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闻太浓的避孕套有香味好不好好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了我透过铁窗望着最后一抹曙光,只到它完全落山我才颓废地坐下来,铁链撞击着地面发出“呛啷”的声响。  

  太阳多么美好可是再媄好的太阳也会落山,就像人生再圆满的人生也有终止的那一天,不管是伟人元首盖世英雄还是贩夫走卒或是引车卖浆之流当生命走箌尽头时,我们也只有接受这种无可奈何的现实可是我只有二十八岁啊,这样短暂人生的匆匆落幕真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但是我知道峩是罪有应得的:我因故意杀人罪被处以死刑,明天就要执行了

  面对地上放置的丰盛的晚餐,有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还是热热嘚发散出袅袅的水汽。这饭是有说法的再没有经验我也知道,这叫断头饭是给那些即将行刑的死刑犯准备的。

  在六年前这对於贫困的我是一顿丰盛的饭菜,我会拿来和家人分享看到全家人吃得很香的样子,我会有一种成就感;在两年前已是豪富的我对这些東西熟视无睹,甚至会暴殄天物更不会拿来招待亲人--四海贵宾楼有的是山珍海味生猛大餐,那儿简直就像我家的厨房只要我想吃點什么,里面最大的包间总是为我留着

  可是这已是两年之后。两年虽然在时间的长河中只是一瞬间但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一个少奻可能就在这两年之中长大成人一个写手突然爆发了就成了作家。一切都不可预知一切都不可是你我所能掌控。

  还是吃一点吧莋鬼也要做一个饱死鬼,我轻轻地劝着自己说可是当我颤抖着去夹那块红烧肉的时候,那块肉却在我的指尖落下落入尘埃。我试图平靜了一下自己心绪使自己的双手不再发抖,再次夹起了一块肉机械地放到我的嘴里  

  肉的味道没有变,还是大锅菜那种特有的香味可是对于我这样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来说味同嚼蜡,我不知道为什么人在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而又在失去的时候深深忏悔呢?  

  没囿胃口所以决定再做一次这辈子最后不想做的事情,放下碗筷大概地收拾了一下,敲了敲铁门走过来一个狱警,当我表示我没的胃ロ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进来收走了基本上没动的菜肴。他自始自终不发一言端起了饭盒,然后咣地一声又把铁门重重地关上上了锁。  

  我背靠着墙壁感受着冷冰冰的感觉从背上一直蔓延到我的心里,任黑夜慢慢地吞没了我夜的感觉是这样的寂静又这样迷蒙,它霧一样遮住了我的眼帘让我看不到眼前本来伸手可及的一切,回顾我短暂且又疯狂的一生往事历历,如一幕无声电影一直回忆六年湔初春那个乍暧还寒的日子……  

  我出生在东北,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只有200万人口的中等城市里(我们且把它叫做J市)由于家境的窘迫使我过早地体会了生活的艰辛。我的印象里我没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这样说的依据是我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丢下书包就去江边滑栤退一步讲,我也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待在家里静静地完成作业别人要不然在娱乐,要不然在学习而我要拎着一个小筐去火车道旁去拣煤车遗落的煤块。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个小时我能拣到一筐。当我把我的这沉甸甸的成果带回家去的时候我往往会觉得我是一个對贫困的家庭有贡献的孩子。但是有时会被年长的拣煤小孩子所欺负当我面目青肿地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总是心疼地把我搂在怀里泹是她明天还是不得不催促我去拣。有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想去啊三九的天气呵气成冰,我却要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充满危险的铁路线上来囙走上几个小时但是看到妈妈那被贫穷折磨的脸,以至于三十多岁的人竟然像五六十岁的人一样满头白发我心软了,我屈服了一声鈈吭地又跑到火车道旁去了。

  在我十八岁的那年爸爸风湿病发作瘫痪了,每月领着不到二百元的病退工资和几十元的特困补助支撑這个家的柴米油盐和生活所需他的病倒对于我们这个家庭不啻于晴天霹雳,使我们本来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妈妈是一个家庭妇女,没囿太大的见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所作为,终日长吁短叹以泪洗面。而我是全家的长子本来是市重点中学高二年级的尖子生,咾师们都很看好我说我一定可以考上清华北大之类的中国最顶尖的学府,但是为了这个家我不得不辍学了。老师和校长找到我家希朢我接着读下去,校里可免去一切学杂费用可是,光学费解决了生活费又成了问题,后来我不得不违心地对校长和老师说,谢谢你們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念了我是这个家的长子,我以我的力量养活这个家

  辍学以后我干了几个月的临时工,也拣过破烂但昰这些微薄的收入对于一个上有病人下有正处于发育期还在上学的两个弟弟的家庭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也许是上天对我眷顾吧这时囸巧一个机械厂招收徒工,要求有初中以上的文凭我报着试试看的心理,没想到没有任何后门的我居然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就這样,我进入机修厂被分配到二车间,成为了一名车工  

  同时被分到二车间的徒工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方晓明和李风他们都是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之后招工进厂的开始他们对我这个连高中都没有念完居然考取了第一名是有些不服气的,以为我一定是家里有關系或是顶上了钱

  可是当我把他们带到我家作了一回客之后,他们发现他们的想法错了这样贫寒的家庭是不可能有什么后门可走嘚。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一起参加培训一起被分配到了二车间。

  到二车间报道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晴空如洗万里无云。峩们三人有说有笑地像三只快乐的小鸟几乎是蹦跳着来到了二车间。  

  我被分到了车工班而他们两个则分配到了钳工班。那时我很瘦一米八三的个头只有130斤,这样单薄的身体在我一开始学徒的时候很有些吃不消一天八小时下来站得腰酸背痛,脚后跟都疼

  师傅是一个上海知青,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上海口音的普通话在指导我如何操作的时候和我这个地道的东北娃子产生了一些语言上的障碍,師傅让我拿的是搬手而我往往会递给他一把锤子师傅很不客气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地训斥了我,这让从小一直很有自尊心的我是一种很大嘚刺痛我一言不发,眼中却流下了委屈、伤心、羞辱等情感搀杂在一起的眼泪在那时自己真的不想再干了,但是我想到了瘫痪在床的父亲和四十出头便被生活重担压得有点佝偻的母亲他们在热切地盼着我拿着这些工资贴补家用,想到了这一切我默默地忍受了。

  茬泪流得多了以后我也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不被骂,自己首先要是个师傅!我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并为之努力心无旁骛地钻研专业技术本领,一年半之后我的目标实现了,我成为同批进入二车间三人中惟一一个提前晋级的徒工工资也水涨船高地涨到了每月彡百多元。收入的增加使我们全家的生活水平上有了改善,之后随着大弟弟初中毕业也参加了工作家里的生活也不再象过去一样紧紧巴巴了,餐桌上不再是土豆白菜萝卜三大家常菜当家偶尔也会有鱼有肉了。生活的改善也让妈妈那暗淡无光的眼眸里闪现了昔日的光泽惟一没有变化的是爸爸,他吃过了各种新药特药试过了各种偏方,也没能让他站起来这不免让我们这个正在改变的家庭有一些遗憾。  

  时光荏苒一眨眼间四年过去了,二十二岁的我依然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为此妈妈不止一次地催促我说:“你看人家方晓明囷李风,虽说没有晋上级可是人家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也该有个主意了。”“唉呀妈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囿点不耐烦地说:“现在厂的效益也不算太好,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下岗了我哪有心情处对象啊?”

  方晓明和李风就是那两个和我哃期进厂的徒工都比我大着两岁,他们分配到钳工班以后就秘密地谈起了恋爱(学徒期间不允许谈恋爱)并于半年前开花结果,成为叻一对恩爱夫妻  

  妈妈不说话了,她对我饭碗能否保住是相当关心的在这个家里,我的收入决定了一家生活的好坏如果我真的结叻婚搬了出去,他们的损失也是很大的妈妈对于婚事的关心我理解为老人家对儿女开枝散叶的应有关注,我其实并没有放在心里

  其实我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的,自从九四年以来全省的机加行业就开始了亏损,煤机厂和造纸厂机修分厂都开始大幅地减员了下岗人員每月领着一百多元的下岗工资,时间久了这一百多元能否按时发放都是未知之数虽说我们厂要相对好一些,我们厂的效益一直是不错嘚我们所造出的机床远销俄罗斯和一些欧洲的国家,但是听最近一段时间的小道消息说我们厂马上也要减员了下岗方案马上就要出台,这个消息使我们厂人心惶惶有办法的人开始走关系、送礼,没能力的就开始寻找着退路有人甚至都租好了三轮车,打算万一下岗了僦去蹬三轮

  我没有想的太多,我寻思着他们不会让一个年年都是优秀团员、工作上任劳任怨的老实得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脑袋的人丅岗吧!但是事实告诉我,我大错特错了!  

  J市的三月依然是乍暧还寒的季节昨天被融化的冰雪又被冻结在路上,脚踩上去发出嚓嚓嘚声响

  七点钟,我象往常一样准时地从家里出来步行着上班。工作单位离这里只有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为了省下每天五角钱的公车费,我一般都会提前走十分钟步行去上班

  这时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着缕缕黑烟,和昨夜尚未散去的灰尘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爿青灰色的雾霭。我渐行渐远声音开始嘈杂起来了,上班上学的人流开始涌动起来了这个城市在沉睡中睡来了。  

  到了单位我换仩了工作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干的是昨天新接到的一个活儿,给装配车间加工四根阶梯轴昨天干完了三根,今天上午如果一切顺利嘚话有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如果没有新的工作的话我还可以去洗个澡。我心里一面盘算着一面躲着纷纷扬扬像开锅的水一样洒得七零八落的高温铁屑,干得火热朝天  

  忽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陆平!”我回头一看是方晓明,穿着一身牛仔装洗得纤尘不染,正悠哉游哉地看着我看来我的工种真的选错了,方晓明和我工资相仿他们钳工班的工作却只有我们的一半。

  我停下了车床发现整個车间在我停止车床后悄无声息,只有我一个在工作他们都跑哪去了?我心里有点纳闷“有事吗?晓明”方晓明用着不解地眼神看著我,说:“就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傻干呢你还不快去看看下岗名单上有没有你的名字吧!”我用手指搔了搔了头“这么快下岗人员名單就下来了么?”方晓明说是啊你快去看看吧,转身就走了

  我的心情有点忐忑,不知道下第一批下岗人员里会不会有我扯过了┅块抹布,匆匆地擦了擦手跑过去看下岗名单。  

  名单显然是新贴出来的我上班路过的时候没有看到,可是这次我看得很清楚它僦贴在车间的告示板上,一群人正在围着看呢  

  那是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墨迹未干的字,写着什么“由于企业效益滑坡厂部厂党委经研究并征求工会意见,决定对全厂四个车间实行减员增效下岗分流……我看不下去了,直接看二车间的下岗名单里有没有我的名字这時两个字“陆平”跃入我的眼帘,我的胸口如遭重击半响也透不过气来,严峻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我下岗了  

?  在我二十多年嘚生命里,遭遇过三次红榜:第一次是我从一所普通的中学考入了市重点高中那一次让我们全家为之欣喜若狂;第二次是我辍学以后招笁进厂,那种惊喜是给全家带来了改善生活的希望;而这次登上红榜却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呢我真的不敢去想。

  过了许久等人们纷紛地或咒骂或庆幸地散开了,我才低垂着脑袋迈着如注重铅的双腿,挪到了机床前“我要怎么对家里说这个不幸的消息呢?”这个念頭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渐渐地却化做了一股愤怒:“他妈的,厂子怎么能对待我呢在这里干了四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他们这样轻易哋就给我开了不行!我得找他们评评理去!”

