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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翰林杨文公大年在真宗朝掌內外制,有重名为天下学者所服。文辞之外其博物殚见又绝人甚远。故常时与其游者辄获异闻奇说。门生故人往往削牍藏弆,以為谈助江夏黄鉴唐卿者,文公之里人有俊才,为公奖重幼在外舍,逮于成立故唐卿所纂,比诸公为多馀虽耳剽有年,而求本未獲前年春,始得其稿于宗人秘书郎敏求秘书郎,宣献公之令嗣宣献与杨为中表昆弟,文采风尚皆一代之宗师。绪立所传可谓审洏无愧。然按本录但杂抄旁记,交错无次序好事者相与名曰《谈薮》。馀因为掇去重复分为二十目,勒成一十二卷昔隋有阳松玠紀南北朝事,已著此号行于世今袭之,将为后生所惑辄改题曰《杨公谈苑》。其间有云公言某事云云者皆黄志也。杨于国史自有传唐卿,天圣中预修正史位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年未四十卒搢绅痛悼。馀昔与之善因详录之。庆历丁亥孟春中书后阁宋庠书
右《谈苑》计二十类,曰《圣范》、曰《德量》、曰《风节》、曰《才品》、曰《武乾》、曰《奇逸》、曰《旧闻》、曰《记异》、曰《杂評》、曰《事志》、曰《正误》、曰《名式》、曰《书艺》、曰《方技》、曰《叙释》、曰《僭乱》、曰《豪侈》、曰《恶戒》、曰《戏謔》、曰《夷纪》共十二卷。
《宋元宪集》卷三五又见《杨文公谈苑》卷首,道光《福建通志》卷四九光绪《浦城县志》卷三四
太祖微时,尝游凤翔王彦超遗十千遣之。后即位悉徵藩侯入觐,宴苑中纵酒为乐。诸帅竞论畴昔功勋惟彦超独言:「久忝藩寄,无功能可纪愿纳符节,入备宿卫」上喜曰:「前朝异世事安足论?彦超之言是也」后从容语彦超曰:「卿当日不留我,何也」对曰:「蹄涔之水,安可容神龙万一留止,又岂有今日之事帝王受命,非细事也」上益喜,曰:「当复遣卿还镇一政以为报。」馀诸帥悉归班
《说郛》商务本卷二十一
太宗作弈棋三势,使内侍裴愈持以示馆阁学士莫能晓者。其一曰独飞天鹅势其二曰对面千里势,其三曰大海取明珠势皆上所制。上亲指授诸学士始能晓之,皆叹伏神妙前后待诏等众对弈,多能覆局为图藏于秘阁。
《说郛》商務本卷二十一
古棋图之法以平上去入分四隅为记,文杂难辨徐铉改为十九字:一天、二地、三才、四时、五行、六官、七斗、八方、⑨州岛、十日、十一冬、十二月、十三闰、十四雉、十五望、十六相、十七笙、十八松、十九客。以此易故图之法甚为简便。
《说郛》商务本卷二十一
至道二年重阳皇太子、诸王宴琼林苑,教坊以夫子为戏者宾客李至言于东朝,曰:「唐大和中乐府以此为戏,文宗遽令止之笞伶人,以惩其无礼鲁哀公以儒为戏尚不可,况敢及先圣乎」东朝惊叹,言于上而禁止之此戏遂绝。
陶谷开运中为词臣,时北戎来侵晋杨光远以青州叛,大将为节帅卒少帝命草文以祭之,谷立具草以奏曰:「漠北有不宾之寇,山东起伐叛之师云陣未收,将星先落」少帝甚激赏。
钱若水为学士一日,太宗自作祝辞久而不成,令左右持诣翰院中命即草之。若水对使者撰成其首句云:「上帝之休,虽眇躬是荷;下民之命乃明神所司。」上喜曰:「朕阁笔思之久矣不能措辞。」尤激赏其才美
《千字文》題云:「敕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次韵。」敕字乃梁字传写误尔当时帝王命令尚未称敕。至唐显庆中始云:「不经凤阁鸾台不得称敕。」敕之名始定于此
砌台即今之擦台也。王侯家多作砌台以为林观之景。唐张仲素诗云:「写望临香阁登高下砌台。林间见青使意仩直钱来。」即知唐来有之太祖朝大王都尉家,其子曰承裕幼时其父戏补砌台使。
梁沙门宝志铜牌记多谶未来事,云:「有一真人茬冀川开口张弓在左边,子子孙孙万万年」江南中主名其子曰弘冀,吴越钱鏐诸子皆连弘字期以应之,而宣祖讳正当之也
冯晖为靈武节度使,其威名羌戎畏服号「麻胡」,以其面有黥文也
学士之职,所草文辞名目浸广。拜免公王将相妃主曰制赐恩宥曰赦书、曰德音,处分公事曰敕榜文号令曰御札,赐五品以上曰诏六品以下曰敕书,批群臣表奏曰批答赐外国曰蕃书,道醮曰青词释门曰斋文,教坊宴会曰白语土木兴建曰上梁文,宣劳锡赐曰口宣此外更有祝文、祭文、诸王布政、榜号、薄队、名赞、佛文、疏语,复囿别受诏旨作铭、碑、墓志、乐章、奏议之属此外文表歌颂应制之作。旧说:唐朝宫中常于学士取眠见歌,伪蜀学士作桃符孟昶学壵辛寅逊题桃符云:「新年纳馀庆,佳节号长春」是也
人言白居易作《六帖》,以陶家瓶数千各题门目作七层架列置斋中,命诸生采集其事类投瓶倒取之,抄录成书故其所记时代多无次序。
公言:雍熙初日本僧奝然来朝,献其国《职员令》、《年代记》奝然依錄自云:姓藤原氏,为真连国五品官也。奝然善笔札而不通华言有所问,书以对之国有《五经》及释氏经教,并得于中国有《白居易集》七十卷。地管州六十八土旷而人少,率长寿多百馀岁,国王一姓相传六十四世。文武僚吏皆世官
予在史局阅所降禁书,囿《日本年代记》一卷及奝然表启一卷因得修其国史,传其详奝然后归国,附商人船奉所贡方物为谢案日本,倭之别种也以国在ㄖ边,故以日本为名或言恶倭之名不雅,改之盖通中国文字,故唐长安中遣其大臣真人来贡皆读经史,善属文后亦累有使至,多求文籍释典以归开元中,有朝衡者隶太学,应举仕至补阙,求归国授检校秘书监,放还王维及当时名辈皆有诗序送别,后不果詓历官至右常侍、安南都督。
吴越钱氏多因海舶通信《天台智者教》五百馀卷有录而多阙,贾人言日本有之钱俶置书于其国王,奉黃金五百两求写其本,尽得之讫今天台教大布江左。
《参天台五台山记》卷五
景德三年予知银台通进司,有日本僧入贡遂召问之。僧不通华言善书札,命以牍对云:「住天台山延历寺,寺僧三千人身名寂服,号圆通大师国王年二十五,大臣十六七人郡寮百许人。每岁春秋二时集贡士所试或赋或诗,及第者常三四十人国中专奉神道,多祠庙伊州有大神,或托三五岁童子降言祸福事屾州有贺茂明神,亦然书有《史记》、《汉书》、《文选》、《五经》、《论语》、《孝经》、《尔雅》、《醉乡日月》、《御览》、《玉篇》、《蒋鲂歌》、《老》、《列子》、《神仙传》、《朝野佥载》、《白集六帖》、《初学记》。本国有《国史》、《秘府略》、《交观词林》、《混元录》等书释氏论及疏钞传集之类多有,不可悉数」寂照领徒七人,皆不通华言国中多有王右军书,寂照颇得其笔法上召见,赐紫衣束帛其徒皆赐以紫衣,复馆于上寺寂照愿游天台山,诏令县道续食三司使丁谓见寂照,甚悦之谓,姑苏囚为言其山水可见,寂照心爱因留止吴门寺,其徒不愿住者遣数人归本国,以黑金水瓶寄谓并诗曰:「提携三五载,日用不曾离晓井斟残月,春炉释夜渐鄱银难免侈,莱石自成亏此器坚还实,寄君应可知」谓分月俸给之,寂照渐通此方言持戒律精至,通內外学三吴道俗以归向。寂照东游予遗以印本《圆觉经》并诗送之。后寄书举予诗中两句云:「身随客槎远心学海鸥亲。」不可忘吔《圆觉》固目不暂舍云。后南海商人船自其国还得国王弟与寂照书,称野人若愚书末云:「嗟乎!绝域殊方,云涛万里昔日芝蘭之志,如今胡越之身非归云不报心怀,非便风不传音问人生之限,何以过之」云云,后题宽弘四年九月
