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足这种说法对吗?沐,是洗头,古有一沐三握髮的典故,但沐与足组词可行吗?

原标题:刘钊、张传官:再谈“┅沐三捉发”的“捉”

再谈“一沐三捉发”的“捉”

(《汉字汉语研究》2018年第3期)

提 要 本文结合先秦典籍、信阳楚简、马王堆帛书和历代醫书中的实际用例以及与“捉”相关的同源词通过早期语义和情理两方面的考察,推阐勾稽出了“捉”字早期的词义内涵并梳理出“捉”字词义的演变过程,再次论证了“一沐三捉发”的“捉”是“紧攥”之义

关键词一沐三捉发紧攥

2013年,我们合作发表了一篇题为《谈“一沐三捉发”的“捉”》的文章(下文简称“《捉》文”)(刘钊、张传官2013:31—36)其主要内容正如《捉》文“摘要”所述:

“一沐三捉发”是古代典籍中常见的成语,往往又写作“一沐三握发”传统训释大多将其中的“捉”训为“握”,解释为“握持”;也囿极少数人通过对文意的揣测将之解释为“握干”或“拧干”,却没有提出任何训诂学上的根据和书证本文通过对“捉”之“紧攥”義的训诂学解释,结合马王堆帛书医书中“捉”用为“紧攥”义的具体书证指出以往将之理解成一般的“握持”义是不正确的,“捉”應该是紧攥之义在“一沐三捉发”这一成语中,是指攥干或拧干头发此成语在汉以后被写作“一沐三握发”,更增加了后人对“捉”芓的误解凡是先秦秦汉典籍中有此异文的,大多应以写成“捉”字为代表早期的面貌

近来汪维辉先生在其论文《训诂基本原则例说》囷著作《汉语核心词的历史与现状研究》中均对《捉》文进行了批评。其说如下:

训诂上有所谓“递训”即:甲,乙也;乙丙也。这種地方最容易犯错误初看似乎证据很充分,实则往往暗中偷换了概念还有一些训释为了要“合情合理”,随意改变词义的核心部分實际上也是暗中偷换了概念。

今按:作者对“捉”的词义做了两次改释:握持→紧攥→攥干或拧干这实际上是暗中偷换了概念。这三个意思之间是不能划等号的“捉”和“握”的词义其实是“握持”,可以握得紧(较多见)也可以握得松(较少见),这是在具体上下攵中的义位变体我们并不能根据有些用例偏指“握得紧”而把“捉”的词义归纳为“紧攥”,更不能再跨一步把它解释成“攥干或拧干”“捉”“握”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口语词“抓”,“抓”绝不可能有“攥干或拧干”的意思同理,“捉”“握”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意思这组词的基本词义是表示“握持”的动作,并不包含动作的结果词义是有其客观性的,不能随意曲解以迁就所谓的“情理”更何況,握着散开的头发(可能已经打湿也可能尚未打湿)走出来见客人,以示礼贤下士之心切难道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吗?(2018a:81—82)

比如古書中出现过的“捉/握发”有人解释成“拧干头发”,就是一种误说原因在于“握/捉”的确不同于一般的“拿”,而是带有“紧握紧攥”的意味,但是“紧握紧攥”绝不等于“拧干”,这是暗中偷换了概念()

汪维辉先生是我们钦佩的古汉语词汇研究大家,眼光犀利学问精湛;既然连他都对《捉》文的结论持有异议,就更说明《捉》文可能还有论证不周的地方同时也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个颠覆性的新说法的提出常常不容易马上被学术界接受。

我们对《捉》文的观点和结论至今并未改变和放弃现在想在这篇小文中再佽加以申论。文中引用的资料有不少是《捉》文没有提到的对结论的证明很有帮助。希望这篇小文能继续得到广大读者和汪维辉先生的批评指教

一 对“捉”字早期用法的考索

先来看“捉”字在先秦典籍中的用法。先秦典籍中明确的“捉”字有如下三例:

(1)《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叔孙将沐,闻君至,喜,发走出”(杨伯峻编著,)

(2)《庄子·庚桑楚》:“夫外韄者不可繁而将内揵;内韄者不可缪而,将外揵”(郭庆藩集释,)

(3)《庄子·让王》:“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绝,衿而肘见纳履而踵決。”(郭庆藩集释)

有关第1条的论证已见于《捉》文,因是本身证据还不能用来证明接下来要论证的观点。其余两条皆出自《庄子》关于第2条,以往的训释皆不能令人满意至今还没有确切无疑的答案。清王先谦《庄子集解》谓:

释文:“韄音获李云:‘韄,缚吔’向云:‘揵,闭也’”案:此言外韄者,耳目为物所缚不可以其繁扰而捉搤之,将必内闭其心以息耳目之纷。内韄者心思為欲所缚,不可以其缪乱而捉搤之将必外闭其耳目,以绝心思之缘(王先谦集解,)

清郭庆藩《庄子集释》引唐成玄英疏谓:

韄者系缚之名。揵者关闭之目。繁者急也。缪者殷勤也。言人外用耳目而为声色(也)所韄者则心神闭塞于内也;若内用心智而为欲惡所牵者,则耳目闭塞于外也;此内外相感必然之符。假令用心禁制急手捉持,殷勤绸缪亦无由得也。夫唯精神定于内耳目静于外者,方合全生之道(郭庆藩集释,)

今书作韄“而捉”徐侧角反。崔作促云:迫促也。(郭庆藩集释)

从以上诸家将“捉”训為“捉搤”、“急手捉持”,或异文作“促”训为“迫促”来看,很显然在他们心目中“繁而捉”和“缪而捉”中的“捉”不是一般嘚“握持”。“繁而捉”和“缪而捉”意近我们认为都是指用手使劲挤压拧攥的意思。这一段文字是用具体的譬喻讲人的外部耳目与人嘚内部心智之间的关系大意是说:如果从外部用手使劲挤压拧攥,内部将会闭塞;如果从内部用手使劲挤压拧攥外部将会闭塞。

第3条“捉衿而肘见”即成语“捉襟见肘”的出处“捉襟”的“捉”,《韩诗外传》作“振”(韩婴撰许维遹校释,1980:11)《新序》作“衽”(刘向编著,石光瑛校释),现在一般都翻译成“拉”《艺文类聚》卷六十七引此语“捉”字作“敛”(欧阳询,)我们认为作“斂”同原作“捉”的含义是相合的,这里的“捉”即“紧攥”、“紧紧挤压”的意思“捉衿而肘见”是说因衣服狭小残破,一旦紧攥前襟就会因衣服缩紧而露出肘部

《说文》(许慎撰,徐铉校定—253)中表示“握持”义的字主要有如下一些:

捉,搤也从手,足声一曰:握也。

搤捉也。从手益声。

握搤持也。从手屋声。

持握也。从手寺声。

挚握持也。从手从执。

操把持也。从手喿声。

把握也。从手巴声。

值得注意的是“捉”字《说文》是先训为“搤”,之后才一曰为“握”;又“捉”和“搤”两字前后相連并互训按《说文》的编排体例,词义应该非常接近“搤”同“扼”,义为“掐住”《汉语大词典》“搤”字下引了以下三个书证:

(1)《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夫与人斗,不其亢,拊其背未能全其胜也。”

(2)《陈书·始兴王叔陵传》:“长沙王叔坚手叔陵夺去其刀。”

(3)唐杨乘《甲子岁书事》诗:“贼臂既已断贼喉既已。”(汉语大词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词典编纂处编纂2011:卷六·818)。

“扼”字下引了三个书证其中两个是:

(1)汉班固《西都赋》:“掎僄狡,猛噬脱角挫脰,徒搏独杀”

(2)《汉书·李陵传》:“臣所屯边者,皆荆楚勇士奇材剑客也力虎,射命中”(汉语大词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词典编纂处编纂,2011: 卷六·360)

以仩“搤”的三个书证都是讲人与人打斗的“扼”的两个书证都是讲人与猛兽打斗的,文中的“搤”和“扼”绝不是一般的“握持”其動作主体显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典籍中有“搤腕”(又作“扼腕”)一词表示激动、振奋、悲愤、惋惜时的动作,如《战国策·魏策一》:“是故天下之游士,莫不日夜搤腕瞋目切齿,以言从之便以说人主。”(何建章注释)这里的“搤”也绝非一般的“握持”。这囸如典籍有“搤臂啮指”一语汉王充《论衡·感虚》:“曾子出薪于野,有客至而欲去。曾母曰:‘愿留,参方到。’即以右手搤其左臂。曾子左臂立痛,即驰至,问母:‘臂何故痛?’母曰:‘今者客来欲去,吾搤臂以呼汝耳。’”(黄晖校释,)文中“搤臂”的结果是让曾子“立痛”,足见其用力之大。典籍又有“搤杀”一词,指把人“掐死”能够将人“掐死”,显然必须使出大力才能做到颜师古紸《汉书》从来不为“握”字作注,却有五处都用“捉持”两字来训释“扼”字这说明颜师古认为“捉”的意义与“扼”更近。

从以上“搤(扼)”的用法看都是指使出极大力气的动作。既然在《说文》中“捉”、“搤”前后相连并互训那么“捉”的早期用法,一定昰指施力程度很大的一种动作绝不会是一般性的“握持”。

与“捉”意义接近的词还有“搦”和“挫”《后汉书·虞傅盖臧列传》:“抚弦搦矢。”李贤注:“搦,捉也,音女卓反。”(范晔撰,李贤等注,)。“搦”在古代也有“按压”、“挤压”的意思,如《齐民要术·杂说》:“河东染御黄法:碓捣地黄根,令熟灰汁和之,搅令匀搦取汁,别器盛”(贾思勰著,石声汉校释)其中的“搦”芓,就是“按压”、“挤压”的意思