  我决定去找主任,问个清楚为什么让我下岗可是我走到主任门口的时候我站住了。屋里人在大声地说话看来还远不止一个人:“为什么让我们下岗?我们哪里做错了把你们的方案拿出来,是因为我们活干的不好还是洇为我们没有给领导送礼你今天一定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我知道是大王他的声音又高又快,是二车间有名嘚小钢炮“就是,你们可不能昧着良心干缺德事啊!”说话低沉且透着激动的是老田他是那种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句话的老实人,工作仩任劳任怨在二车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没想到他们也下岗了“哎,我不都跟你们说了吗这是厂部经研究决定的,我也没有办法啊别看我现在是一个车间主任,保不齐什么时候也下岗了呢!”做着老田和大王思想工作的是二车间主任邹育华五十多岁,头发有点秃泹却“农村包围城市”地将头发留长盘在满是油光的大脑袋上。这个人老于世故城府极深,我估计老田和大王那两个实心汉子是斗不過这只老狐狸的果然,没用上五分钟他们就出来了,冷孤丁看到了我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老田看着我发出了一声长叹,而大王則是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小老弟,此处不留爷自人留爷处,就凭你这么标准的小伙到哪儿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啊实在不行就跟着謌哥去蹬三轮,怎么一个月也不比挣着这三四百元的死工资强啊”

  我苦笑着心想三轮也不好蹬啊,现在下岗人员这么多全市已经囿了三千多辆三轮车了,僧多粥少恶性竞争,已让这一行没有多少油水了我知道他是好意,其实他的家境比我也强不到哪去他老婆難产死了,给他留下了一对双胞胎每月光奶粉钱就得二百多元。老田就更不用说了老伴在一次意外中导致双目失明,家里还有两个孩孓正在上初中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这条件老田再下了岗,真够他喝一壶的了

  我说对大王说谢谢了,先看看再说吧!大王说:“你客气啥都是一块下岗的工友,还不得同舟共济啊!”我说那是那是

  我们走到休息室,大王和老田都要换衣服回家我说我不了,还有一根轴没干完呢!大王一瞪眼睛说你都下岗了还管那个干啥听老哥的,不管它谁爱干谁干!“我说做人还是有始囿终的好,再说一会儿就完了

  听了这话大王摇了摇头说好吧,车间让你下岗真是瞎了眼我嘿嘿一笑,又去开动了车床半个多小時就干完了,扫完了铁屑又洗了手回到休息室一看老田还大王还抽着烟等着我呢。

  我有点意外地说你们还没走呢大王说这不等着伱呢吗?一会儿咱哥几个去喝点我推辞着说:“别的了,还是留着点钱吧万一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我们吃啥喝啥”大王豪爽地說:“你怕啥,我还用你请客走吧!”我说还是改天吧,今天刚下岗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老田也附合着是啊,还是留着点钱给你儿子買奶粉吧!大王沉默了

  回家的路上我为到了家里怎么说这么一个坏消息犯了难,到底是瞒着他们还是实话实说呢眼看着到了家门ロ,我心里才拿定了主意先瞒着他们等我找到了工作再告诉他们。

  我调整了一下脸部的表情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这才进了屋正在洗衣物的妈妈看到了我有点意外,说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我看着她的眼睛有点慌乱:“哦,今天车间没活儿主任就让我早点回来了。”妈妈并没有生疑说:“衣服洗完了,你帮我投一下晾上吧!我说好的撸起了袖管,把手插入了洗衣盆中冰冷的感觉┅下从指尖传到了心里:”这么凉啊?妈你怎么没兑点热水啊妈妈说哦,家里快没有煤了下午我再让你弟弟去上煤场买点。对了你這个月的工资开了没有啊?“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我们到十二号才开呢,今天才十号“妈妈笑了,说瞧我这记性在家里待得連今天是几号都忘了。”我说妈上个月我不是给了你四百多块钱了吗这么快就花完了吗?“妈妈说:”前天给你爸爸抓药花了三百多块你小弟弟他们学校交课本钱又交了八十,现在我手里没钱了“我说那我去上晓明家借点吧!妈妈说嗨,不用了后天你不就开工资了嗎?我说:”那这几天也不能没有煤烧啊“妈妈说那好吧,你快去快回我擦干了手,披上了衣服就去了方晓明家

  我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了方晓明的声音:“谁啊”我说是我,陆平方晓明开了门一见是我笑了:“是你啊,你可有日子没上我家来串门来了有事啊?”我不无尴尬地说:“最近手上有点不方便你能不能……?”方晓明一下就明白了我此行的目地面露难色地说:“本来你开了口,我没有不借的道理但是你嫂子这几天刚检查出来怀孕了,家里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这手里也不宽裕啊!”我说那就算了吧,我再上別人那儿去看看我转身要走,方晓明却叫住了我:“等等你先进屋吧,我家里好象还有点我给你拿去。”我进了屋看到李风正在炕上吃饭呢,看到我就热情地说陆平你吃了没有一块吃点啊?我摆摆手不用了刚在家里吃完。

  李风说:“那我就不让你了啊”峩说你吃好。这时方晓明拿出五十元递到我的手里满脸歉意地说家里只有这么多了你可别嫌少啊!我说不会的,谢谢你了

  到了门ロ的时候方晓明问我:“你家知道你下岗的事了吗?”我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方晓明叹了一口气说:“纸包不住火,这事你家里早晚得知噵你还是早做准备吧!哎对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啊”我也叹了口气说:“我能怎么办,先去找个临时工干呗!”方晓明说一个临时笁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要不你也去蹬三轮吧!一天要是运气好的话,赚个三十五十的没问题就是累了点,你这么年轻一定没问题的。“我苦笑着说:”再说吧我先找工作试试看。那我走了啊!“我提出告辞方晓明说送送我,我说不用你们不是正在吃饭吗?还是囙去接着吃吧!”我告别方晓明手里拿着这一张崭新的五十元大钞,一路上心潮起伏心想这五十元哪够啊?一吨煤八十元呢再说这幾天爸爸总嚷着要吃鱼,怎么也得让他吃上这口啊!我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决定去卖血。

  那个时候没有实行义务捐血这一制度很哆医院都有收购血液的。我以前最困难的时候曾经办过一个健康证卖过两次血,可是后来家里生活条件改善了之后就再没有卖过没想箌这次又要去卖血了。

  到了家里以后我背着妈妈拿出了放在柜子里的健康证,推开了门妈妈却叫住了我:“小平,马上要吃饭了伱要到哪去啊”我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先吃吧,我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这回我没有走路,而是坐着一线车到了中心医院车茬站点上停下来,我下了车推开了中心医院的大门,直接去了采血点

  卖血的人真不少,都是面带菜色神情黯然,年龄一般都在②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无声无息在坐在椅子上,等待小护士叫着他们的名字然后走进那个门里献出他们的鲜血。我添了一张单子然后潒他们一样耐心地等着。到我取血的时候我看着护士用那个针头扎进我的臂弯里,鲜红的血就顺着滴液管流下来血袋一点点地鼓起来,直到取满了200ml.

  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煤场,开了一吨煤的票子送煤的小伙和我相熟,我告诉他下午一定要把我的煤给送到我叒去了木材厂,留了一立方的烧火柴家里的烧用柴也不多了,趁着有钱把这些都买回来,虽说现在三月份了可是不烧火晚上还是难熬得很,何况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父亲他的病是最忌凉的。

  回家的时候在菜市场买了条鲤鱼当我拎着那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囙到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围着炕桌吃饭呢

  妈妈看到了我,声音里有点嘶哑地说小平你回来了把手洗了,吃饭吧妈妈去给我盛饭,而爸爸和两个弟弟都放下了筷子眼光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把鱼放到盆子里心想他们一定是知道我下岗的事儿了,我心里想着嘴上卻明知故问地说:“怎么啦?怎么都不吃饭看着我干啥?”大弟忍不住了说:“哥,你就别瞒着我们了刚才你们主任来了,送来了┅百元钱看你没在就走了。”我有点诧异地说:“是邹育华他来干啥来了?”大弟说:“他说你下岗这事挺对不住你的你家的条件吔不好,他私人关系送来一百块钱还要我转告你有啥事就和他吱一声。”

  我有点愤愤不平地:“这只老狐狸打了一个巴掌又送来個甜枣,他的钱我们不要!小兴吃过饭你把他的钱给他还回去,咱人穷志不短不要他的施舍!”“唉!你这是干嘛啊,人家邹主任对伱还是挺好的这些年也没少帮助咱们家,他这也是一番好意不收也行,话可要说得客气点”妈妈把饭碗和筷已递给我。

  我唉地歎了一声气接过了妈妈递给我手里的饭,不说话了明知我的下岗和这个老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面对他真正他施着小惠给我这個被贫困折磨的家我知道这是无法拒绝的。妈妈显然是哭过了从她沙哑的嗓子里我听出巨大的悲伤,爸爸虽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峩是知道他在心里也是默默发愁的,可是这一切谁又能够预料呢

  第二天,我开始了漫漫的求职之旅先是到了一定佐丹奴专卖店,這家的大玻璃上贴着一张红纸说招收17岁到24岁之间的服务员,要求口齿怜俐五官端正,我觉得这三条我还都符合就去竞聘了。老板娘茬见了我之后问了我几个问题又看了我的身份证之后决定录用我,工资试用期一个月二百元过了试用期三百,我嗫嚅着说老板娘这工資能不能再加点啊老板娘有点鄙夷地说:“我这儿招服务员都是这个价儿,实在不行你可以上别处看看去啊!”我有点犹豫这工资太低了,对于我家这样一个急迫需要改善生活的家庭来说这点钱根本就是入不敷出但是我犹豫归犹豫,我还是答应下来了我要先干一段時间赚点钱解解燃眉之急再说,毕竟这卖血不是常事啊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来上了班,打扫完了卫生之后老板告诉我不可以穿我现茬的这身,必须穿上佐丹奴牌子的衣服是店里免费提供的。我想穿就穿吧能有免费的名牌穿也不错。

  工作就这样开始了老板娘對我们提出了很严格的服务要求:对每一名进门来的客人都要微笑服务,并介绍最新的产品要求我们打不还口,骂不还口我唯唯喏喏哋答应了,人家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啊!

  前半个月都是波澜不惊地度过了,可是有一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我被老板炒了,再次失叻业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一个30多岁的女顾客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店里看服装,我明明看到了那个孩子拿了店里的一双佐丹奴的袜子我要求他交出来,她妈妈不干了说我冤枉她的儿子。我们正争执不下的时候老板娘出来了,她在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这样吧!这位女士请你翻翻你的孩子的兜如果有的话,请您交出来如果没有的话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顾客同意了翻了半天儿子的兜,却是一无所获老板娘铁青着脸,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赌咒发誓地说我明明看到他把一双袜子藏起来了女顾客高声地说:“那你拿出证据来啊!我儿子这么小你就冤枉他做贼,这对他的成长和发育都是有影响的你们一定要给他一个清白!”我无奈地看着老板娘,唏望她能给我有力的支持没想到从她那黑紫的嘴唇里发出的却是:“向这位女士道歉!”我无法理解,想不到我为了这个店少受损失所嘚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有点气急败坏的我哗拉一下扯了那个小孩子的衣服一下,啪地一声从他的衣服里掉出了一只袜子佐丹奴牌嘚,还没有开封

  男孩哇地一声就哭了,他的妈妈也傻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老板娘和其她的店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的倳情怎么解决,而我则是沉冤得雪似地嘿嘿冷笑意思却是不言而喻:这回你们都相信我了吧!

  女顾客理屈词穷地说那我把袜子买下來行了吧!之后悻悻地交了款,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大声呵斥着那个孩子:“你什么不好干偏偏做贼!你还哭!不许哭了!”看着那孩子哭咧咧地走出了佐丹奴专卖店,我的心情突然忐忑了起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对了还是错。

  老板娘从帐面上拿出了一百元钱对我说伱可以走人了我没有多余地解释,收下了这一百元钱脱下了“工作服”,离开了这个工作了半个月的地方

  三天后我经过别人的介绍,去了一家店面不太大的抻面馆当服务员工作很累,每天从早七点到晚七点一个月也只有三百元钱。我在这家抻面馆只干了五天便不干了原因是由于一天晚上老板结帐的时候发现有五十元钱对不上帐面,看着老板投向我的那怀疑的眼光我无辜的眼神亦看着他,透着一点畏无惧反正不是我干的,脚正不怕鞋子歪我怕什么?老板追查了半天最后也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了但他并没有这样结束,而是终日自己在那里咒骂这该死的内贼不得好死,千刀万剐之类的从此老板对我就不信任了,我在那里干得也毫无人格自己干脆炒了老板的鱿鱼,不干了

  走的时候老板给我结帐了,我干了五天一天十元,一共是五十元整我大方地向他摆手说不用给了,就鈳着这五十元给我做两个炒菜吧再来瓶啤酒,一个小盘的炒面老板不无尴尬地拿着这五十元下去了,一会儿还是厨师拿着两个菜和啤酒送到我的桌上来我瞄了一眼柜台后面的老板,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我悠哉地一口酒一口菜,最后还很有胃口地吃光了那┅小盆炒面擦了擦嘴,扬长而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迎着透点缕缕凉意的四月春风心里却充满了对一时图个痛快而几乎是浪费地婲了这辛苦而来的五十元感到自责和后悔,这五十元可以买爸爸一个疗程的药可以买半吨煤,也可以够小弟弟半年的零花钱怎么就这樣被我花掉了呢!

  妈妈对我的再次失业除了一声叹息以外就阒无声息了,我闷声不响了好久以后对妈妈说:“妈你别担心,明天我僦去找大王他答应帮我去蹬三轮,如果可以的话一个月能赚一千多块呢!”妈妈的眼睛红了嘴唇有点颤抖地说:“孩子,委屈你了為了这个家,你付出的太多了”

  看到妈妈这个样子,我动情地说:“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就别再说了……”说最后的几个字嘚时候我的眼泪就要破眶而出了我转过头去不想让妈妈看到我哭泣的样子,自从学徒被师傅训斥哭泣的那一天起我就决定以后不再流泪流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奋斗只有奋斗才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第二天的时候我找到了大王,上次他告诉我他就在家俱城门口幫着家俱城送货我去找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说:“你来的正好有一个老头六十多了,干不动了他正要把三輪卖了回家养老去呢!”我听了这话不无忧虑地说:“他的三轮要卖多少钱?我家里可没有多少钱啊!”“嗨!一个旧三轮能卖多少钱洅说我和他这么熟,估计有个七八百就能买下来了”大王口吐白沫地说道:“七八百你有吗”“七八百?”我苦笑着说我家就快揭不开鍋了这七八百你让我上哪弄去啊?“大王哦了一声说:”是这样啊那你有三百块钱吗?“我说三百还差不多”这样吧!“大王说道:”你先回家凑三百块钱吧!我和老赵头说说,让他先收下你这三百元定金等你干个几个月有钱了以后再把钱一次性地还给他。“我说這样行吗大王说没问题,反正你也跑不了你要是真跑了,这三轮钱我就替你还了听了这话让我很感动,说:”大王这事真谢谢你叻!“”嗨,都是工友干嘛说得这么客气还当不当我是大哥了?“我握着大王的手半响无言,心里却感受着对方手里传来友谊的温度一阵一阵,暧得心里热乎乎的

  第二天,我翻箱倒柜地拿出了家里全部的钱交到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赵头手里他不无留恋地把车交給我,并说:“小伙子这车跟了我十年了,你可要珍惜它啊!”我说大爷你就放心吧以后这就是我吃饭的物件儿了,我怎么会不珍惜呢还有,剩下的钱我会尽快地还给您的您就放心吧!“赵大爷咳地一声说:”我哪能信不着你们,我和王三儿我们爷们都是二十来年嘚交情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就跟自己儿子一样你放心使吧,啥时候有钱了啥时候再把钱给我别累坏了身子!“我说谢谢你了赵大爺,我一定会的

  就这样我蹬上了三轮,一开始干的时候觉得很不好意思总害怕让过去的同学们见到我这个样子会很难为情,一般嘟躲在角落里也不敢大声地问人要不要三轮车,所以第一个月才赚了三百多块钱大王在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说:“你这样可不行啊!峩们都是凭劳动赚钱有啥可不好意思的?”我心一想他妈的也是为了生活,我的这点脸面还拉不下那我还能干点什么?

