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不近水木舟打高原之舟猜一动物物

海平往西尚西镇,人好水好好风光,邻里友善都相帮,得奖取乐猜谜箱。打一动物名字~!_百度知道
海平往西尚西镇,人好水好好风光,邻里友善都相帮,得奖取乐猜谜箱。打一动物名字~!
狼狗答案可以根据内容.水龙.大雁.诗意.蝴蝶.黄牛.花蛇.仿音.成语.兔子.字义.白鹅.鲤鱼.组词.抽象联想.青蛙.蚯蚓.谐音.大象.燕子.螺丝.猫头鹰.蜘蛛.老鼠.鸡子.倒读.狮子.老虎;.动物的生活习惯.跳读.长颈鹿.孔雀.喜鹊.事实异义 《这是我们镇上弄的猜谜游戏》答案在这36个动物里 骏马.斑马.野猫.蜜蜂.金鱼.数码代码的+ -*&#47.天干地支.火龙.古典论证.家猫.螃蟹.鹭鸶.猴子.黄鳝.山羊.鸽子
就怕猎人把他抓~!还是上面那问题 动物,猫鼠狗兔都不怕,太行山中能安家一生胆量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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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水吃水 水色山光 勺水一脔 名山胜水 山长水远 山肤水豢 水秀山明 水米无干 水佩风裳 水清无鱼 交淡若水 绿水青山 覆水不收 淡水交情 裁云剪水 裁云翦水 斗水活鳞 流水无情 流水朝宗 廉泉让水 清尘浊水 情深潭水 穷山恶水 水碧山青 流水桃花 流水游龙 河水不犯井水 风行水上 臣心如水 杯水舆薪 悬河泻水 桃花潭水 饮水啜菽 饮水曲肱 鱼水深情鱼水相欢 云心水性 秀水明山 显山露水 杯水之谢 悲歌易水 簟纹如水 观山翫水 归之若水 陆詟水栗 疏水箪瓢 如鱼似水 清水衙门 泼冷水 盘水加剑 水陆毕陈 水软山温 水火无交 水长船高 水枯石烂 水流花谢 水流湿,无本之末 兵来将敌,矢激则远 水净鹅飞 水阔山高 剩水残山 水底捞针水火不辞 水落归槽 水磨工夫 势如水火 山寒水冷 山长水阔 山眉水眼 清汤寡水 千水万山 清水无大鱼 判若水火 山遥水远 盛水不漏 水满金山 水落归漕 水宿山行 水流云散 水尽山穷 河同水密 蛟龙失水 滴水难消 饮水栖衡 重山复水 自相水火 走花溜水 沾泥带水 顺水顺风 水泄不通 饮水辨源 以石投水 油光水滑 反水不收 风宿水飡 风飧水宿 风飡水宿 风餐水宿 登山临水 带水拖泥 江水不犯河水 观山玩水 借水推船 冷水浇背 水火不兼容 水火兵虫 水底捞月 水泄不透 剩山残水 水菜不交 山穷水断 山砠水厓 如蹈水火 山穷水绝山穷水绝 水宿风餐 水火不避 水底纳瓜 水里纳瓜 水来伸手,水来土堰 山重水复 一败如水 滴水成河 芙蓉出水 滴水不漏 山高水低 山光水色 一碗水端平 水明山秀 若涉渊水 山明水秀 双瞳剪水 兵来将迎,户枢不蝼 舟水之喻 盈盈一水 十日一水,水来土堰 沂水弦歌 一尺水翻腾做百丈波 竹篮打水 露水夫妻 绿水青山 流年似水 井水不犯河水 河水不洗船 不便水土 不服水土 啜菽饮水 牛不喝水强按头 酌水知源 一尺水十丈波 沂水舞雩 一尺水翻腾做一丈波 水月镜花 弱水之隔 撒水拿鱼 不通水火 不习水土 洪水猛兽 海水桑田 春风沂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水漫金山 泼水难收 吹皱一池春水 不避水火 流水不腐,积水为海 黄尘清水 乘顺水船 买臣覆水 马如流水 青山绿水 细水长流 杯水车薪 乐山乐水 一衣带水 行云流水 黄汤淡水 马前泼水 黄汤辣水 马水车龙 高山流水 水落石出 大水冲了龙王庙 望穿秋水 白水鉴心 镜花水月 爬山涉水 水到渠成 山清水秀 背水一战 流水不腐,水则覆舟 水中着盐 顺水人情 水中著盐 桃花流水 顺水行舟 似水如鱼 悬河注水 遇水架桥 置水之清 盂方水方 鱼大水小 饮水知源 撮盐入水 流水行云 蛟龙戏水 救民水火 涸鲋得水 煎水作冰 模山范水山高水险 山水相连 水到鱼行 水浄鹅飞 水泄不漏 水流花落 水米无交 水母目虾 水楔不通 水尽鹅飞 君子之接如水 风门水口 风起水涌 冰清水冷 杯水之敬 杯水粒粟 出山泉水 尺山寸水 尺水丈波 游山玩水 鱼水相投 远水救不得近火 溯水行舟 宿水餐风 溯水行舟 水远山遥 水中捉月 顺水推船 顺水放船 汤里来,火就燥 水洁冰清 水晶灯笼 水火无情 水光山色 如石投水 流水落花 斗升之水 残山剩水 冰寒于水 杨花水性 水则载舟,水来土掩 水乳交融 青山绿水 滴水穿石饮水思源 秋水伊人 白山黑水 覆水难收 水木清华 水至清则无鱼 君子之交淡如水 水涨船高 木本水源 水深火热 山高水长 如鱼饮水上善若水 车水马龙 跋山涉水 鸥水相依 落花有意,冷暖自知 水火相济,冷暖自知 万水千山 依山傍水 菽水承欢 水性杨花 水滴石穿 浑水摸鱼 蜻蜓点水 一口吸尽西江水 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水中捞月 水泄不通 出水芙蓉 水土不服 似水流年 顺水推舟 混水摸鱼 如鱼得水 君子之交淡若水 巴山蜀水 鱼水和谐 山穷水尽 如人饮水,五日一石 水火不相容 水陆杂陈 蛟龙擘水不习水土 遇水叠桥 源头活水 远水解不了近渴 心同止水 问诸水滨 火耕水耨 水过鸭背 蛟龙得水 抽刀断水 水月观音 水远山长 听风听水 污泥浊水 沂水春风 楚水吴山 滴水不羼 靠山吃山,户枢不蠹 临水楼台 兵来将挡,无源之水 无源之水,盐梅相成 近水楼台 近水楼台先得月 兼葭秋水 水天一色 千山万水 拖泥带水 水调歌头 水来土掩 水石清华 一潭死水 盈盈秋水 一清如水 秋水盈盈 逆水行舟 滴水成冰 范水模山 一廉如水无根之木,流水无情 临水登山 心如止水 落花流水 海水不可斗量 萍水相逢 青蓝冰水 黄河水清 大禹治水 积水成渊 马龙车水 海水群飞 乐山爱水 乘高决水 打落水狗 海水难量 歠菽饮水 积土为山,水里去 宿水飱风 以水洗血 引水入墙 置水之情 远水不救近火 遇水迭桥 游山翫水 趁水和泥 餐风宿水 连汤带水 借水行舟 流水高山 火热水深 浆水不交 混水捞鱼 画水镂冰 水火之中 水激则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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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水木洞庭》之四——农作篇(电子版:21932字,计空格:22747)
&《水木洞庭》之四——作物篇(电子版:21932字,计空格:22747)
&&&&紫云英曾在吾乡大规模种植,用铺天盖地来容易,也是一点都不过分的。老家的水田,大都是长江上游而来的泥沙淤积而成,只有上面一两尺因为各种动植物遗体的腐烂,才显得很肥沃,然挖下去三四尺,便是含有大量河沙的黏泥,这样的田,是很难载水载肥的。吾乡之祖先,不知从何年开始引种紫云英,利用冬春之际难得的田闲,年复一年,代复一代,将这种本来含沙极重的土壤逐渐改造成高产稳产的农田,使吾乡成为了名符其实的鱼米之乡。
&&&&紫云英的主要作用便是沤肥,并以此不断地改造土壤。一般在秋末,晚稻正当灌浆实籽之时,便将其种子撒入田间,此时已开始晒田,田中半湿半干,种子极易附固在泥中。等到晚稻收割,一般都已生出绿茸茸的小苗,如果温度较高,也有长得一两寸高的;收谷的时候,大人们会一再地交代帮忙的孩子,不要在田中乱窜,脚要有规则地移动,以免让更多的紫云英受伤或死亡。不过,紫云英贱,收割时本已将其踩得东歪西倒、七零八落,到处是脚板印,但过了三五天再去看,渐渐地又恢复到原状,并且似乎这张地毯比原先还要更密,更厚,更绿。
&&&&紫云英渐渐孕绿的时候,正值大雁等候鸟返乡,可能是为了补充营养,或者也可能是因紫云英大片的绿让大雁产生错觉,以为春天又已来临。它们便落下来,在田间地头散开,嬉戏或觅食。那时节,一部分较低的田,因秋雨渐多重新积水为湖,里面颇多鱼虾螺蟹,以大雁为代表的候鸟很喜欢在此美餐,等吃饱了肚子再飞;一批走了,另一批再来,故吾乡之田野,那时确实是候鸟的驿站,不仅大雁不是稀罕物,便是十几斤一只的“青桩”(也被称之为“老等”,不知其学名是什么,吾乡人都这样称呼它),亦寻常可见。