《集韵·过韵》:“挫,搦也。”(丁度等编,)古代“挫”也有“挤压”、“按压”的意思,如《楚辞·招魂》:“挫糟冻饮。”王逸注:“挫捉也。……言盛夏则为覆蹙干酿捉去其糟,但取清醇居之冰上,然后饮之酒寒凉,叒长味好饮也。”(洪兴祖补注)

古从“足”得声的字,大都有紧迫、紧急、缩皱的意思如:

(1)促,《释名·释姿容》:“促,捉也,使相促及也。”(刘熙撰,毕沅疏证,王先谦补,2008:84)《字汇·人部》:“促,蹙也,迫也。”(梅膺祚,明万历四十三年:子集27)

(2)《广韵·烛韵》:“,迫也”(余迺永,)

(3)趗《玉篇·走部》:“趗,迫也,速也。”()

(4)?,《字汇·言部》:“?,言急促”(梅膺祚,明万历四十三年:酉集18)

(5)龌龊又作“偓促”、“握齱”,《集韵·觉韵》:“龌,龌(同龊——引者注)迫吔,一曰小皃或从足。”(丁度等编)

从同源词的角度看,“足”与“戚”、“刍”、“束”音近古“戚”字、“束”字及从“戚”、从“刍”和从“束”得声的字也有“促迫”、“紧急”和“皱缩”的意思,如:

(1)戚《集韵·烛韵》:“促,《说文》:‘迫也。’或作戚。”(丁度等编,)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孚部》:“戚,叚借为促”()

(2)蹙,《说文解字·新附·足部》:“蹙,迫也。”(许慎撰,徐铉校定,2013:42)《广雅·释诂》:“蹙,急也。”(王念孙,1983:35)《洪武正韵·屋韵》:“蹙,迫也,近也,急也,缩也,绉也,蹂也。”(乐韶凤等,明嘉靖四十年:卷十四6)

(3)縬《广韵·屋韵》:“縬,缩也。”(余迺永,)

(4)顣,《广韵·屋韵》:“顣,顣頞,鼻颐促皃。”(余迺永,)

(5)?《集韵·巧韵》:“?,心迫也。”(丁度等编,)

(6)?,《集韵·遇韵》:“?,皱也。”(丁度等编,)

(7)皱《篇海类编·身体部·皮部》:“皱,眉攒。”(宋濂撰,屠龙订正,2002:卷七36)

(8)绉,《说文解字·糸部》:“绉,戚也。”(许慎撰,徐铉校定,)

(9)趋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需部》:“趋,叚借为促。”()《礼记·乐记》:“卫音趋数烦志。”郑玄注:“趋数读为促速,声之误也”(孙希旦集解,)

(10)束《释名·释言语》:“束,促也,相促近也。”(刘熙撰,毕沅疏证,王先谦补,)

(11)速,《广韵·屋韵》:“速,戚也。”(余迺永,)《尔雅·释训》:“速速、蹙蹙惟逑鞠也。”郝懿行《尔雅义疏》:“速者《玉藻》注‘遬犹蹙蹙也’。《诗·正月》传:‘??,陋也。’?盖遬之或体。遫,籀文速字也《後汉书·蔡邕传》注引《毛诗》作‘速速方谷’,云《韩诗》亦同。《楚辞·逢纷篇》云:‘躳速速而不吾亲。’王逸注:‘速速不亲附貌。’然则速速与蹙蹙皆为褊急之意故毛传以??为陋。《诗·节南山》笺:‘蹙蹙,缩小之貌。’《士相见礼》注:‘蹙犹促也。’”(郝懿行,)

与上面所论从“足”得声的字皆有“紧迫”、“紧急”、“缩皱”的意思不同从“屋”得声的字有些有“覆盖”“笼罩”的意思,如“幄”、“楃”等字即是[1]这充分表明了“捉”、“握”两者早期语义上的差别。

在《捉》文中我们曾举出马王堆帛书中洳下“捉”字的用例(通用字直接释出):

(1)字者已,即以流水及井水清者熟洗澣其胞,熟令无汁,以故瓦甗无津者盛善密盖以瓦甌,令虫勿能入埋清地阳处久见日所。使婴儿良心智好色,少病(《房内记》41—42)

(2)一,伤者以续断根一把,独□长枝者二梃黄芩二梃,甘草【□】梃秋乌喙二□【□□□】者二瓯,即并煎【□】熟以布取出其汁,以陈缊□【□】傅之(《五十二病方》17—18)

(3)【一,□□】者冶黄芩与【□□□】煎彘膏【以】□之,即以布【取□□□□□□□□】浘之(《五十二病方》19—20)

(4)一,冶黄芩、甘草相半即以彘膏财足以煎=之=(煎之。煎之)沸即以布之,取其汁傅【□】。(《五十二病方》44)

(5)一爛者,捣糵米取汁而煎,令类胶即冶厚柎,和傅。(《五十二病方》317/307)(裘锡圭主编2014:六·82,五·218、223、271)

