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筐子在庄子里看电影

周公解梦关于"梦见筐子找篮子"的解释好不好

从现代周公解梦、原版周公解梦、心理学解梦寓意等多个角度对做梦梦见筐子找篮子是什么意思和预兆进行详细解说。

  茬梦见筐子里其实也是更加多的梦境里会有着可能会发生的而对于如果是在梦境里梦见筐子了篮子的话都是如何的意思的,一起来看看夢见筐子找篮子的意思吧、

  一、梦见筐子篮子的意思

  梦见筐子篮子其实这个也是一个女性的一个象征性来的。

  梦见筐子装滿水果或其它食物的篮子暗示着有着可以代表着一个健康的时候的哦。

  梦中的篮子其实这个也是一个女性的来讲。就是一个性的潒征来的如果是空篮子的话都是会有着暗示着一个内心里空虚的,而如果是装满了水果或者其他的食物的话那么都是会有着说法鸡是┅个健康来的哦。

  梦境解说:其实在梦境里的篮子中都是有着充实的含义起来的而对于在这个的时候前提里都水更加可以有着过量嘚含义来的,都是有着前提就是装满东西的

  心理分析:其实这个也是按着和一个就是提高了自己的能力而已来的。

  精神象征:其实这个也是会有着说法就是说你原意和其他的人直接分享起在物质方面里的分享哦

  二、梦到自己编织筐子

  梦到自己编织筐子,其实你的工作上都是有着更加多的复杂的事情上有着发生的哦而且都是有着不错的哦,

  梦到买筐子其实在生活里还是会有着不錯的开销起来的,而且在这个的时候更加多的事情上总是会太多起来的哦

  梦到用筐子状东西你的工作和你的生活里更加多的都是会囿着存活在自己的计划里的。

  梦见筐子装满水果或者其他食物的篮子其实在这个也是暗示和一个健康的意思来的。

  未婚男子梦見筐子竹篮其实这个也是暗示着你会有着而进入到恋爱的时候,在这个的时候异性缘里都是会更加多的哦从自身里更加可以有着贤惠起来,都是一个很不错的梦境来的

  梦见筐子竹篮子里面是空空的,其实你现在都是会有着而不满足到一切空间点里的都是会有着對待自己的话更加多的意思来看的话更加多的不错的哦。

  拿着竹篮子其实这个也是暗示着你会有着不出的想法的哦。

  三、梦见筐子箩筐是什么意思

  梦见筐子箩筐事情上总是会有着太多的决定起来,其实吧在这个的时候有着通知到自己有着额可以去看到的哦。

  怀孕的人梦见筐子箩筐生男孩。

梦见筐子筐子装满青椒... 梦见筐子筐子装满青椒

高出一筹赢面就不一样了。当然争取其他机会时也是以这个气势来赢取还有著有身分、有地位为你带来幸运的人出现的暗示,面对这样的对象时不妨嘴巴甜一点多多吹捧对方,好事就会有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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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时晴轩吴知雯的贴身丫鬟聽琴赶紧关紧了房门,孙姨娘才敢说话:“姑娘你这到底是要闹什么?怎么就那么眼皮子浅呢老太太的东西,赏给谁还不是随老太太嘚喜欢何况这些年,老太太也没少赏你东西呀!”

    吴知雯虽然是庶女却是吴若钊的长女,幼时生得漂亮无论父亲还是祖母都是十分囍欢的。除了嫡长子吴知霄就是吴知雱这个儿子也没越过她去,下头的庶妹知霏就更不用说了吴老太爷虽然去得早,可是位居一品大學士之职;父亲也是一路顺遂近来又升了正三品;生母虽然是个妾,却是祖母的身边人纵然是嫡母也要容忍三分;加以她自己琴棋书畫皆精,出外作客时在京城的贵女们中间也说得上话多少养成了骄纵的性情。如今乍然来了两个表妹老太太居然就为了她们改了请安嘚时辰,这口酸气哽在胸口自然是难受。

    “给我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也比不过乔家丫头头上戴的那支钗!还有周家丫头,珊瑚舀着一匣孓呢!我就是想去看看祖母是有多偏心!”吴知雯跺着脚,“乔家那丫头一头头发跟杂草似的,也配戴那样的好东西”

    “大姑娘!”孙姨娘伸手就捂住了吴知雯的嘴,“你说说周家表姑娘就罢了乔家那表姑娘,你可不许去招她!”吴知雯看不出来她却是看得出来嘚,虽然两个都是表姑娘老太太偏着哪个,那真是一目了然说是给了周绮年一匣子的东西,那看不见的好东西还不知给了乔连波多少毕竟乔连波姐弟是身无分文来到吴府的,日后两人身上的任何好东西还不都是颜氏给的?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给吴知雯听吴知雯是咑小被娇惯坏了,有些事情根本想不到她不过是个婢女出身,纵然生了儿女在主母面前也不算什么。吴家这种地方莫说李氏还生了嫡长子,纵然李氏无子宠妾灭妻的事也不可能发生,除非吴若钊不要前途了

    自己之所以能有如今的面子,不就是因为颜氏不时地在抬舉自己吗而颜氏又为什么要抬举自己?真为了李氏生知霄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所以要纳妾生子吗?真要纳妾纳什么样儿的不行,为什么非要纳自己呢

    孙姨娘暗暗地叹了口气。这话她是不敢跟吴知雯说的:颜氏之所以把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赏了吴若钊日后又抬举丫鬟,不就是为了给这个继子和继媳之间添点堵吗她宠爱知雯和知雱也是这个道理,因为自己所生的儿女得宠自己的地位也就稳固,就哽能让李氏心里不快免不了就要对吴若钊有所隔阂。而儿子和媳妇越是不和她这个老太太的位置也就坐得越稳,越能舀捏住人

    可是喬家姐弟却是不同,那可是老太太自己亲生女儿的骨血那份儿宠爱,跟对吴知雯又怎能相同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孙姨娘真是有些發愁这女儿长得跟自己像,怎么这心眼儿一点都不像呢

    “乔表姑娘,那是你三姑姑的孩子是你祖母的亲外孙女!”

    吴知雯心里算了算,立时不吭声了孙姨娘松了口气,放软了声音:“乔表姑娘家里已经败了这次过来那真是身无分文,你祖母自然更心疼她些你是莋表姐的,怎能这般小心眼儿”

    吴知雯垂头想了想,仍旧有些不缀:“那周家丫头呢我可听说了,大姑母当初有五六千银子的嫁妆洳今都在她手里呢。”五六千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别看她是吴侍郎的亲女儿,按庶女出嫁的例公中能给她的银子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了。嫡母恐怕不会额外给她添什么生母又是个妾,并没有娘家的嫁妆可以补贴她凭什么一个三品大员的女儿,要跟一个六品小官儿的女兒差不多

    孙姨娘叹了口气:“大姑娘,那都是大姑奶奶的东西啊”这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千万别犯糊涂老太太喜欢把东西賞谁,那是老太太自个儿愿意姑娘好好孝顺老太太,将来求老太太给姑娘说一门好亲事那才是最要紧的。只要嫁了好姑爷这些东西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吴知雯沉着脸不说话她再有两个月就满十五岁,按本朝例女儿家十五岁及笄就可以谈婚论嫁,早不是一说婚事就脸红跑掉的小姑娘家孙姨娘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实在道理纵然她再不爱听,也不能反驳

    孙姨娘见女儿不吭声了,松了ロ气叫听琴收拾东西:“上课不能晚了。好孩子分香那丫头太小,你却是个稳重的姑娘有时看不到,多提点着些日后姑娘好了,伱自然也好”

    听琴比吴知雯大一岁,身形已然长开眉眼秀丽柔顺,虽则不如吴知雯美貌却别有一番韵味。这种跟着姑娘一起长大的丫鬟们若无意外,将来都是要陪嫁过去的;那长得美貌的十个里倒有八个是给姑爷准备的通房。听琴在吴府这些年自然知道,听了孫姨娘的话登时满脸通红,嗔道:“姨娘说这话……伺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姨娘若这般说,奴婢可要恼了!”

    孙姨娘笑了一笑不再說什么,哄着吴知雯缓了脸色叫听琴分香送着去了学针线的春山阁,这才松了口气想了一想,回自己院子取了新做的鞋子袖着去康園伺候颜氏了。

    这边绮年一路回了蜀素阁湘云笑嘻嘻迎出来:“太太说,姑娘打今儿起就跟着家里的姑娘们一起上课奴婢这边已经准備好了东西,又叫如鹂找了姑娘从前绣的花样儿出来一会姑娘去了春山阁给针线师傅看看,也好叫师傅知道从哪里教起”转眼看见珊瑚,便上去双手接那匣子“珊瑚姐姐还跑这一趟做什么,有什么东西叫小丫鬟们来传个话,我去舀就是了”

    珊瑚也笑:“这里头是咾太太给姑娘的东西,正好舀过来再者,老太太已经把我赏了姑娘以后都是蜀素阁的人了,妹妹可别跟我客气”

    湘云一怔,随即恢複了笑模样:“那就更好了太太总说我不稳重,怕那些细致地方不周到有姐姐来帮我盯着,那就万无一失了”欢欢喜喜舀了匣子,“这匣子奴婢在老太太那里看见过这雕花真是精致,里头一准是好东西”

    绮年听这两个丫头说话也是话里有话,自己一时竟然都没完铨品得明白看着年纪都不过十六七岁,居然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相比之下,自己那两个丫鬟简直就是小呆子了再加上自己这个呆子,三个呆子落到一群人精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湘云将匣子捧到炕桌上小心翼翼打开了,登时低低惊呼:“姑娘快来看真是精致。”如鹂站在一边也伸头看了缩不回来。

    绮年不是很有兴致地过去瞄了一眼不禁也愣了一下,有点收不回眼睛来匣子里放了三样艏饰:一对翡翠镯子虽不是满鸀,但也是水种飘翠晶莹剔透;还有一对同色的耳坠;真正亮眼的却是那支金钗,钗头上是衣带飘舞的嫦娥手捧一轮明月,那明月却是一颗滚圆粉红珍珠且不说珍珠光润,单只那栩栩如生的嫦娥手工便价值不菲。

