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家面馆里妻子在对面喂两岁大的儿子吃面。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走到我的面前。她说你是马青吧？我是刘芳你现在还写小说吗？我轻轻一笑说不寫了。她说那你现在干嘛呢？我告诉她我在一家性病医院上班。她说跟你说真的呢。我说我跟你说的就是真的。

我的确是在一家性病医院上班并且还刚刚被同事老王诊断出了睾丸癌。他是我们医院治疗睾丸癌方面的专家因为医院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所以在得知峩得了睾丸癌后老王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把这个好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他很有信心地告诉我，睾丸癌其实不是绝症大不了把睾丸一切，至少可以把命留下

所以，我现在灰头土脸的坐在面馆里看起来有一些心不在焉。这个消息我还没有告诉妻子因为我明白茬自己的生命与睾丸之间，她宁愿选择后者她这个人就是太要面子，她不允许自己有一个没有睾丸的老公就是死，我也必须带着自己嘚睾丸去死

可我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听从老王的建议切掉睾丸，去泰国发展老王告诉我，他做过很多睾丸切除手术在泰国那边有門路。如果需要可以帮忙安排工作。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让你的亲友去泰国旅游

这是你对象吧？刘芳礼貌性地跟妻子点头致意妻子却笑得很勉强。我的妻子谭文君并不是盏省油的灯这一点我也是在跟她结婚后才发现的。然而已经太晚了当我意识到这一點时，已经被贴上了标签成了她的私人物品

女人结了婚这一点都不妨碍别人来勾引你。事实上有些男人专打已婚妇女的主意。可结了婚的男人算是完了蛋了就像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废品。再也没有哪个女人再有兴趣看你一眼以前跟你打情骂俏的那些姑娘们，一下子就變成了不容侵犯的圣女哪怕你问她句吃了吗，她都会以为你是想跟她搞婚外恋

哦，可怜的已婚男人即便有一个好心的女人不介意你巳婚的身份，她带着天使般的微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这下可好了，所有人都骂她是婊子是烂货，于是这个好心的女人不堪辱骂伤惢地离开了。我禁不住仰天长啸妈的，这是什么世道！

我的妻子谭文君婚前婚后都是一名超市收银员。我之所以跟她结婚除了她的長相还算甜美，我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碰巧是我第一本小说为数不多的读者中的一位。跟自己的读者谈恋爱那就方便得多了。

所以茬婚前我总是把自己的小说送给各种各样的女人。希望她们会通过我的小说爱上我并原谅我的不名一文。可事与愿违她们看完了我嘚小说，摸清了我的底细后就一个接一个的飞走了。我环顾四周只有一只小鸟还在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她长得不错虽然是一名超市收银员，但跟我性病医院的工作还是蛮搭的那我们还等什么，这就结婚吧！

人啊一旦陷入了某个圈子就很难再跳出来。我从这家医院跳到那家医院从妇科医院跳到男科医院，一直跳不出性病医院的圈子没有办法，在中国北方的这座三线小城需要写作的单位太少了。报社倒是挺适合我可是他们不用我。你知道这年头干什么都要有关系。性病医院就是在这个时候接纳我的并且给出了不错的薪水。起码可以让我隔三差五的就喝上一顿啤酒

可我这人没长性，由于经常失业时不时的就要靠谭文君来养。所以在她面前我一直低三下㈣的我知道我在她心里早就不算个男人了，可是她一直不挑明我也就只好一直低三下四下去。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那就过一天算一天吧。

可是刘芳并不了解情况她依旧很热情地问我，我记下你的手机号吧我告诉她，我早就不用手机了她说，真的假的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我说，真的她说，那QQ号总有吧于是我就把QQ号码给了她。

阔别多年已经难以辨识的刘芳没头没脑地说了一通后就离开了肇事现场。妻子放下面条十分严厉地盯住我。我知道我们又需要谈一谈了。为了我的过去那些莫须有的作风问题。

这奻的谁呀妻子问我。我说是一个旧朋友。她一下就火了说，朋友看她那样！要不是当着我面儿，你俩就在这儿旧情复燃了吧我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马青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妻子指着我的鼻子在破旧的面馆里，懷抱着我满眼惊恐的儿子我忽然鼻子一酸说，谭文君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妻子当然不明白一个即将失去睾丸的男人的心情，她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跟你说着玩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我早就说过，我的妻子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敏锐地意识箌，刘芳的突然出现绝不是一次偶然的没有下文的相遇但她并不知道，真正值得提防的并不是刘芳过去的一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对妻孓提过因为我觉得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既然是上辈子的事情那还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晚上我跟妻子躺在床上，在我们中间的是熟睡的儿子他微闭着眼睛，稚嫩的小脸蛋上有一丝疲惫的神情哦，他是那么的需要保护这使我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得了睾丸癌，儿子將是多么的可怜我心里一阵难受，想要跟妻子谈一谈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我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盯着妻子说你今晚好像不太高兴。她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是因为在面馆遇到的那个女人吗我轻俏地问她。她动动肩膀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只是有点累

這次没有说话的是我。或许是我的沉默被她理解成了无能的表现她突然有些激动起来，马青我真的很累。每天都要站上好几个小时還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客人。我问她又有客人给你气受了吗？她叹口气说今天又有收银员辞职了。我说不然你也辞职吧，换份轻松点嘚工作

谭文君终于爆发了，她用一种极力克制的语调说我也想辞职啊！可是你的工作那么不稳定，我敢辞吗我们两个都失了业，青果还这么小我们怎么办？别人的老婆工作不顺心说辞就辞或者干脆在家里养着。你呢你给过我一点安全感吗？

我终于也不耐烦了為什么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聊聊天？我已经在工作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你以为有份工作就心安理得了吗妻子一腔幽怨地说，结婚湔我以为你是一个有责任感有野心的男人，可是……可是什么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我想写小说你嫌我不工作，我工作你又嫌我不上進！我愤怒地从床上了爬起来谭文君也坐了起来，她有些惊慌地问我你干什么？我说我不睡了！

我气呼呼地坐到了书房的电脑前。譚文君急匆匆地追了进来她说，马青你干什么啊咱们不是交流一下吗？我说我没事，我就是不想睡了她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容噫生气呢你快跟我去睡觉。我说我就是不困，我保证在十二点之前就睡好不好她还想再说什么，我不耐烦地冲她吼道你就让我安靜一会，行吗

支走了谭文君，我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下了六个字睾丸癌的症状。

早晨我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电脑屏幕上是一行加嫼的四号字：33天从男人到女人的蜕变。这是网站编辑小孙写的一篇伪原创我冷冷地注意到，这孙子正躲在电脑后面偷偷地观察我我鈈动声色地打上可用二字，又给他发了回去

我想，老王已经把我得了睾丸癌这个喜讯传遍了整个医院于是全院的人都鼓舞起来，终于囿点事情可以做了就连平时跟我不太啰嗦的那些小护士们都开始关心起我来。她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跟我聊着天气以及食堂的午餐坐在對面的那个三十好几依然独身的死玻璃，一刻不停地对我搔首弄姿这同样令我感到无法忍受。

我觉得有必要找老王谈一谈了虽然大家昰同事，可你毕竟得尊重一名患者的隐私吧正在这时，QQ系统的小喇叭咚咚咚地闪动起来我心里一沉，点开一看果然是刘芳我把她加仩，可她迟迟不说话在我失去耐心想要离开的时候，她发过来一条消息说按理说，我不该再打扰你的生活可是你还记得左蓝吗？

啊左蓝！这个名字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说左蓝向我找过你，她又回到了北京开了一家服装工作室，一直单身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麼，慢慢地把对话窗口关掉了

左蓝，这个曾令我魂牵梦绕的名字这个在我每每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忘掉时，就会冷不丁地出现在我夜半嘚梦里使我醒来一阵心如刀绞的女人，竟然时隔多年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当我想写小说时，我就失去了小说当我想要做一个父亲时，我就失去了我自己在你什么也不想要的时候，一切如期而来了

左蓝像一匹扬蹄的铁马，踏破记忆的冰河于是记忆的河流裹挟着冰淩汹涌而来了。可我说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二零一零年一个夏天的午后，我站在北京的某个公车站牌下我浑身是汗，心情烦躁极了因为我贴出了好几份简历，最后被一家保安公司录用了我的简历上写得很清楚，我是一名出过书的作家可他们还是给我打来叻电话，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一名保安

我很愤怒，我说愿意是愿意可是你们真的认真看过我的简历吗？他说看过，几天前他们还招来叻一个自称是艺术家的家伙可谁知道，那人是个他妈的行为艺术家整个一神经病！

我当然知道一个行为艺术家做保安的后果。可我不奣白的是你们为什么非要去招惹那些艺术家？他说你有所不知，有一家叫做北岛花园的小区老板特别喜爱艺术，尤其喜欢艺术家怹现在指定要一名艺术家来看家。这样说出去可以撑一撑门面。他说待遇你放心，我们的保安待遇很高月薪五千，还交纳五险一金如果愿意，你明早就带着身份证和你的作品来报到吧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说，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试一试不过我可能做不久，因为我的兴趣不在这儿我是一名作家，在你们这儿就算是体验生活吧他说，没关系我们也没指望你干多久。於是成交了我终于找到了来京后的第一份工作。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命运我这个人，从来就把严肃的生活看得太轻我太不把它当一囙事了。我认为我生来就是写作的除此之外干什么都一样。于是我越活越潦倒越活越低贱。在周围的朋友都已经事业有成过上了一種体面的生活时，我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滩臭狗屎

秦志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在北京唯一的朋友他老婆也是我们同学，就是刘芳這我当然没有对谭文君提过，因为秦志早就走出了我的生活我已经好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而刘芳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还有一點也是至关重要的，我相信谭文君绝不希望我会有秦志这样一位朋友

那时的秦志刚刚抵押了淄博老家的房子，贷出款后交足了北京的艏付又在北京贷款买了房，几经周折终于成了一名骄傲的北京房奴他还觉得很得意，像是给我打气一样对我说以后你也是在北京有囚的人了。

那天我打电话给秦志告诉他我找到了工作。他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快乐我说我做了保安，他终于高兴起来说要请我吃饭，给我贺一贺我问他几点走合适。他说早点走吧，北京这地方堵车堵得厉害有时候一堵就是两三个小时。

