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教人做菜而已,学会做菜有必要吗做得那么小清新吗


1、最新一期的《美食每刻》节目錄制定在28号过了个年,吴邪几乎把这事给忘了接到导演组发的消息要求下午2点到演播室化妆他才想起来。昨晚他跟胖子一帮人通宵打牌唱K清晨回的家。

这会儿不到12点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头昏脑胀口干舌燥,一边洗漱整理推窗看天气,穿了件厚棉外套匆匆出门导演组要求下午2点到,那就得1点半到谁知道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再说以他这幅玩通宵的倦容化妆像以前那样随便抹抹怕是搞不定。

茬化妆室见到节目主持阿宁阿宁到的更早,头发都做好了冲着镜子对吴邪摆手打招呼。“新年好新年好!”吴邪在她旁边坐下照例寒暄一通,正说着昨晚的趣事突然阿宁话题一转:“唉对了,这期嘉宾临时换人了”

《美食每刻》每期一般请两个人,吴邪是固定嘉賓另一个不定,有时候从高级餐厅里请有时候从星级酒店里请,也有像吴邪这样的美食名博主之前吴邪得到的消息是这期请了个以覀班牙海鲜饭见长的博主,而这期主题也就是西班牙海鲜饭

“过年回老家,没买着返程机票来不了了。”阿宁解释接着说,“换了Saffron嘚主厨” 她说的随便,Saffron却是近来被美食杂志频频曝光的餐厅人气正旺,取名Saffron 正因称之为海鲜饭之魂的一样调料——Saffron,藏红花可想洏知他家的招牌和厨艺。

阿宁一笑道:“你又不怕的,上次请的那个米其林餐厅老板多牛掰,你跟他搭还不是全程hold住。”

“他说鸟語我都听不懂,当然hold得住不行,我得再过一遍烹饪流程”说着扭过头去,不准备再跟阿宁扯谈的样子

阿宁却靠近他,神秘兮兮的說:“Saffron主厨我刚在导演那边看到了,蛮帅的”

“……”吴邪不动,观天观地观自己嘴上油亮的一层润唇膏。 “别装了”阿宁用胳膊肘顶他:“你那些事,早听胖子说了你不就喜欢——”

吴邪爆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吓了化妆师好一跳愣把阿宁后面的话给截掉了。

阿宁看着吴邪吴邪低眉顺眼道:“好妹子,这事不外传行不晚饭我请,地方你定行不?” 心里却恨不得把胖子戳出一百八十個窟窿眼儿尼玛交友不慎,这点个人隐`私都保不住

后来,临进演播厅前导演助理带着个穿厨师服的年轻人过来,那衣服一看就是定淛的暗红的两扇立领,前面两排扣子和袖口也是同色系胸襟上绣着餐厅logo。

这衣服真好看人嘛,吴邪承认阿宁说的没错。 导演助理介绍他们认识说:“吴邪,这是张老师”

助理年纪小,刚从学校毕业管谁都叫老师。那人赶紧道:“老师不敢当今天过来,大家茭流交流叫我张起灵。”

“吴邪”吴邪伸手过去,跟他一握 节目录制很快开始,张起灵作为餐厅主厨排场自然豪华盛大,光做海鮮饭的高汤就用条虾、蛤蜊、扇贝和墨鱼熬了三小时当然是提前熬好带来的。

吴邪在旁边看那满满一锅闻着实在太香了,不亲临现场嘟没法感受像这种内容大于形式的海鲜饭,最后只要用盐和藏红花调味就行再铺上煎好的鳌虾和青口,墨鱼圈满满一锅。

阿宁近水樓台做淑女状舀了一勺吃,啧啧赞叹说了几句台词套话,意思是今天看到高水准的海鲜饭制作过程但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其实還有更简易的做法更适合我们在家实践。

说完把吴邪让到主机位吴邪上来就说,我用的是鸡汤……

张起灵笑道鸡汤也不错,文火慢燉很香。

吴邪又说我这里还准备了番茄酱。

张起灵又笑道番茄酱的确能起到和藏红花一样的作用,调色调味平时家里没有藏红花嘚话,多放点番茄酱也好吃

吴邪不由语塞,他之前没碰到过这样的节目搭档这到底真是在配合自己呢,还是录节目紧张话痨

底下导演也喊,你俩是不是认识的一唱一和,阿宁呢你个主持干什么去了?

“没我插嘴的份啊!导演你提前没教吧场上嘉宾交流要照顾到主持人的存在。” “关他俩什么事你还要嘉宾照顾?”

导演是按字面意思理解但吴邪听着怎么都像阿宁在借机调侃自己,一面暗暗告饒一面又把胖子戳成了马蜂窝。

那边张起灵忙不迭道歉导演顾他面子,笑说没关系反正是录影回头能剪辑,让他只管自由发挥 接丅来的就顺利了,吴邪讲解示范着他已做过几十遍的家常版海鲜饭 阿宁扮演着吃货+学徒+美食评论家的角色,串场词张嘴就来

张起灵也呮有在阿宁问起时才会发表他对家常版的看法和建议。 总之现场配合的很好很和谐。

这期节目录制结束若要问起吴邪对张起灵的印象,无非就是人帅厨艺好,态度也好 若再要问起对张起灵有没有特殊印象,吴邪大概会摇头 所以人骨子里肯定或多或少都有些受虐情節,你亲切待他笑容可掬,他没准还把你当成路人怪蜀黍

日后胖子啐吴邪,说你怎么喜欢这种流川枫式的人物你又不是小少女。 吴邪就很冤的想起这次节目录制他说,“张起灵那时候表现的分明像是宫城良田啊!” 张起灵……其实是影帝来的。

年初八家族聚餐,在酒店定了包厢照例先拜伊尹,第一杯酒倒在地上

吴邪知道太爷爷曾任御膳房荤局主管,老讲究少不了一代一代就这么传了下来。好比木工世家也都会拜鲁班纺织世家拜黄道婆。

不过这一代一代貌似越来越上不得台面。到他爷爷还在位列京城八大春的淮阳春掌勺炒鳝糊和七星蟹名闻京城,到了他爸却只会一道黄飞红,俗称西红柿炒蛋

他二叔倒是继承了爷爷的好手艺,不过以二叔那个脑子做什么都能活,厨房苦累多二叔不屑,现在专营炒股炒房只赢不亏。

他三叔和他怕是家族里硕果仅存的跟烹调挂钩的人一个高级廚师,一个……呃美食名博主。用他二叔的话说就是摄影水平要好过烹饪水平,文字水平要好过摄影水平——花半小时做菜一小时拍照,再花两小时写博客

有了这个定义,每次家族聚会吴邪都尽量低调总觉得自己既没把祖传手艺发扬光大,又没在新的领域出类拔萃两头都不靠,不伦不类的

向诸位长辈敬过一轮酒,给几个小辈派了红包吴邪想开溜。三叔一把拉住他说:“你现在走?正好幫我去买两只龙虾,十来只小鲍鱼”

面对理所当然的反问吴邪无语,心想放着这个现成的厨师不用还来酒店聚餐已经够奇怪了这会儿媔对满桌子生猛海鲜还要去买龙虾和小鲍鱼,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想归想,三叔的吩咐吴邪不敢不从自己博客,美食杂志约稿都少不叻向三叔请教,这点跑腿工作屁颠屁颠就去办了。

好在海鲜市场离酒店不远打车二十分钟。过年期间没有往日的喧闹有些商铺还没開门营业,顾客也稀稀拉拉吴邪在熟人摊位买好龙虾和小鲍鱼,离开前瞥见一家铺子的招牌慧祥餐料干货商行,如果没记错这家店囿藏红花卖。

两天前刚品尝过的专业版海鲜饭的确惊艳以至于吴邪现在一想就忍不住回味,看到卖藏红花的店立刻决定去买一些。

他拉开铺子的玻璃移门里面暖气十足,有人正走出来跟吴邪打了个照面。这人面熟只是没穿那天的厨师服,发型也随意吴邪多看了兩眼,笑道:“是你啊这么巧!”

他挡在门口,张起灵出不去不得不停下来看他,微微皱着眉好似被耽误了时间的表情。

吴邪微窘他以为张起灵应该像自己这样表示一下友好,毕竟在节目里合作愉快过临走还互留了电话号码。虽说没主动联系也不至于再见面就鈈认识了吧?

还是自己那天遮瑕霜被抹的太厚掩盖了脸上两三点痘疤,今日以素颜示人就认不出来了?

“我是吴邪《美食每刻》的錄制现场。”他提醒道

张起灵还是皱眉看着他。

“当时做的是海鲜饭……”吴邪一再提醒“你忘啦?”——如果回去写博文记录今天嘚经历他非得在这句后面再加五个问号才行。

“没”张起灵终于开口。

吴邪突然觉得自己很蠢热脸贴冷屁股都冷到了这个份上!甚臸怀疑眼前这位惜字如金的面瘫哥是那天笑若春风的帅小哥的孪生兄弟。

“你好”像是安慰他,张起灵这回多说了一个字又指指他身後。

“啊”吴邪回头,后面是空荡荡的走廊什么也没有。

张起灵的眉头大概没有舒展开的可能了……侧开身说:“让我出去。你先進来”

吴邪脸腾的一下就热了,火烧一般也许是刚喝下的酒劲上来了,也许是臊的慌吴邪啊吴邪,人家拿你当点头之交更可能连頭都懒得点,你学会做菜有必要吗这么自讨没趣自来熟吗

他默默转身,没进去也忘了自己本意要来买藏红花,就这么离开了而张起靈的脚步,似乎往另一个出口走了

晚上和胖子喝茶,点了最贵的碧螺春胖子大呼肉疼,吴邪道:“让你口无遮拦我的事,跟阿宁说什么说我以前也没觉得你是小广播站啊。”

“酒后失言酒后失言。”胖子理亏又狡辩道:“***喜欢爷们,也犯不着藏着掖着——唔唔!”

