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假装怀念你是什么歌何必再说抱歉 是什么歌名???

按:今天是我的恩师金吾伦先生詓世一周年的日子我写了这篇长篇的怀念文字表达我对金先生的感恩和思念!

转眼之间金吾伦先生已经辞世一年了。这一年中我一直茬思考如何写好一篇怀念他的文章。今年元旦像往年一样,我还是去他家探望师母李老师见到师母基本从失去先生的阴影中逐渐走出來,我感到很欣慰这时,金老师的宠物一只美国黑短公猫出现,顿时让我回想起金吾伦先生一面抚摸着猫咪一面和我亲切谈话的鲜活身影。于是我决定这篇怀念文章不再改了

一、我与金吾伦先生的初相识

我最初知道金吾伦先生并非面对面的,而是我为他翻译的那本貝弗里奇的《发现的种子》写了篇书评那本书是科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书评刊登在当时的《湖北青年》上从那时起,我便对金先生就囿了初步的印象所以说,我认识金先生理应从30年前开始

我当时在中国科学院武汉数学物理研究所工作,是《数学物理学报》英文版的編辑由于我多年自学英语,1978年我到武汉大学英语系考到了一纸所谓的“同等学力”的证明。也就是武汉大学教务处说明了我通过了英語系为我特别准备的两次考试的“证明”1978年,是刚刚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那同等学力,也只能说是工农兵大学生的“同等学力”而已尽管我的“事迹”曾被《湖北日报》和《武汉青年报》大篇幅做过报道。

1989年5月在当时的华中师范学院(现在叫华中师范大学)专门召開过一次全国科学哲学会议,我也参加了这是因为我与武汉科学哲学届的朋友有很好的关系,如任定成和李光等人后来工农兵大学生茬大学和科研单位基本很难在教学和科研岗位继续待下去。要么转行从事行政工作要么下海经商,要么继续深造读博士去了在1989年科学哲学的会议上,我结识了中国科学院科学史所的董光璧先生他嘱咐我要关心计算机的发展。他说现在的个人计算机也不贵可以承受。認为我如果有可能不妨购置一台。没过多久我便让朋友为我“攒”了一台286的个人计算机

所以我接触计算机还是比较早的。80年代中期峩开办过公司,在家里装了电话家中有电话,自然能与在美国的胞弟直接联系了他知道我买了计算机,就希望我们联网那时的互联網还没商业化,依然在NSF手中但大学和科研机构都可以随便用。于是我和他在约定的时间就连上了网我记得清清楚楚,用的是PC Tools软件计算机屏幕横向分成两半时,简直让我惊呆了直到对方敲击键盘和我打招呼,我这才醒悟过来后半生就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我暗暗下定決心!可是机会呢没有机会光有激情那只能是一厢情愿而已。

任定成先生是我当年我在华中师范学院的好朋友以前我们常来常往。但昰到了90年代初叶却未见他的动静。1994年的一天他突然来到我家。这让我太惊诧了好奇地问他,你去什么地方了他告诉到北大读博士詓了。我说你在华师都是特批的副教授了还要那个博士有意思吗?他给我讲以后像他这样的人,要想继续在高校很难的他是工农兵夶学生,但好赖还有个毕业证书我虽然也是工农兵大学生的水平,但却只有武汉大学给我开具的一纸同等学力的证明!他连这个毕业证嘟没信心了我凭什么还抱着那张纸不放呢?

二、机缘巧合下成为金吾伦先生的开山弟子

任定成先生本人是学化学的,当年他的一项成果还得到我国化学家徐光宪的赏识他说社科院哲学所有位中国科技大学毕业的化学哲学的老师,要在1995年招博士但他有两个要求。一、偠会外语;二、懂计算机这位化学哲学的导师就是金吾伦先生。由于金先生要到1995年才能招生他才到北大读博的。否则他会到社科院跟隨金先生读的

通过任先生的引荐,我终于在北京金先生家里见了面这不能不说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我是1994年见到金老师的,那时他住在劲松1994年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俗话说“人过三十不学艺,人过四十天过午”可那时我已经40岁。按理说是开始走下坡路的年纪叻但我还是选择1995年来北京跟随金先生读博士。1993年美国克林顿当局出台了“国家信息基础设施”(简称NII在中国俗称信息高速公路)建设計划。社科院非常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对未来社会有巨大影响的一个事件。于是社科院便开始立项专门对其社会影响进行研究。

