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大师们这棕色的是什么中国翡翠雕刻大师价多少谢谢急

(我是H小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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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
《一个戴翡翠翎管的男人(&&1—23&)&》
京城翎管王
一、咖啡吧的邂逅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我慵懒地靠在北京拉宾斯基饭店二楼多功能厅外咖啡吧的沙发上,等待着参加云梦泽国际拍卖公司举办的“林白先生收藏清代翎管专场拍卖会”。
我随意翻阅着手中王浩沅先生写的《清宫秘史》,习惯性地翻到353页,那上面详细介绍了十一王爷给嘉庆皇帝呈上的一张和珅被抄家产的清单,其中写道:“祖母绿翎管十一个,翡翠翎管八百三十五个。”乾隆皇帝当年因为发愁找不到上好的翡翠给一品文官们制作翎管,而不得不发圣旨允许用仿翡翠琉璃翎管代之。而这个和珅,竟然私下收藏有这么多根翡翠翎管,其大胆和贪心可知。
我不知不觉地把胸前佩带的翡翠翎管拿在手中细细品盘。在我端起一杯卡布其诺咖啡正准备喝一口时,突然发现我的桌前,不知何时来了一位中年男士,他中等身材,微胖,穿着上世纪七十年代流行的兰的确凉中山装,发型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流行的“一边倒”,他手里也端着一杯卡布其诺咖啡,礼貌地问我:“可以坐这吗?”
我微微点头示意可以。
他坐下以后,竟然从胸前拿出一根几乎满绿的翡翠翎管单手品盘起来,还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居然也是《清宫秘史》。
我不禁好奇起来,这家伙是谁?他会不会成为我在拍卖会上的竞争对手?
我赶紧翻看手中的拍品目录,找到一根和对面那家伙佩带的满绿翎管几乎相同的满绿翎管,底价是185万元。我用红笔在这根翎管前打了个勾,心想志在必得。我手提包里的中国银行白金卡有200万元,我准备和眼前这位潜在的对手一较高低。
显然,他也注意到我佩带的这根翡翠翎管。不经意间,他轻松地问我:“小姐,你这根是白里俏一点绿翡翠翎管,很适合女士配戴。”
“哦,我丈夫前几年在香港拍卖会上拍的,花了100多万呢。”我脱口而出说出了钱数,显然是虚荣心在作怪。
“这么好的翎管,制式是清早期的,今天恐怕远不止这个数了。”
看来这小子还是个行家,不是那种一掷千金的附庸风雅之人。我有些好感了。
我说:“还是你那根满绿的翎管值钱。”
他说:“有些东西不能用钱来衡量,我这根满绿翡翠翎管从制式上看是清晚期的。因为如今翡翠主要看材料的档次,单从材料上说,我的这根可能贵一些。但收藏终究是讲究物以稀为贵,你那样的清早期翎管,现在就是在拍卖会上也是很少见了。我倒宁愿用我的这根换你的那根哦。”
听他这么一说,我紧紧地握住我的翎管,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
这时拍卖会的大门开了,进场的时间到了。
在拍卖大厅门口,我花了500元买了8号牌。进厅后,我选了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四顾“中山装”坐在哪了。
那个戴翡翠翎管的男人坐在第三排最右边,我隐约看见他手中的拍卖牌是11号。
这时,门口传来了吵闹声,两个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项链的剃着板寸的男子,在门口对进门费要500元表示不满。一番争执之后,其中一人走了,另一个“板寸”进了拍卖厅,举着4号牌,坐在了第一排中间。这家伙长得圆头短颈,满口北京胡同串子味,一付浑不吝的劲。俗话说:“头大颈短,不是大款就是伙夫。”这小子看来是发了点小财,属于还没有从发财的高兴劲中缓过劲来的主。
那根满绿翡翠翎管是第三件拍品,前两项拍品,我和“中山装”都没有举牌,“板寸”在第一件拍品叫到60万元时高高地举起牌,一付志在必得的样子。但很快,当那件拍品叫到190万元时,“板寸”懊丧地放下了牌。
第三件拍品开始拍卖了,全场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穿着笔挺西服的拍卖师先放了一段录像,录像中详细介绍了这根翎管的出处,介绍了林白先生是如何历经千辛万苦才花高价购得,本想个人终生收藏,但是经过再三考虑,为了提高这次拍卖的档次,他还是忍痛割爱拿出了这根满绿翡翠翎管进行现场拍卖。
“底价185万元,每次加价5万元。”拍卖师面无表情地高声说。
我和“板寸”都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板寸”嘴里还似乎在兴奋地大声念叨着什么,被现场的保安人员制止了。
“190万。”“板寸”高喊着再次高高地举起了牌子,他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我,一脸的不屑。
“195万。”我也不甘示弱。
“200万。”“板寸”依然在高声叫着,高高地举着牌。
妈的,你当是买白菜呢,5万元当5分钱花。看“板寸”这个德行,我心里暗暗叫苦。
“220万元。”这时,“中山装”第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牌,叫了价。
“225万元。”“板寸”居然还敢叫价,但是,他这次的声音小了一些,牌子也不举得那样高了。
“235万元。”“中山装”平静地又报了价。
这时,拍卖场上一片寂静。
“235万元第一次。”拍卖师这时显得有些激动,一张白皙的小白脸上渗出些绯红。
“235万元第二次。”拍卖师又高声叫着。
看得出,“板寸”这时急得就差满地找牙了,但是实在是口袋里的银子不争气,“罗锅子上山,钱紧!”他涨红了脸看着“中山装”,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235万元,最后一次。”啪的一声,拍卖槌落下,那件满绿翡翠翎管名花有主了!
“中山装”若无其事平静地坐下。他朝我这边瞄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友好的浅浅的微笑。
我对这位戴翡翠翎管的男人越发好奇起来,他是谁?他的穿着那么不入时,却又显得那么有钱,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拍卖会散场时,“中山装”一直走在我的前面,到大厅咖啡巴时,他回头看了看,居然径直朝我走来,伸出手说:“很希望和你认识。”
我只好礼貌性地和他握了握手,其实同意和他握手主要是我的好奇心在作怪,我一般不喜欢和陌生人随便握手。我很看重握手的对象和质量,古人说:“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相互握手,除了礼节性,也有个资格问题!
接下来,“中山装”居然邀请我到咖啡吧再喝一会咖啡。这个邀请有些过了,我们彼此才刚刚认识,似乎还没到在一起喝杯咖啡的程度。我当然是拒绝了。
“中山装”不在乎我的拒绝,他放下身段再次邀请我喝一杯咖啡,而且他说:“你不想知道些我收藏翡翠翎管的事情吗?”
这句话是有杀伤力的,我当然太想知道了。
但我不动声色地淡淡地说:“搞收藏的人我认识多了,我不关心什么人在收藏翡翠翎管。”
“中山装”笑着说:“那么多搞收藏的,有几个人能佩戴得起这么贵重的翡翠翎管?从我看到你佩戴翡翠翎管,就知道我们有缘。北京城收藏翡翠翎管的那几个大收藏家我几乎都认识,都是些藏而不露的收藏大鳄。所以,我看到你佩戴翡翠翎管,我真的也有些好奇。我想,咱们可以分享彼此之间的收藏故事。一起参加了拍卖会,我邀请你到五星级饭店的咖啡厅喝一杯咖啡,这没有甚么不礼貌的。”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其实,我何尝不想听听他的收藏故事呢。看来这小子也算有几分肝胆,那我就:“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吧。
我们在咖啡吧一落座,“中山装”就让服务员点两杯卡布其诺的咖啡,我赶忙说:“哦,我想喝一杯拿铁。”
“中山装”马上殷勤地重复说:“给她来一杯拿铁。”
我其实也不是喜欢喝拿铁,而是不愿意让他知道我的喜好。这些中年老男看见哪个女的都喜欢献殷勤,有时让我很不爽。我更喜欢孤傲一些的。当然,我也讨厌端着的。
爱因斯坦说:“想象力比知识重要。”我喜欢男人在对待女人上有一些创意,而中国的男人们恰恰在交往上缺少些创意,行为举止不是呆板就是愚蠢,灵活浪漫的少。
“中山装”没有打断我的沉思,而是不断用他的小勺搅拌着他的咖啡。
相互陌生的男女,第一次坐在一起时,最尴尬的是谁先开口,这非常考验双方的智慧。我肯定不会先发言,我要看看这个穿“中山装”的老家伙将如何展现他的智慧。
“中山装”毕竟老道,他先说大厅里有点热,把身上穿的中山装脱了,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件非常考究的深棕色纯毛毛衣。看得出,毛衣的质地非常优良,薄而松软保暖。接着,他掏出刚刚通过拍卖收获的翡翠翎管说:“怎麼樣?這麼好的翡翠翎管不想拿在手裏仔細看看?”