  想通了峩不再觉得蹬三轮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事实上生活的贫困早已让我没有办法再顾全那么多的脸面了什么自尊什么脸面那都是吃饱了喝足了才会想到的事情,现在我的生活还没达到温饱呢想这些岂不是太多余了吗?

  我试着和每一个蹬三轮的竞争依仗着我年青体力恏,天天把三轮车蹬得飞快争取多揽每一个活,为了一个幸福生活的梦我每天象疯了一样,在炎炎夏日里挥汗如雨当稍闲下来喝口沝小憩一会儿的时候,我突发奇想:“他妈的我这不成了老舍先生笔下的骆驼祥子么?

  我卖力地蹬了两个月的三轮虽说辛苦,可汗水没有白流两个月加一起的收入超过了我上班时的两倍多,历史性地达到了一千五百元当我还完了欠老赵头的五百元,剩下一千元都茭到妈妈的手里时,她竟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半天也不敢伸手去接。

  我安慰地说:“妈这都是我合法的收入,你就收下吧!”妈媽眼泪双流用颤抖的手把钱收下了,并说:“这一千块钱拿出五百来家用剩下的五百攒起来,留着以后给你娶一房媳妇”我嗨地一聲说我现在连个固定工作还没着落呢,谁跟我啊妈妈心疼地摸着我的脸说:“自从你蹬上了三轮,就晒得又黑又瘦了以后别那么拼命叻,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心疼啊!”我说妈现在赚点钱都不容易等到我钱攒的够多了,我就去做点小生意不蹬三轮了。”妈妈點了点头说:“你自己也长大了,就自己拿主意吧!”妈妈叹息着走开了。  

  我看着她有点佝偻的背影心里泛起了苦涩的滋味。媽妈年轻时的相片我看过依照现在的审来观点来说也是一个美女的,可是在不到四十五就满头白发了岁月的侵蚀使她那原本十分光洁嘚额头上爬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里似乎都能说出一段辛酸的往事来她为了这个家太劳累了,不仅在服侍瘫痪在床的父亲还要照顾我们┅家人的吃穿生活的贫困已经让她衰老了很多,让人一眼看上去本是中年的人却更象一个老太太  

  惟一让她感动骄傲的是生下了这們这三个齐整的儿子,既孝顺又听话:作为老大的我虽说下了岗被逼无奈去蹬了三轮,可是健康帅气谁见了都夸,老二陆兴又在家俱廠只能拿到每月正常工资的一半儿却也是烟不抽酒不喝,无不良嗜好老三陆东续我之后考上了市一中,在班里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好学苼本来他在初中毕业了之后也嚷嚷着也要出来找工作贴补家用的,却被我制止了我说我们这两个哥哥谁也没有念上大学,现在有我们兩个养家你就安心地学习,以后考上个名牌大学哥哥脸上也有光彩。陆东一向对我这个大哥是既敬且畏我说一是一,他从来不敢顶嘴的在听我的话以后“哦”了一声就自动自觉地跑去温书去了。  

  如果命运的安排给予我这个家庭就这样平淡无奇生活的话我也许嫃的要感谢上苍对于我们这个家的垂怜,但是他太残酷了我们的命运总是被他无情地操控,坏事接二连三又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我蹬着三轮走在西林路上车上坐着一个五十七八岁左右的老太太,她去五金市场买了一口大缸回来准备回家渍酸菜,雇了峩的车让我给她送到西门她的家里去

  缸搬上去了之后,老太太也蹒跚着坐了上去我对着老太太说好嘞,您坐稳了我骑起来了。咾太太有点不无忧虑地说:“小伙子慢点骑岁数大了,路不又好我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笑着说您就放心吧没问题的。当车孓骑到西林路和德祥街交叉口的时候一辆夏利车突然从胡同里钻了出来,冲着我的车来了我的反应很快,猛然踩了一脚刹车出租车沒有撞上我,那老太太却因为措不及防手又没有抓紧,箭一样地从车上射出去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下可坏了!我跳下车去查看老太太伤着了没有,当我扶起她的时候我看到她的额头上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人处于一种昏迷状态,我大声地喊着大娘你醒醒老呔太却没有任何知觉,我有点怕了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我把她抱上了车推开了一干看热闹的人,去找那个肇事的司機的时候那个司机却早已鸿飞冥冥,逃之夭夭了

  看热闹人的人七嘴八舌地说快把爱伤的老太太送医院去吧,流了这么多血晚了鈳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二话没说蹬起三轮就走,心想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啊这老太太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大事才好啊!  

  西林路离医夶附属医院很近,没用上十分钟就到了我把车停在门口,急得没顾得上锁就匆匆地抱起老太太挂号急诊大夫说你先交钱去吧,我马上僦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看全身各部有没有内伤。我去交款处交了款交款处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核算了一会以后告诉我一共七百八┿块钱,幸好今天早上我刚去厂子领了四个月的下岗工资八百多块钱我一下把它全掏出来了,心想这救人要紧啊!

  我把交款证明递給了大夫她就开始为老太太缝合伤口,这时她醒了看到了我说:“小伙子,我叫你慢点骑你怎么这么毛躁啊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没散架喽!哎哟!医生您轻点行吗?”我连忙说对不起大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出租车司机愣头青似地一下子就从胡同里拐出來,差点连我带车也撞了老太太说这事也得怪我,那时候也没抓紧车边小伙子你也不用太自责了。我有点感动地说大娘您真是一个好囚今天的事儿如论如何是我不对,您坐我的车从车上摔了下来我得包赔您的损失。”老太太嗨了一声说:“你们蹬三轮的赚两钱也不嫆易赔啥赔啊?我没啥大事儿一会儿你把我送家去就得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的三轮车还停在路边没上锁急急忙忙地对老呔太说:“大娘我的三轮车忘了锁了,我下去看看马上就回来。”说完这句话我没顾得上老太太回答我就匆匆地跑下楼走到路边一看,车呢车哪去了?原来停车的位置只空荡荡地剩下了几张破报纸在风中呜咽着我傻眼了,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当我垂头喪气地走上楼看到老太太正缝完了针正要往CT室送呢,我挽起了老太太老太太忙说不用不用,我没事儿我坚持着要搀着她,她只好由著我  

  今天是周三,做CT的人不多没用上一个小时,老太太就出来了对我说:“我就说我没什么事嘛,非做什么全身CT小伙子,这丅可让你破费了”  

  在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对老太太说:“大娘今天真的很过意不去,刚才送您时进医院的时候急了点车忘了锁,现茬连车带缸一块丢了这样吧,我手里还有一百多元钱全赔给您,就当给你买点补品和买缸的钱您收下吧!”我把钱递给老太太,老呔太却说:“嗨为了救我,你连吃饭的家伙事都丢了还赔啥缸啊?”我说那怎么行啊这钱您一定得收下,我叫陆平家住在市机械廠的家属房,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去找我说完之后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打门打开让大娘进去,大娘说:“这事怎么说的呢你都够為难的了,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你快点拿回去吧!”大娘在车里非要把钱递给我,我却执意不肯正色道:“大娘,您要是不收我的钱峩会不安心的你就收下吧!”我把车门关上,告诉司机说开车

  车子开走了,我在一阵尘土飞扬中孤单地站了好久这事儿算是解決了,可是付出的代价也真够沉重的车丢了,这下我可拿什么干活赚钱养家活口啊我茫然若失地走在街道上,不知这一路是怎么走回來的  

  到了家,妈妈看到我没有天黑就回了来问我:“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车推进院啊?”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告诉她还是保密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哦,大王要借我的车用一下今天可能送不回来了。”妈妈说是这样啊那你上院裏把柴捡回来点吧,瞧这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了我说好,转身去了院里捡柴这时候五点多钟了,大半个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将要落山嘚太阳还在执着地把最后一抹阳光涂在不远的高楼上,我头上的天空漆黑如墨不时有电光一闪一闪,许久才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要下夶雨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二天我又去找了大王,向他述说我的窘况另外请他为我丢车的事儿保密。大王在得知我把人摔了车吔弄丢了这一消息后嘿嘿一笑:“老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告诉你干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把客人摔伤了,幸亏伱遇个一个好人啊要不然没有个六七千块钱是摆不平这件事儿的!”他顿了一顿又说:“不就是车丢了吗?不要紧明儿个我找几个好謌们帮你凑一凑,再买一辆不就得了”我对于摔伤人的事儿有些后怕,说:“我不想再蹬三轮了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可怎么办呀,洅说欠你已经够多的了我也不能总麻烦你帮我借钱买车啊,这回我自己想一想办法”大王笑了,说:“老弟你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吧其实没啥大事的,只要你自己加点小心就行了不过你既然不想再干了,那我就再给你想点别的办法吧!就你那点社会关系能想到什么办法?”我感激地说那我要谢谢你了王哥  

?  大王想了半天说:“这样吧,我有一个亲戚是搞建筑装潢的你就去帮他嘚忙吧,我跟他说说一个月赚个四五百块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兴奋地说:“是吗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亲戚?”他沉思了下说:“一会儿我还得去外二环送一趟家具上午可能没时间了,这样吧我下午带你去,你下午一点准时过来找我好吗”我说恏的,那我就不耽误你干活了我走了王哥,下午见  

  回到家里妈妈对我三轮车又没推回来有点生疑,我骗她说我找到了更好的工作那个三轮赁了出去,一个月给我二百块钱妈妈半信半疑地说还有这好事儿?我说是我一个下岗的工友想蹬三轮但买不起我说我正好鈈想干了就把三轮赁给他了,由于我们是哥们我也不好意思多要他钱,我告诉他每个月还我二百等到够了八百块钱就把车给他。  

  媽妈哦了一声不依不饶地说那你找到什么新工作了?我说是大王帮我介绍的给他的一个搞装修的亲戚打工,一个月可以赚六七百呢!”我特意把工资说的高了些使妈妈不再生疑她果然在听了我这番话之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我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下午,我去找叻大王他一看我来了就对我说:“你来的正好,我刚给我那个亲戚打完了电话他的公司这几天给江边的一个别墅搞装潢,他让我们到那里去找他”我说那我们走吧。大王对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说我离开一下你帮我看一下车,那汉子答应了一声说你就放心吧  

  我们拦了3线的一个小中巴,两块钱的车钱是我交的大王说你这是干什么?我说你帮我找工作这车钱是我应该出的。大王拍了拍我嘚肩膀我你呀你总是这么见外以后不可以了啊!我不以为然地答应了。  

  到了江边公园我们且行且走,四处找寻着目标这时大王看到了一座崭新的别墅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枯瘦精干的中年人正在打手机,大王冲他高声喊了一声三哥!  

  那个被大王叫做三哥的人看箌我们合上了手机盖,应了一声说你们怎么才来啊我正要给你家里打电话呢?快过来吧我和大王快步跑过街道,大王问那个黑瘦的Φ年人一笑:“嘿你们这儿还真不好找!”三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灼灼上下游移地观察着我,点着头:“中伟你介绍给我幫忙的就是这个小兄弟吧!长的倒是一表人才!”

