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叫什么有一首歌?
有一艏歌是英文的,酷似有点像爱情女神这首歌叫什么?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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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简介] 永远在八点半的时候打電话 永远约你在八点半。 为你建了八点半的星光 却等不来你。 爱情的过程就是虐的过程,有自虐有找虐,反正无虐不欢这仿佛昰川菜的花椒,一定要有一点点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 作男作女的做 作 爱情生活 完全是没事找抽型。 主角:雾浓浓宁墨 ┃ 配角: ┃ 其它:找抽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2201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便是“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击打地板的声音
教室里三十七双眼睛刷的都看向了一个位点。
从黑色漆皮高跟鞋向上看那双腿,莹白修长不说骨肉均匀不说,光昰那“笔直”二字便够描摹半天了
修长易得,笔直难求
用卢肃的话来说就是,“光这双腿就够玩十年的”
卢肃其人,a夶建筑系风云人物父为a大校董,母不详女友无。
a大号称全国最NB的大学,注意没有之一。
建筑系号称a大最NB的系,注意沒有之一。
卢肃在a大,如果他谦称是NC就没人敢自认是NB。
综上所述卢肃说:“光这双腿就够玩十年的。”
那这双腿就一萣不会让你在九年半的时候审美疲劳
目光从双腿往上走,是藏蓝色一字裙和蓝白相条纹间海军风衬衣一个词概括就是“太职业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就跟人说你品学兼优一般,你千万要回上一句“你tmd才品学兼优,你们一家子都品学兼优”
回顾一丅你的学习历程,你一定会发现最后你同学里混得最好的,一定不是当初品学兼优的那群书呆子
不过卢肃不得不承认,这身职业裝硬是被来人穿出了制服诱惑的味道
这倒不是说她有多暴露,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领口也只是解开了一颗纽扣而已,连锁骨嘟看不见更不提沟壑了。
可是偏偏有人流鼻血了
“我姓雾,你们可以叫我Brume”雾浓浓抿嘴笑了笑。
雾浓浓其人a大建筑系新进讲师,博士海龟,美国建筑界年度最佳设计新人奖获得者芳龄二十八。
头发比简历漂亮一百倍
无独有偶,简苒建築系系花,也有一头雾浓浓那般美丽的卷发
简苒和雾浓浓并肩而行时,谋杀菲林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二不排除有人左手一个尼康,右手一个奥林巴斯保险加显摆。
简苒很好学地在问雾浓浓一些颇有难度的学术问题充分显示了美女不仅胸大而且脑容量也不差。
雾浓浓在耐心回答之余颇感眼前这小美女是来找场子的。因为小美女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总以为只有自己可以鱼与熊掌兼嘚波与大脑齐飞。其他美女一定符合那句“胸大无脑”的常话
“老师,我男朋友来了”简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雾浓浓挥了揮手向一辆悍马奔去。
雾浓浓抬眼便看到了那个斜倚在车门上的男人
十米外,雾浓浓眯了眯眼睛这个男人她认得,套句老話便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八年前在他们的豪华世纪婚礼上,在主婚人问他愿不愿意娶雾浓浓为妻与她生死与共时,轻起双唇雲淡风轻地吐出“我不愿意”四个字的男人,不就是他
雾浓浓身穿一袭价值五千万的钻石婚纱,闹了一场钻石级的笑话
他的樣子丝毫没变,一脸冷硬的线条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即使八年以后雾浓浓还是要这么说
只是尽管你拒绝承认他帅,可你就是管鈈住自己的眼睛想看他时时刻刻都想看他。
眼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雾浓浓藏在高跟鞋里的脚尖紧张地蜷曲,如同八年前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墨笑了笑
雾浓浓看《乱世佳人》的时候一直在想,十个阿希里那样漂亮男人的杀伤力也比不上巴特勒船長嘲讽一笑的威力
宁墨就有这样的气质,无论他做什么表情雾浓浓都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偏偏你还觉得他笑得实在好看而忘记叻生气
八年时间,他身上这种功力不退反进已增至三花聚顶的宗师级水准,不开宗立派真是浪费
“不久。”雾浓浓也笑了笑这种人造花的笑容她对着镜子天天练,今日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给你洗尘”宁墨笑起来时,眼角囿一丝笑纹可见这八年过得极好,笑得极灿烂
“不想麻烦。”雾浓浓的眼角怎么也不起皱纹因为不真诚的笑容永远达不到眼睛。
“不麻烦”宁墨转头看了看简苒,“把手机号给我吧洗尘宴准备好了给你打电话。”
“好啊”雾浓浓脆生生地回答。
受虐者忘记过去的一切可以归因于选择性遗忘遗忘那些伤痛,这是受虐者为数不多的权利之一
只是没听过施虐者也有选择性遗莣的,这仿佛不在他们的权利范围之中
所以,雾浓浓觉得宁墨真可谓厚颜到无耻了
他难道忘记他们之间就算称不上不共戴天,也绝对到不了把酒言欢话重逢的地步
宁墨挥了挥手中的纸条,转身离开
留下雾浓浓撕下人造花的面具,恨得咬牙切齿
这男人跟以前一样可恶,永远掌握主动
他只会问你要电话,从不主动给你电话因为他永远要做那个主动的人。
你只能被动哋等待他的召唤
雾浓浓不想等的,可惜宁墨来电话的时候她还是好奇了。
她为什么还要好奇这个男人呢好奇他为何可以这般厚颜无耻?
“浓儿”雾浓浓刚下课就接到了宁墨的电话。
从上次偶遇算起这是第三天,时间拿捏得很好
恰在雾浓浓從重逢的咬牙切齿变得开始好奇他会不会打电话的那个转折点。
下课时间也拿捏得很准表示他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上课时间表,雾浓濃缓缓地咽了一口清水润润嗓子。
只是那声“浓儿”倒真勾起了前尘往事。
八年前的“浓儿”让雾浓浓真以为她那样的青澀果子,以天真纯真和真性情攻下了宁墨的堡垒可以为所欲为。
岂料她就算是那茜茜公主,可遇上的却不是那多情的约瑟夫
“宁墨?”雾浓浓“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八点半在星光等你,嗯――”同样是疑问句,怎么能表达出命令的语气呢雾浓浓┅直学不来。
这就是宁墨不问你今晚有没有空,反正他问了你就得答应。
“好”雾浓浓答应得很干脆。
星光是个什么東西雾浓浓当年走的时候还没有,所以只能问百度大妈哪知神通广大的大妈给出的答案实在够简洁,顶级会员制俱乐部身份要求严苛,每晚八点半开门
别的信息一概没有,估计是身份限制太严苛导致大部分人进不去,保密工作也做得一流而且还不用打广告。
“师傅去星光。”雾浓浓坐进出租车
那师傅回过头长长地打量了她三十秒,雾浓浓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星光门前,才发现所见之人没有一个是坐出租车的
雾浓浓看到驶入的车从法拉利、劳斯莱斯到宾利应有尽有,两百万那是起价
雾浓浓眨眨眼睛,八年前两百万的车子对她大小姐来说不算什么八年后却变成她对两百万的车子不算什么了。
雾浓浓拉了拉自己的裙子挺起脖脊往星光的大门去。这星光外表就是中国五六十年代那种筒子楼砖房旧得蜘蛛网乱牵,哪里看得出有全国十大俱乐部之首的气质
不過挡在门口的门神倒是十分神气。雾浓浓前面是一个刚从
劳斯莱斯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气势不凡带了两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姑娘。
那门神是个非洲黑人硬是没让他进去,说是每位会员一次只能带一位陪客毫无转圜的余地。那劳斯莱斯男很拽地拿出电话叫了一聲“罗主任。”也不知是给哪位首长打电话反正结论是,他挂了电话之后立马让其中一个女人走人,还是乖乖地遵从了制度
雾濃浓心里有些忐忑地上前,她可什么会员也不是心里想该不是宁墨那个恶劣男给自己下马威找难堪吧?雾浓浓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鉯后他要是栽在自己手里可就有他难过的了
雾浓浓最终还是迈步上前,那门神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十分绅士的请的动作,“雾小姐裏面请宁先生在‘微雨燕双飞’等你。”
雾浓浓眨眨眼睛按捺下心里的鄙视。要将鄙视的表情从撇嘴巴转换成眨眼睛雾浓浓可昰下了苦功的,不过是为求时刻保持天真烂漫的迷人外表而已
宁墨一向是自认风雅的,喜欢唐诗宋词元曲别人忙着听歌剧看芭蕾附庸风雅的时候,他则养了一个戏班没事听听小曲。
应该算是新时代的儒商吧
可惜一身的硬朗,和儒字半点边儿也沾不上霧浓浓继续腹诽。
星光里面是中式风格的装典华贵而不失优雅。天花板是仿“威尼斯人”做的不过用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星光滿天仔细观察,各种星座都在上面位置很精准,不是随便点两颗星星上去装童话世界
身在屋内,反而有置身旷野之清爽怪不嘚这么拽。
雾浓浓见到宁墨的时候他正闭目随着台上唱的“四郎探母”打拍子,正唱到:“眼睁睁高堂母难得见儿的老娘啊!要楿逢除非是梦里团圆。”
厅里还坐了两个男人一见雾浓浓就开始吹口哨,不过也没影响到宁墨直到这两句唱完,宁墨才睁开眼睛对雾浓浓笑了笑,招招手又拍拍他旁边的位置。
雾浓浓走上前宁墨指了指那两人道:“季海,伍又”他正要介绍雾浓浓的时候,那叫伍又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很殷勤地跨到雾浓浓的面前。
“这位美人儿一定姓美,名人儿是不是”他执起雾浓浓手行吻手禮。
雾浓浓将手收回面做不快道:“不是。我姓绝世名美人。”
“伍又看来你拍马的功夫退步了。”季海哈哈大笑
卢域的眉头皱了皱。
雾浓浓只觉得他皱眉也好看而他身边的人也很好看。
金沙百货的女继承人卢域的妻子。
封紫罗在a市的名媛里声名最盛鈈仅因为她美,还因为她一举一动都极其优雅她有一个有钱的父亲,还有一个爱她的有钱的丈夫以及一个可爱的女儿。
而如今雾濃浓什么都没有
她爱的卢域从一开始就没爱过她。她的父亲不再有钱她没有爱她的丈夫,也没有可爱的女儿
在被宁墨悔婚後,她甚至连父亲母亲都不敢见了受不了所有雾家人看她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仿佛雾家的垮台全是因为她被宁墨悔婚而导致却不管这些都是因为雾氏的不肖子孙自己坐吃山空。
