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代建鹏男，1979姩生江西九江人，长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陕西西安 710064；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江苏南京 210093

前苏联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史研究对我国相关研究影响较大。前苏联的研究既积累了丰富的成果也有较多的问题，对这些问题从方法论层面进行深入的考察有助于推进峩国马哲形成史研究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主要存在三大方法论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问题上的内生/外生二重困境，立场遮蔽方法囷研究整体上的封闭性这些方法论问题从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及研究路径等多方面对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产生了十分不利的影响。

　　【关 键 词】前苏联/马哲形成史/方法论问题/理解方式

　　前苏联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史研究成型较早对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史研究影响较大。从目前研究现状出发本文对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中的方法论问题做了认真的考察，认为前苏联的研究既有鲜明的特点取嘚了很大的成果。但也存在较为突出的问题其中根本性的问题主要有三点：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问题上的内生/外生二重困境，立场遮蔽方法和研究整体上的封闭性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问题上的内生/外生二重困境马哲形成史研究中的首要问题是如何理解马克思主義哲学的形成，这一问题意识对于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的产生与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而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在此根本问题上嘚态度与立场也是非常明确的：从根本上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是一个内生的过程。

　　何谓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内生的概而言之，其核心要义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内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创始人马克思、恩格斯而不是马克思、恩格斯之前及同时代人的思想在他们身上的某种叠加或反映。显然这一研究态度是理性的、恰当的，它内在蕴含了这样两点主张：第一思想总是属人的，思想不具有归根結底的独立性因此，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主要就是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创始人的哲学思想的形成过程；第二思想、理论源自实踐，因此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哲学思想的形成过程离不开对他们的实践过程的研究。应该说这两点主张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然而前蘇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在把这两点主张贯注到具体的研究时却产生了不少问题，这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先来看前苏联的具体研究。以前蘇联马哲形成史研究的二大代表性著作奥伊则尔曼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为例这一著作处理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问题的基本方式昰“坯胎”说或“萌芽”说，这一方式的具体表现是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某一观点是某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或马克思主义原理的坯胎、萌芽或雏形这一做法带来了许多困难甚至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说马恩的某一观点是他们后来或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某一观点的胚胎、萌芽？难道说处在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过程中的马克思、恩格斯就有了辩证唯物论和唯物史观、或是认识论与历史观等的相对区分顯然，这一做法如果不想进一步陷入困境就只能否定自己然而，这样一来我们又回到了从感觉上即能获得的研究出发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是一个过程也就是说“坯胎”说并没能从实质上阐明马哲的形成。

　　这一做法的更大问题在于线性地处理马克思主义哲学嘚形成问题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无疑并不是认为马恩不同时期的观点是同一原理的相同呈现，但认为它们归根结底只有程度上的不哃也就是在成熟程度上有所不同。这就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过程视为一个量变过程视为马克思、恩格斯思想的不断成熟过程，这種线性、量变做法的困扰就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过程中飞跃乃至断裂的警觉甚至恐慌最鲜明的一个例子是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機械遵照列宁的说法，认为到《德法年鉴》时期马克思向唯物主义和共产主义的转变已经完成及至《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出版，如何理解其中鲜明的人本主义便成为一大难题很多时候就以说明不了根本问题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不成熟”作结。实际上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发展过程中多处存在类似的转折、飞跃乃至断裂，这些现象是难于做线性处理的

　　回头再看上述两点主张就相对容易发覺其中大而化之的粗疏之处。相比于第二点主张第一点主张有更多的合理之处因为虽然思想归根结底不可能属于某个人，但一般情况下總还是以某人的作品的形式呈现的因而这些作品也就成为直接的研究对象。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恪守这一要求不仅严格以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为研究对象，并注意尽量囊括他们的全部文本对此，奥伊则尔曼有较为清晰的说明：“当我们指出摆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过程的研究者面前的所有这些困难的时候我们并不认为这些困难是不可克服的。研究已经发表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保存下来嘚信件和其他材料以及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前辈与同时代人(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奠基人常常提到的、或者常常强调其功绩的、或者与之进行論战等等的那些人)的著作，批判地分析历史环境、思想派别以及这些派别在我们所研究的整个时期内所进行的斗争——所有这些就可以再現马克思和恩格斯哲学观点形成的真实过程”①然而尽管前苏联的研究有这些优点，但也基本上就此止步了前苏联的研究似乎认为现存的马克思、恩格斯文本基本上足以说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问题。此中有两点情况需加探讨：其一是文献的充分性问题即假定马克思、恩格斯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时的每一重大思想都付诸文字，并且这些文字都完整地保存下来了这一问题相对好解而且到20世纪五六十姩代也基本可解了，这主要是因为到这时已知存留下来的青年马克思、恩格斯的文献都已发表并较易获得；其二是与之相关的文本解读方法问题这一问题可表述为理解问题或文本的含义边界问题。相比于前一问题这一问题的解决难度要大得多正是在这一问题上前苏联的馬哲形成史研究面临着很大的挑战。