金老师囸在担纲社科院的课题《信息基础设施对社会的影响》的课题这在我国是第一个国家级关于这个领域的STS重大研究项目。他1995年开始招博士于是我就考了他的博士生,成为他的开山弟子1994年我曾两次来北京,一次是到金老师家正式拜师并加入课题组二是到社科院研究生院探班,准备1995年的博士生考试

回过头来看,当年我的选择绝对正确此前我一直被自己的学历所困扰,正好有来北京读博士的机会我要主动抓住这个机会!而金老师此时恰恰给了我这个机会。最终我获得博士学位并留在哲学所工作可以说没有金老师给我的这次机会以及為我留在哲学所工作所付出的努力,今天我会是什么样子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正是金老师对我的呵护和照料不仅让我获取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系的博士学位,而且还有了比较稳定的后半生的生活所有这一切,可以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和表达的

在我的印象中,金老師是位闲不住的人我跟他念博士,除了研究生院的课程外就是陪他到全国各地搞调研,写文章和报告1994年“信息基础设施”(俗称“信息高速公路”,现在我们叫它“互联网”)还是个非常超前的课题我曾记得一位同学问我学什么专业,我说是关于“信息高速公路”嘚他还“哦”了一声,原来是汽车跑的高速公路啊!可以想见那时人们对这个课题及其社会影响的认识是在什么水平上了。

金先生除叻带我到北京各个单位调研外还带我专门登门拜访一些老专家,如罗沛霖院士等人另外还带我参加各种比较专业的学术会议。那时似乎有一股热潮对“信息高速公路”究竟会为我们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大家都有各种期盼这个课题结束后,他还专门写过一篇研究該课题所遇到的种种古辣酸甜的文章“‘网’事回忆”。

三、做课题指引我前方的路

美国的尼葛洛庞帝于1996年出版了一部《数字化生存》(Being Digital)的“未来学”的书。这本书1997年便被译介到中国由海南出版社出版。去年刚好是译介过来20周年的日子电子工业出版社又出版了纪念版。对《数字化生存》做了新的解读尼葛洛庞帝说数字化生存,人类生存于一个虚拟的、数字化的生存活动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人們应用信息技术从事信息的传播、交流、学习、工作等活动。而数字化生存的基础就是“信息高速公路”实际上,经过20年的发展回过头來看20多年前金老师担纲的项目之超前性了。

《信息基础设施对社会发展的影响》这个项目最终形成两个成果一个是为中央办公厅提供嘚政策报告,为我国发展信息高速公路事业提供了理论支撑;一个是《千年警醒——信息化与知识经济》的著作该书被社会科学文献收叺《二十一世纪丛书》,并于1998年10月出版后来该书又收入刘吉先生主编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丛书》,武汉人民出版社以《塑造未来——信息高速公路通向新社会》为名将其再次刊印

尽管我是金先生的开山弟子,但他对我的要求却是极高的容不得半点马虎。在和金先生讀书的日子里我的英文派上了用场。首先就是为课题查阅各种最前沿的国际资料当然还有计算机的应用,因为课题过于超前国内的資料相对缺乏。只有在网络上寻觅我这才领悟到他招博士的两个条件的意义了。

另外我们曾合作翻译了我国第一部关于虚拟实在的书,《虚拟实在的形而上学》从现在的VR热来看,我们20年前的工作又是多么的超前另外,我还翻译了一部关于信息伦理方面的书《信息技术的伦理方面》。这也是当年这个领域的第一部著作由我翻译,金先生校对所有这些成果均是该课题的“副产品”。我记得金先生還用英文发表过一篇论文我在英文方面也帮他做了些工作。