怎麼不想,當然想。但我怎麼能承認呢。我淡淡地說:“一會再看吧,我還是想先知道你是怎麼給你的翎管斷代的。”
一說到這個話題,“中山裝”又啞巴了。
稍頃,他說:“翎管斷代的事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有些翎管到底屬於哪一朝,現在也缺乏相關的歷史資料,沒有資料,斷代的事就是無解。”
“什麼無解,這無非是一個托詞。你就把你能弄清楚的斷代的經驗告知一二,這總可以了吧。”我有些不高興地說。
“中山裝”再次拿着勺子攪他的咖啡。我終於發現,他這是在思考,想着下一步要怎麼答復我。我哪能便宜了這個骨灰級男人。
我說:“現在大廳裏放的這段日本交響樂團彈奏的《命運》我很不喜歡,能不能讓他們換一首曲子,比如,換一首《佛說》。”
“好,我讓他們換成《佛說》。”說著,他抬身要叫服务员。
“你也不問問我喜歡聽哪一首《佛說》嗎?”
“哦,兩首《佛說》。我想,你應當喜歡聽桑吉平措唱的《佛說》。”他很自信地說。
這小子,還什麼都門清!
一會兒,大廳裏響起桑吉平措唱的《佛說》。
他頗為得意地端起了自己的那杯咖啡。
“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聽桑吉平措唱的《佛說》?”我頗為有些不解地問。
“這是一首當下成功白領女士們和骨灰級中年男士們最喜歡聽的歌了。我想,大概是喜歡裏面的詞。尤其是那句‘轉山轉水轉佛塔,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我還喜歡一首歌,《天邊》。”我又想刁難他一下了。
“哦,我想,你一定是喜歡布仁巴雅爾唱的《天邊》了,這首女士們都喜歡。我們這樣的中年男喜歡聽乌兰托娅唱的《天邊》。”
這小子果然是個骨灰級男人,說起話來滴水不漏。
“不过,我最近又比较喜欢听呼斯楞的《鸿雁》。”我再次挑战他的知识面。
“《鸿雁》,这首歌我倒不熟悉。”
“《鸿雁》里也有一句歌词:‘天苍茫,雁何往。’是中年女白领们喜欢的。”我颇为得意地说。
“哦。”他有些局促了。
“这首歌也挺有力量,它的歌词有‘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我又介绍说。
“呵呵,那我今天回去就到‘酷我音乐’上听听。”他的局促中似乎带有一丝懊丧。
“哦,你現在能把你的翎管斷代的經驗告知一二嗎?”我來了個突然襲擊。
面對我的突然襲擊,“中山裝”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端起咖啡又放下,在桌子上找他的咖啡勺。
我說:“你別找你的勺了,就這點事,說就是了,滿桌子找什麼勺啊!”
“中山裝”只好放下咖啡杯說:“看起来,我今天真是碰到高手了。俗话说‘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有时候,当人们有求于你的时候,他们会对你百依百顺,恨不得叫你爷爷。但是,一旦事情办完了,你就会立刻恢复孙子的身份。你别着急,先容我喝一口咖啡,咱们慢慢聊。”
嘿,这小子还挺会自我恢复状态,这么一番话之后,他摸索着把他的咖啡勺也找着了,又开始用勺子搅起了他的咖啡。
我知道,经过这样一个回合,这个戴翡翠翎管的男人一定会警觉起来,开始认真对付我,而这正是我所喜欢的聊天状态。
“你真是个聊天的高手。不过,‘简单的占有只是小聪明,暂时的放弃才是大智慧。’”我总喜欢挑战。
“噢,你最近在看《明朝那些事》?”“中山装”终于恢复了状态,又开始回击我了。这小子看来没少看书。历史告诉我们,喜欢从小看课外书的孩子,将来一般都是有出息的。
我马上换了一个话题:“你看看我戴的这根翡翠翎管。”
说着,我从脖子上摘下翡翠翎管给“中山装”看。
“怎么样?”我问。
“这是一根白瓷地的翡翠翎管,瓷地上飘着一片黄秧绿翡翠色,制式是清早期的,做工精良,精彩,太精彩了。”“中山装”啧啧地赞叹道。
我总算听见“中山装”谦虚的夸奖了。
“拍卖介绍的时候,说是从纪晓岚的墓里挖出来的。”我颇为得意地说。
“不错,当时从纪晓岚的墓里挖出了这根翡翠翎管,还挖出了一个翡翠镯子,那个翡翠镯子也是白瓷地的,上面也飘着这么一片黄秧绿翡翠色。”
“噢,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有点吃惊地问。
“中山装”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我真是没有耐心等待,我不住地用我的咖啡勺搅拌着我的咖啡。看着“中山装”还在那沉思,真是急死我了。也许,他在考虑是否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中山装”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吗?在北京城,收藏翡翠翎管的大收藏家一共有三位,一位就是今天拍卖会的翎管提供者林白先生;一位是上官老先生;再一位就是舍下。”
咽了一小口咖啡,“中山装”接着说:“我当年能在收藏界奠定自己收藏翡翠翎管的地位,靠的就是你手中的这根翡翠翎管。你手中的这根翡翠翎管,当年曾是我的收藏品。”
“中山装”的这一番话如炸雷般在我的头顶上轰响。
看到我的脸色发白,不知所措。“中山装”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一边娓娓道来这个中的究竟。“你知道吗,当年这根翡翠翎管从纪晓岚的墓里出土后,在北京的收藏界曾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许多行家都认为这根翎管应当属于当年和珅收藏的翎管。至于怎么会到了纪晓岚的手里,就无从考证了。”
“为什么行家们会认为这根翡翠翎管属于和珅贪污的那846根翡翠翎管呢?”我不解地问。
“据清代野史记载,乾隆30年,一位云南巡抚为了给乾隆皇帝祝寿,专门选送了这根‘瓷白地点黄秧绿翡翠翎管’呈给乾隆皇帝作为寿礼。在呈送寿礼的过程中,这位巡抚遇到和珅了,和大人一定要亲眼看看这根翡翠翎管。谁知,和大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想把这份寿礼从中切走自己留下。然而,这位执拗的云南巡抚不干,一定要坚持亲自呈送给乾隆皇帝。礼物送上去了,过了几天,和珅在上朝的路上碰到了这位云南巡抚,把他招呼到自己的身边,让他看看自己脖子上挂的物件,正是这根‘瓷白地点黄秧绿翡翠翎管’。原来,乾隆皇帝收到这根翡翠翎管后,原本也很喜欢。谁知和珅是个翡翠翎管收藏迷,他软磨硬泡,硬是从乾隆皇帝的手中,把这根翡翠翎管讨赐到手。从此,满朝文武,无不知晓和珅已成为乾隆皇帝的宠臣了。”
“呵呵呵,照你这么一说,我这根翡翠翎管还被乾隆爷盘摸过?”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当然,你这根翡翠翎管岂止被乾隆爷盘摸过,恐怕乾隆爷还佩戴过呢。”说着,“中山装”也忍不住笑了。这一笑,让我忽然注意到他一口整齐的白牙,和他满头的黑发。
“牙是烤瓷的?”我问。
“什么?哦,烤瓷的?不,牙是原装的。”他微微一笑回答。
“那么,头发一定是染的了?”我不依不饶地问。
“不不,头发也是原装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想你这个年龄,身体上应当出现一些替代品了。”我不怀好意地说。
“哦,是这样的,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曾吃过多年中药。中学时一直是免体育课的。所以,曾打过鸡血,喝过治克山病的盐卤面,甩过手,喝过海宝水,喝过活鲫鱼汤,还尝试过‘饮水疗法’。参加工作后,我的病一下子好了,从此再也没犯过。因此,其中最简单的‘饮水疗法’我坚持了40多年,也许它对我的养发和健齿有一些帮助吧。”
扯远了,我又把话题拉回来。我问:“既然这根翎管在你手里,你为什么又要卖掉它?”
“中山装”第一次露出无奈的神色说:“唉,说来话长。”
他喝了一口咖啡后继续说:“当年,在北京城有3个专门喜欢收藏翡翠翎管的人中,我同林白先生和上官先生彼此并不认识,只是通过和古玩城的古董商们的交谈,才知道彼此的存在。”
“中山装”说到这时抬头看看天花板,若有所思。
然后,他接着说:“说来奇怪,我们这三个收藏翡翠翎管的人很长时间都没有碰过面。直到那一次,从纪晓岚的墓中挖出了你这根翡翠翎管,才让我们3人第一次有了见面的机会。”
听着他慢慢悠悠地说评书似地讲故事,我着急地问:“你能不能不卖关子了,爽快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中山装”第一次有点嗔怒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如炬。
他依然不慌不忙,先用勺子认真地搅了搅他的咖啡,突然发现他的咖啡已经见底了,又忙着叫来了服务员,给他自己要了一杯那铁的咖啡。
看他这样,我也一赌气,要了一杯卡布其诺咖啡。
“中山装”这时看了看我,露出了一个坏笑说:“你不想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哎哟,这个老家伙,讲到这么关键的地方,谁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想听故事的结果啊!