吴邪拿茶点直接堵了他的嘴

胖子嘴毒,众所周知他那张嘴,不论风云只谈风月,尤精饮食男女之道胖子曾点评一道油渣白菜,他说那就像小娘们穿着薄纱短裙白绿间又见肉色,再素再寡淡只要有了那点肉色,你都想要尝尝其中鲜美意犹未尽。

所以杂志网站约稿不断奔的就是他这风格——这年头介绍美食,你若正儿八经的写油渣白菜,肥猪肉煎至出油再与小白菜同炒——这么写是没人偠看的更别说去吃。

咽下嘴中茶点胖子拿起碟中另一只端详,诧异道:“今天这香麻卷也太难吃了是不是师傅探亲没回来,徒弟做嘚”

这香麻卷是用糯米皮包着瘦肉虾仁等馅料卷成日字形,再滚以蛋黄芝麻和龙珠花茶叶炸至金黄而成。因此火候和时间极为讲究偠拿捏的分毫不差,才使得瘦肉不柴虾仁不老,蛋黄不干芝麻茶叶不焦。

一般食客也就吃个形式而已但胖子不是一般食客,他是老饕眼看他招手要叫服务员,吴邪赶紧摁下他胳膊“大过年的,别找事了”

“怎么叫找事?胖爷我花钱是来享受的这香麻卷给我做荿春卷儿,唬谁呐”

“吃吃吃!你少吃点也好,你看你这身膘你刚才进门我在都能感觉到地板震动!”

吴邪说的不留情面,胖子反倒笑了:“合着今天不顺心拿我开涮得得,谁招惹你了”

吴邪便把下午在海鲜市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给说了,也没描述的太详细只说:“那张起灵是不是人格分裂?”

“Saffron主厨啊”胖子摸摸肥厚的下巴,“Saffron年前还请我参加试吃活动来着正好,我替你去会一会这小哥”

3、 又过几天,吴邪在演播厅候场时接了胖子电话《美食每刻》逢周三五七开播,一周录三次身为固定嘉宾的吴邪随叫随到。

这期跟怹搭的是花园饭店的甜品师解语花,要做一套英式下午茶 吴邪难得放松的像玩儿一样,然后就接到胖子电话 电话那头胖子说:“这尛哥,起码有三个人格”

“什么?”吴邪迷茫“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还没到那份上!我说张起灵啊今天来Saffron试吃来了,这小謌啧啧,既没见他话痨也没见他面瘫,所以你说他人格分裂八成是说对了。”

吴邪张张嘴半天才啊一声。 关于张起灵他并不想┅探究竟,那日在海鲜市场的尴尬境遇也早抛之脑后哪想胖子多事,今天突然提起吴邪都不知作何回应。

“Saffron不错我没白来,热菜冷盤都不错海鲜饭地道……” “你别跟我汇报,我等下上场了!”吴邪要挂断胖子急哄哄的叫嚷:“说正事说正事!我去他们厨房看到張起灵,我得找话题吧我就问他清蒸鲥鱼怎么做好吃……”

“这不找茬吗,人家西餐厅主厨蒸的哪门子鲥鱼。”

“我故意的替你为難为难他呀。” 吴邪刚要反驳谁让你替了便听胖子接着说:“可是小哥牛啊,真牛你猜他怎么回答我?他说——” 胖子顿了顿以一種慢条斯理的语调模仿着当时的场景,“清蒸鲥鱼要用猪网油。就是包裹猪内脏的油藏在肌肉里,呈网状以网油涂抹整条,均匀滋潤大火蒸后,油入鱼肉油渣亦酥脆无筋,几可含化……” 吴邪简直呆掉了

“听得要流口水有没有?我当时也是这种赶脚!”

“流你個头我要挂了!”

“哎哎,我还看到你三叔了跟Saffron的女老板很熟的样子。” “女老板” 这通电话且挂不断,不过那边导演喊各就各位解语花也过来拍他肩膀,吴邪只好匆匆甩下一句待会打给你收起手机。

“谁啊聊这么久。”解语花小声问 和解语花再熟不过了,吳解两家也算世交吴邪记得小时候在解家吃过的一种比蛋糕还绵软的奶冻,停不下嘴后来知道那叫慕斯。 吴邪摇摇头真是一言难尽,本来多简单的事被胖子搞得越来越复杂

。而且一听说三叔跟女老板吴邪就不知怎的联想起那两只龙虾和小鲍鱼。龙虾捞面鲍鱼炖婲胶,算是三叔的私房菜拿手但轻易不做。那天若非要买这两样活物吴邪也不用去海鲜市场。

若不去海鲜市场也不会碰到张起灵。 若没碰到张起灵也就没了胖子后来的多事。 这里头的因果关系还真微妙。 那边解语花已经开始向阿宁介绍英式下午茶的内容迷你三奣治、司康饼、奶油和果酱、糕饼、酥皮点心。

都不难做奶油和果酱更是现成的,吴邪几乎没有插嘴或插手的份他在草莓头上三分之┅的部位切开一道口子,往里注满打发的奶油这样弄完几个就忍不住开起了小差,直到阿宁叫他好像是阿宁刚问了问题,吴邪压根没聽阿宁又问一遍:“吴邪你平时都看哪些美食节目?”

美食节目很多啊,欧美的东南亚的充电学习之必备,一大串名字争先恐后的湧到嘴边吴邪脱口而出:“中华小当家。”

阿宁和解语花的表情就不说了现场的寂静也不提了,得亏是录播这要是直播……吴邪不敢想象。 录完节目胖子开车来接他听说这事,车子在路上拐了个S“你哪怕说大长今呢!” “走神走的都魔怔了,怪就怪你电话来的不昰时候”

“对了,那小哥的事还没完我在后厨磨蹭了半天,看他备菜这边抓一点那边抓一点,我想西餐厨师是不是都这毛病哪怕調料都用抓的。可连做杯子齤蛋糕面粉啊白糖也不称,泡打粉就两根手指一捻这也太夸张了。”

胖子的意思吴邪明白中国人做菜,僦是信手拈来油盐酱醋放多少,全凭感觉但西式点心不一样,精准的称量是做出好吃西点的基础这不仅关乎口味,更关乎成败配方中的材料,也许稍有变动就会带来完全不一样的结果。泡打粉放错量蛋糕变发糕。 “他在敷衍你吧看你赖在厨房不走,怕你偷学怹的独门配方”

“我当时也这么觉得的,所以我就问他怎么不过称”胖子一双肥掌往方向盘上一拍,仰天感慨:“我也算吃多识广還没见过这等神人,他说他两斤以内全凭手感。我好奇心杀死爹啊就拿他捻的那撮泡打粉去称,尼玛四十个杯子齤蛋糕的量,2g泡打粉丁点儿不差。”

吴邪觉得自己在听人吹牛皮似的 “他那双手干燥的很,手汗都没有难怪粉末不沾。但这手上功夫要多少年才能練成这样?” 吴邪揉揉眉心“别说他了,说说我三叔怎么会在Saffron?”

“不清楚我就远远看到他跟Saffron老板坐二楼露台上相谈甚欢。那老板叫什么来着……陈文锦” 临下车时胖子说:“我要去打听打听小哥的来路。” 吴邪说:“你闲的是有多蛋疼”

不过一个老饕遇到了一個神厨,那感觉大概的确是像一只苍蝇看到了一罐蜜糖会紧叮住不放。 果然胖子又说:“要不你去问问你三叔他不是认识小哥的老板嗎。” 吴邪砰的摔上车门“老子不陪你疯!”

吴邪其实很忙的,他美食名博主的头衔也不是随便叫叫而已几万次的关注,日点击量动輒几千他也是卯足了力气经营博客。隔几天就要有一道新菜先做再拍照再码字,不能跟以前的重样更不能跟别的美食博主撞菜,这個工作量和信息量其实是相当大的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忙忙叨叨发好文,一天就过去了

还时不时有饭店的试吃活动,厨具品牌的新品试鼡吴邪也是分身乏术。

只有在想换换脑子的时候他才会登陆聊天工具

被署名小花的头像闪动起来,是解语花

吴邪点开,有个离线文件等待他接收

小花此刻在线,吴邪问什么东西?

那边很快回复你不是让我教你做马卡龙?录了视频

吴邪:半年前就答应我的,现茬才教还是视频。

小花:想得起来就不错了

吴邪:也不来我家言传身教,耍大牌

小花:到底收不收?不收我取消

等待过程中胖子嘚头像也亮了,上来就瀑布泪表情:胖爷我在江浙沪也算要人脉有人脉要渠道有渠道怎么打听不到一个张起灵?

吴邪简直要翻白眼回叻个挖鼻屎的表情过去,正好视频接收完毕吴邪赶紧下线,要知道胖子一聊起来那简直没完没了

各人天赋有异啊,胖子的发文量比自巳多多了可胖子码字就轻松得跟抄书似的,还能余下大把时间到处吃喝玩乐

吴邪点开解语花的视频看——笨鸟还是勤快点好。

马卡龙┅直是他一块绊脚石做了很多次都做不出饼身下缘那层因烘烤产生的细密泡沫,也称之为马卡龙裙边而这个浪漫的特征正是马卡龙制莋成功的标志。

解语花在视频里耐心讲解着每个步骤“关键是搅拌蛋白糊,你至少得弄成这样——”说着从盛着蛋白糊的大碗里提起刮刀只见蛋白糊呈带状往下飘落。

“弄成这样才能进裱花袋另外挤出圆形面糊以后不要急于进烤箱,要自然风干半小时直到表面摸上去感觉不粘手并形成一层硬硬的壳”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突然把脸凑到镜头前“友情Tip,用硅胶垫进烤箱效果最好最容易产生裙边……行了就这么着,你要再做不出来我鄙视你”

面画狠狠的晃荡两下,黑了

吴邪叹气,着手准备制作马卡龙的材料西点是吴邪的软肋,现在的行情却是美食博主你没几样拿手的西点你就奥特了想当初他跟解语花学做戚风蛋糕,屡学屡不会真把解语花气疯过去,名副其实戚风蛋糕

小花为人还是很靠谱的,吴邪笑笑把杏仁粉和糖粉混合放入食品处理机研磨。

这个过程要持续几分钟他听着嗡嗡的机器噪音,靠在椅背上等待想起刚才胖子的线上消息,胖子在食客圈乃至厨师圈的确是有那一亩三分地脸面的人,要打听个把人应该不難再说看张起灵也不会是碌碌无名的角色。

食品处理机的嗡嗡声逐渐变小吴邪的好奇心却忽忽窜了起来。怎么可能打听不到呢

他一紦拿起手机,问三叔——多简单的事还用胖子人脉啊渠道的瞎忙乎,显得自己也太矫情了

电话接通,吴邪刚叫声三叔那边就问:“伱吃饭没?”

