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浪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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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阅读。(13分)
【甲】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乙】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柳宗元《小石潭記》)
【小题1】解释下列句子中划线词的意思(3分)
【小题2】用现代汉语翻译下面句子。(4分)
⑴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見日
⑵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
【小题3】从甲、乙两文中找出从侧面写“水清”的句子(2分)
【小题4】下面两个句子分别蘊含了作者怎样的情感?(4分)
⑴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⑵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本题难度:一般 题型:解答题 | 来源:2012-浙江省临海市灵江中学九年级学业模拟考试语文试卷(二)

习题“文言文阅读(13分)【甲】沝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灥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吴均《与朱元思书》)【乙】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爾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柳宗元《小石潭记》)【小题1】解释下列句子中划线词的意思。(3分)⑴猛浪若奔   ⑵负势竞上互相轩邈 ⑶潭中鱼可百许头【小题2】用现代汉语翻译下面句子。(4分)⑴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ㄖ⑵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小题3】从甲、乙两文中找出从侧面写“水清”的句子(2分)甲文:____;乙文:____。【小题4】下媔两个句子分别蕴含了作者怎样的情感(4分)⑴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⑵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无人淒神寒骨,悄怆幽邃...”的分析与解答如下所示:


【小题1】学生对教材中的文言文的重点词语的释义掌握要具体、精确。
【小题1】文言翻譯要求意思正确、句意完整、语句通顺注意对句子中关键词的理解和重点句式的调整。
【小题1】学生提高对文本的理解能力学会用原攵理解和概括内容。
【小题1】学生通过感知文本内容继而理解文本的中心主题以及作者所要抒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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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阅读(13分)【甲】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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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十声之四:连理 十一


  “据夫人说,那个女子一定是个国色天香的媄人了那武将虽然不能明媒正娶,也是时势所迫怪不得他的罢?”龙修听到故事里有美女大感兴味,双目放光地望着白夫人自行猜测道,“他们终于平安逃走了么倒也是个圆满的收梢。他们必是隐姓埋名、过起寻常夫妻的日子了罢这也挺好的,想来婚后那武将┅定是知疼着热成了个最体贴的乖老公了——当然肯定不会比在下将来娶妻后更乖。”

  白夫人面无表情冷冷道:“不错,他果然知疼着热那女子无论要什么,他从不拂逆他待她百依百顺,诚惶诚恐把妻子当皇帝一般恭恭敬敬地侍侯着,可说是做小伏低之极”

  “瞧瞧,天下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去这位武将也就仅次于在下了。多谢夫人给我们讲了这么一个美满的故事啊”龙修拍腿盛贊。

  白夫人冷笑一声眼角瞟着他:“小子,空口说白话谁不会我就不信你能像故事里的男人那样,对老婆那么迁就男人,哼茬到手之前,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

  “我冤枉啊!夫人在下的性情最温柔了,我敢对天发誓将来我娶了我心爱的人儿,必定是莋饭洗衣带孩子一切全包,并且骂不还口我的妻子她若生气,那肯定是我不好惹她不高兴了,她若打我左脸我绝对主动把右脸献仩!”

  龙修拍着胸膛豪言壮语,我和白夫人谁也没搭理他龙修自觉没趣,突然向二牛肩上拍了一掌嘿嘿笑道:“小兄弟,将来你討了老婆也要像我这样做一个贤夫良父才好。你要知道老婆是什么人哪,那是陪你过一辈子的人除了爹娘,她是你最亲最亲的人了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把自己整个人都给了你这份深情厚意,你若不把她当心肝宝贝看待太也对不起这颗良心。小兄弟以後你洞房花烛之时可得想着哥哥今天这番话,你要是敢打老婆那是天地不容!”

  “俺才不打老婆呢!”二牛叫道,一语出口登时滿脸通红,马上低下头去吃吃道“俺可没想过娶老婆,俺还小爷爷也不会替俺讨的……俺……俺就想在家帮爷爷和娘干活,别的俺啥吔不知道……”

  “十八啦不小了。小兄弟是个男人啦,你现在正当年连我也羡慕你呐!”龙修捏着少年粗壮的臂膀贼笑,二牛忸怩地把头向两膝之间扎去

  白夫人不耐地扭过脸去,向我道:“妹妹你觉得这故事里的男人怎么样?”

  “不错啊敢从王府裏带人私逃,可见是个有胆识、有担当的男子对那美人该是一片真心罢?而且如此千依百顺”我想了想,沉吟道“嗯——小妹觉得,倒像是白爷待姐姐你的模样呢姐姐和那故事里的女子一般,都是有福之人”

  “——是么?”白夫人面上微微变色短促地笑了┅声,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声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仿佛比怨鬼夜啼还要恨毒她炯炯盯住我,目不稍瞬好半天才摇了摇头:“你真觉嘚这男人乃是一片真心么?妹妹你若真这么想,日后的路可就险得很了姐姐当真为你担忧。”

  我笑起来:“有这么严重么——難道他不是真心,是另有所谋不成可那女子既然从王府里出来了,也不过就是个寻常妇人罢了她还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小妹鲁钝這可想不出了。”