&&&&气温渐寒,紫云英的生长速度开始放缓。冬季万物萧瑟,只有蚕豆与紫云英坚韧而豪迈的绿着,它们一个在旱地,一个在水田;蚕豆寄托着人们青黄不接时活下去的希望,而紫云英则奔放着让未来日子越来越富裕的梦想。
&&&&等燕子飞回,紫云英便开始恣肆生长,当燕子突然看见大片大片紫红的花,一定会很惊喜吧。蜜蜂们自然更开心,此时油菜花渐渐稀疏,金黄的花瓣大多成为了尖尖细细的荚果,当它们正在伤心并担忧未来的生计时,仿佛一夜之间,湖畔又不知从哪里一下子移来了一整座花海。
&&&&不等紫云英完全成熟,便会开始翻耕。翻耕要讲火候,过早只有一泡水,过迟则变成一田渣,肥效都要大打折扣的。原先化肥很金贵,肥田的主力是紫云英,另外便是各家各户收集的猪粪人粪鸡粪鸭粪,外加沟里河里打起来的潮泥。
&&&&翻耕紫云英的时候,田间地头的野草还不很茂盛,牛的吃料主要就是紫云英。紫云英略带甜味,是难得的美餐,牛很爱吃,但吃多了却会沤气,胀死牛的情况都有。记得我们队上曾有一头半大牛便因吃多了紫云英而不幸身亡,当时肚子胀得像鼓。队长将用牛的狠狠地骂了一顿,还外加上几个耳光。队长平日是个好性子,可能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吧。但社员们伤心归伤心,却大多欢天喜地吃着牛肉、牛下水。那时节吃肉可不像今天如此平凡,全队人几乎等于多过了半个豪华的春节。
&&&&紫云英的梗,人亦可以吃。在田间地头打猪草时,大人小孩有时会将其一根根揪断,耐心仔细地剥皮;紫云英的肉很脆嫩,但皮却皮实,不除皮,是难以下咽的。只因为收拾颇费工,故吃的时候不多,这玩意要是放在今日之城市餐桌,肯定能一炮打响。
&&&&春耕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紫云英被埋进田底,水田被农人整理得光滑平整,仿佛蓝天白云梳妆打扮的一面明镜。几天之内,汪洋恣肆的紫云英便默无声息,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只有个别功夫稍差的新手,才偶尔会在田间留下它们曾来过的痕迹。
&&&&只有极少数的紫云英能够寿终正寝,它们作为来年的种子被保存下来。紫云英的种子是荚果,一簇三、五、七荚的都有,未成熟时荚果呈青绿色,成熟后则却变成了漆黑色,篾开,则每荚里大抵有三五粒暗红色的种子。
&&&&收割紫云英种子比较的有趣,那时节,大片大片的是刚刚插下不久的秧田,很多动物为了隐蔽的需要,将巢穴搬进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的紫云英丛中。收割时又正值相对农闲的时光,很多人一起动手,小心翼翼地割,如果用力过猛,紫云英的荚果便会炸开,种子难以全部收回。但这种安静时不时还是会被打破:有的是捡到了一窝什么鸟的蛋,有的是遇到了一群水蛇,有的则是碰到了几只乌龟,有的呢,可能是在某个小水洼里捉到了几条鲫鱼或黑鱼,但这些都不会引起大的混乱。有时候还会遇到孵蛋的野鸡,它们可笨得很,飞出去不远又急急忙忙回来护窝,不停地在低空盘旋,但人们一般置之不理,只有割着割着惊动了一两只野兔,人们才会大力吆喝奋力追赶一番。
&&&&紫云英离开吾乡已经很久了,我与它的不见足足有二十年以上了吧。化肥早已成肥田的主力,或者唯一,加之油菜籽越来越贵、芥菜大规模种植,故紫云英逐渐淡出了视野,成为记忆中一道渐行渐远的风景。没有了紫云英,也没有了湖一般的冬水田,经过吾乡的候鸟便日渐绝迹,大雁与青桩都已好多年不见;没有了紫云英在关键时刻的庇护,野兔、野鸡、乌龟等在田间地头近乎绝种,连水蛇、青蛙都已珍稀。至于水田,也正在逐渐丧失保水保肥的能力,找一块地随便挖下去一两尺,便能挖出一些沙泥来。
&&&&顺便要说的是,尽管紫云英曾在吾乡铺天盖地,但知道它叫紫云英的人却屈指可数,乡人大多叫它红花草,或者燕子花;而之所以如此,可能是因它开花时,正值燕子归来,而所绽放的花瓣又呈紫红色的缘故吧。
&&&&不知几时,吾乡还能重现那大片、大片的紫云英。(2167字)
&&吾县之苎麻,长期以来只有零星种植,且多在荒边僻地,一般不占正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叶,还只有六七千亩,但自八四年三麻收购开始,苎麻价格猛增,受此影响,苎麻在我县大量种植,八六年面积已过十万,八七年面积更接近三十万,苎麻一时成为我县农产品中除水稻之外最大的拳头。
&&说起苎麻在我县的勃兴与式微,用“疯狂”二字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过分的;正是从那时起,吾乡人才真正感觉到地球不过是一个村庄,也才知道了什么叫经济危机;吾乡人在此番世界范围内苎麻价格大涨大跌中,更知道了什么是机遇,什么是无奈。
& 八四年三麻价格开始飙升,由原来每斤一元左右,涨到两元、三元,八五年便涨到四元多,八六年更连续跨过五、六、七元的门槛,八七年甚至一度突破了八元。四年之内,苎麻价格暴涨八九倍,其奥秘那里是吾乡一般农人所能确知,他们能做的就是跟风抢种,那时候华容可说是漫山遍野都是麻,家家日夜打麻声。
&&我县之新河乡,在此番苎麻价格与面积产量的暴涨中得风气之先。他们原本就是旱作区,农人们从益阳引种,全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面积都种苎麻。那时节一百斤稻谷不过二十多元,但一斤苎麻最高时却达到八元以上;一亩稻谷种得再好,产量也就千把斤,产值不过两百多元,而一亩苎麻产量高的可达四百斤以上,按八元每斤计算,产值可达三四千元。到了八六年、八七年,因到处扩麻,苎麻兜都曾卖到了四五元一个,这着实让得风气之先的新河人大发了一笔,新河也因种苎麻而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乡,不过三年,几乎家家户户都盖起了两三层的小洋楼。
&&我家也种苎麻,连一向种甘蔗逗嘴巴的台坡,连一向牵蔓挂藤的篱笆旁,都种满苎麻。我家所处相对偏僻,父母都已年过六旬,等到知道苎麻发财,已近黄金尾声。吾乡人所种的五元钱一个的苎麻兜,大都是借的“绝息
”钱购来,那种钱月息五分,并且属“驴打滚”,一般人家不到万分不得已是决不敢借的。但苎麻的诱惑实在太大,吾乡人几乎倾巢而出到处找苎麻兜,几十里外一担一担挑回,或用拖拉机拉回来。苎麻很贱,只要底肥下足,雨水适中,不几天便能异地扎根、枝挺叶茂,不久就可开始打一麻了。八七年的一麻正好赶上了最高价格,每斤八元多,吾乡人笑哈哈,我的父母也乐得合不拢嘴,但二麻价格就开始下滑,质量好的才卖七元左右,差一点便在六元以下了。自三麻开始,价格猛然暴跌,一度曾低至每斤只能买六七角,几十天之内价格波动达到十几倍,让吾乡百姓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
&&我父母相对还算幸运,一是他们的土地不多,加起来还不到两亩地,二是他们八六年已种了五分左右,在老人家看来也算得发了一小笔横财。而吾乡大部分人家,八七年春天才终于下定决心大规模种植,麻兜上就有花去几千元甚至上万元的,一、二麻根本还没回本,三麻开始苎麻一下子简直由黄金变成了臭狗屎,价格低不说,更要命还没人要,“绝息”钱每天都在生仔,借钱的窟窿越来越大,好多人家后来耕牛被牵,连吃的粮食与菜油都被拿出来抵债,但根本不够,于是第一次出现大规模的土地抛荒,很多男女开始出门找零工打,甚至很多人到了遥远的所在。要么是躲,他们实在无法面对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的亏空;要么是咬牙干,他们希望自己还能有挺直腰杆的一天。
&&我那时在一所农村中学教书,86年暑假没事,正值苎麻收购旺季,有一个同事的老婆在供销社上班,负责农产品收购,于是便和那位同事一起收过几回苎麻。苎麻价格高,一斤七八块,而当时工资才不过五六十,便只能小打小闹,每次收个三五十斤,用自行车载去卖,卖了再收,收了又去卖。一个暑假下来,竟然也挣得一千好几百元,抵得上差不多三年的工资,虽与收购的大老板比,与某些财大气粗的种麻户比,自己还算不得老几,但有那么多钞票揣在腰里,着实也让自己的身板挺起来几寸。