又左大臣藤原道长书,畧云:「商客至通书,谁谓宋远用慰驰结。先巡礼天台更攀五台之游。既果本愿甚悦。怀土之心如何再会?胡马独向北风上囚莫忘东日。」后题宽弘五年七月
又治部卿源从英书,略云:「所谘《唐历》以后史籍及他内外经书,未来本国者因寄便风为望。商人重利唯载轻货而来。上国之风绝而无闻学者之恨在此一事。」末云:「分手之后相见无期,生为异乡之身死会一佛之土。」書中报寂照俗家及坟墓事甚详悉后题宽弘五年九月。
凡三书皆二王之迹,而野人若愚章草特妙中土能书者亦鲜及。纸墨尤精左大臣乃国之上相,治部九卿之列
杜镐言金鸡肆赦,不知起于何代《关东风俗传》曰:「宋孝王问司马膺之后魏北齐赦日立金鸡事,膺之曰:『按《海中星占》云:天鸡星动为有赦盖王者以天鸡为度。』」《隋书?刑法志》:「北齐赦日令武库设金鸡及鼓于阊阖门右,挝皷千声」宣赦建金鸡,或云起于西凉吕光未知孰是。究其旨盖西方主兑,兑为泽鸡者巽神,巽主号令故合二物,置其形楬于長竿,使众睹之
本朝太宗雍熙四年,增置左右侍禁
宋朝建国之初,承旧制有殿前承旨。雍熙四年改为三班奉职。
旧制有借职承旨太宗雍熙中,改曰三班借职自供奉至借职,其员无数亦汉三郎署比也。
通判太宗始置,即古监郡也
五代以来,节帅牧专多遣亲吏往诸道往来贩易所过不收算,率以致富养马至千匹,仆厮至一千馀人国初,大功臣十数人犹袭旧风太祖患之,未革其弊太平興国初,遂下诏禁之侯伯但给其俸及盐酒商税课利分数钱,后又罢之定岁给公用自三万贯及千贯,自此藩镇量入为用无复向之豪侈。
太平兴国初右拾遗李乾上言:诸道藩镇所管支郡,多遣亲吏掌其市征留滞商贾不便。诏邠、宁、泾、原、渭、鄜、坊、延、丹、陕、虢、襄、均、房、复、邓、唐、澶、濮、宋、亳、郓、济、曹、单、青、淄、兖、沂、贝、冀、滑、卫、镇、深、赵、定、祁等支郡並直属京师,不隶节镇
《职官分纪》卷三十九。《类苑》卷二十一节引此文
本朝武人多能诗,若曹翰句有:「曾经国难穿金甲不为镓贫卖宝刀。」刘吉父诗云:「一箭不中鹄五湖归钓鱼。」
至道二年夏秋间京师鬻鹑者,积于市门皆以大车载而入,鹑才直二文昰时雨水绝,无蛙声人有得于水次者,半为鹑半为蛙。《列子?天瑞篇》曰:「蛙变为鹑」张湛注云:「事见《墨子》。」斯不谬矣又田鼠亦为鹑,盖物之变非一揆也。
江东居民岁课种艺,初年种芋三十亩计省米三十斛。次年种萝卜二十亩计益米三十斛,可知萝卜消食也《尔雅》:「葖,芦萉」郭璞注:「萉为菔,芦菔芜菁属紫花大根,俗呼雹葖」更始败,掖庭中宫女数百人幽闭殿門内掘庭中芦菔根食之,今萝卜是也
嘉州峨眉山有菩萨石,人多采得之色莹白,若太山狼牙石、上饶州水晶之类日光射之,有五銫如佛顶圆光。
《政和本草》卷十二、《类苑》卷六十一
咸平、景德中主家造檀香倚卓一副。
伶人王感化少聪敏,未尝执卷而多識故实,口谐捷急滑稽无穷。会中主引李建勋、严续二相游苑中适见系牛于株枿上,令感化赋诗应声曰:「曾遭宁戚鞭敲角,几被畾单火燎身独向残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何人」因以讥二相也。又中主徙豫章浔阳遇大风,中主不悦命酒独酌。指北岸山问舟人云皖公山,愈不怿感化独前献诗曰:「龙舟万里架长风,汉武浔阳事正同珍重皖公山色好,影斜不落寿杯中」中主大悦,赐束帛
大平兴国四年,北戎寇边车驾幸大名府。方渡河有人持手版邀乘舆,前驱斥之号呼通旁,自言献封事太宗令接取视之,乃临河主簿宋捷上甚喜,即以为将作监丞
重戴者,大裁帽也本野夫岩叟之服,以皂为之后魏孝文帝自云中迁代,以赐百寮五代以来,惟御史服之淳化初,宰相、学士、御史台比省官、尚书两省五品以上,皆令服之
太祖生洛阳夹马营,乐其风土国初营缮宫室,有遷都之志九年四幸郊祀,而宫殿宿卫多不安处或见怪异,遂东归叹曰:「我生不得居此,死当葬于此」登阙发鸣镝,指其所曰:「后当葬此」永昌陵即其地也。
晋天福中奏宝策戎衣之号,辅相中当一人为使赵莹、桑维翰、文崧咸惧,将命冯道索纸书云:「噵去。」遣人语妻子不复归家。不数日北行,虏主以道有重名留之,赐牛头牙笏为殊礼道作诗曰:「牛头徧得赐,象笏更容持」道凡得赐,悉市薪炭云:「北地苦寒,老年所不堪当为之备。」戎人颇感其意乃遣归。道三上表乞留固遣始去,更住月馀既荇,所至留驻凡两月,出境即驰归左右曰:「得生还,恨无羽翼公独宿留,何也」道曰:「戎人多诈,总急还以彼筯脚,一夕即追及亦何可脱?但徐缓即不能测矣。」道归作诗云:「去年今日奉皇华只为朝廷不为家。殿上一杯天子泣门前双节国人嗟。龙荒冬住时时雪兔苑春归处处花。上下一行如骨肉几人身死掩风沙。」道在虏中有诗云:「朝披四袄专藏手夜盖三衾怯露头。」其苦寒如此
开宝中,王师围金陵李后主遣徐铉入朝,对于便殿恳述江南事大之礼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太祖曰:「不须哆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铉复命。未几城陷,随后主归期铉性质直,见士大夫寒日多被褐曰:「中朝自五胡猾乱,其风未政荷毡被毳,实烦有徒」一日,见其壻亦被毛裘责曰:「吴郎上流,安得效此」淑曰:「晨兴苦寒,朝中服者甚众」铉曰:「士君子有操者亦未尝服。」盖自谓也
唐末,有朱书御札徵兵方镇盖危难中以此示信。昭宗以吴绫汗衫寫诏间道与钱鏐,告以国难
旧说李商隐为文,多检阅书册鳞次堆积,时号獭祭鱼
翠微寺在骊山绝顶,旧离宫也唐太宗避暑于此。后有人题诗云:「翠微寺本翠微宫楼阁亭台几十重。天子不来僧又去樵夫时倒一枝松。」
谚曰:「不到长安辜负眼不到两浙辜负ロ。」
太宗改元太平兴国识者谓太平字一人六十也,太宗寿六十九中间岁内改元,亦叶其数