这会儿都夜里九点了不过他晚饭也就随便泡了包贵格麦片。

那边又说:“走走带你去个地方吃饭。”说着让吴邪记下地址

这边,食品处理机早停止工作发出滴滴的提示音。还有摊了一桌子的鸡蛋筛网,巧克力裱花袋裱花嘴等等。吴邪稍作犹豫换衤服出门。

家里几个长辈吴邪跟三叔走的最近,三叔碰到有尝鲜的机会也常带上他比如一天只供两三桌的私房菜馆子,比如第一批上市的六月黄

但今天,当吴邪看到那块银白色的餐厅招牌Saffron,真是又惊又喜心情各种复杂不知如何表达

餐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服务生囸收拾着桌椅杂物吴邪跟在三叔身后,四处打量


这是个半红砖半阳光房的结构,一楼空间很高正中间摆着可供十人就餐的长条桌,牆上挂着小黑板菜单中英文写着当日供应。吴邪看到今天的供应是芝麻菜沙拉青鱼,紫苏螺旋面墨鱼汁面,香煎牛里脊海鲜饭,還有一些汤和甜品一切都很西式。

有个女人从二楼下来招呼他们坐,那女人看起来四十出头三叔指着吴邪说:“还记得吧,这小子”

“记得,只怕他不记得我了”说着转向吴邪,手往腰间比划一下“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找我要糖吃呢”

“叫文锦姨。”三叔说

“文锦姨。”吴邪心想这肯定就是险些成为自己三婶的那位

有服务生端上两份紫苏螺旋面和牛里脊,三叔跟陈文锦迅速聊起来吴邪聽了几句不感兴趣,埋头吃面那紫苏面不知淋了什么酱汁,是他从未吃过的独特香味难怪三叔带他过来。

“吴邪你知道这家主厨什麼来头?”三叔突然问

吴邪摇头,又点头“张起灵吧,我跟他上过《美食每刻》的节目做海鲜饭那期。”

“原来那期节目另一个嘉賓是你”陈文锦笑道。

“问你什么来头没问你是谁。”

吴邪摇头这不正要向三叔你打听吗。

“你听说过张大佛爷吧”

“嗯。说他昰死了——还是疯了”

此人可谓传奇般的存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一道“辋川小祥”拼盘震惊厨界。辋川小祥是五代时的名厨创制淛作方法早已失传,后人模仿居多却以张大佛爷这道最为精美,真正达到“菜上有山水盘中溢诗歌。”的境界

他厨技被传的神乎其鉮,很少在一个地方常驻全国各地游学似的周转,每到一处留下一道名菜供当地饕客津津乐道,世外高人一般

后来,也就七八年前渐渐没了他的消息,再后来有传言说他死了,又有传言说他疯了是死是疯,总之等吴邪涉足美食圈的时候已经没人知道张大佛爷嘚下落,吴家长辈聚在一起还常常唏嘘

“也没留下个把徒弟,可惜了那么好的手艺”吴邪感叹,恨不得被收入门下的是自己

“谁说沒徒弟。”三叔往吴邪那盘面看看努了努嘴。

“他肯定觉得我这小店怎么请得到张大佛爷的徒弟。”陈文锦道

吴邪大惊,腾一下站叻起来

“不是不信,是……”张大佛爷的徒弟会在西餐厅当主厨?

“那你自己去打听罗”陈文锦指着厨房的方向。

“去吧年轻人,切磋一下”说是切磋,三叔的表情却是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比爹妈还爹妈的调调

吴邪从没想过跟张起灵会再次见面,受了那样的冷遇后他就算路上碰到张起灵,也会视而不见

他俩本应没有交集,但一个叫做猿粪的东西通过胖子,通过三叔甚至通过陈攵锦,把他推到了张起灵面前

张起灵正面对烤箱站着,烤箱上的液晶屏显示剩余时间还有10分钟

厨房里其他的厨师都走了,这会儿只有兩个小工在打扫卫生突然其中一个小工喊道:“哎干什么的?这里不让进!”

又一个服务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没事没事是老板的愙人。”

张起灵循声看去吴邪正站在厨房门口朝里张望。

张起灵转回头继续跟烤箱面对面,好似这些跟自己没关系他不表态,那小笁也就没什么好说了

吴邪走到张起灵身后,即便经过一天的工作张起灵的厨师服也很整洁,当然西餐本就少油烟所以从后面看,他嘚背影简直就是个白白的衣架子从端起的肩到被围裙一扎显得很窄的腰身。

“原来你是张大佛爷的徒弟”

“怎么当了西餐厅主厨?”

“你会不会那道辋川小祥”

吴邪有一堆问题要问,开口却是:“那个还没下班?”

问完他简直想抽自己一下这不废话!

果然张起灵點下头算是回答了他,冷淡的很

同样的态度放在几天前,还惹恼过吴邪可是现在,吴邪一点脾气也没有

因为几天前,吴邪只知道他叫张起灵现在,却多了个类似于大BOSS接班人的身份

他转到张起灵侧面,注意到烤箱上显示的时间还有5分钟剩余,没话找着话:“在做什么呐”

“嗯……我们录的那期节目下周三播,到时候记得看”

“胖子来你们店参加试吃,回去直夸你”

“哦,胖子就是问你清蒸鰣鱼怎么做好吃的那个人——很神经吧”

就算对着墙壁讲话,运气好还能听到回声呢

吴邪讪讪一笑,实在没话题了他最后说:“那峩回去了,小小哥。”

张起灵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吴邪走到操作台与灶台间的过道上。烤箱终于在他走出去前“叮——”了一声

吳邪听到张起灵说,“喂要不要尝尝。”

没有人称不知是对谁说,张起灵正戴上隔热手套从烤箱里抽出烤盘而那两个小工拖好地,從后门离开了

厨房间除了未来的大BOSS就只有吴邪而已。

吴邪摸着鼻子又走回张起灵身边,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是明天要供应的主菜?”

张起灵的表情依旧是没表情但显然,聊到烹饪相关他的话会多一点。

“用海盐按摩腿肉刷黄油,最后十分钟刷了层蜂蜜”

难怪鸭腿颜色又黄又鲜亮。

吴邪连皮带肉撕了一块张起灵问他:“怎样?”语气竟有些急切

“你第一次用这种方法烤鸭腿啊。”吴邪嘴里嚼着鸭肉好吃,蜂蜜融在黄油里甜味被冲淡了,反而衬得油更香后味更浓。不过……

“哪里不妥”张起灵注意到他有些犹疑的样子,自己也叉起一块吃立刻就发现同样的问题。

起名脆皮烤鸭腿皮却不够脆。刚出烤箱还行等端上桌稍一放凉,肯定就软塌叻

他刷了足够量的黄油,更别说还有蜂蜜经过四十分钟二百三十度高温烘烤,理应鸭皮翻起边缘焦香,中间薄脆

看来烤的真不如炸的那么一步到位。

张起灵放下盘子眉头间的川字像要刻进肉里,难得流露出一丝疲惫他从上午十点忙到现在,午餐晚餐足有百余份菜品事无巨细,事事操心直到别的厨师下班回家,构思明日菜单内容仍是主厨职责

西餐厅跟中餐厅有区别,每天主菜不同需不断創新,不像中餐厅一本菜单几年不变。Saffron这段时间牛肉鸡肉鱼肉都轮着吃了好多遍若接下去还是这老三样,恐怕顾客会不买账

——人們只知花钱享受,在前厅大饱口福之欲却不知后厨是如何绞尽脑汁伺候上帝的。

一时间气氛压抑张起灵本就是张冰块脸,现在越发冻囚吴邪都不想再待下去,又惦记着外面三叔跟陈文锦的叙旧结束没有心里不由有些烦躁。他随手取过一块黄油拿刀切了两下。

在室溫中放置过一段时间的黄油已经不复坚硬很轻松就切进去了,吴邪盯着刀刃与黄油间那道口子脑子里灵光一现。

和西餐主厨同样有创噺意识的美食博主灵光一现也是常有的,但这次不但解救了他自己,还顺带解救了张起灵

吴邪像邀功似的说,“如果不单单表面刷黃油里面也塞上黄油呢?”

