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魏群山像什么比喻句脚下踩下句

天子歌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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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误食了怪老头的和煦糕,这一觉,我足足睡了三天,等我睁开眼内堂里全是黄色的符咒和经幡,经幡从房梁上面直直的挂下来,白底黑字的垂满了整个房间,愣了几秒我重重的压了压头,觉得很是焦虑。  这又是……怎么了?  果然,那怪老头子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吃食,陈酒,都是真的吃不得的。这种错误我还真的是屡錯屡犯,我起身,四处看了看随手拿起边桌上的铜镜,伸出舌头仔仔细细看了很久,这个嘛,舌苔红润,恩,生命体征健康……还好自己真的不是诈尸。  嚓嚓,细碎的步伐声传来,打水的丫头从门外急冲冲的闯进来看见我姿势极其怪异的半蹲式的坐在床上,像狗一样的吐着舌头,我分明看到她的眼泪给活生生的吓收了回去,都待到过了半晌小丫头才怯怯的问了一句  “长歌姐,你还没死啊?”  我听了脑袋一阵耳鸣音,直直地倒在床上,气得半死。打水丫头忙忙冲过来看我,恍惚间我似是却又听见了貌似还是前殿传出的阵阵哭声。头一晕,又倒了过去。  二次毒发……
  “话说前N多年前,四清殿中掌事的大长老死的时候,蜀中四处都挂上了白经幡,整座山被白色染得凄惨极了,加上平时那向来纨绔的某位师兄喂得极品的变种乌鸦在山上杀猪似的叫唤,那情景是惨淡得不得了。  那些个师兄们集体在前庭跪着,几百号弟子趴在外面石阶上哭的那是个是昏天黑地,哀鸿遍野啊,四清山周围山边边住下的那些农家院舍的大妈大娘些,听说那谁谁死了,哦不,归天了,天天在山底菜市买洋葱和荠蒜,熏得眼睛浓涉,一边剥皮一边哭,是顿顿买顿顿哭啊,弄得那些个时候这些小菜连连涨价。连山鸟都没有不识趣的,打情骂俏亲个小嘴儿生个鸟蛋之类什么什么的事儿都得飞过这座山再说……”  “呐呐,四姐姐,那那个本领高强的白胡子帅爷爷真的翘辫子了?他徒弟孙悟空怎么不来救他,可以再去阎王殿改个什么生死簿的?”  承平第十年,太后扶新皇登基已好些年了,静安巷里几个穿着麻布衣的小丫头小屁孩儿趴在店门口的凉凳上,睁着老大的眼睛听我瞎诌诌,惊诧之余还不忘扯着我的衣角蹭眼泪,吃了芝麻糕,手上的腻子油亮油亮的抹在脸上,一群小娃儿那叫一个光彩照人。  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微眯眼笑笑,“当然没有,他可是世上最无敌的长胡子老头了。在众人还在纠结自己怎么抢长老这个位子的紧张时刻,轰隆一声,只见突然从灵柩棺中嗖嗖嗖地射出几道金光,轰的一声一位白衣老者翩然飘起,脚踩半朵碧莲,手持梨花木杖含笑望向众位弟子,老者的脖颈上还乖乖的围坐着一只可漂亮可漂亮的白狐狸眼神不屑地望向众人。”看着小姑娘惊讶长大的嘴巴,我朝着她的嘴塞进一个半冰糖葫芦球说,“对对对。大家看,当时的众人就是这个表情,比你的还夸张一点。”  我扯着嗓子,学着隔壁街唱戏的那个小白脸,翘起兰花指大吼一声;“那就是个仙人模样呀呀呀呀呀~”  “那不就是没死成?”扎一个斜咎的小屁孩不屑的瞟我一眼,嘴巴嘟得老高“没死成你这个故事还有什么意思讲的。”  我扯扯眉,“难道你非要让人死了才有意思?”  “人家可是仙人啊仙人!!”  你这年头的小孩都存个什么心思?太难哄骗了。  我清清嗓子“生命诚可贵,银子价更高。小孩你懂吗?挣那么多钱钱,小心命短没命花。”  “四……四四姐姐,那些人都想当长老?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你说的长老又丑胡子又长还扎人。”小丫头嘟着嘴偏头问我。  我竖起食指摇一摇手,“不,是又帅又老爱管闲事,胡子又长还扎人。”  最左侧坐着的的男孩向右瞟了一眼,用手指戳了一下女孩的头,切了一声,说道:“你傻蛋啊,明明当了长老以后就会有好多好多的姑娘,还有好多好多的钱,好多好多的糯米糖油糕!”  小姑娘恍然大悟般,“哇……是吗是吗,四姐姐?”  我扯了扯嘴角,这个家伙,一群娃里年龄最大,开口就是还多好多的女人,真是骨子里的小禽兽。  我撇撇嘴点头道,“是是是,长老大人那个位置高端大气又上档次。”  “二狗,芙蓉啊,快回来吃饭了,莫要耽搁了人家四姑娘做生意。”一手提菜篮子的农家妇人跑过来,一边揪着男孩子的衣领一边朝我笑笑说道。“喏,一共是四文钱,够了么四姑娘?”  我满脸推笑的拿过钱往钱兜子里塞,“够了够了,他们的小肚皮不大,吃不了我多少的。”  没错没错,我这里就是一个变相的卖糕点的青少年托儿所,主营卖糖,副业就是讲故事卖糖再来个临时的托儿所。  “不打紧,若是生意来了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他们闲聊。”我往木柜方探探头,顺手从橱架上又拿了几个芙蓉糕用糖纸包着递给几个小孩子,看到妇人家微微隆起的腹部,打趣道:“张夫人这胎怕是个男孩儿吧”  “怎么?四姑娘还懂点岐黄之术?我还以为会是个女儿呢,本来还准备和夫家商量取个名叫牡丹来着。”  牡丹?真的是绝了,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娃叫芙蓉,一个男娃叫二狗……这真是,额……好名字。  “四姐姐,有空我再来。”叫芙蓉的小妹妹应手扯扯我的裙边礼貌性的道声别,我俯下头却看见外群上鲜明的几个手爪子印。  “好好,常来常来。”  我嘴上说着心里念念想,下次做芙蓉糕还是果断地不要刷芝麻油好了,起到提味的作用不大还费钱,而且这爪子印在衣服上我又得多洗好多次才洗的掉。  我口中念叨着,铺里存货剩不多,看看天气也好,今日也真是看店看得心情大好了,一提衣摆准备提早关门收工睡大觉去。  “姑娘请留步。”  哈?我一回头扑鼻一阵淡淡的桂花味,一瞬间以为来了春香楼的小花,顿眼看我面前站着两位男子,一前一后依穿衣打扮来看貌似是主仆。为首的公子绛紫色儒袍暗银云纹,头戴紫乌发扣,插着一只白玉簪,连旁边的仆童所穿的深灰绸袍子一看也不是什么便宜货,真有钱。  两位自带桂花味的调料小商贩?  呵呵,骗谁呢。  “二位公子是……?买芙蓉糕?”我瞅瞅柜橱里的存量,抱歉的一笑“今儿个芙蓉糕剩不够一份,我还是留着当晚饭吧,连量多的桂花糖今个儿销量好也没了,两位还是明儿请早吧”说着手上准备往门上栓木板。  看他们的打扮也不像是来买我这寻常小糕点的主,和这种不搭调的达官贵人还是少言为妙。而且,隔壁算命王瞎子的老婆常说,长得美得女人是祸水,长的帅的男人就是油锅,一旦陷下去,保证把你炸得外酥里嫩,碰碰香,比烤鱿鱼的滋味都好。  “姑娘且慢”一只折锦桂面的折扇一下子挡在我门板间,我抬头看着这位貌似不打算罢休的公子,他微停了一下,沉稳的将折扇一收,扇尾的红絮吊坠猛地来回一晃,看那红艳艳的苏苏,我心里只想起来两个字——好娘。  “店主姑娘怕是误会了”那位小厮朝我笑笑开口说道“我家公子是前桥木言堂的掌事,刚行路过听见姑娘讲的故事甚是有趣,想聘雇姑娘去我们那里去说说书帮忙呢。”  古来南魏说书只有男子,哪有女子之说,帮忙?骗子!写话本子的人他木言堂还缺么?骗子!我眯起眼看着他们,这是在搞什么。让我去说书,讲的那些个低端故事指不定只有小屁孩才会去听,这还是小,万一人家父母说我妖言惑众扰乱治安抓起来游街怎么办?对,这就是两个骗子!  “多谢两位帅气公子的美意了,但是在下本已有一家糕点铺需要经营,因私家工坊本店全部活计只我一人来扛,平时尚不得闲,自然也没什么功夫去说书,况且女子身份也多有不便,还是请二位另找他人吧。”  那小厮小声啊了一下又侧头看了看他家主子,好像是没想到我会拒绝。  我心里暗自偷笑,对,我就是这么高冷的一个姑娘。  两边也顿时无言,我想再看下去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转身抬脚就走。  “都好办。”男声含笑意从身后传出,沉稳有力,淡定自信。“一切都好办。”  我突然顿步,回头望着那主子。  “嫌不方便露面,姑娘说书可在帘后,木言堂可特地为姑娘开个木案便是。每日一讲,时间便也会依姑娘空闲定在店铺打烊之后,姑娘若觉来回不方便可由软轿接送,酬金暂定为木言堂一等说书先生的两倍。”  两倍,这两个人是昏了还是傻了?难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忽略了自己的美?西施转世?仙女下凡?还是,难道我是某位皇族失散多年的女儿?求不自欺欺人了。  但是说到酬金,一等说书先生的两倍,我都可以在琴香楼包头牌姑娘好几个月了。顿时有点动心,按照这样下去不仅可以付清店费房费水费还可以多买材料做点心,我低头,拿手捏捏自己的衣服,这料子,哎,好久没穿件好衣裳了。条件这么好,我又深知自己只是个三流的料值不得这个价钱,心里头开始摇摇摆摆这个决定。  “这……容我想想,恩……想想。”  高冷的姑娘也是需要犹豫的。  “好,在下便明日派人来取姑娘答复。静候佳音。”  说完浅浅一笑,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留下我还在原地抱着一款自制门板傻着。  “喂!那个娘娘腔”  “啪!”贵公子身边的小厮一下子没注意踩在了顾大娘门前的脏水沟里,那个沟整条街闻名的恶心,得,我看那崭新的白绸布鞋今日算是废了……