&&幸好八七年价格暴跌的时机好,一、二麻收获时,我正在上课,无法收购,等到暑假苎麻价格暴跌,直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敢下水去赌。吾乡那几个著名的苎麻贩子,尽管八五年、八六年都赚了个盆满钵满,但他们中的大部分在八七年赔得一干二净,不少人还因舍不得割肉,七八块一斤收购的苎麻,挨到七八角一斤才不得不买,一时间种苎麻的、贩苎麻的不知几多人喝药吊颈,不知几多人远走他乡。
& 据统计我县八七年苎麻面积与产量已稳居全省前三,而如此快的发展速度既有价格暴涨作为推手,也有政府大力提倡鼓动作用,这次苎麻风暴最终成为华容人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直到今天,偌大的华容已基本再也看不到苎麻的踪迹。
&&苎麻的盛衰现在看来应是必然,只是当时大家都身在庐山中不识真面目而已。三四年间内,光我县面积就扩大近五十倍,且肯定还不止华容如此,消费需求却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增幅,产大于销,价格暴跌只是迟早的事。又因销路好,从生产到收购,都全然不讲质量,农户买苎麻一般都不会晒得太干,七八块钱一斤,谁舍得去晒呢?苎麻贩子则只要有货就行,他们通过种种途径买通了供销社负责收购的领导职工,苎麻收到手中,便用喷雾器喷水,一百斤苎麻起码要喷一二十斤水在里面,有的甚至还拉来一车车河沙,让刚喷湿的苎麻一把把在河沙上打滚,更加黑心且有门路的,甚至还会在苎麻里包上砖石,收购来一百斤苎麻,至少也要卖出去一百三四十斤的重量。供销社的收购员又将棉麻公司的人买活,一车一车质量低劣的苎麻,安然无恙地全部进入到棉麻公司的仓库,棉麻公司的业务员们也照此办理,将苎麻买到生产厂家,或国家的外贸公司。黑心链条持续不断,贪腐成为让其不断传递的润滑剂,这其间的种种当时都是公开的秘密,从农户开始的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大家都争相穿着“皇帝的新装”,但却终于没有出现那一个天真、正直、敢于说出事实真相的孩子。
&&最后出面制止的是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疯狂的尽头一定是毁灭,这已被无数事实所证明。几千年来,历史就这样无休无止地在疯狂与清醒里轮回,没有什么真正的生与死,只有更替,无休无止的更替。但每一次更替中,人却不见得能变得聪明起来。如今再想,那时苎麻的生产与销售似乎与今天的传销很有几分类似,种植早的确实赚了不少,而最后下注的,则大都血本无归,乃至于家破人亡。
&&苎麻其实是种很好的植物,种植苎麻,投资少、时间短、见效快,且苎麻覆盖率高、抗蚀力强、保持水土效果好,苎麻属多年生植物,管理容易;它是重要的纺织纤维作物,其单纤维长、强度大,吸湿和散湿都快,热传导性能好,脱胶后洁白有丝光,可以纯纺,也可和棉、丝、毛、化纤等混纺,闻名于世的浏阳夏布就是苎麻纤维的手工制品;同时其根还可以供药用,为利尿解热药,更有安胎作用,能治腹痛、下血等症,连茎、叶也可提取苎麻浸膏,其止血效果较好。
& 苎麻可说全身是宝,然而就是这样一种全身是宝的植物,却曾让无数人受害匪浅,至今想起犹胆寒齿冷。苎麻种植最兴旺的时候,我县范围内的苎麻加工企业风起云涌,一度曾达到近百家,大规模的也有十几家,上万职工大吃特吃苎麻饭,然好景不长,才不过一两年光景,小的苎麻加工企业纷纷倒闭,几家大型企业苦撑时间也不长,苎麻企业破产既让上万人下岗,更让银行出现了大量的呆帐,华容在全市、全省的经济强县形象也便因此一落千丈,城镇农村都陷入到了长久的萧条之中。(2861字)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很讲究科学种田,华容当时在科学种田方面名声响亮,自县到公社到大队到生产队,均建立了农业科技机构,号称“四级农科网”;县里有农科所,公社有农科站,大队则有专门的农科队,每个生产队则有专门的农技员。我的三哥就曾经参加过公社组织的培训,还到县农科所参观过半天,回来之后便担任了我们生产队的农技员,农技员虽然不是干部,但待遇与作用与干部差不多。随后华容还曾作为全国四级农科网建设的典范,为全国农业科技大会提供过现场,当时的副总理后来成为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华国锋也曾莅临我县,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管农口的副书记副省长副主席以及本省各地区各县的相关领导一时间都在小小的章台镇扎堆,一个礼拜之内所有单位的招待所以及为数不多的几家旅社全部停止对外营业,多家中央级媒体还为此发表过长篇通讯,许多外地人便是从那一次开始才知道中国还有个华容县的。
&&棉花种植当然也在四级农科网的研究领域之内,所取得的主要成果便是棉花苗的培植。原先种棉花,与播种油菜差不多,直接撒播在田里,一窄厢两行,出了苗之后再间苗,倘若苗稀,就用移苗器从植株密处移苗,但一个生产队才有一个移苗器,形状很像后来的藕节煤机,只少了中间那几根钢筋柱子。但这样做的结果是棉苗的成活率甚低,且惹一种叫“地老虎”的虫,时不时便会将棉苗拦腰咬断,不断地补苗成为一件颇伤脑筋的事。在四级农科网的东风劲吹下,华容开始了棉花播种方面的改革,先将棉花苗床切割成一寸见方的小格(碎土、掺肥、加水使之泥化、划块、按籽),每一格放籽两粒,然后用地膜覆盖,这样育苗成苗早,苗子壮,且可带土移栽,大大地提高了成活率,且之后抵御病虫害的能力大为增强。一直到今日,老家棉花播种、移栽还遵循着这样的套路,这也成为华容作为全国现场后难得一直还在继承着的成果,而其他种种经过将近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基本都已成为陈年往事。
&&棉花是一种很难伺候的作物,极怕洪涝,偏偏吾乡地势较低,时常积水成湖,这恐怕也是大集体时期棉花一直难成气候的主要原因;后来因降水减少,地下水位不断降低,大部分水田渐渐成为旱地,方有了棉花生产的大繁荣。
& 棉地除了怕滞水,除草的任务也颇大,至少要三四次,吾乡曾有一种名叫“回头青”的草,上午锄掉下午便可能又长出新叶,非斩草除根方能凑效,但这很是费工,只有等到棉花长到一米左右,各种草才会渐渐收敛,在棉花枝叶的严密覆盖下自然消亡。
&&再一个难便是打药,平常十天半月就得打一次,遇到病虫害爆发则三四天必须打一遍,否则很难有收成。好不容易等到七月半打发爹爹婆婆的日子,才开始有零星的棉桃炸开,吾乡因此有谚:“打发打发,爹爹婆婆回来捡棉花”。
&&捡棉花是一项相当繁重且需细致的工作,炸得泡松的一扯便能干干净净,但有些死瓣,则非得用手指去抠,捡过一两天,手指大抵总会留些伤口。捡棉花的主力是妇女,她们手快,厉害的一天可捡到一百五十斤以上,男劳力则能捡到妇女的一半便算不错。二哥在迎祥垸堤埂上种棉花的时候,星期天我去帮忙捡,一天下来便腰酸背痛、手指流血,成绩亦不过七八十斤,连二嫂的一半都不到。中晚餐都在他们的棚子里吃,热浪袭人,仿佛正在被蒸煮甚至被烧烤的感觉。可怜我的二哥二嫂,就在那样的简易棚里打拼了四度春秋,才终于让儿子读完大学女儿读完高中,作为一个农民,要想改变子女的命运所付出的辛劳,哪里是一般城里人所想象的。
&&二哥二嫂还算运气不错,那几年正好赶上棉花价格上坡,种一亩棉花的效益至少相当于种三到四亩稻谷,也正是在价格上升的驱使下,越来越多的水稻被棉花挤走,直到大部分人家竟然每月都要到乡镇圩场买米吃。正如前一轮的苎麻风波,棉花价格在大量增加播种面积的影响下,终于在几年之后走了一段很长的下坡路,稻谷价格却开始持续升高,于是棉花与稻谷之间又来了一轮颠倒。
&&前些年听说收棉花很是赚钱,办轧花厂更是财源滚滚,只可惜我一无时间二无积蓄,只能远而羡之。我的亲戚熟人中有人因此发过小财,然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他们亦不过一叶扁舟,很多人后来不仅将所赚得的利润全部赔掉,还亏了不少亲戚朋友的“绝息钱”,有的因此伤了和气,有的实在还不上便只好跑路。他们一度热热闹闹的家如今一年四季关门闭户,市场经济这一双看不见的手臂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直到如今,人们依然还在为每年每度的棉花价格剧烈波动而叹惋。
