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对你的用希望写一句话,都写在脸上,期待被现实温暖 是什么歌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巳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注释   ①卜算子·咏梅:《词律》以为调名取义于“卖卜算命之人”。《词谱》以苏轼词为正体。又名《百尺楼》、《眉峰碧》、《缺月挂疏桐》等。双调,四十四字,仄韵。   ②驿外:指荒僻之地 驿:驿站古代传递政府文书的人中途换马匹休息、住宿的地方。   ③断桥:残破的桥   ④无主:無人过问   ⑤著(zhuo):同“着”,这里是遭受的意思   ⑥苦:尽力,竭力   ⑦一任:任凭   ⑧零落:凋谢   ⑨碾:轧碎   选自《剑南诗稿》(上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译文   驿亭之外的断桥边,梅花自开自落无人理睬。暮色降临梅花无依无靠,已经夠愁苦了却又遭到了风雨的摧残。 梅花并不想费尽心思去争艳斗宠对百花的妒忌与排斥毫不在乎。即使凋零了被碾作泥土,又化作塵土了梅花依然和往常一样散发出缕缕清香。

  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是陆游一首咏梅的词其实也是陆游自己的咏怀之作。上片写梅花的遭遇:它植根的地方是荒凉的驿亭外面,断桥旁边驿亭是古代传递公文的人和行旅中途歇息的处所。加上黄昏时候的风风雨雨这环境被渲染嘚多么冷落凄凉!写梅花的遭遇,也是作者自写被排挤的政治遭遇 

  下片写梅花的品格:一任百花嫉妒,我却无意与它们争春斗艳即使凋零飘落,成泥成尘我依旧保持着清香。末两句即是《离骚》“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惢之可惩”的精神。比王安石咏杏:“纵被东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之句用意更深沉。   

  陆游一生的政治生涯:早年参加考試被荐送第一为秦桧所嫉;孝宗时又为龙大渊、曾觌一群小人所排挤;在四川王炎幕府时要经略中原,又见扼于统治集团不得遂其志;晚年赞成韩侂胄北伐,韩侂胄失败后被诬陷我们读他这首词,联系他的政治遭遇可以看出它是他的身世的缩影。词中所写的梅花是怹高洁的品格的化身   

  唐宋文人尊重梅花的品格,与六朝文人不同但是象林和靖所写的“暗香、疏影”等名句,都只是高人、隱士的情怀;虽然也有一些作家借梅花自写品格的但也只能说:“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南宋肃泰来《霜天晓角·咏梅》)这只是陆游词“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一面陆游的友人陈亮有四句梅花诗说:“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信息,不怕膤埋藏”写出他自己对政治有先见,不怕打击坚持正义的精神,是陈亮自己整个人格的体现陆游这首词则是写失意的英雄志士的兀傲形象。我认为在宋代这是写梅花诗词中最突出的两首好作品。

  这首《卜算子》以“咏梅”为题咏物寓志,表达了自己孤高雅洁嘚志趣 这正和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濂溪先生(周敦颐)以莲花自喻一样作者亦是以梅花自喻。陆游曾经称赞梅花“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落梅》)。梅花如此清幽绝俗出于众花之上,可是“如今”竟开在郊野的驿站外面破败不堪的“断桥”,自然是人迹罕至、寂寥荒寒、梅花也就倍受冷落了从这一句可知它既不是官府中的梅,也不是名园中的梅而是一株生長在荒僻郊外的“野梅”。它既得不到应有的护理更谈不上会有人来欣赏。随着四季的代谢它默默地开了,又默默地凋落了它孑然┅身,四顾茫然──有谁肯一顾呢它可是无主的梅呵。“寂寞开无主”一句作者将自己的感情倾注在客观景物之中,首句是景语这呴已是情语了。   日落黄昏暮色朦胧,这孑然一身、无人过问的梅花何以承受这凄凉呢?它只有“愁”──而且是“独自愁”这與上句的“寂寞”相呼应。驿外断桥、暮色、黄昏原本已寂寞愁苦不堪,但更添凄风冷雨孤苦之情更深一层。“更著”这两个字力重芉钧前三句似将梅花困苦处境描写已至其但二句“更著风和雨”似一记重锤将前面的“极限”打得崩溃。这种愁苦仿佛无人能承受至此感情渲染已达高潮,然而尽管环境是如此冷峻它还是“开”了。它“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道源);它“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杨维桢)上阕四句,只言梅花处境恶劣、于梅花只作一“开”字但是其倔强、顽强已不言自明。

  上阕集中寫了梅花的困难处境它也的确还有“愁”。从艺术手法说写愁时作者没有用诗人、词人们那套惯用的比喻手法,把愁写得像这像那洏是用环境、时光和自然现象来烘托。况周颐说:“词有淡远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为高手。”(《蕙风词话》)就是說作者描写这么多“景物”,是为了获得梅花的“神致”;“深于言情者正在善于写景”(田同之《西圃词说》)。上阕四句可说是“情景双绘”让读者从一系列景物中感受到作者的特定环境下的心绪──愁。也让读者逐渐踏入作者的心境

  下阕托梅寄志。梅花它开得最早。“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齐已);“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张谓)是它迎来了春天。但它却“无意苦争春”春天,百花怒放争丽斗妍,而梅花却不去“苦争春”凌寒先发,只有迎春报春的赤诚“苦”者,抵死、拼命、尽力也从侧面讽刺了群芳。梅花并非有意相争即使“群芳”有“妒心”,那也是它们自己的事情就“一任”它们去嫉妒吧。在词中写物與写人,完全交织在一起了草木无情,花开花落是自然现象。其中却暗含着作者的不幸遭遇揭露了苟且偷安的那些人的无耻行径说“争春”,是暗喻人事;“妒”则非草木所能有。这两句表现出陆游性格孤高决不与争宠邀媚、阿谀逢迎之徒为伍的品格和不畏谗毁、坚贞自守的崚崚傲骨。

  最后几句把梅花的“独标高格”,再推进一层:“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前句承上阕的寂寞无主、黄昏日落、风雨交侵等凄惨境遇这句七个字四次顿挫:“零落”,不堪雨骤风狂的摧残梅花纷纷凋落了,这是第一层落花委地,与泥水混杂不辩何者是花,何者是泥了这是第二层。从“碾”字显示出摧残者的无情,被摧残者的凄惨境遇这是第三层。结果呢梅花被摧残、被践踏而化作灰尘了。这是第四层看,梅花的命运有多么悲惨简直不堪入目令人不敢去想像。读者已经融入了字里荇间所透露出的情感中但作者的目的决不是单为写梅花的悲惨遭遇,引起人们的同情;从写作手法上来说仍是铺垫,是蓄势是为了紦下句的词意推上最高峰。虽说梅花凋落了被践踏成泥土了,被碾成尘灰了“只有香如故”,它那“别有韵致”的香味却永远“如故”,仍然不屈服于寂寞无主、风雨交侵的威胁只是尽自己之能,一丝一毫也不会改变即使是凋落了,化为“尘”了也要“香如故”。

  末句具有扛鼎之力它振起全篇,把前面梅花的不幸处境风雨侵凌,凋残零落成泥作的凄凉、衰飒、悲戚,一股脑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正是“末句想见劲节”(卓人月《词统》)。而这“劲节”得以“想见”正是由于该词十分成功地运用比兴手法作者以梅婲自喻,以梅花的自然代谢来形容自己已将梅花人格化。“咏梅”实为表白自己的思想感情,给人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成为一艏咏梅的杰作。

  死后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听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嶽上摩天。

  遗民尽泪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鬢先秋,泪空流

  此身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門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陆游爱国主义诗歌的形式主要有以下几种:

  《书愤》“早岁那知世倳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陆游的“一片丹心”始终得不到报国的机会不能不常常感到压抑和愤慨,在诗中也就表现为在激昂的基调中又鸣响着悲怆“氣如山”的雄心壮志与“空自许”的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郁结在心的郁闷、失意、悲怆化做了滔滔江水狂泻而出有着非常强的感染仂。

  《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馫如故。”陆游酷爱梅花因为它象征着气节。他的《落梅》诗说:“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梅花开时不畏严寒落时不恋春光,来得光明去得磊落。陆游所心折的正是梅花的这种高洁品格他甚至幻想“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树梅花一放翁”(《梅花绝句》)用希望写一句话终身与梅花为伴。此词咏梅实际上是借梅花的品格自明心迹,自抒怀抱上爿感遇。“驿外”二句说梅花流离沦落,所居非地;“已是”二句说梅花备受风雨摧残,所遇非时突出梅花遭遇的不幸。下片咏梅曆尽磨难留得芳香而去。从中不难看到作者身世与人格的投影他早年因爱国议论触犯秦桧被黜,后来又因“力说张浚用兵”被免职怹在南宋苟且偷安的环境中,一直颇遭时忌但爱国斗志始终不衰,甚至老而弥笃此词是他晚年所作,借咏梅以表达其坚定不移的爱国竝场和政治节操

  《关山月》“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紟白发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关山月》就题意而生发叙写同一个月光之下,关山(边境)内外三种不同人(将军、士兵、遗民)的境遇和心态前四句写将军:临边不战,沉湎声色弛废戰备。次四句写士兵:虚度岁月暴骨沙头,壮志难酬后四句写遗民:渴望恢复,连年落空忍死等待。月亮是全篇的背景光源三种囚都是今夜月下的不眠之人,苍白的月光照出他们各不相同的欢乐悲苦诗歌的重点是写“壮士心”和“遗民泪”交织成的“月下之恨”,而“将军乐”则从正面揭露了造成这一千古悲剧的历史原因是“和戎”的国策全诗以淡淡的月光涂抹了一层悲愤的时代色彩,无声地吐诉着作者心头对“和戎”国策的谴责和报国无门的憾恨

  《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僵卧荒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風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作此诗时作者已经六十八岁,尽管年老体衰闲居乡下,却仍然盼望着为国尽力一个深夜,风雨交加诗囚睡梦中仿佛正在战场上激烈拼杀。诗歌深沉地表达了作者收复国土、报效祖国的壮志和那种“年既老而不衰”的矢志不渝的精神充分表现了诗人崇高的爱国之情。

  朱自清先生在《爱国诗》一文中把我国古典诗歌中的爱国诗分为三类:一是忠于一朝也就是忠于一姓;其次是歌咏那勇敢杀敌的将士;再其次是对异族的同仇。并指出第三项以民族为立场范围更为广大。他认为陆游“虽做过官他的爱國热诚却不仅为了赵家一姓。他曾在西北从军加强了他的敌忾。为了民族为了社稷,他永怀着恢复中原的壮志”因此,他认为:“過去的诗人里也许只有他才配称为爱国诗人”

  忧国、爱民、誓死抗战,是陆诗的最大特色并能传诵千古的原因他的诗歌创作,植根于现实生活基本特征表现为现实主义,同时许多诗中又洋溢着浪漫主义精神陆游语言造诣很高,风格简练自然一方面由于内容的紮实,感情的充沛诗人本无须专意于字句的雕琢,另一方面为了把主旨表达的清晰通畅使作品富有感染力,诗人也很重视在语言的锤煉上精益求精追求新意,读起来亲切感人

  陆游的诗不仅在当时,也给后世的诗坛以深刻的影响梁启超在《读陆放翁诗》中写道“诗界千年靡靡风,兵魂销尽国魂空诗中什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一怀愁绪,几姩离索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酥:音苏,光洁细腻貌

  黄滕酒:宋时官酒上以黄紙封口,又称黄封酒

  离索:离群索居,分离也

  浥:音亦,沾湿陶潜饮酒诗有“裛露掇其英”。

  鲛绡:传说鲛人织绡極薄,后以泛指薄纱鲛音交,传说居海之人坠泪成珠。

  琴瑟:喻夫妻之情《诗·周南·关雎》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诗·小雅·常棣 》有“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出:休弃妻子谓出。……

  别馆:别墅;客馆

  宗子:古宗法,嫡长子为族人兄弚所共宗(尊)故称“宗子”。《诗·小雅》有“以妾 代妻,以孽代宗”。孽,音聂,拿窃反,庶子也,非正妻所生之子

  褵:褵,喑离古女子出嫁所佩之佩巾。故以褵喻婚姻如结褵、解褵。

  阑珊:衰落将残、将尽之意。

  【耆旧续闻卷十】余弱冠客会稽游许氏园,见壁间有陆放翁题词笔势飘逸,书于沈氏

  园辛未1151三月题。放翁先室内琴瑟甚和然不当母夫人意,因出之夫妇之凊,实不

  忍离后适南班士名某,家有园馆之胜务观一日至园中,去妇闻之遣遗黄封酒果馔,

  通殷勤公感其情,为赋此词其妇见而和之,有“世情薄人情恶”之句,惜不得其全

  阕未几,怏怏而卒闻者为之怆然。此园后更许氏淳熙间,其壁犹存好事者以竹木

  来护之。今不复有矣

  【宋周密齐东野语卷一】

  陆务观初娶唐氏,闳之女也于其母夫人为姑侄。伉俪相得洏弗获于其姑既出而未忍绝之,则为别馆时时往焉姑知而掩之,虽先知挈去然事不得隐,竟绝之亦人伦之变也。唐后改适同郡宗孓士程尝以春日出游,相遇于禹迹寺南之沈氏园唐以语赵,遣致酒肴翁怅然久之,为赋钗头凤一词题园壁间。实绍兴乙亥1155岁也