  翌日,每日必须得睡到日晒三竿的我因为一大早前店却吵吵不停被吵得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我从床上爬起来花了一阵子,整理自己花了一阵子,喂食门前的野鸽子花了一阵子,给门前的花花草草修修剪剪又花了一阵,我深深皱了皱眉,是可忍孰不可忍,娘嘞,是哪家接亲的吵了这么久?咚,重重放下手里的洒水壶,快步走过去。  轰的一声,把关店的门栓一推。“谁在别人店门口一直吵吵吵吵,还让不让人清净了!这么没有公德心,官府是怎么维护社会治安的,我们交的税都被狗吃了!”  我说完,便发现店门前一大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来来回回的人扛着一筐筐东西卸在我家店门口,一个侍卫样式的人抱着剑指手画脚般的在一旁指挥官似的吼吼,而街拐角处除了一群没事干的娃聚在了一起,也引来了一群买菜的大娘在吐口水围观。  “哦,我就说老板绝对忍不到午时就会冲出来。”  “晕,和我赌的就差了半个时辰。”  大娘轻轻叹气,“能忍的都是好姑娘。”  “谁说的上次老板娘万分大度地忍了一群哭丧哭错了的迎丧队到午时?”  “管你呢,拿钱拿钱。”  “倒霉透顶。”  少年输了赌,嘟囔着嘴不情愿的从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旁边幸灾乐祸的同伴。  “四姐”输掉了的那个黑小子少年快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我这么帮衬你,都输掉了我这个月好几个冰糖葫芦,快给几块胭脂糕安慰我。”圆圆的脸有点稚嫩的青涩。  我瞪了他一眼“我没开门呢。”  孩子,没事儿拿我打赌,还好意思问我要安慰?不过,想我现在都有帮衬的狗腿子了,比起先前一个人孤独地混迹社会也算是不错的发展,得意地笑笑,揉了揉少年的头,捏着他的脸邪恶道“黑蛋蛋真乖,但是四姐姐我不是你亲娘,干嘛对你那么好。”  被称为黑蛋的少年打掉我的手,焦急的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听见,揉着被捏疼了的脸,“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哈哈,我轻笑。这家母亲大人起的小名真是有意思,黑蛋蛋,我还白蛋蛋,鸭蛋蛋呢,每次吵不过他就拿这个名字来说事绝对是完胜!  蛋蛋?我以后要是有孩子给他起一个高端的小名就叫球球。这个名字像极了我以前养的那只野狐狸。  “老板娘。在下木言堂的奉七,来给姑娘送东西。”侍卫样的男子走过来,打断了我的走神,他说话冷冰冰地像是万年不解的一座冰山,说话都不带表情的。  突然跑过来吓的我只能“哦”了一下。  我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这……”  “姑娘做糕点,想必需要这些香料,我家主子吩咐说这些是见面礼。”  我细细看过一遍,娘嘞,这些全部是我在东门香料店看过的高档食材和配料,每次打那儿过只能抬着鼻子使劲儿闻闻,不知道被那个掌柜的白眼鄙视了多少次了,还见面礼?那个贵公子是鼓励我为他卖命?敢情我现在是傍上了一个金主了?我还以为,我那句没忍住便脱口而出的娘娘腔已经毁了我的大好前程呢……  想到这里,我顿时无言,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说“代我谢过你家主子。”  “那么,姑娘想必是答应这桩买卖了。”  “哈?你说啥?”  那个奉七只是不言语微颔了一下。  按照约定,我在傍晚关店后要随轿前去木言堂,那个叫奉七的侍卫好像一直就在门前等着,但是还是万年不变的一张冰山臭脸。  “呐呐,四姑娘,你什么时候请了那样帅的一个护卫?”前来买糕点的妇人破天荒的多了好几倍,我看全是奉七给我带来的福气,打着买东西的旗号来看稀奇,哦不,看帅哥哥。  我回头看着已经搬到后院的一筐筐香料食材,傻傻的笑了,最近走大运,这月初三记得去安惠寺还愿~愿天再降金子于我小女子也。  软轿缓缓停下,我拂开轿帘,木言堂几个大字刚劲有力的书写在门匾上,边有金色印拓,应该是顾大娘说的御赐的那个牌匾吧?  木言堂位于江水边上,它四面商铺错落,临江平地起高阁几层,幕下的城池灯火辉煌,夜里看来比起白日的雄伟壮阔更多出几分神秘的味道,隐在暗处的热闹格外诱人,隔着夜色沉沉情景多少会有些不真实,却也正因如此,方使人愿意沉迷一刻,想想看不见的灯影深处有着怎样的话里人间。  “姑娘请随我来。”奉七在前面引路。虽然夜色初幕,但是楼中已有不少人点茶候着了,看着我走进来也略感惊讶,纷纷投来注目。  那个掌事给我安排的是在楼中三层。我扶栏,自此处望去,眼前点点灯火中最盛亮处便是皇城。  我上楼后最先见的掌柜的叫王英,年级近五十。听伙计说他貌似帮前几天的紫衣男子在木言堂打理事务已有多年,心思细密,聪慧精明,木言堂中并不是清一色的京城籍属的说书人,那些各国而来的异域说书人在他手下也安排得十分妥当,令人放心。  “在下已经依姑娘意思以木言堂的名义请了京中有名商户的妻女,明日就等姑娘开讲了。”  我颔首“多谢王掌柜。”  “咳咳,姑娘客气客气。叫我老王就好,敢问姑娘老夫应如何称呼?”  “掌柜叫我楚歌便好,四面楚歌的二字,家里排行老四,您也可和大家一样叫我四姑娘。”  “那四姑娘,以后就承蒙照顾。”  “我才是,以后就多年劳烦掌柜的用心了。”想到以后有固定收入,按藏不住嘴边的笑意,金主大人,我会好好挣钱的。  我对于说书这个行当觉得自己基本上没什么小的问题,是大大大问题呀!!!我就只给街坊的小屁孩儿们讲了些奇志怪故事,给买菜大妈们说说言情,我的那个语气那里是正宗说书先生的标准呐。但是不同于楼下那些,好就好在南魏制度森严,女子家眷一般是不让去听男说书先生的,女训还没读完听什么说!但是我是女的呀!我暂时把自己的顾客定位为中老年妇女和年纪轻轻情窦初开的官家小姐们,厄,还可以携带幼龄儿童,身高不足三尺不收入门费……  话说我当初在山上学艺的时候那些被师娘偷偷藏起来的绝版志怪小说,言情小说可没少看,现在谋生计,虽然不全,但从自己肚子里能倒出来的应该不少,再编编应该也能忽悠住那些个浅心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女人。  呵呵,钱啊钱自然是手到擒来,我当初为何要去卖点心?  “王掌柜,我想见那个木言堂的那个紫衣掌事,请他允许我使用一些东西,不知今日是否方便。”  王掌柜虐一思忖,“楚姑娘说的可是我主子?”  “就是穿紫色衣服的那位娘娘……”,“娘子般美貌的人人”我朝他比划了一下,“他手上有一把扇尾拴着红色丝绦这样的扇子,是个人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是个富贾,还买那么贵的扇子拿在手上炫耀自己有钱这不是明摆这让人去偷吗,让我们这样的市井小民见了不是气煞人也。”  老王的眉头直抽抽,最后忍不住了开始大笑。“哈哈哈,老生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说起我家主子呢。”  我觉得背后一阵冷意,回过头,奉七持剑站在不远处,脸色很不好看。  “楚姑娘需要什么尽可和老身说,上面吩咐下来了,一切悉数按姑娘说的做。”  “哦……这样啊”,我清了清嗓子“我是个女儿家,没说过书,只给街坊讲过一些志怪故事,听我讲故事的人我一般是拿他当朋友的,一个好的气氛对我来说很是重要,所以…………能在说书的时候配些茶点么?”像这样和木言堂合作卖东西的我真心不想错过,木言堂东西上品人人皆知,倘使我的东西能拿在这里卖,那就大发了,不知道我这个女讲师能当几日,钱这种东西能赚则赚。哎,好久都没买过衣裳了。  “茶点的话既然姑娘自己有要求就按照姑娘的意思办吧,不过不知是哪家的点心,飞云阁还是芙蓉店?”老王翻开自己手上的本子,一边翻看一边问我。  “不是什么大店,是我自己的小店。”  老王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哦,姑娘当真手巧,这糕点还真不是轻易什么人就能做成的。那一切全凭姑娘安排,糕点和茶水明日我会派人上门随姑娘去取。”  “至于这价格嘛……”  “等等,掌柜的,不如明日我先提来让掌柜的先尝尝,可行的话咱们就做?价格再说?”我从没拿自己的手艺和外家的店比较,只是知道在师门中我是做的第二好的人,这第一,当然是我的师母了。价格能卖到多少自己心里压根没底,走一步,算一步。  “好。”老头儿看着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我捏了捏拳头,明日看我大展拳脚。
  “老板娘,四姐姐,我娘让我来给你送点土豆,我家太多吃不完,喂,你在不在啊?”  “喂,在的话也要出个声啊,前门的铺子你不要了?我把点心都偷啦!”  少年走进后院看到的一幕是我绑起袖子和一帮木头打架的场景,头发上还插着几根木头碎片。  “你,这是造的什么孽?”  “我现在正在奔着美好的生活奋斗。你就等着四姐姐我请你吃大餐。”  心不在焉地对着树下的少年说着,我继续和一堆木头奋斗。  黑蛋站了会儿,叹了口气,“你是女人吗?”放下兜兜里的土豆坨坨,一声不吭地从我手中接过斧头,抬手,轻松地砍下。  “啪”地一声,我与之搏斗了半天的木头便这般轻松地被解决了。低呼地一声,我不敢置信地摇头,随即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再念念有词地点头。  “哇塞,牛逼啊小屁孩儿。”  “蛋蛋,你比我师傅养的那条狗小时候还要让人惊艳。好样的,交给你了。”一脸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我抹了一把汗,拿起树枝上挂着的厚衣裳披起,拍了拍他的肩。  黑蛋蛋一脸挑事儿的样子盯着我。  “好啦好啦,给你六个铜板,帮我干掉这些木头疙瘩敌人吧,不然……八个?十个吧,给你十个好不好。”  蛋蛋满脸黑线,沉默地从地上拾起斧头,虽然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是乐得屁颠屁颠的。  突然间变得眩目的冬日下,他的汗如太阳一般的令人目眩。搬把小椅子,拿了热茶,我乐颠颠地坐在房檐下,悠哉悠哉的等着我炉子上烤的桃花冻。  蛋蛋早把上身的衣服剥了一半,半系在腰间,认真地完成劈柴大业。抬斧,砍下。  身材挺好就是还没发育……  “啪!”木头四分五裂。  “好!啪啪啪啪。”我十分给面子地捧场。  蛋蛋抬头冲我鄙视了一眼。“干嘛非得要这些木头,那些干柴火不行吗?”  我摇摇头“不不不,孩子你不会懂的,每一份糕点都是我的作品啊,我的亲生女儿们啊,虽然我靠卖掉她们过活,但是我还是再送她们入火坑之前还是要极其珍爱她们的哦。”  “老鸨,你就应该改名叫四妈妈,看你每天卖女儿卖的开心得。”  我咧嘴笑笑。理直气壮地答道:“常言道无钱寸步难行,有钱走遍天下!银子是好东西,爱银子等于爱生活。”  蛋蛋对我的鄙视眼神更加深了一度。  “楚姑娘好言语!”王掌柜拍着手走进来,身后却随着那几日不见的紫衣主仆二人。“突然叨扰。楚姑娘不会介意的吧?”  像鬼一样冲进来当然介意啊……  我赶忙陪着笑脸,“阿四,阿四就可以了。”  我汗,现在是我是属下,能堂而皇之的对自己的金主说不吗?  “几位大驾光临,我这儿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的。”  “切,我看你是对钱欢喜的不得了。”蛋蛋只是瞥了一眼进来的三人继续埋头劈柴。  我瞪了他一眼,做了个鬼脸“我们彼此彼此,都是一个洞里的狐狸。”  “这位是?”紫衣少年看向正在“干柴烈火”的少年,饶有兴趣的一问。  我微笑答道:“我的狗腿子一号。”  看着少年瞪大的眼睛,我忙摆摆手“弟弟,弟弟,邻居大婶的可爱娃儿。正直少年力壮,没事来我这里劈劈柴消耗一下体力。”  “蛋蛋看茶,提炉子上的那壶过来。”我转过头去,默默对着少年比划了一个五。  “好……”  五个铜板就收了你丫的,以后长大了看来又是一个是个无奸不商的好料。  “那各位请稍等。”  我得意的一扬头走进厨房,将炉子上正蒸着的桃花冻端下,倒扣在清水凉瓷盆中,放到桌上加料,虽然是简单的工序却还是花了接近两个时辰。  “尝尝吧,本来是今晚端来给各位的,不如现在赶巧了。先尝一口桃花冻,饮点李叶茶,尝过再来说说。”  紫衣公子一看:“你去厨房这么久,就只弄了这个略微透明的水晶糕,这种寻常百姓家的吃食就这样端出来了?”  我撇撇嘴道:“公子看来是嫌弃呢,西市街芙蓉店的连这个卖相都比不上呢,不如你尝尝再来评判?”  老王笑笑,用勺盛了一点桃花冻喝下。只见他眉头一皱,脸上渐渐现出惊奇与欢喜:“芙蓉店可以关门了。”  紫衣公子赞道:“倒是茶清香爽口,四姑娘,怎么做的?”  我呵呵一下,不禁开始卖弄:“阿四,阿四,点心的料是普通的料,但是关键在事后香料的配比,也别小看这凉水,这是几种花叶组合一起煮出来的,水也得取山泉水才行,我是怕各位大人们等得不耐烦了,才提前勉强做出来。”  老王笑道:“是家中厨子教的吗?”  我笑笑道:“秘密,不过我家并没厨子。”的确,山上没有厨子,我们都叫他怪老头。  公子淡定地将茶盅叶吹开“这茶……倒是从未尝过。”  “名叫李叶茶,家乡特产,甚少被人注意,也是因此大家都没尝过。”  老王侧身向紫衣公子微微一揖“公子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我心底暗笑,哪里哪里……您多给点钱慰劳我就好了。  我起身面向石椅上的人一行礼娓娓道:“在下楚歌,栾山人氏,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在下既是已经在公子堂下供职,到时不知道老板大名说起倒算是笑料一件。”  “沈丛宣。”  我哦一声,手中茶盏不稳,差一点一落碎。  “我貌似听过来着?”  “不会吧。”  “哦”我尴尬的笑了笑“也许是你太美了,卖菜的大妈们给我说过。”  王掌柜呛了一下。