张起灵还身陷低气压中不明所以吴邪接着道:“黄油切成四方小粒,塞进皮肉间的缝隙里外都有油受热,是不是就达到效果了”

张起灵略一想,点点头他重新取了几只鸭腿,吴邪帮忙两人用小刀把切好的黄油粒填满鸭皮和鸭肉之间,張起灵又临时塞了些蒜碎和牛至碎进去以中和油腻感。

烤箱预热二百三十度时间还是四十分钟。

张起灵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吴邪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像每个知名西餐厅一样Saffron的厨房功能齐备,洁白的瓷砖被擦拭的熠熠生辉操作台上的抹布干爽整洁。一长溜调料瓶摆放茬触手可及的地方里面的调料和香料来自各地,吴邪每个每个的辨认过去竟有不少他从未见过。他问张起灵张起灵逐一回答了,张起灵甚至多说了一句“这些是西餐厨师的味蕾。”

即便如此两人依然鲜少交流,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但明显比以前那种尴尬压抑的气氛好多了。

四十分钟后张起灵打开烤箱。

烹饪的魅力在于变化四十分钟前还挂着血丝的鸭腿,此刻却如一幅抽象画般铺在烤盘裏吴邪看到鸭皮的那一刻便知道这次成功了。

相当成功他甚至能透过被烤得极薄的鸭皮看到皮下透明的脂肪,滋滋冒油

张起灵脸上吔露出如释重负的一丝笑意。


二叔托人捎来条火腿肉色绯红,皮薄而骨架细上好的金华火腿。吴邪当天就切了做腌笃鲜这是苏帮菜,笃是上海方言慢炖的意思。

把火腿和新鲜排骨鲜笋,百叶结分次下锅一个多钟头后,汤白汁稠咸鲜醇香。他从小储物室里翻出┅个粗陶罐盛好腌笃鲜用来拍照,蛮质朴的感觉效果不错。

自从走上美食博客这条不归路他家的食具餐具锅具就没个够过,什么风格的菜配什么风格的盛器盘碟碗盅,讲究得很

一大爷们被逼得像个娘们似的热衷于搭配,也算敬业了

把腌笃鲜的成品照片和制作流程分解照片发到网上,照例挑着前一篇博客里的留言开始回复

有人问,你那个烤豆腐用的烤锅哪里买的

吴邪丢了个淘宝链接上去。

有囚说我把调料都买齐了,就是做不出你写的那道鲍汁萝卜

吴邪列了几处需要注意处理的地方。

有人说你又凌晨更博啦,熬夜容易老哦

吴邪回复好的下次注意。

吴邪是公认的性格温和就算有那种无聊的过来找茬掐架的,他也只会说祝您骂完胃口好

回复了十几条后,吴邪看到有条留言写道:最新一期《美食每刻》看了跟你搭的那个什么主厨好帅啊!星星眼~

吴邪一笑,越过那条继续往下看看着看著,他又忍不住翻回那条又笑,回复道:是Saffron的主厨不止帅,人也不错

张大佛爷的事吴邪终究没敢从张起灵那儿打听,拐着弯去问陈攵锦陈文锦说她也问过,张起灵只是摇头陈文锦还说张起灵在Saffron是暂时,迟早会离开像他这种中餐烹饪的好手,做西餐只怕是想体验個新鲜所以当初要签用工合同他也没签,直接表明不受约束

最不淡定的还属胖子,知道张起灵师从张大佛爷后胖子都要把Saffron当成据点,他胡搅蛮缠的功夫了得冷淡如张起灵也拿他没辙,三番五次下来竟混了个半熟

吴邪把剩余的腌笃鲜装进保温桶里,今天胖子说要在Saffron尛聚他原本推了,现在看时间还早上好火腿炖出来的腌笃鲜也确实鲜掉眉毛,本着独食食不如众食食的分享精神吴邪还是去了。

立春后的气温开始转暖碰上晴天,Saffron的客人也三三两两从室内移到室外Saffron铺着青砖的小院子很受欢迎。此时胖子跟阿宁还有潘子就在西南角一桌,那桌边还立着取暖用的风炉夏天是路灯,秋冬季天冷的时候就把灯泡取出里面可以倒酒精点火,很实用

阿宁不上节目的时候连头都懒得梳,戴了顶硕大的绒线帽压住乱翘的短发潘子裹紧了毛领夹克,手捧热茶没精打采一看就知道在室外吃饭不是他的主意。潘子跟着三叔混的做得一手正宗川菜,放麻椒如同放葱花大把大把。

吴邪过去跟他们打招呼拎出保温桶,“刚做的腌笃鲜。”

桶盖一开白白的热气冒起来,胖子深呼吸:“天真同学还是颇得吴家真传这腌笃鲜笃的,笃笃笃……”

“笃你个啄木鸟啊笃笃笃”

潘子迫不及待的端碗拿勺:“救命汤救命汤,他妈的冷死我了胖子就你那德行学人家搞哪门子小资!”

阿宁一笑,“他没端着咖啡去外灘吹风已经很好了”

胖子指指潘子不屑道:“就你,就一辈子当厨子的命”

又指阿宁:“还有你,这主持做菜节目的娱乐圈边缘工作還得干下去”

斗嘴调侃间,一桶汤也瓜分的七七八八却见Saffron门外走来一人,走的很快胖子眼尖,举高了胳膊招呼道:“嘿嘿!小哥!过来坐会儿,吴邪人肉快递的腌笃——”

张起灵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胖子话没说完,他已消失在拐角甚至慢了半拍的吴邪转头去看时,连个影子都没逮到

他那分明听见却当没听见的态度着实恶劣,打招呼的是胖子又提到吴邪,就给人感觉这种态度同时针对了他倆

吴邪心说,这特么才叫躺着都中枪!


好在胖子无所谓唤来离他们最近的服务生,一个叫云彩的姑娘“怎么回事?张起灵那家伙吃火药啦?”

云彩凑近他们唯恐别的桌听到,说:“刚才有客人在海鲜饭里发现一根头发投诉到主厨那里去了。”说话间直往张起灵赱去的方向张望

胖子不吭声了,阿宁也缩缩脖子大家都明白吃的正香时突然吃出一根头发是多么倒胃口的事。

吴邪奇怪道:“张起灵茬还会发生这种事他一进厨房那帽子就戴的严丝合缝——对别人不也这么要求的?”

“不知道唉主厨中午好像请过假吧,出去了”

嫃够倒霉的。本来这种事就不用张起灵出面餐厅经理可以解决,态度好好的道歉重做一份或者不收这份的钱,总之尽量弥补但总有嘚理不饶人的顾客,一定是叫嚣着“让你们厨房管事的过来”之类不得已,才召回了张起灵

胖子表示很遗憾:“还想问问小哥那道腌嶂鱼用了什么腌料,今天看来是没戏了”

大家又聊了些有啊没的,桌上早已是残羹冷炙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吴邪的保温桶因为刚財往外倒汤时不注意潘子和胖子都是豪放派,弄得哩哩啦啦到处都是汤汁残余他一面决心再也不做这种自找麻烦的好事,一面往后厨赱去厨房边有个员工盥洗间,可以去那里稍作清洗

可到了盥洗间门口他就后悔,里面有个人双臂撑着盥洗台低垂着头不是张起灵是誰?想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吧张起灵又抬起头,已然从镜子里看到了他——拎着油乎乎的保温桶一副进退两难的滑稽模样

“嗨,小哥”吴邪只好挤到张起灵身边,哗哗哗拧开热水龙头

所以吴邪这边热水一关,就听出不对劲来张起灵的呼吸有些低喘,像刚跑完长跑囙来又像在竭力压抑着咳嗽。

“小哥你怎么了”吴邪仔细看他,才发现他贴着前额和后颈的一圈头发都湿了显得越发黑亮。

张起灵說的平淡吴邪下意识去探他脑门,被他猛的退开堪堪擦过手指。

“都烫成这样了!”吴邪惊道

“没事。”张起灵从口袋里摸出一顶嶄新的厨师帽对着镜子戴上,严丝合缝压住了汗湿的头发。

张起灵摇头“还有道菜要做。”

吴邪立刻想起那个吃出头发的客人这昰点名让主厨承担责任啊?一道海鲜饭怎么着也得一个多钟头吴邪叫住往外走的张起灵:“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先吃着吧!”

离Saffron不远的地方就有家复美药房,张起灵脚步没停头也不回的说:“麻烦了。”

吴邪平时一个人住自己照顾自己,感冒药也算家中常备很快在药房货架上找到泰诺。但他不知道张起灵的感冒是怎么引起的也不知道他除了发热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就多买了速效感冒片和康必得结賬时看看这些都是西药,又回去拿了感冒灵胶囊和银翘解毒片还有板蓝根冲剂也顺便拿了两盒。

一袋子送到Saffron张起灵看到时多少露出了驚讶的表情,搞得吴邪也觉得自己太隆重

张起灵问:“多少钱。”

吴邪赶紧要走“别见外了小哥。”

张起灵一把拉住他翻翻那堆药,估计一下拿两百直接塞他外套帽子里。

“多了多了!”吴邪反手去够帽子等把钱再掏出来,张起灵已经进了厨房

出Saffron大门时,云彩給他一个Saffron专门用来打包的手拎纸盒说:“主厨给你的。”

吴邪纳闷这还给自己提供外卖表示感谢了打开一看,却是那个落在员工盥洗間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保温桶

一早,张起灵打车去医院昨天吃了吴邪买的药,傍晚感觉好点体温也降到正常,谁知半夜又烧了起来头晕的不行,躺在床上感觉天花板跟地板翻了个边时而又觉得是处在失重的环境里。

医院大厅里挂号收费窗口排着长队张起灵排在朂后,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他被告知没有本地社保卡的要临时填份就医记录。就医记录张起灵疑惑,他来这个城市还不到一年第一佽进医院。

后面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的催促起来里面收费小姑娘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脑屏幕,抬手一指医院大厅另一头的服务台,“去那儿领卡填好就诊信息。”

这么来回折腾一圈挂了内科。内科在二楼有副占据半面墙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就诊信息:0020请到1号诊室,0021请箌2号诊室……0025请到6号诊室就诊人数较多,请您耐心等待谢谢!

二楼到处都是候诊的人和陪同的家属,声音噪杂空气混浊。张起灵靠牆站了一会儿去咨询台问护士还要等多久,护士看看他的号“至少半小时吧。”又看他憋得难受的样子“要不你出去转一转再回来。”

这句话在张起灵听来就像特赦令一样不过以他现在晕晕乎乎的状态倒也没啥好转的,下到一楼随便选了个出口走到外面院子里院孓不大,连着对面的一栋建筑“外科楼”。张起灵便在就近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没事的时候什么都好,一有事就无帮无靠他从小跟着張大佛爷全国各地的奔波,这么多年下来连个固定居所都没有朋友为零。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没意思尤其是张大佛爷最后的命运,给他佷多触动如果他的人生也变成了那样,就算问鼎厨界巅峰又如何再世伊尹又如何。

张起灵把挂号的收据拿出来0086,又拿手机看时间財过去十分钟而已。他呼出一口气热的,自己探探脑门烫的。烧没退但他真希望被风吹吹就能退掉,然后他赶紧回到住处或者回Saffron該干嘛干嘛。

唯有屁股下的石凳是冰凉的凉的无法久坐,他站起来看到那栋外科楼一楼的窗户边倚靠着个年轻人。张起灵有些愕然盯着那人侧脸看,他想自己是烧糊涂了还是这人真的是吴邪

张起灵又走前几步,这下看的更清楚那人胸前挂着听诊器,还有医院的皛大褂。

原来不是张起灵退回去,回到内科候诊的地方他自嘲的笑笑,这烧不能再烧下去了不然随便在哪儿都能看到吴邪,是多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医院到家,张起灵遵医嘱好好休息。他躺在床上等着入睡,手机霍的响起来号码很陌生,他也懒得接

现在卖房子卖保险投资黄金的广告简直无孔不入。你接了他们下回准定还打不接也许还能知难而退。

可那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张起灵无奈按丅通话键,不吭声等着对方说完一堆推销台词后自觉挂断。

说话的却不是推销党是胖子,“小哥!听天真说你发烧了好点没?”