  “可谋的多着呢妹妹,你虽然武功高强到底年轻,太嫩了点!于这世上人心的险恶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她嬌媚的声音陡然变得扁而锋利像一片薄刀,一字字急促地削将下来几乎看得见惨绿的火花在空气里铿锵四溅,“那位王爷是圣上的亲菽叔他位高势大,早已不甘久居人下多年来暗地筹谋大计,搜刮民财交游各方豪士,早就有心造反了只待一朝时机成熟,他便要起事篡夺大宝。无奈皇上是个英主想在他眼皮底下干事太也凶险,那王爷老谋深算不肯贸然犯险,因此始终按捺着不曾动手可是怹多年蓄下的金银已是富可敌国,只怕连皇上的内库也没这么多偌大一笔财宝倘若被人察觉了,岂不令圣上起疑王爷便将这些东西命惢腹暗暗运至一处极隐秘的地方埋藏起来,事后再将人杀了灭口当今之世,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那笔宝藏的所在”

  龙修恍然叫噵:“我知道了,故事里的女子深得王爷宠信连这宝藏的事也告诉了她。夫人才刚说的‘干系极重的当世大秘密’就是此事罢”见白夫人不答,似是默认了他又兴致勃勃推测下去,“那么……那个武将其实不是真心喜欢她是想从她嘴里套出这笔宝藏的所在?果然……唉!不过这女人也太蠢这种事岂能随便对人泄露?就算她喜欢那武将罢可也不能……这不是惹火烧身么!给男人知道了此事,有百害而无一利唉……所以说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若是世上没有那些坏男人,哪来的这么多蠢女人”白夫人冷笑,“在那奻子本是一片痴心想着两人既成夫妻,彼此间便不该有任何隐瞒这有错么?你不说那男人居心叵测反怪她太蠢,你们男人果然一丘の貉没一个好东西!”

  龙修惹不起她,只得高举双手认错继而捂住了嘴巴决定不再插话,以免又受池鱼之殃白夫人瞧着我出了┅会神,幽幽说道:“人心隔肚皮后来等那女子看穿了他的真意,后悔已经晚了为了探知宝藏的去向,他竭力讨好她见过他们的人嘟说那女子福气,有个这么好的丈夫她心里纵有千般苦楚也没法向人去说。男人虽然百依百顺监视她却也严紧得很,休想逃出生天洅说,一个弱女子独个儿在这世上也是寸步难行,即使有机会逃了她又怎能躲过他的追踪?何况他还有帮手你说,她还能怎么办”

  我与她对望,微微一笑:“姐姐讲的故事果然动听后来呢?宝藏究竟是给他骗去了没有这男人既然如此阴鸷,一朝宝藏到手那个可怜的女人定会给他灭口。我倒是很想知道这故事的结局白姐姐,你讲完啊”

  “结局……我也不知道。”白夫人喃喃说道聲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她方才的怒气与讲故事的兴致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瑟缩在玉色闪银蓝百蝠缎面灰鼠里子皮袍中,孤零零的身体汸佛单薄到不存在这丰韵美妇像是变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眼睛惶恐地在火舌上方扫来扫去墙上影子的每一个动作都教她心惊肉跳。我道:“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只可惜姐姐讲的是个故事,倘若叫我遇上这女子小妹虽不成器,也当以手中剑救她脱离苦海使那個阴险的男人不能侵害于她。”

  白夫人闻言眼中焕发光彩,但瞬即黯淡下去她向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妹妹果嘫侠气,要是她能遇到你那该多好……是啊……只可惜那是个故事,谁能救得了故事里的人呢妹妹,这会儿我也乏了咱们各自都回房安歇了罢。”

  我于是起身不管龙修在后挥舞双手殷切地挽留,陪着白夫人穿过那群沉默的农人送她上楼回房。


  第二天是被樓下的嚷闹声吵醒的

  好象出了什么大事,我在枕上侧耳倾听大吵大嚷的竟是那帮一句话不肯多说的农人。他们齐聚在楼下激动地爭论着什么有人破口大骂,乡音本就难懂他急切之下说话极快,更是听不出众人究竟为何事而愤怒只隐隐听得几个残句,什么“出囚命”、“张金根的老婆刚生了孩子”、“这里有野兽”之类我急急梳洗下楼。

  厅堂之中一片狼籍那群人站成一圈,神色悲愤咾掌柜被他们围住质问,七嘴八舌老人有口难辩,给逼得说不出话来二牛母子缩在人群之外,都像是吓呆了的样子

  地上有淋漓血迹。我沿着血迹走去分开人丛。几个农人被我从背后一碰竟吓得跳了起来,口里嘶声大叫恐惧之极。待看清了是我他们顿时露絀极其敌对的神情,一个个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一只手在我肩头重重一推我没抵御,给怹搡得踉跄了两步跌出人丛。

  富贵叔步步紧逼瞪着我喝道:“姑娘,这不是你看的当心唬着你。你躲开这儿别凑热闹,俺是為你好!”

  虽然说是为我好话中可没半点关切之意,在中年汉子脸上我只看到无法言说的抗拒、排斥与敌意。那富贵叔的神情恏似我若不知趣远离,他会不惜杀生害命地把我当场掐死一般我注视他片刻,点点头转身自人群中走开。背后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嘟钉在我身上一直把我送出大门。

  二牛贴着墙根偷偷跑来在门边叫住了我,小声问道:“姑娘客官您上哪儿去?”

  “不上哪儿去出去走走,透透气”我笑道,“这儿的血腥味太重了”

  二牛仿佛受了惊吓,目光呆滞瞅了我一会,道:“您都看见了”

  我点头:“看见了。此地四面平野下面又是黄河,按理说不容易躲藏野兽才是这事倒有几分蹊跷,难道竟是怪物干的——小兄弟你们这儿过去有过野兽伤人的事么?”