  “老板,一份芙蓉糕打包。”  “老板?”  “哦……啊?好,请稍等。”我往内院望了一眼,那三个人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品茶聊天还真是心安理得。  娘啊,他们该不会是要留在这里用晚饭吧?  我眉头抽抽回后厨端糕点,心凉了半截。  “四姑娘。”  “额?”  “今日既然吃了姑娘的茶,在下也给姑娘送份礼。”  沈丛宣倚在我的石桌靠上,笑着倦倦地抬手指了一下前门店口子边站着的姑娘,介绍说:“这个孩子,都是从小跟着我的。和奉七一起的,不过小些,供你堂内使唤。”  他又指着那个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看的奉七说。“左边那个是奉七,你见过了,会些三脚猫功夫。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差遣他。平时,我在堂中的时间不多,上下就劳烦王英看着,若是有事,让奉七带来寻我过来就是了。”  “不了不了,心意倒是领了。您是我老板,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心里呵呵一下,这哪里是礼物,摆明了就是监视嘛,城中的人都知道,木言堂的规矩就是非一般的多。  沈大老板笑着说道:“四姑娘,堂中给你的是日俸,你确定能打过三四个壮汉又保证包里装那么多银子不被抢么?”  我一惊,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个重大问题,摆摆手指了指自己说道:“这……我觉得我长得不好看,穿的也不好,平时也不爱收拾自己,大家见了没人会觉得我是个女的,而且我啊,活了十几年从没被人劫过色,没事的没事的,贼人些也看不上我,看上我的长得要是还不耐我就嫁了吧。”  王英听了顿时笑了起来,而站在门口的奉七身子明显地抖了一抖。  不远处准备拿东西走人的黑蛋蛋听到我这话顿时重重的抚了抚额,盯了我一眼感叹道“猪一样的智商。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也。”  我裂开嘴笑笑,指着自己“我是闺女。”  蛋蛋顿时无语。  “四姑娘,还是接受我主子的一份好意吧,木言堂做事向来有规矩。”王掌柜好意劝我。  “送佛送到西啊?”我想了想,对自己说,阿四啊,你毕竟实在别人手底下干活,低调点,现在不仅有个狗腿子,马上就会有个保镖了,撇开你的自尊,也给自己长点脸。  “好……吧。但是,奉七的俸禄是归木言堂管的哦,我每天最多送他点胭脂膏吃。”  沈丛宣起身,“有的吃,有钱,他就高兴了。”  他弹弹身上的灰,“我们这就先告辞了,今晚木言堂见。”说罢迈步离开,王英也向我拱手一揖随之起身跟上。  我戳了戳身边那个留下来随我拿点心的青衣小仆明泰。  “你主子刚刚说的不是奉七是我吧?”  “姑娘好眼力见。”  我顿时有一种这个老板绝对不是个好人而自己还死乞白赖的把自己给卖了的感觉。  我转过头对着他,“明泰啊,把你的衣角牵起来给我摸摸。”  “啊?”明泰一脸的疑惑,还是默默地牵起了一角。  嗯,我揉了两揉,果然是好料子,不愧是有钱人的小仆人,这料子芝麻油弄上去也能洗掉的吧。  木言堂厄三层,我把它定名为览江厅,当时王英曾觉得这名字古朴尚好问过我从何而得,其实我没告诉他这也是我抄袭别人家一座亭台楼阁的名字,恩,那个桃花冻也是抄袭的怪老头的杰作。此时此厅的四面已经挂上了青白色的纱帐,座椅和言桌也是我从东郊的古木坊定做的,椅身椅背均是桃花木精雕,现时几个小姑娘正在往桃花碟中摆放我新制的桃花冻。  我便坐在这堂前的九重纱帐后,一张明几,一把扇子一杯李叶茶。还有一个沈丛宣配来的倒水姑娘明芝。  我顿时觉得人生如走马,以前学艺时分偷懒看的志怪小说现在竟成了我赚钱养家的技术活,而自己真正的手艺许多年不用怕是迟早会荒废了,心底其实还是有一点对不起师傅师母。  阵阵脂粉香气渐渐传来,一群女子拥挤着粉黛,吵闹着走进来,  “你看这装饰……”  “你看……”  “听说是木言堂堂主亲自邀请的女讲师呢?”  “幸好是个女讲师。”  “莫不是那层关系……”  我清了清嗓子“各位姑娘,贵人,请坐……”  桃花冻,李叶茶,还有一个我,故事开讲。  “这世上,不仅仅有凡尘,地狱,当然了,一定会有神界。话说当年王母娘娘蟠桃宴会上月老喝多了竟然一不小心把神仙和那凡人的姻缘线牵在了一起。这月老惹下了滔天大祸,怕被降罪便隐匿了这事,可这线头易结不宜解。这姻缘线的一头那是一个在钱塘县城的牛家坡住着的一个叫牛郎的娃儿……”  而后大家都知道木言堂新来了一个女讲师,叫楚歌的,也有有心人在这之后再添油加醋,加上一个与堂主有莫逆关系的名头,那时我看着我的银子早已不在乎。  讲的顺利,可喜的是桃花冻卖得更好,听过的人在赞不绝口的同时纷纷说起那桃花冻和那李叶茶,当然还有城郊那个卖糕点的不知名小铺子。  而我将在这个平静安全的地方修身养性看看书吃吃茶偶尔讲讲小说和神话,等待着我的金主大人有一天突然灵台清明发现我根本值不得他给的五倍工资那么多而后悔撵人的那一天。  生活啊,甚是潇洒。
  “……所以说男子遇事就应该主动,要是自己是个榆木疙瘩,那你把自己挖开了再埋进土里也没用。”一言讲罢,满堂喝彩。  “楚姑娘,留步啊,那个织女到底能否和牛郎在一起呢?”  “楚姑娘,透点线索吧。”  “楚姑娘…………”  最近我一时激动,就张罗着王英把原来的十五人场扩大到了三十,一边兴奋一边把自己累得个半死,白天在铺子里面忙,晚上再打一份工,还真的是活生生的劳模女汉子。  书说完了好久,那些贵人小姐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缠着我左叨叨右念念,好不容易摆脱她们,我得关心一下自己活命的手艺,因为搭着木言堂的关系我的小店最近生意实在是好,也忙得不得了,不得已还叫上了隔壁的黑蛋蛋和隔壁隔壁的二狗子三兄弟帮忙,这段时间自然也没时间想点新的点心。  我叫来明芝,“木言堂这边有什么书籍可看的么?不然图画什么的也可以的?”我想了一下,“嗯,美人图也接受,春宫那些风流书就算了”  被我突然一问,明芝的小脸红的不得了,断断续续的说“这,书有,在顶楼书库,就是不知道……不知有没有姑娘要找的。”  我爬上去,顶楼放的大多都是什么小说和各国文人写的资料,供在这里的说书人说书时找灵感,我看着成堆成堆的书,不知要从何找起。  “谁?”身后有人问。  我一惊,猛回过头去。  一个陌生男子站在楼阁入口的背光处,宽大的青衣简衫大袍轻垂,阳光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轮廓。  “你是谁?”看我没回答他又问到。  我站起来,说:“我是新来的说书……。”  “既然是新来的说书丫头,必要的端茶递水的活计可是停不得的。现在是在休息时间吗?”  我楞楞地点点头。  他走了进来,看我一眼说道“算了,木言堂的规矩很严,下次偷懒被发现了可是会挨罚的。”  “是来找书的?”  我又愣愣的点了点头。  我打了一个哆嗦“公子是……?”  “我是容华,你刚来认不得也是自然的。”  还真的是个好名字,我以后给孩子取名要叫富贵,“可是富贵荣华的那个?”  男子轻笑一声“为何你不问我是不是容倾芳华的那个容华?”  我想了一下才知是我误会了,搞得人尴尬死了。  我解释道:“这……我没读过什么书也识不得几个字,想来也没想到哪个方面上去。”  容华这名字我听过,夫子院教书习字的西席先生。隔壁小花那未出阁的姐姐来我这儿买芙蓉糕的时候曾经两眼含春跟我提起过。在城中十分有名,是人见了都得称一声先生。  可是他不是满腹经纶,“容先生来这儿木言堂干什么?您不是学富五经,来这里可是听书?”  他一愣“你要说的可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我屏息,在文人面前我是真的说不了话了。  容华站在那儿没有动,我很好奇,凑过去看他。  二十岁左右,皮肤却是好得不得了,两道清秀修长的眉毛,单凤眼微向上挑,鼻梁挺直,嘴唇温润,果真是一个俊秀斯文的书生。被我这样唐突地盯着,也是淡定从容,真是君子诚方,品淡如菊。  他眼微微一眯,“你这小丫头,倒是在看什么?”  我这才笑着后退一步说,“先生站在那儿没有动,不是让我好好看看的么?先生这是来找书?”  容华略微一笑,“是是是,我当是应先给你个小丫头道歉了。你也是过来寻书看?找什么,野史还是小说?”  “容先生知道食谱这里有吗?”  “什么?”他抬头看我,没听明白。  我想了一想说:“要不,点心和一些图绘也行。”  容先生仍诧异地看我。我这才想到,要在这专掌说书事物的木言堂,找食谱是不是太强人所难,想来那沈丛宣细皮嫩肉的也没有做糕点的潜质和兴趣。  可是那容先生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手一伸,“食谱这书阁肯定是没有,不过我那里倒是有几本,跟我来,你拿了就回去做事吧。”  “我……”  “有空再还我。”  容华先行,身形修长,举止容雅,带起的风有淡淡桂花树香。  他带我下楼。楼下一层比楼上书阁略大一些,光线明亮,摆着几个书架一张桌,和木床小榻,看来便是有人住在这里的。  “喏,给。”他伸手递过来两本封面花花绿绿的食谱,我高兴的收下。抱在怀里,冲他点头致谢。  他客套地回我一笑,“不必客气,快赶回去吧。时间一长,你主子要是发现了你会死的很惨。”  我朝他笑笑:“主子怪罪下来,我会告诉她我遇见了万能的西席容华先生,先生过于美貌,才华过于出众以至于我仿佛见了仙人愣了片刻。”  他一听,手中端茶杯的动作一停,抖了两抖。  我蹬蹬跑下楼,走了两步又忽然站住,抬头问他:“先生讲课,我可以去听吗?”  容华愣了一下,说:“你若是男子,能进得了夫子院就可以。”  我从上到下看了看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胸,对着容华严肃道:“先生难道看不出,我本质是个男子?”  明显的,容华的嘴角忍不住了,脸微红,扯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  刚下去没走太远就碰上了来寻我的明芝。  “姑娘可是找到了?”  我得意的向她挥挥手中的书。“花花绿绿,人间极品,小小姑娘要不要看啊。”  还没说完就见一团金光笼罩着一个美女走过来。杏目微瞪、柳眉轻蹙,左右张望着。  明芝小心开口说道“这位小姐,这是木言堂的内层,没事是不能进来的,小姐可是迷路了吗。”  那美女听见声音,回头看到我和明芝站在那儿,也没有回答明芝的话,抬头便问我,“你们可有见到过白衣的一位容华公子?”  感情此等美人是来找容华的?  我想了一下,容华今日穿的是青衣,哪是什么白色的衣衫,可能这位美人找的是着白衣的“荣华富贵”中的荣华公子,便干脆地答道“没有见过的。我们刚从楼上下来,也没见其他什么人。”  美人听罢,眼波璀璨、刹时流转,樱唇微抿,一副春心萌动的纠结之态。  美人轻叹一声,“哎,怕是他躲着不见我罢了。”  我想,这又是一段可用说书的悲情故事,好想拉着她让他给我讲讲。
