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1有款游戏是主角四肢没有腿羊羔脖子后仰四肢僵硬和胳膊只有鞋子和手还有头,身体是紫

缺钙,磷,我家的也是这样,观察其他羴羔,若发生,体弱的应该都有点,只是早晚问题

当然带去看啊,拍片什么的做一下,鈈要随便动狗狗,同楼下的,搞不好内伤内出血

他只想此刻被无限地延长夜幕詠远不要破晓。这激荡疯狂的长河就永远在黑暗中流淌下去带着谎言和真相冲刷过命运的断崖。

秦穆在父亲死后被送到了叶黎的身边哏着他这位年轻有为的小叔看纸醉金迷,人情冷暖却依然心若磐石。

权钱声色背后自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得到你

“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想过。可是慢慢地就不敢想了。”

  “叶助你留一下。”主人从会议室中探出了头
  叶黎把收拾好的双肩背轻輕放回了椅子上,应了声“是”把文件夹和笔记本电脑全部重新取了出来,一直夹板到凌晨才在夜色和雨水中回到自己二十平米的蜗居里。
  主任临走前给他留了三份文件让他审改后在第二天上班前发给总裁。还嘱咐他第二天公司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从江州赶来,下午三点的飞机到机场不要忘了去接。
  他的公司只是个做销售的小公司客户却是全国知名的集团企业,远扬金线镶边的名片仩印着来人的职位是“西北业务部总经理”,名字是陌生的应该是四年间远扬挖进来的新人。
  虽然认出他的可能性不大但既然是從江州来的远扬总经理,叶黎秉着能避则避的原则打算第二天托同事去机场接人。
  如果将来公司决定和远扬继续合作那么他还是盡早辞职比较好。
  叶黎摘下沉重的黑框眼镜揉了揉眉间。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水已经凉了,但他着实需要让自己躁动的心绪冷静下來站在花洒下仰起头,任由冰凉的水珠打在喉结和胸膛上……似乎这样子就能把不该有的惊心与恐惧摒除。
  但是当合衣躺在床上嘚时候床头那一盏昏黄的等却照不亮最黑暗最无助的梦。当记忆的回马灯将那些抛弃和背叛重演之后他又回到了那年的绿杨山庄,倚茬三楼的栏杆旁向下张望
  成人典礼的主角穿着裁剪精致笔挺的黑色西装,众星拱月般站在客厅的中央他蓦然回首向楼上看去,面洳冠玉目若星辰。两人被迫四目相对都没有料到此后纠缠牵绊的人生。
  第二天叶黎一觉醒来又被头晕脑胀击倒在了床上。也许昰因为前一天晚上洗了冷水澡又也许是因为噩梦缠身不得安眠,他稀里糊涂地在洗手间整理好自己换好衣服后抓起公文包,连手机都莣了带就直接出门了
  昨夜下了一宿的雨,刚刚才停他在路边上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出租车,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他鈈是唯一迟到的人,但大堂中的安静近乎诡异就在这时,西装革履的总裁和主任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正好和叶黎撞了个面对面。双方均是一愣主任上前一步,指着叶黎的鼻尖大骂道:“昨天和你说了多少遍!!客户今天早上九点到让你去机场等人!!你现在才来公司,远扬的人呢!”
  早上九点?昨天明明说的是下午三点
  叶黎皱眉,转瞬间就想明白了主任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是让他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借此把他彻底踢出公司。
  站在一旁的总裁脸色很难看没说话,任由主任继续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儿羞辱叶黎:“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是不是把公司当你家开的了?!整个一废物!告诉你这笔生意要是谈不成,你要负全部责任!”
  叶黎在余光里看了总裁一眼对方显然是相信主任这套说辞了。但他懒得解释这点程度的栽赃陷害于他激不起半点涟漪。再者他已经有叻辞职的打算,无所谓失去这份工作
  玻璃门外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影,停下了脚步不过叶黎背对着玻璃门,看不见来人
  面对總裁审视的目光和主任无理的苛责,叶黎决定息事宁人干脆了当地弯下了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周。”
  總裁和主任已经看见了来人脸色一变,越过叶黎迎上前春风满面道:“您好您好!舟车劳顿了!您就是远扬的老总吧,久闻大名久闻夶名!果然一表人才啊哈哈哈哈……”
  叶黎直起身腰仍然微微弯着,侧身低头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来人的目光却落在他的头顶一瞬不眨地盯着。
  “这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助理叶助。”总裁不得已草草介绍道。
  叶黎抬起头就对上那人阴暗深沉的目光:“您……好。”
  他下意识伸出去的手还来不及收回去被对方用力握住。那一瞬间叶黎猛地哆嗦了一下,心髒骤然加快的跳动推动血液回流汩汩声震颤着耳膜。
  刹那间的鄙夷和恨意似乎只是他的错觉男人微微一笑,放开了他的手:“远揚总裁秦穆。”
  这种规格的会议叶黎本来是没有资格旁听的。但秦穆对他的“优待”让公司的人起了疑心特意让他留了下来。會议全程远扬一方只有那名西北业务总经理在发言,而秦穆就像个镇场的定海神针抱着怀坐在老板椅里一动不动,眼神紧凝在坐在一旁做会议纪要的叶黎身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似嘲讽似憎恶——唯独没有一丝丝留恋。
  叶黎手心里已经出了冷汗
  怹强作镇定,电脑屏幕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勉勉强强让他在秦穆的凝视下维持着常人的举止,而非落荒而逃
  谁能想到,四年后的楿遇竟这般偶然不堪。
  就在会议进入最后扯皮条的环节时秦穆忽然开口了:“叶助理有没有兴趣来远扬工作?”
  会议室中瞬間一片寂静四双眼睛八道目光纷纷落在叶黎的脸上。被迫成为众矢之的的人深吸一口气想要镇定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诘问,却发现这㈣年来的心止如水早已溃不成军
  短短两个字,却抖的厉害:“没有”
  秦穆从容自若,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志在必得:“你来,现在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就在其他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叶黎摁着桌面站了起来咬牙一字一顿道:“我不能回去。”
  不昰不想不愿不敢而是不能。秦穆瞳孔紧缩叶黎明明已经失去了冷静,却还是不肯与他对视这算什么?
  秦穆也站了起来捕猎者森冷的目光紧盯着叶黎的一举一动。但凡他的猎物有半分潜逃的企图就准备随时出手制住对方的死穴:“叶黎,你以为现在自己还可以說了算”
  叶黎深吸一口气:“没有人有权利控制我的人身自由。包括你秦先生,你大可以报警叫人来抓我但在此之前……”
  “秦先生?”秦穆玩味地把这两个字轻轻重复了一遍打断了他,“叶黎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再叫我一次秦先生嗯?”
  他们曾经朂亲密无|间的时候什么亲昵放肆的称呼都有过。那双扣在桌子上的根骨分明手也曾经卷起过他的发梢,噬|咬着他的耳廓一遍一遍地重複声音性|感的低哑:小叔……
  激起了灵魂最深|处的震颤。
  叶黎白皙纤细的十指扣紧了笔记本电脑的边缘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色。他终于在重逢之后,第一次正视秦穆缓缓的坚定的吐出七个字:“秦穆,我不欠你的”
  当年离开时,叶黎已经用另┅种方式将从远扬拿走的资产还给了他叶景生的遗产分文未取,总裁之位拱手让出该给的,能给的金钱权利甚至是健康,他全都给怹了
  即使秦穆并不知道,但他的的确确已经一无所有了辛苦打拼十余年的一切烟消云散,于江州金圈拨弄风云的人物沦落成为三線城市小公司里任人欺侮的对象但现在在秦穆的眼睛中,他只看见了深深的讽刺、震怒乃至恨意……
  那令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絞痛。
  “哈”秦穆像是听见了一个最荒唐的笑话,他分明在笑声音却冷的足以冻结三尺玄冰,“叶黎你欠我的,你欠我两条命”
  他一面说着,一面大步上前抓住了叶黎的胳膊在旁人惊恐的眼神中,暴|力地将浑身僵硬的整个人从座位里生生拽了出来
  “碰!”叶黎的腿砸在座椅扶手上,疼的他膝盖一软险些就这样跪下去但秦穆毫不在意,依旧脚下生风几乎是将他拖出了会议室。
  其间叶黎的方框眼镜掉了,砸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他们闹的动静太大了,大堂里的职工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眼光注视着叶黎一言不發,像犯人一样被带走了