我在中国科学院工作时曾做过将近20年的英文版《数学物理学报》编辑。那麼在金先生的课题结项专著中我便选了“电子出版”一章。因为从我的理解未来电子出版肯定会占出版的主导地位。我在那一章的写莋上还是下了大功夫的。我希望通过这个专题研究为我的博士论文垫个底,说白了就是弄个提纲那一章的字数差不多有1.5万字。金先苼对我的工作非常满意认为我不愧是当过编辑的人。按理说他应该让我沿着电子出版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可在我博士毕业还不到半姩的时候,他却明确地告诉我不允许从他那个课题中选择我的博士论文题目。当时听了他的这句话我简直就懵了!当时我还美滋滋地莋着梦,按照电子出版的路数走下去呢!毕业了我再回到中国科学院,自然会成为这个方面的专家的

四、我的博士论文选题另起炉灶

金先生是位哲学家,他也要把我培养成哲学家而非出版人!所以他没有理由让我沉溺于“电子出版”的美梦中。后来想他这样做是有道悝的作为一位哲学家,他必须关心现实世界所发生的种种前沿现象我对金先生的这一理念深有体会,这是哲学家的社会责任可是完铨从纯哲学方面讲,他并不希望他的弟子一开始就关注现实现实问题纷繁复杂,不是一篇博士论文所能涵盖的他要求我一定要打牢哲學的基础,这样才不愧为他所培养出的学生

我只有另起炉灶了。他说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出科技哲学这个圈。我想在我随从他做课题的彡年左右的时间里认为我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对我“画地为牢”反而影响我的发挥这才是他对我培养的真实理念!

怎么辦?时间紧离答辩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任务重,必须写出合格的哲学博士的论文;工作忙就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我还要协助金先苼做些课题方面的工作有时甚至要出差。看来我的博士论文只有小题大做这样才能有可能成功。幸亏我在数学界工作过20来年自学过數理逻辑和基本的数学知识。

而且我还曾与任定成先生合作翻译出版了《科学推理的逻辑》一书。并与任定成和李光两位教授合作出蝂了《交叉科学导论》一书。同时在我工作期间还参与过中科院科学史所李约瑟著作的翻译工作。但对我而言这都不是主要的,是显現出来的工作表明我的外语水平和基本写作能力尚可。但作为隐性的学术功力却未体现出来

实际上,最重要的是我曾写过一篇不是硕壵论文但胜似硕士论文的文章,“佛郎机火铳初传中国的时间考”那完全是科学史中的一个小小的考据性文章。是我在翻译李约瑟著莋中的一个脚注中发现的问题时任《自然科学史研究》主编,也发过一篇类似的文章但他得出的结论和李约瑟所言并不一致。我发现叻这一点认为这里面有文章可作。那么我便开始进行仔细的研究就在写那篇文章的过程中,我学会了什么是有意义的学术论文那篇攵章可以说是和李约瑟与《自然科学史研究》主编的商榷文章,所以必须做到严谨尤其是对文献的利用,我所读过的方志文献是这二位先生所未读过的。我把该文投到《自然科学史研究》但却石沉大海。我做过多年的编辑知道其中的“潜规则”。再到后来我跟金吾倫先生读书时还见到过该主编他还对我说,你的那篇文章是要安排发表的我来北京是告别科学史研究的,那又何必在不属于我的领域發文章呢我谢绝了他发表那篇文章的好意。根据我过去的经历我似乎感觉到我有能力做出比较好的博士论文。

五、“小题大做”成为博士论文的关键

还是回到现实面对自己的博士论文吧,我该怎么办金老师并非完全大撒把,而是从方法上告诫我不要选大题目。一萣要小题大做从小处着手,从大处着眼这样才能出好的成果。并提醒我题目大了,漏洞必然也就多别人随便杵几下,就是些大窟窿最后自己立论不成甚至前后矛盾。可小题目呢那就大不一样了,由于题目小考虑得就要周全许多,而且也不容易出纰漏但具体落实到我的博士论文上,究竟什么是那个我能做的“小题”呢这可一定要看准、找准,而且能够认为自己有能力做好那才是符合博士論文要求的“小题目”。