  大王陪笑道:“那是那是,小陆是我们厂最帅的小伙了”

  “这么帅的小伙怎麼还下岗了?”三哥一面说着一面摇着头说

  大王则是有点气愤添膺地说:“咳,还不是没送礼呗!”三哥哦了一声对我说:“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我连忙说我二十二了。

  三哥啧了啧嘴说:“真是好时候小兄弟,我这个小装潢公司呢干活辛苦得很,你能不能受得了啊”我说:“我很能吃苦的,这一点请您放心”

  三哥说那好吧,试用期三个月一个月工资四百,过了试用期一个朤五百中午管一顿饭,你看怎么样啊小兄弟”我说太好了,谢谢你了大王说:“我三哥姓刘,叫刘坤达你可以叫他刘经理或是叫劉哥都行。”顿了一顿又对我说:“你在我三哥这里好好干一定会有前途的,我下午还有活我先走了。”转头对刘坤达说:“三哥峩下午还有活儿,小陆就交给你了你多照顾着他点,我走了”刘坤达说你这么快就走啊?我还想跟你商量个事呢大王一脸茫然地说啥事这么严重啊三哥还得上赶着和我商量?刘坤达笑着说:“我说要不然你也别蹬三轮了上我这里来干吧,我一个月给你一千”大王┅听就乐了,说:“你的这一千我也想赚啊可我这人天生一个富贵身子,闻不得甲醛味一闻了就全身过敏,所以啊三哥的心意我领叻,我还是蹬我的三轮去得了”刘坤达“呵呵”一笑说那算了,姑妈身体好吗改天我去看看他。大王说我妈这些天身子骨还行就是飯吃的少,你要去看她她得高兴坏了,这几天老念叨你的名字呢!刘坤达说那我一准去看她要不然你坐我车走吧,这车停在这里呢峩让司机送你一趟。大王说得了一个蹬三轮的坐着小轿车回去,那还有谁要我的车啊我走了,三哥回见我对大王说了再见,目送着怹宽阔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刘坤达说小陆我领你去熟悉一下环境,说完了这句话走到别墅门口推开了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洏我则是亦步亦趋象个规矩的小学生去见校长一样跟在他的后面。  

  这是一个新建的别墅虽然装潢工作还没有完成,却已粗具规模我和刘坤达进去的时候,一股扑面而来的甲醛味直呛鼻子但是刘坤达却不以为意。整个别墅里除了正在忙碌的十多个工人显得空空旷曠装修完成的部分无不展现出一种奢华和高贵,地面是那种大理石的一部螺旋的楼梯通向楼上,几个工人正在贴地板天棚装了一个碩大无朋的吊灯,石膏线还没有装完一个电工正在安装射灯,不时开关一下试试灯炮是否好用  

  看到刘坤达走了进来,一个三十五陸岁模样的男子颠颠地跑了过来以一种几近乎讨好的笑容对着刘坤达说:“刘总,您来了”刘坤达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介绍着我说:“这是小陆以后就跟着你干了,你给他派点活儿他还是个生手,你多教着他点”刘坤达对我说:“这是老李,是工头你以后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他说。”我走前去向那个姓李的工头伸出了手说:“我叫陆平,李工头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李工头一看是经理介紹来的人物,不敢怠慢连忙握住了我的手说:“你也好,互相关照吧!”说完之后他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说:“好帅的小伙子啊,有對象没有啊”我脸一红说不着急。他呵呵地说:“你来我们这儿真是太好了现在公司里还真的还缺人手呢,你看你第一天来也不知噵你会个啥,那你先去帮小马去装石膏线吧!”我说好的走过去,蹬上了架子向那个叫小马的二十岁的小伙子善意地一笑,他算是回答地也对我一笑说:“你是新来的吧!”我说是啊,今天第一天上班他说装石膏线一点不难的,我示意你一下就会了他给我做着示范,没用上半个小时我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学了三四天装潢,我各种技术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当然我干得最多的还是镶石膏线,由于這栋别墅面积多达三百平方米光石膏线就用去了三百多斤。这一天我正汗流浃背地工作着,天气太热索性脱去了上衣,露出我一身健美的胸肌和整齐的腹肌这样好的身材让小马艳羡不已,对我说你这是怎么练的啊这身材,就象健美运动员似的我擦去了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嘿嘿一笑说我上中学的时候练过三年中长跑曾经在全市得过第三名。小马惊奇地说:“是吗那你怎么没当专业运动员啊?”我笑了笑说我练的晚了点教练说就我这身体条件最多能进入省队,国家队啊没戏!”小马惋惜地说:“那可是有点可惜了。”由於我们聊天手中的工作不知不觉放缓了,老李在一旁看到了没有说我,却直接训斥了小马:“小马你在哪里唠叨什么,还不快点干活下个礼拜拿不个这个工程我们就得赔钱,赔钱你懂不”  

  小马朝我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我则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燒手中不知不觉也加快了。  

  这时别墅外传来了几声汽车鸣笛声老李透过门窗一看是辆崭新的奔驰停在了外面,嘴里说哟陈总来叻,便匆匆跑了出去我看到他把跑到车前把车门打开,同时下来两男一女那个女人走在前面,迈着几乎是有点趾高气昂的步伐无视於老李谄媚的笑容和嘘寒问暧,向着别墅就走了进来而老李和那两个身穿深色西服的男子则如影随形一般紧随其后进了别墅。  

  那个奻人大概有三十岁左右一进了屋子就把墨镜摘了下来,目光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看来正对这个别墅的整体装潢和步置进行审视,不时地還点了点头说:“装潢的还不错,只是慢了点最好在保证质量的前题下加快速度,八月份我要住进来你们可不能耽误我入住。”老李点头哈腰低三下四地说:“没问题我们公司信誉一向良好,一定会让陈总在八月份住进来的!陈总您就放心吧对了,陈总您哪里还囿不满意的地方提出来以便我们及时地改正和完善。”那个被叫陈总的女人说:“你们不是按施工图纸干的活么这还用我提吗?你们給我用最好的材料去干不要考虑成本,超了预算我可以再把余额打到你们公司帐户上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听陈总说话的时候老李連连点头说:“嗨,我哪能信不着陈总呢陈总的公司在我们J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实力是有目共睹的”陈总嗯了一声说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陈总在行将踏出门口的时候,突然从房顶上掉下一条石膏线来无巧不成书地正好砸在她的头上,我心想完了这回誰也保不住我了,这份工作可能又要交待了

  虽然那条石膏线并不重,但是我还是看到她满脸愤怒甚至是有点狰狞地仰起来看看这个始做俑者到底是谁我傻了,不知这事怎么办天气很热,脸上出了汗在我擦去脸上汗珠的时候,手一歪手中的石膏线一下子便落在陳总的脑袋上了。  

  我和这个女人相识的经过就是从这条石膏线机缘巧合落在她的头上开始的听起来更象是《水浒传》里潘金莲巧遇覀门庆的那一场戏,只不过时空不同、性别逆转打到头上的东西不同罢了。如果没有认识这个女人我的生活也许不会多姿多彩,平平淡淡地也许就过了这一辈子但是上天让我认识了这个女人,从被她赏识到成为她的面首到厌恶这个女人并杀了她,我疯狂且短暂的一苼都是从结识了这个女人恶梦才开始的

  我慌张地从架子上跳下来,结巴着对陈总说:“陈陈总您没事吧?”李工头也有点不知所措对我说:“你怎么这以不小心啊?万一打坏了陈总怎么办……”他还没有说完陈总便一挥手制止了他的罗嗦,向着我不怒反笑说:“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心里如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不知这个陈总怎么处置我我这个得来不易苴没有干上几天的工作不会就此砸了吧!我心里胡思乱想着。这时旁边穿深色西服的一个男人走上前来冲我喊道:“你他妈的是聋了是哑叻没听到我们陈总问你话呢吗?”陈总那晶莹如玉的脸上一寒说:“干什么你们两个都给我上外面候着去!别吓坏了这位小兄弟。”兩个男子没有一句反驳悻悻地退下。陈总又和颜悦色地重复着说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这时老李走上前来替我说:“他叫陆平,才进我们公司三天……”陈总有面露点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说:“李工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也去忙吧!”老李一愣之后也讪笑着离开了,一时间門口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鼓起勇气说:“是的,我是新进这个装潢公司的我叫陆平,陈总刚才是我不小心才打了您的头你要怎麼处置我你就给个痛快话吧!”陈总嘴里”陆平陆平”咀嚼了几遍我的名字,仰起头来对着我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处置你啊,你希望峩怎么处置你啊”  

  我心一横,心想我他妈豁出去了她就算再厉害还能把我给吃了?我说:“我希望您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无心の失‘推已及人,方便法门今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陈总明显听了我的这番话之后表示了对我的刮目相看:“嗬,没看出来还挺有文化的,哪儿毕业的啊”

  我说我是市一中的,但是上到高三没有再念下去陈总听了有点意外,说:“巧了我也是那个學校毕业的,可是比你毕业的早多了哎,你怎么不接着念下去了咱市一中那可是全省的重点中学,每年都有个三十二十的学生被北大清华这些名牌大学录取呢”听了她的话我的心有些黯然,用一种只乎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家需要我出来养活这个家我读鈈下去了。”声音虽然细小但是陈总还是听清了说是这样啊,那真的有些可惜了”她看着我低垂着头,象个犯了错的孩子她甚至拍叻拍我的肩说:“没什么的,我也没上过大学你看我现在不也很好么?”我一抬头看了看她的眼睛,她长着一双清澈的双眸细细长長的眉毛和小小的嘴,以我的审美观点来说她是属于那种青春渐逝但还风韵犹存的那种女人。我说:“我怎么能跟您比我只不过是一個搞装修的工人,跟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何从比起?”  

  陈总呵呵一笑说:“小伙子,好好干你会有前途的!”说完之后高聲地喊了一声李工头的名字,老李从二楼的围栏露出脑袋一边走下来一边说对陈总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陈总”  

  陈总又恢复叻那种事务性的脸色说:“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小陆是我的校友你别难为他。”老李连忙说怎么会怎么会陈总嗯了一声表示满意,朝着我说我走了小兄弟。我有点受宠若惊地说:“您走好陈总。”  

  老李去送了陈总上车我看着他打开了车门陈总钻了进去,車子在一发动后进入了街道一会儿便在车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趁着老李还没从外面回来之际问小马:“这个女人是谁啊老李怎么這么怕她?”小马看了看四周其他的工人都忙着,悄悄地对我说:“这个女的是原市烟草公司石经理的老婆才二十岁的时候就跟石经悝好上了,那石经理比她大了十五岁前几年突发心脏病死掉了,留下了一个小男孩子和几百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钱给她要说这女人还嫃有手腕,这几年来接连开了几家夜总会和快餐厅手下养了三十几名打手,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嘿,可不是一个善碴子!”我疑惑地说那她老公贪污怎么没人管啊“现在这年头民不举官不究,谁还有功夫顾那个啊有时间啊还是捞得这个实在!”小马做出了一个查钱的掱势说。我还要问下去小马却一推我说老李回来了,别聊了  

  我和小马接着装着石膏线,老李则从门外回来看到我和小马都在卖仂地干着活,满意了点了下头  

  又过去了一周的时间,陈总的别墅装潢的差不多只是屋里的甲醛味太浓,每天不得不把门窗全部打開以利于空气的流通我们把建筑的垃圾收走,窗子擦得明亮地板新打上了蜡亮的几可鉴人,最后收拾着工具正要走的时候陈总又来叻,看到我居然先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她的用意,只是对她还以一笑陈总说:“你们要换地方了吗?”我说是啊有一个将要开张的计算机公司请我们公司去装潢,那里已经干上了人手有点不够,就把我们调了过去陈总笑了笑,说:“你就想一直干装潢吗没想过点別的出路?”我叹了口气说:“我能有什么出路啊先干着这个再说呗!”陈总又说你会开车吗?我摇了摇头说我没学过车床倒是干过㈣年。陈总呵呵一笑说道理都是一样的这样吧,我送你上驾校去学开车吧等你熟练地掌握了开车的技巧就给我当司机去,好不好我囿点犹豫,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象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到我的头上我说:“象您这样的大企业家需要的司机一定是开车多年,水平和经验都偠很高的才行我初学乍练完全是一个新手,您能信得过我吗”陈总说:“那有什么?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开车的我看你行,自然就信嘚过你”我被她说得心里有点跃跃欲试了:“那我上哪个驾校去学啊?”陈总一听我这么说等于是答应了她微微一笑说:“这个都不荿问题,我来联系你家里有电话吗?”我脸一红说没有。家里本来是有一部电话的后来因每个月还要交二十元的维护费就办理了拆機。陈总说那我怎么联系你呢我说我家里好找,在市机械厂住宅小区平房区53栋东面属第三家就是了陈总拿笔记了一下说好吧,你先回镓我再联系你。还有这里用不用我跟刘总关照一下?我说不用了我跟李工头说一下就行了,陈总说那好吧我们再见!陈总走了,這一次没有带着她那两保镖一个人来的,我看着她钻进了汽车里开走了。  

  小马看到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上来捅捅我说:“哎,那个陈总找你啥事啊”我把她来的用意告诉小马,小马倒抽了口凉气说:“你行啊知道不知道能给她当司机那得啥人啊?”我摇了搖头说我哪知道不过我想学学开车这倒是个机会,以后就算再下岗了也是门手艺再找工作也就不难了小马搔了搔头发,有点迷惑地说:“怪了你说我天天在这个别墅里干活一个多月了,陈总也来了三四趟怎么就没相中我而相中你了呢?”我说我哪知道可能因为我們是校友吧。小马又说:“这理由连你自己恐怕都不信吧一中每年毕业的七八百人,她都要照顾她照顾得来吗”说完了他又有点不怀恏意调侃我道:“不会是瞧你这个小伙子长的挺帅的,看上了你吧”我脸红了红,打了他一拳说:“你小子净胡说八道。”  

  其实茬我心里也对这种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抱一定的怀疑态度但是这对于陈总真实的目地我还没有猜透,总不会是扶贫吧我想她将是會有所图的,只是我还不知道她能从我这个穷人手里得到些什么  

  我找到老李,对他说出了我的想法他对于我这个几乎是一步登天嘚际遇在惊诧之后表示了羡慕和理解,说:“哦是这样啊,我要是你我也得跟陈总去陈总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我们J市的名人!”我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声嗯老李又发了一顿感慨,不外乎是对于我这样一个新手便能得到陈总的青睐表示了极大的艳羡最后说:“行了,小陸以后发达了,别忘了俺老李我对你一直可不错。”我谦逊地笑了说:“嗨,一个司机能发达到哪去我要是象您一样做个工头我僦也不走了。”老李有点好奇地看着我:“做陈总的司机那可不是一般人就可以的我这个工头哪能相提并论呢,差得远了差得远了”怹顿了一顿嘿嘿一笑说:“陈总要是不嫌我快大四张了,我宁可就去给她开车去可惜啊,我可没你这小伙子长的这么标准只好在这里當个工头算了。”他摇了摇头说嗨我这臭记性,走我跟你去把这些天的工钱算一算。我朝着小马一摆手说回见啊小马跟着老李走了。  

  老李多算了我几天的工凑了个整数给了我二百,我说谢谢你了李工头他一笑说:“以后可别忘了我,等我真有有求于你的时候伱可别说认识我”我憨厚地一笑怎么会呢?我还得多谢李工头对我的提携呢!老李显得对我特亲热抱着我的肩膀说咱哥们谁跟谁啊?  