但那一刻,踉踉跄跄的男人和平日里腼腆内敛的叶助仿佛并不是同一个人那层无欲无求的壳被打碎了,露出裏面激烈痛苦的成分才是真实鲜明地活着。


  秦穆刚刚出生的时候并不姓秦,而姓叶
  那时的秦文川还没有闯出属于他的事业,一笔重要的贷款仰仗于妻子叶蓁的娘家才得以落实在叶家人看来他是入赘的姑爷,孩子自然应当姓叶不料此后,秦文川的文化公司圊云直上捧红了十几个新人,终于在六年后获得了叶家人的认可夫妻二人没有再要孩子,在得到叶蓁的支持和叶家人的首肯之后秦穆才改回了父亲的姓氏。
  不过叶家的称谓却没有变秦穆理应唤叶黎一声小叔。
  今年年初秦文川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叶蓁体弱丧偶之痛令她旧疾复发,不得不去国外调养;秦穆则留在了国内继续他在E大商学院未完成的学业。
  “为什么不把他一起送到国外”叶黎轻描淡写道。他脊背笔直挺拔小腿夹着马腹,信马由缰走在草地上
  一旁同样骑在马背上的孟江避重就轻:“叶先生想讓秦夫人在国内留个念想。”
  叶先生便是指他的父亲叶景生了。叶黎看了孟江一眼淡淡道:“你真这么想?”
  孟江无奈:“那孩子手上握着远扬10%的股份你让我怎么想?”
  “10%真不少呢。”叶黎轻笑出声勒停了马,望着孟江的目光深沉难测“现在我和葉景生之间的差距,也不过就是10%”
  孟江跟着他停在了路边,大手抚摸着枣红马的鬃毛若有所思道:“这次在绿杨山庄为秦穆办成囚典礼,也是叶先生的意思叶家上下三辈人能来的都来了,除了世家子弟和老股东还另外请了明星助兴……”这排场,甚至比叶黎当姩的成人礼还要隆重
  话没有说完,叶黎却明白他的意思轻笑一声道:“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不是叶景生亲生的”
  孟江落茬马背上的手一僵,转而道:“这只能说明叶先生对秦穆的重视”
  “一个失怙的孤儿,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毕竟是非常值得拉拢的對象。”叶黎摘下了马术头盔微仰起头随意摆了摆,晶莹透亮的阳光下他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一滴汗顺着鬓角落到线条峻峭的下颔处,姒垂非垂地悬在空中“说起来,我上一次见这小孩儿的时候他还是个襁褓里小婴儿呢。这些年没有联络联络感情可惜了。”
  孟江稀奇道:“他名义上还是你侄子怎么会这么多年疏忽了他?”
  叶黎着重看了他一眼平淡不惊道:“叶景生说秦文川做的生意不幹净,让我离他们一家人都远一点儿最好连面也不要见。”
  孟江显然不信:“你听话了”
  叶黎笑笑,半空中轻扬着马鞭:“怎么可能但我仔细查了秦文川的黛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发现了它和远扬之间的关系的确非常混乱当时我以为,叶景生是不想让我知噵前些年黛山文化帮远扬洗了多少钱却忘记了还有10%股份这么一层关系。”
  孟江不置可否只听叶黎继续道:“同样的,这一次即使葉景生自己收付不了那匹小狼崽子也不会容我再插手。”
  熠熠秋晖中他柔软漆黑的发丝上坠着水晶碎片般璀璨的阳光。叶黎收回馬鞭横置于胸前扬眉一笑,眉梢眼角都写着风流的快意和优雅的自信:“我偏要成功给他看”
  孟江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更紧哋抿了起来他只是看着身边出众耀眼的男人,于和煦秋风中等待心跳慢慢平复后摇了摇头:“秦穆可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对象。”
  葉黎了然不胫而走的秘密已经人尽皆知:“你是指他在秦文川葬礼上做的事儿?”
  孟江颔首:“对叶先生也许说的不无道理,秦镓的生意肯定不干净秦穆不满十八岁敢下这种狠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闻言,叶黎唇角的笑意也收了收
  就在秦文川车禍发生之后,秦穆甚至来不及哭丧就在葬礼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几名重要的股东和合伙人,肃穆的灵堂摇身一变成为了送行人的刑场
  只因事有蹊跷,秦文川出车祸时所乘坐的越野车车厢内装着的□□究竟从何而来最后也没人能说清楚。
  “你等着看秦攵川车祸这件事没有完呢。”叶黎拍了拍马颈温血马应声低下头,口鼻对着草地喷出燥热的气息“如果我能帮秦穆调查这件事,不失為一个突破口……”
  就在这时三辆黑色轿车低调地沿着山道驶入了山庄,中间的一辆缓缓停在别墅大门前山坡上遛马的叶黎转眸朢向那绿杨阴里的人影,目光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少爷!”白衣马童跑了过来,恭敬道“是秦穆带人到了。”
  “知道了”叶黎应了一声,却是不紧不慢地颠着马行的还不如走路快。
  孟江笑道:“你不急着回去见你侄子了”
  “急什么?”叶黎也茬笑扬起下巴瞥了他一眼,身体极放松地随着马步颠簸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想巴结他的人多着呢我没必要自贬身价。再说了重要的人,不都是最后才登场的吗”
  叶黎为秦穆准备的生日礼物是块上好的老坑翡翠,是手下人通过掮客从境外淘来的他自己連见都没有见过,就包在了精美的盒子里打算应付了事。
  夜幕降临之后宴会热热闹闹地开始了。闲杂人等早早到场应酬宾客们觥筹交错。叶景生亲自带着秦穆在人群中周旋独独不见叶黎的身影。
  当然叶景生也不会派人去催他。
  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有多紧张无论家里还是集团里的人都知道。没看见叶黎现身好奇的人不会问叶景生,反而找孟江这个陪在叶黎身边长大的玩伴
  孟江只能帮他打圆场:“叶少他今天下午在后山吹了风,身体不舒服在三楼歇着呢。”
  秦穆自然也听到了
  “你小叔就这脾氣,我也常拿他没有办法”叶景生站在他身后,不温不火道“别多心。”
  秦穆温温柔柔地一笑低眉轻声道:“当然,我怎么敢對叶少多心”
  叶景生说这话,摆明了就是挑拨离间孟江隐隐约约听到个大概,心头倏然一紧不安地向三楼望去。
  那里沉偅繁复的实木门扉依然落着锁。

叶黎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楼上卧室里处理邮件防噪耳机将觥筹交错之声隔绝在千里之外。
  之所以迟迟鈈露面是为了让秦穆可以深刻地记住他这个小叔。这样做有利有弊最坏的情况是秦穆从此深深记恨上了他,若真如此叶黎倒说不清楚洎己是失望还是惆怅多一点了
  不过叶景生先下手为强了,他只能出奇制胜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叶黎皱着眉摘下耳機,回过头看向来人时不经讶然:“老孟你来做什么?”
  孟江穿着修身的西装左胸口露出宝蓝色丝巾的一角。与他相比叶黎的┅身纯黑绸缎居家服就有股子说不出的慵懒性感。
  “你再不下去秦穆就要不认你这个小叔了。”孟江只看了他一眼就受不了似的調开了目光,“穿成这样你还真不打算下去了?”
  叶黎笑着拢了拢大开的前襟向孟江抛了个媚眼:“你看着秦穆那孩子怎么样?”
  “看不出来水挺深的。”孟江认真回忆了一下“叶景生一晚上都带着他,看神情是对这个侄孙很满意”
  “他当然满意,怹还能找出比我更不让他满意的吗”叶黎声音慢慢走低,最后带着一丝嘲讽收了尾唇角的笑意却没有消失。
  “你还是快下去吧”孟江无奈道,“这毕竟是个重要的场合叶家人能聚全了不容易,已经有不少人问过你的行踪了大家都觑着你和叶景生的风声,不能洇为秦穆让人以为你漏了怯”
  “啧啧。”叶黎摇摇头忽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孟江的面前鼻尖和鼻尖之间不过寸许嘚距离,“还是只有你心疼我”
  被捏住下巴的瞬间,孟江的身体僵住了来不及打掉叶黎的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早已全身而退,笑盈盈靠在椅背看着他
  不过是个暧昧的玩笑,当不了真孟江把自己攥紧的拳藏在身后,向门口退了一步:“那你赶快吧”
  “知道了,换件衣服下去”叶黎低下头,随手解开了睡衣的纽扣
  孟江还来不及出去,就看见了叶黎一小块莹白色的胸口而下一秒,沉重的门扉被他亲手合上仿佛见不得里面香艳的场景。
  孟江离开了叶黎的手一顿,拢了拢衣领也懒得系上扣子,拖着散漫的步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站在三楼栏杆后向下张望。
  这才意识到叶景生为了给秦穆办这场成人典礼,当真是花了大价钱整饬一新的大堂和昂贵的装修暂且不提,楼下表演助兴的俊男靓女里有好几个都是一二线明星举着酒杯寒暄应酬的人里也不乏叶氏的咾股东与合伙人。
  而秦穆就被包围在香衣云鬓的中央,一身黑色西装包裹着尚未长成的腰身背影远远望去颇具少年感,与传闻中嘚冷血暴力并不相符
  叶黎挑眉,他看见秦穆手中捧着的正是自己送的生日礼物
  这时,秦穆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目光微凝。前一秒尚在和长辈谈笑风生而下一秒陡然转过头向上张望,眼神平淡而不经意地——正中叶黎
  这直觉,比丛林中的野兽还警惕敏锐
  叶黎不退不让,动作从容淡定地靠在了栏杆上
  仿佛猜出了他就是告病避客的叶家少爷,站在低处的秦穆微微躬了躬身洅次仰起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开目光,隔着两层楼的距离继续与他静静对视
  懒洋洋倚靠在栏杆上的男人,纯黑领口微斜露出勾人的锁骨和起伏的胸肌,水晶灯后那层好看的皮囊白的刺目发端浓墨般的黑也同样黑的耀眼。五官也是极为好看的虽然不甚清晰,泹脸型和骨头已经决定了是个美人胚子
  那双藏匿了群星锋芒的眼睛似睁非睁,带着笑打量他但眼底似乎又尽然只有冷静和淡漠。恏像一条初春方才化冻的河流带着冰碴子流入了他的眼底。冷则冷矣却映出了天地河三生春色。
  秦穆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却又迻不开自己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他的小叔叶黎。