&&父母的老屋早已坍塌,旧台基被三哥全部种了棉花,每年都能收个两百斤左右的籽花,有一年三哥还特意送了我一床棉被,四五年过去盖起来依旧酥松柔软,在温暖的棉被里每个冬天我都会做几个温暖的梦,有一两次竟然还梦见了我走了十余年的父母与二嫂。
&&今年正月女儿结婚,我的堂姐与三哥各自给她弹了一床新棉被,棉花当然又是经过他们一朵一朵精挑细选,吾乡之棉花将让女儿女婿延续那亲情之暖。(1927字)
&&小时候所读之古诗词,印象最深的是两首。一首是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记得主要是因其中之“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另一首便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只是吾乡之禾,除草、松土均不用锄,而要一弓到底,有时头嘴都可能要与土地亲密接触的。
&&这两首诗词都说到了禾,吾乡之禾主要便是水稻,因了气候与土壤的原因,小麦玉米种植甚少,直到如今,水稻还是吾乡绝对的大宗,水稻收成在许多家庭的收入中依然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的印象中,种水稻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要整秧田,整秧田的要求高,非得像一片镜子那样平,秧田土更要细细碎碎,直弄到豆腐一般酥嫩才罢手。那时稻田里普遍种植紫云英,种植了紫云英的田要整到这个地步,非得是老师傅,还非得肯花功夫。整秧田的同时,还需浸泡种子,早春遇到低温阴冷便需点火催芽。上世纪七十年代科学技术开始普及,科学种田的名堂不少,且绝大部分都还见了实效,大棚育秧便是其中之一。育秧很关键,遇到技术高、运气好,育出的秧苗便绿茸茸青葱葱,距离均匀、杆粗叶挺,苗好一半谷,这一季的收成便有了几分保障,参加育秧的自然得意,胯下似乎都能摔得箩筐过;倘若技术不怎么过硬,运气也不怎么好,所育出的秧苗便仿佛“稀毛癞
”,参与育秧的多半会像霜打的茄子,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几个月都难得抬头走路的。
&&吾乡农时,有所谓“清明泡种、谷雨下秧”的说法,之前大致也是照此办理,但后来有了大棚育秧,时间上也便有了些微的调整,但时差并不大;而栽秧,早稻一般要力争不插五月、晚稻则力争不插八月。说是这样说,但要真正彻底做到并非易事,
我记忆中五月与八月都是插过秧的,只是那时已进入到尾声,所插的大部分是秧田。秧田既然已完成了做秧田的使命,它上面一样也要插满秧苗,与其他农田一样做好奉献收成的准备,由于秧田往往受到了农民的优待,远比其他田肥沃,故秧田里所栽的秧苗比其他田更易返青,长得也快,虽栽得最迟,但一般不会耽误扬花授粉结实,产量似乎比其他田还会高一些。
栽秧是个重活,至少我个人以为如此。记得小时候插秧,最大的愿望居然就是赶紧插上头,然后好好地在田埂上躺上几分钟,让腰在田埂上挺一挺。那时六兜为一“仪
”,“仪”只是取其音,究竟怎样写我却至今不明白。六兜秧的距离大致是一个成年人所能控制且效率最高的空间,但小孩插六兜则力所难及,他们一般只能插“半仪”,即三兜,速度便大致与成年人差不多。我学习插秧,便是从插三兜开始的,但小孩子插秧,极容易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插得太深,甚至将苗杆苗叶全都插到泥里去,吾乡称此为“插烟兜”,这会影响秧苗的正常生长,甚至会在泥中烂掉的;另一种则叫“插白水”,秧苗插得过浅,水一漫风一吹,就会跟水跑,无法扎下根,插过跟没插差不多。这两种插法都是不允许的,小孩子开始学插秧,生怕秧苗没插稳,故“插烟兜”的多,而技术过于熟练者,因速度太快难免事快三分假,故“插白水”的可能较大。我学插秧时,因插得不标准,曾被队长用扒子扒掉过几次,但经过队长几扒,我后来的秧苗便插得中规中矩,在同龄人中算得一把快手、好手。
&&插秧首先要扯,扯秧可男女老少一起上,但小孩很可能因力气不够而扯断,他们怕责备,很可能会将扯断的秧夹杂在秧把中,从而影响插秧的进度,故小孩一般不会让他们去扯。扯秧的主力是成年男女,他们是强劳力,等扯到一定数量,则女劳力专门负责去插,而男劳力则负责将秧苗挑到要插的田埂上,按照一定距离,一次扔一个或几个,均匀地摔到田中,让插的人插起来就手。吾乡男人大都有这本事,所打的秧能让人插起来一个接一个正好顺手便可以拿到,而用不着起身到处去“够”。一个男人要是打秧的水平太差,极有可能是要挨说的,还很可能遭人看不起。当然如果插秧的人多,大家一起扔,个别人以疯作邪,故意扔到插秧人的手上或身上,弄得她们一身泥浆,也是有的。
&&插秧有一段时间很机械,田里的水基本放干,然后用一个“秧架子”来拖,如此一来,每一兜秧该插在哪里都明明白白,这样插比较整齐好看,但也有弊端,插秧时田里大都是施过肥的,将水放干,肥料便跟水跑掉,另外因为拘谨,插秧的速度普遍偏慢,这样按图索骥地插,只风行很短一段时间便改革了。改革后田里的水不再放干,当然水也不能太大,人们在田的两头扯上麻线或尼龙线,一般是两“仪”(十二兜)为一厢,两根麻线之间一般是两个人齐头并进,由于要讲速度,插的时候是来来回回,很少有插到头后回到另一头再插的,这样插出的秧苗,开始看起来彼此肯定有些差异,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向所插的秧,会有些区别,但只要等到秧苗真正开始返青,它们之间便全部是一模一样的了。
&&一般来说,女性插秧占优势,特别厉害的一天可以插到两亩多,男劳力则很少有这等功夫,在插秧的时候,假如是男男女女一起插,落到后面往往多是男人。插在前面的,往往会笑话那些落后分子,而且还会将落在后面的人的好秧拿去插,给他们换上不好的秧苗,这样一来,落后分子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好在人本善良,遇到亲戚或平时关系较好,已经插上头的,大多会返身来接。一“仪”秧,两头够,用不了多少工夫,落后分子便会翻身得解放了。
&&插秧后不到二十天,便要开始扯第一遍草了。田中草的品种甚多,如捞饼草、黑草子、铁马屎鞭、水花生、蒲笋子,是每一遍都会遇见的常客,它们再生的能力确实惊人。等到第二遍、第三遍,则可能还会遭遇野荸荠、稗子等,野荸荠与稻苗的差距较大,且很可能还可以弄到点零嘴,至少小孩子不讨厌它们,而稗子非要等到扬花抽穗,才能完全与稻子区别开来,能够发现时农人肯定早就会将它拔除,而漏网之鱼则往往要让农人在扯三遍草之外,另外再专门来一次剔稗子不可。
&&种水稻除了插秧、除草,另外还要施肥、打药,早稻相对管理成本会低一些,种植了紫云英,底肥相对较足,只要在几次除草的同时,撒一些碳铵尿素即可,栽秧时根据田的具体情况,也可能要同时下一点碳铵尿素的,那时候碳铵尿素虽然价格远比现在低,但倘若考虑农产品与化肥的性价比,其实也算不低的,因此在化肥使用量上,那时远不如现在多;化肥之外,还有多种土杂肥被运到田中,那时的田泥脚较软,泥色较黑,泥中还有股淡淡的腥臭味,而今天因化肥用得过滥,早基本不用土杂肥,故泥脚很硬,泥色很浅,即使将土坷垃拿到鼻子下闻。也感觉不出曾经的腥臭了。
&&打药也是必须的,尤其是晚稻,好些年中都流行一个口号“虫口夺粮”,这“夺”确是当时情景的真实写照。男劳力基本人手一部喷雾器,妇女老人小孩也要参与到撒“六六粉”的行列中,有时候还要大打人海战,一人拿一个瓶子或袋子,一根一根稻苗上去寻捉。我参与捉得最多的是“钻心虫”,这玩意厉害得很,既能钻进即将成熟的稻穗,也能在外面便将稻穗咬断,真是庄稼人的大敌。另外便是稻飞虱,这玩意儿小得很,似乎比最小的蚊子还要小不少,但多,多得简直需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它们集合在一起吸稻杆的汁液,吸过之后稻苗便如火烧一般,并导致倒伏。在吾乡稻飞虱是最厉害的一种害虫,对于它是绝不能掉以轻心的,它们一旦泛滥,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水稻很可能就要绝收,一直等到后来有了点灯诱蛾,虫害才稍许有些缓解。