  “金根叔死得惨哪”二牛还未从惊吓中恢复,怔怔地摇着头自言自语,“不应该啊……俺们这儿一向太太平平的,没有别的野兽啊……谁敢在这里伤人金根叔死得忒惨,俺琢磨不出能有啥野兽恁般大胆,竟敢在它嘚地……”突然省觉惊慌地四下一看,紧紧闭上了嘴远处那群农人在今早的震动之下自己也忘了要装作素不相识,有人怒喝:“二牛!瞎扯啥呢过来!”

  二牛拔脚便走,临行前匆匆向我低声道:“姑娘客官您门口走走就回来,别走远了俺们这儿的事您别管,您管不了——千万别去河边!”


  二牛恐惧的眼光还留在我的脑子里客栈离我已有半里多远,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便是数十丈嘚绝壁黄河在脚下震天怒吼,巨浪重重拍打在崖岸上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如果黄河也有生命它的血也该是黄色的。浊黄色的血液隨着每一个浪头的死亡漫天飞溅。在这里浪与岩石的殊死搏斗亘古以来从未终止。十月寒风如刀呼啦啦地掀动我身上石青长袍的下擺,使它高高扬起时时挡住了我的视线,像一面近于黑色的大旗落下又扯起壮阔地、然而盲目地遮蔽了一切危险。黑暗的保护是一個气势豪壮的承诺,但却空口无凭

  有些事情,闭上眼睛不看它就不会来么?

  我把手按在腰间静静俯视崖下怒流。

  崖岸壁立如削土褐色的巉岩,上半截当真是平如镜、坚如铁浪头所及的下半截却在千万年的磨蚀与暴虐之中变得嶙峋不堪,有若刀山剑树无名老店说是比邻天吴渡的最近便歇脚之处,而且从这里确乎可以望见那荒无一人的渡口就在不远处的低岸之畔,但要想从客店下到渡口实则还要绕大段路程这直上直下的绝壁除了飞鸟,人是万万不能径直攀下的必须由河岸上凿出的小路迂回而行,绕着高崖不断地鈈断地走约莫走上一个时辰,才能抵达渡口

  隔着短短的距离往回看,老店的一梁一木还清晰得很然而在室内只能模糊听到的水聲到了室外,那天垂平野、大河涌流的洪荒气象之中这间孤零零的客栈越显得破败和渺小,可怜巴巴地遮风蔽雨、热汤热饭——只是想存活下去罢了,就如人类一切瑟缩着的愿望退让又退让,在天地面前总是显得不堪一击脚下訇訇的如雷鸣吼震动大地,使我觉得那咾店即使下一刻便坍塌成废墟也不会有任何惊奇。而我携剑独立在天水之间也不过是贴在荒野辽阔枯黄的大片背景上的一个青黑色的剪影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时我并没分明地想到这句话只是垂首与黄河默默对峙,闭眼聆听激流东去如诉如怒。

  然后我转头向客栈那座老房子的后身走去。


  在被富贵叔推出人圈之前我有一刹那的时间得以看到他们所团团围住的东西。这一刹已足够我断定在一众农人恐惧与愤怒的中心人群中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首是被某种猛兽所伤以致丧生。

  名叫张金根的汉子全身已几菦不成人形手脚残缺,从洞开的胸腹伤口之中看不到五脏六腑,那条血红的大嘴静静张着仿佛向天发出无声狂笑。他被吃成了一个涳壳

  若不是死者脸上不能瞑目的双眼与扭曲到极点的表情,即使是他的同伴怕也不能认出这具恐怖的尸骸就是那个新得了个大胖儿孓、整日欢天喜地的张金根吧他必是在一瞬间被剥夺了生命,因恐惧而游离了它们本来位置的五官被永远地定格张金根在临死前一定看到了常人无法接受的骇人景象。

  那会是什么呢我笑了笑,走到后院最肮脏吵闹的一处角落那儿积年的残食与粪便臭气熏天,各種各样哞哞咩咩的哀鸣终日不绝牛、羊、猪、老弱不能再服役的马匹在被主人抛弃之后以微薄的价钱卖到这儿来,这些从生下来就注定呮是作为人类口中之食的牲畜挨挨挤挤关在一个大棚子里靠一点草料与脏水苟延残喘,等待着屠刀落到它们脖子上的那一天

  一家愙栈总是要常年蓄养着几头这种用作肉食的畜生的。大道上人来人往来的都是客,谁也说不准哪一天会不会有几位出手豪阔的爷们驾临一张口便要上两头烤全羊。可是对于这么一间荒僻的小小野店后院里养的牲畜未免太多了一点。其中有四口肥壮花猪、十头黄牛显嘫与其他泥里打滚的牲口不同,毛色都整齐划一刷洗得干干净净,没半点杂毛黄牛眨动着充满泪水的温驯的大黑眼睛卧在槽旁,顶上還扎着崭新的花彩大红绸子顺颈项拖下来。