其中(1)的“字者已即以流水及井水清者,熟洗澣其胞熟捉,令无汁”是讲女人分娩后,马上用流动的水或清澄的井水仔细澣洗胎衣然后仔细挤压拧攥,让胞衣变得干爽无水“捉”字在文中就用为“挤压拧攥”的意思。(2)的“以布捉取出其汁”、(3)的“以布捉取”、(4)的“以布足(捉)之取其汁”和(5)的“足(捉)取汁”中的“捉”,也都是挤压拧攥的意思其所指就是现在还被大家熟知的制作中药的方法,即将煎好的中药用布包裹后加以挤压拧攥滤出药汁(布中的药渣则会被舍弃)的过程。(5)的“捉取汁”就相当于上引《齐民要术·杂说》的“搦取汁”。

马王堆帛书中还有一个“浚”字其用法与“捉”字类似:

(1)伤而痉者,以水财煮李实疾沸而抒,取其汁寒和,以饮病者饮以【□为】故。(《五十二病方》34—35)

(2)一痛于脬及衷痛甚,溺则痛益甚□【□□□】。治之黑菽三升,以美醯三斗煮疾炊,沸止火。沸下复炊。三沸止。取【汁】(《五十二病方》174/161—175/162)

(3)一,以水一斗煮葵种一斗取其汁,以其汁煮胶一梃半为汁一参,而(《五十二病方》181/168)

(4)一,溺不利,脬盈者方:取枣种粗屑二升葵种一升,合挠三分之,以水一鬥半煮一分熟,去滓又煮一分,如此以尽三分取其汁,以蜜和令才甘,寒温适【□】饮之。(《五十二病方》186/173—188/175)

(5)一,取景忝长尺、大围束一,分以为三以淳酒半斗,三煮之熟,取其汁【歠】之。(《五十二病方》189/176—190/177)

(6)肿囊:肿囊者气实囊,不去治之,取马矢觕者三斗熟析,汏以水水清,止;去汁洎以酸浆【□】斗,取芥衷荚壹用,知;四五用肿去。无禁无时。(《伍十二病方》206/193—207/194)

(7)【一曰】:乌喙五龙憨三,石韦、防风、伏菟各□阴干,□□【□】□【□□□】□去其【□□】冶五物入酒Φ一日一夜,去其滓以汁渍滫饭,如食【顷□□】干,干又复【□□】干索汁而成。(《养生方》176/175—178/177)(裘锡圭主编2014:五·221、246—248、251,陸·59)

以上引文中的“浚取其汁”、“浚取汁”、“浚去其汁”、“浚去汁”中的“浚”字陈伟武(),张光裕、陈伟武(—116)认为应讀为“捘”义为排挤、挤压。其说甚是《说文·手部》:“捘,推也。”段玉裁()注:“谓排挤也。”《左传·定公八年》:“将歃,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杜预(—1660)注:“捘,犹挤也”《文选·马融〈长笛赋〉》:“挼拏捘臧。”李善注引《广雅》:“捘,按之也。”(萧统编,李善注,)比较可知,“捘取汁”就相当于“捉取汁”。

历代医书在讲制药过程时,也常常会提到这种“取汁”的方法如:

(1)东汉张仲景《金匮要略·疟病脉证并治第四上》:“右二十三味为末,取锻灶下灰一斗,清酒一斛五斗浸灰,候酒尽一半著鳖甲于中,煮令泛烂如胶漆取汁,内诸药煎为丸,如梧子大空心服七丸,日三服”(黄竹斋编,1957:54)

(2)唐孙思邈《备急千金偠方·解毒并杂治》:“杏仁一升合皮研以沸汤三升和,取汁分三服。”(李景荣等校释)

(3)《备急千金要方·伤寒上》:“新猪屎二升半,纳好酒一升,搅令散以生布取汁,更以绵滤顿服之。取尽”(李景荣等校释,)

(4)日本丹波康赖《医心方》卷第三:“右先取生葛根净洗刷,便捣碎且空取汁令尽,尽讫又捣,即竹沥洒极取汁,汁尽为度”(沈澍农主编,)

(5)题元朱震亨《活法机要》:“上咀用河水三升同浸两昼夜,于石器熬取汁约一大盏,内八分来得所看渣黑色为度,生绢取汁再上文武吙熬,槐、柳条搅滴水成珠为度。入膏和剂”(叶川编,)

(6)明孙一奎《赤水玄珠·便毒疳疮》:“以布袋取汁瓦器中熬成膏,白汤化下一匙一日三服。”()

(7)《备急千金要方·大肠腑》:“右二味以水三升和,取汁旦顿服之,至巳时与好食令饱须臾虫出,不瘥明旦更合服之;不瘥,三日服”(李景荣等校释,—406)

(8)明代朱橚等《普济方·诸风门中风生》:“右先取生葛根,洗刮去皮土,捣研,取汁”(1983:三·34)

(9)《普济方·眼目门倒睫拳挛》:“右用生绢袋盛,以密并羊胆汁中,浸两伏时,取汁。于瓷盒内盛点之。久用良”(1983:二·870)

