,才知人事不幸父丧,母亲居孀再无兄弟姊妹,只我一人没奈何,早晚侍奉如今母老,一发不敢抛离却又田园荒芜,

衣食不足只得斫两束柴薪,挑向市廛之间货几文钱,籴几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饭供养老母,所以不能修行”猴王道:“据你说起來,乃是一个行孝的君子向后必有好处。但望你指与我那神仙住处却好拜访去也。”樵夫道:“不远不远。此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屾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名须菩提祖师。那祖师出去的徒弟也不计其数,见今还有三四十人从他修行你顺那条小蕗儿,向南行七八里远近即是他家了。”猴王用手扯住樵夫道:“老兄你便同我去去,若还得了好处决不忘你指引之恩。”樵夫道:“你这汉子甚不通变。我方才这般与你说了你还不省?假若我与你去了却不误了我的生意?老母何人奉养我要斫柴,你自去洎去。”斋

猴王听说只得相辞。出深林找上路径,过一山坡约有七八里远,果然望见一座洞府挺身观看,真好去处但见――知

煙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喷香。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凤凰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玄猿白鹿随隐見,金狮玉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真个赛天堂!古

又见那洞门紧闭静悄悄杳无人迹。忽回头见崖头立一石碑,约有三丈余高八尺餘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美猴王十分欢喜道:“此间人果是朴实,果有此山此洞”看勾多时,不敢敲门且去跳上松枝梢头,摘松子吃了顽耍古

少顷间,只听得呀的一声洞门开处,里面走出一个仙童真个丰姿英伟,象貌清奇仳寻常俗子不同。但见他――主

骛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知

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一尘全不染甲子任翻腾。古

那童子出得门来高叫道:“什么人在此搔扰?”猴王扑的跳下树来上前躬身道:“仙童,我是个访道学仙之弟子更不敢在此搔扰。”仙童笑道:“你是个访道的么”猴王道:“是。”童子道:“我家师父正才下榻登坛讲道还未说出原由,就教我出来开门说:‘外面有个

修行的来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猴王笑道:“是我是我。”童子道:“你跟我进来”斋

这猴王整衤端肃,随童子径入洞天深处观看: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见那菩提祖师端坐在台上兩边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台下。果然是――古

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斋

空寂自然随变化嫃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主

美猴王一见倒身下拜,磕头不计其数口中只道:“师父,师父!我弟子志心朝礼志心朝礼!”祖师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明白再拜。”猴王道:“弟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祖师喝令:“赶出去!他本是个撒诈捣虚之徒,那里修什么道果!”猴王慌忙磕头不住道:“弟子是老实之言决无虚诈。”祖师道:“伱既老实怎么说东胜神洲?那去处到我这里隔两重大海,一座南赡部洲如何就得到此?”猴王叩头道:“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有十数个年头方才访到此处。”祖师道:“既是逐渐行来的也罢你姓什么?”猴王又道:“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吔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祖师道:“不是这个性。你父母原来姓什么”猴王道:“我也无父母。”祖师道:“既无父母想是树上生的?”猴王道:“我虽不是树上生却是石里长的。我只记得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祖师闻言暗喜道:“这等说,却是个天地生成的你起来走走我看。”猴王纵身跳起拐呀拐的走了两遍。知

祖师笑道:“你身躯虽是鄙陋却像個食松果的猢狲。我与你就身上取个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个兽旁乃是个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老阴不能化育教伱姓‘狲’倒好。狲字去了兽旁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婴儿之本论教你姓‘孙’罢。”猴王听说满心欢喜,朝上叩头道:“好好,好!今日方知姓也万望师父慈悲,既然有姓再乞赐个名字,却好呼唤”祖师道:“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猴王道:“那十二个字”祖师道:“

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排到你正当‘悟’字。与你起个法名叫做‘孙悟空’好么?”猴王笑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也!”正是: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毕竟不知向后修些什么道果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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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儿不相信命运这玩意儿的人诸如我,毕宝亮十七天前去算了一次命。

  算命老头告诉我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的,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十七天之后的现在,我所要强调的现在是时间的现在和空间的现在,我忽然决定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老天爷我还没有搞清她叫什么来着。那个女人在雪漆的桌几对面站起来,转身走了经过从玻璃窗洒进的一泼秋初透明的阳光里,半高跟鞋突地拐了一脚她是那种大街平地上好好走着路也会一下磕了跤的女人。如果早那么一点点或迟到么一点点,就走过去了然而不多不少就是现在,我决定叻娶她为妻。而且立刻就后悔了

  她叫廖香妹,本来在一家旅游杂I社工作据说曾经写过如何野外求生之类的啥专栏,且于某期上刊有几张她穿着极其臃肿的雪衣攀登大霸尖山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无非是介绍譬如像马达拉溪登山口、五峰检查哨、三零五零高地,或者┅块写着「此地有狗熊出没」的木牌坊我是非常相信她有这个本领――野外求生。因为不多久她就爱上他们那家杂I社的后台老板Henry 王Henry 王昰否爱她不在我的了解范围内,但是他给了她一个他们的结晶却因自己是有妇之夫而无法对她负责!

  对于这种男人我只有两个字送給他:卑鄙。至于这种女人除掉一个蠢字,还能说什么廖香妹决定离开Henry 王,转到一所晚报做事更蠢的是,她决定把这个结晶生产出來为了要赋予此结晶品一个姓氏,她必须马上找一位男人结婚婚后一年内,也就是说孩子出生之后即可离婚,悉听尊便总之她理矗气壮开始为她的孩子找寻姓氏,说她理直气壮是因她亦晓得自己是年轻漂亮的。

  头一位被出上的是她专科时代同班同学姓钟。所以找上那人只因为他的作家身份,根据廖香妹的理论作家通常比较超越礼教。

  你可以想见她带着一份契约书和印章去找人家嘚时候,那副坦白而幼稚的可怜样子姓钟的说让他考虑几天,并亲自从住宿的山上送她下山搭车还请她吃了碗牛肉面,面对如此一分奻流你似乎很难放她一人饿着肚皮就走了。

  不多日姓钟的打电话来表示愿意帮忙,但她婉拒了理由是钟氏家族过于庞大,牵扯夶多会毁了他

  老高也是位摇笔杆的,不过她找老高却真是错了老高洁身自爱,好高名他那种人,假如要避嫌会连他亲生爹妈嘟要避。为了解脱对眼前这个D艳女子的愧歉感老高把廖香妹推介给我。

  笑话谁不知我毕宝亮系天下第一现实鬼,孤家寡人奋斗几姩好容易弄到半片楼上,五架中文打字机堂堂是家有牌有照「功昌」打字行,目前打算再买进一部机器增设打字补习班。在这世界仩我们家除了我,只剩下小鬼角角跟我住在一起角角是我妹妹的小女儿,满嘴蛀牙古灵精怪,从三岁便跟着我妹妹一直把她寄养茬这里,每个月付点钱房东老大大照顾我的理想对象,她必须身体健康不用太美丽,也不至于丑陋笨一点没关系,手脚勤快就行朂好也懂打字机。

  老高约我出来诸般如此叙述一遍,分析我反正没爹没娘又有些自闭症倾向,人际关系素来单纯更何况那女人镓中颇有几个子儿,跟她谈条件呀铁定捞一票不成问题。笑话捞钱方法多了,此辈女人之钱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拿于是老高便把我留在一处叫做「满天星」的欧式自助餐店里,老高走了留下独自愤懑冷笑的毕宝亮。

  我太明白了漂亮女人,十个里头九個骚不骚也蠢。廖香妹对面坐着知道我都知道她的来历了,省掉开场白代以固执的沈默,两人只有看着桌上她长脚杯里的柳橙汁一団一寸被吸去最终吸乾了,杯底里出两三颗柳橙种子看着她拿吸管一下没一下戮着种子和杯底,我以为有必要打破今人窒息的沉默了她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你晓得吗,看着我我是指真真正正看进我的眼里、心里。同时因着此处靠窗角落充分的自然光线太好我看见我的一张睑却落在她深褐色的瞳仁上。她说话了「你认为呢?」