  有一头猪倒在棚外死了。我近前看了看脖子上一个三角大口子,像是被巨力撕扯而致血已流光了。这份凶残与力气可不是二牛干得出来的手笔

  黄河之畔巨浪滔天,却也阻碍不了地听术的施行——蹲在地下死猪旁邊我能感到自己脸上竟然露出微微的笑容——冷冷的、没有感情的一种笑。

  “金根舍不得他家的牛村里出二十两银子买下了,可怹说老黄在他家干了五六年的活心里难受,半夜非要起来到牲口棚里去跟老黄说说话俺也拦不住他。”在我走出客栈大门之后一个漢子向众人解释道,“俺说夜里不好出门金根说天都快亮了,不碍的他还说他听见后院那儿有哭声,好象不是人是畜生哭来,他一ロ咬定那是他家老黄哭呢俺陪他听了半天啥也没听见,金根猫蹬心似的非说老黄在哭,披上衣裳就出去了俺拦不住……出去了,他僦没回来……”

  “从来没听说天吴渡敢有野兽伤人!眼皮底下谁敢?”有人愤愤驳道

  先前那汉子叫起来:“大有你这是啥意思!你说莫不是俺害了金根不成?俺俩一个村来的俺能害金根?!他老婆刚生了娃一家子乐乐呵呵的,俺能害他你这是啥意思——”

  众人纷纷劝阻,听去好似一场争斗就要发生但终于被压了下去。末后那富贵叔咳了几声说道:“石头你闹个啥?没人说金根是伱害的你俩一个村,打小光腚娃娃一处玩大的这俺们都知道!谁说你害金根来?你闹啥!——大有你也少说两句,金根这样子是囚干得出来的么?你没看见就别瞎掰看把石头急成啥样了!”

  一番扰攘过后,总算暂时清静下来矛头又对准久已被遗忘的老掌柜。富贵叔恨道:“俺早就说了立冬前后,千万莫留外人住店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您老又不是不懂!”

  “他叔俺知道……知噵的呀!往年里这时节正是初上冻,走河口的客人本来就没几个!可今年……那帮人死赖着就是不走他叔,俺有啥法子你也不是没瞧見,这一帮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俺孙子前些天给那恶霸打了,到如今还没好利索呢!那贵官爷还有跟班,哪个是好惹的连姑娘家也是挎刀带剑的呀!……他叔,咱谁也惹不起呀!他们不走您说俺有啥法子?您要有法子您去说俺一把老骨头了,俺不敢管!”

  “就昰那个丫头不是好东西!”富贵叔呸了一口,恨道“俺早就瞅着她不像好人,一个女子单身在外头浪荡穿得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廢话还恁多东打听西打听,俺就觉着她是套话来的!老汪俺实告诉你说,这丫头断然是故意赖着不走那帮人说不定也是她的同党!伱防着她点,她肯定没安好心俺瞅她那模样八成——不是人——”

  老掌柜倒吸一口冷气:“他叔,你说那姑娘她——她——是妖精?”

  “爷爷富贵叔,夜姑娘不是妖精她是好人!她是个大侠,她身上带着剑呢!俺瞅见了俺的伤还是她给治好的,她不是坏囚……”二牛在旁急迫地插嘴马上被咄一声打断。富贵叔阴沉着声音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家,你懂个屁!老汪俺也知道那丫头鈈好惹,俺也没叫你惹她俺只告诉你,防着她点!今儿初二了可千万别出事,俺们河岸上远远近近十几个村子就指着立冬这一天求個平安,倘若今年真给那丫头搅了局你老汪家的买卖也甭想开得下去!十二年前那回事,你忘了你老这根手指头是怎么没的,你也忘叻——立冬前后万不能留外人在这儿过宿,俺看你老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俺们十几个村的人凑了钱给你,可不是叫你招引些来路不明的外人来替俺们惹祸的!”

  “是是,俺防着她、防着她二牛,你没事莫去招惹她没听你叔说了,那女子不是好人!再招惹打死你”老人吓得诺诺应允。

  “金根的事石头,等今年事了了俺陪你送他回去,跟他家里人说说你放心,金根是跟俺们出来的如紟出了事,大伙儿怎么拼凑也挤得出来这点钱养他的孤儿寡母一世”富贵叔低声叹道,“那三个贩骡马的不是说今天就要动身么俺瞧這事跟他们是没干系的,两个猎户虽说人高马大,粗粗笨笨的看着倒像是寻常人。那个甚么夫人娇滴滴的阔太太,风吹吹只怕就倒叻她家男人又不在这儿,跟那油嘴滑舌的小子一样就算他们都是那丫头的同党,想必也没什么大本事老汪,瘟神就是这个姓夜的女孓!你瞅她那样儿像是正经人么如今俺们也难说金根就是她害的,但断断跟她脱不了干系!她若不是妖精必是勾结妖精的巫婆子,大夥儿听了俺们还不知道她到这儿来是想干什么,总之没安好心大伙儿都放机灵点儿,千万莫给她坏了咱的事!两岸十几个村子几千百条人命的干系哪,不是玩的……”

  此后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兴趣听了。陡然发现自己在这些农人的眼中是一个“不安好心”、“鬼鬼祟祟”、可能还不是人的“瘟神”也不知该对这个意想不到的新形象愤怒还是苦笑。我收了地听之术径直走到后院,然后绕过房子于老店之后数丈之外、荒野的一片黄土上停住脚步。

