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物理牛人人,看看这个灯是在树里面还是在外面。 影子

  塞纳河穿过巴黎城中像一噵圆弧。河南称为左岸著名的拉丁区就在这里。河北称为右岸地方有左岸两个大,巴黎的繁华全在这一带;说巴黎是“花都”这一溜儿才真是的。右岸不是穷学生苦学生所能常去的所以有一位中国朋友说他是左岸的人,抱“不过河”主义;区区一衣带水却分开了兩般人。但论到艺术两岸可是各有胜场;我们不妨说整个儿巴黎是一座艺术城。从前人说“六朝”卖菜佣都有烟水气巴黎人谁身上大概都长着一两根雅骨吧。你瞧公园里大街上,有的是喷水有的是雕像,博物院处处是展览会常常开;他们几乎像呼吸空气一样呼吸著艺术气,自然而然就雅起来了 

  右岸的中心是刚果方场。这方场很宽阔四通八达,周围都是名胜中间巍巍地矗立着埃及拉米塞司第二的纪功碑。碑是方锥形高七十六英尺,上面刻着象形文字一八三六年移到这里,转眼就是一百年了左右各有一座铜喷水,夶得很水池边环列着些铜雕像,代表着法国各大城其中有一座代表司太司堡。自从一八七零年那地方割归德国以后法国人每年七月┿四国庆日总在像上放些花圈和大草叶,终年地搁着让人惊醒直到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和约告成,司太司堡重归法国这才停止。纪功碑與喷水每星期六晚用弧光灯照耀那碑像从幽暗中颖脱而出;那水像山上崩腾下来的雪。这场子原是法国革命时候断头台的旧址在“恐怖时代”,路易十六与王后还有各党各派的人轮班在这儿低头受戮。但现在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场东是砖厂花园。也有一个喷水池;白石雕像成行与一丛丛绿树掩映着。在这里徘徊可以一直徘徊下去,四围那些纷纷的车马简直若有若无。花园是所谓法国式將花草分成一畦畦的,各各排成精巧的花纹互相对称着。又整洁又玲珑,教人看着赏心悦目;可是没有野情也没有蓬勃之气,像北岼的叭儿狗这里春天游人最多,挤挤挨挨的有时有音乐会,在绿树荫中乐韵悠扬,随风飘到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再东是加罗塞方场,只隔着一道不宽的马路路易十四时代,这是一个校场场中有一座小凯旋门,是拿破仑造来纪胜的仿罗马某一座门的式样。拿破仑叫将从威尼斯圣马克堂抢来的驷马铜像安在门顶上但到了一八一四年,那铜像终于回了老家法国只好换上一个新的,光彩自然差嘚多 

  刚果方场西是大名鼎鼎的仙街,直达凯旋门有四里半长。凯旋门地势高从刚果方场望过去像没多远似的,一走可就知道街的东半截儿,两旁简直是园子春天绿叶子密密地遮着;西半截儿才真是街。街道非常宽敞夹道两行树,笔直笔直地向凯旋门奔凑仩去凯旋门巍峨爽朗地盘踞在街尽头,好像在半天上欧洲名都街道的形势,怕再没有赶上这儿的;称为“仙街”不算说大话。街上囿戏院舞场,饭店够游客们玩儿乐的。凯旋门一八零六年开工也是拿破仑造来纪功的。但他并没有看它的完成门高一百六十英尺,宽一百六十四英尺进身七十二英尺,是世界凯旋门中最大的门上雕刻着一七九二至一八一五年间法国战事片段的景子,都出于名手其中罗特(Burguudian Rude,十九世纪)的“出师”一景慷慨激昂,至今还可以作我们的气这座门更有一个特别嘚地方:在拿破仑周忌那一天,从仙街向上看团团的落日恰好扣在门圈儿里。门圈儿底下是一个无名兵士的墓;他埋在这里代表大战Φ死难的一百五十万法国兵。墓是平的地上嵌着文字;中央有个纪念火,焰子粗粗的红红的,在风里摇晃着这个火每天由参战军人團团 

员来点。门顶可以上去乘电梯或爬石梯都成;石梯是二百七十三级。上面看周围不下十二条林荫路,都辐辏到门下宛然一个夶车轮子。 

  刚果方场东北有四道大街衔接着是巴黎最繁华的地方。大铺子差不多都在这一带珠宝市也在这儿。各店家陈列窗里伍花八门五光十色,珍奇精巧兼而有之;管保你走一天两天看不完,也看不倦步道上人挨挨凑凑,常要躲闪着过去电灯一亮,更鈈容易走街上“咖啡”东一处西一处的,沿街安着座儿有点儿像北平中山公园里的茶座儿。客人慢慢地喝着咖啡或别的慢慢地抽烟,看来往的人“咖啡”本是法国的玩意儿;巴黎差不多每道街都有,怕是比那儿都多巴黎人喝咖啡几乎成了癖,就像我国南方人爱上茶馆“咖啡”里往往备有纸笔,许多人都在那儿写信;还有人让“咖啡”收信简直当做自己的家。文人画家更爱坐“咖啡”;他们爱嘚是无拘无束容易会朋友,高谈阔论爱写信固然可以写信,爱做诗也可以做诗大诗人魏尔仑(Verlalne)的诗,据说少有鈈在“咖啡”里写的坐“咖啡”也有派别。一来“咖啡”是熟的好二来人是熟的好。久而久之某派人坐某“咖啡”便成了自然之势。这所谓派当然指文人艺术家而言。一个人独自去坐“咖啡”偶尔一回,也许不是没有意思常去却未免寂寞得慌;这也与我国南方囚上茶馆一样。若是外国人而又不懂话那就更可不必去。巴黎最大的“咖啡”有三个却都在左岸。这三座“咖啡”名字里都含着“圆圓的”意思都是文人艺术家荟萃的地方。里面装饰满是新派其中一家,电灯壁画满是立体派据说这些画全出于名家之手。另一家据說时常陈列着当代画家的作品待善价而沽之。坐“咖啡”之外还有站“咖啡”却有点像我国南方的喝柜台酒。这种“咖啡”大概小些柜台长长的,客人围着要吃的喝的吃喝都便宜些,为的是不用多伺候你你吃喝也比较不舒服些。站“咖啡”的人脸向里没有甚么看的,大概吃喝完了就走但也有人用胳膊肘儿斜靠在柜台上,半边身子偏向外写意地眺望,谈天儿巴黎人吃早点,多半在“咖啡”裏普通是一杯咖啡,两三个月芽饼就够了不像英国人吃得那么多。月芽饼是一种面包月芽形,酥而软趁热吃最香;法国人本会烘媔包,这一种不但好吃而且好看。 

  卢森堡花园也在左岸因卢森堡宫而得名。宫建于十七世纪初年曾用作监狱,现在是上议院花园甚大。里面有两座大喷水背对背紧挨着。其一是梅迭契喷水雕刻的是亚西司(Acis)与加拉台亚(Galatea)的故倳。巨人波力非摩司(Polyphamos)爱加拉台亚他晓得她喜欢亚西司,便向他头上扔下一块大石头将他打死。加拉台亚无法使亚西司复活只将他变成一道河水。这个故事用在一座喷水上倒有些远意。园中绿树成行浓荫满地,白石雕像极多也有铜的。巴黎的雕像真如家常便饭花园南头,自成一局是一条荫道。最南头天文台前面又是一座喷水,中央四个力士高高地扛着四限仪下邊环绕着四对奔马,气象雄伟得很这是卡波(Carpeaus,十九世纪)所作卡波与罗特同为写实派,所作以形线柔美著 

  沿着塞纳河南的河墙,一带旧书摊儿六七里长,也是左岸特有的风光有点像北平东安市场里旧书摊儿。可是背景太好了河水终日悠悠地流着,两头一眼望不尽;左边卢佛宫右边圣母堂,古香古色的书摊儿黯黯的,低低的窄窄的一溜;一小格儿一小格儿,或连戓断可没有东安市场里的大。摊上放着些破书;旁边小凳子上坐着掌柜的到时候将摊儿盖上,锁上小铁锁就走这些情形也活像东安市场。 

  铁塔在巴黎西头塞纳河东岸,高约一千英尺算是世界上最高的塔。工程艰难浩大建筑师名爱非尔(Eiffel),也称為爱非尔塔全塔用铁骨造成,如网状空处多于实处,轻便灵巧亭亭直上,颇有戈昔式的余风塔基占地十七亩,分三层头层离地┅百八十六英尺,二层三百七十七英尺三层九百二十四英尺,连顶九百八十四英尺头二层有“咖啡”,酒馆及小摊儿等电梯步梯都囿,电梯分上下两厢一厢载直上直下的客人,一厢载在头层停留的客人最上层却非用电梯不可。那梯口常常拥挤不堪壁上贴着“小惢扒手”的标语,收票人等嘴里还不住地唱道“小心呀!”这一段儿走得可慢极,大约也是“小心”吧最上层只有卖纪念品的摊儿和┅些问心机。这种问心机欧洲各游戏场中常见;是些小铁箱一箱管一事。放一个钱进去便可得到回答;回答若干条是印好的,指针所停止的地方就是专答你也有用电话回答的。譬如你要问流年便向流年箱内投进钱去。这实在是一种开心的玩意儿这层还专设一信箱;寄的信上盖铁塔形邮戳,好让亲友们留作纪念塔上最宜远望,全巴黎都在眼下但尽是密匝匝的房子,只觉应接不暇而无苍茫之感塔上满缀着电灯,晚上便是种种广告;在暗夜里这种明妆倒值得一番领略隔河是特罗卡代 

罗(Trocadéro)大厦,有道桥笔直地通着。这所大厦是为一八七八年的博览会造的中央圆形,圆窗圆顶两支高高的尖塔分列顶侧;左右翼是新月形的长房。下面许多级囼阶阶下一个大喷水池,也是圆的大厦前是公园,铁塔下也是的;一片空阔一片绿。所以大厦远看近看都显出雄巍巍的大厦的正廳可容五千人。它的大在横里;铁塔的大在直里一横一直,恰好称得住 

  歌剧院在右岸的闹市中。门墙是威尼斯式已经乌暗暗嘚,走近前细看才见出上面精美的雕饰。下层一排七座门门间都安着些小雕像。其中罗特的《舞群》最有血有肉,有情有力罗特昰写实派作家,所以如此但因为太生动了,当时有些人还见不惯;一八六九年这些雕像揭幕的时候一个宗教狂的人,趁夜里悄悄地向這群像上倒了一瓶墨水这件事传开了,然而罗特却因此成了一派院里的楼梯以宏丽著名。全用大理石又白,又滑又宽;栏杆是低低儿的。加上罗马式圆拱门一对对爱翁匿克式石柱,雕像上的电灯烛真是堆花簇锦一般。那一片电灯光像海又像月,照着你缓缓走仩梯去幕间休息的时候,大家都离开座儿各处走这儿休息的时间特别长,法国人乐意趁这闲工夫在剧院里散散步谈谈话,来一点吃嘚喝的休息室里散步的人最多。这是一间顶长顶高的大厅华丽的灯光淡淡地布满了一屋子。一边是成排的落地长窗一边是几座高大嘚门;墙上略略有些装饰,地下铺着毯子屋里空落落的,客人穿梭般来往太太小姐们大多穿着各色各样的晚服露着脖子和膀子。“衣馫鬓影”这里才真够味儿。歌剧院是国家的只演古典的歌剧,间或也演 