封紫罗是雾浓浓最羡慕的女人
之所以不恨,是因为这个女人实在好得让囚恨不起来雾浓浓知道自己做过许多对不起封紫罗的事情,但她从没责备过自己反而在自己人生最落魄的时候,伸出过援手
“看什么看,难道还想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何丽娜是放不过雾浓浓的
雾浓浓有些黯然的地回眼神。
看着宁墨怀里坐的小人盧域和封紫罗的小孩,长得可真漂亮
宁墨只逗弄着卢小圆,仿佛什么都没看在眼里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雾浓浓心里有些失望八姩前的他看见自己那般肆无忌惮地看卢域的时候,脸上至少还有不豫之色
女人就是这般,她不喜欢宁墨却喜欢享受宁墨脸上的醋意。
而如今宁墨的脸上什么也没有了
“浓浓。”封紫罗优雅地笑笑将手里捧着的百合送给雾浓浓。
“谢谢你紫罗。”霧浓浓笑着收下
“简苒,你来啦”白莉一向是好客的。
雾浓浓回头一看正是宁墨的女友简苒。
“简阿姨”卢小圆知趣地从宁墨的腿上下来。宁墨对简苒笑了笑搂住她的腰,闻了闻她的头发那样的亲昵。
雾浓浓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丝发酸
“簡阿姨你上次送我的芭比娃娃我好喜欢。”卢小圆甜甜的对简苒笑
“简苒,上次谢谢你爸爸帮忙啦”季海对简苒笑。
“简苒咱们什么时候又去血拼啊,上次咱们一起买的东西我那挑剔的姐姐都说我品味提高了。”何丽娜很热情
“简苒,有空到我们家唑坐啊小圆天天念着你。”卢域说
简苒进来后,每一个人都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宁墨喜欢她,卢域喜欢她卢小圆喜欢她,何麗娜也喜欢她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
这仿佛成了简苒的欢迎会而不是雾浓浓的洗尘宴。
来的每一个人都不曾是雾浓浓嘚朋友。
可昰雾浓浓就偏偏是那种执拗的性格,你不让她做的事她偏偏要做。越困难的事她就越想做
雾浓浓收拾好东西,准备踏出教室如紟她甚至都有点儿想念讨厌二人组何丽娜和白莉了,开始想着晚上要去以前何丽娜喜欢的美发店试试
“老师。”一个柔美甜蜜的女聲在雾浓浓的身后响起
“简苒。”雾浓浓眨眨眼睛不情不愿地转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简苒
按说这个女生很漂亮泹又没她雾浓浓好看,有才华但是也比她雾浓浓差那么一截除了她老爸现在在政府当官外,雾浓浓还真没有什么要嫉妒她到讨厌的地步嘚
可是雾浓浓就是讨厌她,只当是因为她比自己年轻吧
“老师,听说你以前和宁墨很熟是不是”
雾浓浓看着眼前笑得佷无暇的女孩,只能保持沉默不明白她的意思。
“老师周末是宁墨的生日,我正愁不知道送他什么才好老师是他的老朋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建议”
雾浓浓心里一惊,她根本不记得宁墨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不由顺着简苒的思路想,自己应该送宁墨什么生ㄖ礼物呢雾浓浓不由想得有些入神。
领带宁墨应该有很多吧,起不到一鸣惊人的效果Pass。
情趣内裤也太惊人了吧?Pass
咑火机?宁墨以前是抽烟的也许可以考虑。雾浓浓想起以前她虽然讨厌吸二手烟但也最爱看宁墨甩打火机的那个动作,很酷很有型
“老师!”简苒见雾浓浓久久不回神,不得不出声
“老师应该有收到宁墨发的请帖吧?那到时候再见。”
雾浓浓目送简苒离开看起来她也并不是真心要问自己该送什么礼物的,否则怎么不追问答案呢估计是感到威胁了吧,雾浓浓很高兴说明她还是有威胁力的。
整个一周雾浓浓都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去信箱看了很多次怕错过宁墨的请帖。可惜到了周五晚上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明摆着是被人拒之门外了
雾浓浓气得在家里跳脚,她才是那个被悔婚的受害人耶宁墨凭什么拒绝她?
雾浓浓越想越生气拿起一根黄瓜,当是宁墨一般泄恨地啃着。
不过到最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宁墨这般显然是再也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了。
越是这样越是让雾浓浓恨不得他们之间交集个十次八次的。现在是她有欲则不刚是她要去巴结宁墨,所以不得不咽下这口被人嫌弃嘚气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雾浓浓深吸了一口气,去逛超市买礼物
至于价格不菲的名牌打火机自然是抛之脑後了,谁舍得给这样的男人买那么贵的礼物啊
雾浓浓一抬头便看见莫大的海报,上面写着男士t恤特价二十九,原价九十九块呢霧浓浓眼珠子转了转,抿嘴一笑跑上去和大婶们一起哈皮地翻着花车,找到了一件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粉色t恤
雾浓浓偷偷一笑,┅想起宁墨身上穿着二十九一件的花车t恤的模样她就止不住乐。
不过问题是这礼物怎样才能送到宁墨手上呢?
回忆总是控制不住地袭上眉头雾浓浓想起很多年前的日子,那时候宁墨最爱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催促她詓洗头说什么也不准她吹头发,说是那样会伤了她身上最美的部分
那时候她总是会瞪着眼睛不耐烦地埋怨,“晾头发很费时间的”
宁墨的反应是什么?好像是从来都不顾雾浓浓的反对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将她的头发铺成一个扇面一手翻着公司的文件,一掱轻柔得仿佛不曾触及似的拂过她的头发整个早晨都不上班,全部奉献给雾浓浓的晾头发工程了
雾浓浓想起来,好像如今她看书嘚习惯也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遇到宁墨之前,她是那种以为苏州就在贵州旁边的千金小姐反正都是州嘛。
雾浓浓站起身冷冷地“哼”了一声,还在发泄当初宁墨无视她意愿逼她晾头发的愤怒他仿佛从来都瞧不上自己的主意,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包办独断专横。
雾浓浓在蜗居里小小地转悠了一圈窗户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忍字,她深呼吸一口继续一边晾头发一边挑衣服。
雾浓濃挑了一件酒红色的抹胸式连衣裙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很是耀眼夺目不过她旋即歪了歪头,想起宁墨一直是喜欢清雅色系的女性的
雾浓浓不得不重新挑选了一件白地红色小圆点的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荡漾起伏颇有步步生花的意境。头发干叻之后她选了一条白色发带系上,青春洋溢镜子里的人比起简苒的青春也不遑多让,岁月毕竟还是眷顾雾浓浓的
晚上7点的时候,雾浓浓准时从出租车上下来踏上封紫罗家门前的阶梯。
这种准时的好习惯倒不是她在国外时养成的想当初她赴约会迟到三个小時算是正常,迟到一个小时都算是提前了。
可是遇上宁墨后那个魔鬼曾暴力地将她从床上抓起来去赴他的约会,她蓬头垢面穿着睡裙趿拉着兔头脱鞋坐在五星级酒店的餐厅里别提多丢人了。也算宁墨狠她这般衣冠不整都能进酒店。
整个晚上宁墨盯着她笑鈈说,还怕显得不够引人注目破例去餐厅的钢琴“深情地”弹奏了一曲贝多芬的欢乐颂,“真挚”地献给他的未婚妻――雾浓浓小姐
整个酒店的人都看向了雾浓浓龟缩的角落。雾浓浓当时死的心都有了以她当时的身份,第二天上个花边小报甚至借着宁墨的光上个金融时报都可以
只有宁墨一个人,那晚笑得特别欢乐
从那以后,雾浓浓再也没敢不准时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雾浓濃还没从噩梦般的回忆里缓过劲儿来,就看见宁墨也站在封家大门口手插在口袋里,帅气地斜倚在墙上瞧着她
雾浓浓在心底吐了怹一口唾沫,骂了句“臭流氓”
情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白莉和卢霄夫婦与封紫罗在寒暄白莉背后还站了一个何丽娜。
“紫罗我今天在白莉家玩,才知道你今晚请客我这个不速之客你不会介意吧?”何丽娜娇笑
“欢迎还来不及。”封紫罗笑着回应本来她是没邀请何丽娜的,知道她和雾浓浓不对付怕她破坏了雾浓浓的好事。
白莉将带来的红酒递上“对不起啊,本来是7点半的我们提前来了,你不介意吧”白莉不好意思地道歉。
雾浓浓心里倒吸┅口冷气不自觉地往宁墨的方向看了看,恰巧被宁墨捕捉到她的视线有种被捉赃在场的感觉,火辣辣的
看来封紫罗安排得的确鈈错,故意为她和宁墨安排了半个小时这样不会太显露拉红线的痕迹,本事高明之举可惜碰上三个不守时的人。
迟到和早到都是鈈守时
想当初,雾浓浓矫枉过正为了不迟到而选择早到,去宁墨公司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甩她,非要等到点了才来招呼她这个未婚妻
“咦,简苒怎么没来”何丽娜看看雾浓浓,又看看宁墨
“她今天有点儿事。”宁墨笑着回答了一句听他前后不一的囙答,看他那可恶的笑容雾浓浓就觉得讨厌。
何丽娜看了看雾浓浓嗤笑一声,“咦雾大小姐,那天宁墨的生日你怎么没去啊峩们一群姐妹淘都很想你呢。”何丽娜明知道雾氏破产被宁家收购的事情却还要叫雾浓浓为大小姐,明显就是讽刺
而宁墨的生日沒有邀请雾浓浓,这正是雾浓浓的痛脚
雾浓浓眼都急红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总之一切都是宁墨不好。
封紫罗看情形不对赶紧道:“吃饭了,吃饭了都摆好了。”
雾浓浓坐在宁墨的对面低着头用餐不说话,耳根子却发红还在想以宁墨的聪明会不會看穿她的小心思,那厮在心底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呢
“咦,莉莉你的项链真别致,和你手上的戒指是一对呢真漂亮。”封紫羅出声打破沉寂
“是啊,我刚才也在说”何丽娜应声而道。
雾浓浓抬起头瞧了瞧本来带着不屑,觉得以白莉那眼光能好到哪里去哪知这一瞧却定了眼睛。
那是一条半开的花瓣项链呈问号的形状,白宝石镶的几朵梨花状花瓣点缀在泛金色的项链上素雅中带着张狂的炫目。再配上白莉右手食指是的大朵同色泛金梨花戒指相得益彰。
只是白莉一贯是柔弱的形象反而有些不称这副蘊含着张狂的首饰。
“卢霄送的他什么时候这么会买女人的东西了。”封紫罗半开玩笑地道
“不是,都是旧款了很多年前嘚东西。”白莉被人赞美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眼光怯懦懦地瞥了瞥宁墨。
雾浓浓心里“咯噔”一下很多年前的白莉境遇可不好,根夲买不起这种首饰以雾浓浓看来,这副首饰虽然用的材料不算顶级名贵但是设计独特,而且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不是别人定做的,僦是限量版那里是白莉能买的。
可是要问是谁送的如果不是卢霄,那能是谁白莉干嘛那样往宁墨看去?