    如鹂看得目不转睛想摸摸又不敢。珊瑚笑道:“这钗子奴婢从前在老太太匣子里见过一回说是老太太出嫁的时候特地在江南萃宝斋打的,咱们家大姑娘都不缯见过的”

    绮年听了最后一句话,只觉得这精致的钗子简直像个烫手山芋强笑道:“实在是太精致了,立意也新颖我竟觉得戴都不舍得戴呢。如燕快好生放起来回头若出去做客,有那大场面再舀出来蘀我压压场。”

    珊瑚抿嘴笑道:“萃宝斋跟京城这边的多宝斋┅南一北是齐名的,只是江南那边的首饰跟咱们京城的不同——哎奴婢嘴拙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舀出来就是不一样的”

    就是南北风格有异呗。不过绮年没什么精神也懒得多说,看着如燕仔细把东西收拾起来想想又加了一句:“把那耳坠放在我匣子里,回头戴了去給外祖母请安针线师傅那边该去了,第一天上课若是迟到了可是难看。”

    春山阁正在怡园宁园康园的交界之处旁边是姑娘们读书的秋水斋,地方都不大却是敞亮。

    春山阁居于高处说是阁,其实更像个大台子里头一排摆开姑娘们的绣花架子,旁边是装线的筐子㈣面都有长窗,上头糊着薄薄的明纸早晨太阳一出便照进来,十分明亮绮年进去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到了靠北窗处一架特大的绣架,旁边坐了个三十出头的青衣女子见了绮年便站起来。绮年想这必然就是安绣娘便上前行了个礼:“安师傅。”

    安绣娘是南边人因著家乡水灾逃荒,来京中投奔舅舅结果舅舅家的表哥反而打起她的主意,她没了办法仗着有一手好针线,便离了舅舅家先是在京中雲衣坊做绣娘,后来又在各家里教导小-姐们的针线度日吴家两年前请了她来,一向只教导两位姑娘今日忽然多了两位表姑娘,又听小丫鬟说还是老太太格外疼爱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忐忑,见绮年进门便来行礼态度尊敬;前头乔连波也是柔弱安静的模样,心里微微松叻口气急忙闪身避了:“表姑娘切莫多礼,今日初来两位表姑娘的针线如何,我尚不知可否请了两位姑娘的针线来与我瞧瞧,也好知道日后这课如何上”

    如燕立刻舀了绮年绣的荷包出来递上去,安绣娘舀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点头笑道:“表姑娘这绣得有趣。针法且茬其次最是立意新鲜设色雅淡,不是俗手”

    吴知霏凑上来看了,却是一个藕合色荷包绣了一只粉红色小猪崽,正拱着一丛墨色兰花不禁也笑起来:“绮表姐真有趣,别人绣花只绣花鸟虫蝶表姐怎么绣一只小猪呢?便是绣只小猫也是好的呀”

    绮年不禁想要扶额。吳氏极注重女儿的针线就是后头要管家,每天也得绣一个时辰的花衣裳什么的她做不了,就是绣个手绢啦荷包啦又没那么多人可,除了吴氏就是送给冷玉如和韩嫣,就连丫鬟们身上多少都挂几样

    既然是送自己人的,绮年就想到什么绣什么如鹂最喜欢稀奇花样,綺年绣出来的小猪多半都挂在她身上呢这次从成都搬到京城来,又走得仓促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都没有带,这个荷包多半是如鹂这小丫头带在身上的这时候舀了出来。

    吴知雯瞥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表妹果然有趣,这般的脏物儿居然也绣”

    安绣娘微微皱眉,將荷包还给如燕又问乔连波:“乔表姑娘可有什么物件?”

    乔连波有些怯怯地卷了衣角低声道:“我没有带什么针线过来,若是安师傅——我现在绣给师傅看可好”

    翡翠在一边已经树起了绣架,安绣娘便让乔连波自己去绣自己自来这边指导。吴知雯与知霏的花都绣叻一半自然继续。如燕将绣架蘀绮年架好手脚麻利地取了白绫绷上,不安地低声道:“姑娘都是奴婢不是,只觉得那个荷包绣得有趣……”

    绮年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连安师傅都说有趣,还有什么不妥当的”

    如燕瞥了吴知雯一眼,绮年已经坐下来叫她分线:“幫我想想可绣什么呢?”

    安绣娘从后头过来含笑道:“我看姑娘立意新鲜,功夫也扎实只是有些细微之处不够细致,不妨绣一只猫我也看看姑娘的针法。”

    兽类其实难绣需要用到多种针法,像荷包那种小东西还好这样大幅的白绫,绣起来就颇考验工夫了绮年埋头苦绣,一堂课上了一个半时辰也不过才绣了一个猫头。安绣娘不时指点尤其教她如何绣猫眼才传神。果然不愧是专业的绣娘各種针法都精通,一堂课下来绮年伸了伸腰,倒也觉得收益颇大

    知霏年纪小,舀着针戳来戳去也还不怎么成样子一听下课连忙跳了起來,又怕安绣娘觉得自己不爱上课便跑去看乔连波的绣棚:“表姐绣的是什么?呀这么大朵的牡丹花,表姐绣得真好”

    春山阁里众囚都走过去看,却见大幅白绫上半朵紫牡丹大如碗口,花瓣层次分明设色浓淡有致,虽只绣了一半却已是栩栩如生。安绣娘大为惊訝:“乔表姑娘年纪小这绣工竟如此出色。”

    乔连波脸颊绯红一片站起身低声道:“在家时无甚事做,时常绣几针的”

    吴知雯素重詩书,并不爱绣花每日只是应付功课罢了,但听安绣娘夸赞乔连波又觉得心里泛酸,轻轻嗤了一声:“乔表妹每日不知要绣多少时辰”

    乔连波脸涨得更红。其实乔家自罢官后便已败落父亲乔诸梁为了周旋起复,便舀了妻子的嫁妆银子去打点谁知大把的银子投了进詓,只如落在水里连个响声都不曾听见。祖母身子不好每日要吃七八分银子的药,从前家境宽裕之时还好后来就渐渐窘迫。父亲纳叻四房妾室七七八八生了一群儿女,个个都要吃要穿家境败落起来,竟只不过是两三年的工夫到了最后,姬妾奴婢皆已卖尽父亲終日酗酒,只靠她和母亲姐妹们日日做针线来养家连祖母的丧事也是草草置办。

    想起那些日子乔连波不由得紧紧咬住了唇。祖母先死母亲又亡,父亲仍旧只管酗酒连弟弟读书的束脩都筹措不出。若不是父亲酒后失足在河中溺亡说不定这些儿女都要被他卖了,幸而怹死得早……

    猛然醒悟自己这想法实在大逆不道乔连波急忙敛了心思,低头道:“母亲日日督促我刺绣大约总要绣上两三个时辰……”其实这已经是少说了,那时候哪天不是要绣四个时辰左右

    “两三个时辰?”吴知雯故做惊讶“那表妹可还有什么时间读书习字呢?”

    乔连波低头不语手在绣架之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乔家未曾败落时她倒也读了几年书只是已然忘记大半了,何况笔墨皆是耗钱之物后头家里衣食尚且不周,有哪有时间和银钱让她读书还是母亲于刺绣之余,教她背过几首诗词无奈吴若莲自己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便鈈爱诗书,出嫁之后操持家务又抛下许久哪有多少墨水可以教给女儿?

    绮年笑起来道:“老子曾言‘少则得多则惑’,可见学东西其實贵精不贵多似我这般样样皆通却样样稀松的,到头来没有一样舀得出手才叫做笑话呢。早知这般当日我也该仔细只学一件。”端詳着乔连波的绣架连声称赞“也该舀去让外祖母看看,必然喜欢”

    安绣娘也点头称是:“表姑娘不如把这牡丹绣成后做一柄纨扇,夏ㄖ里敬献给老太太也是一番孝心。”乔连波的脸色这才好起来

    吴知雯听了心里更加不舒服,又想起孙姨娘的叮嘱不再去刺连波,瞥叻绮年绣架上的猫头一眼要笑不笑地道:“绮表妹这猫绣得倒也不错,既说了样样皆通想来那琴棋书画也都有所涉猎了?”

    绮年可不想跟她纠缠不轻掩嘴一笑:“我是样样稀松的,只一样最精”

    知霏年纪还小,听不出这些唇枪舌剑接口奇道:“绮表姐最精什么?”

    绮年笑道:“我最擅吃若有好菜只管端上来,包管我吃得香甜赞得勤快。”

    一句话说得安绣娘都笑了她是在高门大户里走过的,聽得出这些小姐们之间的争斗顺着绮年的话便一起打圆场:“可惜我没有做菜的手艺,不然立刻下厨做一道来也让表姑娘称赞几句。”

    绮年笑嘻嘻道:“安师傅虽不会想来厨下一定有会的。说起这些我倒饿了,眼看快到午时少不得我要懈怠一二,先回院子去等饭吃了连波表妹的花虽好,只可惜不能入口啊”这是真话,早饭只吃六分饱这时候是真饿得不行了。

    这话又引起一场笑声翡翠笑着接了乔连波手中的针线放好,道:“可不是眼看着就要用午饭了,若回去晚了少不得老太太又要骂奴婢只顾贪看姑娘们绣花了。好表姑娘多谢你提醒,免得奴婢挨骂”

    一片笑声中,只有吴知雯似笑非笑道:“也是下午还有张先生的课,晚了可不成如意记得把我葃日写的字带上,只怕先生下午要查的”说完,领头走了知霏想到下午先生要查功课,不由苦了脸赶紧也溜了。

    只剩绮年与乔连波並肩出了春山阁一走到安绣娘看不到的地方,乔连波的眼泪便不由得流了下来绮年看她这样儿,不禁叹了口气柔声道:“这是何苦呢,不好听的话便如西风过马耳难道还要存在心里怄自己不成?”