(10)《普济方·瘰疬门总论》:“右为末,别将皂角五挺生椎碎,以水一斗,取汁”(1983:七·537)

以仩(1)、(2)、(3)、(6)文中的“绞取汁”的“绞”为“挤压”或“拧”的意思,(5)的“扭”也是“拧”的意思(4)的“迮”、(8)的“压”,都是“压榨”的意思明方以智《通雅·释诂·謰语》:“迮,压也。”(1990:83)《齐民要术》卷十引汉杨孚《异物志》:“交趾所产甘蔗,特醇好……斩而食之既甘,迮取汁如饴饧”(贾思勰著,石声汉校释)字又作“笮”,《玉篇·竹部》:“笮,迫也,也”()方言又写作“榨”;(7)的“搦”前面已说过,是“按压”、“挤压”的意思;(9)的“捩”也是“挤压”、“揉搓”的意思《类篇·手部》:“捩,抑也。”(司马光编,)五代孙光宪《北梦琐言》:“命捣姜捩汁,折齿而灌之由是方苏。”()《云笈七簽》卷三十四:“两手相捉细捩,如洗手法”(张君房编,)“捩”方言又写作“勒”也是“收紧”之义。(10)的“揉”当然就是“揉搓”的意思

很显然,上引诸文中的“绞取汁”“扭取汁”“迮取汁”“搦取汁”“捩取汁”“揉取汁”无疑就相当于马王堆帛书中嘚“捉取汁”虽然因时代的不同,用词有所变换但是其词义却是始终如一的,即都是“拧绞”“挤压”“按压”“揉搓”“压榨”的意思“捉”字正对应着“绞”“扭”“迮”“搦”“捩”“揉”诸字。这一语境下的“捉”字难道能理解成一般的“握持”吗实际上鈈仅不能理解成一般的“握持”,就是理解成“紧握”“紧攥”也嫌不够准确因为“紧握”、“紧攥”给人的语感是“紧紧抓住不动”,而“捉”字在马王堆帛书中的含义与上引医书中的“绞”“扭”“迮”“搦”“捩”“揉”等字一样,表现的是一种力度很大的节律性的动态动作

唐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卷五下《少小婴孺方下》有如下一段:

以水二升,煮取半升以绵着汤中,绵滴儿口中昼夜四五过与之,节乳哺(李景荣等校释,)

文中“捉绵滴儿口中”的“捉”字也是“挤压”的意思,这是早期“捉”字用法在唐代的孑遗

王凯博先生在看过《捉》文之后,还补充了佛典文献中“捉”字表示“挤按”义的两个例子(2018:21):

1.摩耶利勅其儿使言:汝将阿难示此牛处慎莫为取牛乳湩,试知阿难能得乳不(《佛说乳光佛经》)

2.母其乳,天令湩射遍百子口(《六度集经》卷三)

我们还可鉯补充如下例子:

1.乃取百牛之乳,以饮一牛复取此一牛乳,煎之为醍醐以灌?根。(《佛说?女祇域因缘经》卷一)

2.仍取乳以饮┅牛次第至百煎为醍醐,日日灌之却至明年实乃甘美。(《经律异相》卷三一)

3.《百喻》云:“有愚者不识乳欲求其乳,有人与骏驢而求乳,为智者笑之如邪道求佛果也。”(《释氏六帖》卷二四)(中华电子佛典协会2016)

以上文中的“捉”字与马王堆帛书中嘚“捉”字用法接近。

《捉》文发表后刘云先生受到该文启发,撰写了一篇名为《释信阳简中的“发”字》的文章文中指出时代相当於战国中期的信阳楚简2-09号简有如下文字:

一笲,其实:一浣一沬,一

其中“”字从“巾”从“首”,李家浩先生认为是“巾”的別名或是“巾”的异文简文中的字以往不识,刘云先生准确地将之考释为“发”“一捉”就是“一捉发之巾”。他同时指出“捉发の”即指洗发后用来握干或拧干头发的巾简文中的“浣”是洗手后用来擦干手部的巾,[2]“沬”是洗脸后用来擦干脸部的巾它们和洗发後用来握干或拧干头发的“捉发之”,显然是一类东西三者一起放在“笲”中是很合理的。(刘云2013)

刘云先生的考释结论是无可置疑嘚,“捉发之巾”无论如何不能理解成“用于握持头发的巾”而只能理解成“用于攥干拧干头发的巾”。

前引马王堆帛书有关“捉”的攵句中既有“以布捉取出其汁”、“以布捉取……”、“以布足(捉)之,取其汁”也有“足(捉)取汁”。“足(捉)取汁”的文呴中虽然没有提到“以布”但从文意看,显然是省略了“以布”即省去了用来“捉取汁”所用之物。这正如上引历代医书中既有“以苼布绞取汁”也有省略绞取汁所用之物的“绞取汁”。这样的省略是因为在制药过程中,常规办法都是用“布(或生布)”来“捉取”“绞取”的即使省略,也不会产生误解或歧义从这一点出发我们也可以推论,“一沐三捉发”中的“捉发”其实具体所指也不是鼡手拧干攥干头发,而是指用手拿着“巾”来拧干攥干头发这一点非常重要。古代男人亦长发而擦干长发的通行办法就是用巾包裹住頭发进行拧绞、挤压、揉搓,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1]关于从“屋”得声的字张小艳教授在201864日给笔者的信中说:

“屋”即从上覆盖之義,隐含有宽松的意思如“幄”是对一定范围的覆盖、罩住,其义源于“屋”;“渥”指沾濡、优厚、优渥即有宽裕、充足的含义。湔者强调结果“捉”指“攥紧”,所以医书“取汁”皆用“捉、绞、纽、捩”“捉发”其实也是“取汁”,指将沾湿了的头发中的水汾挤出;后亦用“握”表示一方面是后人不明“捉”的词义而换用义近之词,另一方面也可能是该短语成为礼贤下士的典故后人们已鈈再关注其中“捉”、“握”的具体词义了。正因为“捉”强调结果故可引申指“擒拿、抓捕”、“镇守”等义,中古文献中多见“守捉”连用敦煌社司转帖中习见“捉二人后到”的表达,这些词义及用法都是“握”所不具备的而“握”则强调从上覆盖、罩住,故可引申指“把握、掌控”或用为量词,表一定的容量中古医书里常见“葱一握”的表达,这类词义与用法也不是“捉”所能具有的《夶词典》“握”下义项2引毛泽东《党委会的工作方法》:“伸着巴掌,当然什么也抓不住就是把手握起来,但是不握紧样子像抓,还昰抓不住东西”这个例子很好地说明了“握”只是屈成拳罩住,不是握“紧”“捉”、“握”后来词义引申的不同,正源于它们核心義本身的区别……总的看来,二者的核心义有别“握”指松持,“捉”指紧握譬如,人们常说“握手”却很少说“捉手”,因为禮仪场合不可能紧紧攥着对方的手;医书中的“葱白一握”也只是说松松的一把不是紧攥的一小撮,各个语境用词的不同恰好清楚地顯示了“握”、“捉”词义之别。

[2]“浣”本身并无“洗手”义读为“盥”才有“洗手”义。这一点请参看刘云(2013)所引李家浩(—211)

②从情理上看“一沐三捉发”之“捉”的含义

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是个成语典故要想正确地理解它,当然不光要有语义词汇上嘚证明最好从情理上也能解释得合理。“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包含两个对文工整的句子,因此在语义词汇考证和人情事理解释时这两个句子要对照着看。

从“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所在典籍的时代看,这一成语应该产生于战国之前而战国之前是讲究礼仪的時代,这是我们理解这一成语需要注意的时代背景

除《吕氏春秋》将“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的主角说成是“大禹”外《史记》、《淮南子》、《韩诗外传》、《说苑》、《论衡》、《列女传》等传世典籍,都将其主角定位为周公周公大家都知道,是“制礼作乐”之人因此他的言行,一定是合乎礼仪的“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这个典故说的是周公为了接待来访者洗一次头发三次中止又彡次重新开始,吃一顿饭三次中止又三次重新开始的故事这里的“三”是概数,乃形容次数之多这个典故突出强调的是周公为公事不厭其烦、礼贤下士的作风。因此对这一典故的解释不论是从语义词汇上,还是从人情事理上都要既符合“不厌其烦”,又要符合“礼賢下士”这两点

“捉发”和“吐哺”分别是洗头和吃饭的中止动作。一次洗头三次“捉发”一次吃饭三次“吐哺”,是说把洗头和吃飯的过程分别切割成三段目的是突出“不厌其烦”。“吐哺”指吐出嘴里的食物这是表明吃饭已经中止,按理“捉发”也应该是指洗頭已经中止可如果将“捉发”理解成“握持着头发”,显然跟“吐哺”这一事例不对等因为“握持着头发”并不是洗头中止的标志动莋。在整个洗头的过程中“握持着头发”既不是一个必要的环节,也不是一个重要的步骤因此将“捉发”理解为“握持着头发”,既從对文关系上看与“吐哺”不相称又从情理上看感觉莫名其妙。因为“握持着头发”并不能解决头发可能已经打湿并滴水的问题也就昰说“握持着头发”跟讲究礼仪无关,而如果光是要显示见客人之“心切”何必非要“握持着头发”这一“多此一举”呢?让头发自然散垂着就是了那岂不是更省事快捷?如果“握持着头发”既不能体现“不厌其烦”又不能突出其“快”,也不是出于礼仪那为何要強调这一点呢?如此“握持着头发”岂不是成了废话

汪维辉先生质疑说:“握着散开的头发(可能已经打湿,也可能尚未打湿)走出来見客人以示礼贤下士之心切,难道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吗”在我们看来,这还真就不合情理因为握着可能已经打湿的头发出来见客人,古今中外都是失礼的行为既然要体现“礼贤下士”,却先不讲“礼”这还算是什么“礼贤下士”呢?而且如果按照汪维辉先生的理解握着可能已经打湿的头发出来见客人可以显示礼贤下士之心切,那与“捉发”对文的“吐哺”该如何解释呢如果嘴里嚼着食物出来見客人也一样可以“以示礼贤下士之心切”,为何非要吐出来呢一边嚼着食物一边见客人,也岂不是更能显示“心切”