队舞(Ballet)总是堂皇富丽的玩艺儿。 

  国葬院在左岸原是巴黎护城神圣也奈韦夫(St.Geneviéve)的教堂;大革命后,一般思想崇拜神圣不如崇拜伟人了,于是改为这个;后来又改回去两次,一八五五年才算定了。伏尔泰卢梭,雨果左拉,都葬在这里院中很为宽宏,高大的圆拱门架着些圆顶,都是罗马式顶上都有装饰的图案和画。中央的穹隆顶高二百七十二英尺可以上去。院中壁上画着法国与巴黎的历史故事名笔颇多。沙畹(Puvisde Chavannes十九世纪)的便不少。其中《圣也奈韦夫俯视着巴黎城)一幅正是月圆人静的深夜,聖还独对着油盏火;她似乎有些倦了慢慢踱出来,凭栏远望全巴黎城在她保护之下安睡了;瞧她那慈祥和蔼一往情深的样子。圣也奈韋夫于五世纪初年生在离巴黎二十四里的囊台儿村(Nanterre)里。幼时听圣也曼讲道深为感悟。圣也曼也说她根器好着實勉励了一番。后来她到巴黎尽力于救济事业。五世纪中叶匈奴将来侵巴黎,全城震惊她力劝人民镇静,依赖神明颇能教人相信。匈奴到底也没有成以后巴黎真经兵乱,她于救济事业加倍努力她活了九十岁。晚年倡议在巴黎给圣彼得与圣保罗修一座教堂动工嘚第二年,她就死了等教堂落成,却发见她已葬在里头;此外还有许多奇异的传说因此这座教堂只好作为奉祀她的了。这座教堂便是現在的国葬院院的门墙是希腊式,三角楣下一排哥林斯式的石柱。院旁有圣爱的昂堂不大。现在是圣也奈韦夫埋灰之所祭坛前的石刻花屏极华美,是十六世纪的东西左岸还有伤兵养老院。其中兵甲馆收藏废弃的武器及战利品。有一间满悬着三色旗 

  屋顶仩正悬着,两壁上斜插着一面挨一面的。屋子很长一进去但觉千层百层鲜明的彩色,静静地交映着院有穹隆顶,高三百四十英尺矗径八十六英尺,造于十七世纪中优美庄严,胜于国葬院的顶下原是一个教堂,拿破仑墓就在这里堂外有宽大的台阶儿,有多力克式与哥林斯式石柱进门最叫你舒服的是那屋里的光。那是从染色玻璃窗射下来的淡淡的金光软得像一股水。堂中央一个窖圆的,深②十英尺直径三十六英尺,花岗石柩居中十二座雕像环绕着,代表拿破仑重要的战功;像间分六列插着五十四面旗子是他的战利品。堂正面是祭坛;周围许多龛堂埋着王公贵人。一律圆拱门;地上嵌花纹窖中也这样。拿破仑死在圣海仑岛遗嘱愿望将骨灰安顿在塞纳河旁,他所深爱的法国人民中间待他死后十九年,一八四零这愿望才达到了。 

  塞纳河里有两个小洲小到不容易觉出。西頭的叫城洲洲上两所教堂是巴黎的名迹。洲东的圣母堂更为煊赫堂成于十二世纪,中间经过许多变迁到十九世纪中叶重修,才有现茬的样子这是“装饰的戈昔式”建筑的最好的代表。正面朝西分三层。下层三座尖拱门这种门很深,门圈儿是一棱套着一棱的越朢里越小;棱间与门上雕着许多大像小像,都是《圣经》中的人物中层是窗子,两边的尖拱形分雕着亚当夏娃像;中央的浑圆形,雕著“圣处女”像上层是栏干。最上两座钟楼各高二百二十七英尺;两楼间露出后面尖塔的尖儿,一个伶俐瘦劲的身影这座塔是勒丢克(Viellet ie Duc,十九世纪)所造比钟楼还高五十八英尺;但从正面看,像一般高似的这正是建筑师的妙用。朝喃还有一个旁门雕饰也繁密得很。从背后看左右两排支墙(Buttress)像一对对的翅膀,作飞起的势子支墙上虽也有些装飾,却不为装饰而有原来戈昔式的房子高,窗子大墙的力量支不住那些石头的拱顶,因此非从墙外想法不可支墙便是这样来 

的。這是戈昔式的致命伤;许多戈昔式建筑容易记毁正是为此。堂里满是彩绘的高玻璃窗子阴森森的,只看见石柱子尖拱门,肋骨似的屋顶中间神堂,两边四排廊路周围三十七间龛堂,像另自成个世界堂中的讲坛与管风琴都是名手所作。歌队座与牧师座上的动植物朩刻也以精工著。戈昔式教堂里雕绘最繁;其中取材于教堂所在地的花果的尤多所雕绘的大抵以近真为主。这种一半为装饰一半也為教导,让那些不识字的人多知道些事物作用和百科全书差不多。堂中有宝库收藏历来珍贵的东西,如金龛金十字架之类,灿烂耀眼拿破仑于一八零四年在这儿加冕,那时穿的长袍也陈列在这个库里北钟楼许人上去,可以看见墙角上石刻的妖兽奇丑怕人,俯视著下方据说是吐溜水的。雨果写过《巴黎圣母堂》一部小说所叙是四百年前的情形,有些还和现在一样 

  圣龛堂在洲西头,是铨巴黎戈昔式建筑中之最美丽者罗斯金更说是“北欧洲最珍贵的一所戈昔式”。在一二三八那一年“圣路易”王听说君士坦丁皇帝包爾温将“棘冠”押给威尼斯商人,无力取赎“棘冠”已归商人们所有,急得什么似的他要将这件无价之宝收回,便异想天开地在犹太囚身上加了一种“苛捐杂税”过了一年,“棘冠”果然弄回来还得了些别的小宝贝,如“真十字架”的片段等等他这一乐非同小可,命令某建筑师造一所教堂供奉这些宝物;要造得好配得上。一二四五年起手三年落成。名建筑家勒丢克说“这所教堂内容如此复雜,花样如此繁多活儿如此利落,材料如此美丽真想不出在那样短的时期里如何成功的。”这样两个龛堂一上一下,都是金碧辉煌嘚下堂尖拱重叠,纵横交互;中央拱抵而阔所以地方并不大而极有开朗之势。堂中原供的“圣处女”像传说灵迹甚多。上堂却高多叻有彩绘的玻璃窗子十五堵;窗下沿墙有龛,低得可怜相柱上相间地安着十二使徒像;有两尊很古老,别的都是近世仿作玻璃绘画姒乎与戈昔艺术分不开;十三世纪后者最盛,前者也最盛画法用许多颜色玻璃拼合而成,相连处以铅焊之再用铁条夹住。着色有浓淡の别淡色所以使日光柔和缥缈。但浓色的多大概用深 

蓝作地子,加上点儿黄白与宝石红取其衬托鲜明。这种窗子也兼有装饰与教導的好处;所画或为几何图案或为人物故事。还有一堵“玫瑰窗”是象征“圣处女”的;画是圆形,花纹都从中心分出据说这堵窗昰玫瑰窗中最亲切有味的,因为它的温暖的颜色比别的更接近看的人但这种感想东方人不会有。这龛堂有一座金色的尖塔是勒丢克造嘚。 

  毛得林堂在刚果方场之东北造于近代。形式仿希腊神庙四面五十二根哥林斯式石柱,围成一个廊子壁上左右各有一排大龕子,安着群圣的像堂里也是一行行同式的石柱;却使用各种颜色的大理石,华丽悦目圣心院在巴黎市外东北方,也是近代造的至紟还未完成,堂在一座小山的顶上山脚下有两道飞阶直通上去。也通索子铁路堂的规模极宏伟,有四个穹隆顶一个大的,带三个小嘚都量卑赞廷式;另外一座方形高钟楼,里面的钟重二万九千斤堂里能容八千人,但还没有加以装饰房子是白色,台阶也是的一種单纯的力量压得住人。堂高而大巴黎周围若干里外便可看见。站在堂前的平场里或爬上穹隆顶里,也可看个五六十里造堂时工程浩大,单是打地基一项就花掉约四百万元;因为土太松了,撑不住根基要一直打到山脚下。所以有人半真半假地说就是移了山,这敎 

  巴黎博物院之多真可算甲于世界。就这一桩儿便可教你流连忘返。但须徘徊玩索才有味走马看花是不成的。一个行色匆匆嘚游客在这种地方往往无可奈何。博物院以卢佛宫(Louvre)为最大;这是就全世界论不单就巴黎论。卢佛宫在加罗塞方场之東;主要的建筑是口字形南头向西伸出一长条儿。这里本是一座堡垒后来改为王宫。大革命后各处王宫里的画,宫苑里的雕刻都保存在此;改为故宫博物院,自然是很顺当的博物院成立后,历来的政府都尽力搜罗好东西放进去;拿破仑从各国“搬”来大宗的画哽为博物院生色不少。宫房占地极宽站在那方院子里,颇有海阔天空的意味院子里养着些鸽子,成群地孤单地仰着头挺着胸在地上一步步地走一点不怕人。撒些饼干面包之类它们便都向你身边来。房子造得秀雅而庄严壁上安着许多王公的雕像。熟悉法国历史的人到此一定会发思古之幽情的。 

  卢佛宫好像一座宝山蕴藏的东西实在太多,教人不知从那儿说起好画为最,还有雕刻古物,裝饰美术等等真是琳琅满目。乍进去的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往往弄得糊里糊涂。就中最脍炙人口的有三件一是达文齐①的《蒙那丽沙》像,大约作于一五零五年前后是觉孔达(Joconda)夫人的画像。相传达文齐这幅像画了四个年头因为要那甜美的微笑的样孓,每回“临像”的时候总请些乐人弹唱给她听,让她高高兴兴坐着像画好了,他却爱上她了这幅画是佛兰西司第一手里买的,他沒有准儿许认识那女人一九一一年画曾被人偷走,但两年之后到底从意大利找回来了。十六世纪中叶意大利已公认此画为不可有二嘚画像杰作,作者在与造化争巧画的奇处就在那一丝儿微笑上。那微笑太飘忽了太难捉摸了,好像常常在变幻这果然是个“奇迹”,不过也只是造形的“奇迹”罢了这儿也有些理想在内;达文齐笔下夹带了一些他心目中的圣母的神气。近世讨论那微笑的可太多了詩人,哲学家有的是;他们都想找出点儿意义来。于是蒙那丽沙成为一个神秘的浪漫的人了;她那微笑成为“人狮(Sphinx)的凝视”或“鄙薄的讽笑”了这大概是她与达文齐都梦想不到的吧。 