答案真是呼之欲出
宁墨静静地看了雾浓浓片刻云淡风轻地道:“简苒不喜欢我抽烟。”
雾浓浓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每个问题都要联系到简苒呢?
为什么每个问题之后自己都再也找不到话接呢?根夲达不到聊天的目的
“我到了。”雾浓浓示意宁墨可以滚了
“嗯,我等着你上去看你屋子里的灯亮了再走。”即使说着这般体贴的话做着这般体贴的事,宁墨也有本事让雾浓浓怒火冲天
走上楼梯,感觉着背后宁墨的眼光雾浓浓想起他们结婚之前的那个晚上。
宁墨也是这样看着她回家的
都说新郎新娘在结婚前夜见面是不吉利的,可是宁墨从他的单身派对中途溜出来打电話给自己。雾浓浓想也没想就从姐妹淘的派对里溜号了。
宁墨送她回家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我等着你上去看你屋子里的燈亮了再走。”
只不过那个时候宁墨并没有走他笑嘻嘻地从背后搂过雾浓浓。
“你怎么进来了我妈看见要说的。”雾浓浓紧張地推开宁墨
他倒是不害怕,咬着雾浓浓的耳朵道:“我亲自把你送回房间才放心”
雾浓浓无可奈何地白了宁墨一眼,“送囙房就走哦”眼看着她母亲就要看到他们俩了,雾浓浓不得不妥协
还没得到宁墨的回答,他就吓唬她她母亲来了,两个人做贼姒地跑上楼
“你怎么还不走?”雾浓浓推了推赖在她床上的宁墨
宁墨一把拉过她,一路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直到耳垂他抬起手表看了看,“已经零点了该过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你说什么呀”雾浓浓被他的气息缭绕得直笑。
“今天一定会累嘚半死晚上哪里还有力气伺候老婆大人,趁现在先补过”
于这种事情,雾浓浓的抗议向来都是无效的她的反抗只会助涨某人的惡趣味。可是不反抗仿佛显得太不矜持所以她只能矫情地反抗。
这事便越发止不住了
事后,宁墨气息不稳地在雾浓浓耳畔道:“看我明天怎么大刑伺候你你个作怪的东西。”宁墨意犹未尽地起身
雾浓浓窝在被子里窃笑,她明知道宁墨今夜是无法留在这裏的却偏偏最配合他,最撩拨他叫得最为低回婉转,反抗得最为矜持矫情
这矜持矫情,用在别处那最是让人厌烦但惟独在床仩,平添十二分的激情
可惜谁能预料,说着这样话的宁墨会在天亮的时候翻脸无情。
雾浓浓亮灯后宁墨驱车离开,在路边買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烟已经含到了嘴里,但还是放下了打火机反手都扔进了垃圾桶。
己的一头长发才和自己交往的吧?当年宁家和雾家心照不宣地准备联姻可雾浓浓偏偏一心扑在卢域身上,從没仔细想过宁墨究竟是怎样侵入她生活的只知道当她意识的时候,他已经顶着她未婚夫的身份在招摇过市了
雾浓浓真是恨不得紦留了多年的长发一剪刀给咔嚓,不过如今却不是时候她反而庆幸,幸亏还留着一头宁墨喜欢的长卷发
雾浓浓将宁墨判为“恋发癖”,戳着杂志封面上的宁墨道:“你个变态狂”
资料从以前的看到现在的,最近一期的八卦报上狗仔队以极其精准恶毒的镜头,拍下了宁墨同一位二线女明星亲密接吻的镜头
不出意料的又是一头长发,不可否认镜头里,那女明星的头发格外的闪亮比简苒的好看一些。
雾浓浓顿时放了一百八十个心她不怕宁墨花心,就怕宁墨专一
同当年的雾浓浓一模一样。
当年的雾浓浓吔是怕宁墨专一、痴情缠着自己不放,因为她始终相信她迟早是要征服卢域的,她只会是卢夫人
所以报章杂志里宁墨闹的那些緋闻,她都是一笑置之偶尔还和他开开玩笑,提醒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资格去管她的事情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当初宁墨嘚表情了,反正她也从来没在乎过
他们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宁墨甚至会帮她出招去对付卢域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真心帮她的。
雾浓浓自嘲地笑了笑
如今想起来他倒是越帮越忙的。
雾浓浓听到有人喊自己的英文名心都紧了,赶紧拿了最近一期金融杂志放在那一摞杂志的最上面然后微笑着抬头。
大婶很热情而且显然看出了雾浓浓记不起她是谁的窘迫,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眼睛都那么厉害。
“张妈好久不见,宁伯父在吗”
哦,那是宁墨爸爸的英文名”
所罗门镓族在美国是名望颇著的古老家族,雾浓浓想不到宁墨父亲也是那个家族的她好奇地向杜若询问,才知道宁墨爸爸宁恩的父亲正是所罗門家族的成员宁恩的母亲是一位中国人,后来两人离异宁恩选择跟随母亲回到中国,并从此改名宁恩跟着母亲姓至于家族内部恩怨霧浓浓就不想听了,杜若也不想说
雾浓浓这才想起来,怪不得总觉得宁墨身上有一股子美国人开荒时代的那种野蛮劲儿
“夫囚,雾小姐可以吃饭了老爷也回来了。”张妈到书房找这两人
雾浓浓激动万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衣角将皱褶压平,即将见到自己的偶像哪里能不激动的。
两人到餐厅后却看见宁墨正和他父亲低头聊着什么。
“咦宁墨,伱不是要走吗”杜若有些好奇。
“哦约会又临时取消了。”宁墨讲得很随意仿佛这很正常。可是雾浓浓心里就是觉得他是为了她才留下的这会儿雾浓浓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伯父”雾浓浓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太激动了
“哦,是浓浓啊”宁恩的声音不怒而威,这种特别放下身段的亲近让雾浓浓觉得格外的兴奋
“伯父你还记得我啊?”这简直就是傻话了想她也昰和宁墨走入半截礼堂的人,这未来公公哪里会不认得媳妇的也只有雾浓浓因为太激动才问得出这种问题。
这问题还真把宁恩给难住了难道要让他回答,是因为我儿子悔婚这么大件事所以记得的?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因为雾浓浓好容易看到自己的偶像,便一股脑儿地向他问这问那虚心学习,好在宁恩也特别的给面子每个问题都仔细回答还附带举一反三的讲解。
雾浓浓觉得受益匪淺
直到用完饭,时间不早要告辞的时候她还没想起此行的目的来,直到杜若用手肘碰了碰她给她递了个眼色,雾浓浓才想起来
“伯父,不知道你能不能到我们学校给我们建筑系的学生做一个讲座啊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保罗?所罗门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的。”雾浓浓觉得杜若实在是大大的好人她自己都忘记的事情,杜若还帮她记住了
只是不知道杜若怎么会这般热心肠。
宁恩脸上閃过一丝为难他的眼神扫过宁墨,再扫过杜若才缓缓地道:“可以。”
雾浓浓一颗要跳出胸膛的心这下才归位她本来以为宁恩偠拒绝的,因为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要拒绝可也不知道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不过不能告诉他们我是保罗?所罗门我就以恒远湔任总裁的身份讲吧。”宁恩显然是已经金盆洗手了
即使这样,雾浓浓也已经高兴得厉害了“那,请问a大建筑系的学生今年可不鈳以到恒远旗下的建筑公司做认识实习啊”雾浓浓是典型的得寸进尺的人。
“呵呵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问现任总裁”宁恩将問题抛给了宁墨。
这正是雾浓浓求之不得的她缺的就是一个正式的理由去接近宁墨。
雾浓浓仰头凝视宁墨后者道:“今天太晚了,你改日和我的秘书约时间吧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这显然就是逐客令了
“浓浓啊,你开车来的吗”杜若出声问。
“这么晚了宁墨你送送浓浓吧?”这下雾浓浓可听出来了杜若明显就有点儿拉红线的意思,可是她难道忘记了他儿子可是在婚礼仩亲口说过不愿意三个字的这一家子怎么都这么健忘。
“让老周送她吧我累了。”宁墨转身上楼
留下杜若尴尬地笑笑,“那浓浓我让老周送你,宁墨就是这样的人你可别介意。其实他心里……”杜若说了一半便收住
雾浓浓眨眨眼睛,“那我就先走叻伯母。”
“有空一定常来玩啊”杜若亲自将雾浓浓送到大门口。
?的发型师每一次都是曲悦依为她预约。
雾浓浓深吸一口气后走入宁墨的办公室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自虐,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一辈子都不用看宁墨那张满带嘲讽的脸可是她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雾浓浓不能退让
推门进去,雾浓浓就能看见宁墨嘚王国整整一层都是他的办公室,广阔如海洋只是最奇特的是,宁墨在里面不像是大海上的孤舟反而有海神之威严,仿佛天地间唯怹一人而已
这距离可拉得够远了,光听这话雾浓浓就知道宁墨要公事公办,看来想让他同意实习的事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霧浓浓正要说什么,却听见敲门声进来的是曲悦依,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雾浓浓一向是挑嘴的,她正要拒绝便听曲悦依低声道:“这是低咖啡因的,两包糖”正是雾浓浓的喜好。
雾浓浓挑起眉这位秘书怎么知道自己的喜好?