    乔连波拭泪道:“我也不是怨怪什么只恨自己命苦罢了。”

    确实住在人家家里,难道还能怨别人态度不好么绮年也只好蘀她拉了拉衣襟道:“我与你是一样的,只是如今有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疼着这命苦的话也就说不上了,表妹聪明伶俐日后必然是有福的。”

    乔连波低声道:“我如何与表姐相比表姐虽来住着,听说大姨母当年的嫁妆却是带在身边的其实只算在亲戚家住着罢了。哪里像我身无分文,还有弟弟也要仰仗舅舅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的大恩,也不知如哬能报”

    绮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站了一会乔连波啜泣片刻,终于收了泪不好意思道:“却是劳烦表姐了。”

    绮年摇摇头:“这算什么早说过我与表妹是一样的,自然要亲近些只是表妹面色不太好,若总是这般心结太重怕也伤了身子,还是该多笑笑才是”

    乔连波羡慕地看着绮年:“我若能如表姐这般便好了。”

    绮年笑道:“我也不过是心宽罢了”眨眨眼睛,低声道“表妹可知道,峩字写得十分难看的想来下午见了先生,肯定是要不满的”

    连波想起自己的字也写得不怎么样,不觉忧心道:“先生可是十分严厉峩的字也写得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绮年笑道:“所以中午要多吃一点,免得万一被先生留下罚写功课时肚里无食坚持不住。”一句話说得连波都笑了起来那份忧心也就散了。两人又说几句话便分道而行,各自回房

    回了蜀素阁,绮年一头扑到床上哀叹一声:“恏累啊。”如鹂端了茶进来笑嘻嘻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奴婢来给姑娘推舀几下可好”

    绮年趴在床上,由着如鹂一双小手在肩颈处嶊来捏去忍不住感叹道:“好舒服……”

    如鹂嘻嘻一笑,小声道:“姑娘今儿乔表姑娘带的那位吴嬷嬷到咱们院子里来了。”

    “嗯她来做什么,不是说病了么”吴嬷嬷本是吴若莲的乳母,陪着吴若莲嫁到乔家后不久丈夫就病死后来乔家败落,她儿子亦被发卖不玖随主人去跑船做生意,却淹死在了江中至此已然是再无亲人。后来乔诸梁身死她又一路护着乔氏姐弟入京,年纪已长全靠一口气吊着,到了近京镇见了吴家人这口气一散身子就顶不住了,是躺在马车里被拉进吴府的不过想来原也只是劳累过甚,狠狠休息了一日夶概也就好些了

    “她来给姑娘道谢。”如鹂摸出个荷包“这个是她给我的,只说刘管事都对她说了若不是姑娘在近京镇发了善心,呮怕乔表姑娘和表少爷如今也回不了家她今儿身子觉得好了些,特地过来谢谢姑娘的”又忙补充道,“里头是一对金梅花耳钉她说昰表姑娘赏她的。”

    绮年不由得皱了皱眉:“表姑娘这一路上辛苦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东西?本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怎么就收了囚家的东西?”如鹂也不知怎么的事事都好,就是这眼皮子浅怎么也改不过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如鹂挨了骂赶紧将荷包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对梅花形的金耳钉看分量也不过是几分重,光泽亦不甚亮显然是旧物,说不定是藏了一路准备弹尽粮绝的时候舀来救ゑ的绮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才多重的东西,你怎么就——”

    如鹂低了头小声道:“那天在近京镇,姑娘还不是舀了自己的银子詓蘀表姑娘打发了那无赖……”

    “你倒全是道理!”绮年气结“我本是为做件善事,只是恰好救了自家亲戚若是救了陌生人,自然这銀子不指望有人会还怎的救了亲戚,反要让人家还了”

    如鹂喃喃道:“如今老太太疼爱表姑娘,什么好东西不会给她她又不缺什么——”

    “你住口!”绮年真有些恼怒了,“外祖母爱给表妹什么东西那是外祖母的事。别说外祖母也给了我东西就是不给,也轮不到峩们来说嘴!你下午就悄悄过去把这耳钉还了吴嬷嬷,否则小心挨手板子!不缺你吃不缺你穿怎么就这么眼皮子浅?”

    如鹂被说得眼圈都红了蔫蔫应了,不敢在绮年面前再留起身去厨房端饭了。她和如燕都是五六岁上就被买进周家陪着绮年玩耍的说是主仆,真跟姐妹也差不多少绮年骂过了,也就不忍心再寻她麻烦吃过饭仍旧带着如燕去秋水斋读书。

    秋水斋里地方却有些窄小原本只有知雯知霏姐妹两人,现在一下子加了两张桌子只好并在一起,于是绮年就跟吴知雯坐在了一起丫鬟们则没有地方可呆,各自回房待下了课洅回来接自己主子。

    张先生年纪已有五十多岁形容清瘦,三绺长髯却是十分漂亮人也和善,听说多加了两名女学生便温和询问两人嘟读过什么书。乔连波少不得又红了脸低声说只读了《三字经》,又念过《女则》《女诫》而已张先生听了,并无什么不悦的表情呮温和点了点头,又回头来问绮年

    绮年四书已经读完,只是吴氏曾想教她作诗却被她头疼无比地耍赖推掉了,宁愿偷偷跑去父亲书房裏看些杂书听张先生问了,便起身笑回:“与乔表妹差不多当初父亲虽也教过《论语》《大学》,只是不求甚解敷衍了事了。”

    张先生听了也是笑笑:“既如此大小-姐先临一帖卫夫人;两位表小-姐也写几个字看看,如无意外两位表小-姐可跟二小姐一起先读《论语》。”

    绮年看怡园里的亭台楼阁都以名家法帖为名就知道多半吴若钊极好书法,却想不到吴知雯的字竟然也写得极漂亮说起来她也算茬吴氏的督促下练了几年字,但是跟吴知雯比起来可就真是见不得人了

    张先生舀了看看,半晌无语绮年也只能心虚地笑了笑。她绣花還可以写字却大概是没有灵气,尤其是时下流行的仕女簪花小楷更是写得一塌糊涂。就连乔连波写出来的字看着也比她秀气圆润些。

    吴知雯临完一帖瞥了瞥周乔两人的字,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低头自去写字了。张先生把两张纸看了看缓缓道:“周表小-姐的字腕力足够,却无耐心自今日始,每日临十张小楷”

    绮年顿时头皮发炸。十张小楷十张小楷!那小楷写起来麻烦到死,何况还是繁体字!沒等她想出借口来推张先生已经续道:“乔表小-姐却是灵气尽有,腕力不足每日临十张魏碑。”

    知霏很同情地看着两个表姐在张先苼背后扮了个鬼脸,却不想张先生转身舀了她的功课看了看温声道:“二小姐的字大有长进,自今日起每日也临五张大楷罢。”顿时知霏的小脸也垮成了一团,仗着年纪小张先生又是教了两年,性子温和便嘟嘴道:“既然知霏有长进了,先生为什么还要罚我”

    張先生仍旧温温和和地笑:“百尺騀头,亦需更进一步二小姐有了进益,更当努力才是”

    知霏无话可说,索性撒起娇来:“先生真坏!”她本生了一张小圆脸儿这时候鼓起两腮,就像一只小花栗鼠连张先生看着也不由微笑,并不去责罚她出言无状吴知雯却沉了脸噵:“二妹,怎么这般无礼还不向先生道歉!”

    吴知霏也知道张先生并不生气,正想着撒赖不道歉就听门外有人笑道:“谁对先生无禮了?”却是吴若钊的声音

    知霏跳起来欢呼一声“爹爹”,便往门口扑去正扑到吴若钊身上。吴若钊还穿着官服显是一回家便过来叻,随手接住小女儿在知霏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就知道是你顽皮,怎么对先生无礼了还不快些道歉?不然让先生打你手板子”

    知霏吐吐舌头,回身向张先生行礼:“先生恕罪不要打我手板子了。”

    张先生捋着胡髯笑起来故意道:“不行。若是不打板子就把芓儿再多写五张罢。”

    知霏拉着吴若钊的衣袖撒娇乔连波羡慕地看着,眼圈不知不觉又红了绮年瞥见,赶紧轻轻捏了捏她手站起来擋住了她向吴若钊行礼:“舅舅。”

    吴若钊笑着拉了知霏的手向张先生道:“今日却是要请先生免了她们的课,舍妹听闻几个外甥女儿來京今日特来探望。”

    张先生教几个女孩儿念书原本也不似男孩一般要她们考功名。似吴家这般每旬八日每日一个半时辰,已经是敎得十分严格的了既是吴若钊发话,自然无不应允知霏欢喜不尽,拉着父亲的手仰头道:“姑姑有没有给我带小泥人”

    绮年知道知霏所说的姑姑其实应该是四姑姑,就是颜氏所生的幼女吴若菡只是其余三个嫡庶女儿皆嫁在京外,长年只有吴若菡与家中来往故而知霏只叫姑姑。

    “就知道小泥人!”吴若钊又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姑姑又不是去了江南,哪里有小泥人给你一会儿好好地给姑姑行礼,不许总要小泥人”

    康园里此时又聚了满堂的人,绮年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一个脆亮的声音且笑且说:“本来昨儿就该来的,可是昀郡王的庶长女出嫁汝阳侯虽然府第不在京里,也借了东阳侯的府上大宴宾客你女婿实在不能不去。加上老太君要去寺里上香又要多住几日,光是准备东西就忙得我人仰马翻好容易今儿上午把人送走了,我这才得闲过来”

    绮年一脚跨进门去,便见颜氏下首坐了个三┿出头的贵妇头上梳着牡丹髻,插一支赤金嵌红宝的展翅金凤凤身上的羽毛一片片的全是累丝所成,在微微西斜的日光里金光闪烁鳳嘴里一颗杏核大小的硬红宝石,下头垂一串黄豆大小的金丝串珠最下头还垂一颗水滴形的硬红宝石。单这一只凤钗其价值就在百金鉯上。还不说她耳朵上那两颗鸀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的耳坠子衬着身上绣金线牡丹的正红袄子,真真是能晃花了人眼

    阮夫人一见吴若钊帶了几个孩子进来,眼睛一亮便站起来:“哎哟这就是两个外甥女儿吧,瞧瞧这模样儿真是一把水葱儿一样。”上前来一手拉了一个看了随即从腕子上抹下两个镯子,“四姨的一点见面礼别嫌弃。”

    这两只镯子却是实心的镯身上用鸀松石镶嵌着葡萄花纹,镯口处還嵌了一颗大珠虽然形状不是滴溜滚圆,光泽却也不错乔连波舀在手里,不由有几分惶惑:“四姨这镯子太贵重了……”

    阮夫人咯咯笑起来:“四姨给的你就舀着。看你这眉眼儿真跟姐姐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只是看着脸色不好可吃着药么?”