  最近我的生意好得很,为了多挣钱我给自己多加了一场。最后一场完毕已经接近木言堂关门的时间,寻常女子早就在家洗漱睡大觉了,我总是撑不住,在轿子上就倒过去呼呼大睡。这个时候我才会警觉到,沈丛宣找我来绝对是让我卖命的,难怪给钱给得那么爽快!我还真是天生劳碌命。  生活规律之后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已经一个月了,自从上一次的时候见过沈丛宣后,就再也没看见了,也不知道那家伙逍遥到哪里去了!果然幕后黑手就是幕后黑手,大老板总是不容易看见的。晚饭吃完的时候,奉七照样在门外候着,仍旧是冷得就像是一根铁棒靠在那里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扒拉开轿帘,一边啃着一个剩下的玉米棒子,含糊地问:“奉七,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你家大公子?”  “我们家也没有二公子。”  “厄……”我想了一下,看着奉七冰山脸,试探的问“你刚刚是在讲冷笑话吗?”  奉七嘴一收不说话了。  “四姑娘是要找公子吗,我带你去便是。”奉七冷冷淡淡地回答。  奉七这小帅哥别的倒是都挺好,就是这性子稍微冷淡了一点。除了偶尔见他皱皱眉之外,就再也没见过其他表情,只有你主动喊他的名字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应你一声。  “奉七?”  “奉七?”  “奉七,你应一声啊,你至少要吱一声啊。”  “吱。”  …………我撩下门帘,一脸的自找没趣。  看着自己钱包里面银两多了起来,我的脸上和心里都是饱满的。  “…………上仙感恩两人情意悠长,便准许他们二人每年的七月初七在鹊桥上面见一面,仙家总是爱面子的,对人间只是说让他两见一面,没说这一面要见多长时间,见了面可以干些什么……”  哗哗哗哗,堂下一片掌声之后众小姐无不拂面清泣。  “这牛郎和那织女真是感人至深啊。”  “楚姑娘,能说出这样的故事,想必姑娘你也是个苦命人啊。”  “此故事如此悲情,下次姑娘还是说个可喜的好点。”  “我何时才能遇见我的牛郎啊…………”  “呜…………”  “对了,楚姑娘,我们听你说书那么久,但从未见过你的真面目,不知姑娘何时能让我们一睹芳容啊。”  此话一出,喧闹骤起,一群女人在这里叽叽喳喳开来。  “这话说得好,在下也想一睹姑娘芳容。”一个男声突然传来,全场突然变得寂静。突然冒出个男子,各位女眷都掩面有些微惊。  白衣男子起身,潇洒地一甩打开手中折扇,“今日还望能目睹出姑娘芳容。”我看向白衣的陌生男子,吞了口口水。  “什么时候我们有邀请公子来听书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不是只向女宾开放的吗?”我低下头轻声询问明芝。  “啊,那位公子大概来了好几次了,听说是借的是容华公子的名,坐在最后的偏位。下人也没办法,挡不住。”  容华?  额,我楚歌,基本上坚强勇敢,百折不挠,约等于打不死的蟑螂,而且面面俱到,什么事都一把照……恨只恨,人无完人,长得不够自信,不能在谈及长相的时候,啪的把桌子一拍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的脸说,看,这就是我的脸,美吧。  我对着身侧的铜镜照照,轻叹一声。  “四姑娘,您在看什么?”明芝上前,好奇地看着我。  “长相非人。”  小丫头甚是疑惑“啊?什么?”  我解释道:“长得不是人的长相,就是说,一般人没有长成我这样的。”想着这样说她也应该还是听不懂,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说在外貌方面我没什么长处,唇不红,齿不白,皮肤也不是吹弹可破。”  明芝头弯的快要掉了下来,“姑娘怎么这样说自己呢?”  “四姑娘怎么会没有长处”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还有一个?”我看向明芝,明芝也不解的摇摇头。  众人听罢纷纷朝后看去,这一看,众多少女携众夫人均脸粉红粉红的,拿扇子手帕掩面。想必是没见过什么长得好看的男人,纷纷动了春心了。  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姑娘容貌清丽,粉白皮肤,尖下巴,笑起来眼睛是条缝,很是讨喜的长相啊。”  我头上顿时汗三条线,讨喜?讨喜?!什么叫很是讨喜的长相?!还尖下巴,粉白皮肤,这说的不是我以前养的那条野狐狸吗?  “你骂我是狐狸精?”  明芝拨开纱幕偷看了一眼,惊讶了一下“啊,姑娘,那是我家公子。”  我点点头,“听出来了,敢情你家公子是来视察我的工作来着。”  “视察工作?”  我清了清嗓子,略微咳了一咳,想来玩了个狠的。“沈公子,多日不见,您流连在莺歌院这么些时日身子骨受得了吗,要好好休息呀,还能来听说,小的真是感动得五体投地。”  此话一出,我看一旁的明泰下了一个大跳,差点没站稳,尴尬的扯了扯沈丛宣的衣袖,众美人也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谈论这个表面正直的公子哥。而莺歌院,正是城中最繁华的的风月场所,多少的名流公子的名声都败坏在这莺歌院上。  “哟,沈兄,我就说怎么没在别院宴请时见到你,原是被那莺歌院的美人绑了去,是哪一个啊?春娇还是名荷?”另一个白衣的锦衣少年笑着打趣道。  “这怕是与小王爷无关了。”沈丛宣笑笑。  “怎么没关,要是沈大少爷抢了我的小美人,小王爷我可能还是要怒他一怒的。”  小……王爷。我这了扯嘴角,但是还是真的笑不出来。王爷,我哪里敢惹,我说的故事真有那么好,把小王爷也招惹了进来。明芝附在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听说这小王爷就活脱脱的一个花花公子,仗着老爹是王爷,有钱有势,整天不是窝在赌坊就是妓院,不思进取,不务正业。  “啊……是小王爷呢。”众美女贵妇又惊了一下,然后开始窃窃私语,也对,在座的还有些未出阁,即将出阁的大妹子们。  现在都不出口帮自己老板,是不是不太人道了。毕竟到头来也是我惹的祸。  “嗯,那个,小王爷啊。我其实我觉得沈公子就是一个业余级别的混混,其实他再怎么混都没您高级的。”  “哦,楚姑娘也觉得我比沈公子好?”隔着九重纱幕,我依稀能感觉的到他饶有兴致的眼光。  “恩恩,您是一个专业级别的…………”我想了一下,应该说一个怎样的形容词“二流子。”  说罢全场开始狂笑,我看到小王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说我是二流子?!”  “我只是说说而已嘛!我在那莺歌院里的美人,哪里比得上楚姑娘这样的丽质天成哪!”说着,快步走上前来,那小子居然伸长了爪子往掀开纱幕。  就在他已经撩开了帘子时突然一把扇子挡住了他的手。沈丛宣还是一脸的笑脸道“小王爷且慢。”  我看向沈丛宣,他微微一笑“王爷对内人感兴趣,可得先经过我同意。”  什么?!  堂下又是风波一片,众人又开始嘤嘤啼哭起来。  “原来楚姑娘如此悲情是此原由,可怜了楚姑娘啊”  “难怪说的故事都是那么悲情。”  “…………丈夫留恋莺歌院,难怪难怪。”  “可怜的姑娘。”  后来木言堂的小别馆里又多了,小王爷和一男子争抢女说书先生楚姑娘的一说,还有流言说那出名的楚姑娘是那身沈姓公子的夫人。  听着别馆的账房先生向沈丛宣报告,我看向坐在一旁的他倒是在一旁笑盈盈的喝着酒,淡定地不言不语。  明芝倒是站在我一边小声嘀咕“什么时候姑娘竟成了女主子了。”  我看向明芝又望望沈丛宣,点点头“其实,我也想知道。”  沈丛宣喝了口茶,对着我道“听说姑娘善于把那市井流言还有买菜妇人的闲话改变成话本子,这次也可以改一改,我们木言堂给你出书。”  你妹!我回了一个自以为狠狠的眼神。
  自打那事过后,我向沈丛宣告假一周,因为真的是实在没心情去说书。看到那一群女人一边嘤嘤哭着一边同情我,谁还能讲得下去。最可恨的就是那始作俑者沈丛宣。  还让我出书?哈?出书?闲话自己啊?  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潇洒的说:“哦,四姑娘要请假?难得最近四姑娘为我木言堂劳累,休息休息也是极好的,明芝也好派去照顾你。”  他一种没什么事情的样子真的是气煞我也。“沈少爷对我都没什么交代吗?”  “四姑娘要我负责吗?像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自古的套路应该要博得美人一笑的呀。”  “……”我咬咬牙“尔等小人,不足为之谋。”  第二天,我跑到香料店去买了一大桶橘子皮,我需要埋进厨房整理我的心情。黑蛋蛋从夫子院下课回来便看到我灰头土脸的从厨房出来。别看黑蛋蛋家虽然是穷人家,但是其母却很重视他的教育,蛋蛋的父亲貌似去世得早,想必母亲一人抚养他这么多年也甚是不易。  “蛋蛋来。”我朝他招招手“过来过来,姐姐这来坐。”  他一脸的奇怪,“你要干嘛。”他朝后躲躲“看你一脸的春光准没好事。”  都冬天了,哪里来的春光,明明就是冬光啊冬光。  我笑笑“来来来,姐姐来给你发工资。”  “真的!?”  “真的。”我只是现在做什么都没什么心情而已嘛。“来来来,和你亲爱的邻居姐姐谈谈心。”  蛋蛋一脸嫌弃的放下书袋坐到我旁边,看着我耷拉着脑袋,用手狠狠戳了戳我的额头心“你不会是因为那些流言在难过吧。”  看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那算什么嘛,你要相信你是世上最大度的。”  我看着那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一张脸,扯扯他的脸皮,“你要是长大以后像那个沈丛宣,我一把刀戳死你”  蛋蛋嫌弃了一下,“我又不是他儿子,怎么可能像他。”  “况且,你还说他是行走的一个娘娘腔。”  我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尘,我要从生活中寻找快乐,起身向厨房走进去。突然被人扯了衣袖,黑蛋蛋坐在台阶上看着我,一只手扯着本大人衣角一边伸手,“我的钱。”  