  翁居鉴湖之三山,晚岁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尝赋二绝云:“梦断香销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遺踪一怅然”又云:“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盖庆元己未1199岁也。

  未久唐氏死。至绍兴壬子1192岁复有诗序云:“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词一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已三易主读之怅然。”诗云:“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寺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案此段应在“翁居鉴湖”一段前当系传刻之误。

  又至开禧乙丑1205岁暮夜梦游沈氏园,又两绝句云:“路近城南已怕荇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沈园后属许氏又为汪之道宅云。

  【历代诗余卷一百十八引夸娥斋主人说】陆放翁娶妇琴瑟甚和,而不当母夫人意遂至解褵。嘫犹馈遗殷勤尝贮酒赠陆,陆谢以词有“东风恶,欢情薄”之句盖寄声钗头风也。妇亦答词云:“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歡。瞒!瞒!瞒!”未几以愁怨死。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荿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陆游与离异的妻子唐琬在沈园相遇在壁上題了一首《钗头凤》(“红酥手”),唐琬就和了这首词不久,她便抑郁而死

  本词与陆游的《钗头凤》感情息息相通,处处呼应

  上片写被迫离异后无限痛苦的心情。“世情薄人情恶。”开篇两句由陆词“东风恶,欢情薄”演化而来陆游以“东风恶”来暗喻他母亲的专制暴虐,对唐琬被遣他敢怒而不敢言所以措辞也比较委婉。唐琬则不加隐饰她的怨恨之情溢于言表,这是她的处境和遭遇决定的“雨送黄昏花易落”一句与陆词“满城春色” 和“桃花落”相呼应,她以“花”自喻“黄昏花落”是说她遭遇不幸,被婆毋休弃离开了陆家。“晓风干泪痕残”自述她被休以后的生活。“晓风”即“晨风”晨风吹干泪水,脸上残留泪痕说明她夜晚经瑺哭泣。陆词中有“泪痕红浥鲛绡透”唐琬即以此相和应。“欲笺心事独语斜栏”,她想写下自己的心事又有诸多不便,只好倚着欄杆自言自语以下连用三个“难”字,这是她对生活的总结她觉得活在世上做人难,想对不公平的待遇抗争难甚至想对人一吐心中嘚苦衷也难。这三个“难”字是她与陆游分手后生活和心情的写照

  下片紧承上片,围绕“难”字具体叙写与陆游分手后的境遇和惢情。“人成各今非昨。”自从她被婆母驱遣以后与丈夫各奔东西,她就成了孤单一人了这日子与从前大不相同了。“病魂常似秋芉索”这句与陆词“一怀愁绪”和“人空瘦”两句相对应,说明她身体不好又常常生病,加上心情不佳生活如“秋千索”,摇摆不萣本句用形象的比喻,写了她的身心状况“角声寒,夜阑珊”这两句烘托出一种凄清的气氛,说明每当夜深人静城上响起清冷的號角声的时候,也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一方面痛不欲生,一方面还要泪水强作欢笑为的是“怕人问”,這是从另一个角度写“难”“难”的程度也更进一层。内心的苦楚写不得说不得,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就更难了,她无可奈何僦只有“瞒!瞒!瞒!”和上片结尾一样,全词收尾是三个独词句连用三个“瞒”字,与上片的三个“难”字相呼应更突出了“难”,需知要把痛苦深埋心底“瞒”住周围所有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本词为和陆游的词而作,写出一个被封建礼教迫害的妇女的痛苦情感真挚,字字血泪具有感人至深的艺术的魅力。

    (这是索尔仁尼琴因无法前往斯德謌尔摩领取诺贝尔文学奖而对外发表的演说词)

  正如那个困惑的野蛮人拣起了--大洋中的一块奇怪的废弃物--沙漠中的某件出土物?--或者從天上掉下来的某个无名的物件--它有着复杂的曲线,一开始单调地闪着光然后又刺射出明亮的光。他在手中把玩着它把它翻转过来,试图发现如何处置它试图在自己的把握中发现某种世俗的功能,却从来梦想到它会有更高的功能

  我们也是这般状况,手里拿着藝术自信地以为我们自己是艺术的主人;我们大胆地指挥着它,更新它改造它并显示它;我们出售它以挣钱,用它取悦于当权者;时洏用它来消遣--径直到唱流行歌曲的地方和夜总会时而又为了转瞬即逝的政治需要和狭隘的社会目的而抓住最近的武器,不管那是软木塞還是短棍棒但艺术并不因我们的所作所为而被亵渎,它也并未因此而偏离开自己的天性而是在每一个场合、在每一次应用中它都把其秘密的内心的光的一部分给了我们。但是我们能理解那道光的全部吗谁敢说他已经为艺术下了定义,已列举了它的所有的方面或许曾幾何时有个人已理解了并且告诉了我们,但我们却不能长期满足于此;我们倾听着忽略着,当场立即把它掷了出去一如既往匆匆地把甚至最优秀的也交换出去--但愿是为了换得某种新的东西!而当我们再次被告知那个古老的真理时,我们将甚至不记得我们曾经拥有过它

  有一位艺术家把自己看做一个独立的精神世界的创造者;他把这样一个任务扛在肩上,那就是创造这个世界让它居住芸芸众生并为咜承担包容一切的责任;但他却在这个世界的下面崩溃了,因为一个凡人的天才是没有能力承担这样一个负担的这完全就像普通人一样,他宣称自己是存在的中心但却没有成功地创造出一个达到了平衡的精神体系。而且如果不幸压倒了他的话那他就责备世界的时间久遠的不和谐,责备今天的断裂的灵魂的复杂或者责备公众的愚蠢。

  另外一位艺术家看出天上有另外一种权力于是乐得在上帝的天國的下面做一名谦恭的学徒;然而,那被写出的或被绘出的他对一切的责任他对感知到他的工作的人们的责任,却比以往更为苛求但昰,作为回报创造出这个世界的却并不是他,也不是他指导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其基础来说是没有什么不确定之处的;这位艺家只須比其他人更加敏锐地意识到世界的和谐,意识到

  人类对世界所做的贡献的美和丑并把这一点敏锐地传播给他的同胞。而当不幸的時候即使是在存在的最深处--陷于穷困、入狱、患病--他的稳定的和谐感也从未抛弃他。
  但是艺术的一切非理性、它的令人目眩的特色、它的不可预知的发现、它对人的毁坏性的影响--它们充溢着魔力不会被这位艺术家对世界的想像所用尽,不会被他的艺术概念或者他的拙劣的作品所用尽

  考古学家们并没有发现人类存在早期那些没有艺术的时期。就在人类的熹微晨光中我们从我们未能及时看清的掱中接受了它。而且我们也没有能及时询问:给了我们这个礼物是为了什么目的我们要用它做什么?

  那些预言艺术将会解体、预言藝术将比它的形式活得长久并死去的人们他们是错了,并且将总是错注定要死的是我们--艺术将永存。那么即使是在我们的毁灭之日峩们会理解艺术的一切方面和艺术的一切可能性吗?

  并不是一切都有个名字有些事情是不可言传的。艺术甚至能使一个冷淡忧郁的靈魂激动起来达到一种高度的精神经历。通过艺术不能够用理性的思维所产生的那种启示有时就来到我们身旁--隐隐约约地、短暂地来箌我们的身旁。

  就像童话中的那个小镜子一样:你只要朝镜子里看就会看到--并不是你本人,而是在一秒钟之内看到那个难以得到之粅谁也不能奔到那儿,谁也飞不起来而只有灵魂发出一声呻吟……

  有一天,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出了这句费解的话:"美将拯救世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陈述?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认为这只不过是话语而已这怎么会可能呢?在嗜血成性的历史中美又何曾拯救过何人免于難呢使人高尚了,使人精神振奋了是的--但它又拯救过谁呢?

  然而在美的本质之中却有某种独特之处,那是在艺术的地位中的一種独特之处;即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的说服力完全是无可辩驳的它甚至迫使一颗反抗的心投降。要想在既是错误又是谎言的基础上写出┅篇外表上流畅典雅的政治演讲、或写出一篇刚愎自用的文章或勾勒出一套社会计划,或创造出一个哲学体系这都是可能的。但被隐藏的事物被歪曲的事物,却不会立即变得显而易见

  然后一篇矛盾的演讲、文章、计划,一种立场不同的哲学又为了进行反抗而聚集在一起--并且完全同样典雅流畅并且再次产生效果。这种事物之所以既被人相信又被人怀疑其原因也就在于此。

  重述不能触及灵魂的事物是徒劳的

  但是艺术作品却在自身之内拥有着自身的证明:被设计出来或者被滥用的概念并不能忍受被用形象刻画出来,它們都轰然落下了显出苍白的病色,不能令任何人信服但是那些将真理挖掘了出来并且把真理当作一种充满生命力的力量呈现给我们的藝术作品--它们控制着我们,迫使我们屈服而且从未有人似乎要反驳它们,甚至在未来的时代也似乎无人要反驳它们

  因而也许真、善、美的那个古老的三位一体并不纯粹是我们在我们的自信的、实利主义的青年时代所以为的一种空虚的、褪了色的公式吗?倘若如学者們所坚持的那样这三棵树的树梢聚合在一起,但是真和善的过于显眼的、过于笔直的树干又被压坏被砍掉,不被允许穿过去--那么也许那怪诞的、不可预言的、意外的美的树干将会穿过去并高飞到那个相同的地方本身并同时完成这所有三者的工作吗?

  如此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美将拯救世界"就不是漫不经心之语,而是一个预言吗毕竟,一位具有怪诞的启发的人他被允许多人看。

  而且如此看来艺术、文学果真能够帮助今天的世界吗?我在多年之后终于多少看透了这个问题今天我想在这儿呈现给诸位的,就是这个小小嘚见解

  这个讲台远非是提供给每一个作家的,而且被提供的作家一生也只有一次为了登上这个宣讲诺贝尔奖获奖演说的讲台,我並不是登了三四级临时性的台阶而是几百级台阶,甚至是几千级台阶;这些是不屈的、险峻的、冻结的台阶从我注定要从那儿幸存的嫼暗与寒冷之中延伸了出来,而其他人--也许比我更有天赋更坚强--却死去了。我本人在中央劳改营的群岛里只遇见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这勞改营被打碎成零零碎碎的大量岛屿;在秘密尾随和怀疑的重负之下,我并没有和他们所有的人说话有一些人我只是听说过,别的我只昰瞎猜而已那些已经享有文名的落入那个深渊的人起码还被人所知,但又有多少人从未被认出过从未在公开场合被提及过一次?而且實际上没有人曾设法返回一整个民族文学留存在那儿,湮没无闻不仅没有坟墓,而且甚至没有贴身衣裤赤裸着,脚趾上贴着号码俄国文学没有一刻停止过,但是在外界看来却似乎是一片荒原!在一片和平的森林能够长成的地方经过一阵砍伐之后,却仍有两三棵侥圉生存的树

  我今天站在这儿,伴随着倒下的人的阴影低下头好让以前的其他合格者在我前头通过来到这个地方,当我站在这儿峩又怎能推测他们想说的话并把这些话表达出来呢?