& 我所经历的水稻品种,最初是“农垦五八”,米很好吃,产量却低,毛泽东在好些年里还是清醒的,所提出的粮食跨“纲要”,两季产量总和也不过八百斤,但好多年里就是一直跨不过,这既让干部没面子,也让群众捆肚子。后来才引进新品种,但直到杂交水稻横空出世,国人才真正有了吃饱饭的保障。现在种一季稻,亩产便可达到一千四五百斤,在那时则肯定是天方夜谭,如此高的单产,一般农人当时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即使田里丰收,要将稻谷收到仓里,亦不简单。那时可没什么农业机械,扳谷开初用扳桶,笨笨地在桶沿上一下一下地扳,一张扳桶五到六个人。扳谷是一件极费力、极费功的事情,我参与过扳谷,但不算主力,最多只是尝试。后来才有了打谷机,虽效率大增,但劳动强度依旧很大,割谷很可能割破手,“跑把”很可能扎穿脚,踩打谷机则可能会将你的腿踩得不觉得还是你自己的腿,而挑“颖谷”更会将你的肩膀压得脱掉几层皮。
&&如今,育秧插秧都没原来那么费劲了,育秧基本实现了工厂化,出钱即可购买到所需的秧苗;插秧呢,早稻基本靠抛,田里抛得横七竖八,稀密不匀,看上去完全只有叹气的份,但就这么一抛,产量却反比当年我们一兜一兜插的还高;晚稻有的还在继续曾经的传统,有的则用上了插秧机,插秧机的效率那可神奇,即使原先最牛皮哄哄的插秧能手,在它面前也简直不堪一提。
&&谷到了晒场,还得翻晒、扬尘、去秕,要吃到嘴里还需加工,有时为了吃得精,还需要加工数次。的确,对于一个不是出生于农村,对于一个从来不了解农活的人来说,一粒米仅仅只是一粒米,浪费掉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但于我每一粒米都预示着它从播种到收获的全过程,每一粒米上都有我带着汗水泪水甚至鲜血的记忆。
&当时蚂蝗多,插秧时腿上手上吸附上三五条是极其正常的,它们肚子里满满的都是家乡父老乡亲与我的血,&另还有一种被我们称之为“钻”的,比蛆略长,惨白色,倘若不幸让这玩意儿咬上一口,那真钻心般契痛,而蚂蝗咬人则很可能不知不觉,也不知是水泡久了吾乡人脚杆麻木,还是乡人皮肤已具备了扛咬的功能。
&&血还可能来自割伤,我就曾被镰刀割伤过手指,幸好不深,而吾乡竟然还有过被割掉手指的极端例子;血还可能来自瓷片玻璃对脚手的损伤,吾乡农家积土杂肥时,对玻璃瓷片是极其忌讳的,但也还是防不胜防;当然有时损伤也可能来自螺丝蚌壳,吾乡之稻田不久之前一直都是泽国,这里本来应是鱼虾蟹贝的乐园。
&&除了汗水与血水,掉在田中的还有泪水。老婆离开田园很早,但她说起当年经历一直还是耿耿于怀。她那时不过十一二岁,岳父岳母多病,她是老大要尽力挣工分。有一次她起个黑早去秧田里扯了十几个秧,终于抢到一块白水田,准备天亮后带妹妹去栽,但等她扯好上百个秧挑到所抢到的田边时,却发现别人早就在那里“下仪
”了,还硬说自己所栽的是老公所扯的秧。老婆很是气愤,但争不过人家,反挨了骂,据说骂得极其难听,她只能忍气吞声暗暗掉泪。幸好那妇女的老公还算明理,最后将这块田退还给了她们姐妹栽,她们才终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小时候我也曾有过抢田栽的经历,但我比老婆幸运,我上面可有三个牛高马大的哥哥,别人绝不敢对我耍无赖,但抢田栽确乎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我长期走到田埂上扔秧时,天上依旧漫天星斗。
&&我出生在大跃进刚过的62年,没像我的父母哥哥姐姐那样曾经饿得死去活来,但我却从不敢轻看任何一粒粮食,尤其不敢轻视任何一株稻子。哪怕碗底只剩下最后一粒,我也要将它郑重其事地送到嘴里,我深知即使到了今天,每一粒稻子来得也不会太容易。(4286字)
留兰香与薄荷 吕本怀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不知何故,留兰香与薄荷突然就兴盛于吾乡北境(南部易家咀倒口附近也可种植,但其产量品质均不如北境),河口全部、北垸湖大部、团城寺一半的面积可以种植,另外就是柑橘场,柑橘场原先是北垸湖的一部分,后来划出。我当时就读的初中在那里有一个将近两百亩的农场,土质甚差,基本就是大堤倒口后所形成的沙洲,其他作物难以生长,故开辟为柑橘场,我们学校也曾种植过柑橘,但基本等不到收获便被孩子们摘光,好在后来有了留兰香与薄荷,孩子们再馋亦无可奈何,学校总算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收成。
&&说来也怪,留兰香与薄荷的种植似乎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划了一个圈,离开这个圈,尽管它们的长势也很茂盛,但就是不出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每一亩薄荷可出油十五斤到二十斤,每斤十五元,收益可抵将近四亩稻谷,留兰香则出油率更高但价格略低,整体上留兰香的效益比薄荷略高,看着北境的人发财,吾乡其余地方纷纷引种,但无一成功。当时还有一个玄乎的说法,据说全国除了上海崇明岛,另外就只有吾乡适合薄荷与留兰香的生长,上海日化还曾有意在吾乡投资办厂,但不知何故上海日化终究没有来,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吾乡的薄荷与留兰香像被某一阵龙卷风卷走,一直到今天,吾乡土地上再也难见薄荷与留兰香的身影,这种勃焉息焉,里面实在有太多的神秘与玄乎在。
&&查资料才知道这两样原产于南欧以及俄罗斯,我国河北、江苏、广东等七八个省区都有引种,但里面却偏没提到湖南,许是年代久远,许是当年湖南仅吾乡引种,不值一提或早已经忘却,但吾乡种植过薄荷与留兰香却应是千真万确的史实。在清乾隆《华容县志》上便有以下记载:“薄荷。考《本草》,薄荷出华容张师圻。”这足以证明华容出产薄荷历史悠久。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吾乡足有七八千亩亩薄荷、留兰香郁郁葱葱、芳香袭人,方圆数里,则锅炉林立、炉火通红。为了收割留兰香与薄荷,人们往往挥汗如雨。它们有一个特殊的秉性,温度越高,所割下的薄荷留兰香出油率越高,故我等当年虽不过十一二岁,但为增加学校的收入,多少次在阳光的炙烤下将一片片薄荷与留兰香割倒,再摊开晒成一溜,然后挑到学校所建的锅炉房附近,等待锅炉腾空。在留兰香与薄荷收获的季节,用“夜以继日、日以继夜”来描写劳作的艰辛与忙碌是一点不夸张的,锅炉的火有时甚至个把月都不会熄灭,人们两班或三班倒,这要视壮劳力的多寡而定。烧锅炉是一种技术活,开始几年每座锅炉边都有上海来的师傅指导,但后来吾乡很多人日久成精,自然再无需上海师傅亲自坐镇。
&&那时烧锅炉要用煤,偏偏吾乡又隔煤产地颇远,好在上海方面专门给调剂到指标,更好在那时吾乡之藕池河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可以通航,故煤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初高中时我们每年都会有两三次挑煤的经历,学校地处垸中心,挑煤来回七八里,远路无轻担,让我们这些十余岁的孩子不知滴下过多少汗珠与泪珠,有时甚至还将肩头磨出来血泡。
&&在一般人眼中,留兰香与薄荷难以区分,但与它们打交道久了,还是能看得出它们的差别。薄荷叶比较平整光滑,而留兰香叶则粗糙且有明显皱褶;薄荷的花一般是腋生,而留兰香的花多生在顶端;薄荷的香味比较刺鼻且清凉,那是薄荷中含有薄荷脑的缘故,而留兰香的香味则相对清淡甜柔,除非凑得较近才可以觉得。
&&薄荷的主要成分是薄荷醇(薄荷脑),而留兰香主要成分则是香芹酮和苧烯,它们在工厂中可联合或分别开发出不少产品,可以做得很多药品与化工的原料。就它们的药理来说,可以用来治疗伤风感冒、麻疹不透、肝郁气滞、胸闷胁痛,另外还可用来治疗女性痛经;至于化工方面,凡属高档一些的牙膏、香皂、香水等都离不开它们,另外我国多少年来风行于世的风油精,里面主要就是含有薄荷的成分。