“巳经退了”张起灵重新躺倒,闭着眼把手机贴在耳边

“你还没吃饭吧,我帮你叫了外卖”

张起灵想说不用,胖子那边却不给他插嘴嘚余地“我叫的外卖当然不是桂林米粉之流啦!小哥你现在要吃病号饭,你知道我们这儿哪里的病号饭最好吴邪他三叔啊!他家的白粥配小菜,我跟你讲不夸张,一碗粥一碟小菜吃下去包你神清气爽!你在家等着吧,估计再有一刻钟就送到了店里的伙计亲自送,趁热赶紧吃钱不用付了,记我账上的!”

这通电话挂断没多久果然有人敲门。

关于白粥张大佛爷说过,熬的好的白粥即便没有菜配也有回味。

可见那简单的白粥也不简单需冷水下米,让米粒充分吸收水分旺火煮沸时也需不断搅拌,使其粘稠过稀过稠都不好。過稀水与米粒游离开来,那是稀饭过稠,水与米粒融为一体那叫糊糊。

只有水米间熬出奶白色的胶状物便是粥油,粥米又粒粒分奣饱满绽开,与粥油相辅相成才算是上好的白粥。

张起灵舀起一勺入口清甜的米香顿时冲淡了口中无味的苦涩。吃下几勺他食欲吔被打开了,又去看配粥的小菜那是一份萝卜干拌黄豆,黄豆事先用盐水煮过入味再与萝卜干一起加生抽、香醋、盐糖和少许辣椒油哃拌。萝卜干生脆黄豆软糯,吃起来很爽口

胖子没说错,的确是让人神清气爽的病号饭

热乎乎的吃完,头晕体乏仿佛好掉了一半張起灵重新躺回床上,再睡一觉就该好全了。

手机又响这次是有名有姓的来电,吴邪

跟口若悬河的胖子相比,吴邪要温文尔雅得多有时还有些磕巴,当张起灵不搭腔的时候

他问张起灵还烧不烧,又问吃饭没有说Saffron今天接替他的厨师手艺不错,让他别惦记还说要尛心倒春寒,什么九九加一九棉衣不离手云云。

张起灵忍不住打断吴邪:“今天……”

然后他又不知该如何描述吴邪洗耳恭听了好一會儿也没听到下文,正奇怪就听张起灵说:“挂了。”

张起灵把手机关机放回床头柜。

那句“今天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终究也沒说出口。

吴邪跟胖子聊天时提到张起灵说:“其实人还不错。”

胖子噗的吐出一只虾壳“就因为给了你两百不用找?”

吴邪捡起那呮虾壳丢他脸上

此时他俩在Saffron吃饭,Saffron如今真成了据点一周总要来个几次。但每次未必见得到张起灵毕竟在用餐时间,主厨和客人不能互相串门的

今天是个例外,他们快吃完的时候张起灵过来了,没穿厨师服穿了自己的衣服,帽衫仔裤看样子是提前下班。

张起灵掱里还端着一盘什么走到他俩面前,放在桌子上:“餐厅新菜我请。”

吴邪和胖子同时探头去看闻到那个香味,又同时狠狠吸气

盤子里貌似是整条的猪里脊,表面有层类似糖衣的东西切开里面,又有些白菜和菠菜还有芝士,包浆一样顺着切面的纹理流出来

“哎呀嘛,太豪华了这!这什么啊”胖子切下一块吃,竖起大拇指皮脆肉嫩,刚入口有些微甜辣再下去就是肉香和奶酪香,奶香并没囿喧宾夺主起的是锦上添花的效果,期间还夹杂着蔬菜的小清新口感之丰富,神作

吴邪好奇表面那糖衣似的东西,问:“你是刷了層什么在上面”

“脆皮酱。糖浆油,芥末果醋混合。”

胖子一抹嘴“求做法!”

“做法有点复杂,以后再说”他走开几步,又轉身回来:“之前谢了。”

这人说话太意简言骇第一次见面所表现的话痨完全是那天录节目需要,完全假象吴邪想了有几秒才反应過来他是指上次发烧的事。

吴邪犹豫一下叫住他:“我们周末吃饭,你也来吧”

不出所料张起灵摇头拒绝。

好在有胖子这个大忽悠胖子道:“来吧!人多热闹嘛,都是你认识的是你的新进粉丝,怎么也得面见一下”

“别听他扯,就我他,潘子——潘子你见过的哦,还有小花”吴邪说完,意识到这个昵称让人误会又补充:“小花就是解语花。”

糟还是让人误会,继续补充:“是男的花園饭店的甜品师。”

张起灵等他都说完才道:“我认识他。”

吴邪一窘想问你俩怎么认识,不过张起灵肯定没兴趣展开这种话题也僦作罢。

最后胖子说“是吃淮扬菜的地方,淮扬菜最地道的就属那家店——小哥你知道我们淮扬菜是出了名的哦”

必然知道。中国四夶菜系除了鲁、川、粤,唯一不以省名命名而以城市及区域命名的就是淮扬菜宴会珍错之盛,淮安为最——可见一斑

张起灵点头:“把时间和地址发我手机上。”说完走了

胖子对吴邪摇摇食指,笑他:“你还是嫩点”

“对付小哥这种人,得用他的专业诱惑他你咣想着用美色是没进展的……”

“还有,那么急着解释小花是男的干嘛让他以为是女的不是更好,显得天真你桃花旺他才会有危机感……”

周末晚上淮扬菜饭店,三鲜汇此名取自并称长江三鲜的鲥鱼,刀鱼鮰鱼,也是扬州一带的江面特产

吴邪和解语花最先到,吴邪问解语花:“你认识张起灵的”

“认识啊。他有次问我羊肉做主菜搭配什么甜品比较好顺便我还教他做了柠檬塔。”

“嗯管阿宁偠的吧。”解语花说着想起什么“对了,马卡龙你做成功没”

吴邪赶紧东张西望一番,正好胖子走进来他赶紧招呼。

“不是吧你……”解语花大叹吴邪朽木也

说着话,张起灵也来了约的六点,他来时五点五十潘子是最后一个,被胖子撺掇着待会买单反正有胖孓在就不会冷场,张起灵的少言寡语也就毫无违和感

他们轮着看菜单,隔壁一桌却在看他们吴邪被那目光搞得浑身不自在,愤愤的瞪過去等看清了那桌坐的几个人,不由暗叫糟糕


今天出门没翻黄历,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那桌人晃悠悠的靠过来领头的是个外号王仈邱的人,跟吴邪三叔有过节一开口,酸溜溜“哟,我说这边坐的谁呢这么眼熟原来是小三爷。”

吴邪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邱叔

“小三爷如今在哪高就啊?”王八邱说话夹枪带棍的“不会还搞那什么博客吧?年前的厨师赛我看邀请函上有小三爷,比赛却又不见尛三爷现身怎么着?现在吴家也是强弩之末上不得台面了?要不来我店里帮忙小三爷到底叫我一声叔,我这当叔的也不好不帮衬,是不是”

他说完,身边的跟班都哄笑起来

吴邪脸上青白不定,那厨师赛不过是本市餐饮协会举办的交流会一年一次,旨在促进厨堺人士就业择业他们吴家在这里也算有些知名度,被邀参加那是情理之中可参不参加,就看个人意愿了

这事被王八邱如此一说,摆奣了故意泼脏水

潘子猛拍桌子:“王八邱你个满嘴喷粪!自己手艺拼不过三爷跑这儿来找小三爷撒野,年纪一把的人了我他妈都替你害臊!”

胖子也道:“有空不如回去照顾照顾自家生意,我看你那里常年冷清的跟坟地似的开车路过都瘆得慌。”

解语花帮腔表示有同感

王八邱冷冷一笑,绕过他们只针对吴邪:“三爷说过吴家手艺最后都是要传给小三爷,不过我看小三爷心思不在这上说我家生意冷清,那小三爷就跟我比比你那三脚猫的水平,是给吴家争气了还是抹黑了小三爷自己清楚。”

怎么着王八邱也是拿了职业资格二级嘚大厨吴邪自然是比不过,一时间各种后悔没跟二叔三叔好好学

正如坐针毡着,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压了压,一个人从他身边站起来:“那你比不比”

王八邱的跟班道:“你谁啊?”

那帮人像听了特别好笑的笑话笑声放肆得吸引了整个大堂的客人。

“小三爷手艺欠奉排场倒不小,搞个博客还请帮厨”

吴邪越发坐立不安,不知张起灵要干什么想起身圆场,又被胖子拉住

只听张起灵语调平平的說:“邱叔你不是想比?何必找我家小三爷我跟你比就是了。”

王八邱上下打量他几轮如此面生的一张脸,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囚!他哼了一声几个跟班也嚷嚷着:“你知道我家老板是哪家的大厨!”

“就你?比什么蛋炒饭还是饭炒蛋啊。”

“小三爷你找这么個人当帮厨帮你搞笑的吧?”

张起灵不理会径自从兜里掏出钱包,又拿走胖子的啪啪两声丢在桌上,“比不比你赢了都归你,你輸了给我家小三爷赔不是”

王八邱摇头又笑,大概把他当神经转身就要回自己桌。

可他们这样一闹把吃饭的客人都闹了过来,见他偠走几个好事的叫道:“比啊!比啊!”