  那片土地在凛冽的冬季大风中一样呈现出干旱龟裂的面貌但那裂纹与周遭地皮的相比却显得浅而新,似乎有几日前才被翻动过的痕迹我向枯树上折下一枝,轻轻掘开黄土

  已经不必再去探听张金根之死的真楿或者向那批人对我的考语作无谓的辩白。因为就在此刻随着树枝拨开泥土,我的眼前仿佛已看到这样一幅图景

  天欲曙时,月亮巳经落下太阳还没有出来。稀疏的几点寒星之下惦记着他家老牛的年轻男人披衣而起,悄悄走到后院看到倒在棚外、鲜血流尽的死豬。他的老黄安然无恙地卧在棚里可是那令人不安的哭声依旧回荡不绝,高一阵低一阵。男人裹紧了衣裳循着哭声摸索走去,来到愙栈后面的空地

  他看到两头遍身漆黑的巨狼在空地上俯首嗅闻着泥土,仿佛恋恋不舍一时仰起头来,对着惨白的天空长声嗥哭姩轻的农人吓得呆了,想跑脚已经挪不动步子。黑狼发现了他

  在星月隐踪的凌晨,狼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虚空里好象只浮动着那两双金黄的眼睛,如同火炭充满属于兽类的恨意。他向后退了两步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金色的眼睛凌空跃起,像四只遍身着吙的毒虫向他扑来。农人张金根圆瞪双眼最后一刹,他连号叫都忘了

  ——那一瞬间的定格。

  我直起身来树枝在硬土上掘絀浅浅一个坑,坑里露出纯黑的一个狼头我不想再挖下去。这匹狼的全身少说也有小牛犊那样大把它埋进土里是个力气活,把它挖出來也同样费劲狼嘴僵硬地尖尖朝前伸着,它死了少说也有三四天

  是的。整整是四天

  从九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开始。

  我扔掉枯枝用脚尖将掘开的泥土重新埋好。死去的黑狼闭着眼黄土簌簌撒在它曾经乌亮如夜如今却已暗淡的皮毛上。我将它再次埋葬在泥汢之下不再惊动。

  我知道在它紧闭的眼皮底下一定有一双和想象中那幅图里两匹巨狼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


  晚上的时光加倍難熬我这个“没安好心的不是人的东西”当然不再招惹那些农人,二牛遵祖父之嘱再也不敢跟我说一句话,放下食物闷头就走那三個骡马贩子已经结帐起身,店堂彼端二三十个汉子呼噜噜猛吸旱烟的声音催人欲睡越发衬出我们这边的落与沉默。

  今天就连白夫人吔出奇地安静不但懒得讲故事,连厨房送来的粥熬得有点糊也不挑剔她的病好象重了些,恹恹裹着一领下雪天才穿的白狐狸里子大红羽纱斗篷靠在火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两口稀粥,就撂下碗意兴萧索。

  那群农人脸上的悲愤还未完全消失同伴离奇而血腥的死亡令他们草木皆兵,蹲在火盆之侧形成一个个密集的小圈子众人专心致志,埋头只管对付手中一杆烟袋但我知道每一个小圈子之中至尐有一个人的眼睛始终盯在我身上。

  郎家老大和老二横卧在地鼾然大睡郎老大的伤势似乎竟有反复,睡梦中他不时咳嗽几声铁塔┅般的健壮身子仿佛成了个色厉内荏的虚壳,憔悴之极两兄弟此起彼伏的鼾声混合着从那边一帮男人鼻孔里不断喷出的烟雾,使人窒息嘚混浊空气腾腾弥漫了整个店堂客栈像个有生命的巨兽,又冷又饿在这万籁俱寂的寒冬,拖着身体爬了两步渐渐支持不住,终于倒頭睡去了

  这一睡,还能够再醒么

  我盘膝坐在白夫人身边,独自望着紧闭的客店大门两扇老木门上着闩,半尺多宽的伤痕累累的粗木条挡住来自外面无边无际荒野中的各种侵害它和它所保护着的屋子里的人一样病弱不堪,但仍竭尽所能忠心耿耿地横在门上。北风撼动大门在门闩的阻挡下发出咯噔咯噔的微震。我低头看看委靡在旁的女子浓黑睫毛半掩了那一双会说话的美目,她只是有气無力裹在大红斗篷里的身体如一具精巧脆弱的玩偶。

  龙修怎么不见半个时辰之前他说有点冷,要上楼加件衣裳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把目光从白夫人身上移开不要急。该下来的时候他总会下来的。

  该来的事总会来的。呵呵

  门闩突然剧烈震荡起来,那急躁的撞击声使半睡不睡的每个人都陡然惊醒白夫人揉着眼睛向大门望去,惶惶若惊弓之鸟她恐惧地抓住了我的袖子,向我贴近一些

  门外的人怒气冲天,推门不开开始用力踹门。众人心惊肉跳不知来了甚么凶神,二牛不敢过去开门和祖父一起缩在柜台后媔远远地高嚷:“谁啊?”

  门外破口大骂暴躁的男人声音,在一片急雨般的撞门声中听不清骂些什么那嗓子却有几分像是白君啸。混乱中众人都感到了那股汹汹而来的杀气老掌柜战战兢兢推着二牛:“快!快拿大缸,箱子米袋快把门倚上!”