“中山装”显然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不慌不忙地说:“收藏界都叫我于木先生。”
哦,这下点醒了我了。
原来,他就是收藏界鼎鼎大名的于木先生。我想起我丈夫当年曾告诉我,我的这根翡翠翎管是从北京翡翠翎管收藏巨鳄于木先生手中拍得的。当时,于木先生一直在等一个从北京打来的电话,那是一位通过电话竞拍的神秘人物,这个人一直和我丈夫竟拍,当拍卖价达到100万时,那个神秘电话突然断线了,急得于木先生满场乱转,无奈截拍的时间到,这根翡翠翎管终于让我丈夫拍得,现在就挂在我的脖子上。
于木先生慢悠悠地喝着他新要的那杯那铁咖啡,面露微笑地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你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于木先生问我。
“哦,是的,你这个名字我很熟悉。香港竞拍,那个神秘的电话。”我开始对眼前这个人物刮目相看。
一个谜接着一个谜,我已经理不出头绪了。
“你知道吗?那个从北京打神秘电话参与香港竞拍的人,就是上官先生。当时,因为电话故障导致电话断线,他丧失了收藏这根翡翠翎管的最好机会,他简直是懊丧之极!我也因此损失了一大笔钱,这根翎管应当远不止100万元的。你丈夫是拣了个大漏!这件事之后,我和上官先生、林白先生相约见了面,大家约定,今后高档的翡翠翎管拍卖,我们不管谁想买,都一定要到现场参加拍卖。”
听于木先生说到这,我又不禁把我的翡翠翎管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是怕于木先生把它抢走似的。
“哦,你不用紧张,拍卖场上一锤定音,东西是你的了,大家就只有眼馋的份。”于木先生温和地对我说。
“于木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和上官先生、林白先生三人,究竟谁的翡翠翎管收藏是京城第一?谁是京城翎管王?”我很礼貌地问道。
这次,于木先生很快就回答我了。他说:“在收藏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说谁是扬名立万的第一名,主要看谁拥有档次最高的那件收藏品。比如,在集邮界,一枚猴票,发行时是8分钱一枚,而今天居然涨到1万5千元一枚了。你拥有一枚猴票,成了‘有猴阶级’,你的集邮身份就很不一样了,在集邮界,那就是讲师级别。如果你拥有一个四方连猴票,那就是副教授。如果你拥有半版猴票,那就是教授。当然了,如果你拥有一版猴票,那就是集邮收藏大师了。呵呵呵,当然,我这只是个比喻。”
“那你们三人中,谁是那个收藏清代翡翠翎管的大师呢?”我步步紧逼地问。
“当年,在收藏清代翡翠翎管的人中,谁要是拥有三个最顶级的翡翠翎管中的任何一根,谁就是翡翠翎管的收藏大师。”于木先生又卖了一个关子。
我忽然发现,于木先生不再用他的咖啡勺搅他的咖啡了。显然,聊天的话题进入了他最熟悉的领域,他可以信马由缰地侃侃而谈了。
“哪三根翡翠翎管?”我迫不及待地问。
“我只能告诉你,其中的一根,就是你现在脖子上佩带的这根。”于木先生颇有些神秘地说。
“哦,这么说我现在是收藏翡翠翎管的大师了?”我好奇的问。
“那当然,这还用问!”于木先生有些怅然地回答说。
“大师这么就当上了?”我依然有些不解。
“当然,这就是收藏界的幸运和残酷之处。”于木颇有些愤愤地说。
“问一句不该问的,那您现在还算收藏翡翠翎管的大师吗?”我颇有些恶意地问。
“唉,宝贝已失,不算了!”于木先生真是有些懊丧了。
“但是你曾经拥有过这件宝贝啊。我也听说收藏界有个说法‘看见了就是拥有’,何况你曾经真的拥有过啊。”我很有些同情于木先生了。
“哦,不。弗里德里希·吕克特曾说过:‘如果没有好好把握,就等于从来没有拥有过’。”于木先生说完,又拿起了他的咖啡勺搅起了他的那杯那铁咖啡。
我望着于木先生,很感谢他在短短的时间就教会了我这么多收藏翡翠翎管的知识。我也居然成了“大师”了,我真的很想保持我的这个收藏翡翠翎管的大师的优势。新一代管理大师彼得·圣吉博士说过:“未来唯一持久的优势,是有能力比你的竞争对手学习得更快。”
“如果你实在太喜欢这根翡翠翎管了,我索性送给你吧。”
我不知为什么迸出这么一句话?突然莫名其妙地大方起来了。我也许真的有些可怜于木先生了。也许是很想从于木先生那多学习一些收藏翡翠翎管的知识。
“喔,那怎么行。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名士不掠大师之美。巧取豪夺,那算什么人!收藏者,总要有些独立的人格!”于木先生摆摆手,很有尊严地回答。
一下子,我对于木先生更加肃然起敬了。
“于木先生,我很想问您,您在收藏圈里有女性的收藏朋友吗?”我很有些不好意思和惴惴不安地问。
于木先生盯着我看了一眼说:“收藏界大家都是独来独往,交什么朋友?画家黄永玉曾说过‘狼才需要成群结党,狮子不用’!”
我有些不同意黄永玉的观点,因为,看过《动物世界》的人都知道,狮子也是成群结党的!我报复性地盯着于木先生看了一眼,心想:“真是常言说的好‘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
但我说出口的话是:“您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上官先生和林白先生吗?”
于木先生沉思了片刻后说:“林白先生因为生意常驻香港,很难见上面。上官先生深居简出,是从来不见陌生人的。而且,搞收藏的人是不喜欢结交圈外的朋友的。收藏大师们喜欢隐秘低调,乐于孤芳自赏,沉醉于独往独来。当然,在中国,收藏不是一个职业,而是个人嗜好。也许一个收藏者有着很体面的工作,在工作中他要和很多人打交道,他表现出是一个很外向的人。但一进入收藏领域,他们就像变了一个人,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在自己的私密居室里,独自一个人把玩和鉴赏自己的收藏品,自得其乐!其中的妙处,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那我就无法认识他们了吗?”我很失望地问。
“办法只有一个,你把你戴的这根翡翠翎管上拍,他们两个人一定会到拍卖现场参加竞拍的。”
“我的这根翡翠翎管真的能吸引这些大收藏家吗?”我提高了声音说。
“我想是这样的,对他们应当很有吸引力。”于木随声附和说。
“那我就永远不拿出来上拍,让他们馋死!”我颇有些不忿地说。
“呵呵呵,你这是孩子气,你如果不收藏翡翠翎管,留着它也没用,不如拿出来换两个钱花。”于木先生循循善诱地说。
“我想让你给他们这二位收藏家带个话,如果他们不见我这个圈外的朋友,就别想在拍卖会上见到我的这根翡翠翎管。”说完,我叫来服务员准备结账走人。
一个漂亮娇小的女服务员过来低声和我耳语说:“那位先生已经把账结了。”
我站起身,对于木先生说:“谢谢你的一番教诲,我回去后会好好消化一下这些收藏知识的。告辞。”
于木先生没有起身,只是抬手和我说了声:“后会有期。”。
二、上官先生家的聚会
再见于木先生,是两年后的一次朋友聚会上。
这两年,我也没闲着,先后多次逛了故宫博物院、首都博物馆和南京博物馆,把这些博物馆展出的翡翠翎管都观看和仔细研究了。
我还在自己供职的《燕京商报》的社会周刊上开辟了收藏版,专门请北京研究翡翠的名家写文章介绍翡翠和翡翠翎管。我就不信玩不过于木那三个老家伙。
在2008年8月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我应邀到故宫博物院一位退休翡翠专家马老的家中参加一个小型聚餐会,居然在那里,碰见了于木先生。
当时,我正坐在马老家中的沙发上和两年位青年专家聊天,突然,大家都站起身迎接一位来宾,来人竟然是于木先生。
于木上身穿一件橄榄色丝织短袖翻领衫,下穿灰色锦纶混纺裤,脚穿一双鳄鱼牌皮凉鞋,打扮得土不土,洋不洋,有些不伦不类。尤其是那件短袖上衣,让他看起来像是上世纪60年代的公社干部,浑身散发出一些中国老知识分子的酸劲和迂腐气。
我看到大家对于木先生这么敬重,也只好站起身和于木先生礼貌地握了握手。
于木先生看清我后,先是一怔,然后微笑着说:“哦,美女记者也在场,真是稀客。”
“呵,终于又见到京城收藏翡翠翎管的巨鳄了,好激动啊!”我也和于木先生调侃了一下。
马老很吃惊地说:“怎么,你们居然认识?”
“岂止认识,我们俩在几年前就在一起喝过咖啡。”我继续说。
马老说:“哦,这可是一条震动京城收藏界的新闻啊,我倒很愿闻其详。于木先生和美女记者喝咖啡,而且是在几年前,呵呵呵,于木,你这个房地产商藏得够深的。哈哈哈哈。”
于木居然是个房地产商人,这倒让我有些小小的吃惊!
