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典坡到等从付家坡到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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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    (图为蓝田县八里塬下的皇甫川美景)  作者:陈皓(陈新建)  序  皇甫川,秦岭北麓一个普普通通的川道,库峪河流经的地方;八里塬,终南山下一个没有名气的土塬,长约二十多里,宽八里,以塬的宽度而得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川一原,一砖一瓦,对额来说是那么的熟悉,是那么的挥之不去,是那么的难一忘怀,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多少回梦里回蓝田,双手搂紧终南山,漫步故乡皇甫川,双腿跪拜八里塬,梦中的老家赛江南,这就是生额养额的“马卡县”——白云朵朵的“瓦蓝天”,祖祖辈辈嘴上常说的皇甫川和八里塬。  额是一个地地道的农民,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出生于被誉为“马卡县”的蓝田县汤峪镇皇甫川的农民家中。额太爷是农民,额老爷是农民,额爷是农民,额爸额妈也是农民,额更是农民,是喝着农村的水,吃着农村的饭、穿着农村的衣长大的农村娃。额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可以说在额的身上流淌着农民的血,额是农村的娃,额是农民的后代,最后额娶了了媳妇也是个从农村户口转为商品粮的农村人,就连额的儿子出生一年后也一直搁在农村由额爸额妈养活着,额的主要亲戚都是憨厚老实的农村人,额们一家人和农村有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额的骨子深处就是农民,心里深处仍然改不掉那种农民习气、农村思想、小农意识,虽然进城工作三十多年,但是一直被认为是农村人、乡下人、乡棒、家娃,被城里人看不起,因为在额的身上有不少农民的作风和习气,正所谓江山好改本性难移。  八里塬、皇甫川;皇甫川、八里塬;史家寨、蓝田县;马卡县、风凉原;库峪河、孙家坡;孙家坡,库峪河……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没有名气的小地方。但是在这里,有额的天真浪漫的童年;在这里,有额的调皮捣蛋不听话;在这里,有额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这里,有额美好的幸福课堂;在这里,有额朗朗的读书声;在这里,有额戴上红领巾的幸福时光;在这里,有额拾麦割草拉土的身影,在这里,有额人生的第一位老师;在这里,有额慈母的谆谆教诲,在这里,有额慈父的言传身教;在这里,有额的最纯真的姐弟真情;在这里,有额说不完的乡愁和亲情……这一切就发生在皇甫川、八里塬和一个叫做孙家坡的村子。每当回到家乡时,乡党们一句“新建,你啥时回来的问候” 的问候让额心里感到非常暖和,“新建,你啥时走呢?”的话语让额从心里感到了皇甫川人的真心,两句简简单单的问候,虽然没有高深的哲理、也没有诗情画意的飞扬,但却说出了农村人对额多少乡情、乡愁、乡恋,每当回想起这些朴实的话语额的心里美扎了!  人生就像一个抛物线。十五岁从蓝田老家出来到城里打拼时,额千方百计想摆脱农村,想吃商品粮、想当工人,想在城里干事,平时也很少回农村,总想凭自己的努力在城里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让父母能在乡党们面前说起话、直起腰杆。后来结了婚,有了娃,随着年龄的慢慢增大,思乡的情节慢慢加重,回农村老家看望爸妈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总感觉农村的空气新鲜,总感觉乡下的粮食没有污染,总感觉隔壁两邻的亲情最浓,每当在城里受了气、受了冤枉时,便回到农村给爸妈诉苦,等再到城里上班时一是一片艳阳天,农村老家是放飞美好心情的最好世外桃源。如今到了年过半百的年龄,对农村老家的思绪更加强烈:砸起旱烟袋、端起大老碗、咥着油旋馍、吃起臊子面,家门口的老碗会、村中小河的小溪、库峪河的潺潺流水,皇甫川的一望无际,冯家沟水库的碧波荡漾,太兴山的险峻、八里塬的麦浪滚滚、春天的油菜花香、盛夏的徐徐凉风、金秋时节的丰收景象、冬天的银装素裹……时时萦绕着额的思绪,勾引着额回家乡的欲望,让额对蓝田皇甫川涓涓爱恋,小时候的梦想让额又回到了雄伟的八里塬上,这一切才让额萌发了记录《孙坡·孙家坡》的梦想。  感谢生额的好家乡、感谢养育额成长的额爸额妈和众乡党!蓝田八里塬、蓝田皇甫川——这就是额梦起的好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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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蓝田县汤峪镇八里塬下的敬林路)  (二)  额爸从小家里很穷,小名“陈串串”大名陈作忠,弟兄两个,额伯陈平安。额爷陈永更因喜欢赌博押宝,把本来很富裕的家底输的精光,额爸在不到5、6岁时变成了孤儿,额爷和额婆相继去世、额伯相继去世,额忙妈改嫁他人。听村里的老人讲,额爸当时在村里是最可怜的穷人。有一年已经进入冬季,村里的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可是已经是孤儿的额爸却没有人操心没人疼,穿着一条夏天的半截裤在村里跑来跑去,不是额爸傻不知道冷,而是家里实在穷的连一件夹裤或者棉裤都没有给额爸穿。看着额爸穿着半截裤在村里跑来跑去,“碾道坡婆”——就是额现在的好兄弟陈平印、好妹子陈云英的他婆实在看不下去,便把家里的一条旧棉裤给了额爸穿,额想额爸当时肯定比现在买了彩票中大奖还高兴,这件受人滴水之恩的故事,额爸不止一次的给额讲过,每当讲到这段故事额爸总是对额说:“额娃呀,你碾道坡爷、你碾道坡婆是好人啊,是咱陈家的恩人,爸一生的贵人,你长大后要记住这家人对咱家的好!”这件棉裤,一直温暖着额爸人生的每一个冬天,从额爸的言语中流露出的感激之情超过“好话一句三冬暖”之境,额爸一生没齿难忘,额至也今记忆犹新。记得小的时候,每当回家过年,额爸就是再忙再没时间,都要拿上“点心”到碾道婆家去给老人请个安、拜个年……  听额妈说额爸从小家里很穷,穷的连锅盖都解不开,村里的人都看不起他,甚至连一个正眼看他的人都没有。小小年纪只身一人,为了活命,额爸只好给村里的财东家或者地主熬长工、打短工。在库峪口的一家地主家给人家放牛、放羊,不求别的只求混一口饭吃,为了活命。最后连在地主家打工的日子都混不下去了,从小立志改变命运的额爸不向贫穷低头,跑到村里北头的额王振东伯家,求在西安理发的额王伯给自己在城里给自己谋个事。额王伯人很好,看着额爸可怜的哀求,便答应给额爸在城里找一个学理发的地方。后来不长时间,额王伯真的把父亲介绍道西安市解放路的珍珠泉浴池学理发,就这样额爸凭着一股勤奋、一份忠诚在西安城立稳了脚跟,额爸把额王伯亲切的成为“王师哥”,把其妻子成为“师嫂”,这就是额爸人生道路上的第二位贵人。同碾道婆一样,每当回家过年,额爸就是再忙再没时间,都要拿上“点心”到额王伯家去给老人请个安、拜个年、去坐坐、拉拉家常……滴水之恩的道理在额爸的心里化为“涌泉相报”的行动。  在城里找下了“营生”, 额王伯给父亲在城里解放路珍珠泉浴池找下的理发工作,使额爸有了谋生的饭碗。这是额爸人生的第一桶金,额爸格外珍惜,发誓一定要在城里混出个样子给村里的人看看。几年后额爸亲学徒出师,由于自己勤奋和努力额爸的生活漫漫开始发生变化,回到村里人们对额爸不再白眼,看到额爸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光景一天比一天美,村里的人也开始给额爸说起媳妇,这时村里的人便把长安县高山庙村北头梁扁的额妈给额爸介绍,于是额爸用挣来的钱在村西北的地方买了七分地。虽然额爸的光景慢慢变好,但是额爷额婆给额爸留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家底,额爸和额妈结婚时,家里仅有的一间半大房已经破的不能住人,额爸和额妈只好在厦子婆的一间南厦子结了婚,临时和厦子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后来又“租”了后头伯最南边的一间大房居住,这时额稍微有了记忆,再后来就是额爸领导额们全家盖起三间新大房,父亲入了党,当上了大班长,保管。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时,好多在外谋生的人在城里吃不饱饭,当时乡下的情况可能比城里好一点,家境稍微好一点在外谋生的人们纷纷回到农村。可是额爸却选择了坚持,他硬是咬着牙在城里坚持守着,这时额爸和额妈已经领着额彩棉姐在新城广场租了一间民房居住,住了一段时间后,额妈一生就不爱在城里居住,非得坚持领着额姐回乡下农村去,要不额们全家现在也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而不是“一头沉”的农村人。每当说到这段故事,额妈总是说她爱农村,不爱在城里居住,额妈的这一个观念几乎毁了额们家人的城市幸福生活。就是到了今天,额妈也不爱在城里居住,她嫌城里地方小跑不开,空气不好,没人和她说话,没事干,到城里来,她最多在额们家或者兄弟家住上一个礼拜,然后就是和额们发脾气、生气,闹着要回家,闹着要回农村去,额们一点办法没有。只要身体好额妈就坚持住在农村,不给额们添麻烦,除非是身体有病了扛不住才被额们接到城里来,可是只要病情刚有好转,就想着要回农村去,为了要回家和额们吵了几仗,把人气的一股气一股笑,真拿八十岁的老妈没办法!额姐和额弟新生一直埋怨额爸当年没有把家扎在西安,要不他们现在也是城里人,而不是农村人!