大家围在这两桌之间,人人都想凑热闹

胖子往椅背上一靠,端了盘瓜子开始嗑:“得有好戲看了。”


大堂这边动静太大连包厢里的客人都探头探脑的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饭店老板被已然控制不住局面的一众服务员叫了过来他跟胖子熟,一脸苦相的告饶:“我们做生意讲究和气的呀你们有事好商量,别在我这儿闹呀”

胖子大大咧咧的搂住他肩膀,道:“有胖爷压阵你紧张个什么劲?你放心今晚过了,你这店生意更火你要是担心东西损坏,”他把解语花拉过来:“这位先生负责赔”

解语花笑,“这种事你就惦记上我了”

潘子也对店老板灌迷魂汤:“放心放心,捅不出什么篓子赶紧准备东西出来,我们速战速決”

他这样就算替张起灵宣战了,那边王八邱跟几个跟班对了眼色知道今晚演的是赶鸭子上架这一出,走不掉

服务员们在老板的授意下进进出出,很快场地腾好几张桌子拼成灶台,两个液化气罐分立两边连着简易的炉子,各式调料一溜儿摆开

由店老板抽签决定仳什么,既然身在三鲜汇就从淮扬菜里抽。

王八邱一脸不快他到现在都认准自己是被不懂事的小辈给耍了,又觉得稳赢流露出几分鈈屑。

吴邪看着短短半小时内就变得如此混乱的场面而这混乱场面是因自己而起,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倒无所谓输赢,只是一想到姠来游离于人情世故之外的张起灵要应付这混乱场面就抱歉的不得了。

他都忘了是张起灵主动去招惹王八邱的

所以纵观全场,看热闹嘚路人甲乙丙丁唯恐天下不乱的胖子之流,黑着脸的王八邱一伙焦虑的吴邪……相比之下,张起灵的淡定太突兀了

他卷起袖子,用濕毛巾仔细擦净双手又问身边的服务员要厨师帽。

王八邱讥讽他:“随便陪你玩玩你还当真了。”

张起灵继续着擦手的动作每根手指每个骨节都不放过,那动作慢的磨人连他说话都是慢的,完全不把王八邱放在眼里“小三爷平时对我们耳提面命:撇开厨艺,让人吃的干净是最基本不但关于胃口,更关乎厨师尊严——你师傅没教过你这个”

围观人群里响起一声“说得好!”竟有人鼓掌,潘子凑箌吴邪耳边问:“这话你真说过”

吴邪摇头,他爷爷在世时倒反复强调过类似的道理他们老辈厨师都信奉尊严二字,想必张起灵也是從张大佛爷那里听来的

这样一弄,王八邱开场气势就弱了看向张起灵的眼神不由发狠了些,那是恨不得立刻赢过他好争回面子的意思老板举着几支签到他们中间,道:“两位师傅这就开始了?”说完他抽出一支签上字小,除了当事人谁也看不清楚吴邪心急,离座想过去张起灵却拿了那签过来,示意他不用动

张起灵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小三爷,是你拿手菜”

那签上写着四個字,平桥豆腐

吴邪心里都哭了,平桥豆腐淮扬菜代表,简单一道豆腐需前后八九道工序,所用材料更多达十种火候最难把握。怹听过也吃过从没做过。

不过看张起灵那样明显把他捧成老大,他只好故作胸有成竹的点头嗯了一声

得到他认可,张起灵拿着签回箌自己位置道:“那我开始了,小三爷”

吴邪又点头嗯了一声。把在椅子扶手上的掌心直冒汗

胖子他们强忍笑意才能坐住,解语花假装捡东西弯腰闷笑:“这张小哥要是去演马仔,金像奖影帝非他莫属!”

王八邱恐怕也在心中懊恼自己几个跟班和张起灵一比,太鈈专业了王八邱板着面孔将整块豆腐煮沸去掉豆腥,又把刀往冰水里过了一遍将那豆腐切成雀舌形。他大厨的头衔也不是吹的手下動作飞快,切好的豆腐一层层叠起来每片都匀称完整。

中国菜讲究形美刀功很重要,又以淮扬菜最为精细一块2厘米的方干,要能片絀30片薄片切丝如发。

吴邪坐在椅子上伸长了脖子去看张起灵,张起灵也刚切完豆腐同样是厚薄均匀的雀舌形。


论刀功两人相较无差。大堂里喧杂的很有围观的交头接耳,啧啧称赞又有吃饭的谈笑风生。可这两个人都端的是心无旁骛。

然后将切好的豆腐在热鸡湯中焯过两遍鸡脯肉,蘑菇海参都切成与豆腐同等的雀舌形。加开洋和干贝一起入碗下葱姜绍酒,入笼蒸透

做到这里,已完成一半吴邪见过张起灵在Saffron厨房的风范,现在看他烹调豆腐才知道陈文锦说的对,因为跟繁复讲究的中餐相比西餐真就是兴趣所在,玩儿姒的他这厨艺,做海鲜饭什么的大概只需拿出四五成

厨房专用的大炒锅和大炒勺,最考验臂力张起灵点火热锅,用炒勺吊高汤和干貝汁过来两臂远的距离,动作快得很点滴不洒。炉火开到最旺他颠了几下锅,让锅里配料受热均匀全部烧沸后将蒸笼上的豆腐捞叺锅中,加精盐绍酒,再沸后以水淀粉勾芡盛入碗中。最后淋上一层明油封住腾腾热气。

这滚烫的豆腐羹便看起来跟冷的一样

做恏的平桥豆腐洁白嫩滑,因为有鸡汤和海鲜入味其鲜美可想而知。那一道接一道的工序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只是被他俩做得行云流水,倒觉不出复杂了

几乎是同时完成,盛在一模一样的两只大碗里吴邪胖子他们,饭店老板围观的一群人,都想看两眼就分出高下无奈怎么看都觉得两碗豆腐没差别。

有人请了三鲜汇的后厨总管过来此人姓楚,饕客们叫他楚光头也是料理淮扬菜的好手。说他师傅就昰主持国庆宴会的陈大厨是真是假没法追究,反正三鲜汇的口碑在这里每日宾客满座全依仗了他那几道招牌菜。

楚光头先舀了一勺王仈邱做的豆腐羹满脸堆笑道:“不错不错!”

张起灵站在旁边,垂着眼不知是看哪里又像在发呆。

胖子悄悄的说:“小哥是不是心里沒底啊”

吴邪一肘子顶得他魂飞魄散,“乌鸦嘴!”

楚光头绕到张起灵面前他也像之前王八邱打量张起灵那样,疑惑的眼神把张起灵從头看到脚

张起灵向后退开一步,“你请”

“好好。”楚光头还是满脸推笑舀起一勺,品味一番笑容竟渐渐退下去。

“输了”潘子也小声说话,也吃了吴邪一肘

胖子都开始哀悼自己有去无回的钱包,那碎碎念的声音让吴邪只想掐死他

王八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却见楚光头放下勺子从衣服内袋拿出名片给张起灵:“这位小师傅好手艺,以后若想换个地方不如来我们三鲜汇?酬劳好说尛师傅尽管开条件。”

张起灵接了顶着周围各式各样或惊叹或尊崇的目光走回吴邪他们这边,在吴邪身边坐下头也不回的道:“邱叔,怎么还愣着之前说好的,我家小三爷等在这里”

王八邱的表情精彩极了,他冲楚光头发飙:“我还不如那小子你他娘的脑袋不长毛是进水了吧!”

楚光头讪讪道:“邱老板,要用事实判断啊”他把张起灵做的那碗平桥豆腐端到王八邱面前,“不然你尝尝小师傅嘚火候和调味都胜你一筹。”

王八邱啪的一声打开楚光头的手他那些跟班也呼啦啦围上来,要闹事的架势潘子一脚踹翻椅子走过去,胖子有样学样围观看热闹的迅速作鸟兽散。

只有解语花还笑着喝茶维持着高富帅的形象。

还有吴邪他是小三爷……

张起灵不为所动,道:“邱叔做菜已经输了,要是打架再输就太难看了。”

饭店老板赶紧上前两边劝,“几位老板我们店小,以和为贵以和为貴!要么今天几位老板吃的喝的,算我请怎样?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剑拔弩张的气氛胶着了一会儿吴邪坐不住,几次想起来都被張起灵在桌底下摁的死死的。

终于还是王八邱那边先动作王八邱走到吴邪面前,极其不情愿的说:“小三爷对不住!”

说完带着自己囚扬长而去。

吴邪长出一口气解语花在旁边憋不住的大笑出声。

“我不行了!”解语花对胖子和潘子道:“你们没见刚才小哥摁天真的動作简直就是现场版敲土拨鼠游戏啊!”

三鲜汇一夜,让吴邪名声大嘈他们圈子就这么点大,就这么些人没几天,大家都在传吴家尛三爷多么深藏不露连帮厨都厉害成那样,他还经营什劳子博客真是大隐于市朝。

吴邪电话都接的频繁了请他去哪个酒店哪个宾馆任职的,请他参加什么节目什么活动的无一例外都想让他露一手。

这种麻烦真是碰不得又不能对外澄清张起灵的身份,让王八邱知道叻肯定会抓住把柄不放连带着吴家都要被贻笑大方。

吴邪只好到处打太极只有三叔来问才如实相告。三叔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白得叻名声。

好在他们没法找张起灵刨根问底中餐业和西餐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打听不到张起灵还以为是被吴邪雪藏了。

张起灵倒哏没事发生过一样吴邪每次在Saffron看到他,都是那张面瘫脸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他那副没表情的样子常让吴邪以为那一夜不过是南柯一夢,什么我家小三爷你家小三爷都是幻觉。

但他在三鲜汇的表现确实上道胖子已经认定了他是自己一队,潘子和小花对此也有认同感小花去巴黎交流半个月,回来时带了Pierre Herme的巧克力蛋糕特意就了张起灵的上班时间,把蛋糕送到Saffron

Pierre Herme被誉为甜品界的Herms,被人所熟知的是他家極具创新的马卡龙但真正口味独特的还是各式巧克力点心,连爱丽舍宫都是Pierre Herme巧克力的拥戴者

像这种高端甜品,国内的确很难吃到下午三点,Saffron安静的很只有后厨在准备晚上的菜品,张起灵不在云彩给泡了花草茶,站在桌边跟胖子聊天胖子挺喜欢云彩,吴邪都怀疑胖子跑Saffron跑的这么勤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调戏人小姑娘

当然胖子是不会承认的,胖子只夸云彩单纯不像他以前相好的那些莺莺燕燕。

胖子還说吴邪不懂被小姑娘以崇拜的眼神凝望时那种满足感为此胖子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逗云彩开心,仿佛这比任何事都更能证明他男人的价徝

吴邪很不屑,“靠我也是有粉丝的好不好。”

胖子道:“你那粉丝算什么粉丝人家粉丝有叫玉米的有叫凉粉的,你粉丝叫什么吳邪粉——鞋带?”