“在今天,和美女记者喝喝咖啡吃吃饭,对你马老还不是个稀松平常的事吗,何必这么刻薄?”于木不慌不忙地反击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马老笑着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年轻哦。”
我看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忙作了一个让他们就此打住的手势。
于木和马老都很知趣地转了话题。
只见于木在马老耳边耳语了几句,马老听后神色一变。他转过头问我:“翡翠翎管三宝,你竟然执有其一?噢,不得了不得了,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翡翠翎管三宝?”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马老看出我的疑惑,他解释说:“清代翡翠翎管有3根收藏界公认的顶级品,都属于和珅旧藏。其中一根就是如今在故宫博物院珍宝馆常年展出的那根满绿翡翠翎管;一根就是你那根瓷白地点翠翡翠翎管;还有一根满绿玻璃种翡翠翎管到底是在上官先生和林白先生谁的手里?至今仍是个谜。”
“那去问问上官先生和林白先生不就知道了。”我不解地说。
于木接过话茬说:“问题是,上官先生说是在林白先生手里,而林白先生却说是在上官先生手里。至今大家也没搞清楚,那根翡翠翎管到底在谁的手里?”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拥有那根翡翠翎管呢?”我又追问。
马老神秘地一笑说:“这就是大收藏家的风格,喜欢藏而不露,说不定哪天会让你于无声处听惊雷。”
于木补充说:“据野史记载,这根满绿翡翠翎管是祖母绿色的玻璃翠,通体几乎是半透亮的,翎子插进去后,纤毫毕现,曾是和珅生前的最爱,他几乎天天戴在身上把玩。和珅死后,这根翡翠翎管失踪了。慈禧太后掌权时,其宠臣李莲英曾拥有过这么一根翡翠翎管,他死后也不知所踪。直到民国初年,北京什刹海附近的一个大户人家因为家道中落,其后代拿出这根翡翠翎管到琉璃厂变卖,一下子震惊了当时的北京收藏界!这根翡翠翎管当时被谁买走了?也曾经是个谜。直到‘文革’时期,这根翡翠翎管被从一个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的家中抄出,一度又曾落入康生之手。改革开放之后,这根翎管曾出现在海外一个拍卖会上,当时,被国内的一个收藏家以96万元的高价拍得。这个价格在20年前就是天价!”
于木的一番话,我听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我嗫嚅地问道:“那你认为是谁拍到这根翡翠翎管的呢?
于木陷入长考后说:“上官先生和林白先生收藏的道都太深,很难判断。就像你吧,一条小溪,明澈见底,即便浅吧也浅得清澈。他们就像是两个烂泥塘,谁知他们是深是浅。”
马老这时露出一个坏笑插话说:“不过,我也听说,那根翎管在于木先生手里哦。”
于木连忙摆手说:“我怎么可能,20年前,我还在把东北的玉米往深圳倒腾呢,挣一壶醋钱而已,哪有闲钱买翡翠翎管。这实在是个笑话。”
马老不慌不忙地说:“谁不知道你还是个京城有名的集邮大家,你从小集邮,‘文革’中也不曾中断。你当时手头有很多集邮家们垂涎的著名邮票。据说,你当时把手中的蓝军邮四方连、梅兰芳小型张、全国山河一片红信销邮票、1整版80枚猴票都卖了,还卖了整整一封100张‘徐悲鸿奔马小型张’,就为了凑钱买这根翡翠翎管。”
于木脸上显出非常痛苦近乎扭曲的表情,他自言自语地说:“唉,这些邮票要是留到现在,也是一笔巨额财产啊!并不比那根顶级的翡翠翎管便宜。”
说完,我看见于木非常痛苦地看着窗外远处的西山。我想,他这时的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因为我也喜欢集邮,我知道,刚才马老提到的那些邮票,如今哪张不是天价啊!
马老说:“在那个年代,于木收藏的各种翡翠翎管是收藏家中最多的,如果没有收到这根顶级翡翠翎管,他是绝不甘心的。收藏者有时要搞点压箱之作的。”
这时,我看到于木开始深深地叹气了。我赶紧给他打气说:“苏格拉底曾说过:‘当我们肯定某个人是某样东西的爱好者时,那么他显然爱这东西的全部,这样说的意思肯定不是说他喜爱这样东西的某个部分而不喜欢这样东西的其他部分。’我想你大概就是这样的收藏者。”
于木苦笑了一下,没有马上接我的话茬。过了很久,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
“你集邮吗?”于木问我。
“我学生时代集过。记得我当时朝思梦想地希望能得到一枚1980年发行的猴票。可是直到今日,我也没有收藏到这枚猴票。看来在集邮上,我还是个初学者。我的集邮风格是,想起来就集,想不起来就不集,缺乏坚持性。不知道你是甚么样的集邮风格?”我颇为遗憾地说。
“风格?你知道大画家吴冠中怎么说?他说:‘风格是作者的背影,自己看不见。’同理,我的集邮风格,需要别人来总结。但我想,我这个人有坚持性,这也许是所有搞收藏的人的突出风格。”于木很自信地说。
“搞收藏,仅仅有坚持性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搞收藏的人还需要有很高的学养,很丰富的历史知识,很宽阔的社会知识视野,还要有很顽强的探索和研究精神。”于木不慌不忙地补充说。
“呵,整个一个科学家了。”我不无揶揄地说。
“你以为呢,搞收藏的大收藏家需要的精神品质和大科学家的精神品质应当不相上下。收藏家还应当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去寻找他心仪的宝物。”于木很自信地说。
“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那不成了李时珍和徐霞客了。”我听着、听着笑起来了。
“你别笑!一个收藏家,是不能只蹲在北京的家中搞收藏的,他要走遍中国国国内各地的古玩市场,去寻觅宝物,甚至要到世界各地的古玩商店去寻觅宝物。”于木对我的笑颇为不满。
他接着说:“参加拍卖会,那只是在用高价收藏别人收藏的东西。那不过是从一个收藏家的手中倒到另一个收藏家的手中。自己去民间寻找,那才是创造性收藏。民间收藏品市场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老百姓中有高人!”
马老听我们谈得兴起,一再嘱咐我们喝茶。
马老说:“一谈起收藏,于木就滔滔不绝,你还真给他捧场。”
我说:“俗话说‘粮油是一分利,百货是十分利,珠宝是百分利,古玩是千分利’。我很喜欢听于木讲这些。”
马老笑着说:“如果奔着‘珠宝是百利,古玩是千利’去的,那是投资者。套用一个现成的段子——‘睡了还想睡是爱情,睡了还得睡是婚姻。’‘买了还想买是收藏家,买了就想卖是投资者,’”
我说:“我既很渴望当一个收藏家,也不排斥当一个投资者。所以,我很不满足自己的那点可怜的收藏知识。”
马老说:“纪晓岚说过‘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
“那是纪晓岚功成名就时说的,我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能轻易知足?”我对马老的圆滑给予了小小的反击。
马老颇为尴尬,他赶快给我倒了杯茶,说:“喝茶,喝茶。”他大概知道,这位女士不好对付了。
于木这时发话说:“我想,你心里大概非常想去见见上官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
“你看,京城3个收藏翡翠翎管的高手,我就坐在这,林白先生的翡翠翎管戴在你的脖子上,只有上官先生神龙见尾不见首,至今还是个谜。”
于木不愧收藏高手,看问题一针见血!我心里真是暗暗称奇。不过我嘴上并不这么说。
“见不见上官先生无所谓,看见你们就知道上官先生如何了,不过如此。”我嘴硬地说。
“哦,上官先生和他们两人不同,那可是个高手中的高手!”马老不同意我的意见。
于木根本不理我的说法,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上官先生请我今天去。”
“什么?那我也想去。”我脱口而出。
于木和马老都笑了。
我期盼地看着于木,等着他的回答。
“你当然有资格见上官先生,因为你收藏有上官先生特别想见到的翡翠翎管。带上你的翡翠翎管和我们去见上官先生吧。”于木微笑着说。
“哪天去?”
“今天。”
“何时?”