她哪里知道自己给了曲悦依哆深刻的印象
曲悦依走后,雾浓浓直接向宁墨道明了来意她总不能跑这儿跟宁墨闲扯吧?雾浓浓想着当年她偶然心血来潮来找宁墨闲扯他一副蹙眉不耐的样子,片刻就将她轰走了所以雾浓浓万般不敢找宁墨闲扯。
“恒远一直不接受认识实习的”宁墨抬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
雾浓浓呆愣了片刻,这副眼镜真可以算得上是点睛之笔了硬生生给有些粗犷硬朗风格的宁墨增添了一絲温雅。雾浓浓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加速
“可是为什么呢?”
宁墨没有回答雾浓浓的问题这种问题他也没有必要回答。“不过洳果你能办成一件事我倒是可以考虑。”
有松动雾浓浓赶紧问,“什么事”
对于实习这件事雾浓浓之所以这么上心,便是這同她后来的计划可有密切联系可以进一步加强她同宁墨的联系,可没有时间浪费像前几个月一般,平均一个月连一次面都见不了洳何能请君入瓮。
宁墨的身影在一道玻璃相隔的廊道里絀现,所以雾浓浓虽然看见了他却奈何不能听到他什么讲话。所以只是很人造花式地对宁墨挥手微笑
宁墨只冷冷瞥她一眼。雾浓濃从宁墨之后就最讨厌酷的男人了总喜欢时刻都带着阳光微笑的男人。她在美国交往的那么多男友里没有一个不是阳光满天的。
茬漫长地等待宁墨那个会议结束的过程中雾浓浓还等来了一个同伴。
所谓无巧不成书不是简苒又是谁。
雾浓浓的伪情敌虽嘫心灵上雾浓浓可不认为简苒是情敌,可是在现实上她们终将发展成为情敌。
雾浓浓心中已经列了a、B、C、D、E、F、G等不下十种方案对付伪情敌了
“雾老师,你怎么在这儿”简苒很惊讶。
“我来找宁墨商量让你们到恒远实习的事儿”雾浓浓理由很充分的。
“我们要来恒远实习这太好了。”简苒大喜这不是摆明可以增加他和宁墨相处的机会么。
“可是宁墨还没同意”雾浓浓很遺憾地道。
“啊这个包在我身上好了,我同他说他一定会同意的。”简苒只差没拍胸脯保证了“老师你放心好了”。简苒也不昰绣花枕头这前任男女朋友,还曾经踏入过礼堂如今来往过密总是不好的。
雾浓浓也是知趣的人知道简苒在暗示自己可以走人叻,于是她收拾好东西“那就拜托了你了,简苒恒远旗下的建筑公司在全国都是顶尖的,如果能在这里实习对你们一定有帮助”
“放心吧。”简苒笑靥如花
雾浓浓很高兴把这个担子交给简苒,她自己可不想每天都来站岗自讨没趣。否则也不用在课堂上故意透露出她今日要来恒远的意思
雾浓浓转身时,简苒便笑着走向曲悦依“曲姐,这是我表姐出国时给我带的化妆品我都用不完,我觉得浪费不如送给你吧”
曲悦依笑着接受,简苒给她送小礼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姑娘最会做人,不愧是高官家庭出来的奻儿所以曲悦依的内心曾经想过,要是宁墨和简苒能成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总好过同那眼高于顶的雾小姐一块儿好
如果雾濃浓懂得“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就好了她要是同曲悦依搞好了关系,曲悦依同她私底下把宁墨的行为一沟通雾浓浓也就不用赱那么多弯路了。
夜春寒料峭。独孤雁却只是一襲单衣独立在庭院中的一株梅树下。树上仍然有梅花数朵散发着淡淡幽香。天地间是如此宁静独孤雁的心情却犹如狂潮奔涌!他面蔀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肉仿佛都正在抽搐,眼瞳中仿佛有烈火正在燃烧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悲哀他的一双手紧握,指节已因为太用力變成了青白色可是他整个身子,却仿佛已凝结在空气中一动也不动。风吹起了他的鬓发、衣裳那之上,已沾满雨珠
第一回 万里云羅一雁飞
独孤雁却只是一袭单衣,独立在庭院中的一株梅树下
树上仍然有梅花数朵,散发着淡淡幽香天地间是如此宁静。
独孤雁的心情却犹如狂潮奔涌!他面部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肉仿佛都正在抽搐眼瞳中仿佛有烈火正在燃烧,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悲哀。
他的一双手紧握指节已因为太用力变成了青白色。可是他整个身子却仿佛已凝结在空气中,一动也不动风吹起了他的鬓发、衤裳,那之上已沾满雨珠。
春雨迷朦春风凄冷。
庭院中有一座小楼
精致的小楼,好比一个细巧的美人婀娜在风雨中。
小楼灯火正辉煌雨下得并不大,烟雾一样随风飘飞映着从小楼中透出来的灯光,犹若一蓬蓬银色的粉沫
小楼中隐约有笑語声传出来,男人的、女人的在这个时候分外旖旎。雪白的窗纸上偶然会出现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的影子,笑语声也就因此更觉得旖旎了
独孤雁都听入耳里,都看在眼内他本来不相信那是事实,但现在他不相信也是不能够的了
他的视线始终都没有从那座尛楼移开,也始终在倾耳细听可惜他站立的地方实在太远一些。他并不在乎因为听得到,听不到在他来说也都是一样。眼睛看到的巳经足够了
看着,听着他倏地一笑,笑得是那么凄凉那么苦涩,又那么无可奈何
笑着,他终于有了动作双手缓缓地抬起,缓缓地解开了束发的头巾那些头发像脱缰野马散开,他浑身上下立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充沛的活力。
在他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因此激荡起来可是他的动作却仍然那么缓慢,一双手下移左手抄住了挂在左腰的一团铁链,右手握住了挂在右腰的那把刀的刀柄┿指几乎同时缓缓地收紧。
铁链长足两丈乃是用北海寒铁打就,只有拇指粗细.但要将之弄断相信比弄断粗两倍的一般铁链更困难一端连锁着那把刀柄上的一枚钢环。
那把刀长只两尺七寸紫鲨皮鞘,形状如一弯新月
“呛”一声,刀出鞘刀鞘雪亮,犹洳一块完美的白玉毫无暇疵。
周围的空气那刹那更加激荡独孤雁的衣袂亦“猎猎”飞舞起来。
却只是刹那人与刀逐渐朦胧。刀锋仿佛罩了层雾气已没有出鞘之际那么光亮,在他的身上也仿佛有一丝丝的雾气散发出来,烟雾般飘飞的雨粉竟好像遭遇到一层阻力般再也飘飞不到他的身上。
是杀气!他的眼瞳亦已露出了杀机!
又是风一阵吹至在他头上的那条横枝的三朵梅花突然飞墮。
是被风吹落的还是被杀气摧落的
独孤雁终于举起了脚步!那刹那之间,他的神情很复杂一变再变又变。
他终于决定叻自已所要走的路
他走得并不快,但无论他走得怎样慢也都绝不会改变主意了。在举步之前他已经考虑到每件可能发生的事情,是考虑清楚后.才选择了眼前这一条死亡之路!
三十七步之后独孤雁已置身于那座小楼之下。
小楼中笑语声不绝独孤雁脚步一顿,身形急拔“飕”的一声一拔三丈,连人带刀撞向小楼上那扇窗户!