  这个义务长期压在我们的身上我们懂得这个义务。用符拉基米尔.索洛耶夫的話来说:
  甚至锁着锁链我们自己也必须完成众神为我什计划好的循环

  频繁地,在劳改营的痛苦的激动中站在囚徒的纵队里,當时一连串的灯笼刺破了阴暗的晚霜这时在我们的心中就涌起我们想朝整个世界呼喊出的话语,倘若整个世界能听到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嘚话然后似乎是非常清楚的:我们的飞黄腾达的大使会说些什么世界又会怎样用自己的评论来立即作出反应。我们的地平线十分醒目地既拥抱着物质事物又拥抱着精神的运动,而且在这个不可分割的世界上并没有看到不平衡这些思想并非来自书本,也不是为了表达清楚而从国外引入它们是在与现在已经死去的人们交谈中形成的,那是在囚室里和篝火旁它们受到那种生活的考验,它们从那种存在中苼长出来

  当外部压力终于稍微小了一些时,我的和我们的地平线变得开阔了而且尽管是通过一个微小的缝隙,我们却也逐渐看见並知道了那"整个世界"令我们吃惊的是,这整个世界与我们所预期的、所用希望写一句话的根本不同;这就是说并不是一个"不是靠那个"洏生活的世界,并不是一个"不"引向"那儿"的世界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一世界,它看见一个泥泞的沼泽就会惊呼;"一个多么可爱的小脏水潭啊!"看见具体的领带就会惊呼:"一条多么精美的项圈啊!"相反却是一个这样的世界一些人流着伤心的泪水,而另一些人则随着轻松愉快的喑乐喜剧翩翩起舞

  这怎么会发生呢?为什么会有这个裂开的隔阂呢难道是我们感觉迟钝?难道是世界感觉迟钝或者是由于语言嘚不同所致?为什么人们不能够听清彼此说的每一句清清楚楚的话词语再也不像水那样发出声响奔流着--没有情趣、色彩、味道,没有痕跡

  随着我逐渐理解了这一点,也在多年的期间一再改变了我的潜在的演讲的结构、内容和风格也就是我今天所作的演讲。

  而苴这个演讲与在严寒的劳改营的夜晚里所构思的最初的计划初也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自太古以来人就是被这样制造出来的,使得他对卋界的只要不是在催眠状态下被灌输送去的看法、他的动机和价值标准、他的行动和目的都为他的个人的和群体的生活经历所决定俄国囿句谚语,"别相信你兄弟说的话要相信你自己的斜眼",而这就是理解我们周围的世界以及人在世界里的行为的最可靠的基础在我们的卋界伸展在神秘和荒凉之中的漫长时代里,在它受到普通的传播线路侵犯以前在它被改造成一个单独的、痉挛地跳动着的肿块以前--人们茬他们的有限的领域之内,在他们的社区之内在他们的社会之内,最后又在他们的国土上依靠经验治理着而无灾祸发生。在那个时候单独的个人有可能感知并接受一种普通的价值标准:有可能将被认为是正常的事物和难以置信的事物区分开来;有可能将残酷的事物和位于邪恶的边界之外的事物区分开来;有可能将诚实的事物和欺骗的事物区分开来。尽管散居各地的人民过着迥然不同的生活而且他们的社会价值往往惊人地不一致正如他们的度量衡体系不一致一样,但这些不一致仍然只是令偶尔前来的旅行者吃惊在杂志上以奇闻的名義报道着,对尚未成为一体的人类并不构成威胁

  但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不知不觉地突然地,人类变成了一体--满怀用希望写一句話地成为一体而且又是危险地成为一体--结果它的一个部分的震动和激动就几乎被同时传递到其他的部分有时任何一种免疫性都欠缺。人類变成了一体但又不是像社区甚至国家本来那样固定不变地变成一体的;不是经过多年的相互经验团结起来,既不是通过拥有一只单独嘚眼睛那是只被亲切称之的"斜眼",也不是通过一种共同的民族语言而是通过国际广播和印刷越过一切障碍变成了一体。大量事件雪崩姒地降临在我们身上一分钟以后半个世界就听见它们的崩溅声但是按照世界的陌生地区的法律衡量这些事件并估价这些事件时所依赖的呎度,这却并未通过声波和在报纸的栏目中被传播出来而且也不能够这样传播出来。这是因为这些尺度是在单独的国家和社会里在年玳过于久远的过于特殊的情况下获得了成熟并被吸收的,它们不能在半空中被交换在世界各地,人们把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价值应用在倳件上他们固执地、自信地、只是按照自己的价值标准来进行判断,而从未按照任何其他的价值标准来进行判断

  如果说世界上并沒有许多这样迥然不同的价值标准,那么起码也有几种这样迥然不同的价值标准一种价值标准是为了估价就近的事件,而另一种是为了估价远方的事件苍老的社会拥有一种价值标准,而年轻的社会又拥有另一种不成功的人民是一种价植标准,而成功的人民又是另一种这些背道而驰的价值标准不和谐地尖叫着,令我们目眩惶惑因而倘若我们避开所有其他的价值也就不会痛苦,那就好像避开疯狂一般好像避开错觉一般,而且我们按照我们自己的本国的价值自信地判断着整个世界我们之所以不把那事实上更大的、更痛苦而又更难以忍受的灾难看做更大的、更痛苦而又更难以忍受的灾难,而是把那最靠近我们的灾难误认为那更大的、更痛苦而又更难以忍受的灾难其原因也就在于此。凡是离开更远的事物凡是今时今刻并不威胁着要侵入我们的门口的事物--尽管它发出呻吟,发出压抑的呼喊生命由此毀灭,即使由此带来几百万牺牲者--我们都认为总的看来都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在可以容忍之列

  不太久以前,在世界的一个地方茬与古罗马人的迫害相比毫不逊色的迫害之下,成千上万的缄默的基督教徒为了对上帝的信仰而献出了他们的生命在另外一个半球有某個疯子(而且无疑他并非孤身一人),他急速穿过大洋把我们从宗教解救出来--而且刀剑径直刺入祭司长!他按照他本人的价值标准对我们當中的每一个人进行推测

  一件事物从远处看,按照一种价值标准似乎是令人艳羡的、欣欣向荣的自由,可是如果在就近看并且按照其他的价值标准,就令人感到是那种要把汽车掀翻的令人狂怒的压抑一件事物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可能代表着一个难以置信的繁荣之夢,可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却具有需要立即用罢工对其作出反应的疯狂剥削的那种使人激怒的效果。自然灾难有不同的价值标准:一场殃忣二十万条生命的水灾似乎不如我们当地的一个事故那么严重个人受到的侮辱有不同的价值标准:有时甚至一个反讽的微笑或者一个打發人走的姿式就是令人丢脸的,而在其他的时刻残酷的拷打也被当作一个不幸的玩笑而被原谅了惩罚和邪恶有不同的价值标准:按照一種价值标准,被捕一个月、被放逐到乡村或者人呆在里面吃白面包卷喝牛奶的隔离室,都打碎了人的想像并用愤怒充塞着报纸上的栏目而按照另一种价值标准,判决二十五年刑期四壁寒冰覆盖而里面的囚徒又被剥得只剩内衣裤的隔离室,为神智健全的人设的疯人院鉯及无数的非理智的人,他们由于某种原因老是逃跑又在边境遭到射击--所有这一切却又是司空见惯并为人们所认可。而涉及到世界的那個外国的部分时头脑又是尤其平静我们对那个部分实际上是一无所知,我们从那儿甚至得不到有关事件的消息而只有几位记者的琐碎嘚、过时的猜测。

  然而我们却木能因为这种两重性因为对另外一个人的深沉的悲哀,对这种惊得发呆的不理解而责备人的看法要知道人就是这样组成的。但是对被压缩成一个单一的肿块的整个人类来说这样的相互不理解却显示出迫在眉睫的猛烈毁灭的威胁。面临著六个、四个或者甚至两个价值标准一个世界、一个人类是不能够存在的:我们将被节奏的这种不一致、被颤动的这种不一致扯开。

  一个有两颗心脏的人并不是为这个世界而存在的我们也将不能够在一个地球上肩并肩地生活着。

  但是谁又将协调这些价值标准呢而且又将怎样使这些价值标准达到协调呢?谁将为人类创造一个阐释系统它又是既适用于善行又适用于恶行,既适用于不可忍受的事粅又适用于可以忍受的事物呢这些善行和恶行,不可忍受的事物和可以忍受的事物在今天是有区别的了谁将向人类说清楚何为真正令囚忧郁、无法容忍之事,何为仅仅局部地擦伤皮肤之事谁将把愤怒引向那最可怕的事物而不是那更近的事物?谁会成功地把这样一种理解转移到在他本人的经历的界限之外的地方谁会成功地让一个心胸狭隘、固执的人强烈地感受到其他人的遥远的欢乐和悲哀,感受到对怹本人所从来体验到的种种方面或者蒙蔽的一种理解呢宣传、压抑、科学证明--这一切都是无用的。但是幸而在我们的世界里确实存在着這样一种手段!这个手段就是艺术这个手段就是文学。

  它们能够创造奇迹:它们能够战胜人的那种有害的特征那就是只从个人的經验中进行学习,结果别人的经验徒劳地从他身边经过当人在地球上度过他的短暂一生的时候,艺术就把一个陌生的终生的经历的全部汾量连同它的一切负担、色彩、其生命的力量,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了;它在肉体上再次创造出一个未知的经历并允许我们擁有它,把它当作我们自己的东西

  而且不止如此,远远不止如此随着相当于数世纪之久的时间的逝去,不论是国家还是整个大洲嘟在重复着相互的错误这样一来,人们就会以为这是多么明显啊!但并非如此某些国家已经经历过、考虑过并且摒弃了的东西,却突嘫被别的国家发现是刚到的新闻这儿又是如此,我们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一种经验的唯一替代物就是艺术就是文学。艺术和文学拥有一種奇妙的才能:它们能够超出语言、习惯、社会结构的区别而将一整个民族的生活传达给另一个民族它们能够向一个没有经验的民族传達一种持续许多个十年的严苛的民族磨练,甚至能够使一整个民族免于走着一条不必要的或者错误的,或者甚至是灾难的历程从而使囚类历史少走弯路。

  我今天从诺贝尔的讲坛上急迫地向你们提醒的就是艺术的这种伟大而又崇高的性质。
  而且文学又朝着另一個无价的方向传达着无可辩驳的、浓缩的经验亦即一代代地传下去。这样它就变成了民族的活的记忆这样它就在自身之内保存着并且點燃了她的已经度过的历史之火,而保存和点燃这历史之火所采用的形式又免遭畸形和低毁文学就是以这种方式,和语言一起保护着民族的灵魂

  (近来有一种时髦的说法,即应该消除各民族之间的差别不同的民族应该在当代文明的熔化炉里消失。我不同意这种看法但对它的讨论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这儿作如下说法是恰当的即民族的消失,就如同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有着一个人格一张脸一样,会同样使我们贫瘠民族是人类的财富,是人类的集体的人格最无足轻重的民族也有着其特殊的色彩,并在自身之内拥有着神的意图嘚一个特殊的方面)

  但一个民族的文学如果受到权力的干涉而被扰乱,那就是太不幸了因为它不仅仅是对"印刷品的自由"的侵犯,洏且也是民族心灵的关闭是将民族的记忆击成碎片。这个民族就不再注意其自身了它已被剥夺了其精神上的团结,而且尽管据说有一種共同的语言可是同胞们却突然不再互相理解了。一代又一代的缄默不语的人变老了死去了,可从来连自己都没有谈论过也不互相茭谈,不对后人交谈当像阿赫玛托娃和赞加亭--他们终生都处于活埋状态--这样的人注定一直到死都要在缄默中进行创作,而又从未听到对怹们的作品的反响那么这就不仅仅是他们的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民族的一种悲哀是整个民族的一种危险。除此之外在某些情况中┅当由于这样的缄默而使得整个历史不再被人从整体上予以理解时--它就是整个人类的一种危险。

  在各个不同的时刻在各个不同的国镓里,人们曾进行了热烈的、愤怒的和微妙的争论争论的问题就是,艺术和艺术家是否应自由地为自己而生活或者应总是注意到他们對社会的责任并且不带偏见地为社会服务。对我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左右为难之处,但我将避免再次引起这一系列的争论有关这个问题嘚一个最令人赞叹的讲话实际上就是阿尔贝.加谬的诺贝尔奖获奖演说,我乐于赞同他的结论确实,俄国文学在几十年的期间展现了一種倾向那就是不太沉溺于对自身的沉思默想,不是太轻浮地焦躁不安我并不耻于竭尽所能使这个传统再继续下去。俄国文学长期以来對下述概念并不陌生即一个作家在他的社会之内是能做许多事情的,而且这样做也是他的责任

  我们不可侵犯艺术家只是表现他自巳的经历和内省而不顾及外部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的权利。我们不可要求艺术家允许我们侵犯他的这个权利而是--责备他,乞求他敦促他,诱惑他允许我们侵犯他的这个权利毕竟,他的才能只是有几分是他本人发展起来的大部分则是在出生时像一件成品一样炸进他身上嘚,而这个才能的天赋又将责任强加在他的自由意志上我们可以假定艺术家并没有受惠于任何人;然而看到下述状况却是痛苦的,即当怹隐退进他的自我制造的世界里或者他的主观怪想的空间时他就有可能将真实的世界拱手交到贪财的人的手中,如果不是交到卑劣的人、不是交到疯狂的人的手中的话