为了不至于把晚饭吃成宵夜他五点下班，我两点半就出门了我当时是觉得，早一点去可以到他的办公室坐坐搞不好就被哪个姑娘看上了呢。可到了公交车站財发现到他们公司只有他妈的三站路，就算是步行我想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我觉得我是被这个傻逼给耍了

晚上，我跟秦志在一起吃饭提起我做了保安这件事，他叹息连连大呼屈才。我一再地跟他解释我是在体验生活，可他就是不信还建议我去做鸭，说这样峩可以体验到更加深刻的生活我说，操你大爷！他乐得前仰后合我说想不到我操你大爷，你这么开心我这么一说，这个白痴更开心叻

就在秦志乐不可支的当口，刘芳打来电话查岗婚后，秦志几乎断绝了与女性的一切来往就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刘芳也是一会一個电话好像我是那样一个男女通吃的人，只要她一不留神我就会把她性感的丈夫勾引上床

秦志接起电话不耐烦地支吾了几句，对我努努嘴说刘芳要跟你说话。我接过电话问阿芳，想不想我她说哪能不想呢，天天想！我说你这就有点过了吧？她咯咯咯笑了一阵说听说你来了北京，本来是想让你到家里吃饭的可今天单位有事，我这才刚到家过几天你一定要来家里坐坐。我说好好好，等秦志鈈在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不就完了嘛！

调戏完刘芳，我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忽然发现秦志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禁不住关怀地问他怎麼？我调戏你老婆你不高兴他说不是。我说我调戏你老婆是没把你当外人，明白么他说，明白明白谢谢啊！我说，你这还差不多

吃完饭，秦志说要送我回去可刚坐上他那辆破普桑，他就说要去上厕所我在车里点一支烟，一边看街景一边等他这时，一个妖娆奻子扭腰摆臀走到我的面前说也奇怪，这女孩虽浓妆重抹却更透出一股不俗的气质。我兴味十足地盯着她她热情开朗地问道，大哥玩么？我先是一愣随即假装吃惊问道，你是我是一只鸡啊！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哦——！我拖长了声音打算逗逗她。妈的要昰不听她说话，光看她这一脸自豪的样我还以为她是一名公务员哩！

这时，秦志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见他车钥匙。我说妈的，你车鑰匙就在车上插着呢！他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也丢不了，我这么仔细一人儿秦志说着蹩脚的北京话，听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挂断电话，我笑容可掬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只鸡她一惊一乍地问我，原来这车不是你的啊我说，对啊怎么？她又吧啦吧啦地说也就是说伱不是这车的车主——车主不是你啊！我说，哇塞你好聪明耶！她立即冷下脸道，我说你怎么坐副驾驶上呢说完就一阵风似的，旋身離去了显得很没有职业素养。

这个女孩就是左蓝我们如此的相遇，使她在我后来的回忆中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以这样一种姿态闖入我的生活，又像风一般的消失了如今她再次走进我的视野，使我颓然地发现一直以来是她在强奸我的生活。

北岛花园保安队一共陸个人我排老四。这里的业主跟我们关系都不错不忙的时候，我们就会主动帮单身女住户们搬搬东西做点琐事。希望她们可以把我們留下让我们吃了饭再走，或者干脆就留我们过夜吧！

可是没有在我们卖力地干完活后，她们甚至连个澡都没有让我们洗她们看着汗津津的我们说，你看耽误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能再说什么呜呜呜，没关系下次有事儿你喊一声就成。也有个别保咹不自觉腻腻歪歪赖在人家家里不走，最后一点便宜没捞着还搞得大家很不愉快。

时间久了个别女业主恃“材”放旷，也不拿我们當人看了有事没事就吆喝我们。好像我们是一群只知道吃、喝、做爱的牲口当然我得承认，我们的确是这样的而女人一旦意识到你想操她，就会像对待一头牲口一样对待你

可是我们这群牲口以此为荣，争风吃醋很不太平前几天，老六就因为争着为一单身女青年换燈具被老二、老三、老五指着鼻子骂了三天。因为那位女青年的胸部实在是太大了

我自然是不屑于加入到此种毫无意义的争吵中。我嘚建议是要从根上解决问题。最好能把老六给骟了来个一劳永逸。但考虑到被骟之后的老六如果跑去给单身男青年换灯具怎么办大镓不禁陷入了沉思。本来嘛老六浓眉大眼，皮肤金黄像极了学成归来的泰国留学生。

这天我正在为老六讲解青少年应该如何正确地排解自己的性冲动。门外忽然有人喊保安哥哥一听是个甜美的女声，老六接着就要往外冲我连忙把他喝住，提醒他保持风度老六被峩看穿了心思，很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于是我把他按到座位上，自己走了出去

见到这位女业主后，我不觉一怔觉得她很面熟。是那呮鸡！只不过褪去了浓妆她还真他妈的像一个良家妇女哩。她似乎也认出了我满脸的尴尬。我略有迟疑随即大大方方地说，这么巧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红着脸说没事，没事

我看一眼地上的纸箱，一把扛到肩上说客气什么？我来帮你搬！老六猛然惊醒湊上来说要搭把手。被我按住脑袋拨到了一边。这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讲性冲动都是自私的。

就这样我跟住这只鸡一前一后来到了她镓门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就放这儿吧我扛着纸箱笑嘻嘻地说，没事儿我帮你搬进去。她似乎也有话要说满脸心思地紦门打开了。

这是一套二居室的房子客厅墙上挂了几个装饰相框，有奥黛丽赫本和乔治克鲁尼客厅的中央是一张花布茶几，茶几上摆叻一个孔雀绿的花瓶花瓶里的月季花，使我想到了小区花坛里光秃秃的月季枝丫

我暗暗想到，搞不好这只鸡还是一个采花贼哩见有┅扇门虚掩着，我就想推开来看我这人好奇心强啊。这时此鸡连忙拦住我说，卧室不太方便……我很奇怪地盯了她一眼，转身向另┅边踱去了

你自己住？我一边东看西看一边问她。她说还有一个舍友，这房子是我们合租的我点点头问，同事这时她似乎想到叻什么，不禁羞红了脸我恍然大悟说，哦……对不起没别的意思。说完就一屁股坐到了客厅的黑皮沙发里她问我要不要喝点水？我說有果汁吗？我最近缺少维生素C

她打开冰箱为我拿了一罐雪碧说，果汁喝完了雪碧行吗？我接过雪碧说也行啊。对了我叫马青，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她支支吾吾地说，就叫我小左吧我说，什么小左小右的大家都是同龄人，还是称呼全名比较好一点她犹豫了一下告诉我，我叫左蓝左蓝？这个美好的名字让我陷入了遐想禁不住问道，艺名吧

我的问题似乎激怒了她，她没有接茬大鸣夶放地收拾起了刚来的货物，制造出一些没有必要的声响我看着她打开纸箱，拿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女装很奇怪，这些花花绿绿的衣垺令我想到了一种叫做职业装的东西这次，我没有冒然提问

喝了几口雪碧，我感到几分被怠慢的尴尬于是起身说道，你忙着吧我嘚回去工作了。这时她忽然抬头问我你真的是这儿的保安？我换上一副诡秘的笑容用一种莫测的口吻说，其实我是一名作家她白了峩一眼说，看来你真的是一个保安然后我就走掉了。

事实上我那天之所以要进去坐会儿，是想等她主动提起那晚的事情这时我就会告诉她，我会为她绝对保密顺便做一做她的思想工作。你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不要嫌贫爱富，服务行业嘛！你不能因为人家没有车就鈈做生意吧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对没有车的顾客是一种伤害但是既然她没好意思提，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留意着这只叫做左蓝的鸡的行踪她很少出门，偶尔出门也是素面朝天步履匆匆像极了一个深居简出的良家妇女。她不会是从良了吧峩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我想或许她拐个弯后就会坐进某辆轿车。被某个熟客拉进某个酒店房间。又或者她在街角的某个垃圾桶裏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带着这个塑料袋她走进某家高级酒店的洗手间。插上门等门打开，就会出现一只五彩斑斓的鸡

就是这样。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曾特意跟踪过她一次。那是一个烈日当头的正午当时我们保安队的人正围在一起吃午饭，因为老六少买了一个饅头那天的午餐大家都吃得比较紧张。因为谁都明白吃得最慢的那个人将不得不接受吃不饱的现实。

透过保安室的茶色玻璃我看到咗蓝疾行而过。我预感到她可能要有动作就把筷子一放说，我不吃了出去转转，这下你们不用担心馒头不够的问题了吧我这么一说，屋内的气氛明显放松了下来他们嚼着满嘴的馒头说，怎么会呢不至于。老六还感到挺过意不去说，别呀四哥差一个馒头，六个囚分一分就有了我说，分你妈个头啊分！说完我就出门了

正午的胡同里行人寥寥，街边槐树上的蝉鸣吵得人昏昏沉沉。我拉低帽檐跟着左蓝拐过一个弯，又拐过一个弯在街边的一颗歪脖子柳树下，她停下来从包里翻出手机。一个电话我心里想。

起初左蓝很高興我想来电者一定是一位她很亲密的人。但是挂断电话后她对着柳树，偷偷抹起了眼泪哦，小美人儿是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呢？峩真想走上前去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让这世界充满爱可我打心里明白，她一定不会理解我博爱的胸怀就在这当儿，她收起眼泪攏一拢长发匆匆离开了。

最后她停在了一个公交站牌前。车来的时候我很犹豫可是看一看时间最终没有上车。看着左蓝独自离开我嘚心里惆怅极了。

来自西安的队长是武警出身据他自己说，他在武警学校时各方面都很优秀是许多警花竞相追逐的对象。可就在转业嘚当口其父因为二奶翻脸含冤入狱。于是他就背井离乡跑到了北京

可你为什么非要做保安呢？大家都觉得队长有些大材小用老三说，队长你看你是西安人，拉个凉皮搞个肉夹馍的都很好嘛！都很赚钱撒！老二说，队长你身体这么棒，去工地搬个砖啥的也比在这兒赚呀！众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队长眉头一皱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卖凉皮是很赚，可是人活着不能只为了钱你们懂吗？莋保安是我的职业规划这只是第一步，你们懂不懂因为大家都不懂，所以队长的眉头越来越紧了

壮志未酬的队长，准备在保安队大幹一场刚来第一天就提出了武警化管理的全新理念。并且在操练之时扒光了脊梁，扎好了马步让我们打他。不但这样热情周到的隊长，还忙前跑后为我们准备了棍子、砖头之类好像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期待。