“我们马上就走。”
“太好了。”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马老,你要不要一起去?”于木看着马老问。
“当然,一起去。”马老不假思索地说。
太好了,今天就能见到上官先生了。我很想看看这位我心目中的翡翠翎管收藏老大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于木的小奥迪上,马老告诉我,上官住在香山脚下。
车子穿过中关村大街一直往西,在香山东路“甲5”号院的栅栏门前停下。院门不大,只容一辆汽车进出。从门里走出一位中年人。于木摇下车窗和他耳语了几句。栅栏门开了,我们的车沿着一条枫树林荫道继续往西,在一条小河旁的小型停车场内停下来。我们下车后,走上小河边的一个弯弯曲曲的木栈道,栈道足足有100多米长,经过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通向一座3层小楼的门前。楼门很高,最上方悬挂着一个木匾,上书“香枫有禅楼”。我想,这就是上官先生的私宅了。
吱的一声,大门从里面开了,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微笑着迎接我们进门。
进门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室内平台上,还要往下走几个台阶才能到一楼大厅。大厅足有400多平米大,在厅的四周,有一个小型放映厅,一个放了3张乒乓球台的乒乓球室,一个小型酒吧,酒吧旁是一个摆着5排储酒架的酒窖,储酒架上摆满了各种法国香槟和法国红酒。
在大厅稍事停留后,那位中年妇女带着我们沿着楼梯往上走,一直到了顶层的玻璃花房。花房大约有10米高,很大,中央是一条弯弯曲曲的人工小河,河的两边种着芭蕉、月季、荷兰草、格桑花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在花房的西边,有一个中式凉亭,凉亭的中央是一个黄花梨木圆桌,圆桌旁是六个花梨木墩。我们一行人在凉亭里落座。
我坐在花梨木墩上兴奋地等待着上官先生出场。
这时,那位中年妇女把于木叫到一旁低声私语。
一会,于木回到凉亭里说:“上官先生有事刚走,让我们等他一会。”
嘿,这个上官先生,成诸葛亮了,难道还需我们三顾茅庐?我心里很不爽,当然嘴上是堆满了微笑,等着呗!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从花房的东头走过来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他中等身材,穿着一身月白色布料的中式常服,微笑着和于木打招呼。
我想,上官先生终于亮相了。
这时,于木起身说:“上官先生请我们先吃点饭,他饭后赶回来和我们见面。”
看来,这位老者还不是上官先生。
我们和老者一起,来到一楼大厅的饭堂,只见一个圆饭桌已经布置好了,台布是淡黄色的,上面有月白色的抽象线条。
老者请我们三人落座,他到后面厨房去布置饭菜。这时,于木才告诉我和马老,这位老先生是上官先生的家庭厨师,当年曾在北京饭店给中央领导人做过饭。
我用桌上小盘中的方形毛巾擦了擦手,端详起桌上的凉菜。凉菜一共4道,潮州拌凉瓜、杭州酥鱼、苏州油焖笋和俄式首都色拉,中西搭配,看着让人眼馋。饮料是云南竹筒米酒。
我已经忍受不住饭菜的香气了,我看着于木,问是不是可以开吃了?
于木笑着给我斟了一杯云南竹筒米酒,又给马老斟了一杯,他举起杯子说:“幸会、幸会,开吃!”
我一口气喝了半杯云南竹筒米酒,香甜可口,味道宜人。我又把筷子伸向苏州油焖笋,那笋尖焖得通体焦黄,吃起来脆香汁浓。
于木和马老看着我,相视一笑,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筷子伸向杭州酥鱼。于木说:“这酥鱼可是上官先生招待贵客时才上的菜,据说是上官先生老母亲当年的拿手菜,是从南宋时的祖上传下来的,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吃到。哦,味道好极了!”
马老也吃了一口酥鱼,啧啧称奇,来不及大加赞扬,就又把筷子伸向杭州酥鱼。
我紧跟着马老,也把筷子伸向杭州酥鱼。
这时,马老在吃了第二口酥鱼后才发话:“哦,太好吃了。想不到上官先生老母亲的手艺也传下来了。这酥鱼各家有各家的味道,最好吃的莫过于南宋祖传的秘制法,据说在杭州也很少有人能端出这么正宗的酥鱼了。”
说着,马老又喝了一小口云南竹筒米酒,他说:“这米酒喝一口要细细品味,不能牛饮,那样尝不出什么味道。”
我也学着马老的样子,喝了一小口米酒,润在嗓子里,仿佛有一丝丝嫩竹的清香在嗓子里弥漫,感觉确实不同。
于木说:“这米酒也是上官先生家的祖传秘制,竹筒要用当年的新竹制成的竹筒,米酒要趁热放入竹筒内,沁入新竹的味道,那才好喝。”
这时,于木和马老的筷子又都伸向了俄式首都色拉,边伸着马老边说:“上官先生当年到苏联留学,曾在一位给列宁做过饭的老厨师那学会了制作首都色拉,味道堪称一绝。今天这一道色拉,估计是他亲自下厨做的,别有风味啊。好吃,好吃啊。”
一边吃,马老和于木一边不停地点头称道,相互交流着品味美食的体会。
一会儿,热菜上来了。一人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小碗鱼翅羹和一小碗米饭。我上来就是一筷子鱼翅羹,马老赶紧制止我说:“哦,这可不是粉条。要一点点慢慢吃,别着急。”说着,马老把自己的那份米饭松开,慢慢用小勺舀一点鱼翅羹放在米饭上,细细品味。我也学着马老的样吃起来,别有一番情趣。
于木看我笨拙的样子,不无揶揄地说:“你这个大记者,北京哪家五星级饭店没有去过,还需要马老指导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这些记者一个个都忙得要命,大家都是风卷残云式地吃饭,谁也顾不上细细品味。”
马老击掌叹气,他插话说:“唉,可惜了那些精美可口的饭菜!”
于木接着说:“曾有一位私人老板请我到他家吃饭,鱼翅饭用大锅盛,随便吃。”
我说:“我曾在北京出席过一位阿拉伯王子的晚宴,进餐厅时,一人发了一盒他们家族精制的苍蝇图案的银币,落座后,每人一瓶XO伺候,喝不了的自己打包带走。在北京的一些私人会所,吃鱼翅饭就像吃大米饭,随便点。有时候,贵的东西摆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一些小知识分子,喝8000元一斤的龙井茶只买一两,一边读着自己喜欢的小说,一边品味,其乐无穷。而一些暴发户,喜欢炫耀拿8000元一斤的龙井茶煮茶叶蛋,当然也无不可,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其实,要是讲炫富,还轮不上中国的那些暴发户,那位阿拉伯王子,家里的马桶和水龙头都是黄金打造的。家里一周给他100万美元的零花钱,还要求他必须花完。”
接着,又上了清蒸鱼头和红焖鹿唇这两道菜。
不一会儿,最后一道菜端上来了,我看见马老和于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齐声欢呼:“哦,茄鲞上来了。”
我看了一眼茄鲞说:“这道菜我在恭王府旁边的四川饭店吃过。”
马老白了我一眼说:“四川饭店的茄鲞怎么能和上官先生家的比,这才是地道的清代茄鲞,严格按照《红楼梦》中曹雪芹描述的做法制作,是当年上官先生家主厨复制首创的。”边说着吃着,他边赞叹道:“地道,实在是地道,太地道了!”。
我心里说:“你没和200多年前的曹雪芹一起吃过饭,你怎么知道地道?附庸风雅!”。
再看于木,他根本顾不上说话,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嘴里填着茄鲞。
说话间,我的筷子也伸到了茄鲞的盘子里。
吃完饭,一位衣着朴素的小保姆把我们领到一楼大厅喝咖啡。我、于木和马老各要了一杯卡布其诺咖啡,边喝边聊。
马老对于木说:“看来,上官先生最近的经济情况不错,想必是又有实力和我们在拍卖会上一比高低了。”
于木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时,大厅的大门开了,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风一般地进门了,他满头黑发,容光焕发,穿着一件考究的呢子大衣,边脱大衣,边和于木、马老大声地打着招呼。
于木和马老赶紧起身,向中年人迎了上去,于木边走边说:“上官,总算把你盼来了!”
哦,这就是上官先生!
我也起身,迎向上官先生。
上官走到我的面前,大声说:“哦,你好,大记者!”
我说:“别叫我大记者,我叫淳于兰。很高兴和你这位大收藏家认识。”
上官落座后,让小保姆给他拿了两瓶冰山矿泉水,打开一瓶,一口气喝光,接着又喝起第二瓶。
这时,马老端着他那杯咖啡浅浅地喝了一口说:“上官和于木都是饮水疗法的坚决拥护者,两人都身体力行了40多年,别的效果还没看出来,倒是满头黑发让人羡慕。也不知和这饮水疗法有没有关系?”
“什么是饮水疗法?”我有些不解地问。
马老说:“这是上世纪60年代文革期间,在中国大地流行的一种治病和养生的方法,据说是从日本传到中国的。就是每天早起后,先喝3大杯凉水,然后再干其他的事。”
“就这么简单吗?”我问。
“喝水这事,每天做起来是很简单,但要坚持下来就难了,饮水疗法最难之处就是坚持。你看,上官和于木都坚持了40多年了,这样才会有明显的效果。”马老很得意地介绍说。
“先别谈什么饮水疗法,淳于兰,快让我看看你的翡翠翎管。”上官很不客气地打断了马老的话头,迫不及待地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
我有些不情愿地摘下翡翠翎管递给上官。
只见上官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小心地接过翡翠翎管,仔细地看了起来。边看,他边从自己的一个军绿色小挎包中,拿出一个放大镜,对着翡翠翎管,左瞄右看。
“好东西,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上官对我的翡翠翎管赞口不绝。
我问上官:“这根翡翠翎管好在那里?”