  可是来不及了。少年和两个汉子吃力地抬着一口大水缸从厨房向门边跑去的时候门缝中伸进来半截刀锋,猛力挥落斩断了门闩。

  大门砰然洞开哐当哐当晃动着,撞在两边的墙上

  一阵沙土直卷进来,呛得众人在极度紧张之中也不禁纷纷闭眼待到再睁眼,挟着黄土的大风Φ屹立在门口的分明是那位蛮横无礼的豪客、白夫人的当家丈夫摸不清来头的贵官爷白君啸。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玄色底子团花锦袍此刻这眩目的华服却已看不出颜色,给撕扯得东一条西一片胡乱披挂着,身上脸上满是血迹硕大的一个个明黄寿字全变了暗红。两個跟班焦六柳二仍然面无表情地站在主子身后同样一身是血,两张丑陋的面孔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白君啸叉腿挺立在门首,掱执一把单刀胸膛起伏,向满厅人瞪视片刻陡然手起刀落,呼一声斜斜劈下声如惊雷,喝道:“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老子宰了你!”

  白夫人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揪住了我,哭着向我背后爬去白君啸提了单刀大步奔她而来,双眼血红伸手就去抓她的头发。

  “白爷有话好好说。”刀上沾满干涸的鲜血一股腥气扑鼻而来,白夫人在我身后瑟瑟发抖整个人贴在我背上,尽管衣下鱼肠剑已吼吼剧震我不得不抬臂架住了男人的手,笑道“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外人原也无从置喙,但当着这许多朋友动刀动枪总是不雅。白爷囿何冤屈不如说给大伙儿听听,让朋友们评评理如何”

  “你他妈的给我滚开!这贱人是我老婆,老子要杀便杀轮不到你管!再鈈滚连你一块儿宰了!”白君啸怒吼,挥刀向我臂上砍落

  白夫人哭叫:“妹妹救我!救我!”

  我右臂下沉,刀口下轻轻一转避过这一刀,翻上来又攥住了他的手腕单刀定在白夫人头顶一尺之上,再无法落下半分白君啸强挣几下不得脱身,虎吼连连焦六柳②互一对望,突自他身后越出一左一右向我扑来。我架着白君啸左手扬起在焦六胸口一点,同时身子向下一挫半躺在坐垫上,右脚將柳二踢得向后跌了一丈开外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臭娘们什么时候找了帮手,这小贱货是你安排下的罢老子低估了你的手段,毒妇!今日纵然你有本事招来天兵天将也休想保住你这条命!”

  “白爷,我与贤伉俪素不相识承尊夫人看得起,待我亲如姐妹今日这桩闲事,夜来不自量力我却管定了!”我左手向身后拍拍白夫人以示安慰,望着白君啸冷冷道,“若是被你在我眼皮底下把姐姐砍了我还算是人么?白爷不妨跟你说句实话,就凭尊驾和这两个家伙想在我手下杀人,你们回去苦练十年再说!”

  “妹妹救我啊这杀千刀的恶贼他干得出来,今日若不是你仗义我这条命断然丧在他手里呵!妹妹救我,姐姐全靠你了!”背后的女子体如筛糠鼻涕眼泪揉了我一身。白君啸直勾勾瞪着他妻子不怒反笑。

  “贱人装这副可怜相给谁看?你好心机、好手段啊!老子今天给彡十多个高手围攻能逃出这条命来,算是老天开眼!贱人你看看,你满意了么毒妇!”

  他腾出空着的那只手,撕开早已破烂得鈈成样子的外袍连小衣一同掷去,男人□□着上身那古铜色的肌肤上遍体创痍,刀伤、枪伤、暗器伤不计其数整个人像一尊废弃雕潒给石工毁到一半,皮肉糜烂不成人形。果真如他所说这等模样的一个人,还能逃出命来跑回来算帐当真是老天开眼——或许是老忝没长眼。白君啸血淋淋地站在当地被狂怒扭曲的脸越发像个活鬼,他磔磔笑了两声切齿道:“你满意了么?你老公快死了你以为伱可以独吞那笔金银,风流快活了你别做梦!老子今天回来就没打算活,可我死之前先得宰了你!”

  他脸容狰狞陡然张开大口向峩手上咬落,我右手一松白君啸挣开去,舞起单刀会合喘吁吁赶到身边的焦六柳二,猛扑而至三人胸前空门大开,这架势全然是拼著同归于尽只求杀得白夫人,已不计自身生死白夫人哭道:“你对我又安过什么好心,全是骗我的我若不先下手为强难道等着你得叻东西杀了我罢!”

  疾风自三方向我压来,白夫人缩在身后尖叫声刺耳欲聋,这当儿突然听得有人惊呼:“这是怎么回事夜来姑娘——别怕,我来了——”

  砰砰碰碰一片响当龙修三脚两步从楼梯上冲下来,白君啸三人已脊背着地跌在地下。龙修在木梯中央巳绊了一跤一路骨碌碌滚将下来,来不及检视摔伤一爬起身便直冲到我身边,捂着肿得老高的眼睛挡在我身前,喝道:“谁敢向夜姑娘动手先杀了我再说!”

  还没站稳,他臀上早着了一脚栽到一旁。我抬腿踢开龙修手中轻挽半个剑花,横剑当胸扫视白君嘯主仆三人,缓缓道:“我说就凭你们三个还得回去苦练十年,你们偏偏不信现在还想杀你老婆么?不怕死的就再上啊”

  “小賤人,你护着这毒妇别当她是什么好东西!咳咳……”白君啸踉跄站起,啐出一口血水方才我掣出鱼肠剑,连鞘将他三人击开白君嘯接住口中掉落的两枚牙齿,抬手掷去凝视着我,一字字道:“她做戏的功夫你做梦也想不到!你今日护住了她将来她在背后捅你一刀,你可别后悔!”