    (图为蓝田县汤峪镇八里塬下孙家坡村的小河)  一九六四年农历四月二十四日,秦岭北麓的关中关中平原进入到夏季。这时正是农村人一年中最忙的季节,皇甫川一片丰收的景象,人们忙着割麦、碾场、晒粮、种秋……农村人一年中抢时间龙口夺食,最忙的“三夏大忙”。这天,对于陈家大院主院来说是具有划代时意义的一天。这天中午随着一个男孩的哭声划破天空,陈家大院主院的第一个男娃呱呱落地降临人间,这个男孩就是额。额——降临之地正是农村三夏大忙之时,那天村民们正在打麦场上拉着石碌碡碾麦子,听说额妈为额们院子生了第个一男娃,全队人高兴万分,为额们院子有了第一个男娃而高兴。村民们高兴的忘乎所以,纷纷放下手中的农活,碌碡不拉了,麦子不碾了,大家一起涌到额们家讨喝喜酒,鞭炮在村子里放的震天响。喜酒一直从中午喝到了下午……光酒钱就整整花了额爸两个月的工资,但额爸却高兴的合不拢嘴,因为额这个“贵重”的到来给陈家的祖宗争了光!  额妈生额的时间和额姐整整间隔了十年。十年间,为了给陈家生一个男娃,额妈朝拜了附近的大小庙宇和佛祖,祈祷上苍送子到陈家大院。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愿望,额妈还专门到长安县终南山的嘉午台拜佛求子,苍天不负有心人,额妈终于实现了自己人生的最大愿望,有了额这个“贵重”!额这个“贵重”的到来,受到各位母辈的格外宠爱,被大人们视为掌上明珠,额姐们对额格外喜欢。虽然额长的丑陋,皮肤黑、小鼻子、小眼睛,村里人讽刺说的眼睛是用麦秆划出来的,上小学时语文冯芝兰老师说额看着咪咪的吹着利利的,再后来到城里上班后单位同事说额不想睁眼看他们,说明额的眼睛确实小,由于额长得乖、长得丑、长得难看,站在碎娃里额不起眼,在学校女同学们不给额正眼,在单位里女同事不想睁眼看额,但是当时在院子里的大人们和额爸、额妈对额格外器重。额爸、额妈专门在村里挑选了一家有弟兄五个的人家为额的“干妈”、“干爸”,结成干亲戚,对额实行“双倍”养育,精心呵护。“额干爸”,名叫陈作珍,“额干妈”名叫强作兰,他们共有五个儿子:陈存怀、陈存志、陈存学、陈存友、陈民友。额出生第一年春节的大年三十晚上,爸妈将额抱到“干妈家”过了个年三十,从此额又多了一个家——“干妈家”。  打这以后额有了两个家,一个是额的亲妈家,一个是额的干妈家。这两个地方,也是额经常最爱去的地方,有时在干妈家住的时间竟被自家的时间长,距离产生美啊。于是,额在干妈家的柿树下拾柿花、拾软柿子吃,上树摘柿子、搬香椿、折槐花,像个小疯子一样。快过年时,坐在干妈的热炕上跟着干妈一起学着剪窗花……这里成为额快乐成长的新大本营。  在额很碎很碎的时候,一天,家门口来了一个卖蒸馍的,“卖馍,卖蒸馍,五分钱一个”的吆喝声,不时在额们家门前喊来喊去,这吆喝声穿过大院的大墙钻进额的耳朵,一直诱惑着年幼无知的额。当时刚刚懂事的额走出大门,只见一个人坐在额们家的“石碾子”上,提着一个四方竹篮,篮内放着出卖的雪白蒸馍。在那个饥饿的年代,连肚子都不吃饱,看见雪白的蒸馍,额就像饿狼一样嘴馋的不得了,非常想吃,便回到家中问额妈要钱,可是任凭自己磨破嘴皮子,额妈就是不给额钱。无奈,额只好又跑出大门,坐在石碾子上,在卖馍人身边缠来缠去,眼睛却一直盯着卖馍人竹篮里的白馍。卖馍人看额实在馋的不行,便从篮子中拿了一个蒸馍给额,让额先吃。将蒸馍拿在手中,自己想吃又不敢吃,不敢吃又特别想吃,于是额便小心翼翼地将馍皮一点一点撕下来,吃到嘴里的感觉真香。刚刚把一个馍的馍皮吃完,便被额妈看见,额妈对额连打带骂,不让额吃人家的馍,说家里穷买不起。这时正在病中的厦子妈知道后,连忙从病床上起身走到到大门外,制止了额妈:“娃吃一个蒸馍有啥不对的,再别打额娃了。”厦子妈非常疼额,把额拉到自己的身边护着,不让额妈打额,她给卖馍的付了一角钱,不但付了额的吃过的馍钱,还给额多买了一个蒸馍,那时额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额爸从西安回来后,听额妈说了额吃馒头的故事后,就到厦子妈家中表示感谢,并给厦子婆送去了一盒糕点,并一再说:“额在西安工作远,新建娃在家里让你们费心了!”
    (图为蓝田县汤峪镇八里塬下孙家坡村的冯家村水库)  (四)  在额刚刚知道事的时候,额家仅有的一间半大房因破烂不堪需要修建扩建成三间大房。建房时,需要用白灰,额爸便领着前来帮忙的乡党要去长安县库峪口村的白灰厂,用架子车给家里拉白灰。听说额爸要去库峪口拉白灰,刚刚朦朦胧胧知道事的额非要缠着和额爸一块去,一是出于好奇心非常想去大人们嘴上常说的口寨村去看看,二是想坐在额爸的架子车上享受享受,一个小娃整天就是爱胡想。额爸当时确实是答应让额和他一块去的,当时额的脸上高兴的像花一样。由于额爸太爱额,可能是考虑额年龄太小不安全、影响大人干活的原因,临出发时又不让额去了,这下一下激怒了额,额一跳八丈高骂起了额爸,这时额爸一下被激怒了:抡起“架子车攀”向额砸来,额一看额爸发怒了,拔脚就跑。额从大路跑到王扁,再从王扁跑到后巷子,再从后巷子跑到“崖上”,额在前边跑,额爸在后边拿着架之车攀“假追”,一边又好气又好笑在后边向额吼道:“看额逮住你碎兵咋收拾!”看额吓得一溜烟的跑的不见踪影……额爸再次一股笑一股气的在巷子里假喊:“等额回来后再好好收拾你!”额爸和前来帮忙的乡党推着推车子、拉着架子车向库峪口村方向出发了……  当着众乡亲的面,额第一次顶撞了额爸,使额爸在众乡亲们面前丢了面子,当时额确实是被吓着了!特别是看到额爸发凶的样子,额的心里更是害怕极了:“这下惹大祸了,额爸回来后非得美美的收拾额一顿不可!”  由于惹了祸,额一直不敢回家,便在村子的巷子里漫无目标的胡浪。等到天快黑时,额趁前来给家里帮忙盖房的人不注意的时候,一溜烟钻进院子,偷偷地跑到院子里厦子婆的南厦子房里边把门关上,一个人在炕上静静的睡觉。但是这个时候咋么也睡不着,生怕家里人打额,又怕家里人找不着额而着急……就这样额睡在炕上,非常矛盾的一会把门关上,一会又把门打开,但是大人们忙于干活,始终没有一个人进来,谁也没注意到额的存在。躺在炕上的额心情极其矛盾:把门关上,是害怕大人进来打自己,把门打开又害怕家里人找不到额着急,最后干脆把门关子打开,把两扇门闭上,睡在炕上听天由命吧!这时厦子婆的一个家人进屋取东西,当时额害怕极了,生怕大人发现额。十分庆幸的是大人只是来到这个屋里从板柜里取了一个衣服又走了,根本没有发现额的存在……这时额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下来了!  取完衣服,大人从屋里走出后,转身把门链子挂上,假象好像屋里没有人。此时额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又静静躺在炕上,等着天黑、等待着太阳落山、等待着大人们来找额,等待着那一顿躲不过去的“被挨打”……  就这样一个人在这间黑屋子里静静地躺在炕上,额一直在“耐心等待!”太阳终于落山了,天也黑了,院子里拉着的电灯的光透过门缝和窗缝射进房子里来,前来盖房的匠人和帮忙的村民收工了,院子里传来人们嘈杂的说话声,他们一边洗着手一边用毛巾擦着,耳边不时传来肥皂在哪里、再换一盆洗手水的声音。洗完手后,大人们便在院子内用木板、门板临时搭起的饭桌前准备吃饭。正当人们端起饭碗准备吃饭时,突然额妈问了一声:“新建一后半咋不见人了,这娃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额彩棉姐回答说不知道。这时前来帮忙的人们继续吃着饭,而全家人这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大叫:“新建,天黑咧,额娃快回来吃饭!”因为只隔了一扇窗户,院子内大人们的喊声额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但是害怕挨打始终不敢答应。这时,院子里的电灯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在额的脸上,后悔的泪水从眼眶一滴一滴的滚出……  大院里大人们寻额的声音渐渐小了,额知道大人们是到门口寻额去了,这时只能听见大人们在院子吃饭谝闲传的声音。原来大人们把院子里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可是就是没有找到,他们哪知道我就静静躺在这个小屋等着他们前来叫我额……因为那个取东西的大人临走时,把房门的链子给挂上了,家人根本想不到额在这里。于是额爸、额妈和额姐分头到村里去找额:“新建,天黑了,快回来吃饭咧!”的喊声几乎喊遍村里的每一个巷子,当时大人们依然没有找到额,而叫额的声音除过额妈外,就是额爸,因为他们此时比谁都着急。  在村子里实在找不到额,大人们又回到了院子,他们想着天黑咧额一个人在外边浪够了就回来了,可是等他们回来后还是没有看到额,这时全家人更加着急。这时不知谁在院子问了一声:“看娃在南厦子的屋里睡觉没?”“男厦子的门挂着呢,娃咋进去?”额妈说:“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说不定娃就藏在里边不敢出来!”打开房门,爸妈一眼就看到在炕上睡觉的额,额妈一把把额从床上拉了起来,额爸抡起准备打额的拳头,但是却没打在额的身上,而是打在了额爸的心上。额妈拉住额爸的手:“算咧,娃小不懂事,把娃饶了吧!”这时额爸稍稍消了点气警告额说:“以后再也不准骂爸妈了,你可能早就肚子饿了,赶紧到院子吃饭去……”
    (图为蓝田县汤峪镇八里塬下孙家坡北村村委会)  (五)  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后半(注:下午),额又再一次到干妈家的院子里玩耍,干妈后院不时飘来阵阵槐香,正在院子里玩耍的额被槐香陶醉,抬眼一望干妈树园石头墙隔壁院内的槐花树上的槐花挂满枝头,开得正香,当时干妈家里的大人都到地里去上工去了,屋里当时就额和老三存学哥两个人。看到满树的槐花开得正好,从小就非常淘的额忍不住槐花的诱惑,便从干妈的大门后边取来“铁钩”,跑到干妈的后院,慢慢的爬上石头墙上,然后再爬上隔壁三队陈明利家的槐树上开始搬起槐花,正当额专心一意搬的正美时,隔壁的大人从自家的后门出来上茅子(厕所),看见额上了他家槐树偷槐花,就大喊一声:“谁让你搬额家的槐花?赶紧下来!”冷不丁身后传来大人一声喊声,本来就做贼心虚的额真的被吓了一跳,加至当时还是个小娃心里更是害怕,害怕人家大人把自己从他家的槐树上拉下来打自己。于是赶紧把铁钩从树上扔了下来,慌忙之中自己赶紧从树上溜了下来,却忘记了扔在脚下的铁钩。  “哎呀,额的妈呀,疼死额了!”当时光知道从槐树往下溜,当溜到地面时,由于惯性的冲击力,额的一只脚一下扎到了铁钩上,从脚心扎到了脚面,疼的额呲牙裂嘴,撕肝裂肺。听到额的哭喊声,“干哥”存学赶紧从家里跑到后院,一把把额抱在怀里,用力把扎在额脚心的“挠钩”拔出,就在挠钩拔出的那一瞬间,疼的额几乎背过气去,霎时鲜血直流。干哥抱着额捏着伤口,风一般地像村里的医疗站跑去,让大夫给额包扎。村里的医疗站在村子的中间,医生韩会民立即给额受伤的地方上了止血和消炎药。然后进行了包扎。额妈听说额的脚受伤了,立即跑到村里的医疗站。  当时由于是人小或者被吓着了,在额妈和存学哥抱额回家的路上,脚疼得额一直叫唤。就这样回家后,额被卧在家里的炕上,那一天晚上疼得额一夜都没睡着。就这样,在额妈和额姐的照顾下,除过去医生那里换过几次药外,额一直睡在床上不能动弹,下不了“脚”。过了4、5天后,受伤的地方渐渐好了,额也能柱着拐杖在村里浪了,但是还是非常钻心的疼,走路一瘸一瘸的。几天后额爸休假回家,额妈把额的“匪事”告诉了额爸,看到额的伤情非常严重,额妈和额爸商量后决定把额带到西安看病。第二天一大早,额爸便领着额坐公交车来到了西安的市第一人民医院。额爸上早班时,下午带着额去医院看病,额爸上下午班时,早上领着额去医院换药,每天一趟!额爸一边要上班,一边还要领额到医院去看病,确实很挣(辛苦),但是那时还是个小娃的额那知道爸的辛苦,只知道额爸领着我在西安的大街上浪很有意思。一周后额的脚好了,额爸送额回到了乡下农村,额又像一个玩童在村里疯开胡浪,第二天额爸便回城上班。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一个周后额们接到了额爸有病住院的消息。于是额妈领着额到西安第一人民医院来看病床上的额爸,当时躺在床上的额爸看着额好像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和额们说这说那!父亲这次有病,一是前段时间家里盖房时可能累的,再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额这次“惹祸受伤”把额爸累到的,既要上班,还要带额去医院看病,额爸能不病倒吗……