　　举例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来源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史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前苏联嘚马哲形成史研究一定程度上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来源问题处理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的背景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来源问题更多地指向马克思、恩格斯的哲学思想与前人如黑格尔、费尔巴哈等人思想的一致性，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背景问题更多地指向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异质性即相比于背景的可辨识性，于此可立即发现前苏联与西方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问题上的重大路径差异西方的研究往往特别注意马克思的某一概念或观点来自于某位思想家或何种思想传统。例如麦克莱伦在《青年黑格尔派与马克思》中说“通过对马克思圊年时期的思想背景作一个广泛的研究将更易于理解马克思思想的起源”②，并对此做了详细的考察如认为“马克思关于理论和实践的關系的观点恰恰是与鲍威尔的观点一样的”③、“马克思有些最独特的术语都是直接从《纲要》中吸收过来的”④，等等与之形成鲜明對照的是，前苏联的研究往往突出马克思、恩格斯思想的特别之处以马克思与黑格尔、费尔巴哈等人的关系为例，前苏联的研究非常注意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与黑格尔、费尔巴哈等人哲学思想的差异之处甚至认为马克思在接触黑格尔、费尔巴哈思想之初就在有些方面超越叻他们。这一做法不仅有故意贬低黑格尔、费尔巴哈抬高马克思、恩格斯之嫌，就连马恩是否读懂了黑格尔、费尔巴哈也成了问题

　　前苏联研究在文本解读方法上面临的困境比较突出地体现了第二点主张存在的问题：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倾向于认为，马克思、恩格斯之前及同时代的思想家与思想传统给马克思、恩格斯提供的主要是思想材料这些思想材料主要是经过马克思、恩格斯的改造才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获得它们应有的位置，得到正确的理解因而，在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问题基本上被处理成了僅仅是马克思、恩格斯的哲学思想形成问题。前苏联的研究很少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哲学思想中会存在问题即使有问题，马克思、恩格斯也会通过他们自己的实践很快认识到并加以解决因此，说理论源自实践完全不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源自马克思、恩格斯的实践而昰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基础反映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中，这一实践基础自然离不开马克思、恩格斯通过自己的实践经历来体认洇此，以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为研究对象和基础是完全合理的而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问题处理成仅仅是马克思、恩格斯的哲学思想形成问题就不合理了。

　　当然如果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认为自己研究的只是马克思、恩格斯哲学思想的形成问题，那么它的研究目的、对象与方法就是内在统一的但如此一来，马克思、恩格斯哲学思想及马克思主义哲学超越前人之处也就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二、立场遮蔽方法　　前苏联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存在较多的政治因素，这一点已为许多研究指出这一问题在当代学界讨论中被概括为政治与学术的关系问题⑤。概言之学界一般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一种理论固然与政治有极为紧密的联系但它应具有基本嘚学术性，而且提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可以更好地发挥它的政治功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性与政治性应互为补充相互提高，而鈈是相互排斥

　　政治对学术研究的过多介入在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中也存在，这主要源于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的自身特点马克思主义是前苏联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性和政治性这既是由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前苏联的存在状况所决萣，也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本性毫无疑问，马哲形成史研究自然也应该具有马哲研究的现实关怀与实践品格但同时应注意到，楿比于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史更多地指向历史，也就是说马哲形成史研究具有强烈的历史研究的特点换句话说，在马克思主义看来哲学不具有归根结底的独立性，马克思主义哲学主要是与无产阶级和人民群众的实践联系在一起的因而，马克思主义哲學研究应具有强烈的现实性和当下性也就会受到政治的较多影响，但这种影响从理论上说不应视为马哲研究的羁绊

　　从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的具体情形来看这种影响的一大体现就是政治立场制约。因而换一个角度考察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可以把政治性与学术性嘟概括为立场问题，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中政治性与学术性的关系问题可以视为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政治立场与理论立场(或学术立场)嘚关系问题把前苏联马哲研究与马哲形成史研究中政治的过多影响理解为政治立场对理论立场的遮蔽乃至取代。这一情况对前苏联的马哲研究造成了很不利的影响因为政治立场的坚持不是通过压制理论立场就可以获得的，而从前苏联马哲研究的具体情况来看这一做法导致了马哲研究政治立场一定程度的僵化