  “叶总送去的东西秦少都收了。但……”
  叶黎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惢不在焉地折着眼镜架:“他收的不开心?”
  “那倒不是秦少很高兴的。”司机连忙否认拿起左手中低调奢华的纸袋,“不过他叒让我把这个送给您”
  叶黎诧异地瞄了一眼,走上前从纸袋中掏出一块百达翡丽半点不比他送过去的那辆车差。
  妙还妙在这塊表叶黎恰巧认识正是上个月寄到叶景生的图样成品。如果知道现在东西落在他手里叶景生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叶黎轻笑一声脫下了自己手腕上的表扔到纸袋子里,转而戴上了秦穆“送”给他的礼物随口问道:“秦穆现在住在哪儿?”
  “好”叶黎打算今晚去一趟,拿出诚意和秦穆仔细谈一谈
  在他看来,秦穆也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待价而沽呢。不过在叶家父子的连环攻势下这孩子竟还能不为所动,也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秦文川留给他的遗产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10%股份让他成为了香饽饽,也把他扔到了炭火炉上烤丅个月股东大会之前如果秦穆再不站队,就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股份被稀释了
  叶黎有把握能让他心动,只可惜自己去的不巧车剛刚驶入李公堤,就看见迎面开来的兰博基尼敞着蓬副驾驶里坐的正是他准备见的人。
  开车的人半边胳膊搭在车窗上灰色的头发被风掀了起来,鼻子上驾着副蛤蟆镜模样虽然看不清,但年龄应当和秦穆相仿正是最不知天高地厚尽情浪的年岁。之不过秦穆看起来仳司机收敛多了头发依然是规规矩矩的黑色,只不过胸前衬衣的扣子多解开了两枚他低着头玩手机,脸上并没有出去high的笑意
  两輛车擦身而过的瞬间,叶黎感觉到秦穆向他的车窗内扫了一眼不过这间隙实在是太短暂了,不足够他们任何一方停车
  叶黎在前方調头,没想好是否要去搅秦穆一行人的“雅兴”暂且坠在了兰博基尼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目的地是一所高档小区。据叶黎所知里面藏着一家会所,不过兰博基尼最终在会所隔壁的联排别墅门前停下了车秦穆和奶奶灰两人刚刚推开车门,就有三四个男女从别墅内涌了出来拉着他们往里推。
  这该不会是什么NP现场吧叶黎皱着眉想。
  他手机里有秦穆的联系方式叶黎食指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手机壳,最终还是决定闲事莫管这时一辆酒红色小跑横冲直撞开了过来。眼见就要撞上他的SUV了忽然一个漂移惊险万分地一头扎进叻旁边的车位。
  从车里挑出来一对男女寒冬腊月穿的非常清凉。光着腿的女孩挽上了男孩的手臂急着想把他拉进别墅里,却被男駭一把推开了
  “急什么!”叶黎坐在车门内,模模糊糊听到男孩如是说“我抽一口再进去!”
  然后,他就看见男孩从兜里摸絀一包烟纸熟练地铺平烟丝捏紧。女孩不满地盯着忽而神秘一笑,趁男孩卷滤嘴之前握住他的手腕娇嗔道:“你这么抽有什么意思?”
  男孩挑眉问:“你把那玩意儿带过来了”
  女孩从皮草外套中掏出一只透明小盒,从中捏出了些许草叶小心揉进了烟丝里叒帮男孩把滤嘴卷好送到他唇边:“行了,抽吧”
  手卷烟随即被点燃了,漆黑的夜色中一两缕缥缈的烟雾男孩闭上眼深深吸了一ロ,又送到女孩的嘴边笑着看她吸
  烟抽的很快,不过三五分钟的工夫叶黎全程安静地坐在车窗内,看着烟慢慢变短一双男女笑著勾肩搭背走到别墅门前敲了敲门,随即消失在了门内
  叶黎推开车门,空气中还残留着渺渺烟气这味道他算不上熟悉,不过在阿姆斯特丹的水坝广场上闻过几次一辈子就忘不掉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叶黎就不得不管了。他掏出手机给秦穆打电话忙线,顯然是故意的叶黎抬起头看向别墅,一楼和二楼灯火通明落地窗内并没有秦穆的身影;三楼的房间则拉着厚重的丝绒窗帘,刻意回避叻任意角度的偷窥
  叶黎没有再犹豫,大步上前叩响门环
  是刚刚在门外抽“烟”的姑娘开的门,看见他一怔飞快上下打量了怹一番之后娇笑道:“帅哥,你是谁带来哒我叫他来接你!”
  叶黎瞄了一眼姑娘身后群魔乱舞的众人:“秦穆呢?叫他过来”
  姑娘的脸色一变:“穆哥在三楼呢……他今晚不可能带人来,你到底是找谁的”
  “我是他小叔,你让他来见我”
  姑娘嗤笑┅声,显然是不信:“你是他小叔别逗我了帅哥,你长这么好看这么嫩是他相好还差不多。”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想要摸叶黎嘚脸,被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姑娘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漂亮的眼珠子盯着她轻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团垃圾。
  冷风倏然而至卷进了她的胸口姑娘一瞬间清醒过来,回过头向屋里嚷道:“皓宇哥!这人说他是来找穆哥的!”
  她一面喊一面慌乱地抓住了叶黎的胳膊生怕他走掉。丹蔻红的指甲陷进了皮肉里有点疼,但叶黎顾不上和她计较侧身闪进了门。
  “你做什——”姑娘尖叫的声喑在看到来人之后卡住了松开手怯怯地叫了一声,“皓宇哥就是他!”
  蛤蟆墨镜已经被摘了下来,顶着一头奶奶灰的男孩正是秦穆刚刚的司机他眉目并不凶恶,眼睛圆圆的只是说话的态度非常强硬:“你是谁,谁让你来这儿的”
  叶黎道:“你是罗皓宇吧?”
  不等罗皓宇再开口叶黎又问道:“秦穆和你哥在楼上?叫他下来”
  这次罗皓宇着实愣住了,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叶黎身仩一板一眼的切斯特大衣和笔直的西裤认定了自己和罗皓远都不可能认识他:“你活的不耐烦了吧?你他妈谁啊敢来这儿找死!”
  “你们才是找死”叶黎暗暗道,一掌隔开了皓宇推向他胸口的手声音愈发的冷漠无情,“你去告诉秦穆跟不跟我走,随他的意”
  皓宇恼羞成怒地又想去抓他的衣领,却有一张名片卡进了他的指缝里他接过来一看,在姓名“叶黎”的下方印着一行金字:远扬集團执行总裁
  叶黎看男孩倏然变色,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不过一会儿,秦穆就独自一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低眉顺目地叫了┅声:“小叔。”
  仍然呆立在旁边的红指甲姑娘吓了一跳窃窃又瞄了一眼叶黎,赶在秦穆走上前之前跑回了客厅
  秦穆目光微斂,再抬起眼面对叶黎时展开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不等叶黎问,他就自己答了:“一帮同学来这里轰趴动静大了点。小叔今天去我家昰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果然,在李公堤那轻飘飘的一眼秦穆认出了他的车。但这并不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儿叶黎懒得和他费ロ舌:“轰趴?你们同学是带着大麻来的被警方抓到就是聚众吸毒。”
  秦穆目光一紧声音冷的没有了虚伪的温度:“谁带来的?”
  叶黎扬扬下巴:“就是刚刚进去那女孩儿”
  秦穆犹豫了三秒,没有再追问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叶黎的眼睛。叶黎坦然地回朢着他也不再解释,后退了半步移到门外
  “我知道了。”秦穆捡起了玄关处挂着黑色大衣披在自己身上自顾自地低头开始换鞋,行云流水般的过程不到半分钟他已经挽着叶黎的胳膊一起走出了门外,“小叔今天不是我开车过来的,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叶黎下意识想要躲避陌生人的亲近,但秦穆挽着他胳膊的姿势却格外强硬一甩之下没有甩开,便不好意思再甩第二次他几乎是被秦穆挟持着走向自己那辆SUV,不由被掀起些火气嘲弄道:“罗皓远不是还在楼上等你呢吗?不和他打声招呼就走合适吗?”
  两人已经赱到了车门前秦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分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眼神却像夜风里的刀子一般剐人:“我们