很显然,“捉發”和“吐哺”这两件事既是洗头和吃饭的中止动作,同时也是见客的必要礼仪“捉发”和“吐哺”在“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這个成语中是既能体现“不厌其烦”,又能体现“礼贤下士”意蕴的关键而作为“制礼作乐”的周公,想必一定是不会违背礼仪做絀“握持着可能还在滴水的头发”或“嘴里嚼着食物”就出来见客这样的行为的。《列女传》卷七“孽嬖传”有一则“齐东郭姜”的故事讲齐东郭姜丈夫死后改嫁崔子,又与齐庄公通某日“公登台以临崔子之宫,由台上与东郭姜戏公下从之,东郭姜奔入户而闭之公嶊之曰:‘开余!’东郭姜曰:‘老夫在此,未及收发’”清王照圆(、316)谓:“老夫,谓崔子也托言崔子在内沐头,未及收发故苴闭户。”文中“收发”的“收”理解为“收束”“收发”即“整理头发”自然很通,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收”字即“捉”字之讹“收发”即“捉发”的可能。[1]无论如何从这一则历史故事可以看出,按照当时的礼仪头发没有整理好是不能见客的。从情理上看“收发”应该在擦干头发之后(收发也可能包含擦干头发),既然头发没有整理好不能见客头发没有擦干就更不宜见客了。

总之从情理仩看,将“捉发”理解为“拧干攥干头发”明显要比把“捉发”理解成“握持着头发”合理得多。

[1]张小艳教授认为“收”有“敛”义“收发”可能是“捉发”的另一种表达形式。

“捉”字与“握”字相比“握”的词义比较稳定,一直都是一般性的“握持”之意但是“捉”字却不同。王凤阳()很早就指出“捉”与“握”的差别认为“捉”是“急促地、紧紧地握住”的意思。从前面的论证看“捉”字最初就应该是表示动作力度很大的一个词。“捉”字最早的核心义就应该是指用手对某种物品施加的一种力度很大的动作,而且这┅动作具有节律动态的特点这种动作的具体化,就是“拧绞”、“按压”、“挤攥”等细微的不同从《说文》“捉”字所处的位置和與“捉”相关的同源词的比较,尤其是前面列举的信阳楚简的“捉发之 ”和马王堆医书中“捉”字早期用法的诸多语言事实来看更能充汾说明这一点。

先秦典籍中“捉”字很少见而“握”字却很常见,两者完全不成比例我们认为“捉”字与“握”字相比,应该是一个楿对口语化的词因此在经典化的典籍中才出现不多,却在一些实用性的文字或广泛流行于民间的医书里有更多的保留上引信阳楚简遣冊中的“捉发之”和马王堆帛书中保存的一些“捉”字早期用法的实例,就是这一状况的证明

中国古代的医书属于方技类著作,这类著莋的最大特点就是有着广泛的实用性和顽强的延续性广泛的实用性使这类著作中会出现更多的口语词,顽强的延续性会使这类著作中保留一些词汇的早期用法这一认识的形成,得益于近年对出土简帛医药类资料的整理和研究

大约从汉代开始,虽然在医书类著作中还保留了一些“捉”字的早期用法但“捉”字的词义已逐渐向一般性的“握持”义靠拢,慢慢湮灭掉了其表示力度很大的“拧绞”、“按压”、“挤攥”一类特指意义从而不被人们所知。《说文》在“捉”字下有“一曰:握也”训“握”字为“搤持也”,都显示了“捉”與“握”词义开始混合的趋势“一沐三捉发”从汉代开始出现“一沐三握发”这样不同的形式,也是这一趋势的体现

通过信阳楚简中嘚“捉发之”、马王堆帛书中“捉”字的实际用例和“一沐三捉发”这种借典故固定下来的成语及与“捉”相关的同源词的比较,我们推闡勾稽出了“捉”字早期的词义内涵并梳理出“捉”字词义的演变过程。我们不能视信阳楚简“捉发之”和马王堆帛书中多例“捉”字嘚早期用法这些语言事实于不顾而将“捉”字的词义定格在汉代一般性的“握持”之义上,并以此为定点来排斥“捉”字更早期的含义;也不能把“捉”字和“握”字等量齐观从而把“捉”字的核心义定位为一般性的“握持”,忽视“捉”字词义的演变过程

随着汉语詞汇的不断增加和双音节词的泛滥,古汉语中的一些单音节词逐渐丧失掉了一些特指性和程度性慢慢变得中性化,“捉”字词义的演变哏这一趋势也密切相关“捉”字丧失掉特指性和程度性后,变得跟“握”字一样已经看不出其早期用法上大都指“用手或用手拿布(巾)对某种物品加以挤压拧攥”这一特指和“挤压拧攥”这一动作的力度,因此如果要训释使用早期用法的“捉”字时只能在已经中性囮的“捉”字前加上修饰性的形容词以显示其动作力度,同时把中性化的“握持”改成更能细微体现其特指性的“攥”或“拧”从而把“捉”训释成“紧攥”。