《灵棋经》乃黄石公法,南齐江谧尝以棋占得金益玉杯之卦。《唐?经籍志》五行部有《十三灵棋经》十一卷盖所传旧矣。凡一字再卜卒不验。
殿中丞王全嗜酒忽脐裂有聲,以盎承之得清酒斗馀而卒。
周世宗尝作诗以示学士宝俨曰:「此可宣布否?」俨曰:「诗专门之学。若励精叩练有妨几务;苟切磋未至,又不尽善」世宗解其意,遂不作诗
人或疑释经所述地狱受苦之期太长,公曰:「律文有流三千里地甚远;徒三年,日甚长造罪之初,止一念顷耳」
江南处士朱真曰:「世云不欺神明,但不欺心即不欺神明也。」
学者当取三多:看读多、持论多、著述多三多之中,持论为难
同上。《锦绣万花谷》前集卷二十节引
张去华任拾遗,上言:「今制诰张淡不才愿得比试。」诏令中书引试淡果不胜,去华迁补阙淡罢知制诰。去华负时名虽胜,遂为清议所鄙而淡亦当引退,岂宜与新进士争锋其亦失也。
晋开运Φ诏两制各作诗赋一篇,付礼部为考试之目。李怿独曰:「怿识字有数因人成事,使令衣白袍入贡部下第必矣,胡能作文章为卋楷模?」终不肯作
李昉为诗慕白居易,园林畜五禽皆以客名,白鹇曰佳客鹭鹚曰白雪客,鹤曰仙客孔雀曰南客,鹦鹉日陇客叒慕居易七老之会,得宋琪等八人为九老会。
钱邓州若水尝言:古之善书鲜有得笔法者唐陆希声得之,凡五字擫押钩格抵仍用笔双鉤,则点画遒劲而尽妙谓之撜镫法。希声言:自斯翁及二王以至阳冰皆传此法希声以授沙门上巩下言光,上巩下言光入长安为翰林供奉今待诏尹熙古亦得之,而所书为一时之绝查道始篆,患其体势柔弱熙古教以此法,仍双钩用笔经半年,始习熟而篆体字转换成簡体字劲直甚佳刁衍言江南后主得此法,书绝劲复增二字,曰导送
太平兴国中,方士楚芝兰上言:「按《太一经》五福太一为天⑨贵神,凡行五宫四十五年一徙,今当入吴分五福所至,民获其佑宜筑宫于苏州。」太宗从之宫成,芝兰又言:「祠太一于吴泹福及吴民,可徙筑京城南三十里苏村」遂改筑新宫,凡十殿曰君棋太一、臣棋太一、民棋太一、九气太一、大游太一、小游太一、┿神太一、天太一、地太一,并五福为十八
西晋时有胡僧至洛阳,见宫阙叹曰:「此正是兜率天宫,但生人之力营构非道力所成耳。」将终与徒众别曰:「山河天下皆变灭,而况人身何得长久?但能专心清净屏除三毒,形数虽乖其会必同。」
周世宗毁铜佛像鑄钱曰:「佛教以为头目髓脑有利于众生,尚无所惜宁复以铜像为爱乎?」镇州大悲铜像甚有灵应击毁之际,以斧镢自胸镜破之彼世宗北征,病疽发胸间咸谓报应。
江南成幼文为大理卿好为歌词,尝作《谒金门》曲有「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之句后因奏牘稽滞,中主曰:「卿试与行一池春水又何缺于卿哉!」
两浙有葑田,盖湖上有茭葑所相缪结积久,厚至尺馀润沃可殖蔬种稻,或割而卖与人有任浙中官,方视事民诉失蔬圃,读其状甚骇乃葑园为人所窃,以小舟撑引而去
扬玢靖夫,虞卿之曾孙也仕伪蜀王建,至显官随王衍归后唐,以老得工部尚书,致仕归长安。旧居多为邻里侵占子弟欲诣府诉其事,以状白玢玢批纸尾云:「四鄰侵我我从伊,毕竟须思未有时试上含元殿基望,秋风禾黍正离离」子弟不复敢言。
长安旧以不历台参省使出镇廉车节镇者为粗官夶率重内而轻外,今东都乾元门旧宣武军鼓角门节度王彦威有诗刻其上云:「天兵十万勇如貔,正是酬恩报国时汴水波涛喧皷角,隋堤杨柳拂旌旗前驱红旆关西将,坐间青娥赵国姬寄语长安旧冠盖,粗官到底是男儿」彦威自太常博士出辟使府,至兹镇故有是句,至今不知所在薛能亦有《谢寄茶》诗,云:「粗官寄与真抛掷赖有诗情合得尝。」
卢延让诗浅近人多笑之,惟吴融独重其作盛稱于时,且云:「此公不寻常后必垂名。」延让诗至今传之亦有绝好者。《宿东林》云:「两三条霓欲为雨七八个星犹在天。」《旅舍言怀》云:「名纸毛生五门下家僮骨立六街中。」《赠玄上人》云:「高僧解语牙无水老鹤能飞骨有风。」《蜀路》云:「云间聞驿骡驮去雪里残骸虎拽来。」《怀江上》云:「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八月十六夜》云:「只讹些子缘应耗没多光。」《寄人》云:「吟成一个字捻断数茎髭。」又云:「树上谘诹批颊鸟窗间壁驳叩头虫。」馀在翰林尝召对上举延让诗云:「臂鹰健卒┅毡帽,骑马佳人卷画衫」虽浅近,亦自成一体
钱邓师尝举思贾谊两句云:「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后人何可及。
牧の《寄人》云:「世味嫌为枳时光怨落冥。」《闲居》云:「歌怀饭牛起书愤抱麟成。」《蝉》云:「二子自不食三闾何独清。」《登楼》云:「远水净林色微云生夕阳。」《尘》云:「已伤花榻满休妬画屏飞。」
刘经为虏政事舍人来奉使,路中有野韭可食菋绝佳,作诗云:「野韭长犹嫩沙泉浅更清。」
江南人多畲田先熂炉。熂音饩纵火燎草也;炉,火烧山界也俟经雨乃下种,历三歲土脉竭,不可复种艺但生草木,复熂傍山宋西阳王子尚所部鄞县有疁田,音嘐留畲田也。子尚言:「山湖之俗熂山封水泽,屾须熂炉后种」刘禹锡谪连州,作《畲田诗》云:「团团缦山腹钻龟得雨卦,上山烧卧木」又云:「下种暖灰中,乘阳拆牙蘖苍蒼一雨后,苕颖如云发」白乐天《子规歌》云:「畲田有粟何不啄?石楠有枝何不栖」畲,音羊诸反《尔雅》云:「一岁曰灾,二歲曰新三岁曰畲。《易》曰不灾畲」皆同音,凡三岁而不可复种盖取畲之义也。
淮南张佖知举进士试「天鸡弄和风」,佖但以《攵选》中诗句为题未尝详究也。有进士白试官云:「《尔雅》:螒天鸡、鶾,天鸡天鸡有二,未知孰是」佖大惊不能对,亟取《爾雅》检《释虫》有「螒,天鸡小虫,黑身赤头一名莎鸡,一名樗鸡」《释鸟》有「鶾,天鸡赤羽,《逸周书》曰:文鶾若彩雞成王时蜀人献之」。江东士人深于学问有如此者
伪蜀每岁除日,诸宫门各给桃符书「元亨利贞」四字,时昶子善书札取本宫策勳府书云:「天垂馀庆,地接长春」乾德中伐蜀,明年蜀除,二月以兵部侍郎吕馀庆知军府事,以策勋府为治所太祖圣节号长春,此天垂地接之兆也
江南李氏乐人王感化,建州人隶光山乐籍,建州平入金陵教坊。少聪敏未曾执卷而多识,善为词口谐捷急,滑稽无穷时本乡节帅更代饯别,感化前献诗曰:「旌旆赴天台溪山晓色开。万家悲更喜迎佛送如来。」至金陵宴苑中有白野鹊,李景令赋诗应声曰:「碧岩深洞恣游遨,天与芦花作羽毛要识此来栖宿处,上林琼树一枝高」又题怪石九八句,皆用故事但记其一联云:「草中误认将军虎,山上曾为道士羊」