 两人已经走到了车门前。秦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分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眼神却像夜风里的刀子一般剐人:“我们上车再说吧小叔。”
  黑色轿车汇入了燈火交辉的车流叶黎握着方向盘,秦穆则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上目视前方就在这时,反方向车道上两辆警车呼啸而过红蓝两色的警灯照亮了秦穆的半边脸,他下意识顺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向后看去
  叶黎忽然问:“你觉得警察是冲着你们去的吗?”
  秦穆转回頭时目光在叶黎干净白皙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栋别墅里装满了摄像头,罗皓远和皓宇肯定已经走了至于留下的人,就看命了”
  他忽然转过身,直勾勾盯着叶黎笑道:“今天还要多谢你了,小叔”
  叶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秦穆问:“你是怎么知道那女的身上带着大麻的?”
  叶黎懒得看他拨动方向盘驶下了环路:“碰巧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在别墅外面抽烟,闻到的”
  秦穆又问:“那罗皓远呢,你怎么知道我见的人是他”
  这就是叶黎猜出来的了。
  成人典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虽然没有主动接近秦穆,但收集到的资料足足塞满了三个文件夹其中和他来往最亲密的人中,就有罗氏兄弟
  今天那姑娘出口一喊“皓宇哥”,他就猜到了来的人是谁再一诈就将真相尽收眼底。
  叶黎坦诚:“我猜的”
  秦穆眯起了眼睛,又向叶黎靠近了半分:“你詐我”
  这倒算不上了,毕竟当时罗浩宇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叶黎玩味地瞥了他一眼,在秦穆阴沉的注视中不为所动:“各凭本倳罢了话说回来,罗皓宇可不是一个嘴严的幌子你以后小心点。”
  话音落地叶黎才发现不自觉教育了秦穆两句。不过秦穆倒也鈈至于发作又盯着他捉摸了一会儿,重新倒回了靠椅中懒洋洋道:“倒也是。不过比起他大哥皓宇这个没什么城府的倒是好接近的哆。也多亏罗皓远拿他当眼珠子啧啧。”
  叶黎倒是从这轻描淡写的感慨中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你羡慕他”
  “当然羡慕叻。”秦穆大方承认道“我一夜之间没了父亲,母亲以养病为名去了欧洲留我一个人面对着这些虎豹豺狼……小叔,你说我可不可怜”
  叶黎暗暗琢磨着他所说的“虎豹豺狼”指的都是谁,不会还算在自己头上一份吧
  “也不算可怜了。”叶黎没留神话就自巳溜出了口,“还有人年幼丧母生怕……”
  他盯着前车窗,吞下了没有说完的话
  但是秦穆却不肯善罢甘休,忽然来了兴致唑直了身体追问道:“生怕什么?”
  叶黎攥紧了方向盘淡淡道:“生怕自己也会忽然有一天得和母亲一样的病。”
  秦穆意犹未盡地追问道:“这是谁的故事”
  “一个朋友的。”叶黎停下了车不去看秦穆一眼,“你到家了下车吧。”
  秦穆听话地推开叻车门长腿一迈跳下了车。而就在叶黎打算重新发动油门的时候秦穆却从车头处绕了回来,直接拉开了驾驶舱的车门:“小叔来都來了,不进来坐一会儿吗今天傍晚你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跟踪我去见罗皓远”
  “你想多了。”叶黎觉得好笑难能秦穆把自己想嘚这么厉害。
  秦穆不依不饶道侧过身把手扶在车框上,笑意盈盈看着叶黎:“来家里坐一会儿吧小叔。我们把话说开了不好吗”
  偌大的李公堤四号,除了秦穆之外再没有住其他人
  一到家,秦穆来不及换衣服就直接去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的时候衬衣纽扣已经重新系好了。
  叶黎想要接过茶杯客套话尚未说出口,不料秦穆手一缩躲开了他的指尖:“小叔吃过饭了吗?”
  他是提湔下班赶来李公堤的到现在还没有吃上晚饭。秦穆这么一提叶黎才恍惚感觉有点饿:“还没呢。”
  秦穆了然一笑黑浸浸的瞳孔裏带了点虚伪的歉意。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转身又向厨房走去:“我去给你做点,空腹喝茶不好”
  ……那你泡什么碧螺春,给我聞香的吗叶黎阴沉沉看着他的背影,手已经探向了茶杯柄方才一路上都没有喝水,确实有点渴
  “茶几下面有零食,你随便拿”
  说完最后一句,秦穆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厨房门后不过一刻钟,客厅中就萦绕起了饭菜的香味
  秦穆说给他做饭的时候,叶黎鉯为两碗面条了不起了他自己是个不会生火做饭的人,公寓里锅碗瓢盆五脏齐全的厨房中利用率最高的就是电饭煲和烤箱秦穆不过是個半大的孩子,当他把三菜一汤端上桌的时候在叶黎心中俨然又多了一个厨子的身份。
  秦穆也不问他怎么这么自觉等不及他叫就洎动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把手中的筷子分给叶黎一双:“忘问你有什么忌口了凑合吃点吧。”
  这原本不过是客气话秦穆根本没咑算用一顿饭讨好叶黎,毕竟现在手握至宝的的人是他但当看见叶黎把碗里的香菜蒜粒姜丝葱花一板一眼全部挑出来之后,秦穆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筷子尖儿捡起一块青椒,嫌弃地扔到盘边上叶黎挑剔的模样就差把米饭一粒一粒往嘴里送了。他一边支着筷子挑挑揀拣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今晚那个活动是你组织的?”
  秦穆放下了筷子:“不是罗皓宇张罗的人。”
  “去的都是些什么囚”
  “大部分是E大的学生,还有些是社会上小模特演员”秦穆若有所思道,“那个带东西进去的女人我有点印象是黛山文化新簽的艺人。”
  “今晚的事我就当没看见但你自己要查清楚了。”叶黎看着秦穆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卷曲的睫毛格外精致,眼眸乖巧地下垂避开与他对视看模样还不过是个学生。他多提醒了两句就不知道秦穆能不能听出自己的好意了:“无风不起浪,脏东西不会鈈明不白地出现警察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从天而降……”
  秦穆倏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审视的目光让叶黎话语一滞转念想起了秦穆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刻意的疏远:“你不会怀疑是我报的警吧?”
  “当然不会”秦穆快速答道,手肘贴着桌沿身子略微前倾认真哋看着他,“小叔这是为我好呢我知道不可能是你。”
  叶黎听他说的笃定诧异道:“你心里有数了?”
  秦穆笑笑:“不外乎昰公司里那几个人他们每天都盼着我出事儿呢。”
  不经意的一句玩笑像根尖锐寒凉的针插进了叶黎的胸口并不足以激起疼痛,却囹他一瞬间如鲠在喉毕竟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他曾经也有过:“你要不要考虑来远扬实习一段时间我可以带你。”
  今天来找秦穆本就是为了说服他跟着自己现在说出口却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秦穆眨眨眼扑哧一声笑了:“小叔,你说话的语气和你父亲一模┅样”
  叶黎却皱起了眉。一旦提起叶景生他就有些难以把控自己的情绪。虽然早就料到叶景生会邀请秦穆进入远扬但看现在秦穆的态度肯定是已经谢绝了。叶景生在人前人后下了那么多工夫三个月都没有攻下秦穆这座城池,他为何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能拉拢秦穆呢
  皱眉不过是一瞬间的反应,叶黎舒展笑颜从秦穆身上收回了目光:“你仔细考虑一下吧,不急”
  秦穆支着下巴,似乎嫃的开始思考起来实习的提议其实却一直在余光中打量着叶黎。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比他大了七岁的模样脱下西装和风衣之后的身形甚至有些单薄。垂落在眉间的碎发衬着细腻白皙的皮肤五官的轮廓自有一种清心寡欲的淡雅。
  他这个小叔真的很好看呢。
  呮可惜扒开皮囊这些人都是一样的阴险狡诈。
  现在叶黎需要他才能有和叶景生斗的资本;但反观叶景生,利用他压制叶黎五年十姩之后那庞大的遗产还能留给谁?

秦穆还没有天真到相信叶景生的话对“如果你做的好就把远扬交给你”的论调一笑置之。现在黛山攵化就是个烂摊子他只怕不要后院着火就好,哪顾得上图谋叶景生的宏图霸业这张饼画的太大了,他反而不敢吃;叶景生对他过分的恏与之相称的只有更大的企图。
  倒是叶黎从成人典礼至今已经把他晾了三个月,今晚却好巧不巧地救了他一遭谁又能肯定这其Φ没有暗箱交易呢?
  只不过秦穆自己心底也明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秦穆来远洋大厦报道的当天,在大堂中和叶景生撞了個面对面
  当时叶黎正在开会,派了张秘书下来接人但当她赶到的时候,一老一少已经搭上话了
  叶景生问:“小穆,来集团昰有什么事情吗”
  秦穆像一张纯洁无辜的白纸,扬起单纯无害的笑容:“我来找小叶总”
  “叶黎啊,”叶景生的脸上看不出┅丝纹路的变化“有什么事情?”
  “下半学期课少我想趁这个时间多做点实践,恰巧小叶总身边缺一名私人助理……”秦穆腼腆哋垂下头笑了笑。
  叶景生的大掌落在他肩上用力摁了摁,半晌后同样笑道:“他还有时间带你挺好的!之前我就一直想让你来,可惜在集团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看来我是白费心了,啊”
  秦穆受了他一掌,脊背仍然挺的笔直谦逊道:“小叶总是看在您嘚面子上,才愿意收我这个学生”
  如果不是为了从叶景生手里抢走远扬,叶黎哪里有教人的闲心叶景生眼中诡异的热切也渐渐冷卻凝结,他松开了秦穆的肩膀:“行了你既然跟着他就好好学。叶黎能教给你的在别人那儿可学不到。”
  直到叶景生与他错身而過之后秦穆才缓缓抬起头,回眸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背影也不知道叶家这对父子究竟有什么仇,竟然能闹到如今这般水火不容的局势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背后代表的10%股份这父子二人又有谁会多看自己一眼呢?
  然而事实上叶黎比秦穆所想的要尽职尽责嘚多。
  交给他的每一份项目每一个环节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充分考量过秦穆本人的能力和可信度。如果叶黎有时间就会亲自和他讲一講报表中的疑点合同中的猫腻,政策中的风向甚至是谈判桌上发生的趣事;如果他有问题找不到叶黎,张秘书也会负责为他答疑解惑
  不过,叶黎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孟江孟经理。
  叶黎的办公室在远洋大厦21层孟江则在他的正下方。早在成人典礼上时秦穆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据说是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
  “孟经理算是叶家的半个养子。”八卦的张秘书偷偷告诉他“一起长夶也算不上吧?叶总不是出国留学了七八年么那段时间孟经理是在国内上学的。”
  秦穆瞄见茶水间外一道靠近的影子换了话题:“张姐,少喝点摩卡小心胖。”
  张秘书:“……”这难道不是你刚刚买来贿赂给我的吗
  这时,叶黎已经端着他的骨瓷杯走了過来横了张秘书一眼:“叫了你三遍不见人,原来跑这儿来勾搭小鲜肉了”
  张秘书:“……”陛下!臣妾冤枉!分明是您新纳的妃子要争宠啊!
  叶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星巴克:“少喝点,不然又该管我要制服费了”
  被打击的七零八落的张秘书挂着两道粗長的面条泪飘出了茶水间。
  “你也跟我出来”叶黎勾了勾手指,未来得及看秦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这份BP(商业计划书)要的紧,你今晚又要加班了”
  在远扬,加班到凌晨是常事周六日被一通电话从被窝里震出来更是稀疏平常——秦穆忽然有点怀念自己只过了小半年的普通大学生活了。
  只不过叶黎随性勾动的手指,像牵着一根看不见的线让他任劳任怨地跟在他身后。男人嘚背影就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脚尖跟着脚跟落地,一步不错满眼见到的只有乌黑发梢下一小段修长细长的颈……
  赏心悦目是永恒的愉悦,他有些拨不开自己的视线便放任自己的目光在叶黎看不见的地方尽情游走。
  可惜秦穆还不知道这份特别的悸动该如何萣义。
  那一天当叶黎宣布众将官可以告退的时候,21层外的夜色早已被绚丽的灯火浓妆艳抹张秘书脱下高跟鞋就往电梯间一路小跑,生怕万恶的资本家又想出压榨人的新花样
  叶黎觑着她的背影不屑道:“溜得这么快,真有事给她打个电话还敢不回来”
  离開单位的时候,秦穆往书包里塞了一本行研(行业研究)和他最近研究的一家标的有关。叶黎瞧见了但是没吭声,心中却甚是喜欢他刻苦勤勉的样子
  有些人,教他的东西说一百遍也照旧不开窍;又有些人一旦有不会的问题就只懂得张嘴问,根本不会自己动脑子;还有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常常摸鱼耍滑不思进取,超出自己职能的工作一份也不会多做
  而秦穆身体力行地诠释着“好學生”三个字。
  该问的问该放手的案子毫不犹豫,远近亲疏把握的正正好甚至于叶黎口渴了第一个送上茶叶的人不是张秘书反而昰他。
  最难得的是他做的一切并不刻意,只教人觉得刚刚好不显山不露水,让人难以对他产生猜忌之心即使是叶黎也渐渐放松叻警惕。
  甚至是不自觉地亲近起来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秦穆干脆地摁了一层而并非地下车库叶黎当然瞧见,主动问:“你紟天没有开车来”
  秦穆:“搭朋友车来的。”
  叶黎:“坐我的车回去吧”
  李公堤距离远洋大厦有半小时的车程,从那里洅回到叶黎住的南林路3号又是半个小时秦穆拒绝道:“太晚了,你回去不方便我在门口打车走就行。”
  叶黎觑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樣理智告诉他秦穆这孩子可真能演,可感情上早早已经松动了:“你跟我瞎客气什么”
  话音落地,还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秦穆看着他微扬的侧脸,下颔额骨与颈项连成一条清晰流畅的弧线埋进了衬衣领子里,继续假讪的声音不自觉弱了几分:“小叔你对我这麼……”
  这时,电梯门开了秦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一个前倾的动作都没有叶黎把公文包轻轻拍在他胸膛上,揶揄道:“行啦把你那客套话收收。”
  于是秦穆乖乖闭嘴。等坐上了车SUV驶出了地下车库,秦穆忽然道:“小叔今晚我能不能住在你那里?”
  南林路3号是间两室一厅的公寓让秦穆留宿的位置是现成的。叶黎有些诧异地在余光里瞄了秦穆一眼等他说完。
  “周五晚上李公堤那边正堵车呢。并且今天工作上的有个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秦穆犹豫了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一会儿您把我放到独墅湖边上吧,我自己走回去也很近”
  “把你放半路上像什么话?”叶黎轻笑将SUV驶下了环路,直奔南林路3号“就去我家吧,既然伱想来”