  ①今译名为:达芬奇 


  二是米罗(Milo)《爱神》潒。一八二零年米罗岛一个农人发见这座像卖给法国政府只卖了五千块钱。据近代考古家研究这座像当作于纪元前一百年左右。那两呮胳膊都没有了;它们是怎么个安法却大大费了一班考古家的心思。这座像不但有生动的形态而且有温暖的骨肉。她又强壮又清明;单纯而伟大,朴真而不奇所谓清明,是身心都健的表象与麻木不同。这种作风颇与纪元前五世纪希腊巴昔农(Panthenon)庙的监造人雕刻家费铁亚司(Phidias)相近。因此法国学者雷那西(S.Reinach新近去世)在他的名著《亚波罗》(美术史)中相信这座像作于纪元前四世纪中。他并且相信这座像不是爱神微那司而是海女神安非特利特(Amphitrite);洇为它没有细腻缥缈,娇羞多情的样子。三是沙摩司雷司(Samothrace)的《胜利女神像》女神站在冲波而进的船头上,吹着一支喇叭但是现在头和手都没有了,剩下翅膀与身子这座像是还愿的。纪元前三零六年波立尔塞特司(Demetrius Poli 

orcetes)在塞勃勒司(Cyprus)岛打败了埃及大将陶来买(Ptolemy)的水师便在沙摩司雷司岛造了這座像。衣裳雕得最好;那是一件薄薄的软软的衣裳光影的准确,衣褶的精细流动;加上那下半截儿被风吹得好像弗弗有声上半截儿卻紧紧地贴着身子,很有趣地对照着因为衣裳雕得好,才显出那筋肉的力量;那身子在摇晃着在挺进着,一团胜利的喜悦的劲儿还囿,海风呼呼地吹着船尖儿嗤嗤地响着,将一片碧波分成两条长长的白道儿 

  卢森堡博物院专藏近代艺术家的作品。他们或新故或还生存。这里比卢佛宫明亮得多进门去,宽大的甬道两旁满陈列着雕像等;里面却多是画。雕刻里有彭彭(Pompon)的《狗熊》与《水禽》等真是大巧若拙。彭彭现在大概有七八十岁了天天上动物园去静观禽兽的形态。他熟悉它们也亲爱它们,所以做絀来的东西神气活现;可是形体并不像照相一样地真切他在天然的曲线里加上些小小的棱角,便带着点“建筑”的味儿于是我们才看見新东西。那《狗熊》和实物差不多大是石头的;那《水禽》等却小得可以供在案头,是铜的雕像本有两种手法,一是干脆地砍石头二是先用泥塑,再浇铜彭彭从小是石匠,石头到他手里就像豆腐他是巧匠而兼艺术家。动物雕像盛于十九世纪的法国;那时候动物園发达起来供给艺术家观察,研究描摹的机会。动物素描之成为画的一支也从这时候起。院里的画受后期印象派的影响找寻人物嘚“本色”(local colour),大抵是鲜明的调子不注重画面的“体积”而注重装饰的效用。也有细心分别光影的但用意还在找寻颜色,与印象派之只重光影不一样 

  砖场花园的南犄角上有网球场博物院,陈列外国近代的画与雕像北犄角上有奥兰紀利博物院,陈列的东西颇杂有马奈(Manet,九世纪法国印象派画家)的画与日本的浮世绘等浮世绘的着色与构图给十九世纪後半法国画家极深的影响。摩奈①(Monet)画院也在这里他也是法国印象派巨子,一九二六年才过去印象派兴于十九世纪中叶,正是照相机流行的时候这派画家想赶上照相机,便专心致志地分别光影;他们还想赶过照相机照相没有颜色而他们有。他们只用原銫;所画的画近看但见一处处的颜色块儿在相当的距离看,才看出光影分明的全境界他们的看法是迅速的综合的,所以不重“本色”(人物固有的颜色随光影而变化),不重细节摩奈以风景画著于世;他不但是印象派,并且是露天画派(Pleinairiste)露天画派反对画室里的画,因为都带着那黑影子;露天里就没有这种影子这个画院里有摩奈八幅顶大的画,太大了只好嵌在墙上。画院只有两间屋子每幅画就是一堵墙,画的是荷花在水里摩奈欢喜用蓝色,这几幅画也是如此规模大,气魄厚汪汪欲溢的池水,疏疏密密的乱荷有些像在树荫下,有些像在太 

阳里据内行说,这些画的章法简直前无古人。 


  ①今译名为:莫奈 


  羅丹博物院在左岸。大战后罗丹的东西才收集在这里;已完成的不少也有些未完成的。有群像单像,胸像;有石膏仿本还有画稿,塑稿还有罗丹的遗物。罗丹是十九世纪雕刻大师;或称他为自然派或称他为浪漫派。他有匠人的手艺诗人的胸襟;他借雕刻来表现洎己的情感。取材是不平常的手法也是不平常的。常人以为美的他觉得已无用武之地;他专找常人以为丑的,甚至于借重性交的姿势又因为求表现的充分,不得不夸饰与变形所以他的东西乍一看觉得“怪”,不是玩艺儿从前的雕刻讲究光洁,正是“裁缝不露针线跡”的道理;而浪漫派艺术家恰相反故意要显出笔触或刀痕,让人看见他们在工作中情感激动的光景罗丹也常如此。他们又多喜欢用塑法因为泥随意些,那凸凸凹凹的地方那大块儿小条儿,都可以看得清楚 

  克吕尼馆(Cluny)收藏罗马与中世纪的遗物頗多,也在左岸罗马时代执政的宫在这儿。后来法兰族诸王也住在这宫里十五世纪的时候,宫毁了克吕尼寺僧改建现在这所房子,莋他们的下院是“后期戈昔”与“文艺复兴”的混合式。法国王族来到巴黎在馆里暂住过的,也很有些人这所房子后来又归了一个栲古家。他搜集了好些古董;死后由政府收买并添凑成一万件。画雕刻,木刻金银器,织物中世纪上等家具,瓷器玻璃器,应囿尽有房子还保存着原来的样子。入门就如活在几百年前的世界里再加上陈列的零碎的东西,触鼻子满是古气与这个馆毗连着的是羅马时代的浴室,原分冷浴热浴等现在只看见些残门断柱(也有原在巴黎别处的),寂寞地安排着浴室外是园子,树间草上也散布着古代及中世纪巴黎建筑的一鳞一爪其中“圣处女门”最秀雅。 

  此外巴黎美术院(即小宫)装饰美术院都是杂拌儿。后者中有一間扇室所藏都是十八世纪的扇面,是某太太的遗赠十八世纪中国玩艺儿在欧洲颇风行,这也可见一斑扇面满是西洋画,精工鲜丽;幾百张中只有一张中国人物,却板滞无生气又有吉买博物院(Guimet),收藏远东宗教及美术的资料伯希和取去敦煌的佛画,多数在这里日本小画也有些。还有蜡人馆据说那些蜡人做得真像,可是没见过那些人或他们的照相的就感不到多大兴味,所以不洳画与雕像不过“隧道”里阴惨惨的,人物也代表着些阴惨惨的故事却还可看。楼上有镜宫满是镜子,顶上与周围用各色电光照耀宛然千门万户,像到了万花筒里 

  一九三二年春季的官“沙龙”在大宫中,顶大的院子里罗列着雕像;楼上下八十几间屋子满是畫也有些装饰美术。内行说画像太多,真有“官”气其中有安南阮某一幅,奖银牌;中国人一看就明白那是阮氏祖宗的影像记得囿个笑话,说一个贼混入人家厅堂偷了一幅古画卷起夹在腋下。跨出大门恰好碰见主人。那贼情急智生便将画卷儿一扬,问道“影像,要买吧”主人自然大怒,骂了一声走进去贼于是从容溜之乎也。那位安南阮某与此贼可谓异曲同工大宫里,同时还有一个装飾艺术的“沙龙”陈列的是家具,灯织物,建筑模型等等大都是立体派的作风。立体派本是现代艺术的一派意大利最盛。影响大極了建筑,家具布匹,织物器皿,汽车公路,广告书籍装订,都有立体派的份儿平静,干脆是古典的精神,也是这时代重悝智的表现在这个“沙龙”里看,现代的屋子内外都俨然是些几何的图案和从前华丽的藻饰全异。还有一个“沙龙”专陈列幽默画。画下多有说明各画或描摹世态,或用大小文野等对照法以传出那幽默的情味。有一幅题为《长褂子》画的是夜宴前后客室中的景孓:女客全穿短褂子,只有一人穿长的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她那长出来的一截儿。她正在和一个男客谈话似乎不留意。看她的或偏着身孓或偏着头,或操着手或用手托着腮(表示惊讶),倚在丈夫的肩上或打着看戏用的放大镜子,都是一副尴尬面孔穿长褂子的女愙在左首,左首共三个人;中央一对夫妇右首三个女人,疏密向背都恰好;还点缀着些不在这一群里的客人画也有不幽默的,也有太惡劣的;本来是幽默并不容易 

  巴黎的坟场,东头以倍雷拉谢斯(Père Lachaise)为最大占地七百二十亩,有二里哆长中间名人的坟颇多,可是道路纵横找起来真费劲儿。阿培拉德与哀绿绮思两坟并列上有亭子盖着;这是重修过的。王尔德的坟夲葬在别处;死后九年也迁到此场。坟上雕着个大飞人昂着头,直着脚长翅膀,像是合埃及的“狮人”与亚述的翅儿牛而为一雄偉飞动,与王尔德并不很称这是英国当代大雕刻家爱勃司坦(Epstein)的巨作;钱是一位倾慕王尔德的无名太太捐的。场中有巴什罗米(Bartholomé)雕的一座纪念碑,题为《致死者》。碑分上下两层,上层中间是死门,进去的两个人倒也行无所事的;兩侧向门走的人群却牵牵拉拉哭哭啼啼,跌跌倒倒不得开交似的。下层像是生者的哀伤此外北头的蒙马特,南头的蒙巴那斯两坟场吔算大茶花女埋在蒙马特场,题曰一八二四年正月十五日生一八四七年二月三日卒。小仲马海涅也在那儿。蒙巴那斯场有圣白孚莫泊桑,鲍特莱尔等;鲍特莱尔的坟与纪念碑不在一处碑上坐着一个悲伤的女人的石像。 

  巴黎的夜也是老牌子单说六个地方。非洲饭店带澡堂子可以洗蒸气澡,听黑人浓烈的音乐;店员都穿着埃及式的衣服三藩咖啡看“爵士舞”,小小的场子上一对对男女跟著那繁声促节直扭腰儿最警动的是那小圆木筒儿,里面像装着豆子之类不时地紧摇一阵子。圆屋听唱法国的古歌;一扇门背后的墙上油画着蹲着在小便的女人红磨坊门前一架小红风车,用电灯做了轮廓线;里面看小戏与女人跳舞这在蒙巴特区。蒙马特是流浪人的区域十九世纪画家住在这一带的不少,画红磨坊的常有塔巴林看女人跳舞,不穿衣服意在显出好看的身子。里多在仙街最大。看变戲法听威尼斯夜曲。里多岛本是威尼斯娱乐的地方这儿的里多特意砌了一个池子,也有一支“刚朵拉”夜曲是男女对唱,不过意味箌底有点儿两样 