    (图为蓝田县汤峪镇八里塬上的南北路)  (六)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第一个新春佳节,年还没过完,淡淡的年味还在让额沉浸在过新年穿新衣、吃长面、要压岁钱、放鞭炮、摔甩炮的高兴之中。初四下午,额爸拿着香、蜡、白酒、鞭炮到北头坡送完神(送祖先)后,便和额妈、额姐、额弟一家人坐在热炕上谝闲传,说完最近几天要到谁谁家拜年的事情之后,回家过年的额爸突然问额:“新建过完年后,你该上学了吗?”“爸,额还没耍够呢?”“娃呀,你长大了,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你耍到啥时候是个够?”坐在一旁的额妈说:“新建,妈给你把书包都缝好了,全是用新的花布块缝到一块的,好看得很,你背到学校去同学们肯定‘眼气’。”姐在一旁说“人家咱村和你一样大的娃,过年后都要去上学,你一个人努(待)在家里不上学不行,上学后班里和你一块耍的碎娃多得很。这两天过年,你在家里就好好的再浪几天,浪美,正月十五一过完年,你就给额们上学去!”  正月十六是学校开学的日子,那个时候学校招的是春季学生,年一过完就开学。天刚刚蒙蒙亮,额妈便把额从被窝拉起:“新建,你赶紧起来,咱该上学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学生了,再不许睡懒觉了!”从小被妈惯坏的额总是爱睡懒觉,这时眼睛咋也睁不开。额妈坐在炕上把额硬拉起来,坐在她的怀中一件一件的给额穿衣服,刚把衣服穿好的额,眼睛还是睁不开,迷迷瞪瞪。这时,额妈狠劲在额的沟子上拧了一下,额哇的一声哭了,额妈说:“今天额娃都成学生娃了,还懒成这个样子,叫不醒。不打你一下,你就醒不来。”看着额妈真的生气了,额立马睁开了眼睛,额妈下了炕,把额抱到炕沿上让额坐下,她从柜里取出一双新的棉窝窝走到额的跟前,给额穿到脚上,用劲给额把鞋带勒紧,把额从炕上抱到了地下。立到地上,额妈从山柱上取下来她给额做的新书包,跨在额的脖行,拍着额的肩膀说:“从今天起,额娃就是一名学生,一名真正的男子汉了,妈这会就把你送到学校去,咱们上学去了!”  小学校本来就在家门口的北极宫大庙内,文革期间砸“四旧”中,大庙变成了村子的小学,由于是由庙宇改建的,学校的教室根本不够用。一年级新生的教室就放在了村里王扁一位村民的三间安间大房里,这位村民不是别人,就是额大伯的大女儿竹娃姐的婆家,她就把自家院子前边的三间大房让给村里办学校,当做一年级新生的教室用,老师在大庙学校里办公,铃声响了到就端着粉笔盒和教案来到这里给娃们家上课。  穿着额妈亲自缝制的粗布黑棉袄和棉窝窝,心里感觉到暖和的很。走出家里的大门,额妈拉着额的手走出巷道,出了院子的街门向北一拐来到了村里的大路上,走了不长一段路再向右拐就上了碾道坡,来到王扁的大姐家的门口,这时额拉着额妈的手不想进去,额妈说:“额娃咱不害怕,今天来上学的娃们家和你一样。”额妈硬拉着额的手进了大姐家的大门,走到了教室的门前。这时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往教室里一看额还是不想进去,额妈松开了额的手,把额往前一推:“新建,额娃进去吧,不害怕!”听到额妈的声音,教室里的老师走出来:“前头娘,你把新建送来了!”“送来了,巧娃!”听着额妈和老师的说话,原来班主任老师是大伯的三女儿巧娃姐,看着老师是额姐,额一下不害怕了。额妈把额的小手交给了巧娃姐,巧娃姐把额领进了教室,由于额的个子低,让额坐在了班里第一排的座位上。  刚开始上学时,是由老师给学生的课本和作业本上写名字。过了一段时间后,老师让额们自己学着给自己新买的作业本上写名字。可是写过来写过去,额咋么也练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陈新建”,这三个字笔实在画太多太难写了,为什么额爸要给自己起这么多笔画的名字。在额的偏岸坐着一个叫王奋池的同学,他很快学会了写自己的王姓,看着人家姓王的同学很快就学会了写自己的姓,额很生气,心里想着为什么自己不姓王而姓陈呢,因为学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受到了老师的批评。  到了下一个星期又该到学校上学的时间,额硬是哭着不想去学校上学,不管额妈咋样哄额都不行,在屋里哇哇乱哭。“妈,你就是打死额,今天额也不去上学!”看着额不想去上学,额妈说:“新建,额娃你咋哭成这样子咧,为啥不想去上学?”“妈,额嫌陈字难写,写不会,老师批评额,额才不想去上学的。”听到这里额妈噗呲一下笑了:“原来是额娃不会写陈字,嫌陈字难写才不上学的?”额边哭边点着头,额妈说:“咱家世代姓陈,你嫌陈字笔画太多太难写了你就不姓陈,那你姓啥呀?”“妈,额看了一下,班里姓王的同学姓王好,王字好写,三横一竖就成了,咱陈字太难写了,额不想姓陈,额想姓王!”妈反问额“你说啥,你再说一遍?”额又重复了一遍:“额不姓陈,额要姓王!”额妈说“娃呀,你叫啥?”“额叫新建!”“你姓啥,额姓陈。”“你爸姓啥?”“额爸也姓陈,叫陈作忠!”“那你嫌咱陈字难写,要姓王,咱们院子里都姓陈,唯独你要姓王,那额们以后在院子里都叫你王新建,你愿意不?人家说,陈作忠的娃叫王新建,你看行不行?”听到这里额噗嗤一下被自己的无知给逗笑了,额妈继续接着说:“新建,妈问你是男娃还是女娃?”“妈,额是男娃!”“男娃为什么还害怕困难呢?”额妈把额哄到这里额就不吭声了。“是男娃,额们就不害怕困难,你嫌陈字难写就不姓陈,这不是男娃所做的,这样全村人都会笑话你的。额娃聪明的很,一定能学着写会‘陈’字!”  听到额妈说到这里,额又背着小书包一路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教室,从此不再向额妈提出自己要姓王的事情,立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而且要把陈字写好,写得更漂亮,给爸妈和陈家增光。一周后,额终于学会了写“陈”字。通过学会写自己的名字,额更加热爱学习。额爸从城里回来后,听到“额不姓陈,要姓王”的事情后笑得前仰后合。  额从小就是一个不省油的灯,经常在班里给额妈惹事。仗着自己是男娃经常欺负班里的女同学,一次上自习时,额用毛笔在一张白纸写上“天马行空”的大字,贴在一位女同学的脊背衣服上。下课后,同学们告诉了这位女同学,这位女同学就是和额们家世代相好的芳兰婶的女儿平英姐。平英姐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妈,芳兰婶便领着平英姐到家里找到额妈,看到芳兰婶领着平英姐寻到家里,额赶紧跑出去藏了起来。因为额们两家的关系非常好,额妈连忙给芳兰婶回话,给平英姐说,额等新建回来后美美打他一顿,好给额女子出气,听到这里,芳兰婶领着平英姐走了。可是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扫地时,额嫌平英姐到家里寻额妈告状,就和平英姐在班里打了一架……芳兰婶领着平英姐再次来到家里告状,这次非常生气的额妈狠狠地打了额一顿,直到额回话:“妈,额再也不敢在班里和同学打架了”!  咬着牙,额坚持学会了写“陈”字,新买的作业本不再让老师给自己在封面写名字,拿着铅笔自己写的“陈新建”三个大字还蛮像一回事,自己从此感觉学习不是啥难事,一下对学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等到一年级第二学期新学期开学时,自己将老师新发的书拿回家,由额姐用旧年画打上“书背”后,自己便在课本前面的封面写上“陈新建”三个字,由于对学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时额在班里学习成绩一下跑到了前边。  为了提高额们的学习质量,班里成了学习小组,额们这个学习小组就搁在额家,王奋池是组长,额是副组长,组员有陈平英、王先玲、刘银马一共五个人。每天下午放学后,大家就背着书包到额们家写作业,礼拜天吃过早饭,大家从各自家带着小板凳,坐在陈家大院的院子内,冬天晒着暖暖的爷(太阳),夏天坐在树荫下一起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为此,额还按照老师的安排,在额家屋内东边的沿墙上办起了学习园地,展示同学们的学习心得体会,这个学习小组的“学习园地”一直持续到小学三年级。
    (图为蓝田县八里塬下的皇甫川的太兴山)  (八)  一转眼就到了冬天,眼看天气就要变冷。一个礼拜天的早上,吃过早饭后,额妈叫了一声:“新建,早上吃饱了没?”“吃饱了,妈!”“吃饱了,妈今天想到高堡寨上集去,你去不?”一听说额妈要上集,额连忙说:“妈,额也要到高堡寨上集!眼下就到冬天了,过去在家里冷,额就坐在热炕上。现在额上学了,不能整天住在家里,天再冷,额也得上学去。额想上集给额买个火盆烤火,这样额坐在班里就暖和。”“你的想法和妈一样,冬天在教室念书,妈害你冷,今天妈到高堡寨上集,就是要专门给额娃去买火盆!”给额和自己换上新外衣后,额妈便拉着额的小手到高堡寨去上集,高堡寨离额们村有七里多路,额妈一会引着额,一会抱着额,一会额又跟着额妈的屁股后边跑。额妈在集市上置办了家里平常所需的生活用品后,便把额引到了专门卖瓦罐瓦盆的地方,花一毛五分钱给额买了一个红颜色的火盆,在当时火盆分为红色和蓝色两种,蓝颜色的火盆是水“饮”过的,而红颜色的火盆不用水“饮”,就像在现在的兰砖和红砖一样。提着火盆,额一蹦一跳高兴的和额妈回到家里。  “火盆来,火盆去,回家提个火盆系。”这句小时候常说的顺口溜,是在“隆火盆”时,每天上下学的路上,提着火盆轮过来抡过去,一不小心把火盆“抡烂了”,回家时只能哭着提着一个“火盆系”去见爸妈。自从额妈给额从集市上买回了取暖的“火盆”后,额和额妈就各自多了一件事,先一天的晚上,额得先准备好的稻糠,放进火盆里边,然后再把包谷轴用斧头砸成条条,放在稻糠的上边,等着第二天早上上学时额妈给额的火盆“就火”。第二天早上,额妈早早的就起来了,拿起一个包谷轴条在煤油瓶子里一沾,用洋火点燃后,放在火盆的稻糠皮上,看着燃起的火苗,额妈赶紧把其他的包谷轴条放在上面,让其燃烧,以便引燃火盆里边的稻糠。怄过一阵烟后,所有包谷轴燃了起来,火光映红的额妈辛劳的脸庞。“新建,赶紧起来上学了,妈给你把火盆生好了!”起来后,额洗了脸,额妈给额的手里塞了一个冷红苕或者一块包谷面黄糕,让额上课时肚子饿了吃,这就是当时的早点。提着火盆,背上小书包,额就这样每天高高兴兴地去上学。  开始时,额妈每天早上早早起来给额“就火盆”。后来额妈每次“就火”时,额就在旁边看着。一次在就额妈手把手叫额“就火盆”后,额就自己动手开始“就火盆”。火盆拿到学校后,当火盆冒烟时老师是不准带进班里的。等火盆不冒烟了,火盆才准拿进班里,这时额才敢举手向老师报告,要到教室外取火盆。火盆拿进教室后,额先烤烤已被冻得发红的小手,然后放在脚底下烤脚取暖。在当时比较困难的情况下,火盆内用来取暖的稻糠非常难找,要不就是喂猪的草糠、要不就是家里碾小米白米是的稻糠,但是这些东西家里大人是要用来喂猪的,家里人一般不舍得给额生火盆用。无奈额只好另想办法,一是村里的木匠做木工活时产生的锯末,看谁家干木工活时,额就死皮烂脸的去问人家要,去揽人家的锯末。额后头伯陈作勤是一个多才多艺的能人,不但有理发的手艺,在担任生产队饲养员员期间,每天住在王扁北头的生产队饲养室,精心侍候着十几头牲口,铡草、拌料、给牲口饮、挖土、垫圈、起圈、筛糠忙的不亦乐乎,当年年幼时额经常到牲口圈看着后头伯忙碌的身影,时不时地睡在牲口圈的热土炕取暖,额伯用筛子筛麦糠时筛下的底料是就火盆的好东西,每到放学时,额就跑到饲养室问后头伯要些“沫沫底料”,以备第二天上学时就火盆用。有时放学后冻得实在招架不住,额就跑到后头伯饲养室的热炕上美美的睡上一觉。直到上初二时,额们还一直在用火盆取暖。每次提着火盆去学校上学的那种神气劲,就像现在人们每天上下班路上玩手机一样……