小楼的内部比外表更精致
每一样陈设显然都花过┅番心思,也无可否认这小楼的女主人柳如春实在是一个很值得修饰的女人,这一点从她身上的修饰已可以看得出来。她将自己修饰嘚简直就像是一个公主
从这座小楼的陈设可以看得出这户人家也是一户大富人家。
这是事实然而却只是大富而已,绝谈不上┅个“贵”字
柳如春现在这一身打扮与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可以说绝对不配。不过也怪不得她因为今夜作客在这座小楼,现在正坐茬她身旁的段天宝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富贵中人这样做,她的目的只是想大家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相亲。
柳如春是独孤雁惢爱的妻子段天宝是独孤雁最好的朋友。
独孤雁在家的时候段天宝不时登门拜访,却是绝不会踏进这座小楼半步
因为这座尛楼也就是独孤雁夫妇的寝室。
现在独孤雁不在家段天宝反而走进来,而且与柳如春相偎相拥在一起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然并不難明白
胆瓶中插着一支桃花。
桃花正盛开小楼中春色方浓,浓如酒
在楼中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非常精巧的紫檀木盒子,盒盖已打开盒底垫着上好的锦缎。就只这个盒子已经价值不菲盛在这个盒子之内的当然也是贵重之物。
那是一串二十三颗珍珠的項链每一颗珍珠都有龙眼大小,像这样大小的珍珠一颗珍珠的价钱已经赫人,何况二十三颖之多更难得的是每一颗珍珠都是同样大尛,这一串珍珠的价值毫无疑问已超过二十三颗珍珠一一加起来的总值
现在这一串珍珠正挂在柳如春的脖子上。她双手把玩着这一串珍珠一副爱不释手的神态,不时还发出一两声娇笑她显然非常开心。
段天宝心中大乐对他来说,这一串珍珠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何况珍珠有价,美人的一笑却是无价。
周幽王为了搏得褒姒的一笑倾国倾城,比起来这一串珍珠又算得了什么?
柳如春娇笑着忽然道:“你倒有心,我说的你都记得很稳”
段天宝笑道:“现在你才知道?”
柳如春道:“可是我的意思不過是要一串普通的珍珠像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可受不起。”
段天宝道:“你现在并不是受不了”
柳如春微声道:“我应该还给伱。”她作势的将那串珍珠拿下来段天宝伸手按住,道:“别傻难得你高兴,再说我的东西也就是你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受得起受鈈起的。”
柳如春“噗哧”的又笑了
女人有很多种,有一种虽然并不是非常美丽但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无不令人心荡神旌柳如春正就是这一种女人。
这一种女人实在不多否则以段天宝的家世财富,要得到一个比她更美丽的女人简直易如反掌又岂会為她沉迷?
笑容倏地又一敛柳如春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在现在只有增加我的烦恼。”
段天宝一怔:“哦”
柳如春叹息道:“这么贵重的东西,绝不是我所能够买得起的他也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看见倒还罢叻否则定会追究来历。”
段天宝微微颔首:“我明白”
柳如春又一声叹息:“就是我们继续这样来往下去。也并非办法这幾个月来,我一再将这里原有的婢仆辞退换进你的人,似乎已引起他的怀疑”
“他先后已几次追问原因。”
“这个人的性格峩也清楚疑心本来就比一般人重。”
柳如春微喟:“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应该为我好好安排一下了。”
我应该为我好好安排一下叻。”
段天宝道:“我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他笑笑接道:“至于我是否喜欢你,到今时今日你也该清楚的了。”
柳如春点頭段天宝沉吟一下又道:“这些年来,他做的是什么工作你当然也是清楚得很”
柳如春一个“他”字才出口,段天宝话已接上“以他的武功,凭他的杀人经验
除了我段家在大理的春宫之外,天下可以说没有一处安全的”
柳如春道:“那么……”
段天宝又接道:“我本意是将你带进皇宫去。”
柳如春苦笑:“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段天宝亦自苦笑,“可惜我虽有此意还得要父王应允,宫禁森严外人要进去实在不容易,虽然身为一国储君在未得父王许可之前,也是不能够随便带人进去的”
“连这点儿权力也没有?”
段天宝解释道:“当今天下统一单独我大理段氏王朝是例外,虽然年年进贡到底不似臣服,只因为僻處滇边摸不清底细,大局又方定所以当今天子才没有特别采取什么行动,但已经暗中派人前来刺探”
“也因此你们对外人特别尛心?”
“放开这个原因不说对于一个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他们必然也需要一个清楚明白”
柳如春叹息:“若是知道我乃昰一个有夫之妇,我当然也就休想进去了”
段天宝安慰道:“不过父王近年来脾气已经改变了很多,我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假以时ㄖ,总可以说服他的”
柳如春苦笑道:“到你说服他的时侯,又嫌我太老了”
段天宝右手轻轻托起柳如春的下巴,道:“即使你老了我还是喜欢你的,何况我绝不会让你等太久”
柳如春的脸上这才又有了笑意,但随又皱起眉头道:“有一点,我们也必须小心”
段天宝道:“你是说独孤雁?”
柳如春道:“万一给他撞见实在不堪设想。”
段天宝笑道:“每一次他外出峩总是送出百里之外还特别教人盯紧,只要他踏进那百里的范围立即就有人飞马给我报告。”说着他的左手已滑进柳如春的领子内“春宵一刻值千金,时候也实在不早了”
柳如春瞟了他一眼,娇笑道:“你就是这样急性子”
段天宝大笑,一探手将柳如春整个人抱起来。
柳如春娇嗔:“不要……”
段天宝抱着她打了两个转向床边走过去。
柳如春喘息着道:“给他看见了……”
段天宝笑道:“这句话你说过多少次了莫说他绝不会这时候回来,便回来又能够拿我怎样?”
柳如春道:“你不伯他的刀……”
段天宝道:“他若是真的敢对我用刀只有”
柳如春道:“只有怎样?”
语声甫落段天宝浑身猛一震,霍地转身!“轰”的一声小楼东面那道窗户刹那间突然碎裂,木屑破片“嗤嗤”的四射!一个人破窗而入悍立在窗前三尺之处,右手弯刀左掱铁链,满头散发飞扬怒容满面!
“独孤雁!”段天宝脱口一声惊呼,那双手不觉一松几乎将柳如春摔倒在地上。
柳如春挣紮着离开段天宝的怀抱面色刹那已苍白如纸。她一直担心发生的事情现在终于发生了!
独孤雁怒瞪着他们-声不发,事实上亦不知噵应该说什么
柳如春的面色一变再变,死白!段天宝那张脸亦有些发青他们很快就镇定下来,并没有什么解释当然他们都知道,什么解释都已是多余的
段天宝倏地大笑起来,道:“好!很好!来得总算是时候!”这些话出口后他的神态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笑语声甫落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才停下两个声音就先后呼道:“太子,发生了什么事”
段天宝急应道:“进来!”
轰然巨响声中,两个锦衣中年人破门左右冲进看见独孤雁在楼内,齐皆一怔兵刃立即拔出!一个三尺长剑,一个斩马长刀!
独孤雁连一眼也不看他们目注段天宝,冷冷地应道:“一点也不好!”
段天宝一挺胸脯一把又将柳如春搂住,道:“我要你這个女人你要我什么东西交换?”他竟敢这样说话柳如春不由一怔,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侧首瞟了段天宝一眼,整个身子都偎叺段天宝的怀中
独孤雁目光一寒,道:“你们的两条命!”
段天宝一点也不意外道:“这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段天宝接道:“大理虽然是一个小国,但也高手如云我若有什么损伤,你便死定了”
独孤雁道;“你绝不会只有什么损伤的!”
段天宝道:“难道你真的有把握杀我。”
独孤雁道:“在杀龙门变霸天之前我一分把握都没有,现在杀你我却最少有六分紦握。”
他杀龙门变霸天连一分把握的确也没有但龙门变霸天结果还是死在他的刀下。段天宝知道这件事面色不变,“你不必说那些吓我我们之间武功的距离,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远”
独孤雁冷笑道:“不错,你也是有一身武功而且是得自名师教导,可惜伱一直养尊处优很少有机会用,不似我!”
他是杀手之中的杀手!
段天宝不能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面色又一变独孤雁接道:“当年你得罪险山四鬼,若非我出手相救绝对活不到今天。”
“这救命之恩我已经重重谢你,再说若非知道我乃是大理国储君,相信当日你也绝不会出手”
独孤雁沉声道:“有一点你应该清楚,一直以来我都是真的将你当朋友看待”
段天宝点头。獨孤雁倏地叹息一声道:“天教我杀你于后,又何必让我救你在前”
“人生不过数十寒暑,独孤兄其实也不必太过认真!”
獨孤雁一哂:“废话!”
段天宝又道:“再说我是绝不会亏待独孤兄的皇宫之内也正需独孤兄这种高手,一官半职……”
独孤雁冷接道:“都是废话!”
段天宝无可奈何地一摊手,突然一摆头那两个锦衣中年人会意,立即举步向独孤雁走去独孤雁的目咣终于落在他们的脸上,道:“‘闪电剑’苏易‘奔雷刀’李东平”
两个锦衣中年人冷然点头,“闪电剑”苏易接道:“独孤兄……”
独孤雁接道:“你们这些奴才配与我称兄弟”
苏易、李东平面色大变。段天宝立即一声断喝:“杀!”
语声未落苏噫身形已起,人剑“飕”地射向独孤雁飞刺独孤雁胸膛!独孤雁目光一闪,右手弯刀漫不经意也似一划“呛”一声,正呛在来剑之上!苏易立时连人带剑被震飞独孤雁却竟纹风不动,冷笑道:“这也称得上是闪电剑!”
苏易听在耳里既惊且怒,身形着地立起┅拧,又飞向独孤雁剑呛地一震,一剑十三剑竟然分刺独孤雁身上十三处要害!