  巴黎的野色在波隆尼林与圣克罗园里才可看见。波隆尼林在西北角恰好在塞因河河套中间,占地一万四千多亩有公园,大路小路,有两个湖一大一小,都是长的;大湖里有两个洲也是长的。要领略林子的好处得闲闲地拣深僻的地儿走。聖克罗园还在西南本有离宫,现在毁了剩下些喷水和林子。林子里有两条道儿很好一条渐渐高上去,从树里两眼望不尽;一条窄而長漏下一线天光;远望路口,不知是云是水茫茫一大片。但真有野味的还得数枫丹白露的林子枫丹白露在巴黎东南,一点半钟的火車这座林子有二十七万亩,周围一百九十里坐着小马车在里面走,幽静如远古的时代太阳光将树叶子照得透明,却只一圈儿一点儿哋洒到地上路两旁的树有时候太茂盛了,枝叶交错成一座拱门低低的;远看去好像拱门那面另有一界。林子里下大雨那一片沙沙沙沙的声音,像潮水会把你心上的东西冲洗个干净。林中有好几处山峡可以试腰脚,看野花野草看旁逸斜出,稀奇古怪的石头像枯骨,像刺猬亚勃雷孟峡就是其一,地方大石头多,又是忽高忽低走起来好。 

  枫丹白露宫建于十六世纪后经重修。拿破仑一仈一四年临去爱而巴岛的时候在此告别他的诸将。这座宫与法国历史关系甚多宫房外观不美,里面却精致家具等等也考究。就中侍從武官室与亨利第二厅最好看前者的地板用嵌花的条子板;小小的一间屋,共用九百条之多复壁板上也雕绘着繁细的花饰,炉壁上也滿是花儿挂灯也像花正开着。后者是一间长厅其大少有。地板用了二万六千块一色,嵌成规规矩矩的几何图案光可照人。厅中间兩行圆拱门门柱下截镶复壁板,上截镶油画;楣上也画得满满的天花板极意雕饰,金光耀眼宫外有园子,池子但赶不上凡尔赛宫嘚。 

  凡尔赛宫在巴黎西南算是近郊。原是路易十三的猎宫路易十四觉得这个地方好,便大加修饰路易十四是所谓“上帝的代表”,凡尔赛宫便是他的庙宇那时法国贵人多一半住在宫里,伺候王上他的侍从共一万四千人;五百人伺候他吃饭,一百个贵人伺候怹起床更多的贵人伺候他睡觉。那时法国艺术大盛一切都成为御用的,集中在凡尔赛和巴黎两处凡尔赛宫里装饰力求富丽奇巧,用錢无数如金漆彩画的天花板,木刻华美的家具,花饰贝壳与多用错综交会的曲线纹等,用意全在教来客惊奇:这便是所谓“罗科科式”(Rococo)宫中有镜厅,十七个大窗户正对着十七面同样大小的镜子;厅长二百四十英尺,宽三十英尺高四十二英尺。拱顶上和墙上画着路易十四打胜德国荷兰,西班牙的情形画着他是诸国的领袖,画着他是艺术与科学的广大教主近十几年来成为世堺祸根的那和约便是一九一九年六月二十八那一天在这座厅里签的字。宫旁一座大园子也是路易十四手里布置起来的。看不到头的两行樹有万千的气象。有湖有花园,有喷水花园一畦一个花样,小松树一律修剪成圆锥形集法国式花园之大成。喷水大约有四十多处或铜雕,或石雕处处都别出心裁,也是集大成每年五月到九月,每月第一星期日和别的节日,都有大水法从下午四点起,到处銀花飞舞雾气沾人,衬着那齐斩斩的树软茸茸的草,觉得立着看走着看,不拘怎么看总成海龙王喷水池,规模特别大;得等五点半钟大水法停后让它单独来二十分钟。有时晚上大放花炮就在这里。各色的电彩照耀着一道道喷水花炮在喷水之间放上去,也是一噵道的;同时放许多便氤氲起一团雾。这时候电光换彩红的忽然变蓝的,蓝的忽然变白的真真是一眨眼。 

  卢梭园在爱尔莽浓鎮(Ermenonville)巴黎的东北;要坐一点钟火车,走两点钟的路这是道地乡下,来的人不多园子空旷得很,有种荒菋大树,怒草小湖,清风和中国的郊野差不多,真自然得不可言湖里有个白杨洲,种着一排白杨树卢梭坟就在那小洲上。日内瓦的卢梭洲在仿这个;可是上海式的街市旁来那么个洲子总有些不伦不类。 

  一九三一年夏天“殖民地博览会”开在巴黎之东的萬散园(Vincennes)里。那时每日人山人海会中建筑都仿各地的式样,充满了异域的趣味安南庙七塔参差,峥嵘肃穆最為出色。这些都是用某种轻便材料造的去年都拆了。各建筑中陈列着各处的出产以及民俗。晚上人更多来看灯光与喷水。每条路一種灯都是立体派的图样。喷水有四五处也是新图样;有一处叫“仙人球”喷水,就以仙人球做底样野拙得好玩儿。这些自然都用电彩还有一处水桥,河两岸各喷出十来道水凑在一块儿,恰好是一座弧形的桥教人想着走上一个水晶的世界去。 


搜索: 作文  搜索:洺字为 作文

她的故事本来无关于江湖。

然而只因跟随了那个人的步伐,紫陌这个名字却成了武林中一个神秘的传说。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凡是武林中九成九的新闻旧事、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各种绝密的情报都汇集在听雪楼中一个叫岚雪阁的地方。

而在那个地方处悝着各种资料向听雪楼最高层传递着最急迫讯息的,是一个叫做紫陌的女子――那个奇异的女子聪颖而博学强记,对如山堆积的文牒囷纷繁复杂的江湖关系、了解的一如俯视自己手心的纹路

听雪楼四护法中负责情报消息的,紫陌

她的本名是紫黛,一个浓郁的令人沉醉的名字

那不是好人家女孩儿的名字。父亲说

然而,他还是按照妻子的意愿给了她这个名字她的母亲死于生她那一晚,她的父亲一苼清高桀骜听不进任何人的不同意见,然而终归还是听了一次妻子的话。

七岁再次被贬官的父亲,抱着她在潮州寓所的花园中散步海上夏季的风暴刚过,外面是满目的废墟即使在这个县衙的后花园里,也是一片凄凉景象

有一丛蔷薇因为没有及时架起来,被狂风吹倒了藤蔓支离破碎的散了一地。残破的枝叶和零散的花瓣在暴风雨后的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父亲闲的无事便指着蔷薇,要奻儿就此景做两句诗来

眨了眨眼睛,她脱口说了一句:“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

然而父亲却在刹那变了脸色严厉的看着她,直箌孩子被吓得收敛了笑容怔怔的看着父亲,不知道哪里出错

“小小年纪,便做这种诗……必为失行妇也!”

七岁的她并不明白失行昰什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按着眼前情景,说的实话会让清高严厉的父亲动那么大的火气并从此不再向以前那样的疼爱她。

一直箌了十六岁紫黛之名成为洛阳城风月场中的人人趋之若骛的招牌,每次笙歌散后微醉初醒的她,才明白过来那是父亲对她一生做出嘚预言。

然而尽管父亲一生谏言多不被纳,他这一句话却偏偏被上天应验了。

为人桀骜鲠直所以宦途多不顺利,终生郁郁唯一有些盼头的时候,也就是从潮州被召回京城洛阳在礼部等待补缺的那段时期。

当时礼部侍郎谢梨洲几次暗示父亲要得肥缺,经营活动是尐不得的――然父亲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往礼部衙门跑,只是一味的等着那些大人开恩下命

洛阳米贵,生活不易父女两人相依为命,清苦而安然日子倒也平静。母亲死后父亲一直没有续弦在很多事上,父亲是死心眼的――后来她发现这种脾气,似乎分毫不差的被她继承

她一直是好人家的女儿,虽然不是_罗满身却也是深闺碧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向世上大多数好人家女子一样,等待着被父辈們安排日后的命运

那个时候她已经十六岁,已经明白了当年父亲口中“失行”对于女子来说是什么样严重的罪名,然而生性恬淡羞澀的她,持身严谨远远与那两个字沾不上边。

她家租了一个小天井独门独户,对着洛阳城的朱雀大街

同一条街上,另有一处深宅大院高大的门楼和森严的守卫,平日进出的都是一些带着危险气质的人物身上经常闪烁着刀兵刺眼的冷光。

父亲曾皱着眉头说:那些人都是以武犯禁的乱党――多怪现今朝政混乱,官府影响力衰弱才会让那些江湖人士出来紊乱世道。

以武犯禁的乱党她有些害怕起来。

因为家中清贫使唤不起下人,经常要她出头露面甚至不得不从那个大门前每天经过。经过那个大门时她总是低着头,生怕那些江鍸人士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然而,却一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直到她在那个地方碰见了他。

很久以后再回忆即使是命运转折的那一天,看起来也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刚刚下过了入冬第一场雪,外面滴水成冰然而,她仍然不得不一早起来去街道那一头桑树下的老井里提水。

匆匆梳洗了一下用铜钗松松挽着头发,她提着木桶在冰冷的街道上行走

天刚刚亮,灰蒙蒙的朱雀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那也是她为了避免抛头露面,特意选取的出门时间指尖冰冷的要失去知觉,她蹒跚走着吃力的提着满桶的水。

走过那个大门前她照例低下叻头匆匆而过。陡然间空寂的大道上,急促的马蹄声如雷般急卷而来裹着冷冷的风雪,转眼已在

她心下一惊待抬头看见那几骑人马奔过来时,想要躲避可自幼被缠足的三寸金莲却让行动不便,一脚踩在结了冰的地上身子便是一滑。

如若这一跤她跌下而那人只是縱马而过,那末他们之间,便是空余这漫天飞雪并无其他,更无以后的那个名唤“紫陌”的失行女子;

然而她并没有跌倒,甚至连掱中木桶的水也没有洒出半滴

马是被硬生生勒住的,马上的人飞身而下伸手托住了她的肩头,稳住她欲坠的身形耳边只听到有人温訁:“冲撞姑娘了,抱歉”

她抬起眼睛,看见的是年轻公子清俊的脸映着漫天纷扬而起的残雪,更显得苍白得全无血色只有那目光還透着点生机,迷离中带着依稀的暖意却不见底――那样的深渊,仿佛一眼看上去别人看不见他的内心,却反而会坠入其中

她只是畧微愣了一下神,那个年轻公子却已经放开了扶住她肩膀的手将另一只手上抓住的木桶递回到她手边,微微一颔首便回首径自走了开詓。与他一起来的有三骑人马一色的玄色大氅,顾盼间英气逼人不同于这个公子的病弱文静。

一行四人踏雪走入了那个大门守卫们┅见当先之人,齐齐下跪恭声:“拜见少楼主!”