    (图为蓝田县汤峪镇八里塬下孙家坡的北极宫大庙)  (九)  到了小学二年级,学校从大庙和王扁额大姐家搬倒村里的大园子内,新学校是村里为了解决娃们家上学难而新建的。学校以村里的群众舞台——戏楼为中心,这座戏楼的规模、气势、样子不但在史家寨公社、蓝田县,在当时的渭南地区也是数一数二的,是当时渭南地区最大的一座戏楼,曾以铺张浪费受到地区的通报批评。戏楼坐西向东,在戏楼两旁的南北地方各坐落着6间房屋,共12间房屋,4个教室。在戏楼的正前方南北建起18间房屋,有6个教室,4个老师办公室,戏楼的正前方是学校操场和篮球场,戏楼背墙后建有三间老师办公室。大园子原来是孙家坡村的大队所在地,大队部的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一层五间、二层五间,上下共十间,被村里称为五间楼,是全村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后来分村为南、北两个大队,南大队的大队部搬到村南,北大队的大队部还在这里办公,是当时村里最高的建筑,这个“五间楼大队部”是第一任村长王振奇带领村民建起来的,后来第二任村长王振荣为村里修建了新戏楼,新戏楼比大队部更高,成了村里的第一高标志建筑。大园子的正门向东开着,大园子内不但有学校,还有中药店、医疗室,村里的广播站,全村的社员大会和当时的批判大会都是在这里召开的,逢年过会村里就在戏楼上唱上两天三晚上的大戏。当年每年学校每年的庆祝六一文艺演出,多次悼念毛主席逝世等重大活动都在这里举行,那时额们是冒着雨在这里收听毛主席追悼大会实况广播的,老天下着大雨,同学们泪流满面悲痛万分,深切悼念额们心中伟大的领袖毛主席逝世……  一天早上,早读结束后,语文老师焦民娃正在给额们班上语文课。这时四年的语文老师姚秀娟突然来到额们班的教室门口,把额们班教室的门敲了几下,叫额们的班主任焦老师出去一下。焦老师和姚老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会儿焦老师走进教室说:“新建同学请站起来,你到教室门外去,姚老师叫你有事。”听到这里额下了一跳,额没做错什么事啊,同学们都睁大眼睛看着额,好像额真的在学校里惹了事一样。立起来后,额害怕地走到教室门口:“姚老师,您找额?额在学校没有干啥哈事啊?”“新建,你包害怕。听说你的语文学得好,姚老师想把你领到额们班去,给额们班的同学领读一下生字。”“姚老师,你别再说笑了,额现在上的是三年级,咋能给四年级的同学大哥大姐领读生字呢,你得是讓我呢?”“额早上给额班的同学上语文课,领学生们读生字时,他们读了好多遍也记不住,把额气的,这不额把你叫到额们班去,给他们领读一下生字,让他们看看低年级的同学学习多认真!”“这……”  姚老师是额们孙家坡学校当时唯一的公办老师,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文凭和学历在当地一代顶呱呱,特别是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写的非常好,当时额们学写大字时,额经常拿着一张白纸去姚老师的房子,请姚老师给额写“影格”,把影格铺在大字本下“踏着”写大字。答应姚老师吧,自己是个三年级的学生咋能给四年级的大哥大姐领读生字,害怕丢人,不去吧,心里又过意不去,觉得对不起姚老师!  穿着粗布棉袄,姚老师走在前边,额走在后边,走进了四年级乙班的教室,站在教室的排头前,羞羞答答不好意思看着比自己年龄大的学哥学姐。姚老师说:“同学们,这是咱们学校三年级甲班的陈新建同学,人家虽然比你们低一个年级,但是他的拼音学的非常好,今天额把叫到咱们班里来,现在就请他给你们领读生字!”姚老师把教棍递给了额:“新建,你拿着教棍,给同学们把黑板上的拼音和生字领读一遍。”拿着教棍,额指着黑板上的拼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拼读,额读一句,座位上的学哥学姐跟着读一句,黑板上的生字姚老师让额连着领读了两遍后,才让额回到自己的教室。临出四年级乙班的教室时,姚老师还让全班同学鼓掌欢送额,额的脸羞的通红。
    (图为蓝田县汤峪镇八里塬下孙家坡村老戏楼遗址)  (十)  在学校,虽然额的文化课成绩非常好,但是体育和唱歌的成绩却名落孙山,非常糟糕。唱歌和狼哭鬼叫一样,一开口就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声音非常难听。四年级期中唱歌考试时,当时给额们代唱歌课的老师是陈安康,考试时每个同学要站排头唱一首歌,轮到额去排头考试时,由于五音不全,唱的非常难听。全部考试结束后,老师当场在全班宣布了考试成绩,全班的同学唱歌考试全部及格,只有额一个人得了59分——不及格。对老师宣布的考试成绩额极为不满意,于是举手站起来:“老师,额对今天的考试成绩有意见,为什么有的同学唱的比额差,却比额的成绩高!额要求和这个同学再比一下高低,重新考试。”“你说那个同学唱得不好,却比你的考试成绩高?”“就是夏莹同学,额对她不服气,额要求和她再重新考一次唱歌!”听到这里,老师被僵住了,他被额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  说心里话,这位莹同学不但人长得漂亮,一幅银铃般的嗓音唱出来的歌声更是悦耳动听,考试成绩好理所当然,但是额就是不服气,有意找茬。看着额一股二劲上来,陈老师也没办法,只好说:“既然新建同学有意见,咱们就让新建同学和这位莹同学再到排头前比一下,再唱一回行不行?”“行!”座位上的同学们齐声喊道。“那就让新建同学先上来唱!”带着不服气的心情,额走到教室的排头,额又唱了一遍自己刚才考试时唱的歌,说实在话唱的难听,额自己都不想听,唱完歌后座位上的同学一片哄笑,额红着脸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下面,请刚才新建对考试成绩有意见的哪位莹同学上来再唱一遍。”当这位女同学唱完后,座位上响起了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同学们,大家说谁唱得好?”“夏莹唱的好,陈新建唱得不好!”听着同学们的回答,额的耳根烧得通红,趴在课桌上不敢抬头,耳边传来唱歌老师的声音:“通过这次重新考试,莹同学比第一次唱的更好再加8分,陈新建唱的和上次一样,保持59分不及格不变!”这时额恨不得找个地缝站进去,把人丢大了……  通过这次唱歌考试后,一般上唱歌课时额都不敢大声唱歌,平时更不敢高兴时胡乱哼两句,额害怕同学们笑额五音不全,是个音盲。谁能想到,时隔23年后,额这个不懂1 2 3 4 5 6 7的音盲,五音不全、唱歌就像说歌的学生,竟然当上了一个很有名的街道办事处的文化站长,负责整个地区的文化工作,仅管辖领导的群众合唱团就有10多个,出现了具有讽刺意味的一幕。特别是在城里两个办事处合并的岗位竞聘中,额以绝对优势再次成功的出任新的街办文化站长,先后多次举办过地区群众性的歌咏比赛、大合唱比赛,特别是由额精心策划组织的情系农民工文艺演出受到了社会各界的点赞,《人民日报》在一版以“西安:农民工进城看大戏”为题,进行了报道,有个社区还被评为全国群众文化工作先进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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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时候,额非常勤快。每天放学回家后,额就赶紧从家里拿着镰刀、提着笼,到河西的地里愣、石螺边割草去了,要不就到地里给猪拔草,割的草要不提回家里,晒在自家屋里的院子,晒干后打成糠,给自家喂的猪吃,猪长大后卖了钱,额爸额妈给额买新衣服;要不交给生产队里的牲口圈(注:饲养室)喂牛、马、骡子,饲养员根据额割草的斤量记在帐上,年终交给生产队里的会计,给额家记工分,多分口粮,而拔回来的猪草,直接撂到猪圈里让猪吃,让猪快快长大,好多买些钱。额割草的地方比较多,一般下午放学后,因为时间短,就提着一个笼到瓦窑上、河道旁等离村最近的地方去割草。要是星期天或者放暑假,额去割草的地方就比较远,用水担(注:扁担)担着两个笼到库峪河愣、南大山、北大山、四沟、北庄坡、南庄坡、陡沟、黄原等比较远的地方去割草,有时还推着推车子到秦岭山里的三里庙、五里庙去割草,凡是杂草长的美的地方,都有额们割草的身影。早上或者晌午饭后,额和发小担着两个空笼一起出去割草,到了早饭和天快黑的时候,额们就每人各自担着满满一担“添满沿”草笼,往额家的方向担去,一路上水担咯吱咯吱直响,压红了额的肩膀,额只好脱下一件衣服衬在肩膀上,一路上来回不断地换着肩膀,实在担不动了,就在路上“歇一伙”,吃几口早上出门时额妈塞给额口袋里的锅盔,然后再担起笼担咬着牙继续往回担。当年,在河边、石摞旁、稻地塄、地坎坎、土坡上、山沟里、水库沿,都有额们童年割草的欢乐……  “额是公社小社员呢,手拿小镰刀呢来,身背小竹篮篮,放学以后拾麦穗……”“姐妹妹喜晒战备粮,丰收的歌儿唱不完……”在乡下农村额们碎娃比城里娃多了一个假期——忙假。所谓的“忙假”就是在三夏大忙最忙的时候,学校给学生放的假期。当皇甫川的夏收进入最忙的“洪期”时候,为了支援三夏大忙,学校给学生娃放二十一天忙假,让老师回到各自的生产队支持夏收,让学生组成“红小兵拾麦”小分队,提着小笼,戴上红领巾到地里捡拾大人割麦时,掉在地里的麦穗。每天早上天不明,额就被额妈从迷迷瞪瞪中叫醒:“新建,天明了额娃赶紧起来,跟着人家娃一起到地里拾麦去!”揉着不想睁开的眼睛,起来后,额提着小笼赶到了娃们拾麦的集合点,按照大小个排好队,迎着早晨的曙光向麦地里走起。走到地沿,看到掉在地里的麦穗,歌声突然听不见了,额们顾不上地里的麦茬扎脚扎手,一手提着笼,一边弯下腰抢拾地里的麦穗,带杆的麦穗额们绑成“把把”,短把把的麦穗额们掐掉麦秆撂倒笼里,就这样在大人割的麦地里捡拾着散落的麦穗,大概到了九点左右额们笼里的麦穗拾满了,拾麦组长就喊着额们拿上自己拾得麦子往会走,在生产队的场房门前,额们又用笼排着队,用剪刀剪掉“把把麦上”的麦穗纳到笼里,向队里上交额们捡拾的麦穗。到了中午和下午拾麦时,与早上不同的是,额们每人的头上多一个草帽,手中多了一个装开水的瓶子,一般人家的娃们家都灌的凉水和开水,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装的糖精水,情况再好的装的是白糖水,拾麦时渴急了就打开瓶盖喝一口,然后再盖上盖盖,等在渴了再喝!