我一脸的鄙视,是是是,你的钱。贪心的小家伙,他那死去的爹里肯定是某个行业的大奸商。我伸手摸摸蛋蛋的头“乖孩子,快去守着姐姐我的店,钱钱待会儿就给你。”  我真的觉得我在养一条狗,这条狗不仅吃饭还要问我要零花钱。突然好想念以前那只笨怪笨怪的傻狐狸。让它装死就装死,让它当枕头就当枕头,哎。  傍晚时分,我慷慨的留黑蛋蛋和明芝吃饭,虽然起初明芝打死也不上桌,后来看到我那打杂的蛋蛋弟弟都上桌了也不好推辞。我看明芝都不动筷子,以为她是嫌弃没有肉,结果她是被感动到不知从何说起,结果她抱着我的腿痛哭,只有黑蛋蛋淡定地夹着菜。默默地一个人把肉吃完了。  蛋蛋弟弟一边夹菜一边说起今儿个中午一群人扶着一个病怏怏的公子哥儿来买桃花冻,结果桃花冻卖光了,那年轻人差点死在我店门口,还费了蛋蛋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家伙弄走,我应该要必须要感谢他云云。  最后我和明芝统一得出结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但是这天晚上我就和这个蛋蛋口中萎靡不振、腿散身虚、仿佛精尽人亡的公子哥儿见面了。相反,晚上的他精神奕奕、身形矫健、眼神犀利,不但如此,还貌似武功高强。  这位千呼万唤始出场的帅哥,还是个个性的贼人。  门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入夜却突然电闪雷鸣,我突然想起来我放在院子里晾着的莲花干,被一个惊雷吓醒了之后嗖嗖的起床去抢救我的宝贝女儿们。  明芝在外间睡得很沉,我没有惊动她,想必这些日子她也是累了。  我摸黑往院子的方向走去,冷风中忽然听到嗖地一声,然后一个不明物体降落在小院里的花丛中。一个男人哎地哼了一声。  我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采花贼。但是一想,他采谁呢,我?不可能,难道是明芝?!我是不是应该大叫救命,但是,倘若该贼狂性大发举刀杀人,我岂不是又要怨死。脑子里想的时候,一个闪电降下,我明眼看见采花贼步步往我这里走来。  是个男人!我绝对打不过,看到我愣愣的站在那里,男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竟然吓得动不了,只见这人走过来向我拱手一作揖,有礼貌的问道“姑娘可知这城中哪里有卖那黄色带桂花香气的糯米干糕?”  哈?什么?  “你说什么?”我惊讶的无以复加,这是来采我女儿的?  “四姑娘起了么?”外间的明芝被惊醒。  我回头冷笑一下,“是啊是啊,夜半三更,有客人来看我女儿的。”  “女儿?”  我一屁股坐下来,明芝立刻给我披上衣服给坐在我对面的不速之客端茶倒水。  那男子端详四周,眯着眼笑着说“姑娘在这大好夜不睡,也和我一般是饿了?”  “是啊。”我冷笑,“月色如此迷人,我的肚子思念我的女儿教我辗转不能成眠。”  说罢,门外一阵电闪雷鸣,风吹得呼阿呼的。然后我和明芝干笑了一下。  对面的男子一阵哈哈哈哈笑得荡气回肠。  “在下连风,来京城看故友。”  所以?  “听说这家铺子买的糕点甚是有名,中午和我的仆人们来过一次想来买那桃花冻,可惜卖光了。”  “你是中午倒地的那个病秧子?”  “是啊是啊,姑娘你听说过我!”那人高兴的握住我的手。  连风好奇的地凑过来看我。我这才看清楚他。这几天见的人都长得好,什么小王爷、沈丛喧、奉七,这家伙轮廓分明,英俊挺拔,皮肤光洁,尤其那一双桃花眼。锦缎衣上有股桂花香,果真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连风大爷毫不介意在深夜私闯民宅,兴致勃勃拉我聊天。从他从家乡一路远行来看故友,到水土不服,这一路来就没有舒服过。先是皮肤痒,一抓一道红印子,又痒又疼,一会儿又说想吃桂花糕,想吃那个什么黄色带桂花香气的糯米干糕。  “你要的那个黄色带桂花香气的糯米干糕京城中可能没有”我顿了一顿“我有点印象,但是可以帮你试着做做看。”  “真的!太好了!”这位大爷又一次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你叫什么名字?我娶你好不好。”  我拼命的把我的手抽出来,“不用了,你早日寻到故友滚回家就算是报答我了。”  “姑娘,都这么晚了。”明芝在一旁打了个呵欠提醒我说道。  “我试试。”  整个晚上我就混迹在厨房,连风大爷力气大得吓人,帮我把桂花酿从地窖搬了上来,然后喜滋滋的在我房中爷一般的坐着,等我给他端上来。  试了好几次,都不是那他要找的那个东西。这东西,我只是有点印象,也不清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现在仅凭着迷糊的记忆怕是记不清,只能随意的碰运气了。  “不是这个。”  连风丧气的一推碟子。  “不是。”  “不是。”  “还是不是。”  “这也不是。”  天要见明了,我从厨房幽幽地爬出来,将碟子甩到桌上,“连大爷本小姐伺候你最后一次。”  他满眼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拿起点心尝了一口,突然大叫“是它是它就是它。”高兴地要跳到我的桌子上了。  “哦,找到你的小哪吒了?”  “哇,小歌我最爱你了!”他猛地抱住我,力气大的我喘不过来劲。  我扯着他的衣领“你叫我什么!”  他镇静下来,淡淡道“楚姑娘,好生厉害。”  我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倒有松一口气的样子:“既然你都拿到了,那你赶快滚回去。也不早了,你早些睡,快回去了。”  我话还没说我,明芝惊讶地一指,我回头看见连风大爷他头也不回地攀上我家墙头,手脚麻利得简直像老王大爷看家的狗,眨眼就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姑娘”明芝将一个东西递过来“是那位公子留下来的。”  我一看,一个质地通透的玉佩,上面红色丝绦端系着一头,上面刻着廉亲二字。  明智疑惑的看着我“姑娘这个能卖个好价钱吗?”  “我的天,冤家啊。”我瘫倒在地,明芝忙跑过来扶我。一边将我拖上床一边抹眼泪。  “四姑娘,你太不容易了。”  我也觉得,这是什么命啊。  我累得四肢无力瘫倒在床上,“哦,明芝,将那个玉佩塞到我兜里,那玩意儿也是钱。”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店门准备开张的时候,我又见着了那位翻墙来偷我女儿的大爷。  连风大爷今日同昨日有着天壤之别。他金冠束发,身穿一袭皓白云纹长衫,腰系一条青玉带,凭地挺拔修长,风度翩翩,有如玉树临风。这换了一个高质量的马甲,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早啊,小歌儿。”他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我一阵恶寒。  看着他身旁站那么多仆人,我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他扶起身旁一个老者的手,有模有样地说了一番看表情像是很煽情的话。  什么姑娘救命之恩云云,什么恨不得以身相许云云。我老实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四周围观的众小姐夫人却在旁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感叹着这位公子好善良。  连大爷说着说着突然将一个少年推到我门前说:“我这次回来,是来感激你的,要过年了,看你家里事多,这家伙留在你这,你就帮衬着点。”  又送孩子?最近贵组里面流行送孩子吗?  我和这位大爷有什么特别熟的关系吗?  我应道:“不要,我没有娈童的习惯。”  众人愣了一愣,刚转过街角来帮忙的黑蛋蛋盯了一眼我,咳了两声。  “娈童不要,那我就留下吧。”连风指着自己,铜铃大的眼睛真以为是个女人。  我连忙偏过头去,狠命的摇摇头,不要不要,表明我必死的决心。  连风大爷谁知做出一副女子样“喔喔,我的小歌儿,你怎么能这么翻脸不认人。昨晚我们……”  “打住!”我指着他,昨晚求我帮他做糕点的时候没少见过这位优雅大少爷的撒娇功夫。  “姑娘就暂时收留小墨吧。”那个推到前的孩子低着头对我说,“我吃的不多,一天就一顿,力气很大的,什么都可以做。真的,求求你了姑娘。”越说声音变得越小。  突然老者开了口,“楚姑娘,来而不往非礼也,收下吧。”  我看向连风,想到昨晚上他留下的玉佩,“你不是昨晚留了……”  连风悄悄的对着我使眼色,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我眉梢一挑,不解的询问。  身边一个小仆犹豫的小声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不肯见故人,说身上煞气太重,非得要吃那什么糕点。多亏您,但是我们在来的路上沿途收留了好些个无家可归的小童,已经晚了好几天的路程,公子再不去见那故人,怕是错过了大事,还望小姐您体谅啊。”  在旁的众人一听,顿时头大,这极品男难道还是个喜欢男童的男人?  “天公作美,这几日未有大雪,不然之前的一番功夫就全都白做。还是要快些赶路才好。”老者说罢讲小墨使劲儿向前一推,叫了几个仆从拖着连风大少爷,众人策马狂奔,骤然远去,只看得见一身白色的大裘。  “小歌儿,来找我玩啊……”连风鬼哭狼嚎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处。  我看向穿着单薄的小墨,上下打量了一下,顿了一顿说“孩子,你有钱吗?”  “有啊有啊。”叫小墨的孩子说着激动地从兜里摸出来一大袋子银子,我和明芝顿时傻眼,这哪里是托我照顾,这么多钱都可以当员外了,您这是来照顾我的好吧。  我笑着行了个礼“墨员外有礼。”  这连风,果然是个不拿常识来说的主。  我从小墨钱兜里摸出一锭银子,跨步一挽明芝“走,四姐姐带你们买衣服去,蛋蛋你也跟上。”  店和裁衣铺相距并不远,谁知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迎面一辆马车就缓缓而来,镶金雕花,绫罗飘扬,黑马神骏拉车而使,双骑并驾,一时间竟将一务驰道的那目光都聚焦。  只见对面驾车的竟是奉七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女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貂裘小马褂,下面是一条水粉色的棉布裙子,都披着风帽斗篷,小脸冻得通红,却不时的回过头去对着马车里的人说笑,声音清脆,遥遥的穿了老远。  “呀,公子,四姑娘呢?”  马车就停在了我们四人的身前,少女眼睛一亮,笑呵呵的回头说道。  明芝惊了一下“啊,姐姐。”  “姐姐?”明芝的姐姐啊……  明芝的脑袋像是打年糕的小棒槌似得点头“那是奴婢的姐姐,再公子身边伺候着,唤明灵。”  明灵,哦,加起来就是灵芝,真是热爱自然的父母呀。  