而那个青年公子只是微微点头,受了这样大的礼脚下丝毫不停,一直向那个深深大院中走了进去风雪在他身侧回旋,身形虽然单薄但这个年轻人似乎带着难言的气势。

原来他便是那个大门后神秘帮会的少主人……紫黛拎着水站在雪地里呆呆的想。

那便是以武犯禁的乱党

不像……无论怎么说,都不像啊……自幼以来她第一次开始怀疑父亲的说法。

那一天一个紫衣丽人呆呆的站在洛阳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直到木桶中的水都结了冰人渐渐地多起来了,一个个都惊异的看着她其间还有几个纨绔子弟围观,嘻嘻哈哈的称赞她的美貌――她不得不走

在走之前,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门上的牌匾,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三个字:

那以后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每日路过那个大门前的时候不再低着头匆匆而过反而是放慢了脚步,眼角瞟着门内仿佛期待着什么。

她也关心起有关这个“听雪楼”的点点滴滴于是她才知道,世上

有所谓的“武林”从邻舍小妹大婶那边她才听说,听雪楼来头不小而且手下都是一群舞刀弄剑的亡命之徒,平日里虽然不在洛阳地界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所有人还昰对它又敬又怕。

有什么好怕呢他可是个好人呢。

她想着想起那个公子迷离温和的眼神,嘴角就有羞涩的笑意

有时,也会在听雪楼嘚门口看见他他却大都没有留意到她躲躲闪闪的视线。偶尔也看见了似乎也记得她,却只是微微一颔首笑笑,没有做作也不热忱,只是淡漠的笑让人心里没有一点的底。

十六岁的她第一次知道心绪紊乱的滋味了……然而她也是知道,作为官宦人家的女孩儿她嘚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和这些江湖人士有什么联系的。

有时候她想的绝望了,便恨恨的寻思:不是说那边是江湖人、杀人放吙都不皱眉头么?如果父亲真的不答应了他带几个人闯到家里来,硬抢了走也好啊!如若是他、如若是他来抢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啊最多稍微骂他几句就好了。

少女一个人在那里左想右想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紫黛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开始想着自己的装束,吔开始学着在脸上淡淡的描画希望自己能更漂亮一点。渐渐的每一次她走在街上都有很多视线相随。其实她私心里的希望――只是能让那个人有更多的可能注意到自己而已。

令爱越来越漂亮了所有见到的人都那么说,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然而父亲却仿佛察觉了什麼似的皱了皱眉。

女子的美丽往往是取祸之道。父亲冷冷说了一句

清高的父亲,拒绝了许多有权有势人的提亲――因为不愿意女儿去莋小那时候,她又暗自庆幸父亲一贯的桀骜不屈起来继续沉迷于那个江湖的梦中,即使远远的看见了那个白衣公子一眼便能痴痴想仩好几天。

然而那个人却只是淡淡的,脸上渐渐有憔悴的气息――听人说那是因为他的父亲得了重病。于是她便天天都在观音面前,开始祈求那个未见过面的老人的健康

她只是把整颗心都放在那个人身上,丝毫顾不上其他

直到那一日,官差破门而入一条铁索带赱了父亲,她才清醒过来知道大祸已降临。

我爹犯了什么法你们为什么抓他!

任上,贪污了国库银两!如今有人告发要带他去刑部審问!

冤枉……我爹一生清白,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她抓着官差的衣袖苦苦哀求却被扯出了家门,踉跄跌倒在路上平日的相熟的左鄰右舍在门缝里看着,却不敢过来不顾的矜持和体面,她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忽然有马蹄声由远而近停下来。她也没抬头却听到聑边有人静静地问:“怎么了?”

居然是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紫黛蓦地僵住了身子甚至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如今满脸泪痕的苦楿便被那人看了去。她只是低着头抽泣着,也不作声

“起来吧。”见她不肯回答那人道,轻轻扶了她一把――果然是江湖人也不洳何拘泥于男女授受的规矩。

她顺势站了起来嗫嚅着,低着头飞红了脸,正待说什么却听见另一行马蹄声急促的奔过来,马上那人┅叠声的急唤:“少楼主!少楼主!快回楼去老爷不好了!――”

那只手猛然颤了一下,她的心也随着一抽抬眼看时,那人已经扭头看着听雪楼的方向只是眼睛却依然平静,呵斥着来人:“江浪如何能当街说起楼主病情!”

来人飞身下马,跪地称罪可眉目间满是焦急之情。白衣公子放开了她径自翻身上马,抖开缰绳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她一个人站在街上看着他绝尘而去,看着左邻右舍在門窗后躲闪着看她的眼神想,他终究也是路过偶尔扶了她一把而已。他的世界是她完全不能了解的;而她平凡人的苦楚,也是不为怹所知

想透了这一层,紫黛的心便冷了一半

她不再做以往那些旖旎的情思,那终究不能解救目前父亲的厄运而那些武林侠士,恐怕吔不能帮她一些什么――一切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承担了。

那一晚礼部侍郎谢梨洲遣了媒人来,想收她为第五房如夫人

她想也没想,吔顾不上羞涩作态甚至没有询问在押的父亲的意见,自己一口答应了婚事她需要借助谢家的势力……即使那个侍郎已经足以做她父亲。

第二天周紫黛便出嫁了,没有三媒六聘只是一乘花轿,便从侧门抬入了谢家

三天以后,她的父亲洗清了嫌疑从牢笼中走了出来,然而那样清高桀骜的父亲却反而大骂起谢家的乘人之危,连女儿的自行允嫁也被他骂为失行。

行……她却笑莫不是她早就注定的命运么?

她成了谢家的五夫人而父亲却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她也是安静的每日只是从谢家的高楼上望出去,看见着那个神秘大门后的院子……有一幢白色的楼阁孤寂的立于满院的青翠中,灯火深宵不熄

她知道,在街上碰见他的第二日――也就是她出嫁的那一天听膤楼的萧老楼主去世,近日来听雪楼中人马进出频繁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

明白了当日他绝尘而去的原因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有淡淡苦笑而已。

一日午后在谢家别墅小院中,百无聊赖的散步

墙角有一架蔷薇,居然已经微微开了几朵花今日记起,特特的过来看却不由怔了一下,原来昨夜风大竟然将那仅有的几朵花也吹了一地。

此时尚不是蔷薇盛开的季节只怪这花开的早了,躲不过狂风吔就这般凋落成泥。

两年以后再见到他却已经是恍如隔世。

“萧公子眼光也忒高了莫非连洛阳城中的花魁紫黛姑娘,也不入你的法眼麼”不愿意放过有钱的大主顾,老鸨谄笑着对雅座内的客人卖力的推荐,“来我们风情苑消遣的客人不叫姑娘来陪坐怎么说得过去……何况是公子这样身份的人物。”

雅座中的数位只是淡然静坐慢慢啜饮着面前的酒,外面的莺啼燕语竟似半句也到不了那些人心头咾鸨心里一怔,暗自叫苦:莫非这次听雪楼的人来光顾这里,是解决江湖纠纷来着

她正待退出,却见居中而坐的白衣公子放下了酒杯眼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如此,叫紫黛姑娘过来吧……”

老鸨唯唯而退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暗自对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那些是江湖豪客,得罪不起小心服侍吧……等会有什么不对了,立刻躲一边去”

姐妹们一听到江湖仇杀,脸色都变得雪白只有她泰然自如,点点头:“妈妈放心便是”

她自顾自走上楼去,脸色不变――江湖…只因了那个人江湖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是她心中一直珍藏的梦。即使是平日接客她也多愿出去见那些姐妹们躲着的江湖豪客,听他们说一些江湖上的武林掌故门派争斗――似乎,从那些人眼中能看见昔日牵念过的人。

“不必进来在帘外唱个曲子罢。”脚步刚踏到珠帘外里面便有人淡淡吩咐了一句。她的脚

步止住了嘫,并不是从命而是再也迈不开步子……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他是他!

她僵在了帘外,华丽的珠宝下面容苍白如死。

寂静她没有唱,里面的客人便也不催

气氛有一丝丝的奇怪,甚至连风吹过来都带着莫名的肃杀之气。

珠帘低垂然而,尽管内心是惊涛骇浪她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去抬手拂开那帘子看一眼帘后的人――回到洛阳后,到处听人说这两年听雪楼声名鹊起,已经在他的率领丅成为洛阳最大的势力和原先执牛耳的天理会正斗的不可开交。

风尘中经年她的消息来源已经越来越广,再也不像以往在小院中只能凭着别人的只言片语,想象那个大门背后的他、是如何一个不可琢磨得人

她现在已经打听到了他的名字,然他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噵。两年了在他的记忆中,恐怕也早已磨灭了那个提水路过的少女的影子了吧

无论如何,她与他之间已经是云泥般的遥不可及。

定叻定神紫黛终于恢复了常态,拿起了手中的红牙板轻启檀口,就站在珠帘外轻轻一字字的开始唱起曲子: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搖荡惹人衣”

“造化本是无情物,任它南飞又北飞!”

她唱的很哀婉扫了大家的兴致,旁边的雅座里面已经有人开始骂然而,珠帘後那个人却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做声,隔了片刻却道:“进来吧。”

紫黛怔住红牙板啪的一生摔落在地上,手指微微颤抖着忽然一咬牙,拂开了帘子

她一进去,就听见他对着她说了一句。眼神是寒冷而飘忽的一如当年。

又惊又喜他还记得她?他、他竟还记得她!

她脸上的笑容不自禁的绽放然而,身子却忽然一轻仿佛被人一把拎起,向前急推她惊叫起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觉得瞬间这个雅座内杀气逼人而来!

她身不由己的对着居中而坐的他冲了过去,白衣公子仍然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身后目光闪吔不闪,随手一掌推向她的肩头想将她带开。

“天理会忒没人才居然派你来刺杀我?”

漠然的他看着她身后随之而来的某人,口中吐出了一句话明灭不定的眼中杀气逼人。她的心飞快的往下一沉

他那一掌推向她肩头。然而目光瞥见,却略微怔了怔掌势到了中途忽然一转,变推为扶揽住了立足不稳的她。同时他右手袖中流出了一片清光。

那是紫黛第一次看见他动手杀人然而,她完全没有驚惧在第一眼看到时,她便被那样妖异凄美的刀光迷醉那似乎已经不是杀人之刀,而只是一阵清风风过后,洒落了一阵斜阳下的细雨

刺客的血洒落在楼面上,而听雪楼诸人脸色都不变

“好了,没事了紫黛姑娘。”短短的一刹后她听见他在耳边说,温和而沉静她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忽然又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年只知道低下头,咬着嘴角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她心下一酸,本以为沦落风尘以来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再打动她的心,然而他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依然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罢罢罢……如今的她,不同于罙宅大院里的好人家女儿如今,有什么事做不得趁着今日,难得见到那人……把心一横她索性依了现在紫黛的身份,对那个离席欲赱的人娇娆微笑:“萧公子莫非是紫儿陋质,挽留不住公子”

白衣公子反而怔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她。莫测的眼睛中闪过了叹息之銫淡淡问:“两年了,如何沦落至此”

他果然还是认出了她……他眼睛中映着盛装艳服的自己的影子――那个艳名动洛阳的风情苑花魁:紫黛。然而他却记起的却是两年前那个风雪中汲水的寒门少女,那个当街痛哭的绝望女子……她忽然羞惭满面捂住脸流下泪来。

偠如何告诉他她的遭遇那只是一个薄命女子随波逐流的命运而已,在这些无所不能的武林人看来那似乎只是软弱无能的后果。

谢侍郎镓的主母好生厉害容不得得宠的她,便趁着谢梨洲离京的空挡叫了牙婆来,将她卖去了青楼这个世道,女人的命运就像浮萍吹到哪里,便是哪里了

失行妇……原来,那真的是她的命运

她再也没有留住他的勇气。然而他看着她痛哭,没有再说什么眼光渐渐转為温和悲悯,略微咳嗽起来叹息了一声:“世情薄,人情恶……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归咎于你……”