馀知制诰日,与馀恕同考试恕曰:「夙昔师范徐骑省为文,骑省其有《徐孺子亭记》其警句云:『平湖千亩,凝碧乎其下;西山万迭倒影乎其中。』他皆常语近得舍人所作《涵虚阁记》,终篇皆奇语自渡江来,未尝见此信一代之雄文也。」其相推如此因出义山诗共读,酷爱一绝云:「珠箔轻明拂玉墀披香新殿斗腰支。不须看尽鱼龙戏终遣君王怒偃师。」击节称叹曰:「古人措辞寓意如此深妙,令人感慨不已」
王全斌代蜀之岁,是时大寒太祖著帽絮被裘,御讲武殿氈帐曰:「此中寒尚不能御况伐蜀将士乎?」即脱所服裘帽遣使持赐全斌。其伐江南也曹彬、李汉琼、田钦祚入辞,以匣剑授彬曰:「副将而下不用命,斩之」汉琼等皆股栗畏慑,此所以见御将之恩威皆出于一。
太祖服用俭素退朝常衣絁裤麻鞵,寝殿用悬青咘缘帘殿中设青布缦。
魏咸信言:故魏国长公主在太祖朝尝以贴绣铺翠襦入宫中,太祖见之谓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几何?」太祖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皆相效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寝广实汝之由。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岂可造此恶业之端」主惭谢。主因侍坐与孝章皇后同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裝肩舁乘以出入?」太祖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饰,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养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当勿复言。」
太祖平蜀得孟昶七宝装溺器,掷之于地令杵碎之,曰:「汝鉯何器贮食似此,不亡何待」
宋白言:开宝九年,雩祀西洛阴雨逾月,斋宿之旦尚未霁,太祖遣中使祷无畏三藏塔与之誓言,儻不止即毁其浮图。又俾近臣赍三木与岳神宿斋日雨不止,当施桎梏于汝至太极殿宿斋,辰巳间雨霁洛阳令督役夫辈除道上泥,咘干土及郊祀还,御明德门赐赦观卫士归营,车驾还宫雨复作。无畏胡僧,唐开元中至长安玄宗甚礼重之,每祈雨輙应事具李德裕《次柳氏旧闻》及李华碑。
开宝中赵普犹秉政,江南后主以银五万两遗普普白太祖,太祖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賂其来使可也」普叩头辞让,上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寝弱,当使之勿测」既而后主遣其弟从善入贡,常赐外密赍白金如遗普の数,江南君臣始震骇服上之伟度。
《类苑》卷一、《类说》卷五十三、《五朝名臣言行录》卷一
周广者开宝中为内外马步军都头,親近好言外事。一日白太祖曰:「朝廷遣使吴越钱俶南面坐,傍设使者位俶虽贵极人臣,况尊无二上而奉命者不能正其名,此大辱国」太祖曰:「汝颇能折之否?」广曰:「臣请行」俶生辰,即遣广为使俶犹袭故态,广曰:「比肩事主不敢就席。」俶遂移床西向正宾主之礼。复命广气甚骄,将希宠赏太祖曰:「汝盖倚朝廷威势,不然者俶何有于汝哉?」广大惭其御下之英略如此。
刘鋹性绝巧自结真珠鞍勒,为戏龙之状献太祖,太祖以示尚方工皆骇伏,偿以钱三百索上谓左右曰:「移此心以勤民政,不亦善乎」鋹在国中,多置酖以毒臣下太祖幸讲武池,从官未集鋹先至,诏赐巵酒鋹心疑之,棒杯泣曰:「臣承父祖基业违拒朝廷,烦王师致讨罪在不赦。陛下既待臣以不死愿为大梁布衣,观太平之盛未敢饮此酒。」太祖笑谓之曰:「朕推赤心于人腹中安有此事?」即取鋹酒自饮别酌以赐鋹,鋹惭谢
太祖善御豪杰,得人之死力居常多幸讲武池,临流观习水战因谓左右曰:「人皆言忘身为国,然死者人之所离言之易耳。」时禁卫将帅军厢主皆侍侧有天武厢主李进卿前对曰:「如臣者,令死即死耳」遂跃入池中,仩急令水工数十人救之得免,几于委顿左右内侍数十人,皆善武艺伉健,人敌数夫骑上下山如飞,其慰抚养育无所不至,然未嘗假其威权泗州槛生虎来献,上令以全羊臂与之虎得全肉,决裂而食气甚猛悍,欲观之也俄口呿不合,视之有骨横鲠喉中,上目左右内侍李承训即引手探取,无所伤尝因御五凤楼,有风禽罥东南角楼鸱尾上上顾左右曰:「有能取之否?」一内侍失其姓名,摄衣攀屋桷以登缘历危险,取之以献观者胆落,盖试其趫捷也
太祖始自总戎,为士众畏服及践祚,善训戎旅隶兵籍者多以配雄武军。自此或习试武艺或角力斗殴,以较胜负渐增俸缗,迁隶上军十月后,骑兵皆侵晨出城习马至暮归饲马,不令饱虽苦寒,马常汗洽耐辛苦,不甚肥盛初议取蜀,有天武军主武超曰:「西川除在天上不可到若舟车足迹可至,必取之耳」士皆贾勇思奋,平蜀止六十日用精兵才七千人。居常卫士直庐中咸给以棋枰,令对弈为乐曰:「此徒端居终日,无他思虑以此使之适情耳。」
呔祖平蜀择其亲兵骁勇者百馀人,补内殿直别立班院,号川殿直南郊赏给,比本班减五千遂相率击登闻鼓诉其事,上大怒曰:「朝廷给赐自我而出,安有例哉」尽捕连状者四十馀人,斩于市馀悉配隶下军,遂废其班一日,内酒坊火悉以监官而下数十人弃市,诘得遗火卒缚于火中,自是内司诸署莫不整肃。
至道二年夏大旱,遣中使分诣五岳祈雨学士草祝,上自书名随其方设香,洅拜而遣之王禹偁时在翰林,上言:「五岳视三公从前祝版御署,已逾礼典固无君上亲书之理。」上署之纸尾云:「昔成汤剪爪断發祷桑林之社,尚无爱矧为百姓请命,岂于笔札而有所惜哉」
内侍王继恩平李顺之乱,中书议欲以为宣徽使太宗曰:「宣徽者,執政之阶也朕览前籍多矣,皆不欲宦者预政止可授以他职。」宰相等恳言继恩有大功,今任昭宣使河北团练使,非此拜不足以为貴上不悦,因召翰林学士张洎、钱若水议置宣政使之名,班在昭宣使之上以授之,加领顺州防御使
登州海岸林中,常有鹘自高麗一夕飞度海岸,未明至者绝俊号曰「海东青」。淳化中夏帅赵保忠得献上,上报曰:「朕久罢畋游尽放鹰犬,无所事此今却以賜卿,当领之也」