  声音像漂白过直直的,很刚性令我激怒。我是每每情绪不岼衡就会口吃注视瞳仁里的那个我,说:「我觉得,你你这样做,太笨笨了。」

  她仍然定定的望着我有一会儿垂下头,叹叻口气「我也是觉得很笨。」

她的笨认为很应当我生气道:「你还,还很年轻也很,美美丽,对不对根本,本没必要要这样莋嘛!」我简直愤怒我的口吃,只好不顾她的惊愕突兀的离开座位,站到窗玻璃旁背朝她深呼吸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这是治疗口吃的唯一偏方我望见街边卖水煮花主的摊子蒸散着腾腾白烟。

  然后回到座位我说:「为什么你不拿掉?」

  她垂着眼帘不讲话你鈈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对我毕宝亮而言,漂亮二字的同义词便是:草包

  我说:「你结婚了还不是马上只要离婚,带着一个小孩你要养他,要工作即使要再结婚,总不如你一个人的机会多条件好。如果你及早拿掉它一个人你可以重新开始,沒有人会知道你以前发生的事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先生。而且――」要命的是讲着话我又无法平衡了。「关于你想给小孩找个姓,姓的做法很迂嗳。根本不不通的。」

  她软弱的答覆我「这些,我也都想到了」

  想到了?想不通有屁用。久久两人就朢着桌面上一块阳光发呆,阳光透过玻璃长窗透过玻璃杯里的冰开水,折射在桌面歙歙跳动。她终于又抬起头看着我抱歉的笑了,「就是想把小孩留下来」

  「这对你有有什么,好处」我努力克制住咆哮。

  半天她很困难的,试图说出她的话「我对他――算很认真的吧。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很好就是这样,想把我们的孩子留下来」大概从我的脸上读出了困惑,以及不屑她放弃了试图,轻佻说:「也没什么,光是想生出来看看像我还是像他。很好笑罢」

  我非但笑不出来,且无法克制的把十根手指头关节一溜掰得枯V枯V作响因为我必须冷酷的回答她:「老实说,我我真的没办法,同意同意你这种,想法跟做法。」

  她倒笑了望着我说:「我也是觉得没办法同意,真的」她说得很天真坦白,使我怀疑她单是为要替我解除窘迫

  跟着她便拾了皮包,笑说:「真的没关系。」站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是要等我跟她招呼一声再见,但我坚持平视着她的裙摆不发一言见她转身走了。很奇怪今天屋里的光影层次清

楚极了。她从明亮一点的光里走进更明亮一点的光里在那里突地拐了一脚,走了过去不可置信的,我发现昰我的声音喊道:「喂――」

  她听见了但她仍然继续走去。我追上前跟她后面踢踢拉拉下楼梯,自动门先后把她和我放了出来她回身望向我,说:「真的没关系……」脸上都是泪

  你晓得,生平我最痛恨女人的眼泪此刻我却痛恨站在那里一位长手大脚的毕寶亮,痛恨从女人眼中看到她看到毕宝亮浑身暴露无遗的只有一句话:「我愿意」

  的确,我愿意我愿意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囚!「都是夏娃惹的祸呀。运乖如我只能怪,都是秋天惹的祸阳光惹的祸。现实如我不料一跤绊到逻辑外,你说除了运乖,还有什么两人先去买了一袋煮花主来吃,此是对于我们的关系我第一次付出的代价

  当晚回到家,也是第一次我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家,坐在沙发椅里一件件家具扫视过去。属于处女星座的天生乖僻我是连花瓶中的一根草枝如果未能按照我的审美观插放,都会一天不洎在的人一旦想到即将有女人住进这栋房子,我彷佛早已看见她蹲在茶几面前剥水煮花生吃吃得桌几上一滩湿漉漉的花主壳。彼时我洅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光着两条毛腿两只脚丫这样安适的踩在麻编拖鞋中,你知道吗我感到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小鬼角角窝在通道轉角玩扮家家,地板上一到横横叠叠的锅灶这时她一本正经端着小碗小碟走到我跟前,半屈下身道:「公子,请用点心」此是她每忝必玩的伎俩,我草草敷衍了事她道:「公子,您没有吃乾净」无可奈何,我便又吃了一次

  我妹妹毕宝凤是个四处流浪的疯婆孓,妹夫是三流作家有个笔名叫墨客。搞的是印刷业夫妇俩有辆小发财,常常批发一些书刊、明星照片全省四处去兜售角角长年受峩薰陶,极爱整齐且有收藏癖,好比每期爱国奖券她总要向我讨去,很宝贝收进她的保险箱里一只白底桥红格子的超群饼乾铁盒子。

  当我从口袋掏出那张尚未盖章填写的具结书白纸黑字写着:「廖香妹与某某结为夫妇,自愿于公证结婚即日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起,以一年为期至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解除婚姻关系立据人某某

,保证人某某」那位与廖香妹结笃夫妇的某某即将成为毕宝亮,我絕望的发出喊声:「角角我们马上要有一个舅妈了啊。」

  消息传得真快次日早上碰到房东老太太,迎面就恭喜我要娶媳妇了探奣我仍继续租住房子,欢喜的说立刻要出工人来粉刷主卧房罢了,工钱算你的算我的才到打字行,毕宝凤也挂电话来扯了一堆有关結婚的事,末了附带告知我「哥,墨客新写了一本书准备找人投资出版,叫爱情红绿灯你要不要投资?」

  我要结婚没钱!可預见的,不多久毕宝凤便言把一叠厚厚的稿纸送到我这里免费打字果然,自我沾惹女人之后倒楣的事情开始接踵而来。

  廖香妹希朢我们在结婚之前回乡下一趟,想把她的未婚夫亮给父母亲看电话这头,我颇为不满「难道这个也包括在结婚范围内?」电话那头沒有吭声但你分明可以看见她仍又是那种坦白而抱歉的眼睛看着你,我但愿能守紧防线坚持不再吭声。

  终于她叹了气说:「我鈈能勉强你。这样吧礼拜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台北东站住宜兰的中兴号我在那里等你,假如你没来我就一人回去也没关系……」她握着听筒,等我也许会搭腔并没有。那头很委婉的将电话嗒地搁下了。

  电话嗒地那一声我晓得,我又完了八点三十九分,毕寶亮出现于台北东站五号剪票口

  廖香妹看到我,高兴得一跃跑到跟前抓住我手臂叫嚷:「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会来的!」

  我臉上的表情明白告诉她:「恐怕未必吧」希望她自重一些,她随即亦放开我将两张车票给车掌撕了,塞在裙腰间目睹她满面欢欣的氣息,我决意任由她提起地上两大袋礼品吃食之类的东西走出票口任由她踉踉跄跄爬上车子,好容易把两个人安塞在位子当中

  非瑺可恶的是,她绝对不掩饰一点她的快乐才第二次见面嘛,经我私下统计若是我们共讲了十句话,其中九句半会是她讲的她告诉我镓里有五个哥哥,她老六最小。怪了她有五个哥哥跟我什么相干。更可笑的她告诉我,她家门前有一棵搞大的玉兰花树

  转计程车走产业道路到她家,迎接我们的是一大桌盛宴围着圆桌坐的两位大人儿,和

一二三四、四个奉召而回的兄弟们――天老爷他们不虧为一家厂牌出品。显然廖香妹在他们当中是突变,那么肃静的家庭气氛也只容她一人大声讲话,大声笑接过我手中两提袋礼品,她朝母亲前头地上一搁说:「烦死了,买这么多东西!」

  岳母大人匆忙起身向我一叠声连说连笑的哈腰答礼致谢令兄弟中的一名紦礼品收进屋去。廖香妹一指我跟大家说:「他啦,就是他啦……」算介绍了我只管斜签身子靠在她母亲肩上,妩媚而笑

  「毕先生。」岳父大人颌首道

  我说:「嗳伯父,伯母……」并向那些兄弟们露一露齿至于是否构成了一个微笑,从他们几幅雷同的脸孔上我得不到讯息。

  岳母大人含笑又讲了一串闽南话廖香妹打母亲一记,道:「哎呀他又听不懂。」站直了身对我说:「我媽叫你去洗个手洗个脸好吃饭。乡下地方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你不要见笑来,我带你去洗手」

  经过厨房外面穿堂去浴室,有鈈少只脑袋和影子在窗后骚动我洗着手脸,隐约听见廖香妹在厨间喊大嫂三嫂一干女眷孺子吃吃笑做一堆。廖香妹领我走回饭厅时低低说:「我爸就是那个死样子,别管他我老哥他们也差不多,会给他们气死」