上官说:“你这根翡翠翎管是白瓷地,飘黄秧绿,晶莹剔透,几乎没有一点杂质,鼻子是厚厚的半圆型,这种厚厚的半圆型鼻子是清早期翡翠翎管的典型特征,管钻钻的孔,做工精细,是清早期宫廷制造的精品,难得一见啊!”
于木和老吴听得连连点头,而我却是一头雾水。
什么是白瓷地?什么是飘黄秧绿?什么是鼻子?什么是管钻钻的孔?我听得都很新鲜,也不好意思多问。
看来我那些走访博物馆的准备工作还不够细致,还需要在实战中多学多看。
谈话间,上官和于木、马老就我这根翡翠翎管的长度相互交换了意见。翡翠翎管在他们三人手中相互传看着,三人的赞叹声不绝于耳。我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我正准备再和上官先生探讨一下我这根翡翠翎管的实际价格。
忽然,上官惊叫起来,他对于木和马老大声说:“唉,你们看看这里!”
上官用手指着我那根翡翠翎管管口的一处非常细小的擦伤,大声对于木和吴老说着。
于木和马老分别用上官手中的10倍放大镜仔细观看,然后都摇摇头,表示惋惜。
我也接过马老递过来的放大镜仔细观看,那处擦伤非常轻微,如果不用放大镜,肉眼几乎是看不见的。但我心里仍然暗暗叫苦,我知道任何古玩,一旦有瑕疵,价格就会大大下跌。想到这,我的心里一沉。我手抱金凤凰到这来,没想到让专家们一看,成了一只土山鸡!
上官颇为玩味地说:“古人发明了‘完美无瑕’,就一定会发明‘美中不足’。唉,挺好的一根翡翠翎管,竟然是美中不足的,太可惜了!”
于木和马老万分同情地望着我,嘴角抖动着,但都没有说出话。大概,他们是想安慰我一两句,但还没有找好词。
这会儿,我哭的份都有了。我很委屈的低下头,很后悔我丈夫花了100万元买了这根翡翠翎管。整个一个棒槌,买了一根美中不足的东西!
我也有些暗恨于木,美玉有瑕疵,你拍卖的时候怎么不早说,让外行人上当!
这时,于木发话了。
“这是一个新茬,这根翎管在我手中的时候,没有这个瑕疵。应当是淳于兰在佩戴时,不小心磕碰造成的。”于木冷静地说。
我造成的?我几乎要站起来扯着嗓子和于木对骂了!
这时,上官又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看后他说:“是个新茬,马老,你再看看。”
马老的结论也是新茬。
这下,我没话可说了。
早知这样,我佩戴什么,还不把这根翡翠翎管当成老祖宗一样供奉着!
上官说:“翡翠硬度高,不怕磨,越磨越亮;就怕硬碰硬,很容易碰出伤来。不过没关系,对我们这些收藏翡翠翎管的收藏家来说,这仍是一根非常珍稀的翡翠翎管,我愿意出105万元把它买下来。”
“真的?”我惊叫出声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但不是在我家交易,是在拍卖会上。你把这根翎管上拍吧。”
“好,上拍。”我不假思索地大声说。
马老这时发话了:“下周有一个‘清代宫廷杂玩精品拍卖会’,我看,淳于兰可以参加这个拍卖会。”
“好,我参加。”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三、在“清代宫廷杂玩精品拍卖会”上
这一个星期真难熬。
我把翡翠翎管送拍了,我让拍卖公司特意注明了那个微小的擦伤。
我这根翡翠翎管的大照片,被放在拍卖目录的封面上,光彩夺目!
北京收藏界轰动了。大家都知道,上官、林白和于木三人都要参加这场拍卖会,竞拍的目标,就是我的这根翡翠翎管。
我按上官先生的意见,把这根翡翠翎管的起拍价,定在了105万元。
预展和拍卖都是在北京的香格里拉饭店举行。
拍卖会当天上午10点开始,我一大早特意到紫竹院公园溜了一大圈,释放一下我紧张的心情。接着,我来到了拍卖现场。仍然坐在第三排的中间。
9点多钟,我看到上官和于木陪着一位老者来到了拍卖现场,显然,林白先生也到场了。据马老说,他们三个人都要参加拍卖会竞拍这根翡翠翎管,一场好戏就要拉开大幕了!
这场拍卖会,请的又是那位面无表情的拍卖师。据说,拍卖师一定要善于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不能让人看出像是一个推销注水猪肉的主。这家伙倒是符合要求。
拍卖会开始了,先拍的是一些搬指、顶子和鼻烟壶,竞拍也是相当激烈,一些个中大腕,也是相互倾轧、互相较劲,彼此互不相让,让主拍方高兴地坐收佣金渔利。
清代翡翠翎管的拍卖,是压轴戏。我那根翡翠翎管是第3个出场,当拍卖师面无表情地报出底价105万元时,下面举牌竞拍的有十几个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上官先生三人都没有举牌,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这件拍品,每次加价5万元。”拍卖师冷冷地说。
“110万元”,
“115万元”“120万元”,,,,,,
这时,我看见林白先生举起了8号牌,高声说:“125万元”。
底下只剩下2个人应价,他们同声喊出了“130万元”。
“135万元”,于木先生举起了10号牌。
只有一个人还在应价,“140万元”。
这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回头看了一下应价者,是一位年轻的、文文弱弱的、戴着黑框眼镜的白面书生。
“145万元”,于木应价。于木真是好样的,连眼睛也没有眨!
“150万元”,“白面书生”寸步不让。
场面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
这时,我看见坐在第二排的上官先生有些坐不住了,他面色铁青,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举起18号牌,报出了“160万元”的价格。一下子加价10万元,颇有些给“白面书生”下马威的架势,试图一下子结束叫价!
我看见“白面书生”在打手机和场外联系,很快,他报出了“165万元”的价格。
上官、林白和于木先生都开始面色铁青了。
“165万元,第一次。”拍卖师仍是面无表情地冷冷地说。
“165万元,第二次。”
“170万元”,上官先生再次应价。他一边应价,一边恶狠狠地瞟了一眼那位“白面书生”。他心里大概在想,哪冒出来这么一个搅局的“黑马”?
“175万元”,“白面书生”轻松地报着价。
这时,我看见拍卖师脸上渗出了汗珠,他掏出手绢擦了擦汗,高声喊道:“175万元,第一次。”
上官先生明显有些坐不住了,他大概不想多花那么多钱买我这根翡翠翎管,他冷冷地瞟了和他坐在一排的于木先生一眼,于木先生低下了头。
“175万元,第二次。”拍卖师的声音有些颤抖。
“180万元。”于木先生再次举牌。
“185万元。”“白面书生”的这次叫价,引起了满场轰动,看来,他是志在必得!场上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安静。”拍卖师的脸上又泛出了红晕,他情不自禁地有些激动,价格越高,佣金越高,他拿的提成也越多。当然,他不能在拍卖场上怂恿大家竞价,要时刻保持中立!
“185万,第一次。”拍卖师再次冷冷地说。
“185万元,第二次。”
我激动得有些坐不住了,我走出座位,站在一旁观看。
这时,有人又举牌了。
举牌的是上官先生。
“190万元。”上官先生铁青着脸,但仍不失风度地高喊着。
“195万元。”“白面书生”寸步不让。
我看见上官先生失落地一怔,很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
看来,今天三位收藏大家是棋逢对手了!
“200万元。”于木再次顶了上来,他喊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这三位收藏家倒不是缺钱,也不是不愿意出高价,而是希望买到物有所值的东西。一掷千金,不是收藏家干的事,而是暴发户干的事。准确估价,物有所值才是收藏家要干的事。于木他们今天的心理价位显然是“105万元”,因为有竞拍黑马出现,让这三位收藏家大跌眼镜了。
古董本无定价,有人想买,价格就出来了,那个愿意出最高价格买走的人,就是这件古董的新藏家,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205万元。”“白面书生”的这个竞叫加价,打断了我的遐想,让我震惊不已,虽说竞拍价格越高,我越高兴,因为我的获利越高,这不,一个北京七环以外的二层小洋楼到手了。但我也为那三位翎管收藏家们揪心,毕竟大家都是朋友了,我也不忍心让他们不断割肉。
“215万元。”上官先生高举起自己手中的牌子,一次加价“10万元”,显然是拿出胜负手了!试图一举收官!
“220万元。”“白面书生”不紧不慢,轻声报出了竞价。
“220万元,第一次。”
“220万元,第二次。”竞拍师兴奋得脸上渗出了大滴的汗珠。
“啪!”竞拍锤落地。“白面书生”如愿以偿。上官等三位收藏家一脸的沮丧和晦气,面面相觑,似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出于记者的职业敏感,我非常好奇这位“白面书生”为什么非要竞拍这根翡翠翎管?
我走向这位“白面书生”,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我是这根翡翠翎管的主人,如今,这根翡翠翎管的主人换成你了,祝贺啊!”