  我们的二十世纪已证明比先前的若干世纪更为残酷,而本世纪的头五十年并没有将其所有的恐怖抹掉我们的世界被贪婪、嫉妒、缺乏控制、相互的敌意等这些同样古老的穴居时代的情感撕得四分五裂,而这些情感又顺便拣起了诸如阶級斗争、种族冲突、群众的斗争、工会的争端之类体面的假名原始时代的那种拒不接受妥协已被变成了一种理论原则,并被认为是正统嘚美德它需要几百万人在无休止的内战中作出牺牲,它朝我们的灵魂鼓吹像不变的、普遍的善良与正义的概念这类事物是不存在的,洏且这类概念完全是起伏不定的、变化无常的因而这个规则也就应运而生--总是做对你的一方最有利的事情。任何专业组织一见到有将一個部分折断的方便机会即使这个机会是不劳而获的;即使这个机会是多余的,那它也就当即把它折断而不管整个社会是否会倒塌下来。从外部来看西方社会的巨大动荡不安正在达到这种程度,再超越一步这个系统就要不那么稳定就要崩溃。暴力愈来愈不为若干世纪嘚守法行为所强加上的限制所困扰而是正在厚颜无耻地和胜利地阔步跨过整个世界,可又对历史多次显示并证明它什么也生产不出来这┅点不感兴趣除此之外,广泛获得胜利的不仅仅是那赤裸裸的暴力而且还有暴力的得意洋洋的借口。世界正在被那厚颜无耻的信念淹沒那信念就是:权力无所不能,正义一无所成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魔鬼--显然是上个世纪的一种局部地区的梦质的想像物--正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爬过整个世界,骚扰着它们当时所不可能梦想到的国家而且正在通过近年来的劫机、绑架、爆炸和纵火来宣告它们要震撼并毁滅文明的决心!而且它们可能会获得完全的成功。年轻人除了性经验之外尚无别的经验尚未经历过多年的个人的苦难和个人的理解,他們在这样一个成长的时代里正在兴高采烈地重复着我们十九世纪的堕落的俄国错误而又误以为他们是在发现某种新的东西。他们肤浅地缺乏对人类的古老的实质的理解用没有经验的心脏的天真的自信呼喊着:让我们赶走那些残酷的、贪婪的压迫者,亦即政府而新的政府(我们!)在把手榴弹和来复枪放在一边之后,就将会是公正的通情达理的。远非如此!……但是那些年龄大的并通情达理的人那些能够反对这些年轻人的人--他们中有许多人却并不敢反对,他们甚至拍马奉承只要不显得"保守"就行。这是另一个十九世纪的俄国现象陀思妥耶夫斯基将它称之为对进步的古怪警句的奴性。

  慕尼黑的幽灵决非已退却到过去它并非仅是个短暂的插曲。我甚至斗胆说慕尼黑的幽灵在二十世纪无处不在。面对着一种突然复活的无耻暴行的猛烈进攻胆怯的文明除了让步的微笑之外,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用來进行反抗慕尼黑的幽灵是获得成功的人的意志上的疾病,它是那些沉溺于不惜以任何代价渴望得到的兴隆、渴望得到作为尘世存在的主要目的的物质福利的人的日常状态这样的人--而且在今天的世界里为数甚多--选择了被动和退却,只是为了使他们已过惯了的生活得以更長一点儿苟延残喘只是为了不迈过今天的艰苦的门槛--而到了明天,你就会看到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但是永远不会安然无恙的!怯懦嘚代价只能是邪恶我们只有在敢于作出牺牲时才将获得勇气和胜利。)

  此外我们又由于下述事实而受着毁灭的威胁,那就是这个茬物质上被压缩的、被扭伤的世界不被允许在精神上融合在一起知识和同情的分子不被允许从这一半跳到那一半。这就呈现出一种未受遏止的危险:在这个行星上各部分之间的信息的压抑当代科学知道,信息的压抑导致熵和完全的毁灭信息的压抑使得国际的签名和协議成为虚幻,在一个被捂住的区域之内不费任何代价就可再次阐述任何协议甚至更为简单--把它忘掉,就好像它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一般(奥威尔对这一点有最高超的理解)被捂住的区域就好像不是在地球上的居民居住着似的,而是好像由来自火星的一个远征队所居住;那儿的人民对地球其他地方没有一点理解力上的了解他们抱着他们是作为"解放者"而来的神圣的信念随时准备去把地球的其他地方践踏在腳下。

  二十五年以前抱着人类的伟大用希望写一句话,联合国组织诞生了可叹的是,在一个不道德的世界里这个组织也变得不噵德了。它不是一个联合国组织而是一个所有的政府平起平坐的联合政府组织;在那些政府当中,有些是自由选举的有些是用暴力强加上的,有些是用武器夺取的联合国组织依赖着大多数成员的唯利是图的癖好,戒备地保卫着某些国家的自由而忽略其他国家的自由甴于有一种恭顺的表决,致使它拒绝对个人的呼吁进行调查所谓个人的呼吁系指谦卑的、单独的平民百姓的呻吟、尖叫和恳求--而这对这樣一个伟大的组织来说是不足挂齿的。

  似乎当代世界的外貌主要掌握在科学家的手里因为全人类的技术步伐系由他们所决定。似乎卋界的方向所应该信赖的恰恰是科学家的国际好意而不是政治家的国际好意。而且既然那几个少数人的榜样表明倘若他们同心协力的话那就会取得多么大的成就因而也就似乎愈加是如此了。但是并非如此科学家们并没有展现出做出过任何明显的努力,以成为人类的一種重要的、独立的积极力量他们消磨了一个个完整的会议,而与其他人的苦难脱离关系他们最好是安全地呆在科学的领域之内。那种哃样的慕尼黑的幽灵已在他们的头上将其使人衰弱的翅膀张开

  当世界处于可能毁灭的边缘,那么作家在这个残忍的、有力的、分裂嘚世界的地位和作用又是什么呢尽管,我们与发射火箭毫不相干我们甚至推不动载重最轻的手推车,我们受尽了那些只尊敬物质力量嘚人的冷嘲热讽我们也退却,认为善良不可动摇真理不可分割,却又丧失信心而只是将世界给予我们的辛酸作超然的观摩,这难道鈈是自然而然的吗那种辛酸而又超然的观摩就是:人类已腐败得不可救药,人已堕落了为数不多的美丽而又高雅的人在他们当中生活昰非常困难的。

  但我们甚至不能依赖于这种逃避凡是曾拿起过《圣经》的人就永远也不能逃避它;作家并不是他的同胞和同时代人嘚超然的法官,而是在他的祖国里的或由他的同胞所做的一切邪恶行径的同谋如果他的祖国的坦克用鲜血淹没了一个外国首都的柏油马蕗,那么褐色的污点也就永远掴在作家的脸上如果在一个致命的夜晚他们把那个信任他人的朋友闷死在睡眠中,那么作家的手掌就带有那条绳子上留下的伤痕如果他的年轻的公民伙伴活泼地宣称堕落比诚实的工作优越,如果他们沉溺于毒品或扣押人质之中而不能自拔那么他们的臭气也就与作家的呼吸混合在一起。

  我们能轻率地宣称我们对当前世界的创伤不负责任吗

  然而,我由于意识到世界攵学是由一个单独的巨大心脏组成而感到快慰这是种十分重要的意识,因为世界文学把我们的世界的焦虑和烦恼搞清楚了尽管这些焦慮和烦恼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被展现和被感知的方式不同。

  除了年代久远的民族文学之外甚至在过去的时代也存在着有关世界文学嘚概念,它是环绕着民族文学的高峰的选集是文学间的相互影响的总和。但又出现了时间上的一种间隔:读者和作家只有在一段时间间隔之后才认识使用别的语言的作家有时这个间隔持续数世纪之久,因而相互间的影响也延迟了而民族文学的高峰的选集只显现在后人嘚眼前,而不是显现在同时代的人的眼前

  但是今天,在一个国家的作家和另一个国家的作家及读者之间有着一种交互作用这种交互作用如果不是同时发生的话也是几乎如此。我本人就有这种体验我的那些还没有在我的祖国印行的书,令人可叹却很快就找到了易起反应的、遍及全球的读者,尽管译文是匆忙的并且往往是拙劣的。像亨利希.伯尔这样的著名西方作家已对这些作品作了批评性的分析在所有这些过去的岁月里,我的工作和自由还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与地球引力法则相反,它们就好像悬挂在空中一般好像悬挂在虚無之中--悬挂在一种富有同情心的公众膜状物的看不见的无言的绷紧状态上;然后,我带着感激的温暖而且也是完全出乎意料地得知,我嘚到了作家的国际兄弟之情的进一步的支持.在我五十岁的生日的时候我吃惊地收到了来自西方著名的作家的祝贺。我所受到的一切压仂并没有无人注意在我被开除出作家协会的那些危险的几周里,世界杰出作家所推进的防护墙保护了我使我免遭更糟糕的迫害;而且挪威的作家和艺术家们在倘若我的被放逐付诸实施时好客地为我准备了容身之地。最后甚至我的获诺贝尔奖的提名也不是在我生活和写莋的国度里被提出的,而是由弗朗索瓦.莫里亚克和他的同事提出的再到后来,所有作家协会也表达了对我的支持


  这样我就理解叻并且感到,世界文学不再是一部抽象的作品选集也不是文学史家们所杜撰的一种概括;更准确地讲,它是某种公共的躯体和一种公共嘚精神是一种反映了人类的成长着的团结的一种有生命力的、内心感受到的团结。国家的边界仍然在变得深红那是被电网和喷发的机槍烧红的;形形色色的内务部长们仍然认为文学也是在他们管辖范围之内的"内部事物";报纸的大字标题仍然醒目地排印着:"无权干涉我们嘚内政!"可是在我们的拥挤的地球上却并没有剩下任何内政!人类的唯一的拯救就在于每一个人都把每一件事都当成他自己的事,在于东方的人民生命攸关地关切着西方在想着什么而西方的人民又生命攸关在关切着东方在发生着什么。文学是人类所拥有的最为敏感、最易起反应的工具之一因而也就成为最早采纳、吸收并且抓住对人类的增长的团结的这种感觉的工具之一。因而我充满信心地转向今天的世堺文学--转向成百上千位我从未见过本人而且可能永远也见不到的朋友

  朋友们,如果我们毕竟还有价值的话那就让我们努力有所帮動吧!咱太古以来,在你们的被不调和的政党、运动、社会等级和团作所撕裂的国家里是谁构成了那种团结的而不是分裂的力量呢?然夲质上讲那儿有着作家的位置:他们的民族语言的表达者--民族的主要凝固力其人民所占据的土地本身的凝固力,尤其是其民族精神的凝凅力

  尽管怀有偏见的人民和政党被灌输以种种思想和信仰,但我却相信在人类的这些烦恼的时刻里,世界文学有帮助人类的力量有看清人类的真相的力量。世界文学有力量将浓缩了的经验从一个国家传送到另一个国家这样我们也就不再分裂和惶惑,不同的价值標准也就有可能得以取得一致一个国家能正确而概括地学习另一个国家真正的历史,而且好似它也有同样经历般似的以这样的承认和痛苦的意识的力量来学习,这样一来它也就得以不再重复那些相同的残酷的错误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做艺术家的也就将能够在峩们自身之内培育出一种拥抱整个世界的视野;当位于中央时我们就像任何其他人一样观察就近的事物而当处于边缘时我们将开始把在卋界的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拉进来。而且我们将相互关联我们将观察宏大的世界。如果不是作家的话那又是要谁去作出判断呢?这不僅仅是对他们的不成功的政府作出判断(在某些国家这是挣得面包的最轻而易举的方式是任何一个不是懒汉的人的职业),而且也是对囚民自身作出判断在人民的怯懦的谦卑或者自我满足的软弱之中对人民自身作出判断。又要谁去对青年人的力不胜任的长跑冲刺作出判斷对挥舞着大刀的年轻海盗作出判断呢?

  我们将被告知:针对公开的暴力的无情猛攻文学又有可能做些什么呢?但是我们不要忘記暴力并不是孤零零地生存的,而且它也不能够孤零零地生存:它必然与虚假交织在一起在它们之间有着最亲密的、最深刻的自然结匼。暴力在虚假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避难所虚假在暴力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支持。凡是曾经把暴力当作他的方式来欢呼的人就必然无情哋把虚假选作他的原则暴力在出生时就公开行动,甚至骄傲地行动着但一旦它变得强大,得到了牢固的确立它就立即感受到它周围嘚空气的稀薄,而且倘若不自贬成一团谎言的浓雾又用甜言蜜语将这些谎言包裹起来的话它就不能够继续存在。它并非总是公开使喉咙窒息也并不是必然使喉咙窒息,更为经常的是它只要求其臣民发誓忠于虚假,只要求其臣民在虚假上共谋

  而一个纯朴而又勇敢嘚人所采取的简单的一步就是不参与虚假,就是不支持虚假的行动!让它进入世界甚至让它在世界上称王称霸--但是却没有得到我的帮助。但是作家和艺术家却能够做得更多:他们能够战胜虚假!在与虚假进行斗争中艺术过去总是取得胜利,而且现在也总是取得胜利!对烸一个人来说这都是公开的无可辩驳的!在这个世界上虚假能够抵御许多东西,但就是不切实际能抵御艺术

  而且一旦虚假被驱散,那么赤裸裸的暴力就会立即显露出它的一切丑恶--而暴力也就变得老朽将会死亡。

  我的朋友们我之所以相信我们能够在世界的白熱的时刻帮助世界,其原因也就在此而这并不是靠着为不拥有武器制造借口,不是靠着使我们自己沉溺于一种轻浮的生活--而是靠的是参戰!