&&种植留兰香薄荷多在每年二三月间,将沙性土壤分成厢垄,各宽一米左右,每垄两边与中间各埋一行,且不能间断,所埋的是留兰香与薄荷的根。将上一年留兰香、薄荷的老根扯出,把粗壮、白色的根状茎剪成长8厘米左右的根段,埋入土中,经20天左右便能长出新株。留兰香、薄荷每年都可收获两季,第一季管理会比较麻烦,第二季却很简单;暑假前后它们被割掉后,因秋风秋雨的缘故会再生一次,无需再次播种,适时撒一次碳铵便可大功告成,不过秋季的产量要比夏季低出许多。
&&等到七七年高考恢复,开门办学要给教学质量让路,读高二的我便很少再到学校的农场劳动了;后来学校的农场也不知怎么便被柑橘场收回,再后来,柑橘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当时学校里看守锅炉的主要是老师,另外适当搭配年纪稍大劳力稍强的高年级学生,我当时是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与他们关系都还不错,于是得到允许用锅炉里流出来的水洗流水澡,那真是十分清爽、清凉,洗过后好久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芳香。又承蒙他们厚爱,将熬出来的香精送了十克左右给我,用一个很小的注射过青霉素的玻璃瓶装着,每到头昏眼花时拿出来嗅一嗅,清神醒脑效果十分不错。那年我能在三个班近两百人中成为高考唯一的幸运者,或许与薄荷香精不无关联,当时我将这瓶薄荷香精带入到考场,可能是年纪太小不懂事,也可能受了薄荷香精的刺激过于兴奋,每场考试我都提前交卷,有的科目甚至可能还没用去一半时间,这在今日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当时,因基础普遍较差,学生拿到试卷大都摸头不知脑,故提前交卷的现象十分普遍,我亦不过只是犯了从众的毛病而已。
&&再后来,老家之留兰香与薄荷逐渐式微,然本地一群文学发烧友却办起来一个油印刊物,因想突出一下地方特色,名字便取叫《留兰香》,记得是每月一期。程林兄的钢板刻得有板有眼,松林兄的插图画得有模有样,鲁橹、天韵、刘创、马蹄疾等诗歌了得,导致这本油印刊物一时声名鹊起。承蒙他们不弃,我也曾在上面发表过几首小诗,还曾将《留兰香》的每一期都收藏在脚箱里,时不时就拿出来用塑料普通话读上一读。我记得当时的封面多是一种天蓝色的硬纸,拿在手里很是质感,但很可惜由于老家经常被水逼迫,刊物连同我的藏书、笔记,在数次转移途中早不知流落到了哪里。
&&薄荷留兰香早已成为历史,三十余年过去,谁还会记得它们在吾乡短暂的风行呢?倒是那一本办过不到十期的油印刊物《留兰香》,如今还屡屡被吾邑的县志或本土文人墨客的文字时不时提起。(2490字)
&&生产队时期,蚕豆是旱地主要之春收作物,那时节似乎粮食总不够吃,蚕豆成熟正值青黄不接之际,断断续续可以吃上将近两个月,于处于饥饿边缘的百姓蚕豆无疑是真正的救命恩人。因此,每年棉花即将摘完,队长便会率领大家来到棉花地里点蚕豆。点种很简单,用一把铁锨插一个口子,再往两边稍微挤一挤,然后将三五粒蚕豆放进去,为了防止老鼠或野兔偷吃,事先还会将蚕豆种子用农药浸泡或搅拌。
&&蚕豆点好,再适当放一点稻草灰到口子里,一般便不用再管。下过几场雨,蚕豆种子自会开始爆芽,其时棉杆早已被扯掉作为农家的烧柴,只需将田间的其他杂草除掉,一兜一兜的蚕豆便长得整整齐齐,即使冰天雪地也无需过分担心。蚕豆贱,冰雪融化后,冒出来的豆苗更青翠,太过分的冰冻却受不住,因冰冻而导致蚕豆绝收的年份也曾有过。
&&元宵过后,蚕豆开始猛长,仿佛进入到初二初三的男生女生,突然之间便窜高了不少,再缓个把月,自下而上便会满满地开花。一丛蚕豆上多则四五十朵,少也有二三十朵,一朵朵淡蓝里点缀着墨黑,像极了蝴蝶展翅拍打着吻在豆杆上。再缓上十天半月,蝴蝶的翅膀慢慢耷拉,每一对曾经舞动过的翅膀下长出来一个细长的青色豆荚,籽粒间间隔很大,这是给蚕豆成熟所预留的空间。随着温度越来越高,雨水越来越充沛,土地里的养分似乎全被输送进豆粒里,隔了一个晚上去看,豆荚好像又饱满了不少,越来越成为一个硬实的整体。&
&&孩子们大都等待着这一天,太小太嫩的蚕豆是不太会有人摘来吃的,那是糟蹋。生吃蚕豆要把握火候,太嫩,不饱肚子,太老,则涩口,蚕豆将熟未熟的时节,简直是乡村孩子的节日。虽然每个队都安排了专人“看青&”,但孩子们经过漫无边际的蚕豆地,随手摘几个还是不太在意的,但摘太多放进书包里,则不允许。有时碰到“看青”人心情不好,那是要将书包送到学校里找老师告状的,甚至还有将书包扣押勒令家长来取的;无论其中哪一种情况,都指定要挨一顿骂甚至打,于是,经常能看到有孩子垂头丧气地跟在“看青”人的屁股后头,哼哼唧唧地要书包。
&&那时候家里穷,很多人家都没有能力给孩子预备中饭,更没有今天的搭餐一说,中午时分大都只能在校外惹点吃的,秋冬是红薯、花生、甘蔗、柑橘,夏季是菜瓜、茭白、莲藕、菱角,春末则只有蚕豆。为了不让“看青”人发现,一般都会仰卧在垄,边剥边送到嘴里,每根豆杆上也不可摘得太多,需捡密处摘,等十几个、二十个豆荚飞到肚子里,也就差不多了,再吃会感到胃里不舒服,哇清水。放学后也会有孩子偷偷地潜入到蚕豆中,剥一把蚕豆米放进书包里准备带回家煮了做菜吃,但这样做风险较大。倘若回家拿个篮子,在田边地头剜猪菜,顺便扯上几大把“胡聋子”,再将所剥的蚕豆粒藏进“胡聋子”中,大多能蒙哄过关。“看青”人自家也有老婆孩子,家里并不富裕,经常自己也会带一把蚕豆粒回家,但假如遇到“看青”人属老单身或死脑筋,也可能会被翻出来充公,甚至闹到队长支书那里去的都有。
&&顺便带一把蚕豆回家,家长一般不会责怪,自大跃进开始,农人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共识,从队里拿一点什么回家不算偷、不丢脸。母亲说那时节要是完全不偷点拿点,谁也难以活到今天,骨头都不知烂到哪里去了呢。但却只能拿一点点,倘若拿得太多,则不但得不到夸奖,很可能还会受到责罚,这或许算得中国农民在艰难岁月里生存智慧与道德底线的折中吧。
&&等到蚕豆彻底成熟,男劳力便将蚕豆连根拔起,堆成一排排,再拢堆,然后将其挑到队里的场院,一排排地铺好;晒上两三天,妇女们再用连枷打,一下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蚕豆粒便逐渐脱离豆杆、豆荚;打过一轮大部队会去歇晌,&留下几个人将蚕豆杆翻转来,再晒,再打;三四个回合后,豆杆便被搬到一边,作为烧柴分配给各家各户,而豆粒则会被集中在一起反复翻晒,再用风车或扬锹将其间的叶渣清除干净,除了极少部分留下做来年的种子,其余都分配给各家各户,作为度荒的救命稻草。
&&蚕豆与米同煮,叫豌豆饭,分蚕豆时往往家里的米已不多,故饭中总显得蚕豆多而饭粒少;开始两三餐还凑合,吃着吃着便腻,豌豆饭吃多了会结肠,大便变得干涩坚硬,肚胀却难以排出,故吾乡当年便秘者甚多。我父亲本来有痔,遇到吃豌豆饭的日子大便更见艰难,有时解一次大馊需要大半个小时,还会伴以许多血。母亲既要心疼丈夫,又要照顾孩子,故基本就只吃豌豆,一点点米饭不是被挑在父亲的碗中,就是夹到我的碗里。
&&等到肚子真能吃饱,已到了七三、七四年,在此之前,我吃了十余年的豌豆饭。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菜就更不用多说。母亲最擅长做辣椒汤,两三根尖辣椒一切,再用布头往油瓶里沾一沾,在已烧开的水里点一下,然后将辣椒丝放进去,再放几根葱或大蒜,有时候也会放进去一大把胡葱,再端出一碗酱萝卜、几个芥菜疙瘩,很多餐家里就是这样对付着的,当然,等到菜园里青菜瓜果成熟,餐桌上也会变得丰富多彩。
&&蚕豆还可以炒了吃。到了快过年,母亲先会将历年用来炒年货的砂子从坛子里倒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然后再放进锅里与蚕豆一起炒。有时,炒完蚕豆,还会接着炒薯片、炒糍粑,炒花生则已很奢侈,一般农家当时哪里买得起花生,我家好像到了八十年代才真正炒过花生的。炒蚕豆的时候大都我烧火,火不能太大或太小,炒着炒着,便不时会有蚕豆炸裂,砰砰直响,有的还会蹦起老高。母亲总是先让我尝尝,看炒熟没有,同时不停地翻动,以防止炒糊粘锅。母亲牙齿一直不好,炒得再多她也一粒不吃,怕惹得旧痛复发。