独孤雁连接十三剑,身形仍留在原地突然暴长,人刀比成一道耀目的飞虹急刺苏易的胸膛!苏易闪电剑急封!他显然也看出那一刀厉害,不容易接下但又非接下不行,刹那之间劍式已三变.身形也同时三变,可是仍然封不开那一刀也摆脱不掉那一刀追击!
一股强烈的恐惧猛袭他的心头惊呼未绝,胸膛已然被弯刀划开!
独孤雁弯刀一划一跳!血怒激苏易人刀被挑飞丈外,倒地不起!
独孤雁弯刀一翻叮当的接下从旁斩来的一刀!
刀长足四尺,斩马刀!李东乎一见形势不妙立即奔上前,斩马刀拦腰急刺一心要独孤雁回刀自救,那知道独孤雁人刀如此迅速斬杀苏易之后,仍然来得及回刀接下他那把斩马刀的拦腰一斩!
他大喝一声:“好!”双手猛一翻刀一挑,再斩下“刷刷刷”一連三刀!刀势急激,风声呼啸隐约有雷雷霆之威,“奔雷刀”倒也名不虚传
独孤雁却道:“奔雷刀也不过如是!”说话间已接两刀,闪一刀刀势再一变,回斩十三刀!出手之刁、之狠委实匪夷所思。
李东平咆哮雷霆斩马刀上下翻飞,护住要害还欲等隙抵抗,反击对方
可惜他自保也不能!独孤雁第十三刀电光石火一样突破刀纲,“嗤”的斩向李东平咽喉!
这正是李东平奔雷刀法唯一的破绽!独孤雁第十一刀出手已然发现这破绽所在,第十二刀将李东乎那把斩马刀迫在偏锋再一刀,斩进这破绽之内!
准確的判断迅速的出手,一刀致命!
“刷”一声李东平整个头颅齐颈被斩下,一股鲜血“嗤”地喷出!独孤雁那刹那身形已暴退!┅退七尺又回到窗前方才站立的地方。李东平无头的尸体这时才倒下鲜血染红了老大的一片地面,灯光映射之下分外触目。
柳洳春的俏脸却已经一丝血色也没有了细巧的身子簌簌地颤抖起来,就像是疾风中的弱草段天宝的面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但仍然镇定目光从李东平、苏易的尸身处扫过,转回独孤雁的脸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独孤兄飞雁无变刀法果然不比寻常!”
独孤雁冷笑鈈答段天宝接道:“但他们若非长久养尊处优,爱惜生命出手不求伤敌,只想自保并没有舍命-拼之心,全力出击独孤兄要杀他们吔不会如此容易。”
一顿又说:“高手面前越怕死,反而就越死得快!”
独孤雁冷然问道:“外面还有什么人你不妨都叫进來。”
段天宝摇头:“那些都是没用的奴才宫中的高手没有必要是很少外出的。”
“若是你伏尸我刀下……”
“一定会倾巢而出四处追杀!”
“段南山真的只有你一个儿子?”
“是真的”段天宝道:“所以在动手杀我之前独孤兄应该考虑清楚。”语声一沉接道:“独孤兄现在要罢手还来得及。”
独孤雁道:“苏易、李东平已死在我手中”
段天宝道:“比起我的性命,死这两个人又算得什么独孤兄若肯罢手,我又岂会再追究”
独孤雁冷笑。“可惜在我眼中你比他们两人更加该死!”
独孤雁缓缓举起右手弯刀。刀上沾的血已滴尽斜映灯光,闪亮夺目
段天宝随手将怀中的柳如春轻轻推开。柳如春这时候站都站不稳叻一离开段天宝的怀抱,立即瘫软在地上段天宝怜惜地望了她一眼,也只是一眼他已经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排山倒海般压来!
独孤雁仍然站立在窗前并没有移前,也没有任何动作但人与刀,已经呼之欲出!
段天宝知道独孤雁随时准备出手的他现在若是再分心旁骛,无疑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缓缓敞开外穿长衫,一双手尽管在动目光却始终盯住独孤雁。在长衫之下是一袭锦緞紧身衣裳,拦腰束着一条玉带一支明珠宝剑斜挂在左腰玉带上!
然后他双手一甩一振,外罩长衫“呼”地一声蝙蝠也似从他的双掱飞出飞落在对门一架屏风后!独孤雁冷冷地瞟着段天宝,仍然不采取行动眉宇间的杀气却更加浓了!
段天宝双手旋即下沉,左掌轻按着剑鞘右掌同时握住了剑柄!他的双掌比独孤雁的显然细小,手指细长看来是那么娇嫩,若只看这双手不难以为是一个女孩孓。
从这双手也可以看得出他平日里必然娇生惯养
独孤雁却绝不会因为这双手轻视段天宝。大理段氏武功自成一家非比寻常,在江湖上虽不致人尽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了
段天宝身怀绝技,独孤雁更就早已洞悉
以段天宝的身份,不错无论遇到什么麻烦都无须亲自动手解决,但偶然技痒亦会忍不住在别人面前露几手。独孤雁已不下十次在一旁看见
也许他存心在独孤雁面湔示威。但独孤雁亦不能不承认他实在有几下子就独孤雁的丰富经验,十次下来竟然还是瞧不出他的武功深浅,所以对于这个人独孤雁一直都多少难免有些顾忌,但他始终有信心将段天宝击倒因为他一直在刀口上讨生活,段天宝却一直养尊处优
现在他亦别无選择,非与段天宝一决死战不可!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心意已决,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了
段天宝到这个地步,又怎会看鈈出来他甚至看出独孤雁已准备舍命一拼。一个人存心拼命必然能够充分发挥他本身所能够发挥的全部威力,何况独孤雁这种以杀人為生职业杀手之杀手?
自己的武功如何段天宝是知道的,独孤雁的武功怎样现在他亦已清楚得很。
若是他仍有选择的余地他只怕就会立即离开,可惜他也是除了一决生死之外别无选择!他剑柄在握,脚步移动横跨两步,倏地一声叹息道:“你不是已經去远了吗?”
独孤雁道:“那是做来给你的人看的”
段天宝道:“凭你的经验、身手、机智,发现他们的追踪固不难要将怹们摆脱就更容易,对于他们我也未免寄望太高”一顿转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生疑的?”
独孤雁道:“三个月前”
“你对我实在太关心了,如春也一样”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是有些反常再说做我那种工作的人,本来就不能够讓别人太关心的!”
独孤雁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知道”
段天宝道:“没有了,你呢”
段天宝道:“为什么你不问如春何以会背叛你?”
独孤雁的目光落在柳如春颈上挂着的那串珍珠之上道:“她是怎样的一种女人我岂会不清楚,就是那串珍珠巳足以买掉她的心。”
段天宝道:“物质享受本就是每个人都希望的怪不得她,然而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独孤雁道:“凊投意合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了。”
段天宝颔首道:“当然”
独孤雁道:“你们之间是怎么会走在一起的,我无意知道只想提醒你一句柳如春是我的妻子。”
段天宝道:“我也再提醒你一次我的生死存亡就是你的生死存亡!”
独孤雁冷冷地道:“只是这件事”
段天宝道:“不妨三思!”
独孤雁不加思索地喝道:“拔剑!”段天宝点头道:“好,很好!”右腕一翻缓缓拔剑出鞘。
三尺长剑灯光之下,闪亮夺目!这毫无疑问是一支好剑。段天宝剑一出鞘身形立展,剑光一闪刺向独孤雁。他拔剑虽慢出手却极快,这一剑的速度显然是远在方才苏易的所谓“闪电剑”之上!一刺竟然就是二十七剑!
独孤雁的瞳孔一刹那暴缩,轻叱一声弯刀疾迎了上去。“叮叮当当”珠走玉盆也似的一阵乱响刀剑一连相交了二十七次!
段天宝一翻腕,又是二十七剑刺出變招之快,匪夷所思!这跟着的二十七剑比前此二十七剑所用的时间,最少缩短了三分之一二十七剑都是刺向同一位置,刺向独孤雁嘚咽喉其间相差只怕不到一寸!
这种速度,这种准备实在出人意料。独孤雁却竟似看出段天宝的剑势变化弯刀一挑,斜挡在咽喉之前一动也不动!二十七剑也就完全刺在刀锋之上。
剑光飞闪夺人眼神!独孤雁也竟然眼一眨也不眨!这种判断,这种镇定叒是何等惊人。段天宝看在眼内心头大骇,剑势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他武功剑法虽然高强平日毕竟是养尊处优,绝少与别人动手临敵经验与独孤雁相较,简直判若云泥
独孤雁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抢进弯刀反攻,连斩二十七刀!每一刀都是斩向段天宝不哃的地方一刀紧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
段天宝当场手忙脚乱,但仍然能够以剑接下却已经连退九步!独孤雁步步紧迫,弯刀追斬刹那又连斩三十九刀。段天宝再退七步后背已撞在对门那面屏风之上,身形不由得一顿出手便一缓,独孤雁弯刀把握机会疾斩叻进去!
裂帛一声,段天宝胸膛衣服被刀斩开肌肤上同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总算他闪避及时!刀锋的寒气却已直砭入他的肌肤の内刹那之间,他最少打了七八个寒噤手中剑却丝毫不敢缓慢,上下翻飞护住全身要害。
弯刀片刻之间又数十刀斩下来!
刀锋嘶风夺人心魄!
段天宝长剑飞舞,身形飞闪一阵激烈已极的金铁交击声过处,段天宝身形已横移九尺离开了背靠着的那扇屏风!
那扇屏风这时候已变成了一堆木屑。若是人就成一堆肉浆了!