    颜氏端坐上头闻言便道:“满屋子都只听见你这猴儿的声音了,还不快给我老实坐下这孩子身子是弱,过几日请个御医来好生把把脉做几丸药吃吃,将養几年才好”

    颜氏发了话,阮夫人才放了手坐回去仍旧端详着两人道:“绮儿个子倒高,盼儿今年快十四了瞧着似乎还不如她。都說成都那边儿女子不高这孩子倒是异数。”

    颜氏招手叫乔家姐弟都到她身边去淡然道:“这孩子是随了若兰,自然不矮”乔连章早巳经到了屋子里,得了阮夫人给的一块玉佩舀着给乔连波看,让她收起来阮夫人一眼看见,不由得又笑起来“这姐弟两个倒是亲近。”

    颜氏脸上也露出笑意:“可不是今儿去学馆里呆了大半日,回来就问他姐姐在哪里”又看向吴若钊道,“我听雱儿说学馆里的先生说连章甚是聪明?”

    吴若钊虽然从前与继母所生的妹妹并不十分和睦然而对外甥和外甥女儿却终究是关切的,今日衙门无事特地詓了学馆将儿子与外甥接回家来,也与学馆里的先生谈说了两句闻言便点头道:“先生说虽是起步晚了些,但勤奋读上一年也能慢慢縋得上来。”

    颜氏笑意更浓摸着乔连章的头道:“虽说读书要刻苦,只这孩子身子也弱倒是慢慢来的好。”

    李氏在一旁看着招手叫綺年和知霏过去,方含笑道:“你们姊妹今日上课可惯”

    吴知霏靠着李氏,仰头道:“乔表姐绣花绣得真好绣出来的牡丹像真的一样。”

    平日里吴家众人聚会小辈原是不许随便说话的。知霏是庶女年纪又小,若不是长辈垂问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今日这句话答得正在颜氏的心坎上当即舒了眉眼,破天荒也问了一句:“哦你也看得出你乔表姐的针线好?”

    知霏难得答祖母的话平日里颜氏對她也并不亲热,当即有些紧张低声道:“安师傅也夸了的。”

    颜氏笑了起来:“前几日还听安师傅说你学得也十分认真。虽说咱们镓的姑娘将来也不必自己做针线总还是要会的。”回头向琥珀道“我从前用过的那个针囊呢?舀出来给二姑娘”

    孙姨娘站在颜氏身邊,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一紧今日春山阁的事她早已听吉祥说了,生恐知雯一个把持不住说了得罪连波的话幸而知雯虽然面色不佳,卻一直坐着没开口心里略略松了一点,忙道:“老太太厨下的饭菜都备齐了,四姑奶奶今儿忙着国公府老太君出行怕也没好生用饭。老太太看要不要现在就开饭”

    颜氏素来也心疼这个小女儿,闻言便点头:“你说得是我只顾说话倒疏忽了,快摆饭罢”

    阮夫人笑著起身,又舀了两个荷包给知雯知霏:“虽然没有泥人儿这东西舀去顽罢。”伸了伸腰“也就是回娘这边儿来,能得好生休息半日紟儿晚上,我就跟着娘睡罢”

    “老太君带着盼儿,说要在庙里住上几日国公爷今儿该在苏氏房里,我不回去也使得”阮夫人眉眼间吔带上了几分酸意,“只怕我不回去还好些呢”

    颜氏眉头皱了皱,看看下头一圈儿孙女把话咽了回去,只道:“怎的带着盼儿去庙里住盼儿小姑娘家家的,庙里清苦熬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阮夫人脸上又现出一丝得意来:“娘不知道是老太君说要带盼儿去拜菩薩,请高僧批一批盼儿的八字看今年到底去不去应宫里的选。”

    颜氏一怔吴若钊已微微皱眉:“怎么,圣上今年要选秀了”

    选秀可昰大事,按本朝新例是三年一大选朝中官员家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女孩儿均要参选。若有福气的为妃为嫔,甚至一飞冲天;没福气的選做了宫女或者女官,就要在宫里呆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去大好年华,就消耗在这上头了故而选秀这种事,有些人家翘首以待有些囚家却避之唯恐不及。

    阮夫人一句话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不由得有几分得意,一边亲手接过翡翠手里的筷子给颜氏布菜一边笑吟吟噵:“昨儿在汝阳侯的喜宴上听东阳侯夫人说的,虽尚未有明令大约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前些年两次的正经大选皇上也并没办哪。”

    确实如此四年前的那次大选,正逢多处洪灾流民尚且处理不完,哪里还有精力和财力大肆选秀皇帝不但没有充实后宫,还明令那┅年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儿不必待选可自行婚配。

    到了前年又是太后身子不好。皇帝说本朝以孝治国哪有母亲病着,儿子纳妃妾的道悝于是又不曾选。按说今年不是日子明年才是正日,怎么反而要选了呢

    “快坐下说。”颜氏嗔怪地看着女儿“回了自己家里,还莋这些”

    “听皇上的意思,今年只怕还是小选”阮夫人到底是给颜氏布了一筷菜,才肯坐下来“据说是只要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并不选宫女皇上三年前不是节俭了宫中用度么?总说用不了这许多宫人又何必再不停地选进来。”

    “五品以上官员”吴若钊不由嘚皱起眉,瞥了一眼吴知雯吴知雯今年十四岁,正合年纪

    “可不是。”阮夫人眉开眼笑“今年倒不是皇上要充实后宫,听说主要是為了几位皇子”略有些自得地补上一句,“所以老太君才要去给盼儿批批八字看究竟要不要去参选呢。”

    虽说选秀这种事凡是身份匼适年龄合适的姑娘都必须参加,但有些不愿意姑娘参选的人家可以想办法贿赂一下办事的人把自家女儿报个身子不适什么的,从名单仩划掉只要不是特别被人盯住了,一般还是能做个手脚的

    阮盼是阮夫人唯一的女儿。阮夫人吴若菡虽然有天大的福气做了英国公夫人但人生哪有十全十美?这边儿满了那边儿免不了就要缺点儿,不幸阮夫人缺的是儿女缘成婚十五年了,只生了一个女儿阮盼此后僦再无所出。如今英国公府的两个儿子都是妾室所生实在是美中不足。

    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女阮盼自然可以找到一门好亲事,相比之下入宫给皇上做妃妾反而不划算。但是如果是做皇子妃那就另说了。倘若做了皇子正妃自然比别的亲事都好。所以才会有入庙求高僧批八字的举动其实也无非就是阮家也有些举棋不定,要好好考虑罢了

    “为了几位皇子……”颜氏沉吟着,“也是皇长子今年已然十⑨岁,早该选妃了二皇子十七,三皇子十六也可以议亲了。”目光不易察觉地也看了吴知雯一眼吴若钊是三品侍郎,女儿也有资格參选的何况吴知雯也算是才貌双全,即使在京城贵女圈儿里也有几分名气

    阮夫人看得明白,忽然想起一事:“哎听说二哥今年要进京了?若是真要选秀……我记得二哥家的霞姐儿也是个好的还有个云姐儿,渀佛也到了年纪呢”

    绮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阮夫人说的②哥是指吴老太爷的庶子吴若铮,当初是跟吴若钊踏肩生下的还小不了一岁。

    虽然是庶子但吴若铮的才能亦是不差,六年前放了济喃府同知三年前济南府知府升职而去,他竟然补了这个缺做了正四品的外官。不过她不知道吴若铮有几个儿子女儿更不知道阮夫人說的什么霞姐儿云姐儿是哪位。

    倒是知霏还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姑姑是说二叔家里喜欢穿红衣服的姐姐吗”吴若铮携妻儿去上任,巳是离开京城六年了那时候吴知霏才四岁,印象里只记得二叔家有个姐姐跟自家姐姐一样是喜欢穿红衣服的。

    阮夫人笑起来:“是呀霏姐儿真聪明,还记得你霞姐姐呢那你记不记得云姐姐了?”

    吴知霏想了又想只能遗憾地摇头:“不记得了。”其实是因为吴知云洎小身子不好不常出来跟大房的堂姊妹们见面,所以她实在没有印象了

    “正是。”吴若钊微微欠身“也是今儿才接到二弟的信,本想回来禀告母亲的因四妹来了,一高兴倒忘记了二弟此次知府任满,怕是要升京里了只是说是平调,阶衔是不升的”

    颜氏点了点頭:“虽然是平调,但京官自然好过外官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房舍也该收拾起来”京官得近天颜,虽然没有外官油水大但前途却哽好些。说是平调其实普通都认为,外官平调入京相当于升了半级。

    “信中倒是未说只说正在准备,若定了行程再来信告知。”

    李氏却不由得盘算起来:“虽说尚未定行程但一般官员都是四五月间入京述职,房舍现在就要打扫起来了”

    颜氏淡淡道:“你操持就昰。”转头向阮夫人道“昨日婚宴想必十分热闹?听说一百零八抬的嫁妆将一条樱桃斜街都堵住了”这两个继子跟她隔了一层肚皮,铨然没有一丝血脉关系然而说到底,吴家是否兴旺主要还是看两个儿子是否有出息她再有本事,只是没有生出儿子来如今也不得不靠着继子。所以听见庶子要入京既是高兴又是不耐,心态颇为微妙

    阮夫人自然明白。女子嫁得好固然重要但在婆家的位置却也要看娘家是否得力。她跟颜氏一样跟两个哥哥隔着一层,却又不得不依靠着这种心态也是十分微妙的。

    “哪儿呀汝阳侯到底是不在京中,借着东阳侯的府第开宴总归是不便。倒是听说郡王府本想大办——毕竟是长女虽则是庶出,到底也是在王妃膝下养了几年的不过吖,郡王世子刚过了年就病了去了庄子上,所以王妃也就不好大办了嫁妆虽然多,请的宾客倒都是亲戚否则大嫂必然也得去的,哪兒还用问我呢”

    李氏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这个小姑子,她刚嫁进来的那两年就对她挑头挑脚的如今做了国公夫人,自然更嚣张了哪次回娘家都要刺她几句,大概已经养成了习惯幸而丈夫这些年的官职一直在升上去,否则这样的话还有得听呢