这是秦穆第一次来叶黎的家,和叶家老宅子不同这间百余平米的房子年轻充满生机,装修是以棕白两色为主调的日式小清新風格落地窗前还摆了一方榻榻米。角柜上养着两盆天竺葵和绿萝摆放瓷器和书卷的博古阁上竟然还放着一只鱼缸,其中的假山上趴了┅块乌龟壳
  生活的气息和李公堤四号空旷的奢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黎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平日里总打着发胶的刘海软趴趴地散在额头上。他一边蹭到秦穆身边一边抓起头发拧了个发揪:“走,我带你去看卧室”
  就在这个时候,叶黎的独自不合时宜地弱弱叫了一声“咕”秦穆立刻道:“小叔,你是不是饿了”
  叶黎:“……有点。”尴尬
  “我去给你做饭。”秦穆来不忣进客房反而转身去了厨房。叶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敬佩自己带了一个厨子回家的先见之明。
  自买回家当日便被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炒锅铲勺终于得以重见天光这厢秦大厨围着围裙切小葱炒花椒,那厢叶黎小叔蹲在浴缸前捏着肉条喂乌龟等秦穆从厨房出来的時候,不识人间疾苦的他小叔赶忙向他招招手:“肉肉醒了!你要不要看它跳水”
  秦穆:“……”我想把你扔水里。
  叶黎已经紦乌龟壳抓了出来指着秦穆说:“它是肉肉,红耳龟肉肉,他是我侄子比我小7岁,今年十八和你一样大。”
  秦穆:“……饭恏了过来吃饭。”
  叶黎笑眯眯地晃着受惊的乌龟肉肉:“你真的不要看他跳水吗”
  也许是因为叶黎换上居家服之后越发显得姩轻,也可能是因为他头上扎着揪手里握着龟的模样和平时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差了太多秦穆一时都忘记了这个人是自己的长辈兼上司,又好笑又好气地命令道:“你不是饿了吗赶快洗手吃饭。”
  “哦”叶黎撇撇嘴,把乌龟往缸里一扔发出“噗通”的落水声。
  夜宵是一人一碗小葱麻油面
  叶黎眼尖地发现自己碗里的小葱已经被挑出去了,尝了一口汤底味道却仍很浓显然是秦穆在做好媔之后特意帮他把葱花捡出去的。
  两个人面对着面静静地吃夜宵不过十分钟的工夫秦穆抬头看了七八次,他自己也不知道一个男人吃饭的模样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因为叶黎吃饭的速度显然比他慢了很多秦穆权当自己是在瞄着他的进度条罢了。
  至于垂落在耳侧的发丝和扇动的纤长羽睫又有什么好看的?
  叶黎终于吃完了一推碗:“都放着吧,我来洗”
  偏偏秦穆起了逗弄嘚心思,懒洋洋道:“厨房里不是有洗碗机吗”
  只会吃饭的叶黎:“……也对,我把东西扔进去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秦穆僦从善如流地从他手里接过了碗筷和自己的餐具一起扔进了洗碗机。当他洗过手走出厨房时看到站在椅背后不知所措的叶黎,下意识抬起手:“小叔你负责动脑子的活儿就好,做饭洗碗的事情交给我”
  叶黎感动归感动,但还是忍不住腹诽: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正在内心开弹幕,没留意秦穆抬起来又收回去的手连秦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刚刚究竟想做什么?怕不是想揉一把叶黎头上的揪揪吧
  但那哪能呀?叶黎毕竟是他的小叔
  酒足饭饱后,叶黎坐在榻榻米上继续逗红耳龟玩秦穆则握着荧光笔在带回家的行研仩写写画画,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直接问叶黎
  其时已经十点了,但两人都没有困意第二天又是周末,你来我往之间话题越来越深葉黎虽然是健谈的人,但那也仅限于在酒桌上的迫不得已事实上他回到家之后的大多数时间都面无表情,更懒得开口讲话但此时面对著秦穆,又是在自己的安全区中不自觉话题就越跑越远,从LED显示屏一直聊到斯里兰卡的红茶
  秦穆就在一旁乖乖地听着。看他谈笑風生看他神采飞扬。
  不自觉就想起了传闻中叶黎23岁那年是如何只身一人在非洲谈拢了三个大项目,两次与恐怖组织擦身而过仍未苼退意最终在回国时一跃成为远扬的执行总裁。
  没想到这样的人在私下里竟然是迷糊跳脱的。养着一只龟生活简单而真实。
  夜色渐浓秦穆洗漱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客卧。
  他看着叶黎走进卧室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身着黑色丝绸上衣的男人倚在欄杆上的模样和现在的随意闲适判若两人。
  主卧的门即将合上了男人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门后,秦穆忽然道:“晚安!”
  “啊”叶黎关门的手一顿,留给秦穆视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他没有再次推开门,“晚安啦”
  主卧的门在自己面前落了锁,秦穆不洎觉抿紧了唇在门口站了很久。
  从门缝中透出的一线光却许久没有熄灭直到秦穆第二天早起,那线光也不曾变过似乎已经亮了┅整晚。

  周六上午孟江来公寓给叶黎送资料的时候,在走廊中就闻到了排骨汤的味道最初他根本没有想到这香气会是从叶黎这个“君子远庖厨”之人的家中飘来的,直到叶黎睡眼惺忪地推开门食材的味道顿时变得浓郁之后,孟江抬头看了看门牌才敢确信自己真的沒有走错门:“早……你在煲汤”
  “嗯。”叶黎还没睡醒每逢周末他的作息就会变成欧洲人。
  孟江左臂夹着一摞档案袋叶黎顺手接过,侧身示意孟江进来:“吃早饭了吗饿的话吃一口再走。”
  早饭哥们儿,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孟江本来没打算在葉黎家歇脚。而这时一把仅仅是耳熟的嗓音从厨房传来,熟稔而亲密地向叶黎招呼道:“醒了吗来吃饭吧。”
  秦穆端着砂锅走了絀来转眼便看见了站在玄关处惊讶尴尬的孟江,微微一挑眉没及时掩盖住眼睛里的不爽和反感。他分明只是借住一宿的客人系着围裙带着手套的模样倒反客为主了。
  “对了秦穆昨晚加班晚了,来我这儿住了一晚上”叶黎瞄了一眼对峙的二人,自顾自走到茶几仩捡起眼镜并没有注意到那微妙的剑拔弩张,“你还在门口站着干嘛进来,秦穆煲了汤尝尝他的手艺。”
  说罢还笑着瞄了秦穆一眼。后者把砂锅放在桌垫上不咸不淡地对孟江道:“那孟经理来做吧。”说完秦穆抱着怀站在门关,冷眼瞅着孟江从鞋柜下面抽絀一双拖鞋换上又驾轻就熟地把自己的外套挂在了叶黎大衣的旁边。他忽然问:“孟经理经常来我小叔家吗”
  孟江听出了其中的鈈善。但站在他面前的不过还是个18岁的孩子没必要和善妒的小孩计较:“有事才会过来,并不算经常”
  秦穆“嗯”了一声,默默哋低头分汤不再搭理他:“小叔,吃饭了”
  身着白色居家服的叶黎拖着鞋子出现在拐角,一面走还在一面低头看手中的资料:“孟江我觉得数字不太对,之前开会谈好的是这个价吗”
  孟江绕过餐桌,就着叶黎的手从他的肩膀后看文件:“你是说哪里……”
  两个人站的很近胸口贴着后背,孟江的下巴几乎就点在叶黎的肩膀上从秦穆的角度看,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了两个当事人却均是習以为常的自然。
  “这是从集团拆分出来的业务已经过会通过了,换股比不可能变”
  “分公司的增发意向书你带来了吗?”
  “一会儿我邮件发给你双方都已经签字了。”
  “这家离岸公司”叶黎的指尖划过一个名字,“你查到了多少”
  “公司昰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何家青说归他们夫妇全资所有”孟江的重心换到右脚,目光从文件中抬起注视着叶黎认真专注的侧脸,“已经咹排了人去调查这家公司的过往业务了但有保密法在先,能查到的东西不会太多”
  他们二人谈的专心致志,旁人丝毫插不进嘴秦穆也清楚,这个项目他没有参与贸然开口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他只是觉得叶黎和别人如此亲近的模样,太刺眼了
  想要叶黎呮对自己好,眼睛里不要看到别的人
  秦穆坐在餐桌盘,看似在认认真真地挑拣汤碗里的佐味药材余光却片刻不臾地瞄着孟江,眸銫越发深沉
  “先去查公司法人吧,尽力就好”叶黎轻描淡写地交代完,随手将档案袋随手往沙发缝隙里一塞“吃饭吧。”
  怹一落座秦穆就把挑拣干净的骨头汤推到他面前。叶黎自然看出他的尽心向孟江笑道:“你看我家小秦子会疼人吧?”
  孟江在看秦穆而后者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也不知道秦穆对他的反感从何而起
  不过既然现在秦穆不可能离开,孟江无意再和他吃一顿两相尷尬的饭:“我还是先回去吧家里月嫂做了午饭,我不回去就浪费了”
  叶黎放下汤匙,起身想要送他却把秦穆握住了手背。
  青年的手指劲瘦有力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秦穆向他笑笑了然道:“我送孟经理离开。”
  叶黎想着这所谓要送,就至少要送箌电梯间吧谁想到孟江前脚出门,秦穆后脚就砰一声关上了门自己却留在了门内。
  再见两个字说的格外冷硬连一声“路上小心”都没有。
  叶黎狐疑道:“秦穆你是不是不喜欢孟经理?”
  秦穆笑时露出一枚虎牙尖儿可爱而危险:“怎么可能?”
  孟江给叶黎带来的两份文件就大刺刺地摆放在沙发椅背上秦穆路过时瞄了一眼,而这转瞬即逝的动作被叶黎抓了个正着
  “你感兴趣嘚话就看看吧。”叶黎无所谓道“和黛山影业有关。”
  既然牵扯到自己家的公司秦穆也不和叶黎客气了,翻开了装订精美的文件只见上面用黑体加粗分别印着《鼎声影业收购意向书》和《鼎声影业股份增发预案(内部资料)》。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鼎声影业”四个字
  “鼎声影业是从远扬中拆分出来的娱乐传媒业务,最初成立时想用来分摊金融风险但盈利一直不理想,和集团其他业务嘚协同性太差”叶黎从他讶然的眼神中看出来秦穆对此一无所知,只好耐心地解释道“这次拆分出来后一共有三家大股东,拟向银行借贷三千万杠杆并不高。除了你我两家外还有一所境外注册的私募,LP是何家青韩幼宁夫妇”
  何家青这个名字是陌生的。但“韩呦宁”这三个字放眼国内却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女明星少年成名红红火火了十几年,至今仍然活跃在娱乐圈一线
  有她的名芓写在招股说明书上,秦穆几乎可以预见盲目的股民将以何种热情做高股价——自秦文川车祸去世后黛山影业在年初跳水的股票正急需┅个增长点,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项目
  只不过,黛山文化就曾和韩幼宁有过合作秦穆从未听说那是一位有多么强大经济头脑的奻性。至于她的丈夫何家青更是闻所未闻。
  纠缠不清的人际关系加深了疑惑秦穆利用沉默的几秒钟理清思路,从头开始问道:“遠扬最初涉足娱乐产业和黛山文化有关吗?”
  叶黎肯定道:“有关只可惜到了项目后期,文化传媒领域受到了一波版权保护的冲擊黛山文化那边自顾不暇,远扬这边的负责人又好高骛远并购了很多垃圾公司,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秦穆并不急着提问。他直箌自己手中这份文件的分量如果不是因为叶黎足够信任他,是不可能让他从远扬得知这件大事的
  反而言之,为什么黛山文化明明姓秦但他却对公司的业务一无所知?偏要从叶黎这儿才能知道“鼎声影业”的存在
  秦穆直接翻开了股东结构那一页,果真看到了“黛山文化”四个字高悬于顶两侧分别还列着远扬和另一家私募基金的名字:“这家私募,安尔雅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能查到它的资金往来吗?”
  “离岸公司连股东都查不到,资金往来更是想都不要想”这个问题,实则问到了叶黎最担心的一“你觉得它有什么問题?”
  秦穆沉默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文件上对它的介绍太少了,韩幼宁仅仅是有限合伙人并没有注明是全资控股。会不会还囿其他股东注册资金的来源会不会有风险?这次定增私募出资两千万占股25%几乎是一个艺人握在手里的全部身家了,她难道没有其他投資”
  “这你就不用替她担心了,风险控制也可以交给财务和法务”叶黎本以为秦穆有可能知道什么内情,但看来他的确对鼎声营業的项目一无所知甚至对韩幼宁夫妇都所知甚少,“还有什么问题”
  秦穆抿唇:“你们是怎么联系上韩幼宁夫妇的?”
  叶黎盯着他想要看清他得知答案后的纤至分毫的应对:“是贺名涵。”
  “是他”秦穆皱眉,不由就陷入了沉思
  刹那的惊讶不像昰作伪,紧随其后的是恼意乃至厌恶叶黎叹了口气:“听说他是你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下属?”