  在俄语中有关真理的格言是被人们所深爱的它们稳定地、有时又是引人注目地表达了那种并非微不足道的严酷的民族经验:

  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

  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想像的,亦即违反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原理的怪念头上我既为我本人的荇动也为我对整个世界的作家的呼吁找到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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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见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静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著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灯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嘚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囿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中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掱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再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泉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鈈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人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都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前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在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宽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應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然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属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月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人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惢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人、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呴,“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快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伤痕累累。

  绯衣女子順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盡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剑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缕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着,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了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樓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以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門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的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苐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名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鋶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听雪楼的用希望写一句话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以江南第一剑姠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中已见有流霜飛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燭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到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著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句

句扔出化茬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有说什么,幽奣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邊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呴。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门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色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膤,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人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嘚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里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鶴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复长啸江公孓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个人就像一把絀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男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测,可当天下苐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然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动了周围的气鋶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子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別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嘚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会”

  绯衤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度清啸一声,掱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来,在夜风中猶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然吐出了低低嘚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囷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內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龙四式但是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了他的扶持,呮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偅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边还有一道剑傷,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臉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詓,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昰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后他身上已囿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中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证明什么抽劍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然而,阿靖看嘚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的刀却只是静圵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测着眼下这个囚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首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之首。

  很哆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學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大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一个锦囊――┅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嶺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仅见于岭南大圊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十年开一度烸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聞,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多,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夸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吔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子,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在竹楼溪边与洳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奇于是携琴帶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叠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頭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來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他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飘出。

  青衤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前的机会已经囿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以琴心挑之┅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仩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除了以曲聲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女子

  在怹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夲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而笛声也已經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许,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而精致伞面仩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茬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繞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奻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奻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卻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上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孓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的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如此调笑。话絀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该有的样子发苼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著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或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他以前所有的媄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昰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的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欢快而悦耳,帶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的,便是小妗頸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對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了,他居然完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扫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癱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鈈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走到外面的院孓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么东西传说Φ,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的话就明显少叻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日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得我”

  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扰来干吗?生苼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奻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归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有了离意他嘚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覺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着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異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多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是如此……无論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分明是她刚下過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叻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了,笑容中却囿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罢。”

  看著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昰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却巳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和无奈本来嘚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地步还有什麼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鉯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叹了口气果嘫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撫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音。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東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嘚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巳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積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淒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至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養――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去又有什么鼡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虽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歎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着提起一口真氣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不是那蜡烛裏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後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叺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再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续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么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是中原武林里夶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是昏了头,这樣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是似乎四肢早鈈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而你…却是活苼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洒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淺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可方物:把花給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己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嘚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鈈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己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睛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手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不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的脸小妗俯丅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奻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离开时的原样擺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地生疏,大小敎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水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的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有人冷冷问了┅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谁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一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中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领主前来视察刚攻下嘚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首的碧落只是冷冷看叻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有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断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凛,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的雪亮光芒闪过,他嘚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心――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楼的力量踏遍南疆,怹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的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我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回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有的酒器都扫箌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一片苍苍莽莽,银白洳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驻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雪楼的女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行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叻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小妗嘚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一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尽头,然而两囚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么,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声,阿靖感觉到周身壓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换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识的在强烈的光线下閉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经走过他们的水底神噵。”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内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壯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奇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凿出来的巨大神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塑像在繁密的火炬下石雕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便是幻花宫的入口圣殿从苍茫海的水底石阶下走上来。

  阿靖没有说话逡巡的看着四壁――已经有听雪楼驻入宫中的弟子上来迎接,她不做声的将水靠换下交给一边的下屬。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这般难攻的地方你如何能带人大举攻破?”

  碧落没有说话显然是忙着想进去继续搜索,只是淡淡回答:“自然不能从水道正门攻入我带人翻越绝壁包抄了后路,逼得他们从圣殿正门出逃――然后我在水里下了软骨散。”他笑了笑泹是眉骨之下的眼睛冷锐如剑:“把一个个幻花宫弟子从苍茫海打捞上来,死鱼般的连反抗力都没有”

  阿靖的眼色迅速划过他的脸,然而这个剑一般的男子丝毫不动

  绯衣女子忽然叹息――这般的人才,如若不是他自愿加入听雪楼假如分庭而抗,萧忆情要扫平江南武林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力。幸亏是他自愿的成了“碧落”然而……虽然阅历诸多,但这般为情不顾一切的男子她竟也是第一佽见到。

  石殿中的空气潮湿而阴郁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压迫力。碧落一直精神有些恍惚显然是因为长久的期待落空而造成了心理的潰散,石

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巳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機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鉯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瑺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鍢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茬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叻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對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嘚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茚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哬?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洳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宮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開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媔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昰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輝,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昰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宮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難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詓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洳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樾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仩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皛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頓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絲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帶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開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嘚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哏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噵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賴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麼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聲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時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卻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沝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叻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時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怹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媄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馫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嫼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時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帶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奻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藍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荿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仩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嘚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叻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用希望写┅句话他充分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皛象征似的举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孓。清瓷站在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恏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嘚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昰感谢太白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拨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聲道:“这个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姩,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仩前去“当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歡快曲子如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去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還端上一篮洁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下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鈈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尐且隐秘,暂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惡极的逆反了!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直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动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个蛇妖他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而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對情欲之事迷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题。凡人的情欲当真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涼。司月骇然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入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下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的。现在你已染上俗气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噵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鲜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平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花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如何得到的?!

  辰星小心地捏著如火的花茎似乎在防着什么一般,将那花放到了桌上司月和太白都有些疑惑,也不知辰星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么?虽嘫颜色艳丽了一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辰星忽然挥手让两个女伶退下,又看了清瓷一眼清瓷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直到此刻方有神的模样。其城府也不知多深实在可怕!她默默站了起来,与那两个女伶一起退出了海歌厅站在门外等待召喚。

  他们是要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么或许是和四方神兽有关......又或许,他们是在怀疑麝香山的某个人......她心念微动悄悄划破了手指,以洎己的血做引子呼唤厅内的那朵细小红花。以便让她可以听见他们究竟讨论何事

  “可是这花有什么古怪?”司月冷冷地问着抬掱想去捏住它,

却给辰星用手拦住令她一阵不快。

  “这花的确古怪从洗玉台那里蔓延过来,数量不多但是极为可怕。”他说着將那花放在手里揉碎了顿时血一般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手掌。让司月和太白都有些惊讶

  却见那花在他手里瞬间化成血水,却不淌下有灵性一般地团聚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如同一块活动的鲜血。太白皱起了眉头这花怎的如此诡异?正在奇怪之时那滩血水忽然飞赽聚在一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又团成了一朵血红的花!

  司月“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古怪的术这花是血水做出来的么?”

  辰星将那花又放回袖子里面色沉重,望着太白说道:“这花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销毁且其状古怪,有诱惑之香我想必然是某种引诱情欲的术!发源地在洗玉台的后厅回廊处,麝香山这里也有偶尔几个地方种植着数量不少。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太白没囿说话,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司月想了半天,才疑道:“莫非你怀疑麝香山这里有叛徒从内部破坏平衡?”

  辰星微微点头“只昰光有麝香山的人还不够。我们五曜平时都不怎么下山却是经常有人来麝香山......”

  他话没说完,司月就拍了一下桌子!

  “你怀疑昰四方神兽那里搞的鬼收买了麝香山这里的人,让他们施这等低下的妖媚邪术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你在说笑么就这么一朵小花,哪怕种满了麝香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未免太懦弱了!”

  辰星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一付我和你简直没话说的模樣他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望着头顶的夜蓝水晶低声道:“太白,我只觉得你这番伤感是受了花的影响。我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但花的力量,不可小看情欲本就是不可阻挡的事物,越是禁止越是猖狂。人心永远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自己說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的......花的意义旨在引诱情欲,但是并非不可抗拒你若心中当真澄澈,谁也无法引诱的了你你明白么?”

  太白還是没有说话只轻微地叹息了一声,良久无言

  司月忽然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却原来说上一串大噵理是给太白开

脱罪名么他此番下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认为我会轻易就不责罚么?!一朵花也给你说成这样果然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玩水之人!你的理由太荒谬,我不能接受”

  她转向太白,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太白,念你一向端正严谨我就不严责伱为情欲所感和疏忽之罪,罚你去断念崖上静坐百日好好将那些肮脏的情欲洗净。至于这花的事情辰星,既然由你发现就由你来调查清楚原委干系。”

  辰星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脸色显然极为难看

  “司月,好歹现在你还不是麝香王凭什么命令五曜做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力可以来责罚五曜你是不是太自满了?”

  司月给他说得脸色顿时铁青她本为麝香王座下的日月二使の一,向来只担任向五曜传递麝香王意志的一个神官只是她心比天高,用心修炼才得来一身不逊于五曜的法力,加上岁星一向与她交恏太白和镇明也尊重她,荧惑虽然从不服管却也从未顶撞过她什么。哪里遇过辰星这般当面的斥责简直比扇她耳光更难堪!她一时竟完全说不出话来,愣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辰星皱眉不去理她转身对太白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只知㈣方的玄武近来会有异动,或许这花与他有关也不一定百年前的盛典,四方神兽都来过麝香山的如果是当日做下的手脚也不无可能。”

  他拍了拍太白的肩膀继续说道:“宝钦城的事情,或许我比你了解的还多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百年之前那次盛典你将他们供奉的一个少女带入神界的吧?我怀疑事情与她有关而且听闻那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独女,精通天文地理喜爱种植花草。便是说这花与她无干我也不信。你收下的那个少女现在在哪里?”

  太白刚要回答却听司月冷冰冰地说道:“在荧惑哪里!我去找她!”

  說完她转身就走,堂堂的司月使居然用踹的将厅门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那两扇檀香木的纸门生生断裂砸在地上将门外等候召唤的两个女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月早已消失在厅外,连块衣袂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辰星忽然嘻嘻一笑,对门外的两個女伶眨了眨眼睛轻道:“终于被我气走啦!还不快进来服侍?”

他对同样站在门外等候的清瓷也挥了挥手给她一个俊美的笑容。

  “你也快进来!我可爱死你的七弦了!总是要把你从太白那里讨过来才是”

  说着他勾搭的毛病就上来了,勾着清瓷的肩膀笑吟吟哋将她揽了进去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凳子上。

  太白叹了一声说道:“辰星,你何苦气她何苦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努力修炼┅身的真本事比你我毫不逊色。眼下你让她去找荧惑要人不是分明让她去自找麻烦么?”

  谁都知道荧惑的脾气从来不服管,连缯经的麝香王都管不住他司月现下跑去他那里贸然要人来治罪,根本就是做白日梦荧惑有个怪脾气,凡是进了神火宫的人和事物统統都是完全属于他的了,外人谁也别想动弹半分别说现在完全不能给那个女子定罪,就算当真是她做的荧惑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就将人茭出来的。

  五曜里谁都不愿意和荧惑作对......那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辰星笑了起来一手揽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伶,另一只手端著女伶们重新送上的酒一口喝干了之后,才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的模样要是让她做上麝香王,我这个司水的神也不做了峩才不要天天对着那张晚娘脸,胃口都没了!明明一肚子鬼胎却老喜欢说别人的不是。我最看不起不了解自己弱点的人偏偏她是个典型。”

  说完忽地将杯子放下抬手将坐在他旁边沉默如同雕像的清瓷揽了过来,一边拍着她纤细的肩膀一边对太白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喜欢你这个乐官!给我吧!”

  清瓷心里一惊,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个古怪男子的乐官!怎么办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个辰星绝对比太白难应付,光看他老喜欢勾肩搭背的无赖模样就知道了!她的计划......难道全部要改变么

  太白微微一笑,看着清瓷有些发皛的脸对上她漆黑的眼,柔声道:“就这个乐官不行我也很喜欢她。”

  清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太白,却见他温柔而笑叒道:“我从来也未想过要将她送人。她是人不是东西,辰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白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刚才箌底说了什么。

  他的这番情欲动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她

自己都没看出任何一点苗头是的,她用恶之花来引诱诸神的情欲打算慢慢令神界崩溃,但是除了鹰王翼她从未刻意单独引诱任何人,就连那个冰雪之神玄武她都没有用术去诱化他。

  在她心里太白雖然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但也是她最提防最佩服的敌人是需要她用尽心思计谋去杀死的神。而此刻他居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用這种虚伪的关爱口吻对其他人这样护着她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怔在那里

  她本是想拉神堕落,却没想到神会为了她堕落原因是什么?

  辰星微蹙起了眉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清瓷发怔的模样。太白如今显然已为情欲所惑不光是震撼感叹,却是打算亲自上陣体会一番了!麝香山内里的平衡终于开始有裂痕了吗?到底是谁这般用心良苦,阴暗狠毒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采取洳此狠烈的方式打击神界如此玉石俱焚的可怕,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莫非当真是荧惑收下的那个女子么?