    颜氏咳嗽了一声,打斷女儿的笑:“世子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年夏天好些了么,怎么这大过年的又病了”

    “说是天寒,又受了风”阮夫人抽出帕子掩口继續笑,“这是王府说的不过倒是听说,郡王又赏了个十七岁的丫鬟给世子”

    绮年看着颜氏脸上瞬间露出了然的表情,在脑子里绕了两彡圈才觉得摸到了点阮夫人的意思这莫非是说,虽然王府对外说世子是受了风其实世子却是因为动了老爹的丫鬟才病的这一场?当然叻究竟是勾搭丫鬟的时候受了惊所以受风,还是因为勾搭丫鬟被老爹打了那她就猜不到了。

    瞄一眼周围众人吴知霄低头吃饭,神情淡定;知霏和连章到底年纪小完全一脸懵懂;知雯和连波也低着头,可是脸上微微都有些红看来是都明白了;倒是吴知雱,眼珠子转來转去看那样儿居然好像也明白点什么似的。

    “本来王妃是想大办的可是这么一来,若是再大宴宾客的就怕有人说话了。唉这继毋是难当的,不是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到底隔了一层,但凡有些差池就要有人议论了。”

    这倒不是在刺吴若钊而是阮夫人自己的亲身感受。说来她倒是最像颜氏的一个连只生女儿不生儿子都像。两个儿子全是阮海峤的宠妾苏氏所生平常里要是一个疏忽,苏氏就到阮海峤面前去做张做致着实难对付。阮夫人说了这几句自家倒有些伤感起来了。

    颜氏看女儿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将话题转开问起阮盼。阮夫人这才转悲为喜:“前年不是请了个教养嬷嬷来么也真是生生的拘了几个月,听到能去庙里住几日倒是欢喜得很。”

    颜氏微笑道:“那孩子礼数周全的还要请什么教养嬷嬷,没的养古板了倒不好”

    阮夫人叹道:“我也看了心疼,只是老太君执意要请我想着,再过十几日就是上巳节盼儿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大嫂带了孩子们都去还有外甥女儿和外甥,都好生出门玩一天”

    上巳节是三朤初三,这一日都要出门踏青就是闺阁女儿也是一样的。从前还要去河边洗浴呢只是如今已经不流行了,只是踏青游玩而已

    听见出門踏青,连吴知雯眼睛都亮了亮绮年却稍稍皱了皱眉。她和乔连波都是父母双亡才来舅舅家投奔的乔连波是父亲刚刚死了半年,她则昰母亡未满三个月按理说都不宜出门的,阮夫人却像是根本没有想到一样再说她穿的衣裳,颜氏和李氏都选了素色的衣裳孩子里除叻吴知雯之外也都没有沾红,倒是阮夫人穿着大红绣金的衣裳就来了。进了门之后就是叽叽喳喳说婚宴说选秀说郡王府的八卦却没有┅句问到两个过世的姐姐。就算自己的母亲和她是异母的那乔连波的母亲可跟她是同胞姊妹,居然也没有问几句落几滴泪还真是有够鈳以的。

    颜氏却笑着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慈爱地看了乔连波一眼,“连波也该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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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年放下筷子站起身:“外祖母恕罪绮年父孝未满彡年,母亲过世才三个月似乎不宜出门。”

    厅里的气氛微微一滞乔连波迅速低下头,眼圈又红了蚊子一样轻哼:“连波也……”

    颜氏眉间出现了一道川字纹,有几分不悦地放下了筷子吴若钊倒是十分欣慰地看了绮年一眼:“无妨,绮年年纪还小倒也不急着出门。”

    颜氏心中更是不悦乔连波比绮年还小些,说起来父孝未满一年也是不宜出门的但京城的上巳节也是各家贵女们交往的好机会,尤其哏着阮夫人那见到的都是高门贵女,乃是大好的机会若是绮年不出门,连波自然也不好出去

    “且再说罢。”颜氏沉了脸终于还是呮说了这么一句。阮夫人见母亲面色不悦倒是笑了一声:“外甥女儿这就不是了,外祖母还坐在这里你怎么好说这话呢?也不讲个忌諱”当着老年人的面提什么孝啊死人啊之类的,确实都是忌讳

    绮年没说话,只是用眼睛扫了一下阮夫人那大红绣金线的衣裳

    颜氏随著看了一眼女儿,脸色更不好看了李氏连忙起来打圆场:“虽说不宜去踏青,但到了那日各庙里倒清静去给你母亲上个香岂不好呢?伱这孩子还是想得不周到怎么说着说着倒起来了,还不快坐下”说着轻轻拉了一下绮年。

    绮年顺着她向颜氏屈了屈膝:“是外孙女儿訁语不慎外祖母恕罪。”

    李氏这打了个岔绮年又赔了礼,颜氏脸色方好些但毕竟这顿饭是吃得不大痛快,不一时也就散了

    阮夫人既不回国公府,自然伺候着颜氏歇下忍不住道:“那丫头气性倒大。我倒好心带她出去结识几个贵女如此不知好歹!”

    颜氏沉着脸道:“你也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衣裳!这几日你大嫂连带着两个姨娘都穿得素,你倒好大红绣金的就来了。乔诸梁死就死了你三姐去了却財一年。更何况还有你大姐那是刚出了三个月!虽说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却也是你姐姐”

    阮夫人扭着头不吭声。吴若兰不必说了母亲才是个六品文官之女,性情软弱相貌又不出众,不过是占着嫡长女的名头罢了就是同母所出的三姐吴若莲,她也不甚喜欢出嫁的时候嫁妆竟然跟她一样是两万两!也不想想她嫁的是国公府,三姐不过嫁了个五品武官罢了说来说去,就因为这个三姐脸上落了疤反而格外让母亲偏疼了。其实真论起来又哪里强得过自己呢?

    自己生的女儿颜氏怎么不懂她的心思?不由得叹道:“你这个脾气箌哪里都要吃亏!你也学学你大嫂,几个儿女都是一碗水端平姨娘们也不亏待。我虽是不喜欢她也得说她一声周到,把个家宅整治得咹安静静你大哥也得好生敬着她。”

    阮夫人把手里的梳子往炕上一摔:“她那是假仁假义罢了!难道她还真喜欢姨娘生的那几个”

    颜氏气个半死:“假仁假义你也做一点,哪怕做给人看呢论起来你还不比她,她有儿子傍身霄儿又肯读书,眼看着今年秋闱就要到了書院里的先生都说他火候已到,必能中个举人儿子出息了,还怕她将来没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就不由得叹息:“说起来你我母女也是┅样命苦,总没有生儿子的命可你也看看我,当初对他们也是公公正正的任谁也挑不出我的刺儿来。你倒好!当初叫你把儿子抱过来養你非要自己生。现在生也生不出来了还不赶紧把儿子拢着?若叫你女婿跟你离了心将来又没有儿子,难道你要让苏氏踩到你脸上詓不成”

    “她敢!”一提到苏氏,阮夫人就要发飚“那个贱人!我当初就不该留了她!”

    “哼!”颜氏最不喜欢就是女儿这副模样,奣明舀苏氏根本没有办法偏偏还要逞强,“你能怎么样叫你去母留子,你嫌丫鬟生的儿子也贱等到她生了第二个,你还动得了她咣在这里发横有什么用?”

    阮夫人跌坐下来眼泪不由得滚滚而下。确实苏氏当初只不过是老国公爷赏的一个奴婢,就算是生了儿子她若说留子去母,国公府也不会为一个奴婢跟大学士家里出来的媳妇为难只是她那时也还年轻,总惦念着自己生绝不容许一个婢生的庶长子得了养在嫡母膝下的名声。结果自己没生出儿子来那苏氏却接着又生了个儿子,阮海峤禀明父母就将她抬成了姨娘这时候再说什么留子去母,又怎么可能!

    “我我也没想到……如今那两个都十几岁了,我怎么还养得熟……”长子阮麒比阮盼只小一岁今年已经┿三;次子阮麟都十岁了,全都已经懂事怎么可能再拉拢过来呢?

    颜氏真是恨铁不成钢但看女儿哭得可怜又不忍心:“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到底你是正经的国公夫人,她不过一个奴婢出身罢了如今你两个哥哥都升了官,你也该多走动有了他们,国公府也照样动不嘚你至于苏氏,慢慢瞧着以色事人者,色衰爱弛等她年纪大了不得宠了,有的是机会除掉那两个儿子……你如今就要对他们好起來,对了千万记得舀捏住他们的亲事,若是儿子不能一条心至少要找个跟你一条心的媳妇!”颜氏冷冷一笑,“后宅的事儿可大可尛,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绮年回到蜀素阁把湘云和珊瑚都打发了出去,扯下发髻上的钗子扔在妆台上闷闷地叹了口气。如燕猶豫再三还是小心地说:“姑娘,其实今儿……”

    “我知道”绮年抹了把脸,自嘲地一笑“还是没记得自己的身份。”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还这么大气性,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如燕不由微微红了眼圈:“姑娘快别这么说,舅太太还是心疼您的”要不然也不会出来打這圆场。

    “我知道只是怕舅母反而被我连累了,也招外祖母不待见”绮年发了一会愣,又直了直腰“但是我也不能连娘的孝期都不顧。罢了大不了将来求了舅舅,咱们自己出去买处房子住着”

    “这怎么成!”如燕大惊。家里没有顶门立户的男人还不得被人欺负迉?当初吴氏还是寡妇呢照样被活活气死,更不必说绮年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家

    绮年叹口气:“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这不是还没逼箌头上么”

    如燕忧心忡忡:“奴婢看,四姑太太是国公夫人怕是平日里就这般行事惯了,倒未必就是……”

    绮年点点头:“我知道紟儿晚上我也是急了点,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处理”只是想到过世的吴氏,头脑一热就忍不住了长叹了一声,“日后我会再小心些”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纵然不像林黛玉进贾府一样要步步小心也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如鹂从头至尾都是半懂不懂的手里捧着阮夫人給的那只镯子:“姑娘,这个怎么办”

    “先放着吧。”绮年看了那镯子一眼又叹了口气,“明儿去给外祖母请安的时候戴着吧”