炒熟了的蚕豆被放进瓷坛,一般要到除夕晚上才会拿一些出来,放进盘子里大家拈了吃;它主要的功用在于正月初一打发拜跑年的大人孩子,即使再穷的人家也需准备好炒豌豆,否则拜跑年的人都会看不起。
&&真正觉得蚕豆好吃已到了八十年代初,我那时刚参加工作,手里有了几文小钱,加上喜欢喝一杯,兰花豆便成为最经常的下酒菜。六毛八一斤的兰花豆,可以下三、四餐酒,和同事、和父亲、和兄弟,经常都是兰花豆就酒。父亲很喜欢兰花豆,至死不变,他走的那年,暑假住在我家两个月,兰花豆也吃了两个月,其他菜天天都还有些变化,而那一碟兰花豆却始终如一。兰花豆其实就是油炸过的蚕豆,不过所选的蚕豆粒大,油炸得很泡松,嚼起来特脆口。奇怪的是父亲走后,我忽然便对兰花豆反胃,从此便再没买回来嚼过。
&&可能是牙不怎么好的缘故,打小我对炒蚕豆便不怎么喜欢,哪怕肚子再饿,也很少主动去嚼。有时候人家给几粒,也大都放进口袋里。那时候炒蚕豆已是难得的零食,回到家里不是给父亲,便是喂了老鼠,衣口袋还曾好些次被老鼠啃出洞来。我也并不喜欢吃蚕豆饭,之所以在十几年里一直坚持吃,完全是因要活命的缘故。
但我却很喜欢胡葱煮蚕豆,尽管因此差点耳聋却至今不悔。如今我时不时还买点新鲜蚕豆回来煮了吃,但胡葱却很难再遇到;我更喜欢仰卧在蚕豆地里剥豆吃,望着天,望着鸟,眯上眼,将一粒粒正在饱满中的豆放进嘴里,慢慢地任其融化在舌尖。
&&蚕豆在老家的种植愈来愈少,很少再看到大片大片的,它们只零星地在田边地头,大宗的地早已栽满油菜与芥菜;正因稀少,豌豆米的价格便不菲,即使旺季一斤也要六七块。去年除夕,南门菜场里的豌豆米更是买到十八块一斤,比肉都还要贵几块,据说它远自海南来,也可能只是近边某个大棚里所种的反季节吧。(2886字)
&&红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听母亲说,如果没有那几个红薯、一个秋南瓜,外加多半斤炒黄豆,或食堂再晚解散一个礼拜,父亲注定会在大跃进东风里烟消云散。黄豆是母亲在队里仓库做事时顺便带出了的,带出来的部位虽不好启齿,但几乎目前每一个年龄在八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大致都有过这样顺手牵羊的经历,莫言在诺文学奖的颁奖晚会上,也曾讲述过类似的关于他母亲的故事。他讲的时候我不停地掉泪,虽然我的母亲不曾有过莫言母亲那样的屈辱,但她当时一定也是提心吊胆,脑子里不知经历了几多纠结。
&&挖回来红薯的则是二哥,我大哥虽是大哥,但由于读了农中的缘故,脸皮自然薄一些,胆子也小。在饥饿的岁月里家里更多只能倚靠二哥,他读完初小便告别学堂参加集体劳动,看到大人想方设法将吃的东西拿回家,他也就跟着学。队里挑黄豆,他怎么都能弄回来几捧,挖红薯的时候,他便将挖到的红薯丢在我姐姐的脚边,喊她赶快拿进打猪草的筐里,无奈姐姐是个极其老实的女孩,年纪又只七八岁,一直不敢拿,直到几十年后二哥常拿这事取笑她。
&&二哥是我家能熬过大饥荒的功臣,毕竟家里只饿死了当时才一岁多的小姐。我父亲老实巴结,饭量却大,早已饿得直不起腰,大姐和三哥还小,大哥又抹不开面子,于是十三四岁的二哥便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红薯是父亲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生命之源,正因父亲被那一点点红薯南瓜与黄豆救活,才有了不久之后我的生命之孕育,因此它们于我此生的巨大意义,不言而喻。
&&在老家,红薯与蚕豆一样都属于救命之物。蚕豆是春收,冬季所储存的粮食基本告罄,很多人家都指靠着蚕豆来度春荒,从勉强可吃到完全收获其间持续一个来月,蚕豆不知拯救过多少性命;红薯亦如此,收获期正好介于早晚稻之间,很多人家照样会等不到晚稻登场,红薯便成为过渡时期最好的接济。掺些大米煮成蚕豆饭或红薯饭,优点是肠胃容易填满,缺点却是容易消化,原来那开始的饱只是一种假象,蚕豆或红薯都是经不得饿的食物。
&&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家每年都还得吃上一段不短的蚕豆饭或红薯饭,盛饭的时候,我总希望碗里白米能稍微多一些。那时候读书的孩子普遍只吃两餐,中午一般就在学校里硬扛,母亲常常拿出一个或两个蒸好的红薯,帮我包好做我的午餐,当时能有这样的午餐已算幸运,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孩子则往往难以享受到这份幸福。
&&七十年代中期我们队响应上级号召扩大双季稻面积,许多旱地因此改成了水田,于是便不再种红薯,队里的孩子便集体外出捡。所谓捡,并不是红薯露出地面只要你伸手就行,世界上哪会有这等好事呢?我们要到别的大队劳力已挖过的红薯地里去再挖,看是不是还有所遗漏。好在那时是集体,劳力挖得并不十分用心,另外红薯生长的深浅不一,较深的地方确还可能有些“漏网之薯”。
&&我在师专读书时才有过种红薯的经历,生产队里种红薯时一般不要小孩参加,因小孩贪吃,会吃掉红薯种;但大学里却不同,一是当时饭完全可吃饱,二是大学生讲面子,除了个别极其调皮的偷吃几口就扔掉,一般不会有人对薯种下嘴。
& 等到上世纪九十年代,红薯主要做菜吃,偶尔也与米一起蒸熟,但多半已不再是充饥而是解馋。街上开始有人卖烤红薯,原先一元钱可买几个,目前却要几元钱才能买得稍大的一个了。那时一月之内我总会安排两三次让烤红薯作为自己的早餐,隔上三五天便要买点红薯做菜蔬。我不怎么会做菜,切片总是大而厚,放点清油在锅里稍微炒几下再加水煮,煮得半生不熟时再放几片大蒜叶,也能成为我的美餐。
&&红薯原只在一个特定的时段里有得吃,而现在却似乎也成了反季节蔬菜,一年四季都有得买,价格目前犹在我能承受之列。前几年因台湾林博士夸大宣传,弄得全国人民一时间都将红薯当做大救星,红薯价格高得离谱还在其次,甚至动不动就闹脱销,让我既买不到又舍不得,便直叹世风不古,连平凡红薯亦变得如此狂妄。
&&现在好了,将红薯吹上天的林博士早回了台湾,喜欢跟风的人现在不知又改吃什么去了,但我依然还是吃着我已吃了五十余年的红薯。它虽远没有林博士所鼓吹的那般离神奇,但我这些年来一直还算强壮,年过天命还极少吃药打针也属事实,当然也不敢说这全是红薯的功劳,但被我吃了几十年的红薯也应算是我生命里的福星。
&&红薯是我的生命之源,假如没有当初那几个红薯,基本也就不可能再有后来之我;红薯更是我的口腹之好,倘若有十天半月不吃红薯,心中便会生出几分挂念,看来我与红薯的缘分,还将延续。(1764字)
辣椒吕本怀
& & 辣椒于湖南人似乎具有特别的意义在,上个世纪中叶,“不吃辣椒不革命”似乎仿佛还成为一条最高指示,能不能吃辣椒甚至成为了革命与不革命的分水岭。另坊间一直有传言:“四川人怕不辣,湖南人辣不怕,湖北人怕不辣。”这三个省份均处于长江中上游,嗜辣不知与所处地区气候是否有关,后来我则听说贵州人、云南人其实更嗜辣。
辣椒在中国蔬菜谱系中属典型的后起之秀,普遍认为明末它才传入中国,其原产地为墨西哥。由此看来辣椒步入国人餐桌亦不过三百余年,难怪直至今日还有一些地方坚决拒绝,如江浙、上海、广东,那里的人吃辣椒便仿佛上刑,其皱眉蹙目、满头大汗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忍。
但华容人大抵嗜辣,有的甚至一餐都离不得,本人即如此。记得本世纪初出差前往上海,时间不过一周,其间还特意找了两次湘菜馆开胃,但回家时却已被甜食弄得手足皆软,结局近乎大病一场。
华容辣椒曾有一段时间名满天下,原因有二。一是大跃进时期大办食堂,开始一段还行,后来便不怎么样了,绝大多数人都在饿肚子,毛的表侄贺凤生便上京告御状,还顺便给毛带去了一袋子辣椒。正是这次告状才让主席真正了解到了当时基层的现实,中央很快便作出了解散食堂的决定,这个英明决定不知拯救了多少民众的性命,因此这袋子华容辣椒,对于中国当代史应该具有特别关键的意义。另外,华容人在上世纪还培育出了“潘家大辣椒”这一优良品种,果实最大可超半斤,一般的也有二三两;肉厚,且味道辣中显甜、甜中又略辣;并晚熟,具有反季节蔬菜的优势。