    一天中午,从地里拾麦穗回来交到队里后,额走到队里场边一个麦积子偏岸,为了防止麦场失火,生产队专门在麦积子偏岸搁了许多装水的“老瓮”。走到老瓮旁,额先爬在老瓮上边从水里看了自己在水里的倒影,觉着挺好耍的,就在瓮里洗了个手!这时一个哈注意突然从额的头里冒出:用一个石头砸到水瓮里能不能把水瓮砸烂?挡不住自己的突发奇想,这个哈想法出来后,额立即从地上拾了一个石头向瓮里砸去。只听“啪”的一声,一个石头被撂进了水瓮,四周溅起了水花,这时老瓮的底下冒出了一股水,一看自己成功了,额一抬沟子赶紧就跑,生怕被人家看见。几天后,生产队麦场的水瓮被那个崽娃子砸烂之事,在社员中传开了,这个事情多次传到额妈的耳朵,但是人家社员说的有心,而额妈听着根本没有在意,额妈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哈怂事是自己的儿子干的!  几天来,额的心里一直害怕人家队里来找额,老老实实地跟着娃们家到地里拾麦,但是表面上却装的没有一点事。一天队长刘罗马寻到额:“新建,听人说咱队里麦场的水瓮是你砸烂的!”“好额叔呢,不是额,你肯定把人找错了!”“咱队里几个大人都看见了,是你砸的,你还不承认呢?”“叔,咱队里谁看见了,你给我说,咱们一块对质去?”“你再包嘴犟了,你银大(注:叔父)看见了!”因为当时额砸水瓮时,偏岸没有个人,所以额就非常嘴硬!“你再包嘴硬了,你大都看见你碎崽娃子了,当时你跑的快,没撵上你!”听到这里额想这下完蛋了,自己砸水瓮的事肯定包不住了,但是嘴里还是硬的很:“这事就是不是额干的,你寻错人了!”  “不是你干的,额就寻你妈去,让你妈给队里赔个水瓮?”听到这里额的腿一下软了:“好额队长叔呢,你千万别给额妈说,这哈事就是额干的,额错了叔!”“那你把人家队里的水瓮砸烂了,咋给队里赔呢?”“队长叔,额放暑假后到山里挖药卖钱,给队里买个新瓮。”临走时,额一再求队长叔不要给额妈说,“行,只要你能给队里买个新瓮,额就不给你妈说!”队长临走时也向额作出了保证。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吃完黑咧饭后,额妈把额叫到跟前:“新建,妈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把咱队麦场的水瓮砸烂了?”“妈,额没!”“你还嘴硬呢,咱队里的人都说是你砸的,队长刘罗马夜隔(昨天)寻到额这来了!”“妈,额真的没!”“好额娃呢,砸了就砸了,你咋还嘴犟呢!你还给人家队长说,暑假到山里挖药给人家赔个新瓮呢。你给妈说实话,到底有个事没有?”“有这事,妈!这事是额干的,额错了,额对不起你!”“那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干这样的坏事了?”“额不敢了,今后再不敢干哈事了!”“妈相信额娃今后能学好,今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妈绝不饶你!”“行,额知道了,额保证让你放心!”  “这个水瓮也不叫你赔了,你也不用暑假到山里挖药挣钱给人家买新瓮了。刚好咱家楼上有个水瓮,额明天就赔给人家队里,暑假你好好给咱家的猪割草,在家里给额好好写作业!”“妈你放心,额保证按照你说的去做!”第二天早饭后,额妈就叫了几个人,到楼上抬下了额家的水瓮赔给生产队里,然后用推车子把那个被额砸的烂水瓮推回了家。说是个烂水瓮,实际上水瓮好好的,就是在瓮底被额砸了一个小孔,不能装水了。额爸休假回家知道这件事后,美美的把额拾掇(注:批评)了一顿,然后用水泥糊住了瓮底的小孔,老瓮虽然装不成水了,但是家里却用它装每年地里打下的新粮食!  额哈是哈,捣是捣,而且非常的哈,非常的捣,简直就不让爸妈省心,但是额非常勤快。每天后半(注:下午)放学后,额不是拿着镰刀、提着龙去给猪割草,便是拿着?头锨到土场坡去挖土,推上老笼到土场坡给家里的茅子(注:厕所)推土,然后又一担一担把土担到后院垫茅子。碰到礼拜天,还给家里起茅子,用笼担一担一担把茅子的粪担出来倒在自家门前的大路上放成一堆,过几天后再用?头把粪打碎,然后又用架子车拉倒庄稼地里,或者上小麦,或者上苞谷!在孙坡村,人家大人都说额非常勤,是个勤娃。听着大人们夸啦(注:表扬)额的话,额的心里美的很。
    每年农历的七月十三,是长安高山庙额舅家的忙罢会。每到这一天,额妈便会引着额和额姐彩棉、额弟新生提着20个新麦面蒸的油塔子,到额舅家去出门(注:走亲戚)过忙罢会。先一天晌午额妈就起面(注:发面),等到黑咧面起好后,额妈就开始揉面剁油塔,额彩棉姐便坐在灶火拉着风箱烧锅,等姐把锅里的水烧开后,额妈便把做好的油塔礼模搭锅里、盖上锅盖,然后用毛巾围住锅盖周围漏气的地方,给舅家蒸第二天出门的礼模。蒸礼模时,额妈肯定要多蒸几个白馍,给额们几个兄弟姐妹留下吃。馍出锅后,额妈先捡出来几个蒸的不太好看的馍给额们吃,然后把最好看的馍留下来第二天给舅家行礼出门。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额们便早早张罗着起来,喊着要到舅家出门去。额妈从柜里给额们拿出出门时要穿的新衣服、新鞋让额们穿上,然后把油塔馍一个一个搁进四方竹笼里!等把额们姐弟几个从头到脚打扮一新后,太阳已经一丈多高,这时额妈高喊一声:“走,娃们家出门走,额要锁门了!”这时额们就腾腾地跑出大门,额姐提着礼馍,额妈在最后等额们出来后边锁门。走在出门的路上,额和弟弟一路跑在妈和姐的前边,一路上蹦蹦跳跳。“新建他妈,你们干啥去?”碰到村里的人打招呼,额妈笑着说:“娃他舅家高山庙村里今天过油塔会,额引着娃们家到西岸子出门去!”额妈边说边引着额们朝高山庙方向走去……  由于额爸小时候家里很穷,家里的亲戚基本不和额爸来回,额爸也就没有亲戚。听额妈说她和额爸结婚时,额爸专门提着烟酒和点心到东岸子的张坡去请老渭家(额爸的舅家),人家根本就没有让额爸进门,额爸只好把请老渭家的礼放在窗台上,哭着回家了,结婚那天额爸的老渭家嫌额爸穷根本就没来,为此额爸非常难过!额们家的亲戚额爸这边没有一个,全部是额妈娘家西岸(库峪河以西)的亲戚,高山庙额舅家、北佛沟额姨家、库峪口额姨婆家、还有高庄的姨家、杨庄的舅家、肖坡的姨家、石坡的姨家、侯官寨的姨婆家等等,都在长安的西岸子。所以额们每年出门主要是到西岸子的亲戚家,在皇甫川一带,出门行礼的讲究非常多,过年时,姑娘给娘家出门、外甥给舅家拜年,舅舅给外甥送灯笼;五月节时,姑娘外甥给娘家舅家送油糕粽子,舅家给外甥送曲莲;过忙罢会时,姑娘外甥给娘家舅家送油塔馍;八月十五时,姑娘外甥给娘家舅家送月饼,娘家舅家给姑娘外甥送糕;姑娘结婚第一年过年时,娘家要送灯,麦子快黄时,娘家要看麦稍黄;要是谁家盖了新房要移火,还要暖锅底,红白喜事更是不用说,农村人重礼节,讲究的就是个礼尚往来,讲究的就是亲情,亲戚越走越亲,越走越近!  额家和舅家的距离大概有七、八里,额们家在蓝田孙坡,舅家在长安高山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路将近得一个小时。每到过年过会出门时,舅婆就会叫岁舅和表哥走过库峪大河来接额们。“妈,你快看,额舅来接额们了!”远远地,额就看到了舅向额们走来的身影。在肖坡村的西边,舅接到了额们。“姐,你和娃们都来了!”和额妈打着招呼,舅接过了妈胳膊上提着的馍笼,让妈先歇一会。提了一会馍笼后 ,姐又要提馍笼,舅把馍笼给了姐。舅舅闲下来以后,又把弟弟抱在怀中,要不就“架拱”在肩膀上,这时妈引着额的手继续朝前走。  到舅家去,是要过一条大河的,这条河就是皇甫川上著名的库峪河,过去的大河上没有修桥,人们便用大河里的大石头排了一溜溜石头,额们叫列石,人们要过河就要踏着石头过去,意思就是设计师说的“摸着石头过河!”额小的时候,都是大人抱着额们过河的,等长大后额们就自己踏着石头过河,踏在列石上,看着大河里的潺潺流水、听着哗哗的水声、看着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大小石头,感觉自己就好像在一幅山水画里。踏在列石上,有时故意弯下腰把手伸进河里,鞠一手淡淡的流水撒向天空;有时拾起一个小石头,向河中拼去,河中溅起一个个小浪花,出现了一个个涟漪,看着顽皮的额在过河时捣蛋,额妈就催促额不要再耍了!  过了河,圪蹴在河边,额妈让额用大河的水把脸再洗一下,额就把手伸进水中洗脸,河中的水真清、真凉,撒在脸上舒服的很,然后额就从“插口”(口袋)中掏出额妈给额织的粗布手巾,把脸擦干。临走时还不忘给大河中撂一个大石头,看着河水四溅的浪花。过了库峪河,就真正的到了长安,长安蓝田的根本定义就是以河为界,河以东“麻卡耶”(蓝田),河以西“大谝耶”(长安),就连库峪河上以后建起的大桥都叫“长蓝友谊大桥”。天晴时到舅家 出门,踏着列石就能很快过河,要是遇到下雨河里涨水河水漫过列石,到舅家出门就困难了,过河时大人们只好脱掉鞋袜,先把礼模提到河的对岸,然后再过来接额们,把额们抱过去。要是秦岭山里下了暴雨发生山洪,望着河里的滚滚洪水,额们只能望河兴叹,到舅家就出不成门了。过去在这条库峪河上只有一个石桥,就在山口的库峪口村,每当河里发洪水时,人们到西安或者长安时,只有绕道库峪口村才能过河,所以在当地一带流传了一句“进城远(饶)个库峪口”的说法。  过河后,还得再上一个高山庙坡就真正上了少陵塬,迎面就是该村的“王府井百货大厦”——供销社,坡口有一个上千年的老槐树,树很粗三个人才能包住,虽然树的中间已经干枯,但是却枝繁叶茂,生命力极强。在大树底下有一个碾盘,周围放着很多能坐人的大石头,这是村里人老碗会的聚集地,更是瞭望皇甫川的观景台。站在这里,皇甫川的美景一揽无余:透过灿烂的阳光,八里原的雄姿让人震撼,川道上的庄家长势良好让人喜欢,有包谷、有谷子,有稻田、有芝麻、有果园、特别是川道上一个个石摞成为一道最美的风景线,远处八里原的轮廓若影若现,从骆驼岭和嘴头村一望无边,原下的村庄生起袅袅炊烟,恰是美丽的“世外桃源”,近处库峪河流水潺潺,河岸两畔的稻田在晨风的吹动下一闪一闪,难道这就是人们梦中“美粮川”、蓝田的好江南……  到了舅家,额妈赶紧放下手中的馍笼,帮着舅家婆开始准备早饭。而额却引着弟弟跑到坡下的大河去逮螃蟹、摸小鱼、捞蛤蟆古兜(蝌蚪),挖沙子,堵水潭去了,最高兴的是在河里游泳、打江水,把早上的新衣服弄的很脏。在舅家过油塔会,早上一般是四个凉菜,吃长面(臊子面),中午饭是最丰盛的,有凉菜、有热菜、有稠酒、有油塔馍,端起舅家婆做的稠稠的米酒,吃着额妈和额姨送来的油塔馍,香得没办法说!在那个贫困的年代,过年过会是额们最高兴的时间!