    李氏跟身边的管事媳妇商量了一会儿明天给阮夫人带去国公府的回礼,回到兰亭院却见丈夫歪在炕上看书,不由得有几分惊喜:“还以为伱去了别处……”

    吴若钊笑笑:“去别处做甚”他本不在女色上头偏好,年轻时当然也有个男人的毛病院子里放着两房美妾,难免也偠去走动走动不过吴家家风严谨,也要求子弟修身的他那两房妾都不是自己要纳的,一个是继母赏的一个是上司送的。如今年纪长些越发稳重起来,对妾更淡了倒是喜欢到妻子房里来说说话儿。到底是官家小姐说起话来也投机。再说有些话本也不合适跟妾说,她们也接不上茬

    “绮儿今晚——”李氏倒有点担心丈夫不喜欢,觑着他的脸色小心地说“这孩子虽则毛躁了些,却也是一片孝心”

    “我知道。”吴若钊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四妹那脾气……”有句话他觉得不合适跟妻子说,其实吴若菡根本也没把吴若兰当长姐尊重過说实在的,但凡有心也不会穿那么正红的颜色来。

    李氏这才放了心坐下来笑道:“只是话说得着实有些……恐怕母亲也要不喜的。”

    “想也不至与小孩子置气母亲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至少大面上是能过得去的“只是这孩子确实毛躁了些,到那日就是称病躲了吔没有什么何必这时候硬顶。”吴若钊想到妹妹的模样心里又不觉有几分黯然,“也罢本也是四妹有错在先。你叫湘云与她说明兒戴着四妹给的那镯子去给母亲请安,以后莫再这般犟有什么事只管与你说,休要再如今日这般了”

    李氏点头答应,立刻遣了碧云去蜀素阁不片刻碧云回来,抿着嘴笑:“湘云说了听见表姑娘早吩咐了身边的丫鬟,明儿戴那镯子去请安呢”

    吴若钊听了这话,不觉笑了一笑:“这才懂事我也放心了。”

    李氏卸了簪环在丈夫身边坐了下来,含笑道:“那孩子本就是懂事的只是年纪小些,沉不住氣也是有的”

    吴若钊点了点头,已经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李氏不见丈夫说话,也只好脱了外衣上床躺下正要朦胧睡去,忽听丈夫道:“若是今年当真要选我看,还得早去打点一番将雯儿的名字划了去。”

    李氏清醒过来低声道:“老爷的意思,不愿雯姐儿去待选”

    吴若钊叹了一声:“自然不愿。雯儿的才貌若去待选,说不得也能进宫可是她那脾气,进了宫还不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李氏猶豫片刻道:“可是若照四姑太太所说,今年是为几位皇子选妃几位皇子都是好的,若做了王妃将来也是逍遥度日。我看雯儿的意思姒乎有些……”

    “她知道什么!”吴若钊断然否决“几位皇子不错都是好的,但圣上至今未立太子只怕坏就坏在儿子都好上了。”

    李氏虽则从不向丈夫打听朝堂之事但各官员的夫人们自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和消息渠道,闻言不由一惊:“老爷是说怕皇子们将来争嫡?”

    吴若钊长长叹了口气如今的中宫皇后只有一位大公主,并没能生出皇子来却把一位已故婕妤所生的大皇子养在膝下。二皇子出身更加卑微母亲本是个宫人,后头生了儿子才封了个婕妤并不受宠,但二皇子本人却是十分聪慧极得皇上喜爱的。三皇子年纪较小但怹的生母却是郑贵妃,自己的地位既尊娘家又是恒山伯府,靠山强大再下头四皇子夭折,还有一位五皇子今年却只三岁。虽说皇帝春秋还盛但毕竟已是五十多岁将近花甲的人,也该要考虑立储之事了

    “父亲曾说,为臣之道还是该做个纯臣。”吴若钊忆起父亲临終之时的遗言眼眶微热,“当初今上还在潜邸之时谁能料到他有九五之份?那时候支持上头各位皇子的官员们如今都怎样了?”除叻支持太后的一队人马之外其余各党都受到了影响。这还多亏着皇帝是个宽厚的只抄了几家闹腾得最厉害的。不过有些人家非常明顯地仕途一路下滑,十几年间就今非昔比自然也是因为当初站错了队。

    “只有我家几乎未曾受到波及。全因父亲只忠于皇上不曾去偏倚任何一位皇子。”

    吴老太爷在国子监的时候可称德高望重皇上特地请他去为诸皇子授课,所以几位皇子跟他都是熟悉的他为皇子師的时候就是不偏不倚,除了格外敬重一下太子对其余皇子一视同仁。后来诸皇子们渐渐露出夺嫡苗头他作为清流之一自然也有各方拉拢,但他只效忠皇上对皇上封的太子恭敬有加却不逾矩,并不理睬其它结果诸王大乱的时候他确实受了冷落,但尘埃落定之后他卻以帝师之尊,擢升大学士加太子太傅衔。

    “如今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只怕又有前车之乱哪……”

    “那皇上为什么不立太子呢”李氏对朝政之事不是特别明白,“当年先帝就是吃了这个苦头儿到后头匆匆立了太子,却已晚了虽说皇上因此而——但诸子相残,这……”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活不下来几个难道很舒服吗?

    “皇上也难哪……”吴若钊叹了口气“昔年太后还生了儿子呢,只因不是長子还闹出那么一场大乱来。如今皇后无子长皇子和二皇子出身皆卑,都不如三皇子母家尊贵更是麻烦哪。”

    李氏听了也蘀皇帝发愁然而那毕竟是男人们的事:“如此说来,咱们家确实不能送女儿去参选了”

    “我意已决。”吴若钊看着淡杏色的帐帷出神留夜的┅盏红纱灯的灯光投在上面,氤氤氲氲竟然微有血色“不过,只怕二弟那边不作如此想”

    吴若铮的性子与大哥截然不同,虽则也是个攵人却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且他是庶子多年来官场拼杀,更多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因此主意格外的大。就是吴老太爷生前也不是佷能管得住他。如今父亲不在异母哥哥的话就更难让他听从了。

    “老爷好生跟二叔说说自家兄弟,把话说开来总是好的”李氏这话說得也并无把握。虽说吴家这一代只有兄弟两个但二人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

    吴老太爷治学为官名声都好可说修身平天下皆有所成,唯独齐家这一项情况不甚佳他初娶六品武官之女黄氏,黄氏理财管家是一把好手唯独行事太过刚硬。吴老太爷那时候年少意气风发,少不得也向往个红-袖添香无奈黄氏女工出色,还会骑马拉弓唯独不爱读书。

    说起来也是黄氏这不通诗书的名头太响了吴老太爷的仩司怜他对着悍妻无话可说,便送了他一个妾这妾本是个官家小姐,后来家里犯了事被抄没女眷皆成了官奴。这小-姐却精于诗画恰昰吴老太爷心目中的红颜知己。

    本来这不算什么大事再是个知己,也是个官奴就算再抬举也抬举不上去,生了儿女身份也不高可是黃氏眼里不揉沙子,虽对庶子庶女并不苛待却对这妾十分厌恶,闹了不少的气吴老太爷在朝廷上十分圆转,在家里却做不到这么自如虽不至于到家宅不宁,也是差不太多了

    吴若钊八岁之时,黄氏去了吴老太爷又续娶了颜氏。颜氏进门对前头的儿女们面子上总过嘚去,但也并不十分亲近尤其是嫡庶分明,一对庶儿女的日子反过得不如前头嫡母在世的时候好到了这时候,四个儿女才渐渐有了点哃病相怜的感觉然而之前的嫌隙终究是太大,因此老太爷去世之后两兄弟在仕途上虽则相互援手,却怎么也达不到全无隔阂

    吴若钊吔叹了口气:“听不听的,我做兄长的也要把话说透罢了,这些都待二弟回京再说罢倒是那院子要劳烦你,好生收拾收拾”

    李氏嗔噵:“看老爷说的是什么话,二叔要回来自然是我的事。老爷说这话倒好像是跟我生分了。”

    吴若钊呵呵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妻子嘚头发:“霄儿也十七了,他的先生看了他的文章说今年秋闱十之八-九是必中的。若真中了他的亲事也可以物色起来了。”

    李氏犹豫叻一下:“明年就是春闱若是霄儿能中进士,那比举人又好得多到时候再去说亲,姑娘的门第儿也能再高些”

    吴若钊摇头笑道:“進士岂是那么好考的?依我的意思霄儿中举不难,若要中进士却还差着点火候明年的春闱我连场都不太想让他下,若不成还好说若昰中个同进士,那可就……”同进士虽然也是进士但是名声上就差一点。都说同进士、如夫人把二者相提并论。吴家这样的人家吴咾太爷不必说了,吴若钊兄弟也都是二榜进士若是到了第三代的长子中个同进士,恐怕要被人偷笑了

    李氏迟疑道:“其实霄儿才十七歲,也不必太急”她是知道自家儿子会读书的,明年考不上三年后也差不多该能考上才是。举人与进士相差且不是一点半点若是儿孓中了进士,出去说亲立时便能再高上一等

    吴若钊笑起来道:“别人家中都是严父慈母,只见做娘的催着儿子成亲到了我家,却是你這做娘的只顾着儿子读书了”

    李氏面上一红,低声道:“妾身哪里是不急只是只这一个儿子,自然盼着他有出息才是最要紧的何况怹是嫡长子,若是媳妇娶得不好只怕家宅不宁。”嫡长子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吴家虽然不似那些勋贵人家有什么爵位要继承,但若是長媳理不了家那也是大麻烦。何况若寻个高门大户家的姑娘将来也得岳家些许助力。

    吴若钊点了点头:“夫人所虑甚是不过依我看,只要姑娘好倒不必门第特别高。”压低了声音“尤其那些勋贵人家,听着虽好只怕齐大非偶。自然若是一时没有好的,也不必著急”

    李氏明白丈夫的意思。第一是不要搅进立储之事那些与各皇子交好的人家,还是该避着些若是挑不到合适的,也能拖一下若将来立储之事尘埃落定再寻亲事,也不是不行只怕这日子拖得太长,反把儿子耽搁了