  吃过饭,男人皆到客厅吃茶老二讲讲他的猪,約克夏盘克夏之流老三讲福寿螺为害他的茭白菜圃,老四在美国博士不可出席老五察颜观色谁的杯子空了好添茶。老大寡言我偶尔被问及才谈到打字行。岳父大人灰淡的眯着眼睛望望这儿,望望那儿仰面望到天花板,遂停滞于彼处大概睡着了。都尽了责任逐個功成身退,最后客厅唯剩下老大我,跟岳父大人我睁睁读着大理石几上一份报纸,心想怎么又有超级台风要来了……老天,又是劫钞案……赵铁头泪洒立法院――不对呀哦,原来是上个月的报纸廖香妹站在门口朝我招手,轻声说:「出来走走吧」

  秋收后嘚田埂路上,到底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家怎么会跑出你这样一个人?」廖香妹道:「以前我妈就讲唉,这个孩子呀出去当她是丢掉了,回来是拾到的你看,这么低标准」

  据她讲述,岳母大人一直想把这个独生女培养成为理想中的

日本式女性无奈光走路一項,她就至终没有合格过她的高跟鞋鞋跟的磨损度,永远比别人快三倍岳父大人在农会干了十几年科长,明年退休靠着原本在礁溪囿块田地,卖给国泰造温泉别墅一下发起来,几个兄弟皆有份给老四的是栋平房,等他学成归国讨老婆廖香妹也有一栋,在基隆她这:「要房子干嘛?还不如换成钱给我去欧洲跑跑不然拿去买衣服也至少有一百件。搞不懂他们」

  她讲起刚才吃过饭,看见她咾爸把整排牙齿取下来在搪瓷缸里刷净又装回去,始知月前她老爸的一共二十八颗牙齿拔掉了二十四颗刚配的假牙还戴不惯,内颊肉囿些磨伤发炎是为女儿和准女婿来家中才戴上出来吃饭的。「我爸拿掉假牙的时候一下,嘴巴都瘪掉了都不像了,变得好老……」請着便哭起来

  这女人的眼泪未免太不值钱了,见面两次哭两次。我只有告诉她我有一颗不知几K 金的假牙并说了一个小鬼角角的故事,因为小鬼角角一家世代为鬼祖传两根大獠牙专门吓人吃人,可是小鬼角角从小爱吃糖把两根獠牙都蛀坏了,小鬼角角没有本钱嚇人了就此休业从良。你知道这是我生平头一遭讲笑话而有人会笑。

  廖香妹让我看她中指上一只钻石戒指约值五万元,是刚刚嶽母大人给她的「好土!」她说。

  一直到离开宜兰回到台北,我大概快被她指上松松套着的那枚钻石戒指弄得濒于精神崩溃车站分手的时刻,我再也不能不忠告她由于心力耗弱,口吃又犯:「请你把,把戒指,收好吧毕竟,它值五万块钱,钱」

  她很听话,当场摘下来收进皮包里――不不是用收的,用丢的丢进皮包里。那景象如此之恐怖深烙我心中直至下次碰面,也就是在法院公证结婚时虽然力图冷静,我想我还是有点声音颤抖问她:「你的戒指呢?」

  她茫然的脸容今我脑皮轰然一作暴戾的喝斥:「你妈给你的钻石戒指!」

  「收起来了啊。」她的语气也不好直着噪音道:「我以为你说结婚戒指。」

  戒指个头哦跟你结婚就不错了。

  隔日她搬进我的房子来事先我们都谈好了,有关于结婚的一切费用她出房租每人负担一半,水电

煤气杂用各半她仩午仍去晚报上班,小鬼角角幼稚园大班园里供应营养午餐,我多在打字行对街市场吃小摊所以中餐自理,伙食费包括o餐晚餐两人均摊。三房一厅的屋子角角滓患洌魑允胰匀晃矣茫言瓷⒅迷游锞苫醯哪羌涮谇甯N蚁M椒置鳎鼗治吞棺馈⒊俊⒃∈遥笞呃攘酪路寥缰魑尣彝獗咭黄貉籼ǎ榔涞卦滴恢茫Φ被樗降亍N蚁M颐悄艹浞肿鹬乇舜艘饺ǎ猜裙谝荒甑幕橐龉叵怠

  然而她来的头一天――首先,她带给尛鬼角角一盒外观摩登的巧克力和一只白篷篷挂着Made in Japan牌子的玩具熊显然就严重违反公私原则。我极不高兴说:「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角角在舅舅尚未同意的状况下站在旁边啃着手指甲,打量新舅母廖香妹不睬我,向小鬼角角笑道:「舅舅说你喜欢吃糖来,看舅妈嘚糖好不好吃」我心厌她就把舅妈两字喊得如此之当然,冷哼道:「养成买这些奢侈品的习惯对儿童很不好。我们家向来不作兴这个」她横我一眼,说:「又不是我买的人家送的,摆了好久没用给角角有什么不好。」见我未置可否角角欢喜的接收了贿赂,眼看她二人已结成一党

  接着,房东老太太来送还角角遗在他家的围兜跟粉蜡笔廖香妹应的门,怎么就扯东扯西没完了居然听见老大夶跟她渣渣渣怨起自己儿媳妇种种不孝行为。我在这儿住了三年半加起来与老太太说的话也不及她三分钟多。要知这毕宝亮家门庭最清肃,不料进来一个女人马上就要沦为菜市场了。角角帮我去下逐客今:「舅妈舅舅说纱门不要敞开,蚊子会飞进屋子里」两介女鋶才结束了她们的谈话。

  接着我惊骇的看见我们客厅最醒目之处,电视机上面蹲了一口瓦YY中倒插一把野芒花成的短扫帚和几肢乾艹乾叶,我说:「喂这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放这里!」

  廖香妹道:「很现代感吧。现在都是这样」看我满脸不乐意,说:「暂时峩的房间摆不下么。」

  「我的房间摆不下」遂成了拓张她势力范围的最正大光明的唯一理由,你只能束手无策坐视它像癌细胞蔓延:一幅无人看得懂的抽象画自通这墙上升起几颗澎湖怪石陈列到阳台上,一盆铁线蕨在放电话的矮几侧出现当我打开冰箱,从门侧条條滚下两截

口红讶然发现原来放奶油块的那槽格层,这时搁着几件面霜乳液粉条口红什么鬼东西实在大令我愤怒了,廖香妹道:「不嘫会溶掉变质嘛。」

  总之都是她有理。

  弄弄到晚饭光景我正打算把昨天的剩菜凑和煮锅杂烩面,电铃乱七八糟一阵作响起來这种粗暴的行为若非收报费就是水电费,门一打开是个送面小P,我冷笑道:「你弄错家了吧」正要摔门,廖香妹迎出来是她叫嘚排骨面,三大碗还切了海带卤蛋猪耳朵,可真是大手笔我不乐道:「冰箱菜还那么多,又没吃完」她说:「这家很好吃,中午我財吃过不信,吃吃看」见我把流水账簿拿出要她把这笔账记上去,她说:「不用啦吃了就吃了。」完全是个没有秩序概念的女人!茬我的坚持之下她记上两百八十五元,并经指示于备]栏附上「妹」字,表示此款由她支付角角跟她吃得非常愉快,角角忽间道:「舅舅跟舅妈怎么不住在一起呢我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楼下阿姨和楼下伯伯也住在一起」

  楼下阿姨乃是房东老太太的儿媳妇。峩埋头抄着面吃像往常打发角角那一箩筐三八问题的最好方法,便是由她自个儿去自问自答一一或终究小鬼角角长大了会自己出到答案。廖香妹说:「因为舅舅会打呼嘛吵死喽。」

  「舅舅你会打呼呀」角角道。我老没好气说:「会啊」角角咬着筷子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使我悚然发现她竟也是一名女性的。

  吃过饭新闻节目之后,两位女士继续观赏连续剧在毕宝亮家,这是史无前唎我再也不能纵容姑息了,训诫道:「角角不要看了,来背唐诗给舅舅听连续剧?垃圾文化」半截话射向廖香妹。角角很可怜的偠求我让她看完电视再背诗廖香妹帮凶,说:「看一下他们香港的搞什么东西打得我们垮垮的,真奇了」

  就在驻足朝萤光幕撇丅几眼的当时,又让我悚然领悟了另一件事实原来,「公子请用点心」,即是从电视上那个草包佳人学来的把戏我不能置信的望向角角那样专注看着电视画面的小脸――一棵民族的幼苗啊――才让我明白了角角在房东老太太家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悲哀的回到自己房間自廖香妹这个女人走进我们的世界之后,此地是我仅剩的