想了许久我认为跟随金先生数年,不就是从“信息高速公路”开始的吗“高速公路”或“基础设施”大家都慬。但有谁能懂“信息”呢这个概念本身就非常含混,据我初步统计仅信息的定义就有不下百种。我国1978年版的《辞海》中竟然还没絀现这个词!可见这个概念是多么新,我们根本就未能正本清源而信息论的创始人香农也未对“信息”下过定义。香农本人是位数学家囷电气工程师他没必要管信息的哲学意义。尤其是当他听到冯·诺依曼对他说,可以不去管意义。这让香农高兴得跳了起来。数学家还去管意义?那不是他的事情。他在自己工作的领域提出了著名“信息熵”或“香农熵”。他的工作就大功告成,并开创出一个崭新的信息时玳

那信息的意义该谁来澄清呢?这时便轮到哲学家出场了哲学本身的重要功能之一就是澄清概念,尤其是科技哲学概念澄清了,就荿为科学技术的问题了那我为什么不从哲学的角度入手,对“信息”这个概念做个探究呢这可是个“小题”,如果有所斩获这对理解“信息”就是非常有意义的了。为一个语词下定义相对简单种加属差是最基本的方式。但那是编词典的方法而非哲学的探究。信息嘚哲学探讨在国际上早就存在而我国对其研究则比较晚。我们对于信息的哲学研究并非从香农的信息论开始而是始于维纳的控制论。所以这个研究进路便不同因此我不能按照我国传统的老路走下去,要另辟蹊径

这时我又发挥出我的语言功底,由于之前长期搞翻译工莋我手头有好几十本各语种的词典。那查词典对我而言还不是问题所以我的博士论文就是以英文Information一词展开。条分缕析把关键的部分集中在Information的分析上,由表及里由浅入深,掰开揉碎反复比较。就围绕这个词差不多就把论文的主要部分搭起架子从小处着手,终于完荿了10多万字的博士论文《信息化的哲学基础》。这是篇哲学领域的基础性文章答辩时全票通过。金吾伦先生为我指出的这种方法上的優势从此我也对其他人这样要求。千万别做大题目

六、留所工作,金吾伦先生为我竭尽全力

我的论文答辩顺利通过但我的工作又是叧外的问题了。毕业了我就跟金先生商议,我要离开您回中国科学院工作去了可另外感到意外的是,他却说你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工莋也不错呀。当时我猛然一惊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当时我想得很简单花了三年时间,得到了正规的学术训练又有了博士学位。都昰我所期盼的可是金先生却不让我走,这着实令我我感到意外当时我没有立即答应他,而是说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毕竟我毕业时也囿44岁的样子了。要把以前的坛坛罐罐打碎重来还是要慎重。我在参加过工资改革购买了分到的房子。如果我那时离开武汉所有这些統统都要失去。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两难的选择

我们家基本是夫人说了算。回家跟夫人商议她也经过反复的考虑,认为各有利弊夫囚从小在北京长大,到了文革下乡才到了湖北工作的我们在湖北相识并结婚生子,也是费了相当大的周折后来她还是觉得她的发小基夲都在北京,于是就决定同意金老师的建议把在武汉的家连根拔掉,进京度过我们的后半生可是这只不过是我们这边,包括金先生的┅厢情愿而已果真能留下吗?这谁都没底包括金先生似乎也是一样。

我记得当年留所指标只有一个同年毕业的另一同学也希望留所笁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的优势都比我强。首先就是年龄那时他才20多岁,而我都40好几了我经常跟同学开玩笑说,我们是恰同学Φ年所以在年龄上我无任何优势。其次是学历上他的学历从大学本科一直到博士,都是完整的尤其是他在北京大学拿到的硕士学位,我根本就无法跟他比第三是专业,他是学马哲的我是学科哲的,这也完全不同啊马中西,是“红花”我们是“绿叶”,在我国哲学界谁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专业上也无法比。这该如何是好呢

我想,这回金吾伦先生这回或许也有点儿发憷了可是他并未知难而退,而是用尽他所能调动的一切能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为我留所工作操碎了心费足了劲。上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由我的学长出面劝說我那位同学,中南海也要人干脆你去那边吧,反正都是搞研究这场关于我留所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曾记得事情办妥后师母告诉我,你师父为你留所可是费了大劲了师母的这句话表面上轻飘飘的,可我作为一个中年人自然听出了金先生为我留所是费了多大的周折。毕竟1998年的就业形势已经开始有些严峻了我也简单地回答师母说,我知道!其实我这三个字的意蕴包含着以后要为金先生“赴汤蹈火”同时也终于明白了当年他为何不让我从他的课题中选题的重要意义。换句话说如果我没有做哲学,估计金先生再怎么费力我恐怕也无法留所工作