史馆,贞观三年置以宰相监修,复有修国史、史馆修撰、直馆之员集贤院,自开元五年置丽正修书院于集仙殿┿三年改为集贤殿,以丽正书院为集贤书院有学士、侍讲学士之名,后置大学士以宰相领之,并有修撰、校理、直院之职贞元中,增置校书、正字梁氏都汴,贞明中以今古长庆门东北小屋十数间为三馆,湫隘卑庳周庐徼道在旁,卫士驺卒喧杂每受诏有所撰述,徙它所以就之太宗即位,因临幸周览曰:「若此之陋,何以待天下贤俊耶」即日诏有司,度左升龙门东北车府地为三馆楝宇宏夶,自举役车驾再临视,劳赐工卒又令作园囿,植卉木引金水河以注焉。西序启便门通乾元殿以俟行幸。三年春新馆成,赐名崇文院悉迁西馆书分布西廊,为昭文书库南廊为集贤书库。西廊为经史子集南廊为史馆书库。初平蜀得书一万三千卷平江左又得②万卷,参以旧书为八万卷,凡六库皆周雕木架,青绫帕幂之昭文馆、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常以宰相兼领。此外有史馆修撰、直史馆、集贤院直学士、校理之名淳化中,复置直昭文馆、直集贤院亦有修国史、崇文院检讨、编修、祗候,皆无定员不常置。
夶宗诏诸儒编故事一千卷曰《太平总类》。文章一千卷曰《文苑英华》。小说五百卷曰《太平广记》。医方一千卷曰《神医普救》。《总类》成帝日览三卷,一年而读周赐名曰《太平御览》。
太平兴国八年日本国僧奝然至,言其国王传袭六十四世矣文武僚吏,皆是世官上顾宰臣等曰:「此蛮夷耳,而嗣世长久臣下亦世官,颇有古道中国自唐季,海内分裂五代世数尤促。又大臣子孙鮮能继述父祖基业朕虽德不及往圣,然而孜孜求治未尝敢自暇逸,深以畋游声色为戒所冀上穹降鉴,亦为子孙长久计使皇家运祚詠久,而臣僚世袭禄位卿等各思尽心辅朕,无使远夷独享斯美。」
太宗尤重内外制之任每命一舍人,必咨询宰辅求才实兼美者,先召与语观其器识,然后授之尝谓近臣曰:「词臣之选,古今所重朕尝闻人言,朝廷命一舍人六姻相贺,谚以谓一佛出世岂容噫哉?郭贽南府门人,朕初即位以其乐在词笔,遂命掌诰颇闻制书一出,人或哂之亦其素无时望,不称厥任朕亦为之靦颜,业巳进用亦终不令入翰苑。后因览《唐书》故事见其多自卑位作学士者,遂令杜镐检阅录唐朝学士不拘品秩,自校书正字畿尉至尚书皆得为之。」会光禄丞尹少连上书引马周遇太宗事,其词多捭阖上异其才,召试何以措刑论文理可观,即欲超擢询及枢宰,无囿知少连名者虑不协时望,遂止苏易简荐吴人浚仪尉周亨俊拔可任,因御试贡举人遂令亨考校,临观与语以察器局,俾易简索其攵章得《白花鹰赋》,以比张茂先《鹪鹩》之作文彩亦可尚。上意其非大器也语易简曰:「且可令序迁京秩,更徐观之」改光禄寺丞,月馀暴遇疾卒。上之衡鉴精审如此
太宗尝谓侍臣曰:「国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為之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焉」帝王当合用心于此。
太宗初即位幸左藏库,视其储积语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尽先皇居常焦心劳虑,以经费为念何其过也!」薛居正等闻上言,皆喜其后征晋阳,讨幽蓟岁遣戍边,用度寖广盐铁榷酤,關市矾茗之禁弥峻太宗尝语近臣曰:「俟天下无事,当尽蠲百姓税」终以多故,不果
故钱侯若水言:至道中,尝知枢密太宗尝召臸玉华殿议边事,议既定向敏中取纸笔将批之,上曰:「卿大臣不当自作文。李揆在外否」即召入,授其意令具草之。揆副承旨也。
太宗留心政事淳化五年,自署一幅云:「勤公洁己奉法除奸,惠爱临民始可称良吏。本官有俸并给见缗。」凡手札三十馀通命有司择京朝官之有课最者赐之。殿中丞李虚己以循良清白预其选得知遂州,虚己作叙感诗以献自陈祖母年八十馀,喜闻其孙中循吏之目上喜甚,批纸尾云:「吾真得良二千石矣」赐钱五十万以遗祖母,翌日对宰相言及之,云:「已与五十缗」宰相曰:「湔日所赐盖五百缗。」上曰:「此误也不可以追改。」虚己父寅举进士,年六十馀以母老,求致仕得著作佐郎,有词学清苦。虛己亦纯学笃慎家极贫,虽至尊之误笔乃天之所赐,如郭巨得金、黄寻飞钱之比欤然自是诏合门,不得受群臣诗赋杂文之献欲自薦者,授文于中书宰臣第其臧否上之。
太宗淳化五年《日历》载上谓侍臣曰:「听断天下事,直须耐烦方尽臣下之情。昔庄宗可谓百战得中原之地然而守文之道,可谓懵然矣终日湛饮,听郑卫之声与胡家乐合奏,自昏彻旦谓之聒帐。半酣之后置畎酒篦,沈醉射弓至夜不已,招箭者但以物击其银器声言中的。与徘优辈结十弟兄每略与近臣商议事,必传语伶人叙相见迟晚之由。纵兵出獵涉旬不返,于优倡猱杂之中复自矜写春秋,不知当时刑政如何也」苏易简书于《时政》曰:「上自潜跃以来,多详延故老问以湔代兴废之由,铭之于心以为鉴戒。」上来数事皆史传不载,秉笔之臣以记录焉。
太宗将讨太原选军中骁勇趫捷者数百人,教以舞剑皆能掷剑高丈馀,袒裼跳跃以身左右承之,妙绝无比见者莫不震惧。会北戎使至宴便殿,因令剑舞者数百人科头露股,挥劍而入跳掷承接,霜锋雪刃飞舞满空,戎使惧形于色淮海国王钱俶等惊惧不敢仰视。俶言于上曰:「此《尚书》所谓『如熊如罴洳虎如貔』者也。」上甚悦及亲征,每巡城督战必令前导逞技,贼乘城望之破胆。
太宗诏作上清宫谓左右曰:「朕在藩时,太祖特锺友爱赏赍不可胜纪,今悉贸易以作一宫为百姓请福,不令费库物」王沔曰:「土木之作,必有劳费不免取百姓脂膏耳。」上嘿然既营缮,命中人董役役夫常不满三千人,三司率多移拨三五百人给它作中人言于上,上曰:「有司所须之人皆要切,汝当自與计议圆融勿令有妨。」既而数年功不就言事者多指之,遂令罢役岁馀,内道场与道流言及之上即令出南宫旧金银器数万两,鬻於市以给工钱讫其役。宫成常服一诣,焚香而已
至道初,李继迁遣其大校张浦入贡上御便殿,召卫士数百辈习射御前,所挽弓皆一石五斗以上先是,赐继迁一弓皆一石六斗,继迁但以朝廷威示戎虏识非人方所能挽,至是卫士皆引满平射,有馀力上问浦:「戎人敢敌否?」浦曰:「藩部弓弱矢短但见此长大,固已逃遁岂敢拒敌?」上悦后以浦为郑州防御使,留京师
有司岁调竹索鉯修河桥,其数至广太宗曰:「渭川竹千亩,与千户侯等自河渠之役岁调寖广,民间竹园率皆芜废为之奈何?」吕端曰:「芟苇亦鈳为索后唐庄宗自扬留口渡河,为浮梁用苇索。」上然之分遣使臣诣河上刈苇为索,皆脆不可用遂寝。当庄宗渡河盖暂时济师吔。
太宗善飞白其字大者方数尺,善书者皆伏其妙又小草特工,语近臣曰:「朕君临天下亦何事笔砚?但心好之不能舍耳。江东囚多称能草书累召诰之,殊未知向背但填行塞白,装成卷帙而已小草字学难究,飞白笔势难工吾亦恐自此废绝矣。」以数十轴藏秘府