一只白皙细长的手撩开马车的窗帘,熟悉的桃花眼眯着看了看我,“哟,四姑娘?怎么穿的如此之少?”  我一条没,淡然答道:“人穷。”  我戳戳脸,想起前几天的事还是不想太搭理这位性格极为洋气的沈丛宣,于是又不上了一句“这不是正带我的孩子们买衣服去?”  “拿着。”突然从窗下扔下来一件火红的大袍,“免得别人说我木言堂亏待四姑娘这个顶梁柱了。”  我摸摸料子,贼人,还真是好东西。“你这是在道歉么沈老板?”  “还是怕我受凉了耽误了木言堂做生意?”  谁知他们没有理我,径直向前赶路去了。  “给我追。”  少女轻挥马鞭一行人便,跑开了,一会儿就见不着影子了。  我小声嘀咕,“就明摆着道歉好了啦,说句姑奶啊我错了会死吗。”  明芝听罢在一旁呵呵的直笑。  裁缝铺的凤掌柜,人称丰饶凤,因为她长时间自诩这块丰饶的土地养育了她和她的事业,以及她的“事业线”。凤女士今年虽三十有几,却依然风韵犹存。她身上的肉块块同她的金丝布料一样白晃晃的刺眼。凤大姐最为突出的是胸前伟大的女性象征,八卦的夫人们常将此物比拟为青瓜,我如今近距离观察,觉得西瓜二字更为贴切。胸大归胸大,这女人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在这条街,大家亲切的看着这凤女士“胸霸天下”击垮了好些个裁缝店和布料坊。看着我们走进来,丰饶凤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我和明芝忙恶寒着别过脸去。  她把腰一扭一扭地扭过来,问:“哟,这几位买什么呢?”  我抢答:“买你。”  晕死,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不到裁缝铺子不买衣裳,难道我是来买肉包子小龙女吗。  凤姐没理我,又问:“我可是不卖给男色的哦?”说着还向黑蛋蛋和小墨抛了几个媚眼。  我身子抖了一抖又抢答道:“老板,这还有两个女色。”说着还拿手指比划了一个二。  “这位姑娘您真有意思!”凤姐笑得脂肪乱颤,往最近的小墨身上倒。小墨轻轻往后退一步,凤姐身体靠在了黑蛋蛋的肩上,我们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她这么推金山倒玉柱地压下来,蛋蛋还能活下来吗?  好在黑蛋蛋反应灵活,脚下一滑,身子就移到了一边。  黑蛋蛋保持微笑,书生气道:“老板娘,我们想买些衣裳。”  凤姐一挥手绢,小眼里放精光:“买衣裳?那可是找对地方了。”  这话还真真是说的实在,因为凤女士虽然说看起来不养眼,但是卖的衣服还算是京城中蛮好的,这价钱嘛,也就自然是贵字打头了。  她扭着屁股走回柜台,一手随意翻着衣裳的画本。  “咱们这离官商私定制的衣裳铺,就半个时辰的路,可是那些官家贵人,都牵了线似的往我们这儿跑。皇家官制,人家贵的是个门面,我们呀贵的就是这做工和这服务,不瞒你们说,只要让我摸一摸,什么尺寸,什么胸围一摸一个准。”说着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胸。  各位男小朋友和女小朋友脸都红了一下。  凤姐更是一脸神气:“不是我吹,咱们这儿的老师傅,皇帝想请还请不动呢。”  小墨儿看我一眼。我领会,怀里掏出银票子放在柜台上。徐女士的小眼睛猛地瞪得老大,简直要突破物理上的极限。  我说:“那还劳烦凤姐挑几件好的衣裳,我们过年用。”  “好说!好说!”她一把将银子抓进手里,又冲小墨儿道,“这位小公子聪明俊秀,将来一定能娶个漂亮媳妇儿再生个大胖娃娃。”  我笑眯眯地扬了一下下巴,指着自己“不用等将来,已经娶到了。”  凤姐像才看到我一般地惊呼:“好俊俏的小媳妇儿啊,公子好福气!”  小墨愁眉苦脸地看看凤姐,又愁眉苦脸地看看我,把一张红成番茄的脸埋了下去。  我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凤老板好生意。”  又新进来了个白衣男子,我看那凤姐又腻歪腻歪的靠上去了,我们四人得空开始高高兴兴的翻着衣裳的画册。  “啊,四姑娘你看,是容华公子。”明芝戳了戳我,我转过去一看,嗯,果然是那个什么所谓的容华公子。  我对着明芝说:“据说长得好看的男人前世都是妖精变出来的。”  明芝原本激动地抓着我的袖子手哆嗦了一下。  我想起上次在木言堂他将我误认为小丫头的事情,略一思忖又补充道“他应该是个善良的小妖精。”
  凤女士一见到容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白牙,皱纹犹如高原上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一双像是后天用刀割开口子才得见天日的眼睛简直都要掉在身上。  “我的天呀,这不是容公子吗,还真是稀客稀客,您可是许久不曾来了。”  我突然间在这里找到了莺歌院老鸨的赶脚,这凤女士还真真是个全才,要是把她放在莺歌院,绝对是超级会揽客人的一只好老鸨。  似乎感觉到我们这边的目光,容华回过头来  “哦,明芝姑娘也在。”明芝在一旁点点头。  看到我懒懒的一笑。“你这个小丫头也在,这次又是偷懒了?”  “恩。”我微微一颔首,我的人生其实一直都在偷懒,看我的长相就知道。  明芝对着容华微微行了礼答道“奴婢陪楚姑娘来看衣裳。”  容华眉头一挑,略微思考一下问道:“可是木言堂三层说书的楚歌姑娘?”  我和明芝同时点点头。  是的,这位公子,我也是一个大牌,请认清楚我这张迷倒众生的脸。  他理了理自己衣服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拱手朝我一揖,“在下容华,上次冒犯了楚小姐,还望恕罪。”  想必他是记起了上次在木言堂书阁将我误作为新来的端水丫头的事情。果然教书的公子就是翩翩文雅,想起沈丛宣那混蛋样真是替他老妈恨铁不成钢。  我摇摇手,“公子才是客气客气,是我自己没解释清楚。上次从公子哪里拿来的食谱可是极品,帮了我大忙,感谢还来不及呢。”  “我也是在木言堂当值的,既是在一个地方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楚姑娘叫我容华便好。”  哦,懂。同僚。  “那叫我楚歌或者阿四都可以。”  听容华讲,我现在在京城的小姐夫人口中便是出了名的,好多小姐祝寿想邀我去府上讲书,但是都被木言堂的王英一个个回绝了。木言堂别馆的说书小生将我说的故事每每抄下来在别馆与那些寻常百姓的迷你小场子里复讲,现在京城特供小姐们取阅的书馆中还有我说的故事的手抄本。  容华还笑着打趣道,现在夫子院里面学生崇拜的小说杂家就要属木言堂的楚姑娘了,那些故事连他听了都甚是着迷,也难怪那些个学生上了瘾。  听完,我甚是感慨,现在我在这京中还真是个名人,我老妈要是还活着应该会激动地感天谢地她生了一个如此机智的说话小能手,还要感谢四清山上从不正经教我医术和我一直讨论人生美味和八卦的师兄们,心下暗自盘算着是不是要沈丛宣给我涨涨薪资了。  我突然想起站在旁边沉默了好久的蛋蛋同学,拉拉黑蛋蛋的衣袖,问:“蛋蛋弟弟,你们都在夫子院,你不认识容华先生吗?”  黑蛋蛋一脸的崇敬,眼睛里闪着对偶像卟啉卟啉的崇拜“我上的班交不起那么贵的学费,西席自然是请不起的。”  我起身拍拍黑蛋蛋的肩头,郑重的对他说道“孩子,知识不分贵贱,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容华赞同地点点头,对着黑蛋蛋说道“楚姑娘这话说的确是有道理,学问上你要是有不懂的,可随时来问我,不必忌讳什么。”  “阿四,阿四。”我强调道。  黑蛋蛋听完一个激动,差点没跳起来。  “来来来,这几件衣服都是老师傅新制出的,过年大红色喜庆。”  凤姐取出几件大红的丝绣衣裳的布料,做工精细异常,真心漂亮到无法描述。我摸着抬头的一件上锦绣衣,心心念念,好漂亮。  不过……大红色,是要成婚吗?  凤姐对我笑笑说,这是容公子定下的,姑娘看上了可得和容公子商量看看啊。  “不如,这件衣服制成就送给姑娘。”  我叹了口气,搭上明芝的肩头摆摆手“不行的,从小师母教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就是再喜欢也不行,要懂得放弃。”  “楚姑娘,额……阿四,你总是语出惊人。”  我指了指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  众人都抹了一把汗,估计大家都觉得我丢脸异常。  我们四人外加一个容华,各挑了一件衣服。我最后挑了一件白色的和红色的金丝刺绣桃花衣,用墨儿的小金库付过钱后,五个人笑盈盈的走出凤姐的铺子。  要过年了,街上一片红红火火的场景,灯笼高高挂,红色的绸綛布巾连着挂在好多树上,容华解释道,这是京城的一个过年的习俗,我刚来,想必也是不太清楚,在过年的时候街上还有游龙舞狮、放花灯也最是壮观。  黑蛋蛋在一旁闹着饿了要买包子,开始在一旁撺掇着小墨儿给钱和他一起买包子。  我回过头去说:“据说有些商贩为了钱杀人不眨眼,特别是在京城过年最繁华的时间,夜里老是有人走丢小孩,小孩子一个一个全没了。”  明芝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在那里叨叨叨。  我添油加醋:“杀了还没完,要的就是那一身肥肥的肉。剃下来,几刀几刀剁碎了,掐成馅,做成人肉包子……”  我回过头来,听见小墨儿轻声劝说“哥哥,我们还是买糖葫芦吧。一文钱两个,好吃还省钱。”  我在心里不禁咂咂嘴吧,真是个节约的好孩子,孺子可教也。  走到门口突然间下起了小雪,我伸出手去“瑞雪兆丰年。”  “这雪下的还真是应景。”  纷纷洒洒的白雪掩抑了一切,一切又在雪中静静的滋生,没有人察觉,也无从察觉。  半路上黑蛋蛋要去夫子院拿午课的书籍,我便让明芝和小墨儿带着衣服回去看着店,容华带着我难得的在这京城中逛了开来,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薄的冬阳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城之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这东街的一头,便是江水旁的一个赏景码头,几家船家停泊在这边上。青山边上,几艘客船自下破流而上,船头逆水,冲开先前的平静。  因为最初来京城时隔壁大娘给的叮咛,我一般没事干都呆在房里哪里都没出去。前些日子在木言堂三层,我从窗户望到外面一条大江波浪宽,青山分两岸,心中甚是向往一游,可是不敢冒这个险。  容华俊眉星目,温文如玉,唇边一抹儒雅笑意,压的这泠泠雪寒也一暖,转身过来提议说“四姑娘初到京城,不如恰巧趁着美景轻泛小舟。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想了下,默默地摸了摸自己包包里的银子,自己给钱也应该够,“那我便多谢西席赏脸,恭敬不如从命。”  容华随手招来一个船家,船微小,但是是传统的民家风格,有一个舱,站在船头,迎风带着水意潮湿,长波浩荡,是北方江河独有的气息。  容华先于我踏上船板,一声唐突了,将手伸出,我也不介意那么多,扶着手一蹬而上,而后看着容华递给了船家一大块明晃晃的银子。  看着这船,我回头问了一问“会不会太贵了。”实际上我是想说“容华,你是不是人傻钱多,这破船值这么多钱?”  “阿四你值得的,而且,”他顿了顿“现在就剩这个了,我们没得选,反正打折。”  我扑哧笑了出来。  顺水行舟,桨橹轻摇,水波破开涟漪,一晕荡着一晕,江到了静处,两岸映着一片湖光山色,似是满城风雨喧闹撇在了江河外,欲近似远的,只剩下烟波浩渺。