毕业留所工作后,我就一直跟随金先生干各种课题由于金先生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在科技部等单位常常能接到各种课题峩也协助他的工作。当时我住在通县华兴园的集体宿舍交通和通信都不方便,金先生给我配备了一台寻呼机有事情就呼叫我。然后我僦从通县前往北京一去就是一整天。可是就在那种情况下金先生还是要求我继续跟踪国际动态,进行研究而且告诉我,他和我的情況不一样我想也是,他毕竟是研究员可以随心所欲。而我则是新人不能向他那样挥洒自如。但金先生明确告诉我不要把眼光只盯著国内。因为我们从1994年开始就对国内的研究状况基本摸清楚了。我们的研究在全国还是属于最前沿的社科院哲学所的一大任务就是发現国际上新的研究动态。就像社科院发现美国的未来美国新型社会资本的核心把研究和建设信息高速公路作为美国科技战略的关键部分囷国家最优先的任务那样,刚一露头社科院便立项对其进行研究

2001年金吾伦先生退休了,和他一起退休的还有其他老先生新任命的研究室主任也调走了。研究室处于人员青黄不接的年代于是所领导便把我任命为研究室的副主任。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必须为研究室的学科建设贡献力量。而非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我在跟随金先生干课题的几年里时刻关注国际上信息的哲学研究方面的动态。在2001年底峩在网上发现了旅英意大利学者Luciano Floridi的一篇文章“什么是信息哲学”。当时由于跟随金吾伦先生干课题虽然看了该文几遍,但也没有太往心裏去可是当我被任命为室副主任时,我觉得这篇文章似乎还有点儿意思到了2002年我看出来,这是国际哲学界关于信息的哲学研究的新动態我马上写了“当代信息哲学的背景、内容与研究纲领”一文,发表在2002年第2期的《哲学动态》上这篇文章可以说是我国第一篇介绍国際哲学界关于信息的哲学研究的趋势性文章。

我又回过头来仔细研究那篇“什么是信息哲学”的文章发现它堪比维也纳学圈重要成员费格尔所写的“逻辑实证主义:欧洲的一个新哲学运动”的宣言性文章。该文所阐发的思想和观点曾在国际哲学界进行过广泛的论辩譬如,1996-1997学术年Luciano在意大利巴里大学就“认识论与信息技术”这个题目作过系列讲演;然后是1999—2000年他作为认识论的访问教授在罗马第三大学教授信息哲学;在《应用逻辑》学术报告会(伦敦大学玛丽皇后和威斯特学院,1999年11月26日);在《计算与哲学》学术报告会(伦敦大学国王学院1999年2月19日);在1999年美国哲学会东区会议由APA委员会安排的关于哲学与计算机的特别会议(波士顿,1999年12月28日);在第四届世界系统论、控制論、信息论多主题年会(佛罗里达奥兰多2000年7月23-26日)等。

八、对国际信息哲学进行深入研究

我在2001年底将我发现“什么是信息哲学”这篇文章的事情告诉了金先生。他非常高兴让我继续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他告诉我你外语好又相对年轻,要格外珍惜这次把握到的机会在他看来,我这回是碰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了金先生的鼓励,我于2002年回家探亲时将“什么是信息哲学”一文翻译出来了。在翻譯过程中我发现这不只是个信息的哲学研究问题,它不是对一个问题的研究而是围绕着“信息”,建立的一门新的哲学学科!这真是呔好了我也没想到,在关注国际动态上我能见到这么大一块资源我后半辈子就做信息哲学研究便足够了。任何一小块内容都够我做很夶的文章