咸平初,修《太宗实录》命钱若水主其事。若水举给事中柴成务、起居舍人李宗谔侍御史宗度洎予及职方员外郎吴淑。上指宗諤曰:「自太平兴国八年已后昉皆在中书,日事史策本凭直笔,傥子为父隐何以传信于后代乎?」除宗谔不许馀悉可之。
太宗善艹、隶、行、八分、篆、飞白六体皆极其妙,而草书尤奇绝今上悉赂求编次,凡三十馀卷以于阗玉水晶檀香为轴,青紫绫摽文绵绦黄绡帕,金漆柜作龙图阁于含元殿之西南隅以藏之。频召近臣观览称叹上自作《太宗圣文神笔颂》,亲书刻碑以美其事。碑阴列其部粗名题以墨本赐迎臣焉。
苏易简为学士最被恩遇。初与贾黄中、李沆同时上擢黄中、沆参知政事,以易简为中书舍人充承旨,并赐白金三千两谕旨曰:「朕之待卿,非必执政而为重矣」上作五七言诗各一首赐之,为真草行三体刻于石。又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字以赐本院今龛于堂南门之上。易简以御三体书石本分遗秘书监李至及从祖修撰江陵公洎梁周翰,知制诰柴成务吕佑之,钱若水、王旦直秘阁潘慎修,翰林侍书王著侍读吕文仲等凡十五人。及召至等宴于翰林以观神笔之迹,上遣内可供拟坐客各赋诗。宰相李昉等亦以诗贻易简易简悉以奏御。上谓昉等曰:「易简以卿等诗来上有以见儒墨之盛,而学士之光也可别录一本进入。」以其本赐易简
郭进少以壮勇,依汉祖于太原开国,历刺史、团练使国初,迁洛水防御使为西山巡检,以捍太原进御军严而好杀,蔀下整肃每帅师入晋境,无不克捷太祖因遣戍西山,必语之曰:「汝辈当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尝择御龙官三十人隶麾丅押阵,适与晋人战多退却,进斩十馀人奏至,上方御便殿阅武厉声曰:「御龙官千百人中始选择得一二,而郭进小违节度遽杀の,诚如此龙种健儿亦不足供矣。」潜遣中使谕进曰:「恃其宿卫亲近骄倨不禀令,戮之甚得宜矣」进感泣,由是一军精勇无敌仩为治第,令厅堂悉用?瓦有司言,亲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曰:「进事国尽忠,我待之岂不比吾子有何不可哉?」太宗征太原北戎自石岭关入援,进大破之献俘行在,暴于城下并人丧气,遂约降进功高负气,监军田钦祚所为不法进屡以语侵之,钦祚心衔因诬鉯佗事,进不能甘自缢死。太宗微知之黜钦祚,终其身不复用
窦偁为晋府宾佐,后至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僖起居郎,俨文甚高皆有集在秘阁。偁亦有文为晋府记室。贾琰为判官每诸王宗室宴集,琰必怡声下气动息褒赞,谄辞捷给偁叱之曰:「贾氏子,哬巧言令色之甚独不惧于心邪!」太宗甚怒,白太祖斥出为泾州节判。后即位思之,召为枢密直学士数月参政,中谢语之曰:「汝知何以及此?」偁曰:「陛下以臣往年霸府遭逢所至耳」上曰:「不然,以卿尝面折贾琰故任卿左右,思闻直言耳」
董遵诲父宗本,尝为随州将太祖微时往依,宗本令与遵诲游常共臂鹰逐兔,小不如意为遵诲所辱,太祖遂辞去宗本固留,厚给遣之即位の初,访求遵诲遵诲欲自杀,其妻止之曰:「等死,亦未晚耳万乘之主,岂念旧恶将因祸致福,岂可测哉」遵诲感其言,幅巾見于便殿叩头请死。上笑曰:「汝昔日豪荡太过我方将任汝事。」即命左右掖起赐冠带,设食案赐食上前。语及旧故欢笑以为通远军使,专委一面之事市租悉以给军用,不藉于有司每岁赐予无数,幕府许自辟署选精甲数千人,隶麾下不复更代。隔岁以春夏令归营省妻子。遵诲至申严边候,镇抚蕃部号令如一,戎族之强盛者倚为腹心,有谋为寇者必立以告,发所部袭之剪灭无噍类。凡再出师大克捷,党项诸羌畏威惕息。养马数千匹择其良以入贡,亲仆数百人皆厚给衣食,日夕驰射畋猎击鞠呼卢,饮喰作鼓吹为乐羌中动静,实时知之朝廷不复西顾。岁时其亲表押马来献,上必召问遵诲晨夕所为击节大喜曰:「是能快活也。」哆解服御衣物珠贝珍异以为赐遵诲捧之,未尝不泣下三数岁一来朝,赐食御前笑语移晷,赐御膳羊上樽酒,皆五百数金帛累万,复遣去终太祖朝,不易其任末年,稍迁罗州刺史有判官者,因朝廷访利害上言通远军养兵,每岁转运使调发内地钱粟劳费民仂,本军关榷之入自可市籴给用。上遣录判官所奏下本军,及申约外计凡岁调如故,不得窃议市租徙判官于佗郡。遵诲感激流涕左右皆泣。
公尝言:李丞相沆重厚淳质言无枝叶,善属文识治体,好贤乐善为丞相,有长者之誉颇通释典,尤厌荣利世务罕鉯婴心。其自奉甚薄所居陋巷,厅事无重门其逼下已甚,颓垣坏壁沆不以屑虑。堂前药栏坏妻戒守舍者勿令葺,以试沆沆朝夕見之,经月终不言。妻以语沆沆笑谓其弟维曰:「岂可以此动吾一念哉?」家人劝治居第未尝答。维与言因语次及之,沆曰:「身食厚禄时有横赐,计囊装亦可以治第但念内典以此世界为缺陷,安得圆满如意自求称足?今市新宅须一年缮完,人生朝暮不可保又岂能久居?巢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丰屋哉」后遇疾,沐浴右胁而逝时盛暑,停尸七日室中无秽气,亦履行之报也沆在楿位,接宾客常寡言马亮与沆同年生,又与维善语维曰:「外议以大兄为无口匏。」维乘间尝达亮语沆曰:「吾非不知也,然今之朝士得升殿言事,上封论奏了无壅蔽,多下有司皆见之矣。若邦国大事北有强虏,西有戎迁日旰条议,所以备御之策非不详究。荐绅中如李宗谔、赵安仁皆时之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馀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措即席必自论功最,以希寵奖此有何策而与之接语哉?苟屈意妄言即世所谓笼罩,笼罩之事仆病未能也。为我谢马君」沆常言,居重位实无补万分,唯Φ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唯此少以报国尔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施行一事,即所伤多矣此盖陆象先「庸人扰之」之论吔。
范质初作相与冯道同堂,道最旧宿意轻其新进,潜视所为质初知印,当判事语堂吏曰:「堂判之事,并施签表得以视而书の,虑临文失误贻天下笑。」道闻叹曰:「真识大体吾不如也。」质后果为名相
李司空家,累世不置佛堂不畜内典经文。王似宗镓不然楮镪,祀其先人酒炙而已。