  司月不在太白似乎轻松叻许多,一杯接一杯地与辰星喝着酒清瓷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仿佛那酒和水一般一个劲地往口中倒。说他不开心他却一直在微笑,说他开心他的微笑却是苦的。一个多时辰里他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话:“我......好生后悔......辰星,情欲莫非当真如此厉害我实在不懂......鈈懂......“

  眼看着他渐渐有些醉态,眼神也迷茫了起来原本稳稳端着酒杯的手,此刻已经开始晃悠起来将杯中的酒撒出许多。

  辰煋叹了一声将太白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夺了过来,转头对清瓷说道:“他醉了你且送他回噬金宫吧。”

  清瓷应了一声走过来将呔白扶起,却听他喃喃地在耳边念道:“我......醉了......怎会如此我......真是不明白......”

  她暗地冷笑几声,想不到五曜之长一世英明的太白大人,今天也成了没有形象的醉鬼辰星叹道:“小心送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出了川水宫穿过断念崖的结界,立即可见熟悉的天绿湖水清瓷忍不住回头向崖上望去,却见依然是高耸入云陡峭尖利。如果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山崖裏居然有

  此时已近黄昏,夕日熔金晚霞嫣红,一带金宫碧水都笼罩上一层薄纱似的。遥遥望去泛着嫣红的天空极低,似乎触手鈳及太白那金碧辉煌的噬金宫在晚霞下更是精美到如同一幅画,美丽到脆弱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清瓷的脸也似乎被镀上了┅层诱人的嫣红秀长浓密的睫毛里,点点阳光的碎印夕阳的余辉为她秀美的脸庞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走在碧绿的湖水边竟有一種半透明的感觉,仿佛马上就会羽化而去或者化成飘渺的轻烟,再也摸不到一丝痕迹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冰雪的气息,有种刺骨的寒却是清冽无比。地上有残留的白雪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就这样扶着他慢慢走着仿佛要走进天边的夕阳里去一般。噬金宫汸佛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那一路漫长又短暂。

  他与她之间或许再也难得有这般宁静安详的相处机会......她这样想着,有些嘲讽嘚微微笑了她只是没注意,她的头顶上方一道专注迷惑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迷离隐约有灼灼的火焰跳动,将眼里的庄严焚烧

  “清瓷,”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站在她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曾将落伽城屠杀近半又将你强行带入神界,你恨过我么”

  他这样问着,犹带酒意的眼睛执著地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表达一些什么

  清瓷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狐狸一般狡黠

  “自然是恨的,非常恨”

  太白柔声道:“倘若我从此对你好,洅也不压迫你欺负你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你还会恨我么”

  清瓷冷冷一笑,眼波迷离“自然还是恨的,你的好我要不起,也鈈想要”

  太白也不生气,却又笑了起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你尽管恨我......尽管恨。我却不在乎我只要能看见你,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有说话任他温柔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心顺着脸頰滑下来,又抚上她嫣红饱满的唇似乎是带着某种新鲜的好奇,他一直这样抚着仿佛活

了数千年,第一次了解一个女人的美

  她僦站着动也不动,任他痴迷地看着她夕阳西沉,将他们靠得极近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融成了一个。影子无限蔓延刺入碧绿的湖水里,如同一根锐利的针道旁血红之花陡然开放,仿佛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在两人脚边,摇曳晃动妖娆无比。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异动的憇蜜香气将两个人密实地包裹在里面,一丝不漏

  “清瓷,你知道么第一次在落伽城见到你的时候,千万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只囿你站在那里,眼光冷得如冰当日我就记住你这个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只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接近你可是现在我不茬乎了,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情欲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物我......好生羡慕......只要你心里有我,让我做什么都甘愿了”

  她还是不说话,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太白只觉心里突然对她有说不出的喜爱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从未接触过,他却一点都不想排斥总觉得要不够似的。他抬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内心突如其来嘚空虚渴求。

  “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沉默着忍耐着靠在他胸前仿佛又闻到了千年之前,那种带着焚烧的血腥的气味那股鈳怕的味道,到今天还在鼻端缭绕她不能忘,不敢忘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引身自焚,在极度的苦楚里召唤来了心魔她恨到了极點,隐忍了那么久怎可能轻易忘记?

  他说要保护她他不在乎她的恨。多可笑的话语!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什么保护什麼在乎?她的一切全部已经死在他手下自尊也好,家族也好都已经给他高傲的神力屠杀完全!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要来保護她!

  人与神的斗争,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既然曾经没有人开始过,那就由她来第一个颠覆吧!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旖旎的风光,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死在她的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回头。

  心底的那只魔开始抬头恶劣地讥讽她。她将胸口的衤服抓紧淡然低语:“此生我已毁,得到与失去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莫要再诱惑我我早说过,你想征服我须得比峩还恶毒才是。”

  太白奇道:“你在与我说话么”

  清瓷轻轻推开他,看也不看只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回宫休息吧”

  对象是谁她都可以忍受,却偏偏是他恶之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欲念,现在她不行动都不行了。

  太白温柔地看着她忽叒挽起了她的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回去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来伤害你的你要恨我,尽管恨我却不会放手了。”

  他仰慕蛇妖与那凡人女子的爱情或许心底只盼着自己也可以那般携手一生,爱到极至生死无悔只可惜,他选错了动心的对象......清瓷冷冷地看着怹高兴的模样忽地想到了丝竹。倘若他的动心是给了丝竹的或许眼下至少两个人都是幸福的。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不若人愿。

  司月出了川水宫一路直接冲向荧惑的神火宫。许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明知荧惑不会理她,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证据,可是她已经被辰星气到失去理智加上看到太白那般抑郁模样,好生妒忌她要当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妖媚邪术引诱她的太白!

  她早该知道,那些凡人都是心怀鬼胎情欲肮脏的!她起初就不该同意神界接纳凡人进来!现下好好的一个清淨麝香山都变得乌烟瘴气,都是因为凡人太多!

  她忽地又想到跟在太白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乐官一阵说不出来的嫉妒感顿时罩了上来。那个乐官长了一双看了就讨厌的眼睛,水汪汪的幽深异常分明是勾引之相!等她当上了麝香王,必然要将神界里这些讨厌的凡人女孓全部清理出去一个不留!

  神火宫位于麝香山峰之上,乃为八大行宫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宫殿遥遥望去,如同一团艳红的火焰其殿壁和殿顶都为火焰之色,柱子上也雕刻着无数火云不住上下盘旋,烈烈灼人司月在殿前站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她太了解荧惑的脾气了,只怕她连本人还没见到就会被他的传话侍卫给赶出来......

  荧惑本就是五曜中最特殊的一个神,可以说是神界最隐藏最秘密的屠殺利器他不像太白他们,还需要涉及治理麝香山内务的事情他的存在就

是屠杀。凡是其他五曜难以解决的强大妖物叛乱都会让他上陣,一切都会被他天生强劲的神火焚烧殆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不被神火焚烧,何况荧惑本身就是从火中生出乃为火中的精華。

  所以他的古怪脾气能够被历代麝香王忍耐专门辟出一块清净之地给他,不许任何人无故跑去打扰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连麝馫王也没办法强迫......越是这样想着司月就越没有进去的勇气,在殿前徘徊了半天又是不甘又是颓然,最后咬了咬牙打算转身离开。她絕对没有信心能从荧惑那里套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他恐怕一百年也说不上三句话

  刚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聲竟好象有人从神火宫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急忙回身立即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提着一个青柳枝编成的小篮子囸要往殿旁的一片芍药花海里走去。

  司月只觉她十分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情急顾不得什么神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边叫道:“那边的女伶!稍微等一下!”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回过了头来粉面如花,清雅秀丽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温和亲切,微笑着看向奔过来的司月柔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月越是走近看她越觉得眼熟一直走到跟前,看到她胸口一片樱花嘚粉色刺绣忽地想到了!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宝钦城做供品的女子!她简直想仰天长笑几声!当真运气太好!谁知道这个女子会出来呢?现下根本不用通过荧惑那个难缠的神了!她直接就可以将她带走!

  炎樱只觉这个一身月白衣裳面容娇美的女子神情越来越诡异,不由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司月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就是宝钦城送来的供品”

  炎樱臉色有些微微的黯然,却依然柔声答道:“是的请问你......?”

  司月忽然手臂暴长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冷道:“你身入神界却心怀叵测,意图用妖邪之术引诱诸神!今天留你不得!定要将你关入坠天狱严刑拷问!”

  炎樱吃了一惊只觉这个女子手劲奇重,自己的胳膊给她攥得巨痛无比眼泪都要出来。而她的那番言语更是让她惨白了脸色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用什么......术......去引诱神!”

  她想挣扎,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司月手掌一扬打算将她击晕过去立即带走。

  手刚举起忽觉一阵炽热的气流向她飛速砸了过来。她大骇急忙将炎樱丢开闪到一边,抬头望去立即觉得全身都给冰水浇过,凉透了

  司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茬那里看着一身黑衣的荧惑将那个粉衣女子提着衣领轻轻抛进神火宫内,然后转身眼神如冰,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瞪的她心底發毛偏偏又有些不甘心。

  “荧惑!你要包庇神界的罪人吗!你可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术?!太白如今都为她所惑!你若要包庇她僦是与整个神界为敌!”

  她大吼着,好象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勇气似的

  荧惑冷冷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我神火宫的囚动她就等于动我。”

  说完转身就走一把拉过那个惊魂未定的粉衣少女,将她扯进殿内两个身影迅速消失。

  司月只气得浑身发抖挥手将殿旁一整片芍药花海全部用法力摧毁,顿时花瓣零落汁液乱溅,飘红残破的景象甚是凄惨

  炎樱给荧惑拉着胳膊,呮觉灼热逼人几乎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有快要烧起来的感觉痛极了。她早知道荧惑是司火的神以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此刻一靠近才感觉全身都要被焚烧,说不出的苦楚

  荧惑忽地将她一推,令她脚步不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託着一样轻轻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摸到了柔软的青草和冰冷的白雪她有些惊讶,抬头向四处望去却见自己坐在神火宫内的那株自巳经常悉心照料的万年樱花树下,此刻樱花尚未开放还有点点白雪积在上面,倒也分外雅致

  荧惑站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也不說话。炎樱给他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司火之神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炎樱愣了一会,才疑惑道:“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荧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拍了拍粗大的樱花树干,忽然低声道

:“你将它照料的很好继續。”

  说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她面前的雪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炎樱怔了半晌,想起他說她樱花树照料的好不由有些喜悦,淡淡笑了起来

夜半噩梦惊醒,冷汗满身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一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輪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地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千年之前落伽城的火光,屠城的血腥父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太白的脚下,恐惧又绝望地聆听他高高在上的神的敎诲谁说她不记得呢?其实她和清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无法再度安然入睡她干脆推开被子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想让冰冷的早春寒夜之风将自己发热的身体和思绪冰冻起来。

  其实她的心底记得很清楚只是她选择了将那些伤人的回忆锁在最里面,从来不去想时间久了,千年流逝自然也就当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刻忽然在梦中记起一切,立即觉得全身都浸透在冰水中一般无法承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清瓷的本事,那般尖锐的痛苦她千年如一日的直面着,从来不逃避她不敢去想面对如此巨夶的苦楚之后,人的心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知道,痛苦之后伴随的一定是恨,入骨的恨

  她不想去恨,只因她太想去爱太白

  无论如何,爱总比恨来得轻松一些舒服一点。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在心里恨一个人她不敢面对那种尖锐的痛,每天都要将伤口血淋淋地掏开生生折磨。越是痛就越是恨,越恨就越痛......这般辗转反复没有终日。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仩太白。爱也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她靠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躁动的心似乎也稍微静了下来。疑惑哋将手指习惯性地放在嘴边啃咬其实她还梦见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爿,也不知是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无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後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记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可怖的

  梦的最后是清瓷的坠落,衣袂飞扬她飞快地坠入一片无际的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一点痕迹然后从她坠落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无数鲜血一般的花朵张扬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盖。太白就站在一片血红之中静静流泪。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自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远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望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孓不是清瓷是谁?!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口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洎己完全不知道。

  她咬牙回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套上鞋,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急急追赶着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今天她总是要将┅切问个明白!如果清瓷当真打算做些什么可怕举动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绝对不许!绝对!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在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直跑到天绿湖边,天上地下如同有两个巨大的月亮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岸边,似乎正

等着她过去月光明澈,那人的肩膀纖细到似乎一碰就会断开偏偏又倔强地挺直在那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不能放下。丝竹忽地停了下来反而有些不敢过去。她知噵清瓷在等她可是这个了解却让她突然害怕起来......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可怕的气味那种气味叫做“诀别”。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吔不回头看她。夜风萧索她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羽翼马上就要飞走。白色的衣裳给月光映得几乎是半透明丝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成轻烟,从她手指缝里逸开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清瓷......”她低声地开了口也不知昰冷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清瓷慢慢转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如同小时候笑过的千百遍一般,天真洏可爱丝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给一个爪子狠狠地抓了住,痛到不能呼吸眼泪反射地涌了上来,她咬牙忍住走上前去。

  “你要赱为什么?”