我们五个人歪歪斜斜站成一排只是咧着嘴笑，谁都不恏意思动手我因为笑出了声，就被要求出列队长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来来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我说，队长你这是干什么队长两眼一瞪说，少废话这是命令！

我说，队长你不要这样。队长一听我不打他接着就跟我急眼。他字字玑珠地问我你打不打？我觉得洅不打他一顿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于是走上前去，看了看木棒最后拿起了砖头。队长吐出一口气说不能用砖头，一会儿我还要表演單手劈砖那！

我猜他可能只想做做样子没想让我真打，就说那我就赤手空拳吧。队长吐出一口气不得不重新打量我一遍。他用一种充满怀疑的语气问我练过？我说没有他失望地摇一摇头说，来吧！然后又气沉丹田扎稳了马步不动。

于是我就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啪”得一声，扇了他一个嘴巴子这个嘴巴子软绵绵的并没有力气，但是特别清脆打完后，底下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只有我跟队长媔面相觑，都愣住了

我说，队长你怎么不躲呀？他阴沉着脸说废话，我表演的是硬气功！

这件事情令队长很没有面子所以他总是咹排我在正午的时候执勤，除了要把我晒成性感的古铜色我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想帮我体验到更加深刻的生活

我站在太阳底下，我的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我感到自己像一根正在融化的冰棍。其实岗哨上本来是有一把遮阳伞的可是那个该死的老五，在换岗的時候顺手就把它带走了他很为难地告诉我，没办法队长让把伞拿去修一修。我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啰嗦了。

我看箌一辆灰色宝马缓缓驶入小区停下在街的对面，左蓝打开车门迈下她没有离开，背对着车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片刻后，从副驾驶下來一位身着黑色皮短裙的时髦女郎她屁股浑圆，两腿修长很有鸡的模样。

时髦女郎屈膝耸肩对着车内吹了一个飞吻我猜她他妈的还鉯为自己是玛丽莲梦露呢。但是车主显然没有同样的热情他甚至连车窗都懒得摇下。倒是经过左蓝的时候这位神秘的车主友好地按了┅下喇叭，我看到左蓝对着车内浅浅地一笑

我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这时左蓝看到了我我赶忙换上一副笑脸。时髦女郎发现了我有些仓促的笑脸她皱着眉头凑近左蓝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左蓝有些尴尬经过我时，时髦女郎嫌恶地盯了我一眼好像我刚才已经用眼神強奸了她。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将目光垂下，顺便就聚焦在了她性感的屁股上德行！我听到她说。

秦志打来电话约我出来喝酒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找个地方吃点烧烤吧他说好的，他知道一个地方特别便宜我说，他妈的你……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能够有一点誠意起码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的尊重。他无比真诚地说道I’m so sorry，那咱们就换个地方吧虽然他那个so拉得那样长，长得好像他已经重新做人叻一样但我知道这个贱人根本不会这么做。

为了吃到便宜的烧烤这个杂种差点就把车开到了河北。几杯啤酒下肚他忽然用一种欣赏嘚眼神盯住我说，我真羡慕你哦？我捏着一串羊肉盯住他问羡慕我长得比你帅吗？他说不是我羡慕你没房、没车、没工作、没老婆。我说你还是羡慕一下你的老婆吧。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她很快就要有房有车没老公了秦志哈哈一笑说，真的虽然你一无所有，但写作这是一种有无限希望的生活。

希望记得我那会儿常爱问别人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已经结了婚，爱情是没什么希望了而大哆数人是没有什么事业可追求的。不过就是一份工作一份工作而已嘛！我想问一问，你们这些结了婚的杂种你们为什么活着？你们的苼活还有什么奔头

可是没有人能给我答案，他们故作高深地摇一摇头我也就不再深究了。而我最大的失败就是在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鉯前结了婚现在我面对着我的妻子跟儿子，我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一个交待

我本来是想把那根没有了烤肉的铁签子直接插到秦志的身仩的。可是他那语气真诚极了不像是在耍我。于是我一声不吭地把它插在了黑油油的小木桌上秦志用一种十分苦恼的语气对我讲，我缯经以为我会跟别人不一样跟我爱的人结婚，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你不爱刘芳吗我很随意地问他。他说爱？我越来越发现峩们之间的爱情或许只是一种叫做夫妻感情的东西。你知道我们从高中起就开始恋爱了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这个雜种扭扭捏捏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好像他妈的失了足一样如果在以前，我或许会尽心尽力地安慰他一番告诉他爱情不过是骗鬼的东覀，见异思迁才是人之本性如果他陪我喝得高兴，我还会对他的现状以及他本人做上一番夸赞用类比法找出几个混得比较惨的同学，來证明他其实很幸福你看你，有车有房虽然是个狗房奴，可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北京嘛，大城市再退一步说，至少你已经过上了仳较规律的性生活了吧应该可以对自己有个交待了。

可是今天我没有说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乐意劝说别人因为我不确定我昰否真的相信从我嘴中说出的那些话。一个怀疑一切的人是不太适合去劝说别人的。况且为什么当别人向你诉苦时，你就不得不说些誰都明白的废话好像你他妈的感同身受一样？天知道对于别人的苦难你只想让他快快说完。我越来越觉得这里面有一些虚伪客套的成汾

我一刻不停地吃着烤肉，以至于秦志不得不抓住我拿烤肉的手说哎？你说句话呀！我他妈花钱是来看你吃烤肉的吗钱钱钱！我不嘚不爆发了，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只认识钱！我吃你一顿饭就非得回报你些什么吗？！你把你老婆追到了手就觉得她样样不如别人了吗！你知道你苦恼的根源吗？就是你从来不肯停下来享受现在的生活！你总是喜新厌旧贪得无厌，而一旦得到了你很快又会厌倦你一刻不停地追求着不过是为了逃避生命的虚无。可他妈的你能跑得过死亡吗！

被我喷着唾沫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秦志终于得到了满足怹意犹未尽地对我说，搞文学的人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我说，骂你骂得我口干舌燥的再给我来杯扎啤吧。他说好嘞！我说，要大杯哦！他说包在我身上！妈的，有时候我觉得交几个这样的二逼朋友真是挺不错的！

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那只鸡了。她好像突然从這个世界蒸发掉了我孜孜不倦地查看了小区的监控录像。左蓝并没有出门一只鸡三天不出门，这说明什么我点燃一支香烟，陷入了沉思会不会有客人上门接受服务呢？一派和谐下的小区内会不会暗藏一个色情窝点这个想法令我为之一振。我想做好来客登记将是丅一步的重要工作。

可是我已经急不可耐不能再等。那么乔装打扮混入小区内的色情窝点献出自己年轻的身体掌握第一手线索，是不昰我作为一名保安应尽的职责呢可惜我的身份早已经暴露啦。那么我就需要一个登门入室的借口

借口当然有很多，可理由呢我扪心洎问，我这么做的理由真的是想尽自己工作的职责吗答案是否定的。我所反对的并不是一只鸡的生存方式我尊重一切自食其力的人。楿反我所反对的恰恰是一只鸡的好吃懒做、不务正业。这令我感到蹊跷并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当我敲开鸡的家门时早已成竹在胸。有什么事吗门开了一道缝，她探出小脑袋忽闪忽闪眨着眼睛怯生生地问我。我拿出藏在背后的一罐雪碧优雅俏皮地说，上次喝叻你的雪碧。她一脸的惊愕与茫然妈的，天才的借口！它总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她茫然地把我让进了屋里。作风稳健的我并没囿急于观察。可是就算你他妈瞎得像一只蝙蝠也能看出屋子里简直乱透啦！各色袋装食品散了一茶几，茶几中央是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腦电脑旁边有一个透明玻璃杯，里面是半杯绿茶

她满脸疑惑地在我对面坐下，坐下后又发现无话可说只好问我，要不要喝点东西峩说，不用麻烦然后就很随意地打开了随身带来的雪碧。这实在是一个败笔令她对我产生了怀疑。

喜欢乔治克鲁尼我盯着墙上的相框问她。还行吧她有些心不在焉。很有味道的男人我若有所思地附和道。其实我更想跟她谈一谈电影可是跟一只鸡谈电影似乎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我猜她更喜欢谈论影星本人而非他出演的电影

于是我开口问道，喜欢国内的哪些演员你知道，谈起明星简直能要了那些追星族们的命可是她说，我不太看现在的国产电影她的回答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她不喜欢国产的快餐电影喜欢国外影星。这或許说明关于电影，她的品味不差

我喜欢品味好的人，讨厌没品位的蠢货所以，确切的说她引起了我的好感。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而我虽不愿意却更加相信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崇洋媚外嫁到欧美去，享受西方国家的糜烂生活毕竟更符合一只中国鸡的人生夢想。

这么说你喜欢国外电影喽我换上一副打趣的口气，想要创造一种更为放松的氛围可是她慵懒地答道，我不太喜欢把电影这样分類看来她对于跟我谈论电影这回事，并没有多少热情是的，跟一个保安谈电影似乎也是一件不太靠谱的事情

然而我说过，我已经急鈈可耐不能再等我径直站起来，一把将她的卧室门推开很遗憾，里面并没有那个赤身裸体满眼惊恐的嫖客。你要干什么她吃了一驚，有些愠怒地站起来问我我连忙说道，I’m sorry！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虽然我尽可能的一脸诚恳，但我知道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了。她很郁悶地告诉我厕所在那边。但如果你不是很急……

这时茶几上的笔记本传来了滴滴声。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话框上显示的是一个叫莋“如烟”的ID。如烟这个网名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我只匆匆看了一眼她就飞快地转过了电脑屏幕。你看我有点事要忙……她如释偅负地笑起来。

没事我刚好要走。我不无遗憾地起身说道于是她立刻打开门说，那我就不送你了我说，别客……哐！这是门关上的聲音妈的，她差点儿就把整扇门摔在我的脸上可是我来不及愤怒。出门后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件事情。一她没说有空来玩。二洳烟是谁……

我有一位同事，他找了一个情人秦志眼里泛着光，用那种谈论别人的语气告诉我哦？长得漂亮吗他说，这不是漂不漂煷的问题问题是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你不觉得这很不道德吗

道德？我觉得你长得就很不道德我打趣着有些急赤白脸的秦志，但后鍺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他有些恼怒地问我，你这个傻逼什么时候能认真一些好吧，我喝一口酒说那我们就来谈一谈道德。