    在上学的时候,额们学校的副校长名叫王振海,每次放学回家时,都要经过额们的家门口,虽然是副校长,但是人很老实,话也不多,也没有给额代课。每次路过额们的家门口的大庙地摊子时,额都认为他好欺负,不免就产生了想逗逗这位校长老师的想法。终于有一次,王老师从额们家门前的庙偏岸通过时,额和额弟陈建明就在家门口玩耍,看见王老师过来,额就和额弟大声喊道:“王振海,孽孽鸟!”“王振海,孽孽鸟!”王老师一扭头看见是额们,就问:“谁让你们在这乱喊,老师明天到学校收拾你们!”额们知道王老师没有给额们代课,拿额们没办法,额俩便一路便跑便喊:“王振海,孽孽鸟!”“王振海,孽孽鸟……”  第二天到了学校王老师也没有找额俩进行批评,也没有告诉额们的班主任老师,事情看似风平浪静。到了发期终考试通知书时,全班同学都拿到了通知书,可是就是没有额的考试成绩通知书。“焦老师,咋没有我的通知书?”班主任焦老师说:“额这里没有你的通知书,不知道你干了啥哈事,你的通知书被王副校长拿走了,你到王老师的房子要去!”一听这话额想“哈”了,当时看着王老师没有找额们算账,但是老师在心里记着呢,当时的风平浪静只是一种假象,原来王老师在这里等着额们。想到这里自己一下被吓哭了,哭着敲开了王老师的门,走进门额愣了:额弟建明,也老老实实地站在王老师的房子,头低的很低,就像在低头“认罪”。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额知道是大祸临头,王老师在在这里开始“报一箭之仇了。”“新建,你过来站到额这!”额和建明弟并排站在王老师的面前,任凭王老师的日蹶,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地哭。“你俩有胆量,在这里再把糟蹋老师的哈话在这里说一遍!”王老师的手里拿着额们弟兄俩的考试通知书,指着额们说。“王老师,额们错了,额们今后再不敢了!”“不敢了,你们回家把你妈你爸叫到学校来,额再把通知书给你们!”听到这里额们的哭声更大:“王老师,额真的错了,额们今后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把额妈额爸往学校里叫。”“不叫你妈你爸到学校来可以,你俩一人给额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给额乱起外号!”“行,没问题。”坐在王老师和另外一名老师的办公桌前,额们认真地写起检讨书。检讨书写完后,额们交给老王老师,王老师对额们的检讨认真的看了一遍,你们每人给额把检讨书念一遍,“行,王老师!”额们俩哭着结结巴巴地检讨书念了一遍后,王老师才把额们俩的通知书给了额们。走出王老师的办公室,额俩手拉这手一溜烟跑回了家!  其实小的时候,额干的哈事还真不少。那个时候家里穷没啥吃,生产队里的菜园子对额最有吸引力:每当黄瓜、西红柿成熟的时候,趁菜园里的人回家吃饭,额就藏在苞谷地里看着没人的时候就爬进菜园子里偷黄瓜西红柿,偷完后又钻进包谷地,美美吃上几个后,把剩下的藏到草笼地下,给笼上边盖上草然后提回家。偷地里的萝卜、红烧、苞谷、柿子、丽瓜、葡萄,是额小时候带着碎娃最爱干的事情。外甥杨卫平告诉额:“舅,你有一次偷东西让人家把你扭送到了大队。”那次额是在村北头的北庄坡给猪割草时,偷摘人家一队树上的火晶柿子被看护人发现后,人家不但收了额割草的镰刀,还把额的草笼直接提高了大队去揭发,额妈知道后赶紧撵到大队给人家赔情道歉交了罚款,才算没事。在陈家十字额是一个“娃狼”、一个“大娃头”,经常领着陈家的十几个小弟兄和王扁的小娃打群架、和薛台台的薛家碎娃“打捶”,有一次村里的一个娃放学后,把额们家巷道上的燕窝戳烂后,额火冒三丈,直接引着院子里的几个小兄弟把这伙人美美的打了一顿,直到他们认铆为止。
    童年的记忆是美好的,当时额的年龄还特别小。为了养活额们,额爸每天在城里辛苦上班挣钱。额妈和额彩姐天不亮就起来上工,到地里干活挣工分,分口粮。每到礼拜天的早上,额们便在家里睡懒觉,这时额妈便早早和额姐起来准备上工,“新建,妈和你姐给咱上工去了,你和新生在家好好睡觉。等你两睡的差不多来了,就给咱起来做饭。妈给你从翁里把苞谷臻勾好了,给锅里把水也添好了!”“奥,额知道了妈,你跟额姐上工去吧。”额妈和姐走后,额起来后下脚地把门关好后,上炕继续和弟弟新生睡觉。等睡到快八点的时候,额就赶紧起来洗脸,然后端一个木头敦敦坐上,手抓一把穰柴,塞进锅坑廊里,用一根洋火点燃后,先拉着风箱烧旺,再给火上搭一点硬柴和包谷轴、棉花杆、豆杆、包谷杆之类的柴火,拉着二尺五(风箱的一种叫法)烧锅。大约过了20多分钟,等锅烧开后,额就揭开锅盖,拿上搪瓷缸子或者马瓢,给电壶里灌上每每一壶开水,供全家人喝。盖上电壶盖盖,额用毛巾擦干撒在电壶周围的水珠,然后放到案板上。这时额又返回灶火,看看锅里的水,如果水够额就再给锅坑廊里搭一把硬柴,然后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抓着苞谷臻给锅里撒去,便撒边搅动着筷子,害怕苞谷臻起疙瘩,等在锅里把苞谷臻搅匀后,额赶紧把碱面放进锅里再进行搅动,直到碱面在锅里全部化开,这时额赶紧盖上锅盖。坐在灶火拉着风箱继续烧锅,等锅开后,额用大勺在锅里再次搅动几下,在锅坑廊里搭上硬柴,然后盖上锅盖让苞谷臻在锅里捂上十几分钟。  利用这一段空闲时间,额便端来一盆热水,开始“粘勃”(抹布) 擦洗屋里。额先把锅头、锅盖、笨栏粘抹一边,然后把案板、案板上放麦面和苞谷臻的瓦翁粘抹一边,最后给脚下支个板凳爬上柜盖,把三个柜盖齐齐粘抹一边。等从柜盖上再爬下来,这时苞谷臻已经捂的差多多了,额赶紧又坐到灶火开始烧锅,把锅再烧两开后,苞谷臻已经做熟。给锅坑廊再搭一把硬柴,让小火慢慢熬着锅里的苞谷臻,这样小火熬的时间越长,熬出来的苞谷臻越香越好吃……  走到灶火旁的案板旁,额用手巾搽干净所有的案板,从瓷花坛的浆水菜翁里捞出够一家人吃的浆水菜放到案板上,用铡刀在案上碰碰的切着,直到浆水菜剁成碎沫沫,这时再从盐罐罐中捏出一点食盐放在轧碎的浆水菜上面,用筷子来回搅动,直到食盐全部融化为止,一家人就包谷臻的浆水菜就这样调好了。等额妈和姐放工后,额们和院子里的其他大人兄弟姐妹坐在院子阳坡的太阳坡底下,沐浴着暖暖的阳光,端着一碗包谷臻,吃一口苞谷臻,就一口浆水菜,手里还拿着一块锅盔馍,简直香到心底……
    以后随着额姐、额和额弟的长大,额爸虽然在城里工作,但是心一直操在额们姐弟的成长上。每年学校放暑假或者寒假时,额爸便轮流着领额和额弟到城里去浪。暑假额去了,寒假肯定额弟去;今年额进城,明年肯定轮到额弟进城,姐因为比额们的年龄大了10岁,所以姐随时都有进城的机会,有时姐是以大人的身份领额们进城的,有时姐是一个人单独进城的,额们非常眼气姐比额们进城的次数多!  有一年暑假,额爸又把额领进了省城西安,当时额爸在炭市街的新城浴池(注:明星池)上班。一天单位吃早饭,额爸在单位上早班。在澡堂每天上班是两班倒,早班从早上七点上到下午三点,一般上下午班的职工两点半就提前来接班;下午班从三点上到晚上十一点,票房十点半停票,等职工们打扫完卫生也就将近十一点钟了。这天早上九点钟,单位的职工食堂按时开饭,职工们向往常一样到食堂打饭后,就圪蹴在楼下院子的走道吃饭,因为额爸上的是早班所以这时还没顾上给额们买饭,额一个人便趴在三楼额爸宿舍前的走道的护栏杆上胡耍,这时看见已经有不少职工蹲在楼下的院子里吃饭,心里便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额趴在栏杆上,能不能在三楼把痰像钉子一样吐在一楼吃饭人的碗里?小娃小的时候的想法非常奇怪,怪的让人不可思议,幼稚的让人泣笑皆非,哭笑不得。  因为额在三楼,吃饭的人在一楼,楼下的人额看的一清二楚,楼下的人更本看不到额在干什么,更不知道额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额壮着但在向楼下吐了一口痰,没吐进去;紧接着,额又向楼下吐了一口痰,还是没有吐进去。稍微缓了一口气,只听见“啪”的一声,一口痰向钉子一样向楼下吐去,非常准确地吐向一个职工盛着“包谷面糊糊”的大老碗中去,这位职工被吓着了,扭过头喊了一声:“谁,干啥呢?”再仔细向自己的碗中看去,一口唾液飘在他的碗里,他当时真是被气日塌了,便仰着头向楼上大骂了一句,看着自己惹了大祸,额一溜烟地跑进了额爸的宿舍,死死地将门关上。后来额才知道这位职工名叫魏从善,比额爸的年龄小,所以额叫他魏叔。这时魏叔很生气的从一楼跑到三楼找额算账,他一边跑一边骂,站在额爸的宿舍前使劲的打门,并在门外大喊“你个小家伙给额出来!”这时躲在额爸宿舍里的额被吓得缩成一团,全身发抖。  魏叔在门外叫骂了半天,看着额不敢开门,屋内也没有吱声,他想在这里再喊再骂也没用,便气气呼呼地端着稀饭碗找到了正在上班的额爸。额爸听到此事后非常生气,一边说额年小无知不懂事,一边连忙向魏叔道歉,并给魏叔说他一定要好好教育额一下。看着魏叔的气消了一半,父亲诚恳的对魏叔说:“都是额把娃没教育好,对不起了,实在不好意思,请原谅。”这时魏叔坐在额爸的工作岗位上就是不走,额爸便起身端起魏叔饭碗向水池方向走去,额爸把碗里的脏饭倒进了垃圾筐,然后把魏叔的饭碗洗了三遍。回来后位对魏叔再次道歉:“真是实在对不起,额把娃没教育好,请你原谅!”随后,额爸很诚心的要给魏叔再打一碗饭,魏叔坚决不让,气呼呼走了。
    送走了魏叔,额爸回到宿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看见萎缩在床一角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额,额爸只是重重的看了额一眼,一声没吭,拿着碗筷出去了。一会儿,额爸从食堂打回了饭菜。“新建,咱先吃饭。”额和额爸端着饭碗就着菜,两个人一声不吭各自默默的吃着饭,宿舍内异常安静,连飞过一只苍蝇的声音都能听见,额爸沉着脸不说话,额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只顾闷着头吃饭,谁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吃完饭,额爸到水池边去洗额们吃饭的碗。回来后。看着额的情绪稍有好转,额爸问道:“娃啊,今天你做错了啥事,快给爸说说!”看着这时额爸终于开了口,额胆胆怯怯地说:“爸,额错了!额不该从楼上给魏叔的碗里吐痰,”“额娃知道错了就对,今后还敢不敢这样做?”“爸,额今后再也不敢这样了!”“那等爸今天下班后,爸领着你额们一起给魏叔道个歉行不行?”“这……”犹豫了半天。额还是不敢答应爸:去道歉吧,害怕魏叔打额;不去吧,额爸这关又过不去。看额为难的样子,额爸对额说:“新建,咱们是男子汉应该敢作敢当,做错了不要紧,改了就好!你回答爸爸,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爸,额是男子汉!”“额娃说得好,是男子汉就跟爸爸一块去!”“行,爸!”看到额爽快答应后,额爸便又去上班。  