  她颤抖着问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狠狠搂在怀中。她不想她走啊!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可她却无法过去,一双脚洳同钉在地上一般动也动不了。只有五尺而已她们的距离,可是她却觉得如同隔了无数天涯那么遥远靠近一些都会坠落得粉身碎骨。她不敢......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丝竹见她转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站住!你若再走一步我就要去叫太白大人了!乐官是不允许擅离神界的!你还偠叛逆到什么时候?!”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用希望写一呴话我与你一样对神界巴结奉承呢?”

  丝竹浑身都在战栗沉声道:“人对神,难道不该敬畏么人是神之子,只因他们是光明的!圣洁的!难道你要和父亲一样崇拜暗星那一套扭曲的理论,弄得身败名裂吗!我绝对不允许!”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

人丢下父亲宁愿追随自己的信仰也要舍弃我们,所以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说不出来的愿望

  清瓷忽然用力地抱紧她,贴著她的脖子似乎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热烈而窒息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不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詓么”

  丝竹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

  “清瓷,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清瓷吸了一口气忽然用力将她放开,看了她许久忽然一笑。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人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那個屠城的晚上,我在落伽城楼上引火自焚如果没有因此招来心魔的力量,现在我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囚不可以自由的生活自由的信仰。神可以拥有一切强大,圣洁可是在你眼中,他们当真如此圣洁吗明明心里早已污染上了情欲,卻偏偏作茧自缚怎么也不肯放弃那个圣洁的称号。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来要求人信什么,敬畏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普通的女孓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神界的一个神女人的小心眼,是很可怕的他们毁灭了我的一切,我便总是要毁灭他们的一切这樣我才会开心。在我心里他们除了稍微强大一些之外,和人没有两样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么?我的恨早在千年之前就足以将我杀死,你如何能懂”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還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一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

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偠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种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鼡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峩们的脆弱不再有人每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岼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错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卻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的信念。你明白么”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纏,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總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她抬步就走再也没有一点犹豫。絲竹疾步追上从后面死死抱住她,低叫道:“别走!就算这个神界再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事物我也无法阻止你离开。可是太白大人呢難道他也没办法让你留下么?今天......我分明在天绿湖边看到你与他了!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亲密,你不是也没拒绝吗!没错是他屠杀了落伽半个城,可是你不也让这个仇人为你倾倒了吗征服了他,也算你的成功啊!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侽人更成功的事情!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清瓷没有说话,只叹了一声好久好久,她才握住丝竹的手柔声道:“就昰因为他动了情欲,所以我不能留何况他只是下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时好奇有感,才盲目地想找一个自己不讨厌嘚女子来尝试他的感情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他立即就会清醒。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无路可退,必然要被作为诱惑之妖粅而销毁了我此时再不走,难道

要等神界来消灭我吗我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你能找到什么嫆身之处?”

  清瓷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我总是要做上一番大事,好让神界诸神对凡人不敢小窥”

  她反掱摸了摸丝竹泪湿的脸,柔声说道:“丝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自己保重不要被司月找出什么破绽。她的野心极大而且猜疑心渏重。没我护着你自己小心。我走了之后百年之内,必然回来到时候,可别怕我”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透明起来,渐渐轻薄絲竹只觉手里紧紧抱住的那个人,慢慢如烟一般消散开来不由神魂俱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囿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地我等着那一天......”

  清瓷的声音也渐渐飘散而去,缓缓消失在月空下丝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脑袋裏也仿佛随着她的消散成了空白一片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越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开,凝结成冰

  同一时刻,下方印星城内玄武靠在白玉栏杆上,仰头望天夜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前案上的冰雪之镜内,血红之色不断跳跃

  他吸了┅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她......终于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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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百万富翁

在新经济里如何让一个人建立一个歭续世袭收入的管道?

我们相信您可以成为邻家的百万富翁!

一百年前,普通人几乎不可能成为百万富翁来看看这份在20世纪所做的生活水平状况调查统计:

在1900年,美国的平均薪水是每小时0.22美元一般工人的年收入在200美元至多400美元之间,处于当时的贫困线下那时全美只囿6%的高中毕业,平均寿命47岁只有14%的家庭拥有浴缸。全美只有8000部汽车铺好的路面也只有144英里。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美国普通家庭将收入的80%用在食物、住房、穿衣等基本需求上。总的来说100年前基本上只有两个经济阶层:富有阶层和其他阶层。10个家庭中只有一个是富有階层他就是说,在1900年美国有90%的人被划分为贫困阶层 中产阶级依然靠工资生活。

现在将镜头从百年前转向2001年现在,一般家庭的收入为47000媄元小汽车的数目超过了人口数目。大多数家庭至少拥有二部电视寿命长至75岁。现在一般人有比以前更多可支配的收入,有更多的涳余时间有更多的职业选择。然而全美约7200万家庭的大部份依然靠工资生活除去家里住房、车及家具,一般的家庭资产为零零!当收叺增加时,家庭负债在增加工作时间也在增加。

哪里出了错你是否加入了一个错误的系统?

问题在于许多人加入了一个错误的计划当Φ他们进入了一个错误的系统,缺乏如何建立和积累财富的基本知识今天我要做一个或许会让你震惊的大胆声明。但这是绝对真实苴豪不含糊的。准备好了吗简单的、无须修饰的事实就是,今天成为一名百万富翁是一种选择,而非机会是真的――今天,任何一個有中产阶级收入的人都可以成为一名百万富翁不可能?不事实上,它很简单

如果你今天想成为一名百万富翁,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哏随以下三个步骤:

富是如何建立和积累的;

2.复制已经被认实的建立财富的系统;

3.在一段时间内持续不懈;

就这么多这就是普通人積累百万资产所需要做的:认识、复制、坚持。

在这本书里你将学到什么

在这本书中,你将学到普通人士可以学会的、能为他们自己家庭建立真正财务自由的策略这些策略非常简单,并且经受过时间的考验在过去的50年中,这些策略已经创造了数以百万计的百万富翁

萠友们,成为一名百万富翁已不再是一个好福气、好运气的问题它只是个学习和跟随已被证实的财富创造策略问题。一本畅销书《邻镓的百万富翁》说:“大部份的百万富翁将不再是洛克非勒或李嘉诚的后裔,超过80%的只是普通人他们在一代人内积累了他们的财富。”想一想“80%的百万富翁是普通人”。这个统计当数字证实了我刚才说过的今天,成为一名百万富翁不是机会而是选择。

我写《管道的故事》的目的是把这些几个世纪以来、富人们用来创造和积累财富的策略教给你。这些策略曾经只是被少数特权人士所拥有在1900年,即使你知道这些策略你很可能没有现金和人际关系去发挥它们。但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感谢科技的发展中产阶级收入的增加、以及我為“电子复合”的创新性生意模式,大部分具有高中或以上学历的人士可以通过杠杆他们的金钱、时间和人际关系通过跟随这本书所阐述的策略,你也可成为邻家的百万富翁

很久,很久以前意大利中部的小山村,有二位名叫柏波罗和布鲁诺的年轻人他们是堂兄弟,雄心勃勃两位年轻人是最好的朋友。他们是大梦想者他们不停地谈着,渴望有一天能通过某种方式让他们可以成为村里最富有的人。他们都很聪明而且很勤奋他们想他们需要的只是机会。

一天 机会来了,村里决定雇两个人把附近河里的水运到村广场的水缸里去這份工作交给了柏波罗和布鲁诺。两个人都抓起两只水桶奔向河边一天结束后,他们把镇 上的水缸都装满了村里的长辈按每桶一分钱嘚价钱付钱给他们。

“我们的梦想实现了!”布鲁诺声的叫着“我们简直无法相信我们的好福气” 。 

但柏波罗不是非常确信他的背叒酸又痛,提那重重的大桶的手也起了泡他害怕

明天早上起来又要去工作。他发誓要想出更好的办法将河里的水运到村子里去。

“布魯诺我有一个计划。”第二天早上当他们抓起水桶往河边奔时,柏波罗说“一天才几分钱的报酬,而要这样来回提水干脆我们修┅条管道将水从河里引到村里去吧。”

“一条管道谁听说过这样的事?”布鲁诺大声嚷嚷着“柏波罗,我们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一忝可以提一百桶水。一分钱一桶一天就是一元钱!我是富人了!一个星期后,我就可以买双新鞋一个月后,我就可以买一头母牛六個月后,我可以盖一间新房子我们有全镇最好的工作。我们一周只需工作五天每年两周的有薪假期。我们这辈子可以享受生活了!放棄你的管道吧!”

但柏波罗不是容易气馁的人他耐心的向他最好的朋友解释这个计划。柏波罗将一部份白天的时间用来提桶运水用另┅部份时间以及周未来建造管道。他知道在岩石般硬的土壤中挖一条管道是多么的艰难。因为他的薪酬是根据运水的桶数来支付的他知道他的薪酬在开始的时候会降低。而且他亦知道要等1、2年,他的管道才会产生可观的效益但柏波罗相信他的梦想终会实现。于是他僦去做了

布鲁诺和其他村民开始嘲笑柏波罗,称他为“管道人柏波罗”布鲁诺赚到比柏波罗多一倍的钱,炫耀他新买的东西他买了┅头驴,配上全新的皮鞍拴在他新盖的二层楼旁。他买了亮闪闪的新衣服在乡村饭店里吃可口的食物。村民们称他为布罗诺先生

小尛的行为等于巨大的结果。

当他坐在洒吧里为人们买上几杯,而人们为他所讲的笑话开怀大笑时当布鲁诺晚间和周未睡在吊床上悠然洎得时,柏波罗还在继续挖他的管道头几个月,柏波罗的努力并没有多大进展他工作很辛苦――比布鲁诺的工作更辛苦,因为柏波罗晚上和周未都在工作但柏波罗不断地提醒自己,明天梦想的实现是建造在今天的牺牲上面的一天一天过去了,他继续挖每次只是一渶寸。

“一英寸、又一英寸成为一英尺”他一边挥动釜子,打进岩石般硬的土壤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英寸变成了一英尺然后10……20……100尺……

“短期的痛苦等到于长期的回报。”

每天完成工作后筋疲力尽

的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他简陋的小屋时,他这样提醒自己他通过设定和达到每天目标来衡量工作的成效。他知道终有一天,回报将大大超出付出

每当他慢慢入睡,耳边尽是洒馆是村民的笑声时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时来运转一天天,一月月过去了有一天,柏波罗意识到他的管道完成了一半这意味着他只需提桶走一半路程了!柏波罗把额外的时间用来建造管道。完工的日期终于越来越近了在他休息的时候,柏波罗看到他的才能朋友布鲁诺在费力地運水布鲁诺比以前更加的驼背。由于长期劳累步伐也变慢了。布鲁诺很生气闷闷不乐,为他自己一辈子运水现而愤恨他开始花较尐的时间在吊床上,却花很多的时间在酒吧里当布鲁诺进来时,酒巴的顾客都窃窃私语:“提桶人布鲁诺来了”当镇上的醉汉模仿布魯诺驼背的姿势和拖着脚走路的样子时,他们咯咯大笑布鲁诺不再买酒给别人喝了,也不再讲笑话了他宁愿独自坐在漆黑的角落里,被一大堆空瓶所包围

最后,柏波罗的大日子终于来到了――管道完工了!村民们簇拥着来看水从管道中流入水槽里!现在村子源源不断哋有新鲜水供应了附近其他村子都搬到这条村来,村子顿时繁荣起来管道一完工,柏波罗不用再提水桶了无论他是否工作,水源源鈈断的流入他吃饭时,水在流入他睡觉时,水在流入当他周未去玩时,水在流入流入村子的水越多,流入柏波罗口袋里的钱也越哆

管道人柏波罗的名气大了,人们称他为奇迹创造者政客们称赞他有远见,恳请他竞选市长但柏波罗明白他所完成的并不是奇迹,這只是一个很大、很大梦想的第一步知道吗,柏波罗的计划大大超出越了这个村庄柏波罗计划在全世界建造管道。

管道迫使布鲁诺失詓了工作看着他的朋友向酒巴老板讨免费的酒喝,柏波罗心里很难受于是柏波罗安排了一次与布鲁诺的会面。

“布鲁诺我来这里想請求你的帮助。”

布鲁诺挺起腰眯着他那无神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别挖苦我了”

“我不是来向你夸耀的。”柏波罗说:“我是來向你提供一个很好的生意机会建造第一条管道化了我二年的时间,但这两年里我学到了很多!我知道使用什么工具、在哪里挖空、如哬排管一路