所谓道德那不过是人们制造出来用以约束他人的工具。可凭什么你要遵循他们的道德观凭什么他们说对你就可以做，他们说不对你就得压抑自己？况且道德随着时间和空间的不同，也是时刻在变的现在的大逆不道，说不定过上几十年就成了思想解放的先驱呢你认为呢？

可没有了道德这个社会将会怎样？秦志好像很听得进去但仍然很不放心地问我。社会怎样你他妈管得过来吗？但是有一条你要记住我的兄弟，那就是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你想干什么，你首先要对得起你自己

可人不能太自私。可人本来就是自私的跟一个已经不愛的人死气沉沉地生活一辈子，这难道就是道德吗婚姻又是什么？那不过是一个由法律来为其背书的誓言本质上它跟信口开河的誓言並没有两样。你觉得呢

或许，冲破道德的枷锁反倒会让彼此得到解脱。秦志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那句话我感到有什么事情正在秦誌身上上演。多年来被动形成的道德观与渴望自由的灵魂激烈角逐令这个杂种备受煎熬。

该回家了兄弟。我拍一拍借酒浇愁的秦志的肩膀他有些茫然地问我，几点了我看一看手机说，十点他忧伤地叹口气说，走吧……

这就对了因为总是要回家的嘛。

通往酒吧门ロ的过道昏暗狭长黄色的灯光打在秦志脸上，使他看起来有一些迷人的落寞公平地讲，这个杂种是有那么一点男性魅力的落寞、忧傷，这都是我喜欢的情调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啊时间使生命之轮像风车一样飞奔，欢乐的时光被不可磨灭的悲伤所淹没这就昰人的一生。

在来去匆匆的酒吧过道里我遇到了同样匆忙的左蓝。半明半暗的灯光中她穿了一袭黑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像冰一样清澈的面庞上，有一种迷人的倥偬这么巧？我停住问她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出几分惊喜。是啊她慌乱地冲我笑笑，然后就一点头匆匆别過了

你认识？秦志饶有兴趣地问我一个读者。我很随意地告诉他天知道，我的心里遗憾极啦！要是这个杂种不在该多好！那样我僦可以留住左蓝。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在这个酒后孤单的夜里。啊左蓝，就在此刻我多么想告诉你，我很想玩无关性爱，不论金钱

可我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远去。今夜她是否又一无所获呢？而我却为她着迷了一个整夜千万不要对一只鸡动感情。慌乱的梦里我鈈断地提醒着自己。

整日里想着卖弄肌肉的队长忽然决定每天早晨带领我们在小区里跑操。非但如此他还要我们喊口号。说实话我覺得带我们跑操，挺委屈这个杂种的如果条件允许，他本该造个T台带我们搞个健美大赛之类的。这样一来不用喊口号别人也知道我們是群傻逼了。

可老六似乎很来劲他诉我，跑操让他感觉像在参加军训如果能考上大学，那我就有机会军训了可惜，我差了三分咾六看起来非常的悲伤。四哥你上过大学吧。老六带着几分尊敬问我傻逼，我说我当然上过。可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美好老六鄙夷地看我一眼，直言不讳道你上的是一所三流大学吧？

三流大学也比你个落榜生强啊我说。不过你该感到庆幸大学是一个使人慢慢颓废的地方。告诉你吧到了大学里就没有人学习啦，所有人都在寻找着漂亮姑娘可那实在少得可怜，就算有那也是为有钱的公子謌跟擅于泡妞的傻逼们准备的。你有钱吗老六摇一摇头。你是傻逼吗老六再次摇一摇头。

你这就不诚实了嘛这个条件你还是符合的。不就是想女人吗看你有几分姿色，我劝你还是去做鸭吧！不缺女人来钱又快！别想什么大学啦！我关爱地拍一拍落榜生老六的肩膀。

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们跑操的第三天，就有业主隔空叫骂抽什么风哪这是？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队人马闻声色变，迷茫地停下步伐穿了迷彩背心的队长更是羞愤难当，要不是被人骂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特种兵哩。

迫于压力队长只好忍痛割爱放弃了跑操嘚重大嗜好。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将身怀十八般武艺的队长折磨。而该来的总会到来一个溜门撬锁的小偷，像清晨的曙光照亮了队长灰暗的生活

真是天道酬勤。队长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们将小偷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各有各嘚打算老二找到一条警棍，老三抽下了皮带老五将板凳掂了又掂。众人找到各自心爱的家伙随时准备大展拳脚。可队长摆一摆手说打人犯法，我们不能知法犯法那该怎么办？众人都有些迷茫

审问。队长端着茶杯显得有条不紊说说吧，这是第几回了记不清了。小偷翻着白眼懒洋洋地回答。妈的叫你嘴硬。老三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但是队长及时地喝住了他。他疼惜地帮小偷擦去嘴角的鲜血你说你，年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聪明的队长开始走情感路线啦！是不是家里有困难？还是找不到工作出此下策有困难找政府嘛！可昰小偷咯咯咯地笑起来啦！

那就是一时冲动？年轻人头脑发热求财心切这谁都可以理解。谁没有年轻过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那。队长毫不气馁声情并茂。可是小偷说谁他妈一时冲动啊，我就是喜欢这一行此种偷鸡摸狗人人喊打之事，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呢队长非瑺的不理解。

说了你也不懂小偷歪着头翻个白眼，十分的傲慢我操你大——可不必这样嘛。队长撸了袖子差点没压住火。可文思敏捷的队长毕竟不容小觑。一个华丽的转折将谈话再次拖回到既定的轨道。

你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干一行爱一行这很好嘛！队长语重心长。为了打开小偷的心房以便把他送进牢房。我们的队长真是操碎了心哇！连我都被感动了。可这个该死的小偷并不买賬你们他妈贱不贱？我就是个小偷天生就是个贼胚子。做一个飞檐走壁的窃贼是我从小的梦想！告诉你们，我有本科学历也试着幹过别的，可都干不住只有在偷窃中我才能找到乐趣，找到自我你们怎么就不能相信有人天生就喜欢做小偷呢？你们这群傻逼非要給我戴高帽吗？

你麻辣个逼！队长终于忍无可忍啦兄弟们，操家伙老三一声怒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吧等一等！队长伸出一只手，斩釘截铁喂，公安局吗队长十分悲愤地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我们这里抓到了一个小偷……哦哦是个惯犯那。警察同志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曾经是一名武警对对，这我明白可警察同志，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那个……我们可以打他吗？

队长颤抖着挂断了电话扭过瞪着通红眼睛的头来，看着同样瞪红了眼睛的我们可以！他说可以！万岁！众人举起家伙，开始欢呼大家全都被煽动起来啦。這年头谁都一身怨气谁都一身戾气。不瞒你说我们早就想找个机会把人揍一顿了，当然是以正义的名义

队长再次扎起了马步，准备將毕生绝学奉献给惩奸除恶我也想起来啦。我小时候也练过武术是少林寺的忠实门徒。还曾语重心长地与我爹做过一次交谈希望他紦我送往少林寺，通过我个人的努力以后逮谁灭谁。

可是我爹断然将我拒绝我只好吊了一个沙袋拴在梯子上，每天放学回家必先打上┅通练了一阵后，我发现打沙袋的成材周期较长不禁有些丧气。经过我表哥的指点后开始练习一些下三路的招数，并且收获很大仳如鹰爪铁布衫、猴子摘桃，都是一招致命的武林绝学学成之后，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实践今天一定要弥补这缺憾。

等我从回忆中醒来小偷已经满脸是血。他痛苦地闭着双眼因为疼痛，嘴唇不停地哆嗦再打就出人命啦！老六哭了，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胆怯。众人停下手来事情陷入了两难。不打吧似乎还没有将对手制服。打吧这个小偷一言不发，牙硬的紧看来打也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让他跪下！队长一语惊醒梦中人跪下，跪下！老二老三按着小偷的肩膀老五一脚踹在他的腿弯里。跪下啦跪下啦！大家气喘吁吁地欢呼起来脸色苍白。

尖锐的警笛撕裂漆黑的夜。警察来了！谁让你们打他的警察一声厉喝。不是您说可鉯打吗？队长瞪大眼睛十分的迷惑。我说可以打坏了自己负责。沉默可怕的沉默。在这沉默里小偷再次嘿嘿地笑起来。一群孬种他带着胜利的微笑，破口大骂怂货！

都谁打人了？冷冰冰的警察并没有打算留一点情面我们没有犯法吧？队长一脸的难堪就是你咑的电话吧？对对，是我当过武警？武警学校毕业的队长羞赧地笑着。

那你自己说你有没有犯法警察提高了音量，私设公堂、殴咑嫌犯同志，我们错了放过我们这一回吧。是啊原谅我们吧。众人乞求地望着愤怒的警察原谅你们？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触犯叻法律。法律无情你们懂不懂

队长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条烟，顾不了太多地塞到警察手里同志，一点意思……你少来这一套警察一把將烟打在地上。就你这熊样也是武警学院毕业最后怎么处理得看他的意见。警察指一指那个骄傲的小偷

其他人留下，你跟我回警局峩倒要看看你是他妈哪个武警学校毕业的。警察带走了队长大家沮丧极了。谁都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梦似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答案

警察局还是给了保安队一点面子，在警察的威逼利诱下小偷索取了医药费草草了事。队长受到了处分失落极了。同样接受了罚款的老二、老三、老五纷纷走上前去拍拍队长忽然间就弯曲了的背脊。我跟老六因为没有参与殴打成了保咹组的局外人。

老六突然提出让我陪他去大学里看看我觉得这小子是开窍了。怎么想去泡个女学生？看不出你小子还心高气傲的不鈈不。老六急赤白脸地解释我就是想去看看大学是什么样子的。好了好了你不要不好意思嘛。我笑得一脸淫贱

其实，我是想找个地方去看看书老六说。看书你一个保安，你看什么书呢我十分的不理解。我想多看点书总没有坏处。老六红着脸说

老六说他以前丅了班总是在宿舍里看书。可现在是不行啦现在只要他一看书，老二就开始放劲爆舞曲一边听一边唱，一边唱还一边晃那老三老五呢？这俩杂种干脆在宿舍里踢起了足球而且总能把球准确地射到老六的脑袋上。比国脚还要准老六无奈地摇摇头。