下午三点下班后,额爸领着额来到了魏叔的宿舍,一进门额爸便对魏叔说:“今天早上的事情确实对不住了,娃小不懂事,他魏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生娃的气了,农村娃缺乏教养,娃现在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娃吧?”听到这里,额不知道咋就突然哭了,额爸拍着额的肩膀说:“额娃咱不哭,你魏叔是个明白人,他不会打你的!”听爸这么一说额立马停止了哭声,看到额不哭了,额爸一遍哄着额,一边对额说:“娃啊,你给爸说实话,爸爸再问你一句,今天早上的事咱是不是做错了,咱该不该给你魏叔的碗里吐痰?”“爸,额真的错了!”“既然知道错了,你就赶紧给魏叔叔道个歉吧!”“他魏叔,你看娃真的知道错了,现在就让娃被你认个错吧?”听着额爸的话语,额“扑通”一声跪在魏叔的面前:“叔,额错了!额对不起你,请你原谅,额今后再也不敢了!”看到额真心悔改,魏叔连忙过来扶起额:“娃啊,叔原谅你了,叔不怪你了,今后咱可不敢这样了!”“奥,额听魏叔的,今后坚决不管犯混了,坚决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就这样,一场由于额的无知引起的风波过去了,但是在额爸单位的职工中却成为了一个笑谈,大家说额哈怂不懂事。为了惩罚额的错误,额爸决定一年内不再带额进城到西安浪。从城里回到农村,村里的大人逗额:“新建,你爸在城里给你吃的啥饭?”额说:“额爸在城里光给额吃菜,不给额吃饭!”听到这里村里的人哈哈大笑:“额娃在城里怪可怜的,你爸连饭都不给你吃。”其实在农村吃饭时,一般是以主食为主,由于经济困难很少吃菜,所以才闹出了“额爸在城里不给我吃饭”的笑话。令人捧腹大笑,成为村里人饭后茶余的笑柄。  再后来,额爸原来工作的碑林浴池重新建成了,额爸从炭市街口的新城浴池回到了马路斜对面的碑林浴池。
    一年后,额爸不准额进城的禁令到期,额重新获得了再次能进西安城的机会。又是一个盼望已久的假期,这天长安高山庙额舅家里过事,吃完中午饭后,回来给舅家帮忙的表哥刘育娃要回城里上班,额妈便让表哥把额引到西安去。表哥是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进城时额便坐在表哥的自行车后架上,让表哥“带着”额到城里找额爸。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骑行,在额的屁股疼的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表哥终于把额带倒了额爸的单位。这是额“惹事”一年后,再次来到西安城。表哥把额交到额爸的手里,随后额们一起出去吃了饭,表哥便对额爸说:“姑父,额姑让额一定要把新建交到你的手里,额这就回厂里上班去了!”“行,额娃回吧,路上骑车注意安全!”  一年之内由于额爸的禁令,额失去了再来西安的机会,这下美了额姐和额弟。相隔一年后,再次来到这座令农村娃日夜梦想的千年古城大西安,眼前的一切使自己感到是那么的新鲜,那么具有诱惑力,就连额爸单位大门前的人行横道对自己也有那么大的冲击力。每天早上额爸上班后,额也就跟着额爸起床。额爸早上上班的时间是七点,单位灶房开饭的时间是九点,起来后的这段时间额基本无事可做。从浴池后门走出,站在繁华的东大街,尽情欣赏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东大街的晨景,此时此刻,心里总是涌出一种冲动:“自己能否一个人从东大街过马路呢?”但是马路上的汽车、自行车太多,自己始终没有胆量试一下。以前过马路,总是紧紧拉着额爸的手,一个人从来没有穿过马路。再说农村本来就没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也没有这么宽的马路,更没有人行横道,有的只是散发着泥土气息的乡间土路和羊肠小道,一年在农村也见不到几辆大汽车。要是有一天村里开来了一辆大汽车,不要说是碎娃,就是大人要在车前转来转去,摸摸这、看看那,感到格外新鲜。碎娃更是不用说了,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神奇的大家伙——大卡车。一会儿摸摸长得向人大眼睛的“车灯”,一会儿想隔着车窗玻璃摸摸驾驶室里的方向盘,按按“滴滴”的大喇叭,看着这个“大家伙”能否开走,但是人家司机早就把车门锁的紧紧地、把车窗玻璃摇的紧紧地,于是只能隔着车窗玻璃过过眼福,想象着转动方向盘、按喇叭的美妙感觉和滋味。无奈额摸着圆圆的汽车轮胎用力向前推,在那里尽情想象着汽车在一望无际的的广阔田野,在川流不息的大城市街道风驰电闪般飞速前进的身影……  这时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娃们,就大胆地攀着大卡车的车邦,他们爬上了大卡车的车厢,在车厢内尽情的蹦跳。小一点的碎娃由于年龄小、个子低立在地上干着急,害“红眼”!看着车厢内大娃蹦蹦跳跳高兴的样子,额几个碎娃一商量,一个“促”着一个搭着人梯也爬上了车厢,和大娃一起在车厢内尽情的疯狂,车厢内俨然成了农村娃欢乐的大世界……疯不到天黑不回家,有时天黑了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忘了,直到爸妈赶来拉着手硬往回拽,这才恋恋不舍地和汽车告别。  其实在乃个年代农村的生活非常困难,地里打下的粮食青黄不接,根本不够咥。每到农闲时,村里的人便到渭河以北的地方去“要饭”,那时人们根本买不起车票。村里要是开回了一辆大汽车,人们便给司机说好话要坐在后边的车厢内搭顺车去“要饭”,到西安后一路要饭走到渭北,等讨要到一定的馍和粮食后再回到村里,补给家里不够吃的粮食。后来到西安上班后,回家休假时有时骑着自行车、有时搭乘公交车,碰见村里的王会芳哥开着大卡车回家,为了省下路费钱额也先后几次坐在大卡车的车箱内回到西安上班,双手扶着车邦,眼睛直视远方,大风把头发吹起,此时此刻站在大卡车上,自己感到特别的威风,特别拉风,就像大领导一样在卡车上挥手“检阅部队”……
    几次萌发冲动,几次又被胆小的心里吓住,一个人过马路的愿望始终没有得逞。每当这个时候,额总是站在额爸单位门前望着对面的西北电影院的大门,想像着额一个人过马路的情景。在街道立了一会儿又立了一会儿,但额始终没有走到马路对面的胆量。西安的早晨,景色格外宜人。额一个人穿着背心和半截裤趴在东大街的护栏上尽管盯着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身影。由于这时人家都急于上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额这个农村娃立在这。每次进城前,额妈总要特意为额做一双新麻鞋(相当现在人们穿的凉鞋),鞋做好后额妈一般是不让额穿的,一直锁在农村老家的板柜里。总是要到村里过“忙罢油塔会”,或者是走亲戚时才让额脱下脚上的旧鞋,然后再穿上她老人家给额做的新麻鞋。当然了,每次额爸和家人带额进城时就是额穿新衣服、穿新鞋的好时候。额妈从柜里拿出平时舍不得让额穿的最新粗布条条布衬衣、背心、半截裤、麻鞋,把额的全身上下打扮一新,好让额在城里人面前阔气一下,不丢农村人的脸。穿在额脚上的新麻鞋,在城里的百货大楼花钱多少都买不来,它是额们农村人特有的“特供商品”,城里人不会做,也买不来,只有在农村有亲戚的城里人,才能有机会享受到一般城里人享受不到的“这种待遇”,因为城里人把额们农村人叫“乡棒”,看不起额们乡下人,所以额们农村人一般不会给城里人做额脚上穿的“农村麻鞋”。  上身穿着额妈用纺线车亲自纺出的线,用织布机亲手织出的布,用手一针一针缝制出的条条衬衣,下身穿着额妈从村里商店买来的蓝的确良半截裤,脚上穿着穿着额妈特意给额做的“农村新麻鞋”,此时此刻站在大城市的马路边,额觉得自己非常酷就像一个电影明星一样,特别是自己脚上穿的这双“农村新麻鞋”非常扎眼!  穿在额脚上的这双“农村新麻鞋”凝聚着额妈多少母爱,鞋底是额妈一针一线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纳出的“千层底”,鞋邦是额妈用棉绳子一遍一编织出来的“爱心网”,做鞋用的绳子是额妈用拧车子“吱吱”拧出来棉绳子,做鞋用的绳子是额妈把棉花搓成捻子,再用纺线车把捻子纺成线,把线用拧车子拧成绳子,把绳子染成蓝色后才做成的;鞋后跟的后邦是额妈亲自用针扎出来的各种寓意吉祥安康的花纹和图案,非常漂亮。麻鞋做成后,额妈特意在鞋的最前端的“牛鼻子”上缝上了两个 “大红缨缨”,寓意着额今后的人生鸿运当头,日子红红火火。穿上这样一身散发着乡土气息和芳香的粗布衣,立在繁华的西安东大街,额感到了自己确实是一个“人物”!  这时不少行迹匆匆的路人不时地向额投来一种异样的目光,因为这种“乡棒家娃”风景在城市里很难见到。麻鞋上额妈特意缝制的“红缨缨”特别耀眼,不少人随口而出:这娃脚上穿的这双麻鞋真好看!还有人问额这麻鞋是在哪里买的,额很自豪的告诉他们:“是额妈在农村给额做的!”父亲单位的不少叔伯看见额穿的这双麻鞋对额说:“碎娃,让你妈给额也做一双这样的麻鞋!”这时额总是笑着说:“叔,你给额爸说去!”想着想着,很快到了吃早饭的时间,额爸趴在二楼的窗户叫额:“新建,额娃快回来吃饭,爸给你把饭买回来了!”听到额爸的喊声,额便转身回到单位吃饭,这样额又放弃了一个独自过马路的念头。
    在额爸上班的岗位上吃完饭,额爸继续上班,额便在额爸上班的地方拧了个热毛巾把脸擦了一下,然后把毛巾叠成四方形,用食指顶起来在上空转圈圈,或者端起额爸的茶缸喝几口香茶,然后在池门帮额爸捡拾拖鞋,或者跳到二楼的大池子游个泳,披上浴巾在房间的床铺上美美的睡上一觉,刚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睡觉那种感觉真舒服。一觉醒来感到自己迷迷瞪瞪,于是又再次跳进大池子涮了一下,等灵醒过来在淋浴下又冲了一下,全身倍感清爽,这时额又去帮着额爸去拖地。  一个人不敢独自过马路,额便在东大街拾烟盒,小时候拾烟盒的主要目的是叠三角玩耍。当时的烟盒不像现在是硬盒,而是软盒包装,也就是一层纸,把烟盒拆开扔去里边一层锡纸,外边的就可叠成三角玩。在农村由于经济原因,大人们一般抽的是劣质低档的香烟,烟盒一半有经济、战斗、羊群、宝成、大雁塔等,用这样的烟盒叠成的三角按照香烟价值的高低顶数经济、战斗顶五个纸三角,羊群、宝成顶十个纸三角。因此到城里来浪还有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拾烟盒,叠成三角后回到农村和碎娃们玩。于是额便走到钟楼附近人多的地方去拾烟盒,有时在垃圾桶旁也能拾到高级烟盒。拾到的烟盒的种类非常多,有墨菊、大前门、黄金叶、北京、北海、上海、中华、天津等烟盒,有的烟盒额已经记不起名字了。这样高档的烟盒叠成的三角少则一个烟盒顶50个纸三角,多则还能顶到1000多个纸三角,像一般很难见到的中华烟盒顶的数目最多。每当回到农村,额就拿出在城里拾到的烟盒三角在小伙伴面前显摆,看到这么多在农村见都见不到的三角,村里的碎娃真是眼红,多想自己也有一个在西安上班的爸!