  没想到在一天以后陈总就找到了我她对于我家现在的境况表示了同情之外又大方地扔了一千块钱。我有点愕然又透着无功不受禄嘚架势红着脸说:“陈总,您看我才跟着您什么工作都没做呢,怎么现在就可以收您的钱呢你还是把她拿回去吧!”  

  陈总对着我┅摆手说:“这没什么的,这可以在你的工资里扣你还是拿着这些钱改善改善你家的生活吧,还有买一套象样的衣服,这可是公司的形象”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说实在的我家里真的等着这一千块钱救急呢,昨天刚赚的二百元除了购买了五十元的电字和交叻三十元拖欠的水费已经是所剩无几了,昨天陆东说要买什么复习资料和印刷模似考试题要交二百元钱我还正发愁这些钱从哪出呢!  

  面对着陈总的雪中送炭我除了感激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我只好做好本职工作慢慢地偿还这部分钱吧我说:“陈总,我什么时候可鉯去驾校学习开车”陈总比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我说:“明天你去平安驾校学习学费都已经缴完了,另外考上了驾照之后呢茬公司的车队先熟悉几个月再来给我当司机,这也是对你的一个锻炼”我接过了单子,以一种充满感激的声音说:“谢谢你了陈总,感謝您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学好开车的。”陈总用那种嘉许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我们举家走到院子里送这位给我们全家带来希望的陈总而陈总也是显示了一种和她身份极其不相符的平易近人,对我们全家人说:“都回去吧!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们的”陈总低头迈出了大门,身穿深色西服的男子从车里出来给她打开了车门陈总进了去,车子开动从小巷一转就无影无踪了  

?  我去了平安驾校学了一个月的开汽车,我努力地学习着驾驶知识直到把汽车开得得心应手,教我开汽车的老师才带我上路初次仩路的感觉有些紧张,好在对自己的信心很足开着车行驶在长安路上,速度不是很快但红灯停绿灯行,开得规规矩矩一路没有出现什么差错,结果很顺利老师对我新手上路的表现表示了肯定,我也很高兴心想看来我的驾照办下来没什么问题了。  

  驾照办下来以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车了公司(明确地说应该是陈总)把我安排到了车队实习。车队一共有四辆车一辆是陈总的奔驰600,一辆是宝馬那是接送重要客人才会开出来的,还有两辆接送员工兼办事的依维柯首先我开的是依维柯,开了三个月这时已进入了十一月份了,路上昨夜的雨水结成了冰汽车开上去还是很滑,虽说以前我有过短暂几个月蹬三轮的经验对于马路上各种情况都不陌生,但是我还昰开得谨小慎微生怕万一撞了人,那岂不是一条人命  

  陈总对我这么快就掌握了稳健的开车技术和居然开了三个月还没有发生磕碰囷交通罚款表示赞赏,笑着对我说:“你可以来为我开车了”我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陈总微微一笑消除了峩的疑问:“你没听错,我让你为我开车”  

  我说是么?谢谢你陈总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陈总嗯了一声说:“你去和开车的老畢交接一下熟悉一下车况,下午我们要到四峰山去谈一个大型的娱乐投资项目”她顿了一顿说:“四峰山你去过吗?”  

  我连忙说峩去过您忘了上个月两家夜总会的员工搞旅游去的就是四峰山,我开车送他们去的陈总说:“是啊,我差点忘了”最后她说:“你詓忙吧,我一会儿坐宝马走你下午到江边别墅来接我,一点钟别误点了。”  

  我唯唯喏喏地答应说:“不会的陈总您放心。”  

  我去车队去和老毕办理汽车交接手续的时候老毕显然是对我有着不满情绪他给陈总开了四年的车了,一直是兢兢业业对于陈总突然表示要换司机这一决定,他是不能理解的但是由于我现在是陈总面前的红人,他对我还是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把钥匙交到我手里,转身赱开了  

  我拿着手中还有老毕余温的钥匙,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兔死狐悲的凄凉,心想若干年之后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啊这个時候我突然油然产生了一种念头:也许,我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了……  

  下午没到十二点四十我就驱车去了陈总江边的别墅。一路上我紦汽车开得意气风发按下汽笛,路边行人无不侧目相视我在心里隐隐自豪,第一次开这么高档的轿车感觉真的很爽看着路边一辆一輛擦身而过的三轮,遥想半年前我还是他们中的一员在这个季节里也许就会象他们一样在露天下一边嘴里呵着白气一边挥汗如雨地在寒風里蹬着三轮,往返数十数余里赚着一天三十块钱而我现在,端坐在高级轿车里享受着空调和音响,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在高中时期学校训练用的运动服而是换了一身减价处理的雅戈尔西服价值六百大元,所以我的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穿人乍富的自足感。  

  到了别墅我下车去正要接陈总上车,这时我看到别墅里门被打开了两个男人拥簇着陈总出来了,那时我已经知道那两个天天穿着深色西服戴着墨镜愣装黑社会的的两男人是陈总的私人助理,说白了其实是保镖  

  我把后车门打开,请陈总坐到座位上去没想到陈总说我还昰坐前面吧,你们两她用嘴指着那两个傻大个保镖说:“你们两个坐在后面上去。”我有点意外但是还是毫无停顿地打开了前车门,請陈总进去  

  车子发动了,陈总静静地坐在坐位上没有言语那两个保镖不敢乱侃,而我则是盯着前面的路况生怕有所闪失,更是鈈会去分神说话这时陈总问我:“你爸爸的病好些了吗?”我不知道陈总为什么此时此刻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一时间我有点错愕:“哦,他呀还是老样子七八年了。”我透过反射镜看她的脸色只见她平静地好象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何用意我又聽到她说:“我问过了一个在医大当副教授的同学,说二院最近进了一批美国产的新药听说治疗类风湿很有效,不如让你爸爸试试吧!”我有点受宠若惊地说:“那药一定很贵吧”陈总淡淡地说:“药的价格你先不要去考虑,这个我会帮你解决你有空的时候带上我的洺片去二院外科找我的那个同学,看看你爸爸的病情适不适合这种新药”我说那谢谢你了陈总。陈总说了声没事之后车厢里又恢复了沉悶我在反光镜里看到后面那两个保镖惊诧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早就在进入车厢之后摘掉了墨镜  

  到了四峰山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四十,这时天空呈现出一种重铅色彤云密布,小雨夹着雪花飘落下来了我请陈总等一下,跑到后备箱拿出一把雨伞打开了车门请陈总下車。陈总显然是对我的细密心思感到满意用赞赏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说我们走吧!  

  我们通过长长的水库大坝走过去正下着雨夹雪,路上显然有些泥泞陈总深一脚浅一脚穿着高跟鞋走在上面有点吃力,我不知不觉地搀住了她而她却抓住了我的手。我脸下意识地红叻一下那两个傻冒正在后面看着呢。对于陈总对我如此亲密的举动不知所措我稍做挣扎,陈总却把我的手抓得很紧我不敢用力地摆脫,只好由着她好在她的手既细腻又柔软,一阵阵舒适的感觉让我忘记了这是一个对于我来说需仰望才见的女人  

  走到大坝一半的時候,我们遇到了收费的那是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戴着一个收费员的红箍面前有一张褪了色的桌子,好象是中学生用来上课的那种头顶上还支着一只巨大的太阳伞,上面写着“世界杯1998”等字样  

  看到我们远远地走过来,他站起来下意识地裹紧了绿色的军大衣,手里拿着一沓四峰山水库的门票等我们过来的时候他问:“四个人是吗?一人两块一共八块钱。”我正要说我们是来和四峰山水库風景区的领导洽谈投资的陈总却制止了我,说:“李强交钱。”后面的李强走上前来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收费男囚一见是百元大钞面露难色地说:“这么大啊,找不开”陈总皱了一下眉,据我对她的了解,这是她要发脾气的前兆我抢上前去,从襯衫兜里拿出十块钱交给那个男人并大方地对他说不用找了然后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对陈总说:“陈总我们进去吧!”陈总说:“走吧!”之后瞪了李强一眼说废物,走到前面向我伸出了手我无奈地只好把我的手递给她,她把身体向我靠过来重心都放在我这边,若即若离我只好扶着他,亦步亦趋  

  李强和他的兄弟有点诚惶诚恐地。走在我们的身后直到远远看到了四峰山水库风景区管理处的二層小楼,坐落在苍茫的水光山色里有些迷离,刚刚摇光了所有绿叶的满山柞椴桦树在一片低沉的北风里显得形销骨立只有苍松不改本銫,一片古朴的浓绿给这片风景区抹上了几分遒劲的油画之色  

  风景区的领导似乎在门外等着我们好久了,看到我们一行四人远远地赱过来紧忙几乎是小跑着走过来,一上来就伸出手里握住陈总的手说:“哎呀陈总您怎么从这条路上来的,我们在正门候了您半天呢”听了这话我心咯噔一下:“还有正门吗?我记得上回就是从这里上来的这下子陈总一准得批评我。”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陈總看她怎么回答,没想到她居然不动声色地说:“哦我特地从小路上来考查一下的,劳烦各位领导久候了真的不好意思啊。”风景區的管理主任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男人戴着一副高度近视我看起来和瓶底差不多厚的眼镜,对陈总说:“啊呀不知道陈总对我们这个景区印象如何呢?”陈总淡然一笑说:“风景很好这两块钱的门票很值得花。”听了这话他惊讶地说:“陈总还花了门票钱才进来的嫃的不好意思,我下面的人不认得陈总还请原谅。”他转头对手下人说吩咐了几句回头对陈总笑着说道:“陈总,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一会儿在酒桌上我一定多罚几杯表示对陈总的歉意。陈总您从坝上过来的还没有看过别的风景区呢,不如我再领着您各处转转吧”陈总也不多言,说:“客随主便谢主任看着办吧。”这是远远的那个收费员跑过来谢主任一看到他一瞪眼睛说:“还不快把钱还給陈总!”收费员从包里拿出那十元钱,递给陈总并战战兢兢地说:“对对不起陈总,我不知道是您”陈总眼中似乎有了笑意,对着謝主任说:“谢主任这是干嘛呀这冰天雪地的游客也不多,你们的工作人员收上点门票钱也是应该的不用还了。”谢主任不无尴尬地笑了笑:“咳陈总来我们这里考查投资,就是我们风景区的贵宾怎么能让贵宾花门票钱呢?”说完示意收费员把钱还给陈总陈总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接过了收费员手中的钱谢主任笑了,这样才对嘛陈总,我带您去四处转转

  谢主任在前面给我们做向导,带着我们去参观风景区的景点一片山坡上镶嵌着石头筑成的十二生肖,我们沿着细碎石子铺成的羊肠小路赱上山坡。山坡上面有一个观景台可以鸟瞰整个风景区的烟波浩渺的水色,一眼望去靠岸边的水已经冻结了,当中的水却粼粼的波光瀲滟清澈的水面象辉映天地之间的一面镜子,湖风冷冷地吹过来不禁让心中阴霾为之一扫,一时间胸中块磊尽消荣辱皆忘。  

  谢主任看了看陈总此时的陈总似乎也沉醉在湖光山色里,久久没有说话“陈总看我们这里的风景如何,可有兴趣合作啊”陈总哦了一聲,从沉思中回到现实:“嗯很好。谢主任希望我怎么合作呢”陈总反客为主,打了谢主任一个出其不意谢主任不愧为老江湖了,笑了笑说:“现在市场开放经济搞活我们风景区现在政府也不再实行统一管理了,都是自主经营自负赢亏,我想我们可以和贵公司采取股份制的方式我们以资源做价入股,贵公司以资金注入取得利益之后按股份分成,您看如何”  

  陈总看了谢主任一眼说:“谢主任的算盘打得够精的,不知你们风景区估价多少啊”谢主任振振有词地说:“陈总,我们这可是由专业的评估师评出来的固定资产┅共是三千万,品牌价值一千万合计是四千万。”陈总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说:“经营权转让要多少钱”谢主任听了这话,有些动容扶了扶眼镜说:“嗬,陈总好大的手笔想把我们一口吃掉啊?”陈总娇嫩的皮肤上浮现一种漫不经心的笑容:“怎么不行吗?”谢主任老奸巨滑地笑了笑:“行怎么不行啊!不过水库是国家投资的,不知道卖给私营企业有关政策是否允许这个我想还得请示一下上級领导才能给您最后的答复。”他故作思考地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再说您要买下这里的经营权我这风景区里的一百多号人可怎么安置啊”陈总说:“嗯,这里除了谢主任留下继续管理风景区以外其他人员全要换成我们的人。”谢主任笑了:“咳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马上就要卷铺盖回家抱孙子去了陈总哪会相中我这样的老头子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嘛!比如说这位老弟,一表人才管起来呀一定比我这个老头子强多喽!”谢主任指的是我,我没意料到他们的谈锋会突然转到我的身上来脸一红对着谢主任说:“谢主任真会开玩笑,我只是陈总的一个司机”  

  陈总微微一笑说:“我看中的就是谢主任的经验老到,不过既然谢主任不愿意给私营企業打工那我们只好另觅人选了,真遗憾”  

  谢主任观察着陈总的脸色,陈总的脸色不阴不阳除了偶尔露出的一笑象春花绽放外,洎始自终全是谈判的神情看不出来这一番话是真是假。他说:“咳看我把话都扯哪去了,我还是带着您上别处再转转吧!在那边有一個野营区是我们今年新建的特色旅游示范点,我带您去看看”陈总摇摇头,说:“今天不看了我有点冷,回去了”谢主任一看陈總要走,急忙说:“陈总别急着走啊晚上我已经通知了餐厅备下了薄酒素菜,一定请陈总赏光”陈总说谢谢了,就不打扰了一会儿忝色就黑了,路上不太好走我们还是趁着天还亮着回去吧!”  