“哦”,“白面书生”一怔,很快他说:“那么,你就是淳于兰小姐了?”
“这家伙怎么还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心里暗暗思索。
“我是淳于兰,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父亲是你们报的忠实读者,很喜欢你们报纸的收藏版,就是从你的翎管介绍文章中,我父亲喜欢上了清代翡翠翎管。这次,我是受家父之托,竞拍这根翡翠翎管的。我父亲说,一定要买到,不惜任何代价!现在,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哦,是这样!”我自言自语着,很是惊讶。
拍卖会很快就结束了。
散场时,上官和于木向我走过来。于木问我:“这小子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一根筋!”
听了我的介绍,上官和于木也惊讶了。
“淳于兰啊,看来你的报道,培养了一批我们的竞争对手啊。”上官先生颇为不满又不无揶揄地说。
“这个,我也没有想到,如今有钱人很多都青睐古玩收藏市场,不惜一掷千金,玩的就是心跳,你们可不要小觑哦。”我笑着回答。
“关键是规矩被打破了。价格不取决于我们这些收藏家了,而是取决于那些暴发户!”于木无奈地说。
“市场经济,理应如此。”我有些无奈地说。
这时,我们没有想到,那位“白面书生”径直走过来了,他说:“淳于兰记者,你认识上官先生和于木先生吗?”
“这不,两位都在这。”我指着上官和于木笑着对“白面书生”说。
“白面书生”抬手施礼,从身上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一边递给上官先生,一边说:“这是家父给二位大收藏家的邀请函。”
“什么?”上官先生惊叫出声。于木也吃惊地望着“白面书生”。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面书生”父亲的来信是这样写的:“淳于兰记者并转上官先生和于木先生:如方便,盛情邀请各位收藏大家来舍下小聚,共话翡翠翎管收藏,探讨‘和珅收藏翡翠翎管”的去向。顺颂,便安!诸葛瑜亮”
哦,老先生叫“诸葛瑜亮”。看来他的父母当年喜欢诸葛亮和周瑜。
“我就不去了,于木,你代表大家去会会老先生吧。”上官端着架子对于木说。
“还是一起去吧,老父正期盼着呢。”“白面书生”非常诚恳地一再邀请着。
“我最近太忙,于木,还是你去吧。让淳于兰陪你去。”上官这次说得非常坚定。
“好吧,我去会会老先生。”于木说。
我对“白面书生”说:“于木先生曾经是你这次拍到手的翡翠翎管的第一个主人,他先去会会你的父亲,是最合适的。”
“哦,我可不能算是这根翡翠翎管的第一个主人。它的第一个主人应当是和珅,第二位主人是纪晓岚。我只能说是这根翡翠翎管出土后的第一位主人。”
“白面书生”笑了,略显遗憾地点头同意我和于木先去造访诸葛先生。
大家商量好,会面定在下周一下午2点在诸葛先生家。
上官先生告辞先走了。
“白面书生”邀请我和于木去附近的“名竹茶楼”喝茶,说是有些问题请教我们。
我笑了,对“白面书生”说:“喝茶可以,但是你不要以为我是什么翡翠翎管收藏专家哦。于木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白面书生”说:“茶楼是我们家开的,你帮我们同收藏家们牵线搭桥,请你喝茶表示一下我们的感谢。老父也在茶楼等着你们呢。”
什么?这倒让我很吃惊。
“你父亲怎么会在茶楼等我?”我有些不解地问。
“我父亲知道这根翡翠翎管的主人是你,很期待和你见个面。他很想知道有关这根翡翠翎管的详情。”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
“名竹茶楼”在紫竹院旁的一个独院内,主建筑是一座二层小白楼,庭院不大,一步一景,颇有苏州网狮园的景致。
我和于木随“白面书生”上了二楼,在“三潭印月”包间落座。这是一个VIP大套间。外间是一圈白沙发的西式会客厅,内室是品茶室,中国古典装潢,博古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鼻烟壶。看来,诸葛先生喜欢收藏鼻烟壶。
“白面书生”让我和于木先在会客厅稍事等待,他问我们:“先喝茶还是喝咖啡?”
“在这间漂亮的西式会客厅,我还是先喝一杯咖啡吧,来一杯卡布其诺,最好再来一小盘点心,我有些饿了。”我也不客气了。
于木要了一杯茶。
不一会,一位穿旗袍的娇小俏丽的女服务员端来了咖啡和茶,还送来了一盘各式西点蛋糕。
我端着咖啡,站在客厅的沙发前,凝视着沙发背后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这是一幅达·芬奇1519年作的《丽达和天鹅》油画的复制品,画上的美女抱着天鹅的鹅颈,优美自然,栩栩如生。应当说,这幅油画临摹得非常精致,显然是一位油画高手临摹的。
在这幅油画对面的墙上,是一幅“颐和胡老”的摄影作品,巨幅颐和园佛香阁雪中全景图,画面中,松柏的树枝都看得清清楚楚,气势非常壮阔!看来,老先生还喜欢摄影。
这时,门开了,一位西服革履的文静老者走了进来。
我向老者望去,见他没有戴领带,西服上衣的领子做工非常精致,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人们常说,西服看领口,就知质量档次的高低。
老者笑容可掬地和我打招呼:“哦,淳于兰小姐,你总算从报纸上走下来了,让我得窥真容,你果然很漂亮哦!”
我听着心里非常舒服,指着于木向他介绍说:“这位是京城翡翠翎管收藏家于木先生。”
“哦,于木先生,大名鼎鼎啊!”老者边说,便向于木伸出了手。
“诸葛先生,幸会!”于木和诸葛瑜亮的手握在一起,两人不觉相互凝视了片刻。
“白面书生”说:“我父亲很想就翡翠翎管问题,求教于木先生。”
“呵呵,翡翠翎管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谈不上求教,大家相互切磋。”于木居然很谦虚地说。
“如是我闻。”诸葛瑜亮吐出了4个字,我几乎没有听清,也没有听懂。
“哦,看来诸葛先生喜欢《金刚经》?”于木反应很快,他边说边露出了笑容。
“请于木先生这边移步。”诸葛瑜亮一怔,手指里屋,把于木和我往里屋茶室请。
进了茶室,于木惊讶地望着正面墙上说:“哦,好一幅漂亮的《金刚经》啊!”
我这才注意到,茶室的墙上挂着一幅鸟篆体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于木流畅地念着,看来这家伙还懂点鸟篆体。
于木对诸葛瑜亮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看来你也是个高人!”
“哦,请问这‘世界’为何意?”诸葛瑜亮狡黠地问于木。
“世界是古代印度人的宇宙观,据《金刚经》所言,‘世’指时间,‘界’指空间。”于木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那‘大千世界’呢?”诸葛瑜亮又问。
“据《金刚经》所言,以须弥山为中心,九山八海交相围绕,海的四面各有一洲,四周外以铁围山为外郭,这就是一小世界。合一千个小世界为小千世界,合一千个小千世界为中千世界,合一千个中千世界为大千世界,总称三千大千世界。在佛教的宇宙观中,三千大千世界乃一佛所教化之地,故又称一佛国土。”听了于木此言,我真是暗暗为他叫绝了。
诸葛瑜亮轻轻地飘来一句“你也是高人啊!”“先生喜欢喝什么茶?”诸葛瑜亮接着问。
“莫干山云雾茶,不知老先生这里可有?”于木显然和诸葛瑜亮较上劲了。
“有,当然有,茶室没茶,那叫什么茶室?”诸葛瑜亮颇为轻松地接过话头说。接着,他又问:“你怎么会喜欢喝杭州莫干山产的云雾茶?”
“上世纪70年代,我曾在北京一家小工厂当工人,工厂派我到上海汽车电机厂学习刀具和量具技术。周日闲暇时,我曾多次到苏杭游历,数次登上过杭州莫干山,在翠竹满山云雾缭绕的剑池边的茶舍,喝过莫干山云雾茶,惊奇于该茶的清香醇爽,从此一生喜爱!”诸葛瑜亮听罢,面露惊诧之色。显然,于木的这番自述,让诸葛瑜亮动容了!
“你初登莫干山是哪一年?”诸葛瑜亮又问。
“1977年7月。”于木答道。
“你在那里碰到过一位喜欢画钢笔画的青年人吗?”诸葛瑜亮有些急切地问。
“钢笔画?哦,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位喜欢画钢笔画的青年画家,他常在剑池边作画,画得非常传神!我们常一起聊天散步。”于木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小于,你看看我是谁?”诸葛瑜亮有些急切的对于木说。
这一问,让于木、我和“白面书生”都吃了一惊。
于木仔细看着葛瑜亮,自言自语地说:“我一直觉得你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莫干山上的老朱?”