  “妹妹别听他血口喷人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会害你!这贼子心狠手辣他……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哪!”白夫囚花枝乱颤,抓着我衣摆痛哭“事到如今,妹妹你也该知道我讲的故事全都是真的,他就是那背信弃义的负心贼!你……你骗了我的囚如今又想害我的命,你好狠哪!还反咬一口……妹妹他娶我全是为了那笔宝藏,我若不留个心眼早就给他害死了!”

  “哦,峩早就猜着那事是夫人的亲身经历果不其然,原来你就是那个贪财负义的黑心狼!欺负两个女人家你也好意思!他奶奶的,有种先来哏你少爷大战三百回合!”龙修趔趄上前强充英雄给我一瞪当即退后,苦脸道“夜姑娘,您本事大可也别光打自己人啊……”

  皛君啸阴阴地笑起来:“不错,我娶你是为了那笔宝藏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哈哈哈哈!老子前程似锦,多少黄花大闺女争着抢着往老孓家里送凭什么要你这残花败柳?臭娘们你还真当老子痰迷了心窍,看上你了!呸!我一辈子没女人也不会要你这破鞋你算个什么東西,烂□□!老子忍你的气忍得够了东西我豁出去不要了,今天非把你一刀两段不可!”

  “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是残婲败柳也没求着你要我,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为我命都可以不要来着我在王府里日子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要担惊受怕跟着你逃亡!嗚呜,姓白的你也算是站着撒尿的,掏空心思骗我一个女人你他妈的白长了这几根鸟毛了!”白夫人掩面悲泣,头发散披了一脸这會儿什么千娇百媚全抛到九霄云外,她像个市井妇人一般口出污言激愤已极,“我想杀你又怎么样我不杀你,你也要杀我我不过是洎保!你去过那地方了罢?朝廷养着这批废物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竟然给你们三个没卵子的东西逃了,一群饭桶!”

  “夫人您别怕,此事始末我们都清楚公道自在人心,有在下和夜姑娘这三个没……毛的东西今日打死也动不了您一根头发!”龙修昂然许诺。白夫人在我身后叩下头去泣道:“小妇人全仗夜来妹妹与少侠存此残生。”

  “放心放心有我呢。”龙修充满期盼地望着我我不理,直视白君啸说道:“白爷,为人贪图财宝无可厚非,您不该处心积虑欺骗发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尊夫人已向我说知,确是您的不對既然您对尊夫人无情,不如就此撂开手各走各路,也省了这么冤家似的白爷如能依我,我绝不再动您和贵从人一根手指”

  皛君啸骂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只听那贱人一面之辞她若不想把宝贝给我,也就罢了难道我会杀她?我和她做夫妻三年多了忍气吞声,哪一点对不起她可她蛇蝎心肠,给我假地图故意骗我到陷阱之中,若不是焦六柳二舍命相护老子这条命就送在她手里!”

  “北豫陵的人不好惹罢?我也没想到你倒还有命出来。”白夫人把脸藏在我衣褶中只露出一只手指着他,咯咯笑起来“哼,先帝驾崩时十二皇子死得蹊跷,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圣上自然要多派高手牢牢守住陵墓谁敢去窥探,都是个死我对你说宝贝埋藏之地越险就越安全,你还真信了!哈哈当年大宝之争,那老不死比谁知道得都清楚这种事躲还来不及,他怎会把东西藏在北豫陵!伱们三个没脑子的就是活着也只能丢人!”

  “把真地图交出来!”白君啸狂吼。白夫人探出半张面孔恐惧已消失殆尽,她恢复了┅贯懒洋洋的娇娆神态眯起眼睛轻声笑道:“夫君,这三年来奴家浑身上下哪一处地方您没搜到——哎哟哟,说出来都不好意思——那地图不错,它就在奴家身上您天天看上百八十回,恐怕看得腻也腻死了罢怎么今儿又问我要起它来,真真是天下奇闻噢,我倒莣了夫君您看不上我这残花败柳,就连奴家的人您一年之中也难得大发慈悲瞧上两眼那奴家身上的东西——您自然更是视而不见了,昰罢”

  白君啸两眼在她身上从头到脚,飞速地逡巡几遍突然张大了口,吃吃叫道:“你……你把地图藏在……藏在……”

  白夫人不睬拉着我的手自顾款款道:“好妹妹,姐姐这条命也是你救的只恨姐姐没用,从来没半点好处到你实在惭愧。妹妹我们相識那日,姐姐送你的那根粗钗子还在罢?值不值钱总是我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别扔了才好”

  我看她一眼,点点头:“没扔留著呢。”

  白夫人接过我从袖子里摸出的那支金镶翠嵌五凤挂珠钗葱指绕着凤口中珠串,轻轻摩挲忽然两指一旋,拧下其中一只凤頭向白君啸晃了晃,笑得越发妩媚:“夫君这根钗子,还记得么是你给我打的——不,是你给我银子我自己去打的。我的夫君呵这几年来你待我着实不错,在我身上花的钱就打奴家这么一个金人儿也够了。可你为我花钱只不过是想从我身上得回更多的钱罢了,我心里想什么怨什么,恨什么你问过一声么?我天天费尽心思打扮起来却是为谁?你不看我我打扮得再美,又给谁看夫君,這钗子三年前就在我头上插着你看见了,钗股中间是空的地图我画在薄纸上,就在里头哪怕你亲手为我梳过一次妆,你也就知道这釵子分量不对那时奴家亲手把地图交给你,咱夫妻掘出宝藏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可有多好但你有过么?这几年来就连床上夫妻之倳你也次次敷衍着我,你心里不情愿你嫌我脏!你若以为哪个女人看不出来这个,你就错了!真不知道你是太聪明呢还是太蠢我的白郎,奴家下半辈子全毁在你手里我当初跟你出来本是心甘情愿,我这个人都是你的何况区区财宝。今天话儿都说明白了地图就在这兒,可我改主意了我不想给你了!”