潘家大辣椒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培植,九十年代达到鼎盛,荣获了国家农业地理标志产品,治河渡(原潘家乡)、三峰寺、胜峰、鲇鱼须、宋家嘴等六个乡镇曾广为种植,然不知何故,进入新世纪以来这个响当当的品牌却逐渐式微。
辣椒品种甚多,就果实形状而言主要可以划分为二。一是尖辣椒,果实形状尖而长,若人的手指,其中有一种叫牛角辣椒的,果真状如牛角,尖辣椒相对而言辣度更强,一般不直接做菜蔬,多用来做辣酱与调料;二是大辣椒,果实有圆有扁,有大有小,其中有一种五月辣椒,成熟较一般品种早,但个头小,辣度介于尖辣椒与大辣椒之间,因为物以稀为贵,在还没反季节蔬菜概念的当年,上市之初价格较高,颇受种植者欢迎。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辣椒一直都是湘北地区重要的经济作物,是农民自留地里最重要的出产,支撑着农家一年四季的主要开销以及儿婚女嫁,我的父母哥嫂、隔壁左右当年都曾经种植过。大辣椒个头大,摘起来相对容易,而摘尖辣椒却是一件颇不易的劳作,有时一根树上一下子便红了几十上百个,需要一个一个仔细采摘,动作稍大便容易将枝叶弄断或将花碰掉,影响以后的收成,一小厢便需摘一老气,一会儿弓腰一会儿够颈,往往不要半晌便会腰酸背痛。
比较公认的中国最早关于辣椒的记载是明代高濂撰《遵生八笺》(1591年),其中曰:“番椒丛生,白花,果俨似秃笔头,味辣色红,甚可观。”另据清代末年《清稗类钞》记载:“滇、黔、湘、蜀人嗜辛辣品。”“(湘鄂人)喜辛辣品。”“无椒芥不下箸也,汤则多有之。”这足以说明清代末年湖南、湖北人食辣已经成性,甚至连汤里都非得放辣椒不可了。
我小时候吃得最多的蔬菜可能便是辣椒。辣椒酱是每天都少不了的,辣椒泡萝卜更是每餐都能见到,大辣椒收获旺季每天不是炒辣椒便是蒸辣椒,还可将辣椒茄子放在饭锅里一起蒸熟,然后加点油盐,经常吃得大汗淋漓。另外,在蔬菜淡季,母亲常用三五个尖辣椒打一碗辣椒汤,放点葱花,一家人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需要说明的是,辣椒、茄子、西红柿是近亲,都属于茄科,都是吃果实,并且其果实内都有种子,茄子、西红柿的种子均可食,而辣椒的虽说亦可食,但因过辣的缘故,一般都会丢弃。(1489字)
洋姜&吕本怀
&&于老百姓而言,最近两个月的最大新闻不是康师傅落马,而是生姜价格飙升,五十天不到,生姜居然乘上了筋斗云,从七元涨到了十四元,这叫整天都离不开生姜的家庭主妇叫苦不迭,比如我家里那位便在饭桌上嘀咕过好几次,但埋怨归埋怨,生姜再贵也还是得买,只不过每次买的份量减少了一些。
&&生姜究竟为什么突然这般名贵,据说是今年生姜收成不好,而收成不好又与今年的气候有些关联。生姜究竟适宜于什么样的气候,我不懂,因为自小生姜便是舶来品,吾乡从来不产。但很奇怪的是,洋姜却在洞庭湖区很适宜,我小时候便种过几年,长势与产量都还可观。我一直以来都有些纳闷,这洋姜分明来自外国,然在吾乡水土相宜,而生姜显然是国产,吾乡却千百年来从无引种。要是吾乡能自产生姜,那便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起码吃点生姜不至于比吃肉还需精打细算,或许还能让吾乡之农人在此次涨价中赚上一把。
&&从前不知道洋姜还有个别名叫菊芋,等到知道这称呼便拍案叫绝。洋姜的花确实如菊,花瓣金黄,舌状,花蕊与菊尤其相似,一片翠绿中看上去特别显眼;而果实与芋头的形状、分布都差不多,不仅附着于主茎,而且也形成子孙姜,掰起来还特别脆,颜色多为红白两种。
关于洋姜的果实,我还听说过一个故事,其真实性有多人可以证明:一位局长在毛家巷任教时,曾在一只箩筐里种过一兜洋姜,收获洗净后居然重达二十八斤七两,主茎附子,子又有孙,孙又有曾孙,曾孙可能还有玄孙,子孙相连,不知那一兜洋姜该有多厚、多大。
&这洋姜名副其实,它本出生于遥远的南美,十七世纪才传入欧洲,后由欧洲再传入中国,吾乡也已有多久的种植历史。我没有找到权威资料,反正我生下来之前应该就有栽种。我十岁的那年,曾在屋后的堤埂上开垦出三四张方桌那么大一块荒地,从毛货家讨来洋姜苗,一鼓作气栽下去,当我终于直起腰来检阅自己的成绩时,却被母亲说栽得太密,给我扯除了一多半。
洋姜苗成活后,颇抢地盘,且有一根变成数根的本领,很可能是栽在土里的洋姜块茎上又发出了新苗。茎中有空,却硬,很用力方能折断,高一般可达一米五左右,有的甚至比成人还高。它的叶表有柔毛,叶边缘有锯齿,端急尖或渐尖,基部宽楔形,叶柄上都有狭翅。
&&要不是自己亲手种植过,很难相信那寸把高的洋姜苗后来会成为那般伟岸的汉子,并不声不响地孕育出那么多或大或小、或圆或扁的芋一般的果实。作为一种作物,洋姜应最不费神,它本身自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似乎没什么病虫敢去招惹,也就根本无需打药;今年种了明年再生,只要你不拿着放大镜将洋姜全部挖干捡尽,开春自会长出许多新苗来;并且只要一次性底肥下足,便无需再淋粪。
我第一次种时自然格外精心,免不了在水肥上给它开小灶,母亲有时看见便阻止,但我又哪里肯不管不顾?结果那一年茎长到两三米,然洋姜却少得可怜也小得可怜,羞得我都不敢当着他人的面去挖。
&&我自小便对种植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善于在种植的过程中不断改进。我种过南瓜、芋头,种过丝瓜和苦瓜,还栽过高粱与甘蔗,屋前屋后还曾栽过近百棵水杉,沟渠中还种过菱角与茭白。。。。。。或许我的基因与植物本来有着不解之缘,但由于后来的求学,这种缘分才从此中断,终于成了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有时候我躺在床上,想要是高考再推迟个三年四年,我完全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农夫,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老婆孩子应该不成问题,说不准还能成为一个种植大户,在作物与果木上进行诸多改良,甚至会弄出一两个新品种来亦未可知。
&&我十五岁离开土地,在离开家之前,我种了六年洋姜,每年挖洋姜的时候都是我的节日;洋姜苗越来越多,早已将茅草灌木所占据的地盘夺回来一大半,而装洋姜的坛子也已经增加到三四个。将挖出来的洋姜在冬日懒洋洋的阳光下晒上过三四天,便有些焉,本来淡黄色的洋姜,此刻多半变得有些灰头黑脑。或者直接将晒焉的整洋姜与尖辣椒酱一起搅拌;或者将新鲜洋姜切片,然后放在阳光下晒到半干不湿,放盐稍许,洋姜片便如蜜饯一般,咸中带甜,生脆爽口;而整洋姜却因长期与辣酱作伴,自然沾染了一些辣妹子脾气,但据我有限的经验,辣椒酱对洋姜的渗透力远赶不上对萝卜,当咬到姜心,曾经的微甜似乎依旧没有怎么改变。
&&种植洋姜时,有一件工作绝对是不能偷懒的,当洋姜生长到一定高度,便须将其顶心折除,这与棉花要短枝的道理差不多,如此才能避免只长杆不育姜;如出现花蕾一定要将其摘掉,洋姜的花蕾似乎只有一些美化作用,于洋姜的生长、繁殖关系不大。
&&收获后的洋姜除了做咸姜,还可以做甜姜,但新鲜洋姜究竟怎么弄得吃,一直没有尝试过。等听说洋姜还具有种种神奇的药效时,我已离开老家多年,那一块我曾开垦过的荒地,如今早已长满了各种荒草灌木;现在偶尔我也到乡间行走,但却很少碰到那户人家种洋姜,或许洋姜也与吾乡许多曾经寻常的作物与植物一样,渐行渐远。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生姜与洋姜虽都叫姜,但血缘其实相距甚远,生姜属于姜科姜属,而洋姜则属菊科向日葵属;洋姜之所以会被国人称之为姜,很可能是因它的根茎与生姜有着某些类似之处的缘故吧。(201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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