“我就是莫干山上的老朱啊,真名叫诸葛瑜亮。”诸葛瑜亮一下子又拉起了于木的手。
“小于,你这位在上海工厂学习的小青工,如今成了大名鼎鼎的收藏家了!士别三日,让我刮目相看。”诸葛瑜亮啧啧地说。
“你这位青年画家,如今怎么也变身成了京城大款了?”于木微笑着反问道。
“嗨,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坐,坐,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诸葛瑜亮一边招呼着上莫干山云雾茶,一边请于木落座。
莫干山云雾茶端上来了,茶汤是淡绿色的,清香扑鼻。我急切地喝了一小口,满口留香。
看到我这个喝茶相,诸葛瑜亮和于木扑哧笑了。
“淳于兰,你先不要急着喝,你先好好地品一品茶香,有云雾缭绕之感后再喝茶,那才飘飘欲仙。”于木笑着对我说。
“于木,你把我当年对你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诸葛瑜亮笑着对于木说。
于木感慨地对诸葛瑜亮说:“我哪能忘啊,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教我怎么喝茶的人,没齿难忘啊。”
“哈哈哈。”诸葛瑜亮开心地大笑着。
“一晃,30多年了。”
“是啊,30多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诸葛瑜亮也有些感慨地说。
“诸葛先生,我有一事想请教,你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怎么就会喜欢上《金刚经》?想当年,你在莫干山上给我讲鸠摩罗什翻译《金刚经》的故事,告诉我‘大千世界’的来由,让我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了《金刚经》。”于木说着,一下子显得谦虚了很多。
“在传介到中土的大量佛教经典中,《金刚经》是译介最早、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经典之一。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们把《金刚经》与儒家的《论语》、道家的《道德经》和《南华经》并视为儒释道三家的宗经宝典。在中国佛教宗派内部,隋唐以后天台、三论、法相和华严诸宗,都十分崇奉《金刚经》,各宗领袖都结合宗义,写下了不少有关《金刚经》的注疏。我父亲当年是搞佛学研究的,所以我对此略知一二,当年在莫干山上,不免卖弄一下。”
“爸,你们怎么谈经说法了,不探讨翎管的秘密了?”“白面书生”在一旁,显然有些不满意了。
“当然,当然,我找于木先生来,就是想求教翎管秘密的。于木,说说吧,我们在洗耳恭听呢。”诸葛瑜亮笑着对于木说。
“谈些什么呢?”于木一时有些犯难。
“谈谈翎管的断代问题吧。”诸葛瑜亮有些等不及了,颇为急切地说。
“断代,断代。”于木越发犯难。
“断代问题是于木先生的知识产权,是研究翎管的高级机密,他怎么可以轻易告诉外人呢?”我终于有了一个为于木排忧解难的机会。
诸葛瑜亮听我说完,盯着于木,想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于木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莫干山云雾茶,然后缓缓地说:“诸葛兄,承蒙海涵,翡翠翎管的断代问题,确实无法深谈。因为现在有很多高仿者,一旦他们知道了翡翠翎管的断代诀窍,造出了高仿翎管,将贻害无穷。如今,青铜器、瓷器、书画的鉴定中,这类问题层出不穷,不可不汲取教训,小心谨慎啊。这也是我们几位翎管收藏者的共识。”
诸葛瑜亮略作沉吟,稍顷,理解地点了点头。
“白面书生”这时插话问:“于木先生,我非常敬仰你们这些收藏翡翠翎管的大师,”
于木接话说:“什么大师,不过是圈内人的奉承,出了翎管收藏圈,谁知道你是什么大师?谁会对翎管收藏感兴趣?我们自己要清醒。常看见一些所谓的名人,被人们簇拥而来,又被人们簇拥而去,上台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居然还能赢得掌声雷动!这样的名人,陶醉在现实中,远未真正成熟。其实,年龄并不决定一个人的成熟度。记得美国埃默里大学教授马克·鲍尔莱因在《最愚蠢的一代》中讲过一句话:‘一个人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明白每天发生在自己身上99%的事情,对于别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诸葛瑜亮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便对儿子说:“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没有人会关心你的家长里短,你那点个人兴趣,恐怕连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够。”
于木接着说:“明白了‘没人注意’,我们就不会留意那些风言风语,不会凭添什么精神负担,不会总是端着架子生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必为他人的态度所累!”
呵,于木什么时候成了青年导师了,讲起人生哲学,居然也是头头是道。看来这家伙,还有很多深藏不露的地方。我挺佩服地看了于木一眼,他的眼睛却瞟向了诸葛瑜亮刚刚拍卖到手的翡翠翎管。
诸葛瑜亮让儿子把翡翠翎管送给于木观赏。
于木从自己的军绿色书包里拿出放大镜,又把这根翡翠翎管仔细地看了个遍。
“白面书生”说:“于木先生,我有时不明白,像翡翠翎管这样具有文化传承意义的东西,除了有一定的经济价值,收藏价值,究竟对我们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翡翠翎管的那汪翠绿色或翡红色,在我眼里是灵动的美。你也许会说,‘美’有什么意义?美带给我们精神上的滋养和休息,是滑过我们心灵的颤栗!正像文学,它解决的不是口腹之饥,而是心灵之饥。文学能透射出你的心声,抚慰你的心灵。”
听了于木这一席话,我简直需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藏着这么多东西!
于木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诸葛瑜亮。
诸葛瑜亮笑着对于木说:“讲得好,对孩子是个教育。我自己的孩子,我们自己教育不了,难免溺爱放纵,你的话他也许听得进去。”
于木笑着说:“班门弄斧了!”
“白面书生”说:“我父亲从不讲这些,你一问他,他总是说,经历够了,世事自明。”
于木说:“你父亲说得也对。曹雪芹在《红楼梦》里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世事洞明皆学问。‘辛酸泪’多了,世事自明。你父亲是高人,高明的厨师炒菜,不总是喜欢大火翻炒,而是喜欢细火慢慢炖。”
这时,诸葛瑜亮又发话了。
诸葛瑜亮对儿子说:“我过去常和你讲的那位年少而有志气的青年,就是今天你面前的于木叔叔。”
“白面书生”听了颇为诧异。
“你说的那个青年人,是一位得了8年肾炎,吃了8年中药,最后奇迹般康复的人。”“白面书生”追问道。
“于木叔叔就是那个人,当年他24岁,在北京的一家电机厂当电机车间主任,到上海汽车电机厂学习量具技术,周日到杭州游玩,我们有幸相识于莫干山剑池边的茶室。”湖葛瑜亮耐心地回答着儿子的发问。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两人关于打牌的争论吗?”诸葛瑜亮问于木。
“记得,你当时说‘人生要想一帆风顺,一定要拿到一副上帝发的好牌。’”于木回答道。
诸葛瑜亮问儿子:“你知道于木叔叔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最成功的人生是什么?不是上帝给了你一副好牌,而是你能把上帝发的一副坏牌打赢!’这是你多年来对我的告诫。”“白面书生”回答道。
“是啊,这就是于木叔叔当年和我说的话,让我记了一辈子!”诸葛瑜亮颇为感慨地说。
“人生的较量有时不是一副牌的好坏,而是打牌的能力。中国人总是喜欢赢,其实输也未必是一件坏事。陶渊明官场上不得志,隐居生活却过得自得其乐。在中国古代,庄子、陶渊明、道家等,都隐藏着输家的传统。有赢家就一定有输家,输家往往是大多数,输家的理论是,即使输了,也照样可以活得悠然自得!”于木笑着委婉地说。
看着儿子的一脸困惑,诸葛瑜亮对他说:“在比你还年轻的年龄,于木叔叔就有了这套理论。记得那时他还说,赢的人不一定对,输的人不一定错,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西方人崇尚科学,而不崇尚输赢。赢的人如果不能从科学的角度被认为是对的、符合科学的,就不能把至高无上的荣誉奖赏给他,这是西方最厉害的软实力。保证了那些追求科学真理者的创造力!”
于木说:“你爸爸当年也曾对我说,在科学面前,权势和金钱都没有地位!这句话,我也一直记着。”
“我认识一位大学领导,一辈子争名誉、争地位,最后,正局、教授、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等等都争到手了,高高兴兴地到60岁光荣退休了,却在61岁病死了。争了一辈子的东西,到手了,人却没了!有句话说得好,在位是干一天拿一天的钱;退休是活一天拿一天的钱!对那些在位拼命争的人来说,他们不明白,60岁以后好好活着,健康活着,也能舒舒服服地挣钱!”
照这样谈下去,三天三夜也谈不完。我提抗议了:“诸葛先生,机会难得,能不能让于木先生好好分析一下你拍到手的这根翡翠翎管?”
诸葛瑜亮回答:“当然,于木,倒点金子出来,好好鉴赏一下我拍到手的这根翡翠翎管吧。”
一到讲点翎管知识,于木又是一脸的难色,嗫嗫嚅嚅,张口结舌,刚才滔滔不绝的风采,荡然无存!
诸葛瑜亮再次说:“于木,谈点普及型的,让大家多少有些收获。”
于木看看我们,又仔细端详了一会手中的翡翠翎管,终于开口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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