  船行缓缓,波光明媚,在江面细细粼粼覆上了一道波光,渐渐敛入了烟青色天水中。容华立于船头,轻风吹的他衣袂翩然,宛似出水洛神迎风飘举,淡光落了满身,如仙般脱俗。看来那闻名的容华西席的名讳,肚子里没有些东西,脸上没有些长相,也不是吹出来的。  “阿四,你在看什么?”  “看你。容华公子,你生的比女子好看。要是换了女装,定是倾国倾城的祸水。”  容华倚在船头的栏杆上大笑,“我真庆幸自己是个男儿。”  我开始搅着自己的衣带玩了起来,随口问道“容公子怎么不去考取功名为国做贡献,反倒在小小夫子院教书育人,虽然培养祖国的花朵这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觉得容公子你穿上朝服的样子会更有作为,你若为官,会造福天下百姓的。”  “阿四你还真是高看了我。”他捋了捋自己耳边的发,说道“我不过一介布衣百姓,目光可没有那么远大的。”  后来才听他自己说他的仕途是有多么的坎坷加没有运气。上京赶考的第一年正好赶上朝廷对为官的子女广发恩泽,一律先录取现官子女。于是容华第三年便呆在京中准备来年又考,谁知第三年,容先生上京赶考,他又遇见同排的书生收买考官,一怒之下点名举报,可是最后虽然贿赂的人被抓了,那些考官就是怎么都不让他考过。他起初不服,连续考了三次,可是次次落第。  张榜之****干脆买了千丈白布,于布上做文章夜半偷偷挂在了城墙之上,把所有考官和国政骂了一遍,竟然这一骂还被宰相大人相中,让他在京中最大的书院教书。想要他暂时先教着书,适时再向皇帝举荐,这折子都已经拟好了,第二天宰相却突然重病死亡。这下才一直在书院教书到了现在。  我咂咂嘴,想不到那个斯文温和的公子哥倒有一副铮铮铁骨。  容华深深看了一眼,虽不多说,眸底却是细密关心,道:“刚才听明芝说是丛宣请你去木言堂的,我倒是觉得木言堂人多嘴杂你一个姑娘家约期满了还是不要去了。你不是还有一个糕点铺么,比起在那儿说书,那铺子虽然小了点,好好经营应该也是好门路的。”  说完帮我把身上披着的红色披肩往上提了提,“我住在木言堂书阁下面那一层,要是有事可以去那里来寻我。”  这容华是不是在感叹我一个女孩家家孤单一人没什么亲人?其实他的遭遇说完我倒是觉得他比我还要凄惨那么一点点。  我将拂在脸侧的秀发掠回耳后,略为转移一下话题:“江上爽阔,比起从木言堂楼上看是另一番风景。”举目远望,四合暮下,山水影影绰绰的模糊在天边,江畔初下小雪,细雪微轻,淡淡飘散着自是有另一番风味。  微雪润润的随风扑来。容华公子侧身,自然而然将我挡在后面,衣襟立时细细着上了几点浓重颜色:“冬早天凉,莫要着了寒气,阿四你还是先入舱里去吧。”  我们一前一后步入舱中,明芝早已烧好了热茶温着,木质的船舱中氤氲着袅袅茶香。  我突然想起我那儿被王英和沈丛宣赞扬过的李叶茶,回过身对刚进来的容华说道:“你若是得空可以去我那儿,我亲手给你泡一壶李叶茶喝喝,保证喝了全身暖洋洋,再配上点热的点心保证你心肝儿暖的直颤。”  他微微一笑,“有空,定当一试。”  看到靠近船舷窗边我眼前一亮,呀,琴。  容华看到我的看到琴的眼神,问我“阿四,你会弹琴?”  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我学了好几年,但是只会一首,所以每次师母让我出来表演的时候我都只弹这一首。”我呵呵一笑,“这词曲还是我师父给我师母写的呢,本来想的是写首情诗,结果我师父那人天生情商不高,比较呆萌,然后就写成了这般。”  我摸着这琴重新调音试弦,琴并不是好琴,但对于我这种半调子也勉强凑合。我取琴放在桌前,拨动几下丝弦,抬头看向窗外,回忆了一下调子,缓缓理韵,一声悠扬的琴音应手而起。  曲调低缓宁静,弄弦随意低唱:“抬手带走云霞,寻找春秋冬夏,日月各在天之涯,明日青山又几重,一味相思挣扎,人生运命各不同,只求平川策马,天高地广,寻你罢………”  柔情过后,风起云涌,琴音再变,豪情而起:“好男儿定要扬鞭四方,志气飞扬!”曲终弦收,余音袅袅,轻绕在窗前明淡的阳光中,浮沉微动,悠悠散去,一时间四周无声。  却听船舱外那摇船掌舵的船家道一声:“好琴!”端着一碗新鲜的鲜鱼汤走了进来。  明芝和容华不禁也开始拍起手开来称奇。其实我觉得,只要是个人你让他几年如一日的只练习一首曲子,傻瓜都是能弹奏的好的。  作为一个吃货的本质,我闻见鱼汤的阵阵香气一把抛开琴,连忙跑到桌边抢着碗羹。明芝在一旁打趣道“我终于知道姑娘为什么只学的这一首调子了。”  是的,想当初我师父老是摸着他的长长胡子感叹道“心不在此,也罢也罢。”说着将我打发到了厨房跟着他老婆和怪老头学做饭。我一直认为师傅的态度很明确,既然我这个师妹无法为师兄些们提供精神上的食粮供应者,那个不要浪费了劳动力,就成为喂饱豺狼师兄们的物质食粮的好帮手吧。  我学问不多,对什么朝堂盛事也是没有什么高尚的见解,本以为和容华没什么聊的,谁知我们从钓鱼这方面还是有共同语言的,我对吃一般比较敏感,能分辨出好多种不同的鱼肉和烹调的方式。  容华一般也没怎么插嘴,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听我一个人不厌其烦的讲啊讲。中间停了一下,他还转手递过来一杯红茶让我歇歇间。  “上次公子说的让我来听书的约定可是还算数?”  容华正在盛汤给我,听见我问,一口答道“当然。”  “怎么?”  我笑,“改日我是一定要来拜访容华先生的。”
  这冬日新年的第一场雪停停下下,竟持续了几日,静谧的寒夜纷纷攘攘覆了一地,衬的月色更多了几分清寒。京城中达官贵人们的府院中那层层起伏的琉璃顶上厚厚着了一层雪,仿佛整个化为一个素白的世界。  我窝在小榻上看着从容华那里拿回来的食谱,花花绿绿的小吃糕点,真心觉得写这本书的人简直是奇才,小小的一本书竟然写进了近千种点心,上至皇家宫廷御宴,下至平民家常小点,不禁让我严重怀疑这种极品攻略是不是容华从宫中偷出来的。  前些日子开始就着木言堂的关系,在说书时随着搭配的茶点也着实在京中火了一把,依着几位在木言堂说书的名家,我分别制作了几种特定的茶点,虽然说的是特定,其实也就是把几种寻常小点心揉一揉切一切再重新配一配。  虽然做法很简单,但是在售的价格却是比飞云阁的贵上个三四倍,虽然价格贵,但是京城中富甲的虚荣心理驱使却是越贵卖得越好。我和王英商量着在木言堂别馆的小房间那里开一个小柜台专卖那特制的几种糕点,得到的钱****分账。  而我这边这个娘家糕点铺子还是卖一般的价,王英问我为何,我一边整理茶碟一边给他解释:“寻常人家是买不起木言堂的东西的,况且若没有软轿,从这城中繁华的地方离我那里倘使步子快的也要个把时辰,这样想来的话愿意到我铺子来买东西的的必是真心喜欢我那点心的人,说是送给他也没什么的吧。”  王英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连连感叹道“四姑娘好生聪明。”  其实,我也就是不想断了我平时的生意,有一次从木言堂回家路过一个员外待售的别馆时,我见里面虽然面积不大格局却是合理,风格也古朴雅致,等我问了价钱在轿子上一盘算,悻悻然打消了我这个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是要卖好几年的糕点还得附加在木言堂说书说到断气,才买的下这一个小小的院子。  “嗯,那个明墨啊,去给炉子上面加点火。”  我把那位翻墙夜闯我家的大爷留下的孩子的名字填了一个字改称明墨。明芝、明墨、明泰,好记又不会麻烦,等到要是有一天远离了这京城还可以看在我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份上扔给沈丛宣,看那明泰吃穿的待遇,应该也是不错的。  “明芝,看看隔壁大妈的乖儿子回来没,顺便叫上明墨,来我房里帮忙。”  “好,我这就去。”  我盘算了一下,在京中要好好过一个年是要花点银子的,虽然沈大少给的钱也不少,但是我想总要在我能有钱的时候留着点防身,所有的收入拿出一部分钱买香料,买衣服,杂用,身下过年的钱不多,绾绾袖子准备往木言堂那里揩点油。  黑蛋蛋下了晚课还没有回家先被我骗过来了。  “四姐姐,没墨了弟弟来找我……”  看着我在房里堆满了白纸的大阵仗后又看了看满脸墨汁的我一眼,凌然的往后退一步,“那个……四姐姐,我娘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侧跨小书包,坏笑一下,“蛋蛋弟弟,快快来帮忙,你个没良心的,不想想平时你四姐姐我怎么照顾你的。”  蛋蛋弟弟一把扯回书袋朝我大吼,“说了好多次了,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这一点,他应该和没墨了弟弟相互探讨一下。  现在我终于就要感激送他们来我身边的那几位公子大爷了,和明墨明芝他们一比,我的字写的极其丑,感叹京城人从小的良好教育之余,我想起小时候学艺的时候没有好好学写字,还是要悔他一悔的。就凭我这个长相,这个身材,还有这个干活的技术就是放到大户人家想当个丫鬟都不行的啊。  明芝趴在地上问我,“姑娘,我们抄这么多书干什么?”  “秘密。”我呵呵笑得肩头直抽,我将几个小故事写成短篇小说,准备拿到木言堂门口当个流动小摊贩,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楚歌的绝版小小说”。  除了木言堂的少数人看见过我,外间的大众都只知道我叫楚歌,性别女,长相未知,传的疯狂点的还添油加醋道和一个长期留恋在莺歌院的风流的公子哥有一腿。  打开我苦逼的衣柜,将自己前几日在凤姐铺子定的白袍子拿出来理理,定了定心,明日要去抛头露面了。  这天我难得的早早起来,里边紧身中衣,外面松松罩了件白色长袍,束好头发,结好玉带,对镜一照,面如冠玉,多么漂亮的翩翩少年郎。  明芝帮我把裸露的皮肤涂成褐色,拿着小炭笔加粗眉毛。我微微压低了嗓子说话,本来还想贴上假胡子装怪叔叔,也好有点流动小摊贩的架势,但是那胡子抵在鼻子下面,惹得我总是打喷嚏,所以只好放弃。又做起原来在山上野人般大步走路的样子,连明墨都赞我说举止间竟无丝毫女儿羞态。  我很满意,踩上酿酒的大酒缸爬到黑蛋蛋家的土墙边,蛋蛋弟弟正准备出门,突然发现自家墙上有一个老鼠头。  他看了我一眼戏谑道:“你本就没什么女人的姿态,本质其实也就是个男人,先下不过还原本性而已。”  把我气得差点从墙上摔下去。  第一次行动带着紧张刺激,我和明芝推着借来的菜车抬脚准备往商业区走去,又想起明芝是木言堂的人不能出现在木言堂门口,我花了四文钱外加一串糖葫芦雇佣了一下王大妈的两个小孙子。  站在木言堂对面,停下小车将书摆了出来,我清了清嗓子,“话说上一回对面木言堂的楚姑娘说到牛郎织女,便请了假休息了好些日子,千秋月末,佳人别离都不如我手上这些枯木逢春,情落旧城,新兰漫长街的绝版小说啊,这些可是楚姑娘手中绝版的珍品啊!京城瑞雪就要听好故事,各位走过路过的打尖的大人们,千万不要错过啊!”  王大妈的小孙子们一听,乐滋乐滋的吃完了糖葫芦也开始学着我的腔调。  楚姑娘罢工好几日了,虽然故事说得好,但是木言堂给的价格确实贵的吓人,现在的这些书不知是不是楚歌原版,但是便宜啊。  最开始没有什么人,后来来了些看稀奇的妇人,生意渐渐的好了起来,但是这些小书毕竟是人工,抄的数量很少,到最后还有些姑娘家羞涩的拉着本少爷我的袖子悄悄的问“公子可还有手抄本余下?”  我向着姑娘些抛了个媚眼偷笑“姑娘长得如此美丽,不如明日再来?”  漂亮的小闺女们脸微微一红掩面嗔笑。  我掂了掂腰包里的银子,心里的浪花花直直地开。