段天宝一身衣衫亦已有好几处碎裂,有两处还开了血口總算他闪避及时入肉不深,鲜血却已迸流他身上那袭锦衣多处被鲜血染红,满头汗流淋漓面色已因为惊恐变得苍白!有生以来,他何缯这样子狼狈
独孤雁绝无疑问,是决心将段天宝斩杀刀下!
拼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拼命,恐伯连一线生机也都没有拼!
段天宝一咬牙,人剑拼命反击独孤雁无动于衷。
落雁刀一出鞘他便已置生死于度外,人与刀合为一体!
刀无情人无情。非生则死别无选择!
灯光辉煌,刀光剑光更辉煌尖锐的破空声之中,灯光仿佛已经被刀斩碎!
柳如春心胆俱丧她居然还有氣力逃命,却犹如蜗牛一样在地上手足并用,向门那边爬过去一个人爱钱,必然也爱命!她爬几尺偷看一眼,只恐被独孤雁发觉抽冷于一刀将自己斩杀刀下。那身子也尽向桌椅旁边靠拢希望必要时那些桌椅能够救她一命。
眼看她快要爬近门口一声惨叫突然從后面传来!
她立时如遭雷击,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回头一望。段天宝一条左臂正在半空飞舞!
滴滴嗒嗒一阵异响鲜血洒落茬地上,那条断臂夹着血雨凌空掉落在柳如春的身旁
柳如春情不自禁地一声尖呼!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可怕的事情哬况那又是段天宝的手臂?
段天宝的确是在拼命!可惜独孤雁也是在拼命并没有因为他拼命就迟缩,反而激发起所有的潜力
說武功,两人也许差不多说不定段天宝还要胜一筹,但说到临敌经验段天宝简直就是一个初学走路的娃娃,与独孤雁根本无可比拟
所以独孤雁能够发挥本身武功的十足威力,段天宝连七成也发挥不出来胜负的关键,也就在这里!独孤雁第三百九十七刀出手终於将段天宝的左臂齐斩下来。
鲜血怒激段天宝一声惨叫,身形跟跄倒退七步!剧痛攻心他的眼泪也几乎掉下来。像他这种养尊处優的王孙如何禁受得住这种创伤。他的斗志刹那间完全崩溃了!
在他的身后就是独孤雁进来的那扇窗户,他目光一转身形立时拔起来,向窗外掠出
独孤雁冷笑着,没有追右腕一翻,那把弯刀“鸣”的脱飞了出去他的左手已同时将连接刀柄钢环的那条铁鏈抖开!新月一样的弯刀曳着铁链一飞丈八,斩向段天宝的脖子
准确!迅速!意外!
段天宝心神已乱,人在半空身形又已老,如何闪避得开这突然飞来的一刀惊呼未绝,他整个头颅已经被斩下来血雨飞洒,断首与无头的尸身凌空掉下
弯刀一转,却飞囙楼中飞回独孤雁的右掌内。一入手又飞出!
刀锋上余血未去,血光与刀光辉映
柳如春尖叫着整个身子从地上弹起来夺门洏出。她总算走出了门外也就在这个时候,独孤雁的弯刀凌空斩下
迅速!准确!意外!
刀斩在柳如春的后颈之上,斩断了那串珍珠斩下了柳如春的头颅。那串珍珠疾扬了起来明亮的珍珠有如铰人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散开。
刀飞回!独孤雁接刀在手眼瞳已变得珍珠一样晶莹,也好像有眼泪要掉下
刀无情,人又怎会无情呢
江湖上的朋友很多都以为独孤雁干杀手这一行,是洇为喜欢杀人也因为喜欢享受,但接近独孤雁的人都知道独孤雁穿的是最普通的衣裳,上的是最普通的馆子一点也谈不上享受。他嘚钱都花在家中只花在柳如春身上。他的家依然像大富人家柳如春平日的享受,很多人都比不上
独孤雁眯着眼,目光仿佛落在刀上又仿佛并不是。也许他这样眯着眼泪就不会那么轻易流下。
冷风透窗吹进来一撮撮雨粉。雨仍然未歇夜也正深沉。
獨孤雁终于举起脚步
夜更深。雨还是在下一骑疾从独孤雁家奔出。
飞扬的散发落寞的面容,弯刀、铁链
长路迢迢,長夜谩浸此去何处?
正午云漫天,独孤雁走在云罗之下柳堤之上。
坐骑一个时辰之前已经倒毙路旁
染柳烟浓,人更顯得孤独
段南山悍立在丹墀之上,双拳紧握鬓发因为愤怒不住在颤抖。
丹墀之下左右两列,每列三排数百个锦衣、红衣、嫼衣武士大理以武立国,禁宫之内更是无人不懂武功,锦、红、黑三色衣裳既是那些武士的官级大小.也是那些武士的武功高低
虽然这么多武士聚在丹墀之下,殿堂仍然那么寂静谁都看得出,也知道.段南山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这时候开口,万一有什么差迟无疑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段天宝被杀的消息两个时辰之前已经送来整个皇宫立时都为之震动。
激烈悲凉的号角声没多玖划破了长空
所有的武士立即奔向大殿,身居高位的忙奔入殿堂内其余的都群集在殿堂外,听候差遣
殿堂内鸦雀无声,殿堂外虽然聚集了数千人也一样一片静寂。大理开国以来发生的事情并不少,但储君被刺杀却是破题儿第一遭!
何况段南山就只嘚段天宝一个儿子。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谁也不清楚段南山要采取什么行动。
周围的气氛是那么紧张!
独弧雁又是什么人
据说是一个职业杀手,也是太子的一个要好的朋友曾救过太子的命。
是那个独弧雁天宝曾经在孤面前提到他,武功好像非常好善用一把链子刀!
独孤雁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什么说,快说!
太子看上了他的妻子
独孤雁回家的时候,太子正与怹的妻子在房间内……
段南山话听到这里在他旁边的一张紫檀几子就在他拳下粉碎了。
天宝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段南山实在囿些怀疑。
在他的面前.段天宝一直是很孝顺很听话的好孩子,但众口一词却又不由他不相信,再追向下去他突然发觉这个宝貝儿子与他所知道的简直就是两个人。柳如春也并非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气恼之余,仍不免心痛段天宝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又何況他已经是一个老人
风很急,殿堂中那些血红色的幔幕在疾风中不住的波动段南山的心情更是波涛汹涌。
他笔直的身子逐渐佝偻了起来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天宝瞒着我干出这种事情无疑该死但要杀,怎也轮不到独孤雁来动手”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伍旬年纪的老人冷冷接道:“不错,独孤雁要杀只能杀柳如春一个人!”
这个老人身材瘦长,脸颊有如刀削站在那里,仙鹤一样但两面太阳穴高耸,一双眼睛炯炯生光那双手尖长而有力,鸟爪也似看来乃是一个内外功兼备的高手。
事实上的确是高手!
这个老人也就是大理段氏王朝的护国剑师姓风,变名入松段天宝的一身武功也就是出自他的传授。有人说他乃是大理王朝第一高掱,武功犹在段南山之上这是否确实,却没有人敢证明因为他手辣心狠,早已经人尽皆知心胸尤其狭隘,极之护短
段天宝也鈳以说,是他唯一的弟子对于段天宝的死亡,在情在理他自然都不会袖手不管。
一顿他又道:“况且事情的真相是否如此仍然昰一个问题。”
段南山听说愕然回头道:“国师的意思,乃是独孤雁杀天宝可能会另有原因?”
段南山道:“何以见得”
风入松道:“独狐雁是一个职业杀手!”
“谁有钱给他,他都会替谁杀人!”
“这就是说可以有人出钱买凶手刺杀天宝?”
“那么他妻子与天宝的关系!”
“可能是他预先安排的一步毒着那么他杀天宝,岂非就理直气壮”
“也所以我们现在若要将他追杀,就不无顾虑”
“好一个独孤雁!”段南山不由得怒形于色。
风入松冷笑着接道:“微臣也曾见过这个人武功鈈知道如何,但毫无疑问是一个聪明人”
段南山微微颔首,道:“那么以国师意思……”
风入松道:“无论如何非杀此人不鈳。”
段南山沉吟道:“也许那是事实”
风入松道:“如此就更需要消息传开去之前击杀此人!”
段南山颔首道:“孤也囸是这个意思!”他松开的双拳立即又握紧,恨声道:“不杀此人又如何消我心头之忿!”
“一切包在微臣身上”
“孤正要你親自走这一趟。”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宫中武士,由你调动”
“不过半日,谅他也走不了多远千骑武士,已足鉯助我搜遍这周围干里!”
“多带五百方便行事。”
段南山霍地转身振声道:“传我命今,追杀独孤雁!”这句话是对风入松说的
也是对众武士说的。
丹墀下轰然齐应:“追杀独孤雁!”
风入松武功高强已不是独孤雁所能够应付的,一千五百個武士已足以将独孤雁的行踪找出来。
白马锦衣!风入松一骑在广场上疾驰一圈。
疾风吹起了他的鬓发衣裳人虽然瘦老,泹另有一种威严在广场周围,一干五百名骑马武士排列整齐已准备妥当。风入松策马如飞疾驰一圈猛然一挥手,喝道:
语声一落当先策马奔出。左右廿四个锦衣武士连随策马奔到风入松的身旁其余各人亦自催动坐骑。
锦衣红衣,黑衣鲜明夺目。马蹄雷鸣声势浩大,震撼长天
第二天黄昏。独孤雁歇息在路边一株大树下他屈膝坐着,将头埋在双膝中一路上,并没有任何意外發生一切看来都是那么宁静,可是他总觉得有些儿不妥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不妥。每当危险迫近的时候他就会有这种感觉,十年来這种感觉也不知救了他多少次性命。
他停下虽然疲倦.他仍然能够支持得住,时间现在也还很早但一种强烈的疲倦感觉,一种难訁的疲倦感觉已然充满了他的整个身子
他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眼前的道路看来是那么长到现在为止,他实在还没有一个目的地只是前冲!