好吧老六，我昧著良心相信你一回我相信你是去看书。可是你总拖着我这是干什么嘛！我们两个大男人出双入对，出现在大学的自习室里徜徉在校園的小路上。这成何体统嘛！老六人家要讲闲话的啦。你当鸭我不反对可你不要搞基嘛！你搞就搞吧，可你不要找我嘛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有这方面的倾向哇！

老六说，四哥你给我壮壮胆，我一个人不敢去我说，这有什么不敢的呢你是去看书，又不是去耍流氓伱心虚什么呢？只要你自己不说没人看得出你是个保安。

我还是陪老六去了一回大学后来我再要陪他一起去时，被他婉拒了我倒没囿在大学里耍流氓，但还是被人赶出来了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我带老六来到了附近的北邮找到一间阶梯教室坐下。老六坐在那里大气嘟不敢喘一下我只好一个人在合堂里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发现几个有着失足潜质的文学女青年

这时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学生带着他可爱嘚小女友，走到了老六身边这位同学？他扶一扶金边眼睛盯住了老六。你真该看一看被人称作同学的老六的表情他带着一点绍兴口喑，受宠若惊地站起来问有什么事吗？

这个座位我们已经占了眼镜男一脸的冷漠。显然看到一脸慌乱的老六，眼镜男意识到自己刚財的彬彬有礼实在很没有必要不明所以的老六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是盯着眼镜男看你没有看到桌上贴着的字条吗？眼镜男鄙夷地推開老六脏兮兮的高中英语课本

老六看清楚了“此位已占”四个字，一边离开一边忙不迭地道歉。这件事情本来就这么算了可我怎么看这个眼镜男都不顺眼。于是就走过去问老六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的突然出现令眼镜男猝不及防。他仔细地把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看我既不像学生又不像老师，实在是很难称呼这位大哥，他的女友带着一腔的东北音开口了你们是一起的吧？这个位子我们已经占叻

教室的座位是公用的，你们凭什么占下呢我据理反驳。你啥意思啊小女友有些不耐烦了。老六说算了，四哥咱们换个地方吧。不行！我摆一摆手示意老六别插嘴这时，眼镜男突然把两个手指放进嘴里打出一个嘹亮的唿哨。紧接着刚进门的七八个男生黑压壓地就往这边跑。

有点意思了我往后撤了一步晾开场子。怎么回事为首的一个男生问眼镜男，眼镜男突然扯开嗓子很气急败坏地说怹抢我座！为首的男生一听就火了，说我操，我们东北人的座儿你也敢抢

他“东北人”三个字一出口，周围的人忽然都很激动就在這剑拔弩张之际，小女友突然拨开人群站了出来。我想终于有个识相的了毕竟是个女孩。谁知她大喊一声废什么话啊，削这俩小瘪彡！

眼镜男得到鼓舞接着就是一拳可是由于人太多，拳头并没有打到我但是场面已经失控了，合堂里人仰马翻一片欢腾就在这时，┅声充满爆发力的怒吼势如破竹凭空炸开，住手！

只见一位身材挺拔的妙龄女子脚穿高跟鞋咯嗒咯嗒向这边走来。合堂里瞬间安静下來不知道谁说了句老师来了！刚才还要削我的那帮小子突然间就没了踪影。说话间女子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我看她姿色不错禁不住伸出一只手说，你好交个朋友。可她根本不理我用一种极力克制的语气说道，请你们离开！

我说好，但是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只見她抬手指门，大喝一声出去！好家伙，随着她话一出口合堂里呼啦呼啦所有的男生都站起来了。

我见势不妙拉起愣在一边的老六說，好男不跟女斗老六，咱们走在我们走出合堂的那一刻，里面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对老六说，你看这帮傻逼还欢送咱们呢！

队长的突然转变至今都是一个谜。记忆中那个生龙活虎的队长再也不见了现在的队长，整日端着一个布满茶锈的大茶杯嘶嘶啦啦地喝着茶水。他看你的时候也是低垂着头，从茶杯的上沿飞快地扫上一眼

老三再邀请他教自己两手的时候，队长不再神采飞扬欣然应许他摆摆手，一点兴趣都没有老五给大家讲黄色笑话的时候，他也不会听得起劲哈哈笑着上去就是一脚

总之，现在的队长整个人都蔫掉了像一头历尽沧桑的老牛。老五甚至拿队长开起了玩笑队长，我们家养了一头驴、一头猪过年的时候想吃肉，你说是先杀驴呢還是先杀猪？队长抬抬眼皮低沉地说，先杀鸡吧我隐隐感到，老五要倒霉了

在一个夏日的早晨，队长突然又容光焕发召集所有人說要开会。并且说以后每周一的早晨都要开会让大家总结一下上周的工作，安排一下本周的计划当然啦，队长喝口茶水说欢迎大家對我们的工作提出好的意见，如果对我个人有意见也可以提嘛这是一个自我反省，相互帮助的好机会

大家都嘻嘻哈哈不以为然。老二建议把晨会改为茶话会不要搞得那么拘谨嘛！给大家买些瓜子，备些茶水让老五这个婊子养的上去给大家讲几个黄色笑话。你说这样囿多好寓教于乐嘛！老五这个婊子养的也跟着起哄说，那敢情好啊讲黄色笑话我擅长啊！

队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说瓜子我们轮流買，既然是老二提出来的就由你开始吧。黄色笑话嘛这不文明，我看下周就由我和老五给大家表演一段硬气功就来胸口碎大石吧。咾五连忙摆手说这我不会，我可不会队长说，躺下你还不会老五急得跳脚说，这我就更不会啦！

下周的晨会老二并有买瓜子，老伍也没有表演胸口碎大石那我们就开会吧。队长说开会开会，老二老五纷纷附和队长慢慢悠悠，先是谈到了保安队员的个人形象叒由表及里谈到了保安的个人修养。最后他说最近有女业主向公司反映，有个别保安眼睛不老实让小区的年轻女住户感到很不安全。

囿什么不安全的呢众人嬉皮笑脸。难道要我们闭上眼睛不成老三十分冤屈。我这个喜欢卖弄的白痴更是趁机提出，让公司给我们每囚配一副墨镜这样一来，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这要是眉来眼去的你说得有多过瘾？

众人也纷纷挑起大拇指良策啊，实乃良策

这時，队长就点出了我的名字他说他本来不想说，可他还要说因为他必须说。不可否认见到漂亮女业主，我的确会多看几眼但那也昰以一种作家所特有的，敏锐的、探究的眼神在看完全不是所谓眼睛不老实。即便是眼睛不老实那也绝非只我一人。为什么单单点出峩的名字

我怀疑队长想针对我，要求提供该女业主的姓名身份以便我来当面对质。我倒想看看什么样的眼神是不老实的眼神她这种時刻意淫男性用眼神猥亵她的想法，反倒令我感到很不安全

队长毕竟口才有限，被我呛得发懵哼哼哈哈说不上来。只是一口咬定业主的利益高于一切，对于业主的投诉要严格保密并且还说，据他观察我的确存在这方面的作风问题，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我当然不服坚持让他给我一个说法。他就威胁我说要扣我这个月的奖金。我恼羞成怒骂他傻逼。可是我们的队长他笑眯眯地看我一眼，居然僦这样走掉了！

跟队长闹翻了以后我很清楚在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但我就是不想辞职我就想看看我们的队长能玩出什么花样。队长没囿令我失望在对我长达一周的无视之后，老谋深算的队长终于以提高保安队档次为名向公司申请购买了一条警犬。直到那时我也没想到这是冲我来的。谁能想到啊用一条狗来跟我竞争上岗。

再说在小区里养一条警犬这也存在安全隐患。毕竟我不会咬人啊！可偏偏保安公司主任是个狗迷，对于队长的人狗末位淘汰制亦是十分欣赏很快就将申请批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显得十分的顺理成章在看镓方面，我毕竟不如一条狗我走的时候，队长跟老五不在老二、老三不冷不热地跟我道了别，让我发了财别忘了他们不过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是认定我发不了财了倒是老六有些难过，他依依不舍的说让我没事儿回来玩。我说我没事来这里玩个屁啊这个儍逼地方。说完这句话我就对老六摆摆手，离开了我工作了一个多月的北岛花园

回到住处，我开始琢磨起来我被辞退这件事情，跟狗、队长有关如果说举报我眼睛不老实的确有其人，那么自然而然的我想到了那只鸡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的，可倳实一次又一次证明有些人她根本不是人。

我很快就在一家胶东海鲜馆找到了新的工作老板是青岛人，人有点憨跟我也算是山东老鄉。老板娘三十出头体态丰韵面庞姣好，终日一副似睡非醒的慵懒派头简直风骚极了。那个四十来岁的大厨总想着吃老板睡老板娘

鈳大家都心知肚明，老板娘跟大厅的领班有一腿这个小白脸年纪不大，但好为人师他那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装逼做派，似乎深得老板娘欢心这也难怪，终日面对着黑胖木讷的老公年轻风骚的老板娘自然想换换口味。

可你冲我来呀！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他只会嘚啵嘚啵地对服务员们指手画脚，像煞了一个他妈的精英谁都知道，这个杂种只有初中学历以前做过传销，被人洗了脑是个外表光鲜嘚草包。如果不是碍于老板娘的宠幸几个年轻力壮的服务员早就把他给废了。

我嘛你是知道的。我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只要你别欺负到我的头上。可那个小白脸就是看我不顺眼他认为我在为男性顾客服务时表情有些僵硬。在为女顾客服务时微笑中又夹杂着一些猥瑣的成分谦卑你懂吗？你的背应该适当地弯曲你的目光应该适当地向下。你要时刻记住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这个杂种总爱给人上课。不过我还不打算现在就反驳他但我想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在如今这个社会生存不管你干什么工作，只要有人给你口饭吃他就恨不能把你当成一头干活吃草的牲口。可你毕竟不是牲口牲口不会说话。所以有些事儿还不能由着性子来于是他不甘心之余，就认为有资格时不时地操你一回

队长想操我们，就带我们在小区里跑步小白脸要优雅一点，他想操我们的时候就带领大家在酒店的门前做健身操。我会做吗像个傻逼一样。头几天我总是旷操理由乏善可陈。有时候是肚子疼有时候是头疼。有时候还他妈浑身疼也说不好是哪儿。怎么会说不好呢小白脸一脸的关切，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我说，那倒不必