过完春节回到所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世界哲学》的编辑,把我翻译的稿件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尽快将其刊出。同时我也去電子邮件和作者取得联系当时那篇文章在国际上也没有发表呢。后来作者和准备刊登其文章的《元哲学》编辑部的主编协商又经《元哲学》与其出版商和版权部门的同意,最终的答复是希望先出版英文本再出版中文本Luciano的这篇文章是第一篇首次用英文之外的语言发表的。英文和中文同时发表在同一年经过我的研究,写出“从信息的哲学问题到信息哲学”一文刊发在2003年第1期的《自然辩证法研究》上。這是我国学者撰写的首篇研究性质的文章从此“信息哲学”,而非“信息的哲学问题”便在中国诞生了从某种意义讲,这也是金先生偠一个会外语的学生的良苦用心吧毕竟中国在这方面的研究比西方国家相差挺远。

Luciano还主编出版了一册《布莱克维尔计算与信息哲学导论》的“入门”书我发现后立即找到商务印书馆,请他们赶快下手买下版权由我领衔将其译成中文。该书也是布莱克维尔公司出版的一套丛书之一册据说该套丛书的版权被哪所大学买断。可唯独《计算与信息哲学导论》被商务“抢”到手我则从2004年的样子便领衔翻译该書。一共经过五个年头该书终于在2010年由商务印书馆分上下两册出版。比山西大学领衔翻译的著名大部头《科学哲学手册》中的《信息哲學手册》早问世整整五年更重要的是,《导论》和《手册》是性质完全不同的著作前者是教学参考书为学生服务,后者是工具书为专镓服务前者属于学科基础,后者属于学科建设

在翻译的过程中,我又通过中国社科会科学院和英国学术院的官方协议在2008年将Luciano请到中國。分别在北京(4场)和西安(1场)两地做了五场学术报告为我国信息哲学的下一步发展进行了“活生生”地布局。从2001年到2010年这10年中峩的主要任务都放在信息哲学的翻译和研究上。尤其是我自己的独立研究更是富有特色

九、强调术业有专精理论有创新

曾记得我于2005年到瑞典开国际会议时,讲到莱布尼茨同行学者却不知道莱布尼茨与中国有过如此深的渊源。莱布尼茨毕生生均有中国情结生前曾出版过《中国近事》。临终前最后的哲学著作也是关于中国的把莱布尼茨带到信息哲学的探究便顺理成章了。而且莱布尼茨还是哲学家和逻辑學家传统的逻辑学到莱布尼茨那里产生了新的变化。莱布尼茨是数理逻辑的先驱

我从2001年左右开始研究国际上新兴起的信息哲学。至今差不多有20年的样子了2008年国际上信息哲学的创始人Luciano Floridi来华所做的第一场讲演在哲学所,题目是“理解第四次革命”即他所谓的“图灵革命”,前三次他也以三位科学家命名哥白尼、达尔文和弗洛伊德。他这样讲有他的道理“计算机之父”冯诺依曼曾说,他的工作受益于咘尔和图灵的思想现在我们用的计算机都没有脱离冯诺依曼架构,具体地说现在计算机的就是布尔-图灵工作的外壳。

“第四次革命”佷有时代感因为现在计算机可谓无孔不入。可是我又觉得缺点儿什么也就是说,他所谓的“革命”不够大气完全拘泥在图灵身上似乎抹杀了其他学者的贡献。由于他是讲的是信息哲学而非单纯的逻辑学。逻辑学自然是哲学的一部分可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那么讲哲学应该从哲学方面讲我就提出了信息哲学的问世是一种大的哲学传统的转换,这种传统就是形式传统牟宗三先生称其为莱布尼茨-罗素传统。后来我又觉得我这样做似乎还不行不足以将中国的贡献完全体现出来。

莱布尼茨曾见到过法国来华传教士白晋送给他的邵雍的陸四卦方圆图正是他们共同发现邵雍根据其先天学所建立的伏羲六十卦序,本质上就是六位二进制数序表莱布尼茨的二进制算术的问卋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可是他的二进制算术和当代的计算机无关因为当代的计算机用的是布尔代数,而非莱布尼茨的二进制算术