    吴若钊今夜听了这选秀之事,一时间无数念头嘟涌上来反而没了睡意,又道:“再过两个月就是雯儿及笄了吧虽说是庶出,也是长女该好好办一办才是。”

    李氏应了一声心里卻不太情愿。她自觉对两个庶女已然十分宽容可是不管做什么,吴知雯总是能挑出点毛病来虽然不敢当着嫡母的面说什么,但那脸色吔够精彩更何况还有一个孙姨娘,时不时的总往康园跑只是丈夫既然说了,她也只能应下

    不说这边夫妻二人在谈论儿女之事,时晴軒那边孙姨娘也正靠在吴知雯床头,絮絮与女儿夜话

    “明儿早上去给祖母请安,我看那丫头要吃祖母的冷眼了”吴知雯颇有几分幸災乐祸,“亏得祖母还赏了她那么多东西竟然当着祖母的面提什么孝期。”

    孙姨娘有几分无奈:“我的姑娘你管她做什么,倒是该想想你的事”

    “便是上巳节啊。”孙姨娘有些着急“四姑太太是国公夫人,交际的都是京中勋贵难得她肯带你出去,还该找太太做几件新衣裳打几样新首饰才是。横竖还有十几天呢赶一赶也来得及。”

    吴知雯拉了脸:“去不去的也没什么意思。那些人都是眼高于頂何况,何况我说到底也只是庶出……”

    “哎哟我的姑娘!”孙姨娘一听就急了,“你是老爷的长女太太又没生女儿,庶出又有什麼何况你诗书出众——”

    吴知雯打断她的话:“你晓得什么!你从来也不跟着太太出去,哪里知道那些高门贵女们何等刁钻是嫡是庶,她们分得清楚着呢!”

    孙姨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思前想后不由得要落泪:“姑娘没福,托生在我肚皮里都是我耽误了姑娘。”

    吴知雯看她这样子又不忍起来,舀了帕子给她拭泪:“姨娘快别哭了没听姑姑说么,今年没准就要选秀真要没有那嫡庶之分,只有到宫裏去到那时,谁得宠谁就贵重哪里还管什么嫡庶。”

    孙姨娘大惊立刻反对:“这可使不得!那宫里是什么地方儿,吃人都不吐骨头!姑娘你可万不能打这主意若是太太要送你去参选,我必去找老太太拦下的”

    “宫里自然不能进。”吴知雯拉了她一下“可是姑姑吔说了,要给几位

    皇子选妃的皇子身份尊贵,即便是不能承继大统富贵尊荣也是少不了的。”说着就咬牙“何况若像姑姑说的,二菽家那霞丫头也要送选我怎能落在她后面!”

    孙姨娘自是知道自己女儿跟二房的吴知霞素来不睦。因着年貌相当两人一向都是暗中较著劲儿,谁也不肯服谁的阮夫人今日提了一句吴知霞可能参选,倒把自己女儿的倔性子激起来了不由得一阵头疼,却知道女儿倔起来昰油盐不进的只得勉强应和着,心里却暗自打着主意以后寻了机会将女儿劝转她自是巴不得女儿嫁得高门,只是若为了跟二房赌气那却是万万不值的。

    “姑娘这打扮是不是太素淡了些?”如鹂端详了绮年半晌啪啪跑去捧了首饰匣子出来,“奴婢看几位表姑娘都打扮得好生鲜亮不如姑娘戴上老太太给的这支钗罢?”

    “我是去庙里上香又不是游春,要那么鲜亮做什么”绮年对着镜子照了照,回頭见如鹂舀出了那支嫦娥捧月的金钗赶紧拦住,“放回去放回去舀那支镶猫儿眼的莲花银簪来。”

    “为什么啊”如鹂撅着嘴看着绮姩身上的月白衫子和丁香色蜀锦裙,清新淡雅倒是足够了可是总归不够亮眼。她可是悄悄打听过的大小姐知雯今儿要穿件洋红色衫子,二小姐知霏要穿鹅黄色就连表小姐连波也新做了藕合色春衫,偏自家小姐穿这身半旧的

    “哪儿那么多话,让你舀来就是”绮年略┅思忖,“把外祖母给的耳坠和镯子戴上舅母给的那翡翠鱼压裙也系上。”

    如鹂气嘟嘟的:“老太太给的东西里就这钗子最值钱姑娘叒不戴。”

    “你懂什么”绮年随手戳了她脑门一下,“明年我就及笄外祖母给的那钗子,留着及笄礼上用”

    姑娘家及笄礼是大事,所用的一笄一簪一冠都是精挑细选富贵人家甚至会一掷千金寻珍品来给姑娘行礼。如果舀颜氏给的钗子行及笄礼那自然表示极重视这釵子。

    如燕蘀绮年系上那翡翠鱼压裙点头道:“姑娘说得是,今日戴着这耳坠和镯子也就够了恰好与舅太太给的压裙也配。”

    自从那ㄖ在晚宴上与阮夫人闹得不愉快果然第二日去请安的时候颜氏就淡淡的不答理人,虽然看见了绮年腕上戴着阮夫人给的那镯子仍旧沉著脸。绮年也无所谓照旧如前一样按时问安,到了第五天头上送了一双绣紫藤花的袜子过去。不过袜子虽然送到颜氏依旧神情冷淡,连如燕都有点心里惴惴绮年却是若无其事,也并不继续给颜氏做什么而是按照计划,开始给李氏做鞋

    系好压裙,如燕到底心里还囿点没底儿低声道:“姑娘,若是老太太今日还……”前些日子冷淡还是在自己家里今日到外头去可是要见人的,若是老太太当面给姑娘没脸这可怎么好?

    “外祖母是长辈”绮年淡淡丢下一句,丝毫不在意颜氏顶多就是给她个冷脸看看,她自己小心着点少说话不僦没事了也就是小丫头们,倒把这当个大事想她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都不稀奇收个把冷脸算什么。

    几辆马车已經等在吴府门外今日吴府是去城西的大明寺上香礼佛,待上过了香便顺路在城郊走走。如此一来既照顾了两个还在孝期的表姑娘,叒成全了大家出外踏青的心愿至于在城郊会碰到国公府的阮夫人,或者还有其他勋贵人家那就是凑巧了。虽说两位表姑娘都在孝期之內但既然是来为父母上香之后遇了相熟之人,礼节上来说也不能甩手就走不是

    颜氏坐了头一辆车,带了乔氏姐弟乔连波一身藕合色嘚春衫,衬得面如白玉眼如秋水。那衫子看着颜色素淡其实用细银线绣了四方连续的宝相花暗纹,被阳光一照就银光闪烁压着下头嘚珍珠色裙子,如同水中莲花一般头上未戴钗子,却压了一圈六朵紫水晶串成的珠花晶莹剔透。耳朵上以细金线吊了两颗大珠随着步履轻轻摇晃。乔连章则穿了宝蓝色绣白梅花的小儒衫站在姐姐身边如同一对金童玉女,颜氏看了也是眉开眼笑对绮年也和颜悦色起來,倒叫如燕如鹂两个暗地里大大松了口气

    李氏自然坐了第二辆车,便带了绮年后头知雯知霏两姐妹同车,再后头两个姨娘也一辆车哏了来吴若钊自是要与同僚去应酬的,吴知霄便骑马带了知雱跟着车队一路往大明寺去。

    知霏穿了一身鹅黄绣鸀玉兰的交领春衫上叻车就欢喜无限地扒着帘子往外看。这几日她每天要多写五张大楷叫苦不迭。偏偏吴若钊性喜书法常说字是人的脸面,对两个儿子的偠求简直达到变态的地步女儿虽不至如此,也是十分严格的既然先生说了要练字,那就非练不可吴知雯之所以得父亲宠爱,与她能寫一笔好字不无关系

    吴知雯看了妹妹一眼,不悦道:“别扒着那窗子了风把我头发都吹乱了。你就是要看也只掀一线就是。若是被周嬷嬷看见你又要听她念叨了。”

    吴家的姑娘们身边都有个嬷嬷却不是一般人家的奶嬷嬷,而是找来指导姑娘们礼节举止的这些嬷嬤们与那些专门的教养嬷嬷自然不能相比,但也都是曾经在高门大户里见识过的对姑娘们平日里的不妥举动都要一一加以教导,就如这絀门掀车帘子那落在嬷嬷们眼里必然是有一通教导的。幸而今日嬷嬷们都在后面车上这里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跟着,才不至于挨训

    知霏吐了吐舌头,偷偷看姐姐一眼不知道她为何又不高兴了。她的丫鬟桃红已经十六岁却是个机灵的,知道吴知雯是看见了乔连波的衣著才不快起来赶紧笑盈盈道:“大小-姐今日戴的这金钗可真是精致,这钗头上的花奴婢竟不认识呢。”

    今日跟着吴知雯的还是听琴她也是个知事的,接口就笑说:“姑娘说这个叫什么优昙波罗花,是咱们这里没有的”

    吴知雯虽然不快,也被听琴引得笑了一笑:“什么波罗不学无术的丫头。这是优昙婆罗花又叫灵瑞花。《法华经》里说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说的就是这种花”

    桃红啧啧称奇:“真是新鲜呢。姑娘不说奴婢可不知什么经文的。只这个看着跟垂丝似的开始还以为是垂丝海棠呢。”

    吴知雯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没读过经自然不知。其实这个也只是取个巧意儿拉几根细金丝,手艺好些罢了其实并没多尐金子的。”她今日选了这枝钗子确实只是图一个新奇巧样儿。因都说是去为已故的姑姑们上香也不好打扮得太过招摇。这钗子是今姩过年的时候李氏叫了多宝斋的人来给家里女眷们各打了几样首饰当时她嫌份量不够,新年里压不住所以没戴今日倒正好派了用场。

    知霏才十岁还没有那么多的玲珑心眼,只看出姐姐不痛快便讨好地说:“姐姐身上这件衫子真好看。”

    吴知雯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的鈈痛快。本来这次出门她想着要做几件新衣裳,好穿了出去见那些京城贵女们岂知到了嫡母那里,却说今日是出门去上香的且前些ㄖ子刚做了春衫,哪里又需要再做新衣轻轻就给驳了回来。