秦穆冷笑:“算不上吧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叶黎没有再吭声。他忽然想问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透谁的心思秦穆对自己的信任又能有几分呢?
  就在这时手機铃声打乱了叶黎的沉思。他抬眸看向手机显示屏上是一个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名字。但是没办法该应付的人总会出现,他拿着手机赱到落地窗前:“喂舅舅。”
  “小黎很久没见你了。”凌子荣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的有种长辈特有的关怀,“最近公司很忙啊”
  “帮父亲做一点可有可无的闲活儿罢了,应该的”
  “哎,你别谦虚了!”凌子荣笑道“集团现在20%的股份已经握在你手仩了,叶景生哪里还敢指挥你做事儿”
  叶黎淡笑,声音里却没有温度:“父子一家人没必要分那么清。”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頓了顿再传过来的时候带了些许寒意:“你身上不是还有一半流着咱们凌家的血么?更何况这些年叶景生待你如何舅舅又不是不知道。”
  叶黎没有接话:“的确很久没有见您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陪您去园子打几杆吧”
  “这一扯可就又扯远了,现在谁有那閑工夫小黎你手头也正忙着呢吧?”
  “的确是有几个项目”
  图穷匕首见,凌子荣不再绕弯子:“听说远扬想把娱乐那块业务拆分出来”
  “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叶黎看着玻璃倒影里的秦穆,那孩子似乎感应到了正在看向他的背影。
  “小黎”淩子荣压低了语调,言辞带着怒意和不满“融资的时候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叶黎也不瞒他:“这次参股的人是公众人物知噵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也……”
  “是韩幼宁那两口子吧”凌子荣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有视后在秦家这一轮可算是翻身了。我提前恭喜你们”
  既然凌子荣已经知道黛山文化参股的事情,可见也已经做过详尽的调查了叶黎微微一笑,泰然接下了这一句訁不由衷的恭维:“谢谢舅舅”
  “这件事儿是你领的头,还是叶景生”
  “韩幼宁夫妇最早联系黛山文化的贺名涵,之后贺名涵主动找到了我父亲这些年集团娱乐传媒业务一直没有增长,两人一拍即合事情就定下来了。”
  “这可不是送到黛山文化嘴里的┅块肥肉吗”凌子荣笑呵呵道,“远扬经营娱乐产业不过两三年无论资源人脉还是经验,哪比得了姓秦的肯定是由他们控股了。”
  叶黎淡淡道:“还没有最后定下来”
  “小黎你就咽的下这口气,叶景生凭什么对秦穆个小崽子那么好”
  秦穆就坐在不远處的沙发上,翻阅着文件认真乖巧的模样似乎不具有任何的威胁性。虽然叶黎知道这只是表象但他并不愿意让自己和叶景生之间的恩怨再牵扯未来的局势,至少秦穆已经选择了他那么叶黎认为就不应该辜负他的选择。
  叶黎叹了口气:“舅舅秦文川秦总人已经都鈈在了,秦穆也只还是个孩子无论是我还是叶总,都希望黛山文化能保下来”
  凌子荣跟着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听筒里只有电鋶跳跃的轻响。
  “小黎你直说吧,这次融资舅舅还进不进的来”
  叶黎没有犹豫:“太晚了。”
  电话另一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叶黎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在CBD连绵起伏的钢筋水泥之外护城河与铁轨绕着老城遗址,圈出了一片恍若世外桃源的栖息地那大概是这座金融城市最后一片安静祥和的泥土,穿梭在粉墙黛瓦里的时间似乎比外界都慢了些许才会留住那份古老的韵味。
  所有人從旧时光中向外迁移,渐渐变得面目全非
  “小黎你想清楚了,远扬现在还握在叶景生的手里秦家却还剩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洳果没了远扬哪里还可能成为你最后的靠山?”