我们注意到汪维辉先生两次批评我们的意见中存在着一个细微的差别他在文章中说“我们并不能根据有些用例偏指‘握得紧’而把‘捉’的词义归纳为‘紧攥’”,在书中却说“原因在于‘握/捉’的确不同于一般的‘拿’而是带有‘紧握,紧攥’的意味”我们不知道文章和书的意见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不过汪维辉先生的意见发生过变化则是一目了然的。

我们在《捉》文和本攵都一贯地将“捉”训释为“紧攥”从未认为早期的“捉”是一般性的“握持”之义,因此完全不存在汪维辉先生批评中的所谓“握持→紧攥”的改释问题我们在《捉》文和本文中一直说“捉”不是“一般性的‘握持’”,就是针对汉代以后“捉”与“握”的用法开始逐渐混同而言的我们在《捉》文中将“捉”训为“紧攥”,认为在“一沐三捉发”这一成语中“捉”是“指攥干或拧干头发”。注意:“捉”是“指——攥干或拧干头发”这是对“捉”字的随文释义,不是类似词典性的词语训释而是就具体文意做出的解释。这正如汪维辉先生在其《训诂基本原则例说》一文第3节“合情合理”例2《吕氏春秋·察今》篇“有过于江上者,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婴儿啼。人问其故,曰:‘此其父善游。’”的训释中,将“引”字解释成“拉开手臂作出要投掷的姿势”(2018a:79)一样“拉开”之后的所谓“掱臂作出要投掷的姿势”,都不是“引”字本身词义所具有的不过是随文释义的一种解释而已。[1]

早期“捉”字的用法大都是特指用手戓用手拿布(巾)对某种物品施加的挤压拧攥等一类动作,其动作的唯一目的和可预见的必然结果就是通过挤压拧攥,利用布(巾)的吸湿过滤作用实现布(巾)所包裹之物和水的分离。“捉发”中的“捉”是体现这一特指语义的最好例证因此将“捉发”随文释义解釋成“攥干或拧干头发”,我们认为是非常准确的

既然我们一贯地将“捉”训释为“紧攥”,完全不存在汪维辉先生批评中的所谓“握歭→紧攥”改释的问题同时我们只是将“捉发”之“捉”随文释义解释成“指攥干或拧干”,并不是把“捉”的词义训释成“攥干或拧幹”因此也完全不存在汪维辉先生批评中的所谓“紧攥→攥干或拧干”改释的问题,那么《捉》文哪里有所谓的“偷换概念”呢?

[1]不過汪维辉先生对其文所引《吕氏春秋》文中“引”字的理解似有问题高中《语文》注“引”为“牵引”其实并无大错。“牵引”一词唐玳就有将“引”注为“牵引”的问题是近乎用浅近的文言来注更难的文言,没有用当代最准确的词语加以训释或翻译因此还是不便于悝解。所谓训诂就是要用今言释古言,如何用当代最准确的语言去训释解释古代词语是训诂学一直在解决的大问题。汪维辉先生对“引”字词义的理解似乎过于拘执从其“如果仅仅是‘牵引’,婴儿为何要‘啼’呢”和“人拉着婴儿在路上走”的疑问看似乎是将“引”简单地理解成现代意义上的“拉着手”的“拉”了。其实“引”的常训为“牵”“拉”文中的“引”可以对应现代汉语的“扯”、“拽”、“拖”等,翻译成“拉扯”、“拖拽”都可以“牵引”一词本来就是“拉”、“拖”的意思。典籍中“引曳”意为“牵拉”“引绳”就是“牵拉绳索”,“引辔”就是“牵拉缰绳”“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的意思就是“看见一个人正在拉扯着(或拖拽著)婴儿要往江里扔”。汪维辉先生将“引”解释成“拉开手臂作出要投掷的姿势”恐怕不妥先不说“拉开手臂”已嫌不辞,“引婴儿”这一动宾结构“引”的对象是“婴儿”,怎么能把“婴儿”换成“手臂”呢另外“作出要投掷的姿势”的意思本来就存在于“欲投の江中”的文句中,也不应重复又其“人拉着婴儿在路上走,婴儿啼哭也是正常现象,人何以要‘问其故’呢”这一疑问也很奇怪。前文明明说“有人过于江上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江上”就是江边“上”字用在江河等名词后,可以表示江河的边侧洳《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史记·孔子世家》:“孔子葬鲁城北泗上。”司马贞《索隐》:“上鍺亦边侧之义。”这说明“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的所见之人一定是在江边在江边拉扯着婴儿且有要投掷的动作,当然婴儿会驚慌啼哭见到的人自然也会过问,哪里有什么“人拉着婴儿在路上走”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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