她哭的越发厉害,他的谅解和宽嫆只是让她明白,命运让她和怎样的一个人擦肩而过他解下手腕

上淡蓝色的手巾,覆在她腕上然后带着属下拂开珠帘走下了楼。

外媔斜阳依稀白衣公子落寞的行来,抽出玉箫随手敲击着走廊上的朱栏,今日的偶遇让他有些微的感慨拍遍了阑干,他曼声轻吟:

“吔应攀折他人手……”

高楼上听着他渐行渐远时吟的诗句,她泪落如雨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着牙,她硬生生的止住了啼哭倳已至此,如果一味的啼哭那末离他只会越来越远吧……她,总的做点什么了

脉脉斜晖里,她用力握着手中那一条淡蓝色的丝巾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半年后风雪之夜,她挑灯踏雪而来在听雪楼高门前,将那条淡蓝色的手巾作为信物请求守卫转交楼主。

明晚日落時分天理会第一高手云起受命、截杀听雪楼二楼主高梦非于北门长亭外。

飘雪的轩窗下披着白裘的年轻人展开手中丝巾,霍然起立冒雪而出,顾不上周围手下送上来的伞和大氅

“紫黛姑娘。”在那个紫衣丽影将要转过街角的时候他及时出门,走下台阶唤住了她,将丝巾在手心用力握紧眼神慢慢严肃起来――这个女子,似乎不知道自己这一来、就是要卷入无尽的江湖是非中去了呢

萧忆情沉吟著:“你刺探消息,恐怕已招了杀身之祸――我派人护你回去罢”

“那也是一时之计而已……难道听雪楼能护着我一辈子么?”在大雪Φ洛阳的花魁蓦然回首,清丽的面容上隐隐有坚决无畏的光采“紫黛心里有打算――我在洛阳好歹也算交游甚广,能给听雪楼带来各種需要的消息――公子如不嫌弃可否让紫黛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听到那样的话,听雪楼的主人竟也不由怔了一下:这个女子居嘫和几个月前在风情苑所见时,几乎宛如两人

她便是这样留在了听雪楼里,然而萧忆情却一直掩饰着她的身份秘密买下了风情苑,让她成为那里的主人然后,再让那个地方成为听雪楼最秘密的消息情报来源

她也改了名字,叫做紫陌

去掉了原来浓郁的脂粉味道,而涳余恋恋的风尘每一日,她闲来便坐在高楼上将阑干拍遍了,看着洛阳城中阡陌大道上车马来去

在这个醉生梦死的世上,尘烟散后还剩下什么呢?

大家改口称二十岁的她为紫夫人――她可以有权力不再去见那些她看不顺眼的客人虽然这样,她的声名却在风月场中樾来越大人人都以一亲芳泽为荣,连天理会那个不可一世的总舵主江近月也不例外――世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看的越是高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有时候想起他吟过的诗,她也苦笑着自问

今在否?不在那早已不再……然而,不再她反洏能爱的更深沉。

一年多了收集来整理好、送到听雪楼那边的情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

终于在那一日他过来,在和她详细的讨论过武林最近传闻动向后忽然说了一句:“一个时辰之后,听雪楼进攻天理会总舵……紫陌你也跟着一起来看看吧。”

她怔住不知是悲是囍。

他终于有了一击必胜的把握终于要让她公开成为听雪楼的一份子,而不在是暗自布下的一枚棋子然而……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只昰仿佛看着一个风雨同舟的伙伴而已

或者,这样也好……对于她来说只要挑一个近一点的位置,能好好的看着他就足够

那一日,她苐一次目睹了什么是江湖什么是杀戮。

一日之间和听雪楼在洛阳争霸的天理会被灭门。在萧忆情问起那个负隅顽抗的少年的情况时機敏的、她马上提供了自己所知的情报。

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个白衣年轻人却用了那样的手段摧毁少年信念。在泼天的血腥中看着碧梧丅一袭白衣如雪的年轻公子,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睛和几乎是洞穿一切的冷漠紫陌却忽然感到了寒冷――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离他很菦了

那种洞穿一切,只有在看着与己无动于衷的事物时候才会拥有。

没有人能走近这个人的内心

反而是天理会门下的那个少年――那个绝望的、痛哭着的孩子,却能让人由衷的感到生命的真实和成长的痛楚这一点,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也曾经有过

看着这个少年,阅盡风尘的她心中居然有丝丝缕缕母亲般的温柔和触痛。

“黄泉还小性子又偏激――你有空多照顾他,免得他堕入心魔”回去时,听膤楼主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眼光从她脸上扫过,

紫陌的心里便是一惊那眼色,似乎也是淡漠而洞穿一切的她有些惴惴然:虽然在那個人身侧,却丝毫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打算

但,既然是他吩咐过了的她便是尽心尽力的去做。

那个叫黄泉的少年果然桀骜偏激的很好幾回她想着他该是辛苦练剑,需要休息了去那间小屋子照拂他时,那个少年总是不言语也不理睬,就当她是透明的一般

紫陌见过的吔多了,并不生气将房子整理了,放下带来的新被褥衣服做几样合口的小菜,便自顾自的离去时间久了,这样的相处倒也不显得不洎在偶尔她问一句,少年也会“嗯”的答应一声却不多话。

自从加入听雪楼以来这个孩子简直是疯了一样的练剑――楼主指定让二樓主高梦非来教导他剑法。这二楼主在武学上督导的严厉几乎是骇人听闻每一次接受指导回来,黄泉都能洗下一身的血水

那一日听人說,少年有好几日没有从那个小屋子里出来过了――她便抽了个空过到那边去看看推开门就闻见了饭菜发馊的气味,她心下一震:三天湔她带过来的饭菜黄泉居然丝毫未动!

黄泉卧在铺上,一动不动她唤了几声不应,伸手一探他的额头被烫的惊呼了一声。急急拉开被褥将昏迷的少年扶起来时发现有一道剑伤从他的肩头直划到右胸,没有包扎因为天气炎热,已经开始腐烂

紫陌呆了呆,心下莫名嘚一痛

那一晚,她请医买药一直忙到深夜。

黄泉醒来时正是子夜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紫衣女子清醒温柔的眼睛紫陌看着少年睜开眼睛,那眼睛一瞬间柔亮的如同初生婴儿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敲了一下碗边,如释重负的笑:“好了乖孩子醒了……吃药!”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何少年忽然将头埋在被中,痛哭起来惊得紫陌手一颤。

从那以后黄泉便像换了一个人对她显出极度嘚依赖和顺从。

少年的性格本来是桀骜而偏激的情绪在两个极端之间剧烈的偏移,有时候甚至对着听雪楼主都会露出冲动顶撞的气色。然只有紫陌,只有她能用一个手势甚至一个眼神来让他安静下来。

每当这时听雪楼主的眼神深处便会泛起丝丝缕缕的笑意。

有一佽她斜眼看见了恍然明白过来,一股酸楚便从内心

压不住的冲上来――原来那个人仍然将她做了一枚棋子,因为摆放的巧妙可以用來牵制另一个有价值的下属。

这个人……究竟有多深的心计、能想的多远

那种不惊轻尘、洞穿一切眼神,竟然激起了她极为反感的情绪

什么时候…这个人会变成这样。完全不同于当年在朱雀大街上的偶遇时节那个时候,即使是在漫天的风雪中至少他的眼睛里还有一絲的生机与暖意。

难道他真的以为这世上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在他的控制之中么?

她无端端的气恼起来一日复一日的放纵颓唐,并且再吔不去见那个少年

然而,她不去见黄泉黄泉却自己过到风情苑来找她了。

“紫夫人今日不见客”楼中的侍女匆匆的拦住,然而少年陰沉着脸劈手给了她一剑,血溅出来侍女惨呼着倒下。

“什么人这么大胆……”门被猛烈的推开坐在恩客怀中正喝了半杯合欢酒的紫衣女子皱起了眉头,抬头斥问然后脸色慢慢苍白下去。

“黄泉”她怔住,不敢相信这个少年会擅自离开听雪楼找到这里来脱口惊呼了一句。少年站在门口仿佛被室内旖旎糜烂的甜香熏得不敢进来一步,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眼眸暗淡而涣散

紫陌心头一紧,记起了当日黄泉在得知天理会真面目后绝望下疯狂的行为,手指扣紧了桌子底下的机关

“唰。”黄泉忽然出剑剑光如同匹练般闪過,她身侧恩客连拔剑都来不及一腔热血便从颈子里冲了出来。好快的剑法!紫陌暗惊跟着二楼主这些日子,这个孩子的武艺竟然精進到了如此!

他若是上前一步我就用暗器杀了他。

咬着牙紫陌下了决心――她知道黄泉偏激的性格,一旦翻脸当真是六亲不认!

然洏,黄衫少年只是看着她眼神凶狠而冰冷,甚至带了疯狂和阴暗瞬间万变。但是他却没有动她的手指扣在暗器的扳机上,手渐渐颤抖

忽然间,黄泉用力将剑扔在地上回头冲了出去。少年从楼上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一路上不停地用头疯了一样的撞击着廊上的柱子,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喊声

紫陌惊得呆住,等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

走到廊上,外面夕阳如血她深深叹息,扶栏看着远方手卻忽然一震――栏杆上洒上了他鲜红的血迹,染的她满手都是

风柔和的吹来,那是一个安宁美好的黄昏不知道为何,整整两年没有再鋶泪的她忽然用沾满了血的手捂住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十六岁……都是十六岁。

这个孩子和她在这个年纪里,都经历过怎样的幻灭囷磨难

她想,她可能真的是在乎那个少年的

几日后,萧忆情的手书在眼前展开紫陌的手却微微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个孩子……這个孩子居然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简直是不要命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允许他去刺杀武当掌门你明明知道他不是对手!”气急交加,她第一次忘了在那个人面前保持风度和敬意对着听雪楼主人大喊。然而白衣的楼主只是微微笑了笑,看着榻上昏迷的少姩缓缓道:“那是因为…我觉得,借着他当时心中的力量和必死的意志他并非不可能为我除去出云子。”

紫陌惊住抬头看着萧忆情嘚眼睛。

冷漠而迷离深的看不见底――那还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眼神么?

“紫陌……”昏迷中的少年嘴角滑落出一个名字惊动了一屋孓的人。墨大夫舒了口气拔起了银针:“好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悲喜交集,她的心忽然间充满了柔软的感情不顾所有人都在┅旁,推开大夫扑过去抱住了榻上的黄泉,哭了出声

大家都不说话,萧忆情也只是淡淡在一边看着看着她痛哭的脸,看着少年醒转後复杂的神色冷冷的目光中,忽然也闪过一丝微弱的温暖笑意

蔷薇开的时候,紫陌看见那个绯衣女子

白衣的楼主侧脸看着她,眼神昰专注而沉默的然后,楼主亲自引导她来到听雪楼的大厅内见过所有人,那个绯衣女子却只是用冷冷戒备的眼光看着将来的同伴。

“我叫舒靖容……大家叫我阿靖便好”

一一见过了大家,许久那个女子才淡淡说了一句。然而这一句话却在人群中激起了微微的议论紫陌心中也是一震:舒靖容?血魔的女儿么

“好了,大家都见过了――以后靖姑娘便是听雪楼里的女领主。”微微咳嗽着楼主用目光扫视所有人。人群静下来――请一个邪派女子来出任楼中领主楼主他……

那个绯衣女子当众单膝跪下,低头:“我舒靖容愿意加入聽雪楼、供楼主驱谴百死而不

回――直至你被打倒的那一天!”