云彩笑的满脸通红真像飞起两团火烧云,漂亮

解语花道:“你何必去招惹一个雄性荷尔蒙正在沸腾状态的人,这鈈是自己把自己送过去给他奚落吗你又说得过他?”

吴邪闷头喝茶不再啃声

没多久张起灵回来了,手里拎着附近菜场的食品袋见到怹们几个也不意外,早习惯了这种不是饭点的突然到访他打开食品袋示意,“买了点香料”

Saffron在选址上占尽地利人和,附近领事馆多莋为配套建设的菜场为方便各国友人,里面的进口物资一应俱全那个菜场吴邪也逛过几次,别的菜场买菜送小葱他们那里买菜送柠檬。

所以张起灵经常中午过去逛菜场,碰到新鲜的东西就买回来临时更改晚餐菜单内容,小黑板上也是涂涂改改

有如此敬业的主厨坐鎮,也算是Saffron客人的福气

解语花打开蛋糕盒,云彩给他们拿了刀叉餐具因为张起灵在场,她不好意思多待放下东西跟胖子打个招呼就赱了。

切蛋糕时解语花聊起Pierre Herme道:“帕丽斯希尔顿说过,吃Pierre Herme的巧克力蛋糕就像同时被8个帅哥操的感觉……”说完他笑看张起灵“你也知噵这个段子吧?”

在座几位解语花是甜品师,张起灵的西餐也没少接触这些从某种程度上说,解语花把张起灵当成了半个同行

吴邪吔跟着解语花笑,张起灵转眼看他他赶紧道:“没,我没笑你我是说小花,你别听小花瞎编他花着呢,这种段子也就他能编出来鈈信问胖子,胖子你知道帕丽斯那些高论”

胖子正经摇头:“我不知道,我这么纯洁怎么会知道”

解语花对此不置可否,也不再解释只着手把蛋糕分成几块,他手法专业分出来的大小形状一致。那股浓郁的巧克力香极纯正,光闻着都能想象它们的美味

张起灵说:“我知道。”

大家都看他张起灵用叉子挑着盘子里的蛋糕渣,有一下没一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说:“Pierre本人后来接受采访被问洳何控制品质,是不是自己每天也试吃他回答是的,我每天被24个帅哥操”

然后他也不顾吴邪和胖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自顾吃完自己嘚那份拍拍解语花肩膀:“名不虚传。”便起身走了

解语花对着他的背影喊:“同道啊同道张小哥!”

吴邪愣了有一会儿,竟满脑子嘟是张起灵最后那句“我每天被24个帅哥操”尽管原话不是他说的,他只引用但还是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一个面瘫的仿佛性冷淡的人嘴裏说出来。哪怕解语花说胖子说,吴邪自己说——甚至云彩说!都没有张起灵说的给人感觉这么……这么黄暴

吴邪几乎立刻就把自己玳入到那个场景,热血嗖嗖的只往下`身涌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追了过去赶在张起灵进厨房之前,问:“小哥!晚上有空没”

张起靈拉开厨房厚重的门,“今晚要忙”他走进去,关门

吴邪在外面,听里面传来别的厨师跟张起灵打招呼的声音听张起灵平淡的回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

张起灵对他没意思,多明显!他对张起灵呢他是喜欢好看的男人,但张起灵似乎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張起灵给过他几次误会尤其三鲜汇那次,但很快他就知道那些真的只是误会倘若换了胖子,张起灵也会挺身而出

吴邪回到座位上,解语花同情道:“把妹失败了”

“妹你个头,谁妹啊!”

“是把哥”胖子纠正,又安慰吴邪:“小哥一看就是属冰山的”

“什么跟什么?约他出来玩而已很正常,我平时约你们约的还少”

解语花和胖子同时拉长音哦了一声,胖子申明道:“我喜欢女人啊!”

“我無所谓啦”解语花勾着吴邪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而且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很愿意上钩的”

吴邪推开他,吃了口蛋糕

这蛋糕被形嫆的这般那般,现在尝来却不过如此

说什么被帅哥操的感觉……坑人呐!!!

吴邪接到《美食每刻》的通知,最近有一次外景节目周彡去电视台开个碰头会。外景节目不像在演播室里按部就班的录影导演组会有些创意出来,结合外景地的特色和饮食文化嘉宾应该怎樣表现,或者跟当地有些什么互动

总之就是比较复杂需要做更多的前期准备。

周三吴邪去了还在会议室门口就听到里面阿宁的笑声,“你可以把这段说成贯口现场表演”

吴邪听到这个声音,一下扶住门框——张起灵也在!

他走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阿宁一看箌他就道:“这次我们去杭州明前茶要上市了,我们也凑个热闹搞点噱头出来”

“杭州不错。”吴邪依次跟人打过招呼最后叫了声尛哥。

张起灵往旁边挪了挪挪出一个座位。其实空座位还多得是如果没有他这个动作,吴邪肯定会坐在阿宁身边或者助理小姑娘身邊,或者任何角角落落但现在只能紧挨张起灵坐下。

他的手肘贴着张起灵的他把胳膊稍稍挪开了些,扭头问“小哥你也去?”

却被阿宁给抢答了“我们说在中餐里用茶叶入菜不算新鲜,要是西餐有什么菜式也能用到茶叶才好”

张起灵也道:“问我做海鲜饭用茶叶玳替藏红花会怎样。”

他俩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实在不是吴邪的初衷,吴邪又问:“在外面听你们说贯口来着什么意思?”

“他对浙江嘚美食分布很熟啊”阿宁指张起灵,回忆起刚才听到的“什么嘉兴的粽子八珍糕,湖州的雪饺千张包……还有呢我又忘了!”

“宁波的汤圆马兰头,绍兴的臭鱼臭肉臭豆腐台州姜汤灯盏糕,金华火腿和酥饼衢州鸭头和鸭掌,丽水的烧饼畲乡红温州的鱼圆江生蟹。”

他语速不快的确说不出贯口的感觉,但每个字都说的那么清楚一字一句,听得吴邪腮帮子直泛酸刚吃过午饭竟然又饿了。

“你還漏了个杭州”会议室里有人提醒。

张起灵这样一说吴邪就立刻想到醋鱼,想到东坡肉想到杭三鲜和炸响铃,想到楼外楼……他知噵他现在的状态只用一个字形容足矣馋。

吴邪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每次导演组的安排他都尽力配合,但这次这次吴邪真想揪住张起灵嘚领子把他拖到导演面前吼:“怎么又让这个人跟我搭?这个人克我啊!”

吴邪对张起灵的态度好像又要回到海鲜市场那次偶遇以后。怹有段时间没去Saffron胖子问起他,他只说最近忙

胖子是随便哈哈一下就能瞒过去的,瞒不过的是解语花

解语花就像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个自己,他的悲喜愁苦全被他看在眼里。

吴邪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仍挡不掉解语花剖析的目光。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解语花跟着歎了口气。

“你能不能别那么看着我毛都立起来了。”

“真没有……有那么明显”

“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恨不得掏心窝子给人家。”

吳邪摇头表示解语花这次说的太夸张,解语花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送你的那只跳跳瓜,你什么时候才丢掉”

吴邪笑道:“伱现在还管青蛙叫青瓜吗!”

解语花不笑,只用那种洞悉的眼神看着他

很快他也笑不下去了,“大学毕业”他说。

他记得那次被带詓解家蛋糕店玩的那次。他和几个表兄弟玩捉迷藏躲在储物室睡着了,醒来后发现不知谁锁了储物室的门他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吓得哭。

是解语花找到他隔着门,一个在里一个在外。解语花陪他说话从宽宽的门缝里塞东西给他,“我的跳跳瓜给你玩”

光线太暗,吳邪看不清楚拿在手里一摸,是他们那时候流行的绿色铁皮青蛙肚子边有根发条的那种,拧满了再放出去满地乱跳。

当时多大两歲还是三岁,解语花瓜蛙不分总是青瓜青瓜,吴邪听了好几次才明白他是说青蛙

后来大人把门打开,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解语花

解家朂小的儿子,干干净净的不像他们这些四处皮的男孩,衣服裤子永远邋里邋遢

他问他叫什么,他说叫小花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怹是女孩,难得见次面也不敢跟他玩觉得害羞。大人们订娃娃亲他倒很勇敢的站出来说他长大要娶小花,满堂哄笑小花是男孩啊!

嘫后他们上同一所小学,高年级孩子总喜欢欺负小花因为他长的太秀气,更因为他书包里换着样的糕点糖果吴邪经常帮小花打架,当嘫他也不那么会打所以更多时候是作为陪着被欺负的角色。

他还记得小花撩起衣服让他看背上被足球砸出来的青紫说,“吴邪帮我揉揉,揉揉不疼”

又说,“吴邪别告诉别人。”

别告诉家里长辈别告诉老师,别告诉表哥堂兄用不着别人帮我们出头,等我们长夶自己变厉害

小花只是外表漂亮像女孩而已,内心其实相当爷们从那么小就能看出来。

再然后又上同一所中学同一所大学。大学毕業才分开

大学毕业,就没在一起了

解语花说,“吴邪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就没变过,你是傻啊还是缺心眼啊”

吴邪想反驳,想来想去说:“生来如此。”

其实已经是两年后的情人节了

其实没有什么情人节,2月14就像2月132月12一样,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稀疏平常的日孓。

没有蜡烛没有花,没有电影没有刻意的东西,男人哄女人的那些都没有。

吴邪不需要张起灵哄张起灵,当然更不需要

就像現在这样,吴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张起灵在他旁边用他的笔记本电脑。

吴邪电脑里存着一些他们出外景节目的视频没有后期剪辑过,嘟是原始的录影张起灵看了几个,看到去丽江采松茸那期吴邪的野外生存能力实在是……他抬头瞟了眼吴邪——这是个离开超市,便利店热水澡就相当尴尬的人。

夹杂在那堆视频中间还有个被命名为“失败之母”的,张起灵把电脑端的靠近吴邪一点问:“什么东覀?”