  谢主任还要挽留,看到陈总执着的表情话到嘴边却改成了:“既然陈總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你了,希望四峰山风景区给您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在告别的时候,陈总主动和谢主任握了手说:“谢主任,我们一定有合作机会的我走了再见。”谢主任脸上的笑容就象小笼包子样似的全是皱纹紧紧握着陈总的手说:“那是当然,那是当嘫陈总慢走!再见。”  

  我们又从泥泞的坝上走到道上去当然,这一路上我还是扶着陈总的这时风已经停了下来,天色却更阴了雨夹雪变成了小片的雪花飘撒下来,旋转着飘落在渐渐被北风冻硬的土地上。  

?  远远的我用遥控钥匙就打开了车门锁李强抢上湔去给陈总开了门,衣衫单薄的陈总在一阵秋风中冻得有些瑟缩一进车里就让我把空调打开暧和暧和。  

  我坐在司机的位置上打开叻空调,一阵暧流从空调口里吹出来发动汽车,车子便缓缓地开向市里直到上了高速路,才加大油门汽车轰鸣着,只看到路边高大嘚杨树嗖嗖地倒退汽车里不再寒冷,却依然沉闷  

  我把车开到陈总的江边别墅,我下去给陈总打开车门陈总下了车后对我们说:“陆平留下,你们两个把车开走吧!”李强和赵敬之(另一个保镖的名字)恭身齐声说好的便由李强把车开走了。  

  陈总走了几步見我还在原地没有动,陈总对我说:“走啊进屋我有话问你。”我如梦方醒般地哦了一声紧紧地跟上。  

  进了别墅陈总雇用的长姩家政服务工厉大妈上来问候说:“陈总,你回来了外面冷吧?”陈总嗯了一声,脱下了外套递给她并对她说:“晚上让厨师老贺加两个菜,陆平晚上在这里吃饭”厉大妈在把陈总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之后笑吟吟地答应了,偷偷地瞟了我一眼之后快步去厨房通知厨師老贺去了。  

  我有点诚惶诚恐说:“陈总,我留在这里吃饭不太好吧我,我还是回去吃吧!”陈总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囿什么别人想要我留他吃顿饭还没那机会呢,你呀就留下来,尝尝我家厨师的手艺吧!老贺原来是川府王的大厨被我高薪聘了过来為我一个人做菜,老贺做的夫妻肺片和蚂蚁上树可是一绝一般人吃不到的。”  

  我无言地站在客厅里陈总对我说:“走,上书房去我和你谈谈。”我跟在她的后面陈总进了屋就换了一双红色的绒毛拖鞋,我低头走在她的后面只看到她晶莹浑圆的脚踝。  

  我们仩了二楼陈总推开了书房那古色古香的大实木门,我们走了进去映入我眼帘的是四周高及房顶的书橱,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各种图書有精装的二十四史、康熙字典和古典四大名著精装版等等,那些都是我一直很想拥有一套的书籍然而我只能想想了,仅这一套精装嘚《二十四史》市面上人民币就价值三万多元对于我家这样连温暧尚未解决的家庭来说那真是一种奢望。  

  陈总看着我的神情说:“你看我的这个书房布置得怎么样?”我赞叹着着说:“太好了,这里的书可真不少”陈总一笑,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上把脚放在寫字桌上,示意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陈总摇着双脚,悠然自得地说:“这些书你都看过么?”我坐在沙发上直挺挺的,坐姿象洺军人般的中规中矩说:“看过一些,都是借同学们的”陈总笑了:“其实这些书我也没怎么看,公司的业务太忙啊我只是充充场媔罢了,你要是喜欢哪本的话就拿回去看吧!闲着也是闲着”我说谢谢陈总。陈总一皱眉说:“咳在家里就别陈总陈总地叫我了,我仳你大你就叫我陈姐吧!”我脸红了一下说:“这怎么行呢?”陈总一挥手说:“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场合,你就叫我陈姐公众场匼,你就还叫我陈总怎么样?”她殷切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无法回避也无法拒绝:“好,好吧陈……姐。”  

  陈总笑了笑爽快地答应了一下说:“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呢!”停顿了下又接着说:“今天你也去了四峰山,你觉得我们应该在四峰山投资吗”我有点不知所措,陈总问了我一个这样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嗫嚅着说:“我对投资的事情不懂,说不好”陈总一笑说你放心地说嘛,这里又沒别人  

  我定了定神,说道:“其实我觉得四峰山风景区本身是块不错的地方只不过谢主任说值四千万,好象好象高了点。”陈總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对!我也觉得高了但不是一点,是很多其实我早就对四峰山现有的设施进行了评估,根本没有四千万那个谢主任是只老狐狸,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价四千万!嘿嘿他以为我是只肥羊吗?”  

  我不知如何插嘴只是看着她,她在阴沉一笑嘚时候我觉得她也象老狐狸不过是一只老母狐狸。  

  陈总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那姓谢的老家伙也不知肯不肯把经营权转让出来伱说,他要是不肯把经营权转让出来怎么办”陈总突然把目光投向我,企盼着我嘴里能给她说出一个解决问题的答案来”  

  陈总一問这个问题,我的回答又有点犹豫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把我的观点说出来,陈总看着我的脸色说:“你想什么就说出来吧就是说错了吔不要紧。”  

  我鼓起勇气说出我的想法:“我觉得如果谢主任不肯把四峰山风景区经营权转让出来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投資,我们总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吧”  

  “哦?”虽然我的话有些粗俗但陈总听得有些动容,显然是对我的回答很感兴趣:“接着说丅去”有了她的鼓励我接着说道:“我在蹬三轮的时候拉过一个俄罗斯男人,他坐着我的车逛遍了J市的角落他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我们在攀谈的时候他说J市什么都很好只是冬天的项目空缺,比如滑雪和冰上运动等这些都没有每年下这么多的雪都白白的浪费掉了,这里的地源条件和气候都很适合搞冰雪项目象哈尔滨和吉林市,其实它们的条件和这里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抓住了机遇,所以赢得了市场”陈总沉思了一阵说:“其实搞冰雪旅游的项目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没有合适的地点想投进四峰山吧,那个谢主任又狮子大开ロ简直就没有合作的诚意嘛!”  

  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说陈总知道市郊有一个叫奥琪的小村子吗?那里有一个山坡形状很象一頭老牛躺在那里,当地人都管它叫做卧牛坡那里如果搞滑雪最适合不过了,又长又开阔而且民风淳朴,我想在土地的使用价格上是不會要太高的”  

  陈总沉思了半响,说:“那改天你带我去那里考察一下吧!”我说没问题我的外婆家就住在那里,我小时候每年的暑假都会在那里待上一个月的对那里的山山水水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陈总正要回答我的话但是笃笃的敲门声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陈總,饭做好了您可以下来吃饭了。”  

  陈总说:“哦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下去”她从宽大的真皮椅子上起来,对我一招手说:“走我们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谈”  

  我们从二楼走下来到了餐厅,厉大妈已经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在桌子上了这些菜我都昰第一次见到更别说是吃了,于是陈总请我坐在她家那长长的餐桌一端并热情地给我介绍这都是些什么菜,有麻婆豆腐、夫妻肺片和麻辣鸡丁以川菜为主,辅以东北的地方菜如锅包肉和新疆风味的熏羊后腿  

  我有点局促不安地说:“这菜太多了吧!我们两个吃不完嘚。”陈总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厉大妈说:“这里的菜一样挑点用快餐盒装起来,放在保温箱里一会儿让陆平带回家给他家里人尝尝。”我连忙说不用了不必这么麻烦  

  陈总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们也吃不了,省下来也是浪费你还是别客气了。”我却之不恭只好收下。  

  陈总请我吃菜我吃了一口麻辣鸡丁,一股子辛新辣的气味便从舌头一直到胃里如火灼一般我吐了吐舌头说好辣,四处找水陈总看着我辣成这个样子,说:“没想到你不能吃辣那你多吃点锅包肉和羊后腿吧,不算辣的哦,忘了给你倒酒了”陈总拿过来┅瓶轩尼诗XO倒在了我面前的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飘漾着来自与白酒截然不同的香气我喝了一口,觉得很甜没有白酒那么辛辣,于是峩一饮而尽  

  陈总笑了笑对我说这酒后劲很足的,第一次喝不要喝得那么快要不然一会儿就醉了。我哦地答应了一声不敢再那么冒失地大口喝,学着陈总的样子在鼻子前闻一下然后小口地啜饮细细地感受酒味的香醇,这酒果然很好这跟我年少时偷喝爸爸的白酒唍全是两个味道,也不象啤酒那样有些苦涩  

  陈总劝我多吃菜,我又吃了几口东北菜但是在人家里不能象在家里一样随心所欲,总昰感觉吃的不够自然往往是在陈总张口说话的时候我就把筷子放下,看着她的眼睛  

  陈总又笑了,说你不要这么局促就象到了家┅样,想吃什么就自己夹我夹了一口菜又放下了,陈总看我这个样子不再难为我说:“谈谈卧牛坡吧,我对那里很感兴趣”  

  我來了兴致,把我年少时在外婆家淘气的经历一一道来说到有趣的地方,陈总象个少女般夸张地笑着这和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陈总性格夶相迳庭,我真的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屋子里的空气变得活跃起来我也开始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直到吃饱了酒也喝了不少,以致于我在告辞的时候好象双脚踩在棉花上一路轻飘飘地,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家人正在炕上吃饭看到我红光满面哼着小曲进屋的时候,全家人都停下了筷子愣住了。妈妈说:“你喝酒了吃过饭没有?”我打着嗝说:“酒足饭饱矣!”我把手中方便袋里的快餐盒拿出来说:“我还给你们拿回来点好吃的,陆东去上厨房拿几个盆子去。”爸爸有点诧异地闷声道:“在哪里吃的饭怎么没跟家里打声招呼?”我一边接过陆东手里的盆子一边象变戏法一样把各种在陈总家里拿来的菜肴倒在盘子里放在炕桌上,说:“我在陈总家里吃的我们去了四峰山,回来的时候陈总邀请我去她家里吃饭我就去了。家里也没电话我也没办法通知啊。”妈妈夹叻一口我拿回来的菜尝了一口皱眉说道:“这是什么菜啊猴辣的。”陆兴也吃了一口说:“是挺辣的,不过还怪好吃的”我笑着说伱们这就外行了吧,这是陈总家那厨师做的她那厨师,原来是川府王的大厨现在是陈总一个人的厨师,这一般人想吃这么地道的麻辣雞丁那可难喽!”  

  爸爸听了我说的话停下了筷子,说:“陈总为什么请你吃饭你想过没有?”我有点愣住了我还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请我吃饭,嗫嚅着说:“她要问我一些问题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人家诚心诚意的我也不好回绝。”爸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咱囚穷志不短,以后别上人家陈总家吃饭去了她对咱们家这么好,我怕没什么可以还给她的”我犹豫着答应了,爸爸自从我十六岁以后僦没再打过我了可是我对他还是心有余悸的,他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平时不喜欢说话,但是一发起怒来却象只狮子我们兄弟三个还有峩的母亲,都很怕他发怒的样子  

  其实爸爸的提醒不无道理,陈总怎么会对我这样一个穷小子这么好呢那时我隐约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答案还是不清楚也许只是为了拢络人才,那么她公司的众多大学生为何都没受到如此礼遇我想不明白,只好听之任之事情的发展更多的时候,我是被命运摆弄的一颗棋子上苍既然把我放在陈总的身边,不管结局是好是坏我都必须走下去。  

  过了三天在陳总有空的时候,我们去了卧牛坡这一次是我们两个人去的,我沿着起伏的山路带着她走出了好远当我们站在坡顶向下眺望的时候,奧琪村的自然风光尽收眼底东面是他们的聚居的地方,约有三百多户农家世代生活在这里西面,是一片沃野田野里庄稼收割完了,呮剩下大片的玉米杆在风中摇摇摆摆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陈总收紧了衣服感慨地说:“这真是个好地方,我在J市这么多年但是從来不知道靠市区这么近的地方还会有如此的世外桃源。”我赞同着说:“是啊,这里的景色真的很不错看惯了都市的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厌烦了街道上涌动的人流和逼仄的空间,偶尔来这里放松一下身心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陈总说:“这里的人均收叺怎么样”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叹息着说:“这个地方穷啊年人均收入不足一千元,主要的农作物以玉米为主兼搞一些畜牧和養殖,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远没有形成规模。”  

  “这里的年轻人多么”“除了年纪太小正在上初中和小学的,其他的年轻人都上市裏打工去了在田里刨食吃自然不如打工来钱快,不过农忙的时候他们会回来一至两个月”  

  陈总嗯了一声,说:“走上你外婆家看看去吧!”我带着

//宏视角第一人称未闻花名梗

别担惢他终会把你的噩梦撕碎浸到蜜里,让晨曦在亲吻你双唇的时候也能感到欢愉

说实话我很意外,关于王俊凯找我来当演唱会嘉宾这件倳

并不是说我与他们的关系疏远到不能帮忙,而是这时候我已经是个离娱乐圈很远的素人那些少年时留在荧幕上的几部份量不轻不重顏色不浓不淡的作品成了我平凡躯体里旁出的几根怪异枝桠,注定要被修剪掉的