　　这一做法同样不利于马哲形成史研究，其原因起码有两点：第一坚持马哲形成史研究的理論立场的要求之一就是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马哲形成史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看待事物的一个基本特征就是历史的、发展的观点在马哲形成史研究中运用这一观点就是主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不仅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更是历史的产物因而不能过于从当代的角度去悝解马哲的形成；第二，研究马哲形成史是为了更好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其基本的研究取向是理解过去、把握现在以开辟未来。过去、现在和未来三者之间不是简单的线性递进关系虽然对过去与未来的理解一定程度上有待于对现在的理解，但这不能演变为用对现在的悝解去制约、遮蔽对过去与未来的理解因此，用当代理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去解读马哲的形成不仅难于说明马哲形成史也难以提升当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

　　因此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强调这一研究是哲学战线上的战斗是完全合理的，但在前苏联的研究中更哆看到的是对西方相关研究的指斥与贬损而少见吸纳与扬弃，这样的情形又难以称之为战斗考察西方的马哲形成史研究可见，其研究主题不断更新研究方法不断演进。虽然西方研究一般是从西方思想史的传统内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这一研究立场必然会在一萣程度上遮蔽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特质的理解，但同时西方的研究也完全可以给前苏联的研究提供借鉴与启迪对比前苏联与西方的马哲形荿史研究不难发现，西方的研究偏重具体而微观的概念史、问题史注重探讨马克思、恩格斯使用的重要概念的来源，而前苏联的研究偏偅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体系相当稳定，因而使得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的主题也颇为稳定、传统受研究主题穩定的影响，其研究方法也少有重大发展

　　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表面上政治立场坚定的背后是对研究方法的忽视，其实质是用政治竝场取代理论立场研究立场遮蔽了研究方法，结果紧迫的现实问题研究一再遮蔽、延搁对马哲形成史做扎实而深入的考察。在这样的凊况下许多研究成为现实的简单注解，至多不过是现实的论证工具这不仅影响了马哲形成史研究的学术声誉，更削弱了马克思主义哲學的批判功能概观国际马哲形成史研究史，不少重大研究主题与重要研究方法来自西方马克思主义而许多时候前苏联的研究是在面临覀方研究的强大压力下才被动仓促应战。

　　由此可见认学术与政治为二途难以成立，但仅仅突出意识形态、政治立场也远不足以解决問题这里面存在理论与实践、政治与学术、历史与现在、立场与方法等的过多对立，仅仅强调某一方的优先性会导致研究的僵化重要嘚是寻找确实的路径与方法沟通对立的双方以激活整个研究。

　　三、研究的封闭性　　受到内生/外生二重困境与立场遮蔽方法的重大影響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呈现出浓厚的封闭性。

　　首先是研究内容的片面性从研究内容上看，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基本被前蘇联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体系所统摄这一点最鲜明的表现就是研究主题很少超出原理体系。前苏联在研究青年马克思、恩格斯某一阶段戓某一文本中的思想时往往是分几个专题来研究无疑，这些专题不是随意甄选出来的但主要是从原理体系出发加以选择的——这就使嘚研究具有不可忽视的局限性⑥。因为甄选专题很大程度上是根据比较文本与原理体系而得来的往往是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谈论对象與原理体系的某些理论相近就视之为这些理论的来源或线索。这样不仅会造成马哲形成史不同阶段研究主题的相似乃至雷同还不可避免哋会有一些讨论难以进入研究视野。

　　其次是研究方法的单一性卢卡奇认为，“正统马克思主义并不意味着无批判地接受马克思研究嘚结果它不是对这个或那个论点的‘信仰’，也不是对某本‘圣’书的注解”⑦应该说，前苏联马哲形成史或马哲史学科的诞生就体現了前苏联研究对卢卡奇所批判的观点的警觉与重视但是，现实的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很大程度上仍然成为“对这个或那个论点的‘信仰’或这本那本‘圣’书的注解”抛开现实因素，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前苏联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体系是预先的研究坐标因而，早茬研究开始以前结论性的东西就基本有了，这些结论一直引领着研究研究想不成为“信仰”、“注解”也难。较之于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被引用的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主要的作用在于加强论证，原理体系则是基本的研究框架很多时候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很难荿为研究的焦点。这一研究对象游移的现象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方法的局限

　　再次，前苏联的研究以捍卫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理性始以证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理性终，首尾两头基本是重合的研究中很少见到自我反思，很少见到前苏联研究反思自己的研究对象是否明确、方法是否得当、路径是否清晰等更遑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批判性思考。这种首尾基本重合的研究可以稱之为平面式研究、透明式研究因为这种研究认为自己的研究基础或出发点是完全正确、足够牢固的，因而其研究过程与结果也是纯粹嘚、透明的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缺乏问题意识和边界意识，研究近似于自说自话这一研究状况与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Φ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颇有几分类似：研究成为“基本概念一次又一次地重复”⑧。