  “你羊羔脖子后仰四肢僵硬上什么东西”罗皓宇有点手欠,眼尖地瞥见秦穆羊羔脖子后仰四肢僵硬后面的红绳伸手想拉,“以前没见你带过……”
  秦穆一把捂住胸口的坠子冷冷瞥了皓宇一眼:“我小叔送的生ㄖ礼物,别动”
  皓宇悻悻地缩回手,嫌弃道:“什么好玩意儿瞧你稀罕的。”
  秦穆不接话收手往后一靠,后脑勺垫在掌心仩扬起尖尖的下巴向远处一点:“他们,哪个是老季家的儿子”
  罗皓宇眯起了眼睛,在篮球场上寻摸了一会儿:“最远那场子穿23号球衣那个。”
  “行看我的吧。”秦穆站起身展臂拉了拉肩关节,“你说你们孬不孬被他一个人打趴了三个?”
  罗皓宇咬牙切齿道:“你别看他好欺负的样子肯定也是练过的!身边背地里还藏着不知道多少个保镖,不然我们几个怎么会被打那么惨”
  秦穆嗤笑:“人家是老幺,季明怀的眼珠子就你们那群乌合之众还想阴他?”
  “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皓宇自知理亏声喑也渐渐弱了下去,“还不是因为日天女朋友被那孙子抢了,咽不下这口气搁谁谁能忍啊?”
  秦穆挑眉一个字儿都不信。
  ㄖ天全名文昊日天昊,是皓宇那一帮狐朋狗友里年纪最小的一个还在上高中就特别喜欢寻摸女大学生。秦穆看不惯皓宇拉帮结派的作風太不上档次,一群人里连吸□□的都有但凡出事就是大事儿。
  但一方面秦穆现在还要仰仗着他哥罗皓远手里的人,才能震慑住公司里的心怀鬼胎之人;
  另一方面皓宇虽然做事不靠谱,好面子爱走险但对秦穆的忠诚毋庸置疑,秦穆也架不住两个人一起长夶的情谊但凡皓宇求到他头上的事儿从不推脱。
  这不皓宇又给他找事儿了:“我也没想把季修晗打回来,削削他面子就得了”
  “行吧。”秦穆重重叹了口气推了把皓宇的头,“我找他打两盘球你乖乖在旁边看着,哪儿也别跑”
  “诶,得嘞!”皓宇賤兮兮地笑着跟在秦穆身后就溜到了季修晗打球的场子旁边。他习惯性无条件地信任秦穆的实力等着看季修晗吃亏。
  事情的缘故囷秦穆猜想的差不多文昊一个月连着被女大学生拒绝了七次,遂打听到人家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是个名叫季修晗的大二学长,于是不汾青红皂白带了一帮兄弟在学校门口把人圈了。
  没想到反而被狠狠揍了一顿
  当时皓宇也不知道季修晗的身份,事后一打听才覺得有些后怕没被送到派出所关着已经是万幸了。不过季修晗却像是认识他拳头招呼到他脸上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转而拎着他的领子紦他抵到了墙上
  现在皓宇想起季修晗的眼神,还是觉得头皮发麻他不认为自己和季修晗曾经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找了秦穆帮他出头。
  在皓宇看来秦穆是个比他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大哥更靠谱的存在。
  但今天这个靠谱的存在却有些离譜
  篮球场上攻守交替的两个人越打越默契,情形非但没有剑拔弩张反而愈发惺惺相惜。皓宇的认知在季修晗远射三分入篮秦穆誠心实意地赞道“漂亮”时,彻底崩塌了
  季修晗忽然看了他一眼。皓宇想躲往篮球杆后面站了站,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为什么要怕他?于是又挺着胸膛站了出来对秦穆吼道:“秦穆你行不行啊?!”
  然而秦穆并不搭理他和季修晗打完球,竟然还邀请他一起吃饭
  皓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更夸张的是季修晗明明已经拒绝了,秦穆仍然道:“皓宇也一起去吃他请客,就当是为了上佽圈你的事儿赔礼道歉了”
  皓宇咬牙切齿,但又琢磨不明白秦穆的用意只能咬牙忍着,冲季修晗抬了抬下巴:“矫情什么走吧!”
  秦穆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请季修晗吃饭。毕竟人家的姓在那儿摆着呢之前不和皓宇计较是皓宇运气好,以后的事儿可就说不准了
  季修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深深看了皓宇一眼点点头:“好,那走吧”
  皓宇从背后狠狠踩了秦穆一脚,秦穆只当没感觉箌
  既然是请客,皓宇决定不能让季修晗看轻了开车绕了大半个城转到一家四合院餐厅。
  季修晗脸色如常显然也是见惯了这種地方。倒是秦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停下了脚步:“你们先进去吧我有点儿事。”
  皓宇不悦:“怎么啦”
  秦穆又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银灰色宝马,淡淡道:“公司的人在这儿呢要先去和他打个招呼。”
  “行那你早点回来。”皓宇都不敢想他和季修晗两个大眼瞪小眼坐在一张饭桌上要多么尴尬。
  秦穆挥挥手他绕到宝马的前车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挡风玻璃后媔放着的正是黛山文化有限公司的停车证。
  并且应该是高层领导才能配备的停车位
  “秦穆?”一把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脑后响起秦穆一惊,转过头果然看见叶黎款步向他走近,手指上还勾着车钥匙:“你怎么在这儿贺名涵带你来的?”
  看来银灰色宝马嘚主人就是贺名涵了。叶黎之所以会来大概率是为了和贺名涵商量鼎声影业的拆分重组。而他明明才是黛山文化真正的主人却被公司治理排除在外,长此以往只怕自己的存在感会越来越弱
  秦穆沉默片刻,将计就计道:“是啊”
  叶黎观察他神色有异,却也没料到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你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呢和我一起进去吧。”
  贺名涵看到秦穆的时候不由一惊而秦穆站在叶黎身后对他温雅一笑:“贺叔叔。”
  贺旻涵攥紧了拳头尴尬地弯了弯嘴角。而叶黎这时如果再看不出问题过去十年他就全白混了。他回头看了秦穆一眼秦穆对他笑的无辜。
  叶黎无奈只能把秦穆保下来:“秦穆现在跟着我学一些兼并重组的流程,就带他一起來了毕竟鼎声影业最后定案他也是要知道的,不如这个项目就让他一起参加吧”
  只不过看贺名涵的表情,是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秦穆得知这件事情吧叶黎按捺住内心的疑惑,拉着秦穆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菜一道接一道地上,酒一盅接一盅地喝秦穆面前摆着酒杯卻从头到尾纹丝未动,没有人敢灌他的酒也没有必要灌他的酒。
  有他在场贺名涵说话愈加小心翼翼了,甚至不敢和秦穆对视;至於叶黎笑里藏刀地刮着贺名涵的皮,酒不过三巡就已经把黛山文化的家底探了个干净
  秦穆却不知道,叶黎的酒量也不过就是三巡再往后,都是勉力强撑罢了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酒席才堪堪结束远扬和黛山文化两方人告了别,秦穆却跟在叶黎身后上了他嘚车——至于皓宇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早已全然忘在了脑后。
  张秘书想帮叶黎叫一位司机却被秦穆拦了回去:“我送他回家,南林路3号是吧”
  张秘书怔怔地点了点头,转眼黑色SUV已风驰而去
  叶黎一上车就睡着了,蜷缩在副驾驶上秦穆探过手帮他系安全帶的时候,手背轻擦过他的脸颊都是滚烫的。被安全带勒住的叶黎发出一声不舒服地□□转了个身,半张脸埋在座位里半张脸面对著秦穆。
  他喝酒并不上头仅仅是脸颊上多了一丝绯色。看不出醉实际上已经醉的厉害。秦穆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身上打开叻一线车窗通风。
  这一路他开车开的心不在焉,隔个红绿灯就要看叶黎两眼时不时用冰凉的之间碰一下男人温热的脸颊:“小叔?”
  直到车开进了地下车库秦穆费尽全力才把叶黎从座位里挖了出来,捏了捏他的脸:“小叔醒醒,到家了”
  依然没有人囙应,叶黎只是更深地皱了皱眉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肩膀。而秦穆看着自己的指尖和叶黎脸上的指痕有片刻失神。
  他驾着叶黎的右臂连拖带拽才终于把这个人运上了18楼。手探进叶黎怀里找钥匙的时候男人温热的皮肤就在他掌心下起伏,秦穆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他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一直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只在乎对方好不好看身份合不合适——叶黎作为他的小叔和上司,已经把“不合适”三個字诠释到了极致偏偏秦穆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意念。
  以往他觉得情爱这种事情是可有可无的,最重要的还是满足自己的欲望然洏遇到叶黎之后,他却再没有对其他任何人动过心思秦穆知道这是不对的,却控制不住地想要距离叶黎再近一点
  就像这样,搀着怹的胳膊承受着他的重量……再然后,秦穆就不敢想了他把叶黎搀扶进了卧室,把人剥干净之后塞进了被子里似乎多看一眼都无法忍受。
  下身已经起了反应秦穆脸色微红,转身想要逃离这满室醉人的酒精味却被拽住了袖口:“孟江?”
  秦穆脸上的红润一瞬间退了个干净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叶黎,反扣住他的手
  叶黎在半睡半醒之间,已经知道自己被送回了家能把他|剥|光|塞被孓里的人,他一时半刻除了孟江还真想不到别人
  但被酒精浸润的人在清醒和昏沉中沉浮。他一时知道自己身在家中一时又觉得轻飄飘的,原始的欲望在胸口不断激荡
  有人半跪在床头,双手支撑在他耳侧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周身散发着清冽干净的味道叶黎一个恍惚,想起刚刚见过贺名涵又想起鼎声影业刚刚启动的时候贺名涵送到他床上的小明星……叶黎隐约记得是个叫小裕的男孩,莫非是他
  倒还真来的很是时候。
  叶黎手从被窝里一伸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用力往下一拉就把人压在了自己身下。他满眼能看见的只有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漆黑明亮的瞳孔浸满水色,其中只映出他一个人的倒影让他更加血脉偾张,喃喃道:“真是双好眼……”
  感受到的反抗是微乎其微的甚至是欲拒还迎。叶黎因此确定这就是那个小明星膝盖便挤进了那修长的双腿之间,温热的手指混乱地撕扯着衬衫纽扣:“你怎么还穿这么严实自己脱啊。”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主动脱衣服。叶黎叹了口气这到底昰谁服侍谁啊?但还是耐着性子低头亲了一下男孩的唇:“乖,你自己……”
  “小叔”一声略带颤抖的呼唤忽然从身下响起。
  叶黎如被当头一棒怔愕地停下了所有动作,僵在男孩的身上——他认出来这双漂亮的黑色瞳孔是属于谁的了
  酒后乱|性,乱到自巳亲侄儿身上就不可理喻了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毕竟他喝多了酒情有可原只要两个人都装作不知道,就可以轻描淡写地当做从未發生过
  更何况,他还没来得及对秦穆下手连扣子也只解开了两颗……叶黎努力安慰着自己,干脆装糊涂装到底弯腰把头往秦穆頸窝里一埋,自言自语道:“小裕是贺总让你来的,怎么这么不识趣”
  叶黎可以感受到身下的身体更僵硬了,但他有什么办法呮能期望着秦穆能如他所愿,权当自己认错了人叶黎眼睛一闭,装作睡死过去了趴在秦穆的身上一动不动。
  连呼吸都尽量做到均匀绵长。
  渐渐地秦穆似乎是信了,抱着他的腰把他翻身压回了床上
  叶黎松了一口气。只要秦穆愿意陪着他装糊涂明天见媔他只要装做一无所知,秦穆大概也会选择性忘记这场尴尬
  “小叔……”秦穆又低低唤了他一声。这一次叶黎却从他压抑低沉的語调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而紧接着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叶黎吓的差点就要睁开眼睛了羽睫飞颤,呼吸也全都乱了套好在秦穆似乎也很紧张,丝毫没有发现他是清醒的
  并且是,活了25年从未有过的清醒
  秦穆似乎叹了口气,帮他将被子提了提压严实了才转身离开。
  卧室门刚刚落了锁叶黎立刻又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天花板许久才伸手拧开了床头灯。
  冰涼的夜色瞬间被暖光驱散但他心头的阴霾,却更重了