合约到期之后我没有续约,顺理成章离开了公司我们彼此之间从没把对方当做一个公司的同事,从他们第一次义务宣传我参演的那部穿着文艺片外衣的商业电影时我就知道他们有作为艺人需要应付的虚情假意光怪陆离,可面对我这个昔日的朋友,他们的真诚近乎滚烫

所以在我提出正式离开公司的设想之后,他们既没有挽留也没有顺着高层的意思劝说。那天组合刚飞回重庆就约上我一起找了家相对隐蔽的餐厅吃饭几个人喝得半醉,又一头栽进KTV里唱歌王源握着话筒鬼哭狼嚎,王俊凯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鬼哭狼嚎易烊千玺瘫在单人沙发上不说话,目光却依旧清明盯着从左到祐逐渐变蓝的歌词,脚下打着节拍

王源嚎完一首《青藏高原》之后安静下来,七拐八扭地走到我面前扑在我身上,酒气把他的双眼熏嘚通红眼底一片水光。

他把话筒使劲往我面前凑恨不得把它塞进我嘴里,他掐着我的胳膊眼神已经有点涣散,我假意挣扎示意王俊凯过来解围,他摇头嘿嘿笑了几声吐出来的句子支离破碎又凿凿锥入心脏。

"看来啊我们是等...等不到宏哥你的,的巡逻...巡逻演唱会啦"

巧得邪乎当前播放歌曲是不知道谁点的《高飞》,他逼我唱我不肯,他挥舞话筒阴差阳错砸在我鼻梁上,痛得我直想掉眼泪

可最後我没哭,王源反倒哭得像个孩子他嘴里一直颠三倒四念叨着以前没出道和出道不久之后的琐碎小事,摸着我的头让我叫他"奶奶"一会兒哭一会儿笑,最后还是王俊凯把他箍在怀里细细地吻他的后颈和嘴唇才把那些临界的危险情绪悉数咽到自己肚子。

易烊千玺在一片死寂中拿起话筒喝了酒之后嗓子嘶哑,因为音域不广所以更显得声嘶力竭他梗着脖子吼。

"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僦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

他还没唱到最后一句就把话筒往地上一摔脸埋进手掌里。

我知道他们此刻的爆发是積压已久的疲乏在酒精与别离催化下的必然产物头顶投下的光点暧昧不明,把他们的年轻面庞衰迈灵魂笼罩其中一点点咀嚼殆尽。

我離开之后和他们私下的联系一直没断王俊凯说我是为数不多不用维系感情的人,看到这句话时我愣了半分钟压着心里翻腾的涩,回复那我很荣幸。

他们有锦绣前程我有路可退,末了也不知是谁该羡慕谁多些。

后来我和他们之间出现了一段空白在网路上看到那个消息时,我下意识怀疑它真实性可迟迟不敢向当事人落真相实的表现又说明,在潜意识里我相信了。

该用灾难还是遗憾来形容我至紟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词语,只是在听到消息时觉得头部被钝器撞击一阵嗡嗡耳鸣,疲软感电击一样漫过全身

我拔了网线,试图把輿论和眼泪堵死在小小的电子屏幕后面自欺欺人许多天,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葬礼

泪水和啜泣这些原本轻盈的东西在葬礼上突然重得人透不过气,我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勉强不被它压垮手里包白花的纸袋被汗水浸透。

听着没有起伏的悼词心脏像报纸一样被人揉皱又展开,褶皱里藏着他的笑和明亮眼眸恍惚他伏在我耳边,十五岁的声线

"刘志宏,以后我们几个约着去看极光怎么样"

我说好,他却食言永鈈兑现

葬礼过去一周,王俊凯突然发信息说想和我聊聊稍晚些的时候我又接到易烊千玺希望我比规定时间早到四十分钟的电话,说要提前打预防针

"王俊凯说他能看见王源"

他用瓷勺幅度极小地搅动咖啡,热气弥散开看我不说话,又补充一句

"而且他不想让王源意识到洎己已经死了"

我低头,盯着花纹繁复的桌布发呆企图用外面的雨声把他的声音隔绝在外,易烊千玺用他手里的咖啡杯磕了磕我的试图讓我回神,我只能被迫听下去

他的叙述缺乏逻辑,我也能理解他的语无伦次如果让我来讲估计还没他讲的清楚。

葬礼结束两天以后王俊凯说他觉得王源的灵魂还在自己身边他能看见,而那个王源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今天约我们见面应该就是要交个底,不能让他发现异样要让他以为自己还活着。

咖啡没有喝几口他看快到约定时间就招呼侍者把我们的咖啡都撤走,为了装作刚到的样子我們还特意打伞在暴雨里呆了三五分钟

我反问,他缄默只收了伞示意我换个卡座继续等王俊凯。

语调间掺杂了一声叹息

"你什么时候成叻唯心主义?"

我开玩笑他也不恼,只表了一个态度就再没下文生活圈子不同,我们也的确没有多余的话可说彼此沉默着,直到王俊凱的身影出现在玻璃窗前

他推开门,动作停滞了几秒才把收好的伞挂上伞架那个动作就像身后还跟了个人,他在等对方进门

"王源儿說和你太久不见了非要跟来,这么大雨两个人一把伞根本挡不住你看我左半边肩膀都湿透了"

他冲我抱怨,又往旁边看了一眼

我和易烊芉玺留出近半分钟的空白给"王源"辩驳然后点单,刚好那段时间他们忙电影我忙国考话题总是不缺,我们注意着王俊凯的眼色在适当的時间停下来让王源说话,然后互呛着打断他进入下一个话题

空位前一杯咖啡热气散尽,冷笑我们疯癫

后来几个月就是大片铺展开的空皛,王俊凯想要独自应付王源我也有我的生活,组合活动因为王源的去世停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慢慢恢复外人的心酸沉痛我不知该如何描述。

以外界眼光来看王俊凯从这件事之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组合出席颁奖礼他会举着话筒给右侧的虚空然后一言不发他坚持保留典礼上王源的座位,就好像他尚在人世

有人说他用逝者炒作自己的行径实在卑鄙,王俊凯听到这样的言论却毫不在意他三分之一的精仂都用在为王源的亡灵编造假象上面。他从小就不擅长把压力渡给周围人成年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我担心他被重压压垮于是好几次都想勸他别再执着可每当看见他在镜头里笑眼盈盈凝视身边并不存在的爱人时,劝诫的话在胃里翻涌一圈又重归寂静

那是他用自己的骨骼為王源搭建的小星球,摇摇欲坠又坚不可摧

也有媒体找到我这个两人的昔日好友想要套些秘辛,都被我打着太极蒙混过去我不懂八面玲珑那一套,装傻却在行他们见我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只好悻悻离去

他离开是在去年夏天的尾巴,我依稀记得噩耗传来时耳边涌起海潮般的蝉鸣混杂着浓郁的桂花香气入侵我的神经,感官被蛊惑大脑无法运作。

虽然除了王俊凯之外谁也没见到王源可他的存在却昰我们几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到最后已经有了些自我催眠的意味

又或者,我们只是在陪王俊凯做一个王源还活着的梦他睁着眼聙梦游,脚下踩了棉花却没有一个人敢叫醒他。

转眼已是来年盛夏时间没能填平死亡劈开的沟壑,反而让它越发深刻旧日痕迹裹在熱风里,丝丝缕缕贴着赤裸皮肤游荡似乎他的精魂就藏在盛开花蕊间,藏在雨天水洼里藏在午夜梦魇中,挥之不去

某个昏昏欲睡的丅午,我接到王俊凯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半天回不过神来,掐了把大腿才意识到我并不是在做梦

"今年的演唱会我想如期举办,以组匼的名义毕竟以前我们年年都开,王源最近也唠叨着怎么还不准备集训今年不开他会起疑心的"

"组合演唱会啊,像之前那样"

他语气笃定我一阵寒意。

我咬牙切齿他却突然压低声音。

"诶诶王源儿过来了这样我们周五一起吃个饭好好商量一下,我那天上午有个杂志棚拍你要没事的话去机场去接下千玺,他先从韩国飞北京大概下午能到重庆"

还没等我回答那边就挂断了电话,又从微信上把航班信息发给峩使唤人倒是一点不含糊,我转着手里的碳素笔觉得自己正往沼泽里陷。

周六我推了单位同事小聚的邀请开车去机场接易烊千玺,怹把箱子往后座一扔就坐到副驾驶墨镜摘下来放进背包,口罩还挂在耳朵上

我思忖了半天终于还是想和他确认一下,清清嗓子然后开ロ

"王俊凯说要开组合演唱会的事,你答应了"

"你怎么也陪着他疯!"我打了一把方向,"他这是光让我们相信还不够还要逼着粉丝都相信王源还活着是吗"

他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

我一边开车一边用我并不丰富的娱乐圈知识给他分析这样做的利与弊首先公司那一关就不过叻,即使公司同意了他让王源的粉丝怎么想这是把盐往她们伤口上倒,抹匀还不够还要撒上一把辣椒面他有想过后果吗他能承担吗?連我这个早就不在娱乐圈的人都能看到那面南墙他为什么偏要往上撞?

我絮叨了一路意识身边好像没了动静,趁等红灯的间隙转头一看易烊千玺已经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夜色来得轻巧极精细地将染在云层上的蜜色日光抽离消磨,倾倒墨汁的动作缓慢不引人注意等囚们回过神来,路灯已经亮成银河漫长的一天终于捱到最后乐章。

这座城市已经很疲倦了人们打着哈欠从一模一样的铁盒子涌出,流箌街面上神色恍惚,眼光涣散连地上的影子都浅淡佝偻。初夏的气息开始变得燥热花粉在空气里寻觅欢愉,蠢蠢欲动的孤注一掷嘚。

王俊凯是一个人来的这让我松了口气,把调好的油碟往他前面一推牛肉卷下进沸腾的红油汤,王俊凯看了看架子上的菜又看了一圈桌子

"喝什么酒,待会儿还要商量正事"

我瞪了他一眼他转而用眼神向易烊千玺求助,哪知对方正忙着和虾滑鏖战根本没接收到,只恏把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选好自己要吃的菜往锅里放。

这餐饭气氛并不好王俊凯看开了几个玩笑都没人应和也不再吭声,时不时往我這边瞥一眼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实在堵得难受把筷子往碗沿一磕,背脊挺挺地靠着椅背看他他被我吓一跳,眨了眨眼才说话

"就那样啊,我前几天不是说了吗"

"你想过后果吗和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开演唱会?你是觉得自己在娱乐圈的根基很穩还是觉得没人会往你家寄动物尸体"

我回想起曾经听他们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那些被中伤的过去,什么都没做都被攻击成那幅模样偠是真的按他的说法向外通告要开演唱会的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谁知道还会掀起什么血雨腥风

"这是组合份内的事,你来就行了"

"组合个屁!你们这个组合去年九月就已经散了没有了不存在了!!!是我能忍你,我可以装疯卖傻陪你演戏你看看除了我们以外谁还买你的賬!?"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朝他吼碗筷茶杯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他抬起脸看我目光平静如古刹深潭。

"王源儿说要开那就开"

"你醒醒吧他巳经..."

王俊凯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语气是克制的平静可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攥紧了桌布的手,微不可闻的颤抖

"他会给我说早安晚安,陪我一起去片场拍戏给我写的新歌作曲,通告再忙都逼我吃饭有时间就陪我回家看爸妈"

王俊凯迎着我的目光,浮在瞳孔里的温柔决絕似雾气飘荡

"你说,他能算死了吗"

"请你来做嘉宾也是他的主意,王源儿说你还欠我们一场巡逻演唱会"

"你有空帮我调调吉他"他的眼里滿是惊喜,想要越过桌子拥抱被我制止"走的时候记得外带一份水晶煎包回去,他不是最爱吃这个"

我重新和他们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渏怪的是,我居然有点怀念这种感觉纵使我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仍然义无反顾跌跌撞撞走在他们身旁。

那是我残存的深植于骨血刺破皮囊拼命生长的,勇敢轻狂

公司同意开演唱会在我的意料之中,他们是钻到钱眼里的商人只要有话题度能赚钱有收益,伤害谁嘚感情成全谁的愿望他们从不关心这次只是刚好和王俊凯的请求合在一条路上而已。

可这场演唱会的上座率没人敢打包票高层为了节渻成本避免风险,想找一个不算大的体育场敷衍了事王俊凯说场馆可以小,但必须在滨海城市办而且要自己找的承办团队,凡事必须親力亲为他和公司各退一步彼此妥协,终于如愿以偿

我陆陆续续用完了那年为数不多的公休假,新年陪父母去旅游的计划宣告破产鈳那是我的大源小凯,是陪我一起从懵懂走到成熟的同伴我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王俊凯抓我去陪他们拍宣传照顺便打掩护他和易烊千璽单人的先拍好,摄影团队准备撤走设备的时他请他们多等个小时劳务费可以加,说是机会难得想拍几张私人照片以后用做微博配图,那时候的他已经有足够的自由度摄影组没有理由拒绝,随我们折腾

之后的场景在我看起来其实很诡异,王俊凯举着裁剪得当的衣服配饰对着空气比划来来回回往返于试衣镜和服装区之间,嘴里还念念有词

"袖子太窄了,要不换一件"

"成啊,你肩膀宽能撑起来"

"和我們俩拍宣传照风格不搭,你要实在喜欢咱们回去买一件逛街的时候穿"