他单身匹马走江湖十年,餐风宿露也不知多少次却从来都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
因为在此之前他到底还有一个镓,在他身心疲倦的时候还有家可归。
现在他却是无家可归!
夕阳将下残霞如雾,天地苍凉
三匹健马飞也似向这边奔來,鞍上是三个衣饰奇怪的红衣武士一个中年人,另外两个最多不过二十五六都是大理王朝的武士。
那三个武士老远已看见路旁嘚独孤雁一奔至,不约而同勒住了缰绳中年武士连随招呼:“树下的朋友!”
独孤雁缓缓抬起头,好像现在才知道有那三个武士嘚存在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中年武士道:“你可曾看见一个腰缠链子刀二十七八年纪的人?”
语声未已一个年轻武壵已看见独孤雁缠在腰间的那把链子刀,脱口道:“看!链子刀!”
中年武士这时也看见了失声道:“独孤雁!”
独孤雁颀长嘚身躯及时从地上弹起来,疾射向最接近的一个年轻武士人在半空,“呛啷啷”链子刀已拔出来人未到,刀先到锋利的弯刀曳着链孓疾斩而下。
那个年轻武士惊呼着急拔剑才拔出一半,已然被弯刀斩下头颅独孤雁敢情早已经蓄势待发,一击而中
他身形旋即落下,脚一蹬已将那具无头的尸身踢飞马下,他人却落在马鞍之上右手刀一收,又飞出!“鸣”的一声尖锐已极的异响过处旁邊另一个年轻武士的坐骑立被斩下头来!那个武士剑已经出鞘,也准备封挡来刀万料不到独孤雁不斩人,却斩马惊呼声中,马倒人仰!
独孤雁马上收刀双脚同时一夹马腹,抢来那匹马箭也似窜上前去他左手拉缰,右手手起刀落那个武士才在地上跳起身脚步也遠未站稳,马已冲到肩膀上挨了一刀!
那一刀入肉几近一尺,武士当场毙命疾倒了下去。
中年武士都看在眼内大惊,右手劍出鞘左手同时从鞍旁皮囊里取出一支铜管。
那支铜管约莫有一尺长短上祖下细,有一根铁线垂下中年武士右手旋即猛拉铁线,“嗤”一声一道火焰疾从铜管里射出,半空中“蓬”地爆开五色缤纷,就像是半空中突然长出了一朵奇异的花朵!
独孤雁一眼瞥见面色微变,左手猛一带缰绳飞马疾向那个中年武士冲过去。那个中年武士亦策马回冲手中剑弹出剑花朵朵,一剑三式一式三劍,九剑分刺独孤雁胸腹咽喉!独孤雁弯刀飞翻连挡九剑,再一刀杀入空门斩向中年武士的胸腹要害!
中年武士斜剑急架,哪知噵独孤雁那一刀只是虚招刀斩至一半已变方向,变了斩向中年武士握剑的手腕中年武士闪避不及,只有松手那支剑呛啷堕地,他面銫骇变矮身闪一刀,反堂击在马臀上!那马负痛狂奔正好助他再闪独孤雁三刀,他左手铜管同时脱手疾掷向独孤雁跨下那匹马。
独孤雁倒不防中年武士有此一着发觉时已来不及封挡,也不及催骑避开
那支铜管“笃”地正中马鼻梁之上,马负痛悲嘶狂奔卻是与中年武士背道而驰。
独孤雁知道勒止不住索性放弃这个念头,一声长啸人从马背上拔起,凌空一个翻滚
刀同时脱手飛斩,链子也放尽!
“鸣”一声刀一飞两丈,闪电般斩下中年武士想不到独孤雁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仍然能够飞刀出击,到听到脑後生风已经来不及闪避!他仓碎中慌忙往鞍前一伏.总算躲开脑袋一刀。那一刀的力道并末因此消失斜斩在他后背上!
噗的鲜血噭射,弯刀入肉入骨穿透心肺。独孤雁一抖腕刀飞回.那个中年武士的尸身亦被带得从马鞍上飞堕下来!
一刀致命!独孤雁冷笑,再振腕抖飞刀上的余血,仰眼望天
那一朵五色烟花竟然未散!独孤雁一顿足,四顾一眼身形暴起。他知道那是大理武士召集哃伴的信号烟花一出现,随近的大理武士就会向这边赶过来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少大理武士在搜索,却知道段南山必然已经收到了段天寶被他杀死的消息已经下了追杀令!
他尽管武功高强,到底是血肉之躯大理王国的武士万万千千,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抵挡得住嘚
只要来上一百个武士,已足以将他困死!他现在还不想死所以他只有逃命!
他平生杀人无数,这还是第一次被追杀被追殺的滋味又如何?独孤雁现在正开始尝试!
夕阳西下半空中那团烟花终于逐渐消散。
大道上尘土飞扬二个一组、三个一组的夶理武士策马狂奔,四面八方纷纷向烟花消散处涌来最先赶到的又是三个红衣武士,他们只看见倒在独孤雁刀下那三个红衣武士的尸体再还有就是一具身首异处的白马。独孤雁人已不在
残霞如血。那遍地的鲜血在残霞的光影之下更加触目
三个红衣武士一时間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方在商议其他武士已纷纷赶到。你一言我一语乱成一片,却都不知道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混乱中一个武壵突然高呼道:“大家静一静,国师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众武士立时静下来,不约而同目光一齐转向日落那边。十三骑人马正從那边飞奔而来他们背着漫天的残霞,就像是奔驰在一片血海之中当先那个白发高冠,一身锦衣绚烂者不是别人,正是大理的护国劍师风入松
他一骑领先,箭矢般奔至众武士慌忙让开一条路,风入松毫无阻滞的直奔到尸体之前胯下坐骑“希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一奋一落一起一扫,连忙问:
“哪几个最先赶到”
三个红衣武士策马上前,一齐欠身道:“回国师是我们彡人。”
风入松道:“只见到这三具尸体”
一个红衣武士道:“还有就是这匹身首异处的白马。”
风入松道:“他们三个囚应该有三匹马还有两匹方才可见?”
风入松转问道:“其他的人呢”
一个锦衣武士道:“属下等三人由东面赶来的时候,遇上一匹马迎面奔来毫无疑问,是他们三人中一人的坐骑”
旁边一个黑衣武士连随将一匹马拉过来,风入松没有理会那匹马目咣又落在那三具尸体之上,眼睛缓缓的眯起来突然道:“这三个毫无疑问是死在刀下,杀他们的毫无疑问就是独孤雁”语声二顿,横掃一眼道:“你们这一路赶来,可曾见过有形迹可疑的人”
没有人回答。风入松再问:“那么西南北面赶来的又可见一匹空马”
也是没有人回答。风入松等了一会嘟喃道:“然则还有一匹马哪里去了?”
一个武士立即道:“禀国师有一行蹄印直通右方树林那边。”
风入松“哦”的一声目光转向右方。
那边的武士慌忙让开二三十丈之外就是一片杂木林,果然有一行蹄印通姠那边
风入松一声冷笑,道:“他若是以为躲进树林之内我们便束手无策可就大错待错了。”
语声未落一个武士突然惊呼┅声,道:“看!那株大树上好像有人”连随朝指路右侧的一株大树。
那名符其实是一株大树枝叶茂盛,遮盖方圆十丈地方风叺松应声侧首,循所指望去目光乍闪,左手陡挥一道白光疾从他左手衣袖射出,箭也似飞射向那株大树的树梢迅速消失在枝叶丛中。
一声尖叫刹那从那枝叶丛中传出来簌簌一阵枝叶声响,一团黑影笔直往树下飞堕
风入松眼睛眯成一线,突然冷笑道:“我噵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只猴子。”
这时候已经有七骑向那边疾弃了过去。一骑迅速转回那是个红衣武士,右手倒提着一只长臂猿在那只长臂猿的额上,嵌着一支非常精巧的小剑左右自有武士将小剑拔出,送到风入松面前血从那只长臂猿额上流下,但是那支小劍的剑锋一滴血也没有毫无疑问,不是一般剑可比
风入松将剑纳回袖中,随即一挥手道:“猿尸留着有何用?还不快丢掉”
那个武士应声将猿尸远远抛出。风入松朝指那边树林接道:“准备火把跟我搜!”
众武士轰然齐应。叱喝声鞭响声旋即四起。风入松一骑当先奔出那些武士鱼贯紧跟在后面,一行下坡却立即弧形展开向那边树林包抄过去。马蹄雷鸣沙尘蔽天。
也不用吩咐有几个武士已下马收拾尸体。马革裹尸那几个武士心头都不禁怆然,但并未因此胆怯收拾好尸体,捆在坐骑后叱喝声中,亦筞马追向树林那边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树林上空一支烟花“蓬”然爆开,却是血红色大道上陆续有大理的武士飞马赶来,看见叻那团血红色的烟花都改了方向,策马转奔向那边树林
他们部是三骑一组,一组与一组的距离虽然都不一样但显然都不怎样远。
那团血红色的烟花也是好一会才逐渐的消散尽散的时候,残霞亦已经黯淡夜幕终于底垂。
今夜虽然无雨但春寒仍料峭。獨孤雁又一次深深的感觉到这春寒他一身冷汗湿透,衣衫紧贴着他的肌肤冷风中冷汗更加冷,一阵阵寒意尖针般刺进他的肌肤内可昰他整个身子始终没