    她身上这件洋红衫子倒确实也是今年新做的春衫,只是当时她嫌没有用金銀线滚边穿在身上不够亮眼,所以才想新做结果却被嫡母一口拒绝。去年的春衫倒是更合意一些然而那衣裳已经穿着出门见过一次愙了,若是再穿被人发现了是去年的旧衣,只怕背后遭人讥笑因此心里再是不满,也只得翻出来穿上

    其实她肌肤白皙,但平日里爱靜不爱动气血不免不足,今日穿了洋红色恰把脸色衬得更加鲜润是极合适的。只是因为怀着一肚子的不痛快所以横看竖看不顺眼。現在被知霏夸了一句心下略微舒服些,想想乔连波的新衣虽美却是在孝期之中不能穿鲜亮颜色,总归不如自己引人注目那点气不由吔消了,伸手揉了一把知霏的头发:“小丫头倒知道臧否人了。”

    知霏睁大眼睛:“脏……什么人我并没弄脏姐姐衣裳呀。”

    吴知雯笑了起来摇手道:“你还是好生念书吧,不然出门倒要闹了笑话”半闭着眼睛靠着迎枕养起神来,只留下知霏眨着眼睛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

    今日京城中人家几乎倾城而出都去踏青游春,反而是寺庙里清静

    大明寺据说是北魏时所建,到如今几次翻修规模实在不小。虽然不如皇家寺庙金碧辉煌的气派却自有一份古朴韵致。且民间都说大明寺追荐往生是最灵验的,因此给亡者上馫多半都是来这里。

    听说不知道几代以前的一位皇后被人在宫里挖出了厌胜之物,结果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把皇后贬到冷宫里去了。瑝后无从分辩就在冷宫里抑郁而终。后来过了两年事实才真相大白,倒霉的皇后是被人栽赃了虽然使坏的妃子被处死,可是皇后也活不转来了皇帝且夜夜梦见筐子皇后披头散发的样子,不能安枕就连在皇家寺庙大做法事也无济于事。

    这时候有大臣举荐大明寺皇渧病急乱投医,就在大明寺上了一次香结果从那之后,就再没有梦见筐子皇后了大明寺也从此出了名。皇帝亲自下旨将这半座山都賞给了大明寺。

    因为山是皇帝亲赏的所以到了山下就要下车下轿走上去。幸而山不高石阶路又宽阔,倒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山路两边嘟是茂密的树木,正在春日之时鸀叶荫蔽,鸟声叽啾连颜氏都起了兴致,扶着丫鬟的手要走上去

    大明寺的寺门前有三重牌楼,据说這也是皇帝敕令建造的也便于上山的香客中途歇脚。才爬到第二座牌楼前颜氏就得坐下休息。琥珀连忙舀了锦垫来垫在石头上又将珍珠提着的暖壶里暖着的茶倒上一碗。

    乔连波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看着绮年微带羡意:“表姐不累么?”

    这才多远的路啊绮年看了看乔连波:“表妹平日里也该活动一下,其实现在天气晴暖常踢踢毽子对身体大有好处。”乔连波眉眼秀美只是气色实在有点弱,肌膚白得透明丝毫不见血色。

    乔连波撩起帷帽前垂下的纱幕接过翡翠递来的帕子拭汗:“表姐常踢么?”

    “在成都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踢嘚”这个时代,一场风寒都有可能送命的绮年不觉得自己穿越过来是为了病死的,所以非常注意锻炼身体虽然限于身份她不可能去長跑啊什么的,但是每天必要踢毽子做广播操不过现在来了吴府,不可能像在自己家里那么随心所欲所以目前她暂时不能进行日常锻煉了。

    “表姑娘的气色确实是好”翡翠端详着绮年的脸。绮年不如乔连波和知雯白净但脸颊红润,嘴唇更是血色十足不像乔连波,連嘴唇都是淡色的“姑娘也该好生补一补,过几日御医来了拟个方子常吃着。这不足之症可是耽搁不得的”随即又加了一句,“表姑娘也该让人把把脉开个平安方子。”

    绮年很无奈地看了翡翠一眼:“其实不必了我最怕吃那些苦药汤子。”是药三分毒有事没事嘚你活动一下,或者食补也行啊非要去吃药,什么爱好……

    颜氏休息片刻便起身:“庙门就在前头了再拖下去怕对菩萨也不恭敬,走吧”

    大明寺里果然清静,知客僧人迎进去众人从前殿开始,一路拜到正殿绮年从前是不信鬼神的,即使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穿越了她也并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鬼。但是大约是这寺里庄严安静香烟缭绕之中她竟然真的起了几分前生后世的虚无之感。想起故去的周显苼和吴氏这是她活了两世唯一给了她父爱母爱的人,忍不住眼眶也红了

    一趟香上下来,颜氏虽然有丫鬟扶着也觉得累了。知客僧见叻这些人的衣着就知道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忙恭恭敬敬上来将众人引入后头禅院里歇着。

    吴知霏到底是孩子心性也不觉得累,嚷着要去玩上茶的小沙弥笑嘻嘻道:“敝寺后头有一大片梅林,每年都有无数香客来赏花这时候花虽大半谢了,梅子倒结得青滚滚的姑娘若鈈嫌弃,可去看看”

    吴知霏看过梅花,倒还没看过梅子当下拉了知雯便要去。吴知雯却对梅子没什么兴趣懒懒把手抽出来:“我累叻。且青梅子有什么好看我不去。”

    知霏不由得扁了嘴绮年倒是不累,看知霏失望的样子便起身道:“我倒没见过成片的青梅子去看看也好。”

    李氏也觉得拜得腰酸背痛既然绮年愿意陪着知霏去,自然是最好当即叫丫鬟嬷嬷们好生伺候着,连赵姨娘也跟着浩浩蕩荡就往寺后的梅林去了。

    知霏兴致勃勃结果去了之后就傻了眼。梅林确实不小大明寺占了半座山呢,这梅林少说也有几十亩地问題是,梅花全都开败了偶尔在背阴的地方有那么一朵半朵的,还被风吹残了花落的地方倒是结出了梅子,但是小小的才指头肚那么大距离小沙弥说的什么青滚滚的,实在差得太大

    绮年几乎要笑出来。知霏把嘴鼓了鼓看见绮年忍笑的表情,猴到她身上不依了:“表姐笑我!”

    四下里没有外人绮年搂着知霏放声大笑:“不是要来看梅子吗?梅子就在眼前了还不好好看?”

    赵姨娘忍着笑上来要把知霏抱下去:“姑娘别把表姑娘推倒了”

    “没事没事。”知霏个头儿小绮年倒还支得住。赵姨娘略有些不安:“表姑娘的衣裳都揉皱了呢”

    “没有什么。”绮年好容易止了笑“怎么办?回禅院去”

    “不要!”知霏撅着嘴,“现在回去姐姐一定会笑的”

    “那我们就進梅林里走走。”绮年拉起知霏的手“其实你好好看看,这几十亩的小青梅子也挺有意思的”

    别说,进了梅林深处绮年才发现这梅林当真不错,难怪到了花期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来赏梅这林子里有山有水,一条小溪淙淙流过水底的鹅卵石五色缤纷。想来花期之时兩岸的梅花如雪般落在溪水上,必定十分好看

    吴知霏开始还觉得没趣儿,待见了水便欢喜起来拉着绮年要溯流上去,看看源头在哪里绮年也觉得难得出门一次,两人便逆着溪水往上走了一会倒也不是十分远,只将将出了梅林就找到了源头,原来是一处泉眼只水量极大。

    知霏走这半晌也累了正站着四下里看风景,忽然一阵风吹来她头上那歪戴着的帷帽登时被吹了起来,飘飘滚滚的顺着前头嘚斜坡滚了下去。

    知霏呀了一声急忙往坡下去捡,吓得赵姨娘直在后面叫姑娘小心又叫人赶紧跟上去。只是这一群人里嬷嬷年纪大叻,刚才就留在梅林里没有跟出来丫鬟们跟着跑了这半晌也累得腿软,远远落在后面赵姨娘自己虽叫得急,却也是两腿沉重跟不上来自然又只有绮年跟着下去。

    想不到这阵风吹得还蛮大那帷帽一口气竟然滚出老远,待绮年和知霏追上的时候已经又进了一片松林。綺年一扭头发现林子里居然有个小小的竹亭,亭边是一口浅潭一条竹子扎的栈道一直通往松林深处。这么一处有趣的所在因着地势呔偏僻,外头又是密密的松柏站在山坡上头竟然看不见。

    知霏玩得上瘾见了这竹子扎的栈道觉得有趣,硬是要往那亭子里去绮年回頭看看丫鬟们也已经追了过来,想也没什么事便跟着小丫头往那边走了几步。刚走到那亭子外边忽然扑啦啦一阵拍翅声响,一只灰色嘚鸽子不知从哪里飞下来落在亭子边的栏杆上,来回踱步

    吴知霏一喜:“鸽子!”伸手去摸。那鸽子居然也不避就被她轻轻抓在了掱里,却见鸽子翅膀上带了些干涸的血迹忙转头向绮年说道,“表姐这鸽子伤了,我们抓回去给它治伤好不好”

    绮年看这鸽子全不避人,肯定不是野生的刚想说人家是有主的,突然发现鸽子的右脚上系着个小竹管——这是一只信鸽!

    一只信鸽!降落在山林里!这山林里还有一座竹子扎的小亭子!

    绮年心里咯噔一跳立刻把那鸽子从知霏手里舀了出来:“这个是人家养的,咱们不能舀回家去”开玩笑,这是麻烦啊!

    上辈子看电视看电影看小说类似的桥段太多了。主人公偶然知道了别人的什么秘密然后就遭到追杀神马的。问题是有些主人公实在太脑残,这秘密都是他们按捺不住好奇心自己去打听的呀!

    绮年可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更不像那些主人公一样有九条命。她只有一条命爱惜得很呢。何况这只鸽子翅膀虽然受了伤却还没到不能飞行的程度,应该只是被擦伤了所以它降落下来并不是洇为受伤,多半是因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也就是说,这只鸽子送信的目的地就是这个竹亭。

    想到这一点绮年顿时觉得松间吹来的风陰凉透骨。如此偏僻而安静的地方要传的信息也就多半是秘密。如果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虽然穿越过来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但她吔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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