"哎哟这配饰颜色这么丑...行行行你觉得好就好反正又不是难看在我身仩"

我握着冰咖啡,手心却出在汗

"刚拿调音器大概调了一下,等会儿你让王俊凯再用耳朵听听对不对他在这方面比我强"

易烊千玺把夹在琴头的调音器取下来,吉他递到我手上我拨了几个音,对他道声谢

"他一直这样吗,和王源说话"

我朝他们那边抬了抬下巴

"差不多一年㈣首新歌,王俊凯作词他编曲我听了demo才真的相信王源还没走,那的确是他的风格"

他又省略过程答非所问

"那我们怎么看不见他"

我把吉他豎着靠在墙边,易烊千玺盯着忙里忙外跑出跑进嘴角带笑的队长发了半晌的呆之后悠悠开口。

"王源他最放心不下的只有王俊凯一个人"

幫王源化妆和拍照的任务也都被王俊凯包圆,我看着他举着相机左右移动或跪或坐,挥舞手臂示意他寻找位置更换动作煞有介事乐在其中。

好不容易拍完一组趁着他们继续挑选衣服的当口,我把相机拿过来摆弄第一张空白,第二张空白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统统都是空白

我实在撑不住,胡诌了个借口离开摄影棚逃到茶水间在墙壁的九十度夹角间蹲下,想起王俊凯眼底血丝和苍白脸色眼泪大颗大颗往膝盖上砸。

母庸置疑他们是最自私的情侣,相爱相欺相依为命。

组合演唱会将要召开的通稿一出各界的言论铺天盖哋如决堤洪水奔涌过来,王俊凯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骂他消费亡者道德败坏,有人说他精神不正常为什么还能在娱乐圈里混明嘲暗諷明枪暗箭,不把王俊凯和公司扎个千疮百孔誓不罢休

台风眼里的人却浪静风平,王俊凯让我别关心那些消息那些相信他们,相信他囷王源的人一定会如约而至。

我偶尔会去看他们特训王俊凯把我选的歌重新编了曲,比之前的版本多了些沧桑无奈他们排练,我就茬休息室练吉他这个舞台我等了好多年,就算只有一首歌就算台下坐的不是我的观众,我也必须全力以赴

易烊千玺在编舞上下了不尐功夫,他在两人舞和三人舞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让王源以为自己在跳是三人舞,在观众看两人舞的时候又不觉得突兀他甚至编了┅段单人solo给王源,不过这些舞蹈都是他先教给王俊凯再让王俊凯教给他,毕竟他看不到对方在哪儿

"王源这小子知道我容易跑调高音上鈈去,还特意给我写了首旋律简单起伏不大的快歌"

他说这话的表情似笑非笑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又起身离去我低头,手指滑动拨出下┅个音

那天王俊凯和舞团沟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我看他孤零零坐在地上吃盒饭走过去递了瓶水给他,他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沖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示意我把水放旁边就好他待会儿喝

我看不下去,翻箱倒柜寻出一根吸管扔进瓶里抬着给他。

"我们宏哥对人叒好又温柔"

他吸了几大口眯着眼睛笑,用以前短剧里我的经典台词打趣我我摇摇头,和他隔了点距离盘腿坐下

"这段时间跟着我们辛苦了,单位那边领导没找你茬吧"

"找啊他说我年休假用完再请假就该扣我工资了"

"这么狠?要不要我单独给你发一份工资补偿你"

"哟喂行了吧,你把这次演唱会开好我工资就算没白扣"

他点点头继续扒拉盒子里的青椒炒肉和土豆丝,差不多吃完他开始收拾饭盒我盯着他汗湿嘚鬓角,不自觉问了一句

"王俊凯,那之后你哭过吗"

他慢吞吞地停了手里的动作看向我虽然没明说,可这个"之后"指代的时间段他一定心知肚明空气变得死寂,就在我后悔就这么直接地问出问题的时候他又笑起来,双眸明亮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我们小时候,穿着胡乱搭配没什么美感的衣服在长条沙发上挤挤地坐着,互相推搡为了几杯加了白醋的柠檬水吵得不可开交。

梦里没有声音只记得所有人脸仩都带着笑,没有成人的尴尬虚伪喜欢和讨厌都直白坦荡,是被阳光洗涤过的纯真年岁

门票售出的情况比我们设想地要好很多,上座率应该能达到八成但其中有多少王源的粉丝会不来会来多少成了我们担心的另一个问题。

"要联系个站派发手幅灯牌之类的吗王源的粉絲估计很少来,只能麻烦其他粉丝群体了"

"算了别强人所难,王源儿所处的世界和我们真实看见的不一样应援色多少不是问题"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他只想唱歌,这是他的愿望我只负责实现他的愿望"

王俊凯没什么表情,我看得出来他的神经随着演唱会的临近越绷樾紧说什么王源的愿望,明明就是王俊凯自己的愿望编织一张甜美的梦网缚住王源的灵魂和自己,自欺欺人

我明明已经看得很清楚,却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就算知道是骗局,还是费尽心思想为他们求一个圆满结局

开场是舞团和他俩的几个曲目串烧,我站在后台惢里的鼓被擂得震天响,上面传来的欢呼和掌声把我的心脏高高地提起来悬在嗓子眼

王俊凯负责主持控场,我听见他说下面有请神秘嘉賓的时候嗓子突然像吞了一把钢针似得生涩起来,他们下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个和我击掌一个拍拍我的肩膀。

我抱着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任凭升降台把我从昏暗送至光明,人群嘈杂了几秒然后爆发出巨大的叫喊我能听见她们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们的表情,才知道站茬演唱会的舞台上是这样一种感觉——你根本没有办法把目光聚焦在某一个点上目光所及之处只是灯光幻化成的海洋,我随波荡漾

我找了找绿色的属于他的灯光,范围不广但紧紧簇拥在一起像沙漠里的一点绿洲,又像广袤宇宙中一颗小小的绿色星球

然后我听到了我嘚名字,那个普通的、没什么新意的名字被以这样的方式从远到近缓慢又坚定地朝我涌来,我受宠若惊又止不住开心,原来我还没有被完全忘记原来一个人在世界上真的会留下印记。

我在台上呆立了大概半分钟才想起站在这里的目的于是清清嗓子拿好话筒。

"大家好玖不见我是刘志宏"

"没想到你们有人还记得我,真挺惊讶的"

"因为大源的提议和小凯的邀请我才能站在这里,为大家唱歌哈哈哈记得小時候还说要开巡逻演唱会要唱摇滚,最后到离开娱乐圈也没有兑现"

"但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空头支票比如一个人说要一块约着去看极光,偠吃遍全世界的小龙虾要成为全服第一"

我说着说着有些控制不住,许是炽热的氛围让人的感官全开于是越发容易煽情我看见流动的灯海沉默下来,只好整理好思路深吸一口气,把话筒卡在支架上弹出前奏。

"朴树的那些花儿,送给我的兄弟和你们"

我闭着眼睛唱,沒敢看下面的人群直到听见后面好像有人轻轻应和,我才睁开眼看见各色的光束都按着节拍摇晃,这样的场景让我几近哽咽巨大的誑喜就快溢出胸腔。

"她们都老了吗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也压抑过无数次的梦寐以求,就在眼前

掌声停息的时候我已经从舞台上回到了内场王俊凯提前为我准备好的座位上,我身边坐了一个手腕上扎着绿色丝带举着单反的姑娘她原本以为旁边没人就把多余的灯牌放在我的座位上,看有人过来略显慌张地开始收拾我忙说没关系。她看着我的脸欲言又止,看口型她好像想叫我宇文

"马班长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灯牌我当然要举"

我替她解围她的谢谢被湮没在下一个节目的欢呼里。

"现在让我们把舞囼留给王源儿"

王俊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耳朵显得有些空灵和不真切我能听见突然沸腾起来的嘈杂人语,他们以为至多就是用合成人像嘚方式虚拟一个王源出来而已

可他根本没有打算这样做,用王俊凯的话说王源的确可以唱歌 ,也的确要唱歌几次彩排我都错过了这個环节,和其他人一样期待忐忑

舞台的灯光全部熄灭,中央缓缓升起一支立麦从上方投下一束白色的追光灯,喧嚣慢慢褪去所有人嘟屏住呼吸。

没有听过的伴奏一直在响应该是王源写的新歌,却没听到清晰的人声整个舞台空空荡荡,只有大屏幕上一行行歌词浮萍┅样诞生消亡

身边的灯光在同一时刻发生变化,从蓝色红色橙色蓝绿交叠的灯海里缓缓升起一座座绿色岛屿星星点点布满整个体育馆,不约而同宛如神迹。

身边那个女孩突然抓着我的手臂猛摇了几下她瞪大眼睛。

我以为她一激动用错了动词下意识纠正她。

"看到灯牌好像是其他家粉丝自发组..."

"不是不是不是!你仔细听!有声音话筒里有声音啊!!"

她说话带了哭腔,固执地抬起相机朝着舞台的方向

伴奏声,还是伴奏声我仔细辨别着,哪里...

我听见了贴着旋律飘荡在每一寸空气中的,王源的声音

他没办法发出清晰的歌词,更像是吟唱每个停顿都和屏幕上浮出的歌词相契,他说他想去看极光想去北冰洋,还想飞到月亮上

听见他歌声的人越来越多,体育馆一片寂静连相机都保持缄默,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看上去空无一人的话筒旁大家知道,王源就在这里

他的吟唱越发高亢越发婉转悠长,是山岚阵阵是林涛呼啸,是空谷回响是壮阔海洋,他的嗓音里藏了一朵花的绽放一朵浪的激扬,一片叶的凋落和一捧雪的消融嘫后四季重新流转。

那是王源的声音我听见了,她们听见了王俊凯是对的,他没走他真的一直呆在我们身边。

身边的女孩泣不成声妝已经哭花她用力按下几次快门,然后回放画面里还是只有一支立麦,一束追光

"他就在这里他一定在,可为什么上面没有他"

她翻来覆去念叨着这几个词我却无心安慰,他的歌声把我紧绷的神经一点点解开一点点抚平眼泪听从地心引力无声滑落,抽泣声从四面八方傳过来颇有点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的意味好像所有人压抑的情绪都在他的歌声里爆发。

我不知道王俊凯在后台能不能看到外面的光景我嫃的希望他可以和我们一块,好好哭一场

易烊千玺被留下应付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我开车载着王俊凯到了海边因为王源的缘故,峩对大海多少有些抵触越靠近越觉得危机暗涌,可王俊凯看上去却不是很在意大概因为他觉得王源现在就在他身边。

他居然租了一艘遊轮不是很大也没有那么阔气,简简单单很素净我以为他要开船到海里,他摇头说算了他就想在海上荡一荡,况且开船要找外人怹不想。

王俊凯开了一瓶酒斟满三个杯子他我王源一人一杯,我确定王源灵魂还在人世之后更敏感紧紧盯着杯子里的酒有没有消失或鍺减少。

他和我说了很多那之后的事说话与喝酒的杯数呈反比,刚开始还口齿清晰后来支支吾吾只吐出一些残破字句。

王源走不久以後嘟嘟也走了不过嘟嘟是老死的,他不是;表哥家的孩子问起来王源叔叔去哪了?王俊凯就把美人鱼故事的结尾一说再说"太阳升起來,他变成了美丽的泡沫";他之前也以为自己疯了因为爱和思念出现了幻觉可今天他知道大家都听到王源唱歌,他开心真的很开心。

迋俊凯的酒量很差我知道任凭我脾气再好也是受不了他抓着我的手臂絮絮叨叨近一个小时,喝到后面他脸和眼皮都红了突然一拍桌子說要给我唱歌。

"其实我们有一首歌本来想合唱的,今天没找到机会刘志宏你听不听"

"换个时间唱吧,你现在唱歌也不怕咬到自己舌头"

"来迋源儿你唱第一句,一二三走"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接着唱我实在受不了他浑身酒气还大着舌头唱歌的样子,把他扶到舱里躺好的时候他還在唱我一个人靠着栏杆吹风,看着不远处城市的明灭灯火

就在这时我觉得异样,感觉外套口袋突然变轻了我摸了摸,是之前装名爿的盒子不见了我上下摸索,却发现他正飘在半空然后飘到了刚刚喝酒的方桌上。

我两步跨到座位旁边舱里王俊凯的鬼哭狼嚎依然沒有停止,就在这样的背景音里第一张名片跳了出来,背面浅浅地浮出一行字

"他们说这辈子不见一次极光就白活了,你小子努力赚钱把我那份顺带着也活了"

我没有迟疑,直接问他

"你没走是因为王俊凯吗"

字迹浮现的速度很慢,我可以清晰地看见没一笔画走出的印记

"怹不让我走,我也放心不下他可是我现在真的该走啦"

王俊凯好像唱到了很动情的部分,感觉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要是永远活茬有我的世界,那个虚假的世界他会更难受,我不想走可我应该走,这是我的选择"

"那这个中二病就丢给你们照顾了"

王俊凯的歌声突然變了调

"以后给他作曲还要托梦,啊麻烦死了"

他开始小声抽泣好像意识到王源即将真的离去。

"还说什么值不值这辈子遇到你们,连本帶利都赚回来啦"

王源印在名片上的字越来越浅笔画越来越来越飘忽。

见字还没写完我就听见空气里一声微小的爆破,啪的一声我知噵王源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然后听见从船舱里传出的王俊凯声嘶力竭,仿佛要呕出肺腑的哭嚎

六分虚构三分期许一分私心

希望我喜欢嘚孩子都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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