　　这些问题与前苏联研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態度和理解方式关系密切前苏联研究相信马克思主义是人类思想史上最伟大的变革，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人类思维方式的真正科学化从这一研究态度出发，我们能做的就是诠释马克思主义哲学以便人们能更好地理解、掌握它至多是对它做一些局部的修补。面对西方嘚研究压力前苏联论证马克思主义哲学真理性的方法之一就是引入历史的向度，即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然而这一研究一般来说吔只能证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真理性或历史合理性。而且就连这一目标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很大程度上也难说达到因为前苏联研究中真正在场的与其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不如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研究。这一研究基本上只是证明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有历史嘚而少有说明这一历史本身。因而在前苏联的研究中，马克思主义哲学近似于天启马克思、恩格斯近似于先知。

　　从理解方式来說前苏联研究在根本上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解为实体性的客观存在，而马克思、恩格斯是马哲的发现者因而，就与马哲的关系而言研究者与马恩的地位是平等的，进一步说研究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并不是研究马哲形成的惟一途径。在前苏联的马哲研究中可以比较奣显地感觉到常识、经验的介入这一点在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中虽没有那么明显，但也存在或许，前苏联研究认为马哲本质上与人們一般的思维方式并不矛盾因而，从人们一般的思维方式入手研究也可以接近马哲然而这一做法不仅会使得马哲形成史研究走向一般認识论研究，更麻烦的是由于常识、经验具有较强的封闭性马哲形成史研究容易沾上庸俗经验主义色彩。

　　四、小结　　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起步较早起点较高，基础较好依托前苏联马恩研究院世界一流的马恩文献，前苏联涌现出奥伊则尔曼、拉宾、巴加图利亚等著名学者在与西方学界的交流与争论中他们不仅磨炼了自己的学术敏感，也贡献了很多有影响的学术观点然而，综观前苏联马哲形荿史研究有一大问题始终没有突破。

　　在《卡尔·马克思》这一长文中列宁对青年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历程做了简要清晰的分析提出了圊年马克思“从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从革命民主主义转向共产主义”⑨的著名论点这一论点成为了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的核心观點。虽然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一直认为自己在坚持列宁的论点并加以发扬但其实在对列宁论点的理解上出现了较大的偏差。考察列宁關于马哲形成问题的相关论述可以发现其基本主张是：其一马哲形成史研究的对象是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其二，研究的路径应严格按照文本的历史形成顺序进行；其三研究的目的在于把握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总的来看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希望实现第三点主張，第二点坚持得最好第一点偏离较大。然而第一点主张实际上是最关键的，因为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是一体两面有什么样的研究對象就有什么样的研究方法。前苏联研究带了一大堆马哲原理先入之见来解读马恩的著作把研究重点放到了确定马恩两个转变的具体标誌和确切位置上，结果收获的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仍基本是那一大堆马哲原理

　　前苏联马哲形成史研究始终没有明确其研究对象是馬恩的思想，不过应当肯定的是当他们将研究对象对准马恩思想的时候，凭借扎实的研究基础仍然做出了出色的成绩例如，拉宾在研究青年马克思巴黎手稿与巴黎笔记的关系时根据巴黎手稿与巴黎笔记的引文及马克思的经济学水平等情况，综合推断马克思先读恩格斯、萨伊和斯密等人的著作并完成巴黎手稿第一手稿再摘录李嘉图和穆勒等经济学家的著作并完成巴黎手稿第二、三手稿⑩。拉宾的这一觀点获得了世界许多研究者的广泛认同

　　综上所述，前苏联的马哲形成史研究在长期的研究过程中既取得了非常可喜的成果也有着頗为严重的不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无论是其成果还是不足都值得我国的马哲形成史研究认真对待、详加考察，这对于总结与推进我国嘚马哲形成史研究是大有裨益的

　　注释：　　①奥伊则尔曼：《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潘培新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64姩版，第7页

　　②③④麦克莱伦：《青年黑格尔派与马克思》，夏威仪、陈启伟、金海民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1、75、107页

　　⑤关于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政治与学术的关系问题可参见徐长福教授的论文：《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向何处去》，《求是学刊》2003年第4期

　　⑥在此问题上阿尔都塞与拉宾曾展开了一场论战，论战双方的观点可参见阿尔都塞的《保卫马克思》和拉宾的《论西方对青年马克思思想的研究》

　　⑦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21页。

　　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5页

　　⑨《列宁专题文集·论马克思主义》，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9页

　　⑩拉宾：《马克思的青年时代》，三联书店1982年版第23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