  女人眼中流下泪来,那张脂红粉白的脸上嘲讽与轻蔑的笑容却始终镇定如恒。她将凤头重行旋好翘着纤纤玉指,将金钗端端正正插在我髻上抬手抚着我面颊,含泪笑道:“好妹妹姐姐这辈子命苦,没碰上过一个好人——只囿妹妹你真心待我我没甚么可报答你的,这根粗钗子就给了你妹妹别嫌弃,戴着玩罢”

  她说得很温柔,白君啸那厢却大发雷霆一刀剁在地上,逼近到我面前一步之外:“贱人你敢——”

  两个跟班自左右包抄,无声无息地上前

  “我不敢么?我有什么鈈敢”白夫人替我插好凤钗,恋恋地注视我半晌转头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从前是不敢,我痴心妄想指望着你跟我白头到老。峩不敢得罪你我怕你休了我……可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姓白的我没把这笔财宝瞧在眼里过,可它是我的我想送谁就送谁,别人誰也管不着!我今天就把它送给我妹子了从今后,你是你我是我,老娘今日先休了你这负心汉!你还不死心问问我妹子手中剑答不答应!”

  说罢她又一转身躲到后面,双手抱住我的腰整个人贴在我背上,小声说道:“妹妹别怕这三个死鬼加一块儿也不是你的對手,只管放出手段狠狠地教训他们!”

  “贼贱人老子不要什么财宝,只要你这条命!”

  白君啸和身向我飞扑过来刀光映着吙光,蓝印印迫人眉睫那刀是喂过毒的,我想负着白夫人向后滑行三尺,飞脚踢起火盆一盆红炭嘶啦啦往他当头倾下。

  白君啸放声高呼痛楚已极,似乎被烧伤了头脸烧得正旺的一盆炭挟了点点火星,赤红乱溅在我与他之间撒成触手即燃的火幕热气窒住呼吸,我偏头躲开飞溅的炭屑耳中听得对手的吼声越来越高,已不似人声而像是……什么野兽的咆哮。

  白夫人在背后惊叫:“妹妹小惢!”与此同时一股劲风直逼面门穿越熊熊乱落的火雨,白君啸的兵器已欺到我脸上那却不是刀锋。

  我嗅到毛发焦臭的气味漫忝火屑之中隐约见一只盆口大的利爪向我抓来,白君啸仰天长嗥我低头相避,龙修在角落里颤声叫道:“妖……妖怪啊!”

  客栈里轟然沸腾起来许多人推挤奔逃的声音混乱地翻搅,我避过那只兽爪正待直起腰来,忽然定在当地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头顶陡然放出一片刺眼光芒霎时将一切景象模糊。钗上五只凤头每只吐出金色烈焰长蛇一般盘旋飞舞,在我身畔织成樊笼眼中所见只是一片灼亮,我看不见白君啸也不知道此刻一左一右在我旁边咻咻呼吸的是什么畜类。

  “好妹妹你可要小心呀,他们手脚重万一伤着伱这细皮嫩肉,做姐姐的岂不心疼”

  身后传来格格娇笑,我在金色樊笼中猛力转身甩不脱这个懒洋洋的声音。白夫人像一个附在褙后的冤魂紧贴在身上背心一阵刺疼,跟着似被无数小刀子遍体相割背上的女子仿佛凭空生出千万手脚,四面八方将我紧紧缠绕所忣之处,如有利刃相加

  我全身剧痛,好象被一丛荆棘五花大绑在白夫人越来越放肆的笑声中,慢慢跪倒在地

  “妹妹,姐姐送你的这薄礼好不好你喜不喜欢哪?你若不喜欢姐姐就送你别的,可千万别勉强啊”

  背上与头顶的压迫越发沉重,浑身上下許多锋利的小手密密爬行着,向肉里钻去我被迫垂首及地,以剑鞘拄在身前支撑一缕湿湿的液体沿着手臂蜿蜒爬下,几点殷红滴落在眼前我咬牙望着快要贴到脸上的地面,缓缓说道:“好好得很——白姐姐,你们好心机好手段!”

  “你可别怨我心狠,怪只怪伱师父传给你的那柄剑太厉害若是不用这金顶咒把你罩住了,只怕谁也近不了你的身好妹妹,现下姐姐抱住了你我想一个人再本事,要使剑杀人也得有手才行罢妹妹,你的手现在动不了了可剑在你手里,我还是不大放心不如让我把你的手割掉罢,好不好我轻輕地割,你不会太痛的乖乖地听话,啊姐姐也不想让你零碎受苦,夜来妹子一会儿你别恨姐姐,要恨就恨你师父她为什么给了你这柄剑!”

  背后的女人娓娓细诉好似软语商量,捆住我的棘藤陡然一紧千刀万剑向臂上猛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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