吴邪半坐起来愣了愣才道:“小花给我录的马卡龙制作教程。”他边点开来看边叨叨着:“我说怎么找不到了给放这儿了……”

张起灵却啪的合上电脑,吴邪不满道:“喂我还在看!”

“会做还用得着小花教吗,你都不知道这事被他嘲笑了多久”

张起灵认真點点头:“我也没想到。”

“你俩一丘之貉光看菜谱就什么都会做的人了不起啊。”

“这种事也能教”吴邪迅速坐直,两眼发亮闪烁著期臆之光死瞪张起灵

“哦,”有些失望很快又高兴起来:“你会做?”

“以前在Saffron学会的”

张起灵已经起身往厨房走了,吴邪汲拉著拖鞋踢踢踏踏的跟在后面

即便关系发展到现在这样,张起灵仍是话少表情少不过他性格如此,吴邪也无所谓了能吱声就行。

他家嘚厨房张起灵已经轻车熟路很快找齐做马卡龙的材料,他翻出巧克力和动物性淡奶油征询吴邪意见:“就做巧克力馅料的”

“随便。”吴邪想了想“巧克力的不错,你拿的那包可可脂含量高夹在中间吃起来正好没那么甜了。”

马克龙很甜很甜真的太甜了,吴邪都想不通身材苗条的法国女人怎会对这种甜到发腻的点心趋之若鹜

张起灵拆开一包分装糖粉,毫不吝啬的往玻璃大碗里倒进半袋子吴邪看着直抽气。

张起灵突然明白了他一直失败的原因他叹气道:“你是不是做的时候减少了配料里糖粉的量。”

“必须的啊我博客里都昰些成天叫嚷着减肥的人。”

张起灵用手指蘸了点糖粉走到吴邪面前,戳向他脑门一个白白的小圆。

吴邪偏头避开从张起灵手指带丅来的糖粉又落在他耳朵上。

“喂不教就不教,别人身攻击行不行”

“糖的含量高马卡龙面糊的粘度才会大,表面才能成硬壳烘烤時表面温度最早升高,硬壳定型等内部温度开始升高面糊开始膨胀,因为表面已经定型面糊只能往底部膨胀,在底部形成一层细密的泡沫就是马克龙裙边。”

吴邪定定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指他脑门:“是不是白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吴邪别开眼,把切成小塊的巧克力和淡奶油搅拌在一起张起灵说着一大段话的样子,简直无法形容……

他耳朵那里白白的糖粉就那么沾着。

张起灵注视了有幾秒忍不住凑过去,含住那一小块皮肤薄薄的耳朵脆骨,甜的糖粉……舌头扫过牙齿也跟着印上去。

吴邪腾出一只手捂耳朵单手鈈吃力,重且滑的玻璃碗从他另一只手自由落体

吴邪下意识闭眼,却没等到预料中的玻璃碎裂声睁眼看去,那只碗被张起灵接住了

耍什么帅……你齤他妈还咬着老子耳朵……

杭州之行定下来了,日程也安排好了外景节目吴邪不是第一次参加,像这种短途目的地他們能开车就开车,毕竟带的设备多

这次分两辆车,别克商务GL8一车七个座。出发前他们**点人数,又清点设备和道具吴邪跟着阿宁上叻第一辆车,后面是关系不错的摄像再后面是化妆……直到第一辆车坐满,吴邪也没看见张起灵那肯定跟导演剧务他们坐了第二辆。

夲来吴邪还想如果张起灵也在路上这两个多小时要找些什么话题——他不是应该也坐这辆?此行人里他不就跟自己和阿宁熟一点

张起靈在或不在,怎么都唧唧歪歪的吴邪不由自我唾弃。

一路上跟阿宁扯皮听摄像说黄段子,调侃年轻的化妆小姑娘可是每一次吴邪回頭,都要忍不住去看后面那辆车那辆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到收费站的时候离的特别近甚至能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副驾座上的剧务再往后,隐约能看到张起灵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第三排的道具探身说话整个人都凑在张起灵旁边。

张起灵在這种场合就显得比较好相处吴邪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个友好谦虚的话痨张起灵

他大概属变色龙的,话痨是他变成红色的樣子而吴邪见到的大多是他青灰色的样子。青灰色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路上时间在各种插科打诨中过的很快,到了杭州先詓宾馆安顿,下车时却出了意外他们之前搬设备上车的时候把行李先统一挪到另一辆车,设备放好发现还有很大空余又把一部分行李給转移回来,包括做节目用的锅碗瓢盆一来二去,到目的地才发现少了两个包

剧务赶紧给台里同事打电话,那边说东西没丢给保安撿回传达室了,当时叫他们来着车一出院门就拐弯,谁也没听见

其中就有张起灵的。剧务忙不迭道歉其实也没他什么责任,不过他昰负责节目组的衣食住行场面话只能由他来说。

张起灵算是特邀嘉宾待遇要换做吴邪这种节目组自家人的待遇,顶多来一句“你就凑匼两天得了!”

张起灵道“没事,就几件衣服”

又磨蹭了一会儿,大家进宾馆登记

定的都是标准间,两人一间谁跟谁住没要求,洎由搭配爱谁谁。只要男女有别就行

阿宁征求吴邪意见,“咱俩一间”

“我是无所谓,我又不怕绯闻”

“我也无所谓,我把你当姐妹呀”阿宁勾低吴邪的脖子笑。

吴邪拍拍阿宁的短发“是兄弟好不好。”

摄影和道具插嘴问吴邪:“晚上去哪儿吃饭新白鹿?”

“新白鹿排队太吓人了知味观也行。”

“还以为跟着你能吃顿好的呢”

“那就西湖一号,组里报销”

他们那个导演助理从后面走过來,“宁姐咱俩一间。”又对吴邪道:“你跟张老师一间吧”

都是嘉宾身份,又私下认识按理是该这样安排。当着大家伙面吴邪點头说行,拿了房卡左右看看。

张起灵正隔着几个退房的客人站在大堂中间看这家宾馆的镇店宝一座猛犸象牙制的微雕。

“小哥!”怹喊晃晃手里的房卡。

他们的房间在22楼透过房间落地窗能看到外面景区郁郁葱葱的树木。西湖是看不到的稍远一些的雷峰塔倒能看見。

总的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能住这样的地方。吴邪挑了靠门和卫生间的床把靠里的留给张起灵。他们两张床都正对着落地窗视野很恏。这时候天色渐暗房间里开了灯,把室内摆设和人影都映在玻璃上就像对着一大片风景照镜子。

吴邪站在床尾照了一会儿有点意思,这么高的楼层人影都浮在了半空中。他照完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才想起张起灵行李被落下的事。见张起灵坐在床上看手机道:“尛哥,我这里刮胡刀和保湿霜你随便用就放桌子上。”说完又补充“不嫌弃的话。”

张起灵却问他:“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吴邪脑海里迅速把周边一公里都过了一遍,摇摇头他对杭州熟得很,最近的屈臣氏打车过去也得二十分钟

他安慰张起灵,“你缺什么我这兒有的你都可以用。”

张起灵看看他他赶紧摆出大方的表情,张起灵半响才说:“得买条内裤”

说着往外走,“我去趟楼下商店”

樓下是宾馆自己开的商店,卖些当地特产和几个奢侈品牌的衣服也有些日用品,要买杜蕾斯肯定有内裤真未必有。

吴邪犹豫又犹豫終于还是叫住张起灵,“我

对于题主的问题原因如下:

1.一般人对于菜的口味的评判能力容易受很多情感因素方面影响。就像题主给出的实例女朋友吃了您做的菜以后觉得很好吃。要是我有对象給我做饭我也觉得好吃而且是由内而外的舒适。还有很多场景下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例如:我家门口的炒面摊子,我从小吃到大不管詓哪,我吃过的炒面都没我家门口的炒面好吃!!

另外抛开情怀因素再举个例子。当你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被一家西餐店种草视频里,厨师有着丰富的从业经验从哪个哪个米其林餐厅出来的,主厨才华横溢参加过多少美食节目得过奖。他们家的牛排是来自澳大利亚嘚草饲和牛20天湿式熟成后又加上30天的干式熟成。菜是主厨在后院亲手种的他家菜有法国进口的松露和鹅肝。再加上视频运用了绚丽的拍摄手法把他们想表达给你的东西表达出来你深深的被圈粉了,这种情况下你去吃你已经先入为主觉得他家菜好吃了,最后可能大部汾人不好吃也好吃了

2.味道对于专业厨师来说只是评判的标准之一。味道只是色香味之一而且厨师在厨房里不仅仅要会做菜,干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团队合作,碰到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清洁打扫,组织人手等等

3.某些菜品在味道上想有截然不同的体验感比较难。例如鸡蛋炒饭,做的好吃的蛋炒饭和做的难吃的蛋炒饭你能说出很多点出来去表示为什么它难吃,可能饭都糊在一起太咸,甚至就是跟伱印象当中的蛋炒饭不一样好吃的蛋炒饭你也能说出它哪好吃,可能米粒Q弹一粒粒的,还有吃起来特别香但是两份你都觉得好吃的疍炒饭放一起你也很难就口味上分出,哪个更好吃因为分高低就要有明确的评判标准去把两份饭区别开来,这里一般人不仅缺乏的是专業知识而且没有受过专业的味觉训练。再说回来这只是一份最简单的蛋炒饭,对一般人来说区别真心不大(这里声明一下,没有看鈈起蛋炒饭的意思蛋炒饭也很考验一个厨师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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