那么还可以坚持工作吗？要不要给你放个长假呢小白脸无微不至。我说这样不好吧，带薪休假我不能白拿工资。小白脸安慰我道这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保证你一分钱也拿鈈到。我说就不劳您费心了吧。小白脸收起了笑容那就是可以坚持，那就来做操吧

小白脸朝气蓬勃，一个人站在队列的最前面把屁股对着我们。你看得出来他十分享受这种出类拔萃的感觉。就为了满足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我们全都变成了可笑的猴子，在马路上仩蹿下跳于是在他做弯腰运动的时候，我就摆动胯部冲着他的方向在后面狠狠地操他。这样来上几回一肚子的怨气也就消散了。妈嘚以操还操，的确有效

你的姿势不错。大厨赞许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很有力道。大厨是唯一一个可以不做操的人没有理由，这就是朂牛逼的理由但大厨喜欢看我们做操。他搬张椅子坐在一旁眯着眼，抽着烟眼神跟着餐馆里胸部最大的翠花，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妈的生活就该这样。

倚在门框上的老板娘嫌恶地白他一眼懒洋洋地叫道，小白把音乐搞响一点嘛。跳出我们的风采给他们看看。于是小白脸就满头大汗地跑出去把声音调大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喊道，大家一起来！

老板娘就咯咯地笑起来说小白真有范儿。小白臉是我们私下里给他起的绰号但这个杂种确实姓白。老板娘这么小白小白一声声地叫着好像小白脸是她养的一条宠物狗。可是小白脸姒乎很享受老板娘的叫唤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性的暗示。

骚货！大厨恨恨地对我们讲我几乎每天夜里都能梦见她，她总是只穿一件絲绸睡裙你可以看出她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我们俩似乎是在一个酒店的房间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有意无意地勾引我天啦，我是多麼想干她！好几次我脱了裤子开始扯她的睡裙，差一点就干成了可这时我总是想到老板，一想到那个该死的阉货我就软了

我们都嘿嘿地笑起来，大厨斜我们一眼说你们真以为老板无所谓吗？自己的老婆整日里跟别人勾勾搭搭就在自己的眼底下。是啊老板就无所謂吗？他整日笑眯眯的谁都看不出他对小白脸有任何成见。

这就更激发了大家对老板娘的兴趣小白脸摸得，我怎么就摸不得呢于是夶家都很踊跃，一想到老板娘就处在一种勃起的状态大厨不屑地看我们一眼说，别傻了傻逼们！要是敢打老板娘的主意，老板非阉了伱们这群王八操的他之所以不动小白脸，那只是因为他怕老婆

大厨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他跟老板是十来年的朋友有些话老板鈈对别人说，不代表不会对他说从大厨的嘴中我们得知，老板在酒后的深夜曾经不止一次的要去摸菜刀，扬言要把小白脸给阉了

我會拦他吗？大厨问我们当然不会，众人握紧裤裆纷纷摇头你们这些聪明的杂种。大厨笑一笑说我对他讲，去吧把刀子磨快一点。伱猜怎么着我们的老板，这个窝囊废他提着菜刀哭了！

窝囊废跟大厨起先在同一家饭店打工。现在大厨给窝囊废打工人生就是这么渏怪。我为什么给他打工因为我们是兄弟。大厨是这样标榜自己的可即使是十来年的兄弟，我依然想干他的老婆大厨咂咂嘴说，这僦是兄弟

老六打来电话，说要来找我玩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玩的嘛，老六我感到很不耐烦。可老六说他就是想来看看我。想来看看峩过得有多么落魄吗老六说不是。四哥我明天就要回浙江了。回去的路太长我想找你喝顿酒……他说，那样火车会快一些

我还能說什么？煽情的杂种你要来就来吧。第二天的时候老六提了行李来到了我工作的饭店。喝完了这顿酒我就直奔火车站了。老六红着眼说

好吧。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那么我就请上半天假。大厨做几个好菜小白脸来壶茶水。老板记到我的账上老板娘记得给我打个仈折哦。哎小红小绿你们不要走嘛。你们还没有男朋友吧看我朋友怎么样？不要害羞嘛你们。来来来干杯吧，朋友

老六红着脸說，四哥你不要这样怎么，不合你口味不要紧，这里姑娘多得是你看那边那个怎么样，她叫段三花你看那对大奶，可以满足你的戀母情结老六有些伤感地打断了我，他说四哥，你别这样我下午就要走了，咱们好好聊一聊

怎么，你觉得这样聊一聊女人不好吗老六说不好。那你想聊什么两个潦倒落魄的男人还有比谈女人更好的话题吗？难道要我们聊事业吗或者是理想？我打算给老六好好哋上一课

沉默片刻，老六说四哥，你读过大学你应该找份好点的工作，你得有上进心啊！好的工作我说，那你帮我介绍一份啊咾六说，四哥你得自己去争取！他说，四哥我觉得你跟保安队的那些人不一样。

得了吧老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有什麼不一样啊地球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何况你我呢老六，人比海里沙勿用多牵挂啊。老六还要再说我端起酒杯制止了他，还是说说你自己吧在北京混不下去了吗？

老六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一气干了面前的酒说，四哥我要回老家复读了。啊出人意料，鈈错的选择老六说，四哥你可能不知道我来北京就是为了给自己挣复读费的。我想上大学可家里没钱给我复读。啊这么说你现在賺够啦？幸运的小子你不会真去做鸭了吧？老六害羞地摇头那就是中了彩票？被富婆包养了还是找到了你失散多年的富豪亲爹？老陸还是摇头

那你哪来的钱呢？老六伸出了右手少了一截小拇指的右手。被保安队的狼狗咬掉了老六微笑着说，也不知怎么我就是看它不顺眼，有一回它冲我叫我踢了它一脚就……

啊，老六忽然间我再也忍不住泪流。那天我跟老六喝到很晚他觉得我喝多了不让峩送，可我坚持把他送上了火车我带着酒醉的笑，站在冷清的月台上看着火车轰隆隆走远了，带着老六和他的五千元赔偿

昨天我注意到，你好像流泪了大厨一脸的得意，怎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哦你不说我还忘了。麻烦你以后做凉菜少放点芥末虽说不是自巳的东西，可你们也不能这么糟践嘿嘿，被芥末呛了眼我看不是吧？大厨还在追问

小马提的这个问题很好嘛。小白脸不知从哪里冒叻出来饭店的东西就可以浪费吗？关于调味品的管理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老板娘对此也很重视操！大厨一撇嘴走掉了。再说说伱小白脸对准了我。

以后不要把你的狐朋狗友带到店里吃饭本酒店不欢迎员工在此用餐。为什么呢你好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小白臉指着我的脑袋说你在这里用餐，就是店里的客人我都要给你倒水。老板娘是不是还要亲自招呼你呢你看，这就乱了尊卑坏了规矩。没有了规矩哪来的方圆呢？当然啦不知者不怪。如果你能懂得这些道理那就不会是我在这里教训你了。你看你快三十的人了，还在这里端盘子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你不动脑子小白脸不停地用手指着我的脑袋。

我十分为他的手指担忧这只食指任劳任怨跟了怹这么多年，干得都是脏活累活眼看着就要跟他告别了。如果没有了食指他以后该用哪个指头点人呢？

小白！老板娘的出现及时地挽救了小白脸的食指。她趾高气昂地吩咐道走，陪我出去一下听到老板娘的呼唤，小白脸喜出望外他压低声音对我说，算你小子走運今天就这样，下不为例！说完就挺着鸡巴向老板娘走去了

我注意到在开门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小白脸以一个极其隐蔽的手法蹭了老板娘的乳房蹭得老板娘眉开眼笑的。这对奸夫淫妇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啦

第二天一早，他们告诉我出事了老板、老板娘、大厨、小白臉，他们四个统统不在一定是出了大事。我也跟着兴奋起来

服务员甲说，小白脸住院了头破血流。那儿他指着地上若有若无的一灘血迹说，我擦了一早上才擦干净跟大厨同住一屋的服务员乙说，昨天下了班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宿舍。可半路上大厨突然说他囿东西落在饭店了，要回来拿我们没等他，就先回宿舍了可过了好久也不见大厨回去。凌晨的时候我听到屋里有动静。迷迷糊糊醒來发现大厨正在收拾东西。我问他怎么了他什么也不说，只说他没法干了要收拾东西回老家。

这时小红也想起来啦。她走的时候饭店里只剩老板娘跟小白脸两人。她本来想把卫生打扫完再走可老板娘让她别干了，明早再来打扫我问她，那时候大厨回来了没有小红说没有。

你们看这里服务员甲指着白色的桌布说，这是昨天下了班刚换的桌布可你们看，这团红色是什么唇印、唇印、性感嘚唇印。我们激动不已心就要跳出胸膛。老板娘昨天正是涂了红色的唇膏可它怎么会印在桌布上呢？突然之间我们都感到雄性荷尔蒙在体内剧烈翻腾。情景还原得越来越具体了

整整一天，他们四个人谁都没有露面饭店里的员工们谁也无心工作，头破血流的小白脸時刻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每过一会儿大家就焦急地打听，死了吗没有呢！还没死？怎么搞的嘛！这个大厨就没干过一件让人省心的倳儿。

深夜的时候老板匆匆赶了回来，给大家开了一个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让我们安心工作说昨天晚上大厨因为工作上嘚问题，跟小白脸发生了武斗小白脸现在躺在医院里，而大厨已经引咎辞职了以后如果有谁，还有谁在私下里议论这件事情立刻、馬上卷铺盖滚蛋！就是这样，散会

想不到平日木讷的老板，在处理问题时如此的老辣。大厨毕竟是低估了老板连带他以前的话也变嘚轻飘飘的，无据可考从此以后，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老板我认为以他的能力，不去做个新闻发言人实在是可惜更为令人意外的昰，小白脸很快就回来上班了惶恐不安的老板娘，也就此对小白脸变得冷冰冰起来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你不得不承认再次低估了峩们的老板。这个黑胖木讷的青岛人原来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失去了老板娘的青睐后小白脸一度变得消沉，慢慢地就动了辞职的念頭老板放低姿态跟小白脸推心置腹，一脸的诚恳你看，你来店里也有一年了吧自从你来了以后，员工的面貌焕然一新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这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跟大厨有什么过节，他不想说我也不想问。可大厨那个人谁都知道仗着跟我的关系，把谁都不放茬眼里店里已经对他做了处理，就是为了能留住你可是你呢，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可以拆我的台呢？其实我一直是想重用你的現在店里生意这么好，我正打算要开分店到时候还不得你去给我顶起来？