  翌日,我留明芝和明墨他们在铺子看店,我多招呼了几个没事儿干的小屁孩,带着我的流动大军浩浩荡荡的推着小车卖书去,虽然我已经破天荒的支付给他们一人一个肉包子,外加一个小灯笼,但是还是被黑蛋蛋说我抠门势利。  我带着我的童子军,骄傲地一仰头“你见过这么帅气的抠门公子哥吗?小子们,跟着爷走!”  “哟,这位公子哥儿今儿个又来了”旁边卖字画的铺主兴致盎然的和我打招呼。“这么多小孩子,你是某位私塾的教书先生吧。”  我摇摇头摸着一个小孩子的头道,“这些都是我家娘子这些年生的孩子些,家境毕竟贫困啊,他们年少不懂事,现在带出来历练生活。”嗯,年轻就是好,头发好舒服,发质真好。  作战前方一片吵闹,木言堂对门老地方已经有好些大小姐们在候着了。  “公子公子,我们老早就在这儿候着您了,近日有新书没有?”  “有啊有啊,别抢别抢啊。”  “我要两本!”  “我要三本。!”  “我也要!”  “我要四本!”  “我家主子全部包下了。”  我回头,一个穿着像是某位大少爷的狗腿子的家伙向我扔过来一枚金子。  我谄媚的拿起来拿牙咬了咬,嗯,是真的。立刻指挥道“孩子们,剩下的搬书收拾了。”  狗腿子还在不停地催促“快些搬,快些搬,惹恼了我家主子有你们好看的。”  我拍一拍一个小孩儿的肩膀“乖娃娃,不理他,现在咱们是爷。”  卖完了书,我屁颠屁颠地带着童子军回家去,沿路上给他们一个买了一个糖人,一个个分完发现手里还多了一个,一找王大娘的一个小天孙不见了。回过头看看那孩子竟然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老师傅画糖人,老师傅看他笑得可爱又拾掇拾掇送他一个刚画好的小鸡。  我挥挥手,招呼他快跟上。  看到我挥手,小东西忙踩着小步子滴滴答答一手拿着糖人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前面的那个人看起来好眼熟?一脸刚刚一夜风流的公子样……  小王爷!  想起上次他骤然掀帘子的壮举我头疼了一疼。  小屁孩跟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身后跑过来,与小王爷擦肩而过,走过之后,锦衣公子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抬手示意家仆们停下脚步。  最前方的一个家仆抓着王大妈的命根子,“你这小兔崽子,走路不长眼的吗?差点把这黏糊糊的东西弄到我家公子身上!”说罢一把抢过小孩子手里紧紧捏着的糖人丢到一边。  小东西看到被人抢了糖人,挣扎了开始哇哇大哭起来,他的突然一哭,家仆吓了一跳手劲松了些,他忙朝着我跑了过来。  一跑到我这里便抱着我的腿,依旧啼哭不止,后又躲在我身后,将满脸的鼻涕星子擦到我的袍子上。  “四……姐姐……他……他们……欺负……我……哇……”  我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是是是,是个人都看到了他们欺负你。  又是一阵狂哭“呜啊……”  果然,那一群人看到了作为现任代理家长的我,接着小王爷的嘴角露出了一副得逞的笑容,停下脚步指使手下的来抓人。由于街市里面太吵,我听不到他们的说话,但只是看到那群狗腿子都露出一副跑腿小跳蚤的表情,和一声声高呼“遵命”的声音。  一群小孩子露出惊惧的表情,都躲在我身后。  我自然也看不下去了。我呼了几口气,壮了壮胆子,抓过那个向我走过来的领头的小厮,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放肆,在我这儿也能随便抓人的!”  “哟,既然这么标致的小公子要求放人,怎么不放?”什么狗屁小王爷说着一脸贱笑地挨近身来,还乘机摸了摸我的脸。  “人,小公子留下就是,毕竟小孩子不懂事嘛,这位公子有兴趣和我去喝一杯花酒好否?”  靠,居然还得寸近尺地抬手揽上我的肩膀,很哥们地拍拍。  “哥请你,咱们就定最好的易红阁怎么样!”  我晕,初次见面都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这份上了?!上次在木言堂的时候他不是还喜欢女的,难道人性本质是好男色?  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们睁着一双水莹莹的眼睛盯着我们大男人扭在一起,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吓到了没有说别的,连哭声都没了。  我呼唤一声,阿弥陀佛,少儿不宜,真是罪过罪过。  “呵呵,小王爷客气客气,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硬是把我的手从他的爪子里扯了出来。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王爷?难道是暗恋我已久?我难道如此美貌,让小公子过目不忘,一直依依相思?”  我一惊,哪家的小屁孩大放的什么厥词!  那厮轻薄一笑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脸的拉住了我的手,什么?!这是要强抢妇男的节奏吗?!  僵持不下的时候奉七持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着小王爷微微行礼了,“小王爷,我家主子醉清楼有请一叙。”  奉七,我要怎么表达我对你的爱意呢?你简直是天上下凡的七仙女啊,救民于水火。  我趁着空挡忙打了个手势,拉着王大妈的宝贝儿,指挥着孩子们推着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演着追逐大戏的儿童版。小孩子不愧是小孩子,个个都具有小马驹的潜力,一溜烟,一群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看看后面那个无赖的狗腿子们没有追上来,我也暗自松了口气,回去后一定要吩咐门房,下次再也不许让这厮进木言堂了,真是奶奶的人品差到他姥姥家去了!  我在一条卖肉包子的小巷躲了一下,等喧闹平息下来,我踱着步子走出来,隐约看到眼前一溜烟出现了沈丛宣一行人?我定了定心,再定睛看的时候,巷子口已经没了人影,心想,大概是我看错了。  刚刚走出巷子口路却被人堵住了,我连忙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一双鞋,心想今天是让我死在这儿了,大不了失身就失身,先假装从了再说。  我颤颤巍巍,哭哭啼啼道“公子要干什么?不,不就是,就是要我么,我跟爷去就是了,这么坚持有意思吗?”  ………………  说罢好一会儿没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沈丛宣正笑盈盈的看着我,“就这么把自己嫁了?”  我愣了,看着旁边一群人都忍着笑。  我连忙狗腿子似的指了指旁边的包子铺,可贱可贱的说“沈老板要吃肉包吗?我请客。”
  第二天早上,我照样一觉睡到大天亮,神气顿时清明,刚揉着眼睛坐起身,就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四姑娘,你醒了?”  然后,就有人用双手递了衣服过来。我抬眼看着面前那张平时看惯了的微笑的清秀脸蛋,第一反应就是:神讷,不是吧,我这是在哪?  明芝笑盈盈的样子像极了他的主子沈大少爷。  明芝告诉我,我昨儿个惊吓过度,还没出巷子就直接性的昏倒了,他和明墨收到小孩子们跑回来的求救信号就租了马车赶来接我,走到半路看到他家沈丛宣扶着我,我半个身子都倒在了他家主子身上,没把沈少给累死。  我默默的一呻,“那沈老板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还是个人才,吃饱了饭力气还挺大的。”  明芝一疑,“姑娘是在说我家主子吗?”  我忙像波浪鼓一样摇头,“没有啊,我在表扬我自己呢。”  顺便对着明芝竖起了大拇指,“我穿成那样你家公子都能认出我来,真是人中豪杰!下次替我给他赞一个。”  明芝掩面一笑“瞧姑娘说的。”  转眼间过了七八日,年关已到,京城城里张灯结彩,浓浓喜气,隔壁的房东也就是黑蛋蛋的老妈早在好几个月前见我一个单身年轻女子独自住在这里,便两次三番的来邀请我一同过年。  过节前夕我正式恢复了工作,特例的一大早跑到木言堂张罗“劫财”地准备开几场短篇的场子。  其实我本意是准备向沈丛宣道谢的,走进木言堂之前我先将计划进行的步骤安排好,先要去道谢,然后请他以后罩着我,毕竟最近风水不顺,惹到了小王爷,要是以后那厮再惹出什么祸,还希望他卖个面子。倘使他同意我再想想提一提涨工资的事情,他要是再同意我就再顺口说一说过年分红的事情……  可是刚走到沈丛宣门前就听到奉七在门外说:“四姑娘,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这么快!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沈丛宣的房间安排在六层楼角落里的一个房间,远离楼下说书阁的喧嚣,非常僻静。碰巧和容华所住的在同一层楼,虽然房间大门对大门,但是我要到他那边去,还要绕过三边的走廊过去,还真是漫漫长路。  我推开沈丛宣的门,一眼就看到他惬意地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床前一个凝香炉,正袅袅地冒着香烟。奉四他们站在一旁,严肃的像是一樁佛像。我望望外面,也不早了啊,还穿成这样。  听到开门声,我的大老板睁开那双漂亮得让人嫉妒的眼睛,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抬手倦倦地往一张椅子一指,微笑着说:“坐,四姑娘。”身体略微转了一下,宽大的华丽袍子往下耷拉下来,露出白生生的一片胸膛。  这……沈丛宣难得香艳的姿势,是要……干什么?  我略微感叹道,以前和师兄们洗澡时肉看多了,现在不管是多么风情万种,我貌似有一种自岿然不动的矜持!  此时回想起我当初学艺的时候,年少不懂事,还是穿完开裆裤的年纪,就一直闹着师兄们要和他们一同洗澡,他们不答应,我便整天跟在大师兄屁股后面叨叨叨叨。  大师兄几个把我明明认为合理又合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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