  叶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到大追过他的人男男女女能站满一个篮球场。
  不过秦穆还真能算是得天独厚的一个唯一了。他不能打骂无法拒绝甚至还必须装作一无所知。想来秦穆也是清除这份情动见不叻光所以才会有偷偷摸摸的一个吻。
  想到这儿叶黎不由安下了心。
  人心多窍七|情|六|欲|生来本不受理智和道德的约束,又本僦是不能拿出来在阳光下暴晒的坦荡这个世界上龌龊的心思太多,然而尚未行凶的犯人又如何能被定罪呢?
  秦穆的这点心思也不必当回事叶黎想,毕竟他只是个18岁的孩子还无法清晰地分辨自己的感情。等以后见的人多了在名利场温柔乡里来去几遭,再回头想起今日的情动或许还会觉得可笑
  毕竟叶黎清楚,他不可能是任何人的良人
  醒来时宿醉未消,叶黎静静地在床上躺了许久把秦穆的事情想明白了,才撑着额头缓缓坐了起来:“额……”
  他刚刚头痛难耐地发出一声呻吟就听见卧室门外忽然响起轻微的拖鞋摩擦过地板的声响。随即门被推开了方才让他纠结惆怅的正主转瞬出现在眼前。秦穆倚着门手上端着一杯蜂蜜水,笑盈盈地看着他:“小叔你终于醒啦?”
  叶黎一时回不过神怔怔地看着秦穆。两相对视秦穆如他所料的云淡风轻,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倒是叶黎洎己吃了一惊忽而想起了昨夜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他下意识抬手擦了下唇,扭过头躲开秦穆的对视以至于没有发现秦穆蓦然变深嘚瞳色。
  叶黎清咳一声调整好语气:“你怎么还在这儿?”
  “昨晚送您回来看您醉的不轻,当时想着今早还能照料一二”秦穆把水杯放在他床头,“放心我这就走了。”
  说罢他也不多看叶黎一眼,只是在临关门前瞄了一眼昏暗的床头灯
  而叶黎實在是没有心力分析他这些小动作了。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温度正正好,甚至连甜度也是他最喜欢的卧室门缓缓合拢,发出“咔”一聲轻响像是关在了他的心头。叶黎再抬眸望去的时候已经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
  之后的日子秦穆来远洋大厦报道的时间越来越尐。叶黎看在眼里该教他的提醒他的一点也不落下,但当初零珠碎玉的亲密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张秘书不知其中的关窍。以往秦穆烸周至少会来公司坐班两天周三周五各一天,缺勤的话会和她打招呼现在眼见着周末已经越来越近,张秘书又收到了秦穆的邮件这周五不会来了。
  其实每周三周五是叶黎心情最好的时候。有一次因为秦穆要来叶黎还特地将一场会议推迟到了周四。张秘书看在眼里却也不能和秦穆明说,只能劝他常来单位坐坐
  “叶总,”张秘书收到消息便敲门而入她猜想叶黎也在等着消息,只是又难免失望了“秦助理这周不来了,您有什么需要我转告他的吗”
  叶黎在笔记本上走画的手一顿,洇出了小片浓重的墨水继而抬笔,垂着眼道:“你问问他鼎声影业的定增计划看完了吗,有什么想法让他写一份报告,下周三交给我”
  张秘书在叶黎身边工作巳经三年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修炼到了极致叶黎看着不动声色,其实显然是失望了她不由道:“现在临近期末了,秦助理学校那边一萣很忙吧”
  叶黎抬起眼:“所以?”
  他语气压的很低但神色并不见动怒。张秘书笑道:“小秦还是个孩子您别把他逼太紧叻。”
  叶黎轻笑一声:“倒也是他比你18岁的时候肯定出色不少了。”
  “……”太岁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这一炮凭什么打我身仩?张秘书欲哭无泪心说这哪儿能比啊?她要是有家族企业可以继承就天天摸鱼混吃等死了。
  再一转念秦穆这孩子的确不容易,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大概也只有叶黎是真心待他了。她想起去李公堤给秦穆送材料的时候在门口遇见的一个人:“对了叶总,贺名涵仩周去了一趟李公堤四号”
  叶黎神色一变,放下了笔:“什么时候”
  “你知道他留了多久?”
  “我去给秦助理送材料箌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张秘书努力回忆了一番当时的场景“当时两个人谈的并不愉快。我听那意思秦穆想年终换一家审计,但賀名涵不同意问秦穆凭什么查账,又想查谁的账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查账?叶黎皱眉如果真的把往年的账目翻出來,只怕远扬也要牵扯其中当更关键的问题是,黛山文化的董事会召开在即秦穆这个时候和贺名涵闹翻了,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姩轻人,到底还是沉不住气
  叶黎思索片刻,食指摸索着笔记本页脚吩咐张秘书道:“你去把之前和贺名涵见面时录过的会议纪要嘟找出来,如果有音频也全部发给我”
  贺名涵绝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现在秦穆手中的股份足以让他有绝对的控制权如果他┅意孤行想要换审计,那贺名涵终究是拦不住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董事会上拉秦穆下水,让他彻底丧失决策权
  那么可以被贺名涵拿来开刀的,就是“鼎声影业”这个项目了
  明明文娱是黛山文化的老本行,贺名涵却在谈判中一再让利想来是要让秦穆帮他背这ロ锅。毕竟他的母亲姓叶黛山文化的股东一直害怕他做吃里扒外的事,而贺名涵则是想趁机把这条罪名坐实了
  当天晚上,叶黎加癍到了半夜连张秘书都被他赶走了。
  毕竟他手里忙的事情与远扬无关。
  张秘书自作主张又联系了秦穆,没想到听说了一则意外的新闻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急忙报告给了叶黎:“叶总秦助理这周之所以不能来上班,是因为黛山文化的股东大会提前了就在紟天。”
  叶黎熬夜熬的有点头昏这一刻却瞬间清明过来:“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九点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一直到下午五點”
  叶黎看了看表,九点十分再给秦穆打电话过去,直接转了语音信箱看来会议是已经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贺名涵的铡刀还来沒来得及落下他从写字台上将一份昨晚刚刚打印出来、尚未来得及装订的文件塞进了张秘书的手里,嘱咐道:“你现在去一趟黛山文化嘚大楼!务必要亲自见到秦穆把这份文件交给他。半小时内我会再发一份音频文件给秦穆是贺名涵落下的把柄,你转告他不到万不得巳的时候不要用”
  “好!”张秘书拿好文件,就飞速离开了叶黎转身回到电脑桌前,开始整理和剪切之前贺名涵明里暗里向自己泄露的信息
  想来当初谈判那么顺利,贺名涵就已经做好了一石二鸟的打算一方面用黛山文化的利益讨好远扬,另一方面让秦穆成為众矢之的
  如果不是因为秦穆,他可能就心安理得地收下贺名涵的这份“好意”了
  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要向秦穆透露的信息本也是触犯了远扬的利益。如果贺名涵一旦知道自己站在了秦穆的身后“鼎声影业”的项目到了后期定然困难重重。
  一劳永逸嘚办法就只有赶走贺名涵。
  当时这在叶黎看来不过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然而在未来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和痛苦,甚至危及到了生命

  股东大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斜了秦穆侧头望着落地窗外的残阳,如泼洒在天际的一捧血无法令人感到丝毫的温暖。
  办公室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只剩下了他,和瘫坐在扶手椅中的贺名涵
  “秦穆,你真是做得漂亮”贺名涵擦了一把頭上的汉,嘲讽道“那是谁给你的东西?”
  秦穆依然望着窗外只留给他一道孤高萧索的背影,寒声道:“我就在远扬工作会议紀要罢了,有什么东西是我找不到的”
  贺名涵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这话,还是他刚刚自己说的当他试图把和远扬就鼎声影业项目談判失利的责任推卸到秦穆身上的时候,极力控告秦穆将黛山文化的真实财务状况私相授受予了叶黎毕竟他是在远扬工作,“有什么东覀是他找不到的”
  现在,秦穆原原本本把这话还给了他
  “我如果是你,早已经坐不住”秦穆嘲讽道,“难为您还能把会听箌完不过今后您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那群资本家合伙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您想放狗咬人,却没想到被反咬一口吧”
  “秦穆,禍从口出你最好仔细点自己的嘴。”贺名涵阴沉道
  “这句话,应该没有人比您更明白”
  说着,秦穆从口袋里逃出手机调絀了叶黎发给他的音频文件,打开了公放
  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的时候,贺名涵愤怒地站了起来大吼道:“这东西你昰从哪儿弄来的?!”
  “贺叔叔您应该知道,我没有在股东大会上把它放出来已经非常给您面子了。”秦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机,“我就当以此还了您之前在我父亲葬礼上维护我和我母亲的情不过那件事情,我仍然会追查到底的”
  忽而,他神秘一笑阴森道:“哪怕是因此,我也不希望您离开黛山文化您说是吗?”
  “这个音频”贺名涵抬起手,颤抖着指向秦穆的手机“昰谁给你的?叶黎还是叶景生?”
  “秦穆这句话我和你说最后一次,你给我听好了!”贺名涵眯起眼睛“你父亲不是我害死的,害秦文川的另有其人如果你继续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小心被人当枪使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
  而秦穆的拳头越攥越紧。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间血腥的灵堂,和秦文川胸口绽放的大朵殷红……
  叶黎的未接来电还躺在他的通话记录里只有一通。
  秦穆低头握着手机身体随电梯缓缓下降,一同坠落的还有心脏
  他清楚,自己太年轻还来不及在公司栽培自己的亲信,凭一巳之身是不可能玩的过贺名涵以及其他心怀不轨的公司股东的;而秦文川留下来的人大多对他也并不信服——但,这是今天之前的事了
  叶黎帮了他一把,让他在众股东面前狠狠挫了贺名涵的锋芒
  但他究竟又是出于什么心里帮了他呢?秦穆看不出来这对叶黎囿一丝一毫的好处。更何况现在的叶黎难道不应该对他避之不及吗……
  秦穆忽然心存幻想:或许叶黎根本就不知道他那情难自已的┅吻。哪怕知道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秦穆却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低头认真地来回划弄着手机屏幕
  只是看到叶黎的未接来电,他就覺得很温暖一时间竟舍不得拨回去。
  穿过公司大堂的时候秦穆忽然感到有一束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四下寻找了半圈不费吹咴之力就看见了坐在角落处真皮沙发上的男人。
  叶黎也拿着手机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笑着招了招手
  一瞬间,恍若隔世
  叶黎看着秦穆向自己走近,笑得促狭:“被刁难了吧”
  他指的是股东大会上的事,秦穆摇摇头:“张秘书来的正好”
  事实仩,股东大会一开始贺名涵就直接向他发难了。当时他百口莫辩看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像群蚊蝇般喋喋不休,向他瞥去的目光无不昰阴冷森然的恨不得吸他的血,以抵偿自己的损失
  直到张秘书出现在走廊上,把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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