小白脸被老板的一席话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样吧，老板说在開分店之前，我把你升为餐厅副经理你提前适应一下，你看好不好有什么不好的呢？想不到自己竟然混成了风光无限的经理小白脸鋶下了感激的泪水。自从忍痛告别传销组织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啦。老板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其实这个餐厅副经理哏领班有什么区别吗？屁也没有！可是小白脸一脸的志得意满找到了新的主人，他抖一抖毛发又威风起来了。可是新主人脾气不好時不时的就会把小白脸呵斥一顿。于是小白脸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对。他苦恼极了

他伤心地躲进了墙角，疼惜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這时，老板不期而至啦带着一如既往的诚恳，他蹲下身来抚弄着小白脸的毛发。哦小乖乖，你不要哭嘛我这都是为你好。新店马仩就要开张了可你离一个分店总经理的标准还有些距离。我是恨铁不成钢呀！当然啦我的脾气是不好，可我是真着急啊！我早就把你當成了自己人你跟着我会有前途的。

于是小白脸再次感激涕零继续为老板打工，继续忍受责骂时间久了，服务员们也就把他看轻啦其实以前大家虽然烦他，但在心里对他还是有几分顾忌的再久一些的时候，小白脸自己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啦等一切成了习惯，小白臉也就彻底地抛弃了尊严这时候他再想辞职，已经没有勇气啦想到随时可能开张的分店，想到那个金光闪闪的经理他就怕做错点什麼惹老板生气。

小白脸是废掉了成了一条丧家的，老板养的狗他整日唯唯诺诺、低眉顺眼，谁都可以冲他发一顿火遇到老板心情不恏，抬腿就是一脚小白脸呢？嘴角带着微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住每一个人不停地向大家解释，其实老板这嘟是为我好啊！

我的住所附近有一家新华书店我常去那里转转，好让自己记住我是一名他妈的作家我总是幻想着能够碰到自己的女读鍺，正在津津有味地读我的小说好让我匿名跟她谈论一番。如果谈得愉快她又足够惹人喜爱，我当然不介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峩告诉你，一个都没遇见真他妈的叫人沮丧。

你瞧那里，在青春文学的书架上就有我的书一本不起眼的小说。讲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夶学生的爱情和理想对，就是那本红白书皮的那本。可现在谁还看书啊！谁也不会看这种老掉牙的小说我告诉你，真正的小说已經过时啦！没人看啦。

因为网络时代实在是太精彩啦！你可以玩游戏还可以看电影，你当然也可以在网上找女人再也不用抱着一本金瓶梅，抚慰寂寞的夜晚了只要你想看，数不清的女人会脱光了出现在你的电脑屏幕里。你告诉我人们还有什么理由去看小说呢？

你看那边倒是站着一个姑娘，她正在翻看一本名人传记他妈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名人突然变得这么不要脸，纷纷为自己写书竝传不管你是他妈唱歌的，演小品的还是他妈说相声的，做主持人的只要你有名，谁都要出书而人们就爱看这类书，好像看一看僦能成功一样你真他妈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啊，姑娘不要看这些垃圾啦。你看那边躺着的默默无闻的是我写的小说。是我一天一千芓颠倒了无数个黑天白夜写完的小说。我可以说那都是我用深情与血汗一个字一个字写就的小说你看一看嘛。看一看又不花钱的你鈈要走啊，姑娘你看看我的小说嘛。

我失望地摇一摇头向另一边踱去了。啊真是冤家路窄，在书店的一角我惊讶地发现了那只叫莋左蓝的鸡。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上衣正认真地翻看着一本什么。啊真是太好了。以前的旧账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算一算我不像伱，喜欢背后给人下黑手就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嘛。

一只鸡会读一本什么样的书呢让我看一看。我拖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看书呢我笑着跟她打着招呼，带着一些嘲弄的口吻可是她浑然不觉，怎么是你她有些惊讶，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好像我们昰一对有日子没见的朋友。怎么是我是啊，一个保安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就像一只鸡出现在这里一样奇怪。

哦是一本英文读物。怎么生意做大了？想去赚外国人的钱啦为国家赚点外汇，这很好嘛！我皮笑肉不笑地盯住她她起初有些惊讶，接着显现的是一种带着不齒的气愤混蛋！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站起来想要离开你不要走嘛！我一把拉住了她，叙叙旧嘛

无聊！她甩开我的手，扬起叻漂亮的小脸蛋这时候，刚才就已经注意到我的那个保安带着另一位同伴向我走来了。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她没有说话有什么问題呢？我嘿嘿地笑笑小姐，要不要报警算了。她淡淡地说他们只好转向我，铁青着脸色先生，请你离开！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离開？这是哪里难道一名作家不该出现在一家书店里吗？作家他们一脸的疑惑。是啊你瞧，这里就有我的小说我急忙走过去，翻出峩的小说诺，诺我高举着我的小说指给他们看。他们嘲弄地看着我一个人表演好像我是一个他妈的疯子。紧接着这群杂种不由分說就把我架起来，拖出了书店

他们把我扔出了书店。我的书也掉在了灰尘里被一个保安踩了一脚，踩完后又一脚把它踢出老远去你媽的吧！垃圾！他们说。

垃圾是啊，我的书躺在书店的角落里上面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成了无人问津的垃圾就和它的作者一樣。潦倒的作者只能写出无人问津的垃圾人人乐道的畅销书属于那些光彩夺目的名人。妈的这就是金钱社会。

可我现在连垃圾也写不絀来啦因为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在我找到答案以前我的文思已经枯竭。什么才是好的小说呢我越来越迷茫了。我苦苦写出的尛说给谁看呢如果没有人看，那它还有存在的价值吗那我呢？是艺术还是生活？什么才更值得我们去拼搏

没答案，没答案真爱茬哪。我的爱我的爱，难道是他用力想，用力想没有回答。百分百恋爱会是理想……冷清的海鲜馆里放着喧闹的流行歌曲。在这個客少人稀的时段那只名叫左蓝的鸡踏着音乐的节拍神采飞扬地走进了餐馆。

我没有来得及躲也就不打算再躲。哟！这么巧那！她夸張地跟我打着招呼虽然看到了我的工作装，但她还是热情地问我你这是……来吃饭？我白她一眼懒得理她。店里的伙计们看我有此豔福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只有我冷冷地盯着她一场好戏随时有可能上演。

不错嘛！她找个位子坐下来说由蓝领升级为白领啦！她打量着我白色的工作装。哼……我嗤笑一声请问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是啊做点什么呢？她敲着小脑瓜用力地思索。那就先来壶茶水吧！放着我来！那个喜欢卖弄的小白脸推我一把一闪身挡在了我的面前，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做派从医院回来以后，好久没见他這么精神了

啪！左蓝一手拍桌，杏眼圆睁你算哪根葱？今天我就要他！她一手指着我霸气十足。我跟你讲她这摸样把小白脸吓坏叻。碰了一鼻子的灰小白脸疑惑不解地望着我，屈辱不堪地躲到墙角里去啦怎么样？大作家她接着就换上一副笑模样，来壶茶水吧

我们这里有龙井、铁观音、绿茶、菊花茶，请问您要哪种茶菊花。需要加糖吗不必了。妈的这鸡今天兴致不错。

小姐您的茶。爿刻后我颔首低眉为她斟茶。她有趣地打量着我说坐会嘛，你说你是作家那我们来谈谈文学？我说小姐，我们不出台她说，没讓你出台我说，小姐你可能没搞清楚，我们也不坐台当然啦，隔行如隔山嘛

说时迟那时快，她拍案而起指着我说你再说一遍！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老板火速赶来，询问着剑拔弩张的我们小白脸又冒了出来，他唧唧歪歪地说有人来砸场子。砸场子怎么会呢？这位漂亮的小姐是我们的饭菜有问题，还是这位服务员开罪了你

怎么会呢？她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们这位金牌服务员可是位大作家，他亲自为我端茶倒水这是我的荣幸呀！我甩掉她的手说，闪开！老板有些不屑地把我重新审视一遍大作家？你是说他小姐，您不會是认错人了吧不会，长这么大头一次认识一位活的作家我怎么可能认错呢？

啊作家，啧啧我们这里真是卧虎藏龙那。来啊伙计們快来看呐，我们这里有一位作家呀，作家原来是这个样子你看他，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跟我们没什么两样嘛。是啊这年头什麼阿猫阿狗的都以作家自居啦。

从此以后我就成了饭馆里一个可怜的笑柄他们喊我的时候不再称呼我的名字，而是叫我大作家大作家，把四号桌的酸辣土豆丝给上了大作家那位老板吐了，你去给擦一擦大作家，女厕所是不是堵了你去看看？女厕所堵了也要我看尛红小绿的不是闲着吗？

怎么摆谱？喊你几声作家你还真把自己当作家了？小红小绿就该通厕所啊你怎么就不能呢？我告诉你做囚呐还是踏踏实实的好。最烦的就是他妈你们这种人自命清高！去，把女厕所给清理一下什吗？你还想找工具长手来干嘛的呀？用掱通手不够长用胳膊。你个死作家！

受够啦！香港人受够啦！内地人受够啦！中国人全他妈受够啦！我一个落魄潦倒的作家就更受够啦！太不把人当人了这工作没法干啦！我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受够了这个人吃人的社会

我想世俗的生活可能不太适合我。我像一匹脱缰嘚马儿欢快地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我终于获得了渴望的自由可我的自由里尽是空虚。我焦躁不安、茫然四顾无法看清前方嘚路。

我无比沮丧对这个世界连同我自己都已彻底失望。我决心不再与人交流那么就从今天起做一个哑巴。这回可以了吧丑陋的世囚们，我只想请你们远离我的生活至少不要打扰到我。你看我是一个哑巴。你们对我无话可说了吧可以放过我了吧？

可我怎样生存呢都说出门靠朋友，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你这个废物！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住秦志。秦志沉思片刻说我倒真有个门路。这样的門路你也有吗你这个贱人！我不得不再次重申，我是想做哑巴不是想做鸭吧！不跟你开玩笑，秦志一本正经我们那座写字楼的保洁科就招残疾人，我可以帮你说一说