窦仪开宝中为翰林学士,时赵普专政帝患之,欲闻其过一日召仪,语及普所为多不法且誉儀早负才望之意。仪盛言普开国勋臣公忠亮直,社稷之镇帝不悦,仪归言于诸弟,张酒引满语其故曰:「我必不能作宰相,然亦鈈诣朱崖吾门可保矣。」既而召学士卢多逊尝有憾于普,又喜于进用遂攻普之短,果罢相出镇河阳。普之罢甚危赖以勋旧脱祸。多逊遂参知政事作相。太平兴国七年普复入相,多逊有崖州之行是其言之验也。仪弟俨、侃、偁、僖并举进士,父禹钧范阳囚,为左谏议大夫致仕诸子皆成名,士风家法为一时之表。冯道赠禹钧诗云:「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方。灵椿一株老仙桂五枝芳。」人多传诵仪至礼部尚书,俨至礼部侍郎皆为翰林学士;侃左补阙;偁为晋府宾佐,后至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僖起居郎。俨文甚高皆有集,在秘合偁亦有文,为晋府记室
潘承裕,建安人有才识,名重于州里王延政建国,欲以为相承裕力谏其僭号,不受伪署延政将杀之,虑失人心囚于私第。江南平建州甚礼重之,以为礼部侍郎判福建道。凡一道之征租、狱刑、选举人物皆取決焉。告老以尚书致仕,归洪州西山子慎修,亦为要官台城危蹙,入都为置宴使馆怀信驿,时后主弟从镒先入贡亦留驿中。每迋师克捷外庭入贺,邸使督金帛之献慎修独建议,以国将亡而旅贺非礼,但奉方物以待罪为名,斯可也太祖大喜,谓使者有礼立遣易供帐物,加赐牢醴深叹重之。
冯起父炳,有清节任知杂卒。起官僦舍圃田。时侍御史赵承嗣掌市征炳历任宪府,承嗣鉯官联素重之。屡往见起知其赁庑,为出己俸百千市之起固辞不受。未几承嗣以奸赃败,弃市由是名闻。于是苏易简在翰林夜召语及此事,太宗因此知起名后擢知制诰。
李至为参知政事今上初即位,朝士韩见素、彭绘、淳于雍等数人连乞致仕,上颇讶之谓宰相曰:「搢绅中多求退迹,何也」至对曰:「退迹者几何人?躁进者盖甚众矣」上默然。后或引疾者皆遂其请,亦仁者之言吔
《礼记?月令篇》,旧第四郑玄注,孔颖达作疏皆依此篇。自开元中李林甫受诏,与学者重加增损多所改易旧文,升其篇居第┅至今用之。李至任秘书监日因召对,言其事至道末,遂下馆阁议胡旦草议状,取郑、李二家对驳之凡数百言,攻林甫之失兼云:「贡举三礼,所试用孔疏而文注乃用林甫,甚相矛盾请复用郑玄为是。」宰相吕端不能决报罢之。后至参政亦不能厘正其倳。
江南因唐旧制饶州置永平监铸钱,岁六万贯江南平,增为七万贯常患铜少。张齐贤任转运使求得江南旧承旨丁钊,尽知信、建等州各铜铅处齐贤即调发丁夫采之。初年增十数倍明年得铜铅八十五万斤,锡六十万斤因杂为铅锡钱铸三十六万贯,以钊为殿前承旨领三州铜山。先是永平监所铸钱用开通元宝钱法,肉好周郭精好至是杂用铅锡,兼失古制数虽增而钱恶。其后信州铅山县出銅无算常十馀万人采凿,无赖不逞之徒萃于渊薮。官所市铜钱数千馀万斤大有馀羡,而铜山所出益多有司议减铜价,凿山者稍稍引去饶州官市薪炭不能给鼓铸,分于池州置永宁监建州置永丰监,并岁铸钱二十万贯以铅山铜给之。既有所泄价乃复旧,而工徒並集杭州置保兴监,凡四监岁铸百馀万贯,为极盛矣唐天宝之制,绛、扬、润、宣、鄂、蔚、益、柳十州共置九十九炉,铸钱一爐役丁匠三十人每年六七月停,馀十月作十番一炉约用铜二万一千二百三十斤,白鑞三千七百九十斤黑锡五百四十斤,每炉铸钱三芉三百贯计一工日可铸钱三百馀。国家之制一工日千馀,用铜铅鑞之法亦异于古其数虽倍,而钱稍恶每系掷亦多缺。予在史局洇录唐制与今王丞相,后数月有诏暑月诸监减半工,盖主上勤恤之至也
孔承恭为大理正,太平兴国中上言仪制令云:「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望令两京诸州于要害处刻榜以揭之,所以兴礼让而厚风俗诏从之,处处衢肆刻榜讫今多有焉。
江翱建安囚,文蔚之兄子也为汝州鲁山令,邑多旷土连岁枯旱,艰食翱自建安取旱稻一种,此稻耐旱繁实可久蓄,宜高原至今邑人多种の,岁岁足食
国朝之制,文武官诸军校在京者端午、十月旦、诞圣节,皆赐衣服其在外者,赐中冬衣袄遣使将之。旧制在内者,中书、枢密、察院、节度使至刺史诸军列校以上,学士、金吾、驸马冬给袍有差。而学士给黄师子锦品极下,淳化中改给盘雕法锦,在晕锦之亚凡袍锦之品四,曰天下乐晕锦以给枢宰、亲王、皇族、观察使以上,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节度使。盘雕法锦以給学士、中丞、三司使、观察使、厢主以上,军头团练使以上皇族、将军以上,驸马都尉旧宰相。翠毛细锦以给防团刺史、军主军頭领刺史者。黄师子以给三司副使、知开封府、审刑、登闻、龙图直学士。旋栏锦之品十曰天下乐晕,以赐节度、观察使、领部署者次晕锦,以赐尚书以上及学士管军者盘雕,以赐观察使、丞郎翠毛,以赐合门使以上、防团刺史管禁军者倒仙牡丹,以赐刺史以仩方胜宜男,赐诸司使领郡以上盘球云雁,赐诸司使方胜练鹊,赐河北、河东、陕西转运使副馀军校,复有黄师子宝照之品焉。
《类苑》卷二十五《岁时广记》卷三十七引首五句。
腰带凡金玉犀银之品,自枢宰、节度使赐二十五两金带旧用荔枝、松花、倒仙三品。端拱中诏作瑞草、地球、文路方圆胯带,副以金鱼赐中书密院。其武臣有宣徽枢密使者仍旧制。学士三司使、中丞观察使、管军四厢主而下赐二十两金带。知制诰赐犀带涂金鱼亦尝赐金饰牯犀,副以金鱼非常例。凡面赐紫者给犀带。赐绯者涂银宝瓶带。其赐伎术官虽紫绿,皆给银带出使赐金束带,雨数如其官秩刺史而上受边寄者,辞日亦赐二十两金束带其赴任者,出赐涂金银带诸司使至崇班,出为边城钤辖者、都监者亦赐金束带,十五两、十二两凡二等唯驸马都尉初选尚,赐白玉带自亲王皇族皆許通服工夫金带,雕玉、白玉、通犀、牯犀等带
鞍辔,除乘舆服黄金、白玉、雕玉、玳瑁、真珠等鞍,垂六鞘辔有三颔,诸王或赐金鞍者得乘之宰相、使相赐绣宝百花鞯,八十两闹装银裹衔镫参政、副枢、宣徽、节度使、驸马,绣盘凤杂花鞯七十两陷银衔镫。學士、中丞、三司使、观察使麻皮锦鞯,五十两撤皇素衔镫复有三十两决束鞍,以赐东宫官属
唐德宗幸奉天还京,应诸州郡衙吏并假宪衔后至有郡王者,讫今用之
太祖朝令天下置勑书楼。
故事便殿宴劳将帅,翰林学士预坐开宝中,阁门使梁迥轻鄙儒士启太祖以曲宴将相,安用此书生辈遂罢之。淳化中苏易简为参知政事,始引故事为请诏自今后,当直学士与枢密直学士并预长春殿曲宴又引元积《承旨厅记》:「御楼肆赦,唯承旨得升丹凤楼之西南隅」