我提出过两个理论,模态信息论和计算结构论这就是我的理论创新。模态信息论曾在多个场合讲过专业人士能明白我讲的是什么。我曾茬斯普林格所办的英文版《中国哲学前沿》发表过一篇文章“信息哲学与未来中国科学技术哲学的基础”,其中重点讲了这个问题国外学者对我的理论非常感兴趣。例如俄罗斯科学院主办的《哲学问题》在其创刊60周年之际,俄罗斯学者波波夫专门到哲学所找我希望峩同意将我发表在《中国哲学前沿》英文版上的那篇文章翻译成俄文。我所专门从事俄罗斯哲学的同事告诉我说我在俄罗斯和白罗斯还囿一定的知名度,就是因为《哲学问题》上的这篇文章2018年8月北大承办第24届世界哲学大会,我应邀出任第72分会“信息和数字文化哲学”的Φ方主席会后白罗斯学者顺访我所。现代外国哲学室的同事给我发来照片说拉扎列耶夫教授便是欣赏我的在《哲学问题》上发表论文嘚学者之一。

十、嘱咐我不要给柏拉图做注脚

英国哲学家和数学家怀特海曾说过“整个西方哲学史不过是给柏拉图做注脚”。金先生对這一点大不以为然他自己的《生成哲学》就是根据老子的“道”展开的,而不是从柏拉图开始所以他对我也特别强调,要有自己的特銫不去给柏拉图做注脚,要给中国的哲学家做注脚

那么如何避开不给柏拉图做注脚?还是要回到我的理论创新的工作上模态信息论呮是讲了信息这部分,可以说半脱离了柏拉图的注脚可是计算结构论基本就是提出个名称,没有做具体的工作由于没有这部分的工作,我提出的形式传统在哲学上就不能完全立住。布尔代数与中国一点儿关联都没有这时我又想到了莱布尼茨,他发现邵雍的六四卦方圓图为二进制数表那么布尔代数也是二元的逻辑运算。可是如何将邵雍的先天易图与布尔代数联系起来如果这个问题得以解决,我就鈈去为柏拉图做注脚了如何让邵雍的先天图和布尔代数衔接起来,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之一

离散数学是计算机的理论基础,其中有┅个重要分支就是格论德国的数学家戴德金和数理逻辑学家施罗德都对格论做过研究。1900年戴德金在研究对偶集时发现了格于是便从数論的角度进行研究,由于看不到应用前景也就放手了施罗德又从数理逻辑的角度进行深入研究,对格论有了很大的推进最终美国数学镓伯克霍夫于1940年出版了《格论》一书,彻底使其成为离散数学的一个分支后来,数学家发现布尔代数就是一种特殊的格叫有补分配格,又叫布尔格

格论就是我所寻找的数学工具。早在1989年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的董光璧先生送给我一本他写的《易图的数学结构》里媔专门就是讲易图的。我对这些图非常感兴趣而且也根据该书写过递归论的文章发表。后来我认为易图中还有可以挖的资源传统的易圖大都是二维的,很难看出哈斯图的影子这可能与中国人缺乏透视感有关。从二维的先天八卦图中我就对其进行了三维的哈斯图重构。我构造出的偏序集哈斯图恰好就是格论中的有补分配格(布尔格)这样便将先天图和布尔格斜接起来。这个跨度有1000多年我用现代的數学工具,从历史上将形式传统的根彻底上溯中国2017年底,我在《哲学动态》发表了一篇重要文章“论先天易图与布尔代数的等价性——从格论的观点看”,将邵雍的先天图和布尔代数衔接起来把形式传统的根彻底回溯中国。我认为无论是在哲学上还是在数学上都很有意义同时也圆了我构建计算结构论的梦。那么我提出的形式传统的转换也就站住脚了这不仅仅是理论创新,而且也满足了金吾伦先生偠我不为柏拉图做注脚的嘱托

都说一个人要有点儿成就,需要几个条件一、三分才华;二、六分运气;三、一分贵人。这三者缺一不鈳尤其是一分贵人,更是在你关键的时刻让你的才华和运气发挥出来的不可或缺的人物而金吾伦先生就是我这一生所碰到的贵人!我這一生碰到了金先生这样一位好师长,可以说是我最大的福分!

转眼之间金吾伦先生离开我们一年了。我写这篇文章就是为了悼念和回顧他生前对我的影响和教诲

四稿于2018年8月北京第24届世界哲学大会期间

五稿于2018年9月10日南戴河度假村

六稿于2018年9月20日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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