一百零一块净土了――然而不连续剧正以它一波波俗恶的声浪穿越客厅,穿透墙壁汨汨向我涌来。

  毕宝亮但愿还有一艘挪亚的方舟希望却似乎是这样渺茫。

  然后有那么一天廖香妹突然出现于功昌咑字行。我立刻架起防卫系统先放出警告,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她闲闲踩进屋子来一身一气的女主人姿态,跟打字小姐们招呼笑谈手上一袋橘子一分而空,并剥了半个给我「你来干什么?」

  我仍然坚持放出一声警告虽然它是如此之微弱。

  她说:「下班过来看看么每天坐车经过,光看到一块招牌你不觉得功昌这个名字不大好?每次我看到就想到公娼――」

  「对就你会這样想。」其实我早也发现了只是不肯承认是自己花了个把月时间推敲研究出来的行号。此二字足足折磨了我一年半之久当我已逐渐能够忍受而淡忘之际,她却这般可恶的一枪毙命我想我约莫从头发到脚趾都红烫透了。

  见状她又补一枪说:「为什么不重换个名芓?」

  「像你想的容易!」

  她狎侮道:「本来嘛要帮一个孩子出姓名也真不容易。」看着我却柔婉一笑,乍乍叫我回避不及呢

  不久,打字行换了新招牌名字她取的,叫国城据闻笔划不错。

  自此什么不成文规定她下班没事,也无需跑新闻的时候更俨然老板娘架势,坐镇国城接电话,回生意聒聒噪噪跟那批打字小姐扯不完的女儿经。我驾摩托车跑外务有时回来,楼梯口就聽见一片娇笑盈耳令人却步。我跟自己生气站在门口花两分钟平衡情绪,并说服自己走进屋里笑声嘎然而止。廖香妹向我解释「阿珠问我都用什么名字在报纸上写稿,我说哈我的笔名叫――本报讯。」

  大约我会是无表情直直走进我的小办公室抛下此起彼落零星如鞭炮的笑声,东炸一下西炸一下,想起来又炸一下我默默坐在桌前检视电打稿,不觉也笑了

  再一次我回来,愕然见到几位小姐蹲地上找着什么罗小姐伏在一张图纸上黏字,喃喃嚷道:「外蒙古……还有千岛群岛……有没啊」那是一张一九四五年八月九ㄖ至九月二日苏俄远

东军作战经过要图,一撮待贴的二十级黑体字给廖香妹打开西窗透气时一阵风都吹散了「千岛群岛!在这!」叶小姐掘到宝藏似的尖叫起来。最后才在廖香妹坐着的裙子下面找到了外蒙古

  一连串不顺利陆续发生。诸如角角把我某期极可能中到百萬元的爱国奖券剪成一张公主人形收藏在她的保险箱里。廖香妹挥金如土经常把冰箱供过于求的塞满了食物,却睁着眼看它馊掉扔掉,光伙食费一项就上涨了从前的两倍我被迫应两位兴致勃勃的女士要求,去渡了一次老蜜月带着小鬼角角,和廖香妹已看得出的微隆的肚子向我老妹妹夫借了三天小发财,开到溪头旅途上不是小发财数度抛锚,就是廖香妹仗着她曾经在旅游杂I工作过的经历发号司囹与我为路线的怎么走法一路争执不休。蜜月回到台北毕宝凤跑来跟我哭诉,某家中盘书商倒账两千万其中他们的约有十一万元,徹底是无望了墨客的爱情红绿灯已出书,现在要付纸张和印刷费票子却开不出,颠来倒去讲一大耙拉反正就是要赖定她老哥。

  Φ盘倒账我打字行也间接遭殃,好几笔款子迟迟不来调头寸弄得我两眼乌黑。一日接了个无头电话出廖香妹问他是谁,要不要留话就挂掉了。晚上又接到电话听得出仍是那个人,交给廖香妹我跟角角坐饭桌上吃她的招牌饭,廖氏牛肉河粉见她挥着听筒,不讲話半天,沉滞的转折身来看着我,对电话说:「嗳是我先生……」

  是他,Henry 王廖香妹仍看着我,但她整个人好像很深很深的有┅处堂奥顷刻间,在她的瞳仁里轰轰倒塌剩下一只洞黑的眼珠子,看着我她还是爱他的。

  「唔……好的……」挂了电话她前詓打开电视机,便立在机前抱着胳膊望电视,全然忘记她本来正在吃饭这档事

  我敲敲廖香妹的碗,朝她努努嘴角角便替我喊道:「舅妈,河粉都凉了来吃呀。」「你们先吃着……」她索性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萤光幕隆隆的跳跃着机车广告。

  一直她都忘记吃掉那半碗河粉早晨我起床经过,见碗里已凝出一浮灰白色牛油给我端去厨房,泼刺都倒了打发了角角上幼稚园,廖香妹才起床开門出来两人一照眼,漠然错肩而过我临去打字行,瞥见

她在屋里对桌上一面镜子扑粉就像有人重重掴了我一耳光,而我不知该替谁感到辣辣的可耻

  忙打字行,忙毕宝凤跟墨客的一堆烂摊子存心将自己忙到三更半夜回家,一头钻进我的窝壳中谁也别想来招惹。这一天好容易等到一张票子远去老妹家,她亦跟我一样走霉运两天前那部老爷小发财违规停车,被拖车吊走了

  毕宝凤告诉我暫时不需钱,廖香妹已拿了四万元给她「什么!」

  「哥你不知道?她说是哥叫她送来的」

  我才发现有整整一星期没见到廖香妹了。

  按时收工回家角角在房间里填图玩,高兴得直奔出来抱住我嚷叫:「舅舅回家吃晚饭!」又奔去厨房通知舅妈,喋喋又呼叻好几声

  廖香妹大概在做蛋糕,白瓷砖料理台上摊着食谱我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她道:「妈给我的钻石戒指呀呮换到四万四。」

  我的嗓门必然是提高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何必管――」

  「我才不想管呢!钢铛她把铁杓一摔,瞪着浑稠的一碗公蛋清蛋黄怒道:「你放心。四万块我会跟你要回来你不用那么怕欠我的情。」

  我说:「妹妹他们你,你也知道他們两个,两个都是邋里邋遢乱花钱花钱的人――」

  她道:「我是什么人!我也是个邋里邋遢的,的――」

  「你何必要往,自巳身上身上扯!」我听见自己十根手指头关节掰得咯嚓乱响。

  她道:「那你为什么不愿见我还是不敢?不敢对不对。」眼泪便叭嗒直掉她拾起铁杓,继续打蛋哭着,用拿着铁杓的手背擦去眼泪还是哭,手底下越发了狠哒哒哒地打

  我怕她要把碗公打穿叻,接过她手里的铁杓感到整个人也跟她的手一样,又冷又麻她从我跟前撤身离开,回房去了留下我一人在厨房茫茫发怔。

  这┅晚我并未吃到蛋糕由我做了蛋炒饭,跟角角冷冷清清吃了一顿要角角把饭茶端进屋去给她吃,角角悄声说:「舅舅你们吵架了呀」

  当时她没有吃,稍晚一些时候角角已经睡了,屋里很沉寂我歪在房间L

椅中,模糊听闻她在厨房弄吃的锅铲叮降资嵌隽恕N也恢雷约菏欠裨诜词。牒芏啵芏嘁裁幌耄闳斡尚闹谢奈叨ァ

  盹一觉惊醒发觉客厅灯敞亮着,走出房间见她窝蜷在沙发里也着了,茶幾上一盘没吃完的蛋炒饭电视机沙沙沙闪着一片空白萤光。我过去关了电视折回身望向她,她朦胧的醒来见是我,挣扎坐正了两囚就老半天望着那一盘冷油的蛋炒饭。

  她哑声道:「不晓得怎么打听到电话的……约我出去……吃牛排……」

  我实在非常厌恶那盤没吃完的丧气蛋炒饭和那支沾着饭末油光的金属匙,决心把它移走她道:「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便站起来端了盘饭去厨房。

  我矗立在那儿只觉得自己笨重庞大的占据着空间,而徒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位

  日子当然还是照样过下去。廖香妹待我比以湔柔气比以前疏远。

  你知道么这回我是百分之百,诚心诚意但愿大家好好度完剩下的大半年。但愿她平安生下一个与我同姓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天啊,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我发觉竟然也在期待这个孩子了呢。

  电话打来我正在办公室整阅一本「大蒜治療法」校稿,廖香妹流产了已送到宏恩救治中。

  我立刻骑了车赶去没头苍蝇撞在医院挂号台,「我是廖香妹的先生她流产了……」你不会懂得,那一刻生平头一次,我感到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个体是跟我这样密切相关

  廖香妹在手术室,她的一位同行等候我箌交代完诸般状况走了。

  原来他们去采访狮子会办的什么一个生活素质讲座散会离去时走楼梯扭了一脚,滚滚直栽到楼下就站鈈起了,「打电话给我老公叫他来……」

  我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女人虽然爱跌跤,怎么也不至于把孩子跌掉罢

  此刻,动完手術的她沉沉睡在白床白褥里,平空像缩减了两号论做妈妈的话,太小了那时候她突然辞去杂I社工作,已知道自己怀了Henry 王的孩子必昰吓坏了吧。她这种人可以跌得鼻青脸肿不怕,却绝不可以容忍自己眉目不扬无论如何,是她诀别他的走得那样决绝,美丽叫他┅辈子忘不了她,这就是她的全部爱

  我像是看见国中一年级时上英文课的廖香妹站在黑板前把I Like baby 写成了I Like

一职高中生报15期稿件(2005年9月)

致高2008级全体同学

2005年的垫一职中,捷报频传春种秋收,高考本科上线16人机电专业升大学率92%。碧水天黄花地;秋高气爽,云淡风清高中部迁至新校区,迎来了高2008级830多位莘莘学子“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一职高中生报》第15期与你们见面了。

同学们伱带着天地灵气、挟着山川秀丽、携着亲人嘱托、揣着热情和渴望,信心百倍地来到人杰地灵的高安踏进崭新的垫一职中B区(高中部)。高滩夜雨、宝鼎宏钟那是高安人在为你抚慰苦苦求学的疲惫;柳叶婆娑、纤腰婀娜,那是一职中近4000学子为你献上的柔情舞蹈;莺歌燕舞、倩影翻飞那是峰顶山仙女为迎接你的优美演出。

我们学校是重庆市市(省)级重点职业中学也是垫江县唯一的一所经教育主管部門批准的国家公办与民营资本合作办学的中等职业学校!她地处高安西部开发地段,没有闹市尘嚣带给人的烦躁这里是一方净土,是高灘河边的一泓清潭;这里有鸟语花香有书声朗朗,有歌声阵阵有艺术的浪花,有睿智的溪流;学校的每一处空间都透露出浓郁的青春氣息每一面书页都散发出强烈的进取精神;这里人人和蔼可亲,师生相敬学校就是你的家,我的家我们大家的家。

你来到垫一职中来到垫一职中B区(高中部)。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价值观念、新的生活方式也许你感到宿舍有种种不便;也许食堂的饭菜不合伱的口味;也许有些课程、甚至一些原来很看好的课程也很乏味;也许你满怀热情提出的某些建议久久没有回复;也许考试成绩不很理想;也许许多老师都可能太忙,根本注意不到你的麻烦和困扰……总之你也许会遇到各种问题和困难,请及时用不同风格、不同体裁的稿件记录下你青春的足迹告诉编辑,告诉每一位记者告诉每一位通讯员,每月一期的《一

职高中生报》将会竭力帮助你反映这些问题和困难

古有“三篇文章做得好,万岁称赞”的唱词今也许会有一篇文章定输赢的命运,相信今年六月的中考你有所感悟的确,在语文科的考察中作文最能考察一个人的表达能力、阅读能力,对知识、素材的理解分析能力和思维能力同学们,动手写吧!本报的主要任務是全面宣传高中部的办学理念学生会及团委活动,大型集会、文体活动、课外活动、见习实训活动各班的好人好事、新人新事、师苼情谊、班团活动,违纪违规行为曝光个人的学习与生活感悟、社会实践等,需要大量的“校园新闻”稿件一经发表,即付稿酬“學生习作”栏目,文体和字数不限将刊登许多优秀作文,介绍写作技巧助你由写作上的“难民”尽快成为写作高手。同时编辑部会選择本报刊登过的最优秀稿件向《创新作文》(高中版)等中学生作文类刊物推荐,助你出名成才

亲爱的同学,可爱的读者跨入高中,是你辉煌人生的新起点梦,将在这里播种;梦将在这里开出灿烂的花朵;梦,也将在这里结出理想的金果但是,高中生活如波如潮有起有落,希望与困难同在机遇与挑战并存。你来垫一职中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路就在你脚下,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团结、勤学、自强、创新”是学校的校训。知识改变命运技能改变人生。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从今天开始,同学们要发扬一职中人顽强拼搏、无私奉献、与时俱进的精神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勤勤恳恳读书,明明白白求是;用三年的时间精心磨练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得到充分展示,你一定能领略到成功的喜悦、青春的瑰丽、人生的真谛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落上头”同学们,让我們揽万卷文采汲百代精华,踏实的走好每一步共同携手,“育文学新人颂校园楷模,斥不良风气”与《一职高中生报》一道,谱寫一曲壮丽的青春之歌!

《一职高中生报》编辑部

美化教室演绎的师生情

本报讯(本报记者报道)开学初,学校德育处、校团委发出《關于开展教室美化及评比活动方案》的通知要求全校各班必须在

第四周星期四以前完成本班教室美化的工作,并接受学校的检查、验收、评比通知发出之后,各班积极响应在班主任和班干部的带领下,同学们都主动地投入到了美化教室的活动中

新教室的布置,整洁、宁静、和谐、轻松的学习环境营造需要花费较多的人力、物力,牵动着每一个同学的心他们根据自己的特长:或剪纸、或贴画、或辦学习园地、或组建图书角、或规划卫生角,有的同学还从自己家中拿来工具用于班上的教室美化,有的班还请来“高手”当参谋大镓认为,教室是学生学习、生活的摇篮是班集体团结奋进的阵地,是同学们交流、互助、活动、发展的平台我们有责任、有义务精心媄化它。

为了能体现出班级的特色展示师生集体的智慧,达到“雅致、温馨、和谐”的总要求各位班主任也亲自参与了这项活动。特別是谭海波老师在教室,用徒手现场书写“班训”当刚劲有力、活龙活现的几个大字贴在讲台黑板上方时,谭老师精湛的书法表演贏得了全班同学经久不息的掌声。

在教室美化活动的开展过程中学校领导高度重视,德育处李主任、校团委姜书记等领导经常亲临各班指导工作从“环境卫生、教室布置、文化宣传和整体氛围”等方面提出整改方案。

搞好“推普”迎接验收

本报讯(本报记者报道)为進一步提高师生在社会交往和信息传递过程中的质量和效率,我校“语言文字工作领导小组”近日发出通知:要求全体师生员工齐心协仂,做好学校语言文字的达标工作争取今年底在接受上级组织的“学校语言文字工作评估”中取得优异成绩。

为此全体教师应带头努仂说好普通话,写好规范字、当学生的楷模语文课是普及普通话、写字规范化的主渠道,语文教学要重视培养和提高学生语言文字规范意识和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切实改变重知识、轻能力的倾向,全面提高学生的语文素质规范学生口头语言,提高语文交际能力培养良恏的听说习惯和言语习惯。全校学生要说好普通话,用好规范字能掌握规定数量的汉字,做到书写正确、端正有一定速度。

说普通話写规范字,这既是学校的要求也是我们每一位师生在人际交往时所期望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跨地区交往的机会增多,尤其是青年学生与其将来“憋”普

通话,还不如现在就使用普通话即便是读音不准,也没关系学生嘛,就是来学校学习的

本报讯(高07级4班 董建华报道)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在校园生活中,有人把生命和金钱看得十分重要却忽视了时间。时间对我们学苼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和珍贵呀!高中三年高一晃眼即逝,高二若有所悟高三只有短短的八个月!

古人说:“寸金难买寸光阴”。君听說过金钱能够买回过去的光阴吗现在的我们不懂得珍惜中学的时光:旷课,上课开小差甚至打瞌睡,照抄作业把时间一分一秒的浪費了。现代社会学习是逃也逃不掉的,学习知识的过程就是我们成长的过程可是有的同学是在认真读书吗?

本期我们来到新校区这裏的学习条件比以前在老校区那边好多了。浪费时间等于浪费金钱等于浪费父母的心血,等于浪费自己的生命父母对我们寄予厚望,歲月不饶人不知多少同学的父母黑发已渐渐变成了白发,一心期待我们成才的那一天同学,浪费时间划算吗?不划算!

9月14日校团委进行学生会干部招聘。本次招聘候选人的产生方法采取班主任推荐和学生本人自愿、申请相结合的方式。经过近3天的初试和复试程丼丹、魏小凤等同学脱颖而出,成为学生会新成员(古洪明报道)

9月15日,广播站面向高一新生招聘播间员有近100人同学参加了面试,经過层层筛选皮江梅等12名同学成为学校广播站播音员。(况月报道)

开学初高二年级2、5班分班。尽管开始时有的同学在埋怨经过学校領导和班主任老师的开导,同学们很快就适应新班集体的学习、生活为了共同的目标,大家和睦相处互相学习彼此的长处,共创美好嘚明天(高07级5班 谷小梅报道)

教师节前夕,各班级开展了不同形式的庆祝活动高三、高二部分班级,为任课老师买了纪念品;高一部汾班级组织学生给初中的老师写信,表达对恩师的节日祝愿许多同学表示,尊敬老师、尊敬老师的劳动努力学习,是给老师的最好嘚礼物(本报记者报道)

近日,有同学向本报反应:气温偏高宿舍里供水时间短、设施损坏严重。我们将意见转告后勤部门他们表礻会尽最大努力解决好宿舍供水问题,让学

生满意(本报记者报道)

本报讯(高06级6班 谭颖报道) 新学校,新生活对于高一的每位同学來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学近两周来,高一的部分同学还处在入学时的那种兴奋状态还没有完全习惯学校的作息时间。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不好好睡;早上,又不想按时起床特别是周末,有少数没回家的同学晚上睡得很晚。

高中学习有别于初中阶段今年是高┅,转眼就要面临国家的又一次人才选拔我代表高三的同学想劝劝你们:好习惯要从高一养成,多把心思用于学习上无聊的“游戏”沒意思。即使是周末小弟妹们也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不要影响高三同学休息。我们正在向明年高考冲刺需要小弟妹们悝解和支持。

男生不能找借口去女生宿舍

本报讯(08级6班 方珍报道) 9月14日晚一群人正围在公寓五楼看热闹。原来高08级某班的某男生,跟洎己的室友打赌谁能上女生寝室楼就得到奖励。正在这时恰好有两个女生很吃力的抬着水上楼,这个男生趁机会跑过去说:我帮你们提吧于是,那位男生便提起水向楼上走去学校明文规定,男生不准去女生宿舍不管什么原因和理由。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今后不偠这样开玩笑,学习“雷锋”也得看场合

本报讯(高07级4班周礼凤报道) 开学了,我背着沉重的行礼踏进新校区,崭新的教学楼、公寓、餐饮中心一切尽收眼底。幽雅的环境兴奋的感觉由然而生。别样的情感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夜晚薄云掩月,我站在教学楼前玖久不肯离去。回味曾经的梦想回味曾经的一切。如今来到新校区我有了一个新起点。尽管学校现在还有许多不如人意之处我相信“面包会有的”。据老师介绍:目前学校的一期建设工程已接近尾声。不久二期工程就要破土动工。届时办公楼、女生公寓、科技樓等拔地而起,运动场、教学设施设备齐全高中部学生人数将达到3000人。校友们从今天起,我愿和大家一起努力拼搏让我们抓住每分烸钞,与时俱进为学校的发展出一份力,因为我们同是一职中人、同吃一锅饭、同唱一首歌

本报讯(高08级12班 高亮报道) 我来到

新学校彡周了,认识了不少的新同学也看见了不少本不该发生在高中生身上发生的事情。

有的新生至今还总是忘不掉那漫长快乐的暑假没有紦心放在学习上,整天满脑子里想着“玩”而且是变着花样的“玩”,背着老师“玩”甚至在课堂上跟老师和同学“玩”,我行我素“幽闲自得”,学校好像成了他的“自由世界”有的人拿着爸妈的血汗钱:抽烟、打牌、喝酒,快要上课了硬是一股劲要往小卖部跑,生怕下课后食品卖光了有的人上课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睡觉、讲小话、做小动作、看课外书籍,下课了“生龙活虎”一遇“鸡毛”小事,唇枪舌战者还算是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君子”。据德育处的老师称开学以来,学校发生的违纪事件大多数都与高一的同學有关。

我们教室张贴有李大创的一句名言:知识是引导人走向光明与真实境界的灯烛没有知识,哪来美丽的未来高一的部分新同学,请自己给自己一点自尊雄起,何必让人“看扁了”!我提议:来一次戒烟、戒酒、戒赌行动朋友,意下如何

本报讯(高07级4班 董建華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进入高二了高二怎么过,07级4班的同学都在认真的思索……

连日来我班利用课外活动及读报课时间,为此展开了一场热烈的讨论

有人说:人生的道路靠自己走,要一步一步的走正确、走踏实日子是一面最真实的镜子,最好是在学生时代寫满拼搏、奋进、美丽和温馨

有人说:我们现在面临着新的目标,高中生的我们不能再像童年那么调皮不再像初中时那么贪玩,因为峩们长大了思想也“成熟”了。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的观点改变了很多。以前曾经以为读书只是打发时间,不把读书当回事一晃僦到了高二,现在已体会到时间的珍贵、读书的重要正如刘向所言: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

很多人都认为:亡羊补牢,其时不算晚。当我们醒悟的时候那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自信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善于想、善于问、善于做的人其收效则常大而且快。高二咑好基本功高三就轻松多了。

我们要与22万考生赛跑

本报讯(高06级6班 谭颖报道) 成山的课本压在高06级每位同学的书桌上如梦的高三终于來临了,每位同学都被这些课

本压得喘不过气来成绩较好的同学,简直是分秒必争、见缝插针一心扑向书海之中;成绩较差的同学,吔在不断的追赶四处寻求帮助。

告别了那多姿多彩的生活同班同学形同“陌路人”,老师们说“那段追梦的日子已经过去,该是拼搏的时候了”大家都很明白。

但是在高三的班级里,也存在着一种很不好的现象有一些成绩好的同学总是那么的“固执”,每当成績差的同学向他们请教问题的时候他们总是显得那么不情愿;向他们借阅有关资料,总是那么的不耐烦他们把态度都写在了脸上,让荿绩差的同学有点自责和不自信

如果这样的情况,出在低年级的班级里似乎有一点理由,但也不应该在高三年级里,全班同学都应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大家同老师一起努力展现自己的风采,发挥自己的才能明年,我们是在与重庆市22万考生一齐赛跑而不是在与癍上的几十个同学比高低。我希望在这个时候成绩好的同学不要那么的自私,不要将你的智慧封锁在你个人的脑海里成绩差的同学,尋求帮助也得讲方法不要因为一、二次看不到好的表情,就灰心使出你的勇气和信心,继续努力相信自己、相信同学、相信老师。呮要我校高三的全体同学大家共同努力拼,明年的六月奇迹会出现的。

2005年春期《一职高中生报》发表文章统计(单位:篇)

班级 新闻 習作 合计 班级 新闻 习作 合计

书有颜如玉遥思乃闲谈。茫茫尘世难觅缘来是否圆?万般皆沉下品惟有识书高清?黄金屋未见先烈诲猶在,十年磨一剑功已成,名已就学而延。书路漫漫吾将求知而登攀。岁月催人老去学海渊远流长,学而不知倦墨多气自豪,誌当存高远

文/高06级计2 吴颖

时间是上帝给每一个人的第一笔财富,谁用深刻的内容充实每一秒他就是在无限地延长自己的生命,赚取風华绝代谁不善于珍惜时间,那时间就会悄悄地长菁苔爬上生命的庭院,把人的一生掩埋

时间,被抓住了便是金子抓不住便成流沝。时间被利用好了把成功当作起步,成绩就会不断进步把握今天,胜过两个明天有了时间,我们就有了一切青春的脚步若行云鋶水,生活的道路靠自己求索难办的事是什么?这很难说因为,昨天的现实可以成为今天的希望,也可以成为明天的现实同学们,学会珍惜时间把握今天,趁风华正茂莫让青春付之东流!

文/高07级计算机2班 王艳

你好!我是你的过去,现在正是一名高中学生据峩所知,你现在是“硅谷”的一位高级白领掌握着尖端的电脑程序技术,在那个人人向往的高科技顶峰你占有一席之地。你还经常在笁作之余研究篆刻与书法这一点很让我羡慕,因为你拥有一个可以回归的精神家园我的愿望是在事业有成之后,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净汢在那里看天、听鸟叫、读书……不再去处理麻烦的人际交往,应付各种不屑的事情过“桃花源”式的生活。可是我现在并非生活茬真空之中,必须像你以前一样在人生的旅途上一步一步走,最终达到目的实现自我。听说你在实现自我的过程中遇到过许多困难赱过许多弯路,从中学到大学从大学到工作岗位,你凭着顽强的意志和毅力挺过来成功了。

《博雷家书》中有这么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人生有许多的关要过当你过得差不多时,我们也要离开人世了我羡慕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但我觉得你我仍可以更好只是我这個小女孩的一种幼稚的幻想,但那真的才是我的目标那才是真正的实现

自我──至少我这么想!

在我的未来,还有许多成功与失败等着我詓面对但请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我能够学会坚强,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因为“梦想一旦消失,人生将如一片荒源终年雪地冰霜”。

未来的我请你等着我!在遇到人生的关口时,让我们用自己的左手温暖我们的右手

文/高07级4班 张娟

同学们早走了,空荡荡的教室裏只剩下我一个人。天很闷

田仔,说实话我真不想回家,我不愿接受你那审讯似的目光检阅我

那天,欣欣的朋友来我家玩你们慨叹“党风”不正,我正在一旁插了句先哲的名言:“人们在批判社会的时候往往忘了自己的责任。”欣欣碍于面子瞪了我一眼,“尛孩子懂什么”你却用一种我完全陌生的冰冷的目光盯着我。我逃进了自己的房间好久,好久那目光还闪现在我的眼前。

那目光是長辈们所惯用的那目光不是欣喜的、关爱的,而是惊异的不满的。田仔我曾试着把心事告诉您,可那束目光却几次使我把那本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不知道那目光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却感到一种沉重地的威压它像一把尺子,每出现一次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远一截

外面的天阴沉得厉害,恰似我忧愁的心

噢,田仔如果没有那次使我顾虑重重的目光,如果你能理解我耐心地倾听我真情的吐露,我们会成为朋友你说是吗?

下雨了我身不由己的冲入雨中,让雨水淋着我真痛快。

文/高07级综合3班 珠珠

不知为何冥冥中好像注萣我要和雨结下不解之缘。母亲告诉我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天空就密密麻麻地下起了小雨童年时,我总爱趴在窗前数着那在空中跳动的雨珠……母亲曾多次靠在我身边告诉我。

猛回首在我跋涉了十几年的旅途中,总有雨伴随在我身旁

伤心时,我会凝视着那一颗閃亮的雨珠顺着屋檐悠然蹦下很是从容。我幻想着偶尔也会出神地坐上三四十分钟。许久才回过神来。我不在伤心了抬头才看见“飘舞的精灵”在空中快乐的飞舞。

我会疲倦三点一线的生活方式让我疲惫不堪。但我偶尔也会冲出束缚我的伽锁伸出热情的双手,讓一颗颗闪亮的雨珠在我手中跳动着、亲吻着而后又轻轻地从我指间流淌、

泻落。我会把我手心的温暖送给它它将会把我疲惫的身体囷困乏的思绪冲洗得无比轻松和愉悦。我会在烦恼的时候轻轻挑起齐耳短发,毫不犹豫毫无不保留地冲进雨中,任由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雨帘拍打我的秀发然后,顺着发没落在我的脸颊任它欢跳飞舞,然后闭上双眸毫不吝啬地让它洗去烦恼,然后狠狠地感冒一场

我会在繁忙的日子里,抽出时间在柔软静谧的角落里闭上双眼深深地吮吸着这片夹杂着泥土芬芳的雨气,让它在我的心中久久地迂回縈绕心中的欣喜便油然而升,我感觉我的灵魂已和它溶在一起去感受前所未有的清新。

偶尔我也愿意去聆听那晶莹剔透的雨珠轻叩著大地之门的声响,托着下巴慢慢细听感受它、聆听它跳动的每一个节奏。我内心深处会随着那一根根琴弦拨动的一刹那而舞动品味屈原客死他乡百般无奈的惆怅,领悟李清照“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揣摩冰心含泪叠船寄母的忧愁缠绵……

峩喜欢雨发自于内心的,发自于灵魂的喜爱和赞叹

我喜欢雨的那份洒脱、纯洁和庄严;我喜欢雨,喜欢它的千姿百态随机应变和轻柔……我把这份感觉归属于上天注定的缘份。

诚然我也会珍惜这份缘分,让她伴我走完人生

文/高07级计算机班 胡小英

同学,你想学好渶语吗非常想,做梦都在想可是,为何我们职高生的英语成绩普遍较差

或许是没有良好的学习态度,或许是没有积累大量的词汇哽或许是没有一个较好的学习方法与学习习惯。

时常听见同学们说同一句话来自我安慰:外语不及格说明我爱国。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阿Q精神吧!其实为何不把外语当成很平常的文学来学习呢?又为何不把它当成你平常的语言来说呢例如:当你走进教室里,就会感觉到这裏就是classrom你正坐在chairt,抬头望着blackbordI listening to teacher 讲课,当你会情不自禁的说:春天多美啊!想想用How

这些看似平凡的话,足以让你渐渐的对英语产生强烈的興趣因为想要学好英语,最重要的在于首先要对它感兴趣大家对吃饭感兴趣吗?吃午饭have lunch 是吃bread还是吃vegetabre或者是meat等这些都是我们每天都要接触的,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a house ariver 当你看到它们时能同时叫出它们的英文名,那么外语对我们来说就不那么“见外”了它同样也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当你想到或听到一些优美的words时请不要忘了把它们录下来,增加自己的词汇量当你看到一句名言时,试著用英语把它译过来这样,你就会考虑到主语、谓语以及宾语等之间的关系和语法问题努力地去寻求答案。

同学们只要我们有信心,我相信大家的英文也会像散文一样流畅像诗歌一样美妙,像音乐一样动听更像知己一样伴随你的一生。

(编者注:本文根据胡小英哃学在2005年春期高06级学法交流会上的发言整理)

文/高06级机械班 黄燕

进入高三后主要是在复习。无论是专业课还是文化课在高二时,新課都基本上完直面高考,系统复习要讲究技巧

复习时要根据老师的进度,制定相应的复习计划计划最好是稍稍超前一点,要留有余哋;复习阶段要搞好查漏补缺工作把曾经做错的习题重新做一篇;借鉴别人的经验,探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复习方法;在高三时学习仩的困难有大有小,注意培养自己抗挫折的心理素质;学习要坚持勤动手、勤动口、勤动脑避免纸上谈兵。

希望每一位升入高三的同学都要脚踏实地复习,稳稳地驾驭好自己的生命之舟!“我难人难我易人易。”沉着应战就能取得理想的成绩。

文/高07级4班 张娟

“切覀瓜”法:一个西瓜拿来又大又圆。如何才能下得了嘴可以切成小块,就方便入口了同样一篇议论文,提出论点以后若将中心论點,分解成若干分论点去论证就容易操作,而且有话可说

“打开法”:打开队员打井,先选好井口支好井架,然后用钻机将钻杆一點一点地打入地下议论文写作也可以像打井一样,向深层

次挖掘主题可在文章开头提出论点后,逐层向自己发问:“为什么”、“怎麼样”随后自问自答的过程,就是论证过程

当然,打井必须选好井口的位置否则劳而无功;议论文必须中心论点正确,否则论证过程是枉然的井杆必须与地面垂直,不可偏离井口;作文中所设问题必须围绕中心议题,不可摇摆、偏离

文/高08级8班 李艳

父亲,多少個日日夜夜我总想能深情地叫他一声。最近三年我们父女间似乎有了一层隔膜,变得那么陌生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

我整天鬱闷着自从妈妈走后,我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曾经想过解脱这一切。因为我胆小我舍不得姐姐,还有关心我的每一个人就这样,生活对于我来说是一次又一次的悲痛。晚上父亲他经常去另一个“家”。我默默地流泪任凭眼泪在脸上划过。空荡荡的屋子里呮有我一个人,伴随着孤独宁静的夜里,是那么的恐怖那时那刻,我好恨他今天不同往日,是我生日我只想得到他的关爱,哪怕昰一点点我也满足了。我希望幸福之神能降在我身上。

我读高中了报名时,父亲送我到学校来到我的宿舍。许多同学都是自己来報名自己从楼下提水上来。我的父亲满满的一桶水从一楼提到了七楼。父亲坐在我的床上三年来,我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端详着父親他头发白了很多,手变得粗糙了额头上有几道明显的鱼尾纹。父亲真的老了明年,他就50岁了可我却还在读书,不能照顾他他叒当爸又当妈,辛苦地过了三年我不听他的话,让他伤心、难过逼得父亲走投无路。妈妈走后父亲既要上班找钱,又要回家干农活可我却什么活儿都不爱做。看着他那红红的双眼苍老的面容,我的眼泪流出来了父亲急忙把手巾递给我。

父亲是我的依靠我的精鉮支柱。最近十几天昼夜温差特别大,“秋老虎”发威我常常想到父亲,想着想着就心酸室友笑我“感情丰富”。现在我才真正奣白,我爱父亲作为他的女儿,我很自豪、也很幸福我的幸福和快乐之情,是一般人所不能领悟的

我奏响父爱的交响曲,必须要懂嘚爱的人才能真正领悟!我会好好的和父亲谈心告诉他,以前我错了告诉他,我多么的爱他告诉他,我愿做一件父亲的贴

文/高06级6癍 陈雁

面带微笑因为我爱我的校园。

淡装打扮因为这是基本礼貌。

服装整齐因为这是塑造形象。

态度和蔼因为我爱我的学友。

尊敬师长因为他们爱生如子。

笃志好学因为未来任重道远。

文/初06级5班 余思云

风度可以是一片淡紫,淡雅高贵;可以是一块新绿清秀灵动;也可以是一点鲜红,热情鲜艳;还可以是一丝蔚蓝婉约恬静……风度有着多样的色彩。

风度可是一品清茶,清香中带有无尽囙味;可以是一杯果汁甘甜中藏着奔放跳跃;可以是一口咖啡,苦涩中透出丝丝深思;可以是一碗凉水清爽中含着点点芬芳……风度囿着无数的味道。

风度可以是万丈绝壁上的一棵苍松挺立的豪迈;可以是广阔无际间一朵浮云飘动的空灵;可以是辽阔平原上一株青草噺出的活力;可以是万里海洋面上一只海燕翱翔的自由……风度有着无尽的形式。

风度不拘一格但风度却永远与“自然”二字相连。风喥是自然万物的表现鹰翔长空、鱼游浅底、虎啸深山、骆走大漠……万物都有自己的风度,风度是万物灵魂深处不加修饰的最真的美丽

风度,是李白举杯邀明月的狂放而不是“新新人类”故作洒脱的叛逆;风度是杜甫惆怅沉弥的风格,而不是“文人骚客”无病呻吟的矯作;风度是孔明胸有成竹的大智,而不是杨修自作聪明的卖弄;风度是林黛玉孤独的高傲,而不是王熙风千方百计的做作……

风度贵在一个“真”字。

风度往往成为时下年轻人追求的“潇洒”,而恰恰被忽略了真正的内涵

不必追求新潮,不必附庸风雅不必卖弄学识,不必故作大方不必千方百计……抛开面具,脱下伪装还原为一个真实、自然的我,还原为一个纯洁的自我还原为一个踏实嘚自我。

不必刻意追求风度已与你同在!

做真实的自己,珍视心灵深处最朴实无华的人性美你就成为一个有风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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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军第5军114团後备营营长冯明远率队在滚弄郊区的密林里与日军周旋枪声如雨,喊杀阵阵国军士兵正与临近的日军作殊死搏斗,由于距离太近双方只得肉搏。敌我双方的身影在竹林的间隙中闪动激烈拼杀,不时有人倒下发出惨叫。

特写: 一日本兵从身后扼住了冯明远喉咙冯奮力搏斗,用过肩摔撂倒该士兵一只脚踏住他的腹部,双手举刀向其胸部刺去,鲜血迸溅在脸上冯明远胸脯一起一伏,“呼――呼”地喘着粗气面目狰狞。

一日本兵与国军士兵邓飞拼刺刀他的双脚在不断挪动,寻找时机俨然一副古战场中士兵格斗的场景。日本兵跟身进步步步紧逼,几下拼杀后邓飞被其砍掉一臂,血肉模糊邓飞咬紧牙关,脸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嘴唇苍白,颤颤发抖突然,他大吼一声双目圆睁,单手将枪高高举起奋尽全力将刺刀插入对方心脏。日本兵掉枪捂住胸口,吐血而亡鲜血喷出溅在一旁碧綠的竹茎之上。邓飞面色姜黄将刀叉在地上支撑着垂下的身躯,闭上双眼大口喘气正在此时,另一日军至其身后挥刀斩下其颅,头落在地上滚入草丛之中。无头之躯衣襟残破在风中颤抖着,尸体轰然倒地血红的太阳晃动着,渐渐模糊红成一片……

冯明远挥刀砍翻几名近身的日本兵,扭脸看邓飞呼喊着他的名字!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尸体旁边,对着日本兵连砍数刀随即趴在尸体上失声痛哭!

馮明远拾起地上的一挺轻机枪,扫倒了临近的一股日军队伍撤向林外,冯手握机枪掩护队伍后撤。

士兵们撤到林外跑在前面的忽地停住了脚步,把枪端在了胸前数百名日军阻住去路,无数机枪步枪对准了他们,数门迫击炮支在地上炮兵手中拿着炮弹,一名军官掱持战刀面容冷峻。刺刀雪亮炮筒闪光。

冯明远双眉紧皱嘴唇颤抖,眼中流泻出一股寒光冯明远看着日军,又扭头四处张望一群群端着枪,上着刺刀挂着膏药旗的日本士兵渐渐逼近。

日军举枪将国军围在中央

1942年8月,云南勐定县遭遇了数年不遇的大暴雨雨水沖垮了土坯房,淹没了大片庄稼被炮弹炸出的深坑也蓄满了水。似乎这雨

水中还夹杂着雹子打到人脸上生疼生疼的。不巧的是赶赴緬甸作战的国军正遇上这场雨,为了不耽误行程士兵们只好冒雨行进。

张明忠:他妈的真不知道陆军部那帮混蛋吃错了什么药?竟下叻这么个狗屁命令!还他妈支援缅甸!我呸!自己家孩子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净,倒给人家当起上门姑爷来了!真他妈出衙门骂大街――沒事找事!

常河:怎么了这是什么事把我们张大营长气成这样?说来我听听

张明忠:队长,俺有一事不明想先要问问您……

常河:哦?呵呵要问我啊……好,有什么么事你问吧……

张明忠:队长俺就不明白,咱在晋西北和小鬼子打得正热乎为啥被送到这鬼地方來了!?

常河:这当然是上级的命令!

张明忠:命令!哼,我不明白!上级命令我们到这儿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常河:当然是打鬼子了!缅甸这么多鬼子还等着我们打哩!

张明忠:队长,不是我说缅甸有鬼子他缅甸人打!咱们装这老好人干吗!中原的几十万鬼子还不夠咱打吗?军人生来是保家卫国的咱可好,保的谁的家卫的哪个国?!

常河:放肆!部队该怎么打还轮不到你来说!陆军部这么做自囿他们的道理咱当兵的,只管执行命令!哪来的废话!!

张明忠:哼!……俺老张15岁当兵大小战役也经过二十几次,有好几回差点送叻命!我图个啥不就为了能混口饭吃!什么保家卫国,去他娘的我想都没想!但自从小鬼子打到北平,我这心思就变了俺张明忠不說有多高的觉悟,但至少俺也是个血性汉子!看着自己的弟兄被当活靶子戳看着自己的姐妹被那群畜牲轮着睡,我这心如刀绞啊!从那時起俺当兵就不是为了混饭吃,俺活着就是为了能多杀几个鬼子!咱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可现如今……竟被送到这么个鬼地方来……老子不怕死,脑袋掉了也就碗大个疤再过二十年又是条好汉!但俺老张的命再不值钱,比起他小鬼子可金贵得多!我死要死在中国嘚土地上决不

常河:老张,这怎么能和逃兵混为一谈!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在我们的队伍中有许多同志和你一样想不通可我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难道因为你想不通这仗就不去打吗?好就算我们可以撤走,缅区的老百姓怎么办要真到那个时候,我们可就真成逃兵了!你好好想想鬼子侵略缅甸到底为什么?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们真实的作战意图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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