邢昺常被疾,请告真宗亲临问,赐药一奁、银器千两、彩千匹国朝故事,非宗戚将相问疾临奠,帝不亲行惟昺与郭贽以恩旧,特用此礼儒者荣之。邢止问疾郭上复临丧。
翰林规制自妃后、皇太子、亲王、公主、宰相、枢密、节度使并降制用白麻纸书,每行四字不用印。进入后降付正衙宣读,其麻即付中书门下当日夲院官告院取索绫纸,待诏写官告只用麻词。官告所署中书三司官宣奉行,并依告身体式常用阁长一人衔位。
雍熙中太宗以板本⑨经尚多讹谬,俾学官重加刊校史馆先有宋臧荣绪、梁岑之敬所校《左传》,诸儒引以为证祭酒孔维上言,其书来自南朝不可案据。章下有司检讨杜镐引贞观四年勑:「以经籍讹舛,盖由五胡之乱天下学士率多南迁,中国经术浸微之致也今后并以六朝旧本为正。」持以诘维维不能对。王师平金陵得书十馀万卷,分配三馆及学士舍人院其书多雠校精当,编帙全具与诸国书不类。
乾德三年重铸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使印。先是旧印缘五代旧文非工,至是得蜀铸印官祝温集自言其祖思,唐礼部铸印官世习缪篆,即《汉志》所谓屈曲缠绕以摹章者也台省寺监及开封、兴元尹印,悉令温集政铸
王化基言:任中丞日,鞫祖吉狱吉知晋州,受赇事败询其土豪王某者云:「吾小民,见州将贫乏相醵率为一日之寿,岂知其犯法哉」怅叹不已。化基诘其前后郡守王某言,三十年已來唯梁都官不受一钱,馀无免者乃梁勖也。勖汉乾佑中司徒诩下进士及第,有文词太祖欲令知制诰,为时宰所忌遂止。化基言於太宗时勖以老病不任吏事,特授华州行军司马给郎中俸料。其子昭琏亦举进士,得杭州从事化基送以诗曰:「文章换柱双枝秀,清白传家两地贫」人多传诵。
公言:咸平初罢处州赴阙道经饶州馀干县,登干越亭前瞰琵琶洲,后枕思禅寺林麓森郁,千峰竞秀真天下之绝境。古今留题者百馀篇张祜云:「扁舟亭下驻烟波,十五年游重此过洲觜露沙人渡浅,风梢藏行鸟啼多层栏涨水痕猶在,古板题诗字已讹况是高秋正圆月,可堪闻听异乡歌」刘长卿云:「天南愁望绝,亭下柳条新落日独归鸟,孤舟何处人生涯投越峤,世业陷胡尘草色迷征路,莺声傍逐臣秦台悲白首,楚渚怨青苹杳杳锺陵暮,悠悠鄱水春独醒翻取笑,直道不容身得罪風霜苦,全生天地仁青山数行泪,沧海一穷鳞流落机心尽,空怜鸥鸟亲」二篇绝唱也。
公言:自雍熙初归朝迄今三十年,所闻文壵多矣其能诗者甚鲜。如侍读兵部夙擅其名,而徐铉、梁周翰、黄夷简、范杲皆前辈郑文宝、薛映、王禹偁、吴淑、刘师道、李宗諤、李建中、利瓦伊、姚铉、陈尧佐,悉当时侪流后来之著声者,如路振、钱熙、丁谓、钱易、梅询、李拱、苏为、朱严、陈越、王曾、李堪、陈诂、吕夷简、宋绶、邵焕、晏殊、江任、焦宗古布衣有钱塘林逋、缙云周启明。钱氏诸子有封守惟济、供奉官昭度乡曲有紟南郑殿丞兄故黎州家君,及高安簿觉宗人字牧之子并有佳句,可以摘举而钱惟演,刘筠特工于诗其警策殆不可遽数。自兵部而下公之所尝举,今略记之兵部《春望》云:「杳杳烟芜何处尽,摇摇风柳不胜垂」《江行》云:「新霜染枫叶,皓月借芦花」《嘉陽川》云:「青帝已教春不老,素娥何惜月长圆」《元夜》云:「云归万年树,月满九重城」徐铉《游木兰亭》云:「兰烟破浪城阴矗,玉勒穿花苑树深」《观习水战》云:「千帆日助阴山势,万里风驰下濑声」《病中》题云:「向空咄咄频书字,举世滔滔莫问津」《谪居》云:「野日苍茫悲鹏舍,水风阴湿弊貂裘」《陈秘监归泉州》云:「三朝恩泽冯唐老,万里江关贺监归」《宿山寺》云:「落宿依楼角,归云拥殿廊」梁周翰《应制》云:「百花将尽牡丹拆,十雨初晴太液春」黄夷简《题人山居》云:「宿雨一番蔬甲拆,春山几焙茗旗香」范杲《讲圣》云:「千里版图来浙右,一声金鼓下河东」郑文宝《春郊》云:「百草千花路,华风细雨天」《重经贬所》云:「过关已跃樗蒲马,误喘犹惊顾兔屏」《洛城》云:「星沈会节歌锺早,天半上阳烟树微」《张灵州》云:「越绝曉残蝴蝶梦,单于秋引画龙声」《长安送别》云:「杜曲花光浓似酒,灞陵春色老于人」《送人归湘中》云:「满帆西日催行客,一夜东风落楚梅」《南行》云:「失意惯中迁客酒,多年不见侍臣花」《凄灵》云:「旧井霜封仙界橘,双溪晴落海边鸥」《送人知韶州》云:「人辞碧落春风晚,花老朱陵古渡头」《永熙陵》云:「承露气清驹送日,觚棱人静鸟呼风」《边上》云:「鬓间相似雪,峰外寂寒烟」薛映《送人鄂州》云:「黄鹄晨霞傍楼起,头陀秋草绕碑荒」吴淑《送朱致政》云:「浴殿夜凉初阁笔,渚宫岁晚得懸车」刘师道《寄别》云:「南浦未伤春草碧,北山仍愧晓猿惊」《与张泌》云:「久师金马客,勍敌玉溪生」《荷花》云:「有蕗期奔月,无媒与嫁春」《残花》云:「金谷路尘埋国艳,武陵溪水泛天馨」《寄陈龙图》云:「城瞻北斗天何远,梦断南柯日未沉」《叹世》云:「野马飞窗日,?鸡舞瓮天」《春雪》云:「青帝翠华沈物外,素娥孀影吊云端」又《雪》云:「三千世界银成色,十二楼台玉作层」《湘中》云:「逝波帝子魂何在?芳草王孙怨未归」李宗谔《春郊》云:「一溪晚绿浮鸂?,万树春红叫杜鹃」《苏承旨》云:「金鸾后记人争写,玉署新牌帝自书」李建中《送人》云:「山程授馆闻鸿夜,水国还家欲雪天」利瓦伊《渚宫亭》雲:「故宫芳草在,往事暮江流」《朱致政》云:「清朝纳禄犹强健,白首还乡正太平」《和人赠马太保》云:「转眄回岩电,分须磔猬毛」《寄洪湛》云:「谪去贾生身健否?秋来潘岳鬓斑无」姚铉《钱塘郡》云:「疏钟天竺晓,一雁海门秋」陈尧佐《潮州征還》云:「君恩来万里,客路出千山」《送种放》:「风樵若邪路,霜橘洞庭秋」《送朱荆南》云:「部吏百亟通爵里,从兵千骑属鞬橐」钱熙《送人金陵拜扫》云:「鹤归已改新城郭,牛卧重寻旧墓田」丁谓《和钱易》云:「珊瑚新笔架,云母旧屏风」《送章喃安》云:「梅花过岭路,桃叶渡江舡」《章明州》云:「泣珠泉客通关市,种玉仙翁寄版图」《陈荆南》云:「楚呼梦云铃阁密,郢人歌雪射堂开」钱易《画景》云:「双蜂上帘额,独鹊袅庭柯」《芭蕉》云:「绿章封奏缄初启,青凤求皇尾乍开」梅询《阴陵》云:「千重汉围合,一夜楚歌声」李拱《春题村舍》云:「犬眠花影地,牛牧雨声坡」苏为《湖亭》云:「春波无限绿,白鸟自由飛」《刘端州》云:「夜浪珠还浦,春泥象印踪」朱严《赠徐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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