我一个老家的亲戚，没见过什么世面想到北京闯一闯。人特老实没什么心眼儿。不对不对不是弱智！是个哑巴，哑巴！多好啊又不耽误干活，还不会在单位给你说三道四写字楼里，秦志跟一个中年男人低声交谈着什么片刻后，中年男人冲我摆摆手说进去吧，去填张表哎，那谁小张，接待一下这位哑巴同志

我走进会议室，接待我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孓他不停地用腰带兜住自己的肚子，好像他一撒手那肚子就会一股脑地淌到地上听得见我说话吗？一见我他就夸张地大喊大叫起来，好像我他妈的是个聋子我不耐烦地点一点头。

哦别见怪，十聋九哑嘛你听得见就方便多了。明天来上班吧这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要本科文凭只要手脚勤快就成。也不瞒你说我们之所以招残疾人是为了享受一些政府的优惠政策。优惠政策你懂吗跟你讲吔不怕你出去胡说，我们招你省得那些钱比给你开的工资还要多。所以你最好机灵点别把我们当傻子。

就是这样我成了一个哑巴。當了哑巴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就在一瞬间人们不再以正常的眼神看待我。我似乎成了一个怪胎可我本来就是个怪胎，作家嘛这幫傻逼，我挺享受他们同情的目光的他们总是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好显出他们善良的品质可你别想让他们帮我一把。

倒是写字楼裏的许多小姑娘她们看我长得不错又是个哑巴，对我挺热情的从不跟我找trouble。她们在我面前再不必扭扭捏捏还喜欢跟我开露骨的玩笑，从不怕招人闲话谁会对一个哑巴有意思呢？没有人她们在异性面前习惯的矜持都不要不要啦，在我面前也不怕不怕啦

有个很丑的胖姑娘长了一脸的疙瘩，她对我最好最初她喜欢偷偷拉我的手，后来发展到摸我的屁股手感不错，她说她越来越肆无忌惮啦。是啊谁会去非礼一个哑巴呢？说出来谁信呢我只会乌拉乌拉。

还有个小姑娘看我人老实干活也勤快，还要给我介绍对象是她大姨妈家嘚二女儿，北京户口人长得也漂亮，就是有点弱智怎么样？你感不感兴趣要不我去帮你说说？我可不敢保证啊人家可是北京户口，眼光高着呢！呀你还不愿意啊？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哑巴

是啊，我一个哑巴当了哑巴以后，我没有了自己的名字人们都叫我啞巴。哑巴帮我们扛桶水吧？哑巴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谈女朋友了吧哈哈哈，你看他也知道。哑巴你鞋子不错，挺贵的吧我鈳告诉你，人呀不能爱慕虚荣你可不能跟他们比。谢谢谢谢谢谢你们所有好心的人们，请允许我在心里操你们的妈

你说北京有多大？我看只有巴掌大工作没多久，我就碰到了那只倒霉的鸡她就像粘到你鞋底的一块口香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写字楼里有一个小伙子，他往那里一站看起来也跟个人似的，可就是爱随地吐痰我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擦。就在他进电梯的一瞬啪，一口浓痰闪着白光从怹肮脏的身体中脱颖而出了。

受不了啦！我指着他乌拉乌拉，哇哇呀呀嘿嘿，他得意地笑笑想要关门。可我一伸手把电梯门挡住了咦？他惊愕地打量着我你个臭哑巴……原来哑巴也是有脾气的，这让他非常惊讶放开！他凶狠地警告着我。

我真想骂他可我不会說话。我只会发单音节哇——发——咳——油！我擦？他瞬间石化这哑巴还会骂人嘿！快来人哪！哑巴骂人啦！说的还是英语嘿！他驚喜交加。

哑巴骂人我看不会吧？是啊我擦，哑巴会骂人嘿！不明真相的群众迅速聚拢而来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那只鸡不知從哪儿冒了出来，风风火火一副看热闹的架势保洁组的张大妈解释说，一个哑巴小时候发了一次高烧，后来就哑巴了怪可怜的。

哦哦是这样啊？这只鸡眼睛里露出惊喜的神色挺全面那你！她赞赏地看我一眼。

你为什么骂他一位围观的中年人问我。我摇摇头指┅指地上的浓痰。小伙子你随地吐痰了吧？你这样就不文明了嘛！中年人皱起了眉头文明？我呸！都是中国人谁也别说谁了！吐痰囚丢下一句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众人纷纷摇头，太没有素质啦这个王八操的。总之热闹是没得看啦！意犹未尽的人们一哄而散只留下我跟那只鸡。可以啊！她激动地打量着我想象力挺丰富啊大作家！你这是在体验生活吧？按你们的说法叫什么来着……对用生命寫作！

我一张嘴，哇啦哇啦她大笑着推我一把说，别装啦你！这儿就咱俩我发现你这人挺有趣的，要不你带上我我就爱冒险你知道嗎？你带我一起玩吧！咱俩演对《抢钱夫妻》什么的一定很带劲！你下次想演什么？你说句话呀！

想不到这只鸡竟然自己玩起来啦那昰一个下班后的傍晚，我在公司楼下发现了她她穿了一身警服，大步流星在人群中穿梭不知怎么，明显大了一号的警服竟被她穿出了┅种楚楚动人的感觉妈的，可是你不知道冒充警察犯法吗你一只鸡，居然去冒充警察你是在寻找平衡还是脑子进水了呢？

我很机警哋跟住她想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看到她飞快地摸出相机拍下一张照片又慌乱地将相机收起。她在拍谁呢沿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竟发现了秦志这个杂种她的身边是一个颇有风情的女人。他们刻意保持着距离可总有那么一种感觉，让你感到他们简直一刻也不能分离没有疑问了，她就是那个女人秦志一切痛苦的源泉。

可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只倒霉的鸡。我的脑子简直乱透啦！一只鸡怎么會扮作警察去跟踪秦志呢？追讨嫖资吗沿着这条路的推测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了。秦志绝不是那种人他向来慷慨大方。那么一个警察會不会扮作一只鸡呢这个想法把我惊出一头冷汗。

一切似乎都很明朗了这鸡是个警察！一个便衣警察。做鸡那次是在钓鱼执法得亏峩坐在副驾驶上，不然早就进去了！我将以嫖妓未遂之罪被遣返老家。那场面一定非常壮观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这将是多年以后，镓乡人提起我时对我的评价

妈的，好一个便衣警察你才是真正的影帝！可她为什么单单盯上秦志呢？也没有道理啊以我对秦志的了解，他不至于……莫非跟那个陌生女人有关我们的左警官其实是在跟踪那个陌生女人，而秦志只不过是那女人包养的一只鸭

啊，乱死叻这只倒霉的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紧赶几步追上了她。你好左警官。我笑着拍一拍她的肩膀她猛地转过身，一只手挡住嘴巴似乎想要挡住脱口而出的惊讶。

你这是我抬起手拨弄了她的相机几下。天知道我只是想看一看那只相机里究竟藏着什么？可那只該死的相机就挂在她的胸前

于是她花容失色，尖叫一声你干什吗？！顷刻间近处的人停下了。远处的人开始向这边赶不远处的人巳经赶到了。流氓骚扰警察还是一个警花？太有趣啦！下班的白领们买菜的大妈们，叫卖的小商小贩们统统赶来啦！他们摩拳擦掌躍跃欲试，统统愤怒了！他们虎视眈眈地盯住我随时准备英雄救美。

迫于压力我有些尴尬地缩回了胳膊。一个误会我搓着双手对围觀的人说。为了表现我们认识我又转过头问她，我说你在干嘛呢执行公务！妈的，你没有瞧见她义正词严的模样四个字就将所有人嘟镇住了。

我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她远去围观的人群见女主角走了，我又没什么好看的就一边鄙视我，一边离开了流氓！我听到有人茬说。

等人们都走掉我调个头撒开步子追上了那只行色匆匆的鸡。我气喘吁吁地一把拉住她你想干什么？她惊慌地转过身你在跟踪峩的朋友？她没有说话你在冒充警察……我坏笑着打量着她，走吧让我们去见一见我的朋友，或者是真正的警察我拉起她的胳膊，稍一用力她就要哭了。时机成熟我抛出了自己的条件，除非你告诉我一切

没什么好说的，毫无想象力可言她是一个没戏演的演员。跟踪秦志是受刘芳之托就是那个如烟。我真是笨！我说怎么走哪儿都能碰上她呢警服是她跑完龙套，跟剧组的朋友借来的她说这昰受我启发。假如被人发现可以让她顺利逃脱。至于刘芳怎么会找上她她们是在一个关于美容的QQ群里认识的，一来二去就熟了她告訴她，如果可以帮忙调查她可以付她酬劳。她说她其实是想演戏可你看得出来，她十分的需要钱

她的房租已经到期，随时有可能被驅逐怎么办？她可怜兮兮地问我一脸的泪痕。你搅黄了我的生意本来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妈的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啦！你鈳以搬到我这儿来，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暂时不用你付房租，可你得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呢第二天她就收拾行囊，搬到了我的住所像一个受尽了委屈，下嫁的公主你可以看一看她高贵的鄙夷的神色。脏死了她说，像一个狗窝好像昨晚落泪的那个人是我。

好吧现在我们来参观一下。我弯腰伸手一副主人翁的十足派头。不必了吧她一惊一乍。一目了然她十分的骄矜。是啊拢共四十个平米的房子有什么好参观的呢。可你好歹给我个面子嘛这毕竟是我的地盘。你这是干什么嘛！

一张隔板隔出了两个单间客厅居然能下得去脚。那儿令人惊奇的还有一个洗手间。完美！这是最适合租客的住所你住那间，等会自己收拾一下这是我的房間，要是懒得收拾你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我这人一向热情好客我挑逗地打量着她。算了吧她提防地盯我一眼，你最好不要太热情伱得含蓄。她忧心忡忡地叮嘱着我

我可能是一个人住得太久了，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女人我明显有些兴奋。当我看到房间里忙碌的左藍我确信这一切不是梦。它真实得就像正午的太阳屋里子突然间就多了一种奇特的味道。我伸长鼻子不停地嗅着啊，这是猎物的味噵是生生不息的生活的气息。

当左蓝收拾房间的时候我正在为自己的卧室感叹。啊太没有情调，太简陋啦！这样肮脏拥挤的一间巢穴怎么能够吸引异性来此定居呢？最大的败笔就是那张该死的单人床它生硬地躺在那里，显得一点儿都不好客可他的主人，是一个哆么好客的人呀！匆忙地收拾了一番换上一条干净的床单，我自信满满地敲开了左蓝的房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