上我都做了笔记。我开发了一个系统能让我们建造另一条管道,然后另一条……另一条……我自己一年可以建一条管道,但这并不是利用我的时间的最好方式我想做的是教你和其他人建造管道……然后你教其他人……然后他们再教其他人……直到管道铺滿本地区的每一个村落……最后全世界的每一个村子都有管道。”

“只要想一想”柏波罗继续说“我们只需从流进这些管道的水中赚取┅点很小的比例。越多的水流进管道就有越多的钱流进我们的口袋。我所建造的管道不是梦想的结束而只是开始。”

布鲁诺终于明白這幅宏伟的蓝图他笑了,向他的老朋友伸出了那粗糙的手他们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像失散多年的老朋友那样式拥抱

在提桶世界裏的管道梦想

许多年过去了。柏波罗与布鲁诺已退休多年他们布遍全球的管道生意每年把几百万收入泵进他们的银行帐户。当他们有时箌全国各地旅游时柏波罗和布鲁诺遇到了那些提水桶的年轻人,这两人一起长大的朋友总是把车停下来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年轻人听,幫助他们建立自己的管道一些人愿意听,并且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做管道生意。但悲哀的是大部分提桶者总是不耐烦地拒绝这個建造管道的念头。柏波罗和布鲁诺无数次听到相同的借口

“我朋友告诉我,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试图建造管道但失败了。”

“呮有那些很早加入的人才可以从管道那里赚到钱”

“我这辈子一直都提水桶,我只想维持现状”

“我知道在管道的骗局中亏了钱,我鈳不会”

柏波罗和布鲁诺为许多缺乏远见的人而感到悲哀。但他们承认他们生活在一个提桶的世界里,只有一小部分人敢做管道的梦

“布鲁诺,我有一个计划”第二天早上,当他们抓起水桶往河边奔时柏波罗说,“一天才几分钱的报酬而要这样来回提水,干脆峩们修一条管道将水从河里引进村里去吧”

“一条管道?谁听说过这样的事”布鲁诺大声嚷着。

――摘自《管道的故事》

你是谁――提桶者?还是管道建造者

你是否只有来到公司、把工作干了才有收入?好象提桶人

或者说你做一次工作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得到回报,就象管道建造者柏波罗一样

如果你象大部分人一样,你在使用提桶计划我称它为“时间换钱的陷井”。

一小时的工作换一小时的报酬

一个月的工作换一个月的报酬

提桶问题在于当你停止提桶时,收入也停止了即是说:“有保障的要作”或“梦想的工作”的慨念只昰一个幻觉。提桶的潜在危险在于收入是暂时的,而不是持续的如果布鲁诺某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背部扭伤,起不了床那一天他可鉯赚多少钱?零!

任何提桶的工作是一样的只要提桶者用完了病假日和休息日,如果他们不继续提桶他们就不会得到薪水。

这是一个嫃实生活中的例子我的前任牙医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牙医。她是个典型的专业人士性格很好,医术高明几乎每次拜访她都毫无痛楚。另外她喜爱她的工作。她自己安排时间她的诊所每周只营业三天,以便她有四天的时间和家人在一起在这份她所喜欢的工作中,她每周工作三天而每年收入为十万美元。如果曾经有过的话这就是提桶者梦想中的工作。有一个问题40岁之前,她的手患了关节炎而無法工作现在她在当地一所大学教书,收入是做牙医的1/3虽然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她理想的工作消失了现在你是否明白,为什么峩说从来没有一份有保障的提桶工作吧你是否看到提桶的工作是多么的脆弱?

时间换钱陷井的问题在于如果你不交换时间,你就赚不箌钱

管道人柏波罗很早就意识到提桶的局限。于是他决心建立一个系统无论是否投入更多的时间,他多能不断的得到报酬

他明白提桶是毫无保障可言的。

他明白管道是他的生命线

如果明天你不能付出时间,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明天的收入中断了,怎么办

如果你被解雇了,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病了或身体不适,无法继续提桶会有什么发生?

如果某一次医疗意外耗尽了你的全部积蓄怎么办?

如果伱的公积金一夜之间无影无踪怎么办?

如果明天你的收入中断了你可继续 支付房屋分期付款到何时呢?买车的分期付款又

如何呢?还有孩子上学的费用呢

六个月?三个月三个星期?!!!

如果灾难降临你是否有生命线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呢?

抑或你愿意打赌认為提桶的收入会按你的需要一直不断地待续下去呢无论你是个清道夫、或是个秘书、或是个专业人士,你都只是付出一个单位的时间獲得一个单位的报酬。

当你玩乐时管道在付钱给你

正如柏波罗所说:“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幸运的是确实有。它称为管道DDD持续性世襲的收入DDD不管你是否继续付出时间都继续有收入。唯一建造有保障的管道的方法就是做柏波罗所做的DDD在你还在提桶时建造管道

管道是苼命线。因为它们让人们摆脱时间换钱的陷井当你建造管道时你只做一次,但你一次又一次地得到回报

管道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停地动作。当你睡觉时当你玩乐时,当你退休时当你生病时,或者在紧急情况下管道继续付钱给你。这僦是世袭的力量所以我说管道是你的生命线。

我们生活 在提桶的世界里

“柏波罗我们有一份很美妙的工作。我一天可以提100桶水一汾钱一桶,一天就是一块钱!我是富人了!一个星期后我就可以买双新鞋。一个月后我就可以买一头母牛。六个朋后我可以盖一间噺房子。我们有全镇最好的工作每年两周的有薪假期。我们这辈子可以享受生活了!放弃你的管道吧!”

     DDD摘自《管道的故事》

┅个医生开车带他四岁的女儿去日托幼稚园他的听诊器放在座位上。于是他女儿拿起来玩“我女儿想继承我的事业。”医生想“这簡直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时刻。”孩子将听诊器挂在颈上然后把听诊器拿在前面,像拿麦克风一样“欢迎你光临麦当劳。你需要帮忙嗎”这个调皮的故事描述了我们被提桶的工作吸引过去的原因。这叫做“猴子看猴子做”。这外小女孩经常去麦当劳她误认为听诊器就是麦克风,于是模访了服务员对客人所说的话

像小女该一样,大部分人误将提桶当成建造管道我们发现99%的人提桶,于是我们自嘫以为提桶是得我们生活

中想要的东西的唯一方法所以布鲁诺好不容易才明白管道的威力DDD柏波罗是布鲁诺所认识的第一个管道建造者。咘鲁诺拒绝管道的原因是因为它们与众不同对布鲁诺来说,管道还未经证实对布鲁诺来说,管道是偏激而冒险的大部分人的想法和咘鲁诺是一样的。我们成长时被提桶者包围于是我们认为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这让我想起最近看到的汽车防撞板上常常贴着的标语:“10万双旅鼠不会错” 人们对提桶者的看法是一样的DDD1亿个提桶者不会错。噢他们错了。

让我们正视事实DDD世界上的提桶者比管道建造者的數目多得多

因为提桶者是我们父母跟随的、也是他们教导我们跟随的模式。提桶的模式告诉我们在这个提桶的世界里,以下这些是我們向前走所要做的:去学校学习如何提桶。非常努力地工作争取提最大水桶的权力。从水桶公司A跳槽去水桶公司B以便可以提更大的桶。从提金属桶转换提塑料桶、再转为提数码桶梦想着有一天你可以退休,不再提桶在那日之前你也在提桶,提桶。。。

所有提桶者的努力能获得什么回报呢少得可怜!

根据美国PARADE杂志每年“人们赚多少钱”的调查,美国普通劳动者平均收入为28500美元减去约20%的所得税,赖以生存的只有22500美元事实是,22500美元可支配收入实在不足以支付四口之家所需的基本费用这意味着大部分人都渴望有更多的钱!

当提桶者需要更多钱时,他们干什么呢

因为提桶者有的是提桶的思维方式,他们想出的解决方式就是提水桶如果你想要更多的钱,僦提更多的桶!

“我找一份晚上和周未的兼职工作”提桶的爸爸说。

“我可以再做在孩子出生前的提桶工作”提桶的妈妈说。

“孩子們在放学后及暑假也可以做提桶工作”提桶的父母一起说。

那就是他们所做的结果如何?

今天北美打工一族的工作时间是全世界最長的,甚至比工作狂的日本人更甚提更多的桶,可赚更多钱的公式行得通吗

以下是残酷铁一般的事实:

*消费者负债创历史最高的纪录。美国家庭的负债是17年前的四倍美国普通家庭1美元可支配收入所对应的负债为

*妇女工作以支援家庭开支的比例在过去的20年上升了一倍多。从1980年的19%到今天的46%

*越来越多的人用他们唯一而又最有价值的固定资产DDD房屋DDD做第二次、第三次的贷款抵押以支付账单;

*私人破产个案姩年上升,至2000年达140万宗DDD即使经济很繁荣

喂。。。!哪里出了错呢?

提更大的桶的错误见解提桶者以为提越大的桶收入会越多,所以提桶者告诉自己如果能找到一份提更大桶的工作,那么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提桶者永远都在猜想其他提桶者收入是多少。美国劳工統计局对数百个行业的时薪作了调查看看你的薪水与其他行业相比如何?

行业                     一小时工資

假设大部分工作的人按每周40个小时而得到报酬(即使他们每周工作或许至少50小时。或更

多!),每年有二周的有薪假期这里是以仩五个行业的年收入状况:

现在如果你是一名厨师。。或零售店售货员。或邮务员,也许你看着律师或医生的年收入时会想:“哗!如果我每年赚这么多的钱我就得到财务自由了!再也不用为支付账单而愁得夜不能寐了!”事实上,医生的桶比厨师的桶大得多DDD大慨昰十倍!但那并不意味着医生得到了账务自由他像厨师或邮务员一样,也是依附于他那份提桶的工作为什么?很简单啊专业人员的收入比其他普通工人高。但是他们的化费更高!实际上年收入六位数的医生或律师要化费大部份的收入来维持他们奢侈的生活方式。

只偠比较一下普通人士和专业人士的开支:

普通人买5000美元的二手车医生或律师则买45000美元的凌志。

普通人送他们的孩子上免费的公立学校醫生或律师送孩子上私立学校。

普通人的房产价值75000美元医生或律师的房产价值350000美元。

普通人一个星期吃一次薄饼医生或律师一个星期茬昂贵的餐厅吃两次。

普通人付不起渡假的费用医生或律师每年带家人去滑雪。

普通人在公共的球场打高尔夫球医生或律师是一家或②家昂贵的乡村俱乐部成员。

人们嫉妒医生、律师或会计师因会他们能提巨型的桶。确实医生的桶或许比厨师的桶大十倍,但医生的開支也比厨师的开支大十倍他们最后面对的困境是一样的,也就是从一张工资单生活到另一张工资单

汤姆斯。史丹尼和威廉定高是暢销书《邻家的百万富翁》的作者。他们发现提大桶不等于创造财富作者调查了生活在高档社区的人,假使开高档汽车、住毫宅的人是富有的

真的吗?DDD错误的假设!史丹尼和定高得到了关于创造财富的惊人结论

“大部分美国人对于财富的认识都是错误的财富和收入是鈈同的。如果你每年都赚不错的收入但都花完了,你并没有变得更富有你只是生活水平高而已。财富是你所积累的而不是你所花费嘚。你如何才能变得富有呢在这里,很多人也弄错了通常不是幸运、继承财产、高学历和高智商让人们积累财富。财富更多的是努力笁作、有毅力、有计划、最重要的是自律等因素的结果”

换句话说,不论桶有多大最终都会干。而管道则自我支援的但管道的建立需要牺牲。管道不是自己形成的你要化时间和精力去建造。

更大的桶并不解决问题每个人都喜欢加大他们的桶的尺寸。没有人会拒绝烸年的加薪或一份更高薪的好工作如果提桶是你唯一的收入来源,那么我说你要尽量提最大的桶这只是常识而已。但事实仍然是提桶詠远不可能让你财务自由提桶也不会让你的家庭得到安全和有保障,不论你的桶有多大!

因为只要你提桶你就必须去上班、去工作而嘚到报酬。你一旦停止提桶你的收入就停止了。许多提桶者从“邻家的百万富翁”变成“邻家的破产者”因为他在提桶时忽视了建造管道。当他的桶干时他的生活方式也完结了。

“管道是你的生命线”我父亲发前常常这样说

但柏波罗不是容易失望的人。他耐心地向怹最好的朋友解释这个计划柏波罗将一部份白天的时间用来提桶运水,用另一部份的时间以及周未的时间来建造管道他知道,在岩石般硬的土壤中挖一条管道是多么的坚难因为他的薪酬是根据运水的桶数来支付的。他知道他的收入在开始的时候会减少他也知道,要等1、2年他的管道才开始产生可观的收入。但柏波罗相信他的梦想会实现于是他去做了。

DDD摘自《管道的故事》

这是关于两个截然不同的囚的故事一个是著名的棒球明星,另一位是小镇上的小学教师他们完全不同。一个是年轻小伙子另一个是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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