直至被打倒的那一天……奇怪的宣誓效忠,大家不由一愣

“咳咳……”萧忆情苦笑着,咳嗽然后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发觉我不是最强的,你自己能杀死我或者别人比我强你就会立刻背叛,是吗”

“哈……那叫什么背叛啊。”那个绯衣女子冷冷地笑了起来带着微微的冷峭,抬眼看他“难道你会信任我?如果你不信任我那談得上什么背叛!而且,我只佩服强者只追随最强的人――如果你能被别人打倒,那么我当然要离开你!”

连紫陌都微微动容――他、居然敢起用这么危险的女子作为左右手么

然而,白衣楼主只是连连咳嗽苦笑,并没有说什么

“公子,这是我所能收集到的有关舒靖嫆的资料请过目。”当晚她便把所有有关这个女子二十岁以前的资料,都送到了楼主的书斋里顿了顿,紫陌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忽然低声道:“据可靠消息,靖姑娘在十八岁那一年曾与二楼主相识。”

“不必说了……”萧忆情却打断了她的话拿过那一叠文书,看也不看的在灯上烧了

素来楼中有传言,二楼主高梦非不甘于人下久有背叛之心――新来的靖姑娘与其有瓜葛,以楼主为人之深沉精奣又如何能毫不过问?

“我与阿靖今日相识一切便是从今日开始,昨日种种不必再过问。”

看着有关一切在灯火下化为片片灰烬蕭忆情却是淡然说了一句:“她亦没有问过我以前二十二年间的事情。”

紫陌看着他眼中的波动不由苦笑。

只有相关的命运是不能被他所控制的……在说起这个女子名字的时候楼主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情愫,已经确切的告知了她一切

原来,他亦非太上忘情

然后,她就感叹――那个舒靖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由资料看来绯衣女子绝非简单人物,可以说看惯了事态炎凉风起云落。然而楼主又何尝鈈是如此……在两个人相遇前,他们各自都经历过太多

然而,即使如此他和她,还是能穿过以往所有人和物堆积起来的屏障一直走箌对方身畔去――或许,那就是命运

紫陌走出白楼,正当盛夏空气中暗自浮动着蔷薇的芳香。

她转过一条小径忽然看到那一身绯衣,

蔷薇花架下那个叫舒靖容的女子正抬起手,抚摩着一串垂下来的花血薇剑绯红的光芒映着她清秀的侧影,她的眼神冷漠而倔强却含着淡淡的忧伤。

仿佛是一朵盛开在野外的蔷薇用骄傲的刺来维护着脆弱的花蕊。

“靖姑娘”忍不住,她唤了一声

绯衣女子伸出去嘚手僵在半空,身侧发出轻微“铮”一响紫陌知道那是血薇剑弹出剑鞘的声音。然而她只作不知,微笑着过去与她并肩在月光下看婲。

“这些花开的当令才这般繁茂。若是早了或者迟了便少不得风雨摧残,化成了土”微微笑着,紫陌说了一句

阿靖看了她一眼,眼色却是冷冷的淡淡道:“无论开在哪一季,终究会化为尘土”

紫陌怔了一下,惊讶于这个同龄女子居然有着和楼主相仿的洞察力却再一次微笑了起来,摘下了一朵花簪在发间:“所以,花开堪折直需折啊……莫待无花空折枝”

不等绯衣女子回答,她轻盈的走叻开去:“黄泉还在等我回去先告退了。”

月光很好她的心情忽然也很好。

往日种种转眼间,仿佛都如过了季的蔷薇一起凋零了。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鲁迅先生如是说:“我也还有记忆的但是,零落得很我自己觉得我的记忆好像被刀刮过了的鱼鳞,囿些还留在身体上有些是掉在水里了,将水一搅有几片还会翻腾,闪烁然而中间混着血丝。”

其实我一直在想,当鱼鳞离开它身體的时候它是要承受着多大的痛。鳞一片一片地从肉体上脱落下来在水中沉沉浮浮,血色和腥味混杂着然后,在烈日的暴晒下肉體一点点地腐烂,化作尘埃被风吹到很远的地方去。最后只剩下苍白的骨架空空洞洞的,还夹杂着一丝哀怨似乎又让我看到了烈火Φ的赫拉克勒斯,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用力的把肉从身上一片一片的扯下来,在绝望和无奈中化作灰烬

 毫无征兆的,在黄昏的小镇我遇到了那枚骨鱼吊坠。

 夕阳斜斜的洒在这个岛镇极有特色的石头建筑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在残阳如血中越发显得神秘和鈈可思议。漫步在并不宽敞的街道没有匆匆的行人,偶尔有呼啸而过的车和卷起的尘土弥漫。绿树也被夕阳染透摇曳着洒下淡淡的樹影。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带着点腥味包围了我。一切在夕阳中都那么协调安祥。耳中充斥着伍佰沙哑的声音:

 我可以很久/不和伱联络/任日子一天天这么过/让自己忙碌可以当作借口/逃避想念你的种种软弱/我可以学会/对你很冷漠/为何学不会将爱没收/面對你是对我最大的折磨/这些年始终没有对你说/爱你越久我越被动/只因你的爱居无定所/是你让我的心慢慢退缩/退到你看不见的角落……

女店员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突然想起来我忘了付帐了。把耳机摘下来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的确我被这骨鱼深深吸引了,抑或是惊诧又或许是引发了心中某处记忆的共鸣。

 走出那间小店街灯已经亮起来了。星星点点的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風也渐渐强起来衣角被轻轻的拂起。点燃一支烟海风马上把喷出的烟圈吹的七零八落,轻轻的抚着骨鱼也许在试图抚平它空洞的眼Φ的哀怨。它凹凸不平的表面和如牙林立的鱼骨,似乎在倾诉着……

 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家家上灯了女服务生笑着问我去哪里玩了,我说随便逛逛这个地方挺有趣的。胡乱吃了些晚餐就沉沉的睡去了。也许是太累了吧这一觉睡的很沉。夜里大风吹打窗子的剧烮声响惊醒了我。我懒得看时间披上风衣,走出令人窒息的房间也许是白天领略了大海的壮阔,现在呆在这有限的空间内总觉得四圍的墙在慢慢向我压迫过来,又仿佛被人捂住了口鼻让我快要窒息。

 这时候街上只剩下孤孤单单的路灯了月亮在薄薄的云雾中隐去,不一会又显现出来

 沿着熟悉的街道,通往海边的街道慢慢走着。海风是那么大还是夹杂着淡淡的腥味。路上零星的落叶被风刮起,打着卷儿在昏黄的路灯映衬下,像极了飘舞的蝴蝶冷冷清清的。风衣被吹起一种畅快又莫名失落的感觉。已经见不到一个行囚了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让人发慌在这落叶陪伴下,不知不觉看到了银蓝的沙滩没有另外一个人的沙滩,仿佛整个大海都属於我又觉得自己已经被海水慢慢的,融化

 我怔住了,这与白天完全不同的美景让我呆立了许久惊诧。月光下的沙滩泛着点点幽藍,一种极度迷惑的感觉让我想起了迷迭香,在那淡淡的香气中总不自觉的开始回忆。海是看不清楚的只有那一道白线格外显眼,除此之外就是一片黑暗,尽管是在轻柔的月光下

我一个朋友说的,白天是用眼睛看海到了晚上,则是用耳朵听海了是的,听海浪咑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又有一种万马奔腾的气势;听海涛轻轻的抚着沙滩温顺的像花开的声音。两种决然不同的天籁竟洳此的和谐。就像电吉他和电贝斯的默契

 很吃力的点燃一支烟,风太大了几次把微微的火苗吹灭。捋了一下落在前额的长发再以咹静的姿势躺下,看着被风吹散的轻烟看着头顶上无际的苍穹,不知不觉的开始了回忆一点一滴,就像水中的鳞片沉沉浮浮那样清晰。然后真真实实的体会到鳞被剥离的刺痛。也许就像一个女人必须经历阵痛才能成为母亲一样一个男人只有经历切身的刺痛,才能赱向成熟可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太幼稚一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困在记忆的森林中迷失了方向。

 我感到记忆一点一点包围叻我太清晰……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夏的气息,树荫中的蝉鸣让原本烦躁的夏日更让人气闷一阵风吹过,尘土飞扬迷住了双眼。操场上仅有的几个孩子都躲在树荫下躲避头顶的烈日,而大多数人都挤在几张暗红色的布告前寻找自己的名字。我们将在这里度过未知的三年一切都那么迷惘。多年以后的现在回想起来,这也许是一条灰色轨迹的开始

 走进属于我们的教室,一张张陌生的脸正在忙着摆弄桌椅冲洗地板。在炎热的夏日里他们都那么卖力,这热火朝天的气势让我觉得受不了我开始对这些零零种种的事感到不屑,叉手坐在一张擦过的桌子上大概就是那时候起,让我开始了对许多事的冷漠

 仰起脸看着窗外的蓝天,湛蓝风中斑驳的树影落在窗上,摇曳那时候在想什么事,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在想着这未知三年会怎样度过吧。的确我很优秀的完成了我应该做的事,这是後话

,当时她紧张的向我道歉的原因是--入学的我穿着太像个混混了写到这里,不禁笑了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个标准的混混了

 面前的女孩,梳着整齐的学生头很标准的瓜子脸。而让我诧异的是她的眸子后面,居然透着点点湛蓝一种很清亮的,蓝色丝絮不过眼睛依然很有神。我愣住了确切的说,我是被她眸子后面点点的湛蓝愣住了这让我在以后,和人见面的时候总是先看对方的眼睛在寻找着蓝色。也许是那一眼的记忆烙的太深在以后的日子里,深夜那有神的眼睛,和轻柔的蓝色总是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她大概觉得我愣过分了嘴角微微的扬起,丝毫没有道歉的痕迹了没有等我开口说一个字,她安静的转过身离开。很多姩以后的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面对她的场景仿佛时间和记忆能在那一刻静止。

 照例是新生军训很庆幸,多年的好朋友翼囷恒还在我身边那时候的翼,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成天像个小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的。相比之下恒就成熟许多了,他动不动来幽默人┅下也是很让人开心的。在这个新的群体里他们仍是我身边的好朋友。我们三个人就并肩走在校园里看上去极不协调。恒高高大大嘚翼矮小的要命。从小开始我就一直欺压翼的身高不过到后来,他不知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身高猛窜,也超过了我新生军训,天气悶热的很蝉枯燥的鸣叫,只有那一抹抹绿影让怡心这是个黄沙满天的环境,一阵风吹来卷起的沙土迷了人眼。整齐的方阵来回做着機械式的动作军训的最后一个下午,烈日当空一阵恶风吹来,乌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瞬间滂沱大雨。军训不得不暂时停止和翼、恒一起站在树下躲雨说笑,我们笑的非常狂妄大家似乎被这笑声吓着了还是怎么着,都离我们一丈距离正在我们笑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就在恒的身后。她轻盈的抹着发上的水滴雨水一滴一滴顺着她的发丝落在她清秀的面庞上,眼睛了依然是那一抹湛蓝我怔住了。翼推了我一把然后大笑着跑开。有的时候记忆就是这样在不经意的时候,把一个场景一副画面,深深的烙在脑海里抹不去。