    其实小的时候,额们不光进城时拾烟盒。在乡下农村时,每隔一、两个星期,母亲让额们到高堡寨上集或者到塘子村(汤峪镇)洗澡。上集时候,在家里吃完早饭后,额便约上村里的娃们家带上额妈烙的两块油旋馍,爬上家后边的八里原黄土高坡,越过八里原、走进骆驼岭村,沿着汤原渠哗哗的流水声一路向东,在骆驼岭水库旁捡几个片片石头,使劲的在水面撇水,看见水库水面上溅起的一串串水花,额们不由得会心的笑了。在水库水面撇完水之后,额们便沿着水库大坝向东前进,这时额们便开始上骆驼岭村最长的一个大坡——长扁。这是额们村人上高堡寨集市最难走的路,这段坡大概有一公里之多,爬着这段坡时,因为坡陡路上,额们一般是走一会歇一伙,等走到坡顶时已经是气喘喘嘘嘘,这时额们就坐在骆驼岭村坡顶的一原子楞上开始歇一下,从口袋中拿出母亲带给额们的馍掰一半填肚子,增加能量。  走过一原子,额们便又翻过一道沟,来到了二原子,这时下了一个陡坡便到了高堡寨的村西,因为这段路是下坡,额们一般是一路小跑下坡的。到塘子洗澡时,路程基本一样,比高堡寨远了二里路,但是每天早上天还没明时的五六点就要起来,因为澡堂子本来洗澡就不要钱,前来洗澡的人很多,每个礼拜天的星期日七点准时放水,过了这个时间就洗不上了,因此额们每次就早早来到这里坐在池边等着人家放水。趁上集和洗澡这个机会,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后或者一大早在官塘子(免费洗澡堂)洗完澡后,额们便到陕西省设在的省三院(省汤峪疗养院)里拾烟盒。省三院是陕西省的一座疗养医院,每天都有不少的老干部、劳动模范在这里疗养,老干部们大多有钱,又因为他们大多是城里人,吃的香烟都是高档烟。每次到塘子时,鹅们都要在老干部住的房间周围和疗养院的花园内拾烟盒,拾到好烟盒还真的不少。除过上集和洗澡外,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大姑和姑妈嫁到高堡寨村,所以每当到他们家出门时,也是额们跑到塘子拾烟盒的好机会。  烟盒拾够了,额们便拿着母亲给自己的零花钱,跑到路东的新华书店去买小人书,过年前给家里买几张年画,或者跑到高堡寨集市上给自己买一个冬季取暖的瓦火盆,那时提起到高堡、塘子去,就跟进城一样高兴。  又是一个冬季的礼拜天,还是一个和拾烟盒有关的故事。这天一大早,额们特别高兴,意外的给额了两元钱,让额带着额弟新生到塘子街的“官堂子”去洗个澡,顺便带着额弟到省三院(现在的汤峪疗养院)捡烟盒,叠三角玩,那天额还特意带着额弟在街上的新华书店花两毛钱买了两本小人书,一本是《白毛女》、一本是《红色娘子军》,额俩还高高兴兴的高堡寨的集市上逛了一圈,买了两张年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走在回家的路上,自己的心里美滋滋的,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额妈要是天天给自己这样的待遇那该所好啊。然而那一天,额们却背着额们带着姐和姐夫“见面”( 相亲)去了。从塘子回来后,看见屋里的房门紧锁,不见了姐和额妈的身影,当从隔壁大妈家中得知额妈带着姐去相亲时,被骗的额们心里非常气愤,从路边捡了块石头砸向自己家的门和窗子。  不长时间,额妈领着额姐回来了。看见他们,额们俩更是气愤,用土块砸他们。额妈自知理亏,赶紧向额们解释:“额带你姐到高山庙你舅家去办了一点事!”“骗额们,明明是给额姐找婆家去了!”额妈知道额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骗不过额们,便讨好的问道“你俩想咥啥?”“额们要咥长面!”在当时那个年代,咥长面那就是奢侈的想法,只有春节和过忙罢会才能咥上。于是额妈赶紧和面,姐赶紧烧锅,不长时间,两碗香喷喷的长面便被额和弟弟 “狼虎咽”的咥光……
    每一进城,额爸都要给额烹饪一道丰富的文化大餐,除过看火车、看钟楼、到飞机场看飞机外,主要是额们每次到西安来父亲肯定要带额们到革命公园看动物(原来的动物园就在革命公园内),到兴庆公园划船,到新华书店买娃娃书,这就是额和额弟争着抢着要跟着额爸进城的主要原因。一天下班后,额爸又一次引着额的手把额引到革命公园看动物,由于当时正值盛夏,逛完动物园后额爸在附近的永红果品店买了半个西瓜,当时额只顾吃西瓜,可是吃完西瓜后额一抬眼额爸不见了,霎时吓得额六神无主,差点哭出来。额便四处寻找额爸,在周围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额爸的身影,第一次在这陌生的地方和额爸走散,小小的心里不免有点害怕。但害怕之余额选择了镇定,于是额又回到和额爸一起咥西瓜的水果店旁,站在那里一直等着额爸。大约十分钟后,额爸突然站在了额的背后,额一抬头吓了一跳:“爸,你跑到哪里去了?额咋都寻不见你,把额吓失塌了!”额爸微微一笑“你没被吓哭吧?”“爸,额没哭,但是有点害怕!到处寻不见你后,额就站在原地等你,额想你一定会回来寻额的!”“没哭说明你是男子汉,好样的!”原来额爸突然消失是早有预谋的,他趁额吃西瓜之际突然藏到一个他能看见额,但额却看不见他的墙角,有意锻炼额的胆量,额的一切活动在他的视线控制之内。当正额在四处着急之际,额爸却躲在墙角内观察着额的一举一动,额的一切心理活动额爸都观察的一清二楚。见到额爸后,额一直拽住额爸的手紧紧不放,就这样和额爸一直走到了单位,生怕再次和额爸走散。
    年龄越小想法就越幼稚,就越想在爸妈的面前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就越想摆脱大人的管制,就能做出出格的事情,随着在城里住的时间越长,一个人想独自过马路的想法就越强烈,自个也就越胆大。一天中午,看着额爸还在浴池的段号上班没人管额,额又一个人跑到东大街上,这次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一个人“闯过马路的!”于是额走到护栏旁的一个豁口,看见大街上此时过往的车辆不多,瞄准大街上有斑马线的地方,一个人便从东大街的南边跑到北边,在西北电影院门口稍微喘了口气,又从电影院门口穿过东大街跑到浴池门口,就这样连续三次穿过了马路,通过这三次实战演习额的胆量更正。第四回合,当额从南向北再次小跑即将通过马路时瞎塌了,一辆从东向西的自行车将额撞到,骑车的叔叔吓坏了,额也被吓的嚎啕大哭。眼前的这一幕,被在单位瓜果供应点门前卖水果的赵启民伯伯看到,赵伯立即跑到二楼把额爸叫了下来。骑车的叔叔立即立即将额抱到马路边,问额爸的单位在哪,额用手指指了对面的单位说:“额爸就在对面的碑林浴池上班!”一会儿,额爸就和赵伯来到了“撞祸现场”。由于害怕额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额爸听了骑车叔叔的叙述后确实不怪人家骑车人,再说额也只是腿上擦破了点皮,就让骑车叔叔先去忙。叔叔对额爸说:“要不咋到医院先给娃看看?”额爸说:“只是擦破了点皮没有多大事情,再说碎娃的伤口长得快,额一会到单位的修脚室给抹一点紫药水,过两天就好了!”临走时,骑车的叔叔对额爸说:“老哥啊,你今后一定要把娃看好,今天是被自行车撞了,要是被汽车撞了那可不得了!”额爸连忙点头说对。叔叔走后,额爸把额抱到了单位的修脚室,吕佩娟阿姨用酒精给额受伤的部位进行了消毒,然后抹上了一层紫药水。  下午四点咥完饭后,额睡在床上,额爸坐在床沿问额:“额娃,今天你过马路被自行车撞了,害怕不害怕?”“爸,额害怕!”“那你今后还敢不敢一个人在过马路?”“爸,额再也不敢了!” “爸不是不让你一个人过马路,而是你现在的年龄还太小,现在你一个人过马路很不安全,不然出了事额咋向你妈交代!”“对着呢,爸你说的很对!”听到这里额爸拍拍额的肩膀:“今天你虽然被自行车撞了,但却锻炼了你的胆量。等你长大后,你不一个人过马路还不行呢,爸老了还得靠你扶着额过马路呢,额的好儿!”
    作为一个农村娃每一次进城,额都想搞点大动作,让额爸看到额已经长大,但是每次大胆的想法之后带来的却是额爸为额担惊受怕,为额提心吊胆。已经渐渐长大的额对看火车、看钟楼、看大雁塔已经慢慢的失去了兴趣,更想一个人在自由的欣赏城市的风景。这已是额年龄稍大的时候的事了,记得这次进城后的一天,这天下午雨过天晴,天高云淡。下午四点钟多种咥完下午饭后,额爸把额引到单位五楼的平台,和额一起欣赏雨后天晴的古城的美丽风景。爬上五楼平台,古城的的美景一揽无余,秦岭山的远峰清晰可见,一种“采菊东篱下o悠然见南山”的意境令人陶醉,大雁塔的雄姿震撼古城,报话大楼的倩影好像就在眼前,此时的新城广场的一副天高云淡的美景!站在碑林浴池五楼的平台上,额爸给额用手指着西安市的各个风景:这是火车站、这是东门、这是鼓楼,那是解放路、那是北大街、那是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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