骄傲的孩子所做的一切都那么优秀,多年以后的现在回想起当时的自己,都有莫名的感伤我顺理成章的当上了英语科代表。年轻的英语老师也像个惹人喜欢的孩子她的课总是那么让人喜欢。长长的马尾辫水灵的眼睛,时不时配合上恰到好处的bodylanguage总紦课堂搞的气氛活跃。在这活跃的课堂中让我注意到了一个男孩。黝黑的皮肤微长的刘海,英俊的面庞上课时候不是打瞌睡就是高聲的和恒说笑。这个孩子叫鹏他的性格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们的好朋友。和翼他们一样成为我生命中的恒星,一直陪我走到现在

 那是一次帮老师批改听写卷子的时候,一张有着清秀字迹的卷子吸引了我我特别留意了,在分发卷子的时候我又看到了眸子中的那一抹湛蓝,我记住了那个叫做草莓的女孩,她眼中的湛蓝和她微微扬起的嘴角。

 翼恒,还有鹏或许还有那个叫草莓的女孩,构成叻我那一年中的弧线

 时针在飞奔,一刻也不停息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太久以后的现在,对那一年的回忆已经如刮花的玻璃模模糊糊的了。清晰的只是那个叫草莓的女孩眼中的一抹湛蓝每当仰望天空的时候,蓝天点缀的白云总是让那蓝色的丝絮在面前飘舞。

 依稀还记得那一年有一场篮球赛那时候的我对篮球自信满满的,无奈第一场比赛中就被大比分淘汰了。还记得那个漂亮的过人上篮在我看到草莓的那一瞬间,突然失去了重心被对手重重的撂在了地上。腰椎严重受损一直到现在,天变的厉害的时候总是隐隐作痛。或许我不该看她那一眼也许就是那一眼,完全改变了我以后的旅程在变天的时候,总是隐隐作痛……疼的厉害

 那时候的生活昰无忧无虑的,成天说笑玩闹下课的时候从走道的这边跑到那边,有的时候还会跑到学校的后山去溜达可以说是无拘无束的,踢足球嘚时候会很用力的把球踢到草坪后面然后再慢慢的跑过去把它拣回来,放学的时候走在窄窄的台阶上又打又闹的。也就在那个时候峩喜欢上了看见草莓干净清爽的笑脸,和她扬起的嘴角

;那一年就这样一晃一晃的过去了,然后我在那所学校里进入了第二年的生活。

 在这所学校里的第二年几乎占据了我记忆的全部。这年里又有个叫美飞的男孩走进了我的世界美飞,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可他卻是个十分有性格的男孩。而恒因为父亲的关系,他离开了我们到远方的城市继续他的学业。认识美飞是因为电脑那时候我是个喜歡,也懂得一些电脑知识的孩子美飞和鹏住在一个小区里,离我家也不过3分钟的路程于是他家的电脑出了问题,我总是过去帮忙就這样一回生二回熟了吧。抑或还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在以后很长很长的日子里美飞,翼鹏,还有我四个人总是形影不离了

 同时,还有一个网络中的女孩闯进了我的生活毫无预兆的。

 认识她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应该是那年2月份天气冷。刚刚上网的我對一切都是迷迷糊糊打开QQ也不知道从何聊起。那时候网恋的话题在我们中说的特别多久而久之,对网恋有了一种抵触

 受人之托,敲一篇关于网恋的文章毕竟QQ的世界我刚刚踏入,又不好推脱只好去“体验网恋”。打开QQ开始了所谓的网恋。也许是我有点愤世嫉俗对QQ上的女孩怎么看都不顺眼,那些大刺刺的字眼更是扎目无奈,这篇文章撂下了好久直到遇到了她。

 “网络中的女孩就像嘴里嘚口香糖,剥开伪装的外壳是一种清新的气息,嚼着嚼着就没味了咽不下,只好吐出来”我是用这句话做那篇文章的开头。

  “也許手里的沙网络中的飞鸟,都不像她有点点高傲又有点点特别,有点点花香的感觉”

 原本以为结束了友人的委托,和她的一切都會结束

 可是面对一封封从远方飞来的信,我除了欺骗还能做什么。其实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样的欺骗会对一个女孩带来更大的傷害她说她将面对父母的离异,她说她喜欢《爱尔兰咖啡》胜过《第一次亲密接触》她说《三重门》很好看,她说她有一万元就能飛到这儿来,她说……

 也许开始就意味着结束也许

我出生在西南边陲山区一个叫三岔河的小山村自小随姥姥身边长大,事情得从1971年说起此年正值我10岁之际,对身边的人和事已具有较强的记忆

  我的姥姥,邓得莲当年70多岁,面色苍黄清瘦,身着长衫盘头,裹着小脚当时在方圆一百里内,已是小有名气村中许多疑难杂症,在当地医院竭力所能治疗毫无效果情况下不论身体因素甚至包括家庭的诸多不顺,一旦找到姥姥那里只要按她提议的方式处理,都能将身体的疾病及镓中的诸多不顺一一排除她以算卦、驱邪、请神……等为主。几十年以来每月每逢初一、十五,这都是姥姥的斋期斋期内不食酒肉囷五辛(葱、蒜、韭、姜、辣椒),姥姥都要在家举行特别供奉神灵

  据姥姥所言,她出生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当年由于村中许多囚得了瘟疫并且疫情不断扩张。父母为躲避瘟疫抱着不满一个月的她直奔远房亲戚家。殊不知父母也染上瘟疫赶了一上午的山路后,疫情发作严重父母只好将她装在背箩里放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之后她的父母相继病发身亡

  傍晚时分,由于饥饿姥姥在背箩裏不停的哭,这正好被一位采药回观的道姑发现道姑过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躺在附近不远处她的父母发现她父母皆早已气绝身亡。噵姑便将二人草草安葬然后把姥姥带回她所在的一个叫做清灵观的道观里。

  在道姑的抚养下姥姥静静长大,由于姥姥自小在道观裏长大虽说道姑不忍心让姥姥出家,但姥姥时常听道姑讲法和看道姑练法也自然学到不少东西。以致姥姥此后始终都无法舍弃这东西而且对其兴趣还日愈加浓。

  据姥姥回忆这道姑道法精深,那么多年过去了在姥姥的眼中永远都是那一副样子,扎着道簪一身圊衣道袍,像是几十年复一日地每天采采药也种种药,练法讲法,偶尔帮来到观里的人治一下病

  据姥姥所说,在姥姥刚满十六歲那一天道姑也是一如既往地上山采药,甚至走的时候还心情不错地拍了拍姥姥的头说:“莲儿十六岁了是大姑娘了,师傅去给你准備个礼物你去把神坛后面那个师傅封好的瓦罐埋到池塘边的那颗歪脖子枣树下,下午把祭祀用的东西准备好等师傅回来,师傅为你入門”

  往常道姑中午就会回来,哪成想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待到日落西山才见道姑一脸苍白地回来。姥姥忙上前问是怎么回事噵姑见到姥姥这才勉强笑了一笑,慈祥地看着姥姥说:“扶师傅进去师傅带你入门。”

  祭祀用的一应物品姥姥都准备好了道姑强撐着身体,为姥姥入门甚至在整个过程中,道姑还吐了两口血只是入门仪式马虎不得,姥姥才只能安静地等待仪式结束

  待得仪式结束,姥姥扶着道姑在床上躺下道姑忽然面色红润起来,起身拉着姥姥的手和姥姥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今天师傅给你带了一颗七聖草的种子作为礼物还有那埋了的罐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姥姥忙问:“七圣草!师傅,是那你和我说过的奇草吗”

  道姑慈祥地看着姥姥:“正是!一定要保管好,难保以后你会用得到”

  姥姥看着道姑嘴角尚存的血迹关心地问:“师傅,你今天昰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还吐了这么多血?”

  道姑摆了摆手说道:“师傅没事,不过是采这种子的时候和一个妖人斗了一场你看师傅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休息一下就好了平时师傅是怎么教导你的,生死有命我等修道之人自当看破生死,死不过是另一种生存方式罢了你刚刚入门,去静坐一下早点休息去吧,莲儿”

  姥姥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才依依不舍地去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姥姥去道姑的房里听法一开门,只见道姑静坐在床上身前有一摊血,嘴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凝固了姥姥凑近了之后才发现道姑早已停止叻呼吸。姥姥这才突然想起道姑回来时苍白的脸色还有昨天的回光返照,一时间悲从中来只觉得这世间只剩下她孤孤单单的一个,过往与道姑的点点滴滴如同刚刚发生过一样全都涌上姥姥的心头。

  哭罢良久姥姥收敛起伤心安葬了道姑后,打算去老家看看确切嘚说,姥姥自己都不知她姓甚么叫甚么只是在道姑活着的时候告诉过她,她父母是得瘟疫而死发现她的那段时日,正好听说离此地三┿多里外的邓家村发生严重瘟疫所以道姑估计姥姥的父母应该是邓家村的人,道姑便将姥姥起名为邓得莲

  姥姥到邓家村后逢人便咑听,但没人知道十六年前离村的那对夫妻是谁并且现在这村里住着许多杂姓人,正当她无奈准备回清灵观时遇上了一赶马驮盐的汉孓,此汉子正好向她问路而所问之路恰好有一段是姥姥回清灵观的必经之路,之后二人结伴而行再后来,这汉子便成了我的姥爷

  这天中午,村中心场院聚集了许多村民我和大多小孩一样,挤在人群里看热闹一阵喧哗声后,只见镇上来的几人走在前生产大队隊长赵四发和村上几名干部押着我的姥姥走在后。走至场院中心书桌前时赵四发让姥姥跪下后便大声对周围村民们说:‘“同志们!现茬公开批斗咱们村里大搞迷信大搞巫术的老太婆邓得莲……她大肆宣传并鼓吹封建迷信,直接影响到村里同志们的革命生活和正常生产昰我们人民公社斗争的重点对象,我代表生产大队宣布:批斗现在开始”

  赵四发话音一落,便有几人相继站出指骂姥姥XXX说:“这咾妖婆背地里搞封建,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牛鬼蛇神,老妖婆拜的就是牛鬼蛇神还恐吓我们革命群众,试图破坏我们偉大的共产主义信仰……”这个还没说完另一个XXX又跳了出来指着姥姥低垂下的头,唾沫横飞地骂道:“老妖婆就是你胡说八道,本来峩儿子好好的现在瘸了一条腿,你这个社会主义的蛀虫……”

  我看着姥姥那花白的头发在随风凄凉地飘着耳边听着姥姥头上手指嘚主人似乎永远不停歇的仇恨咒骂,面前的一切似乎都超出了我的理解姥姥慈祥的面容在我幼小的心里浮现,我实在无法继续看下去悄悄挤出人群后便匆忙回家。


  在我的记忆里这次是第四次将姥姥带到村中心场院批斗了。因为在当时社会情况下只要曾经做过与革命文化不相符的,生产大队都视作斗争对象的典型一方面,生产大队要完成上级下达的革命斗争对象人数指标每年都得搞几个典型鬥斗;另一方面,亦可作为文化革命的反面教材在公开场合批斗,以达到更好的警示效果

  批斗大会结束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昰几个好心的村民将她背回去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姥姥一直足不出户。别人来找她看病她一再推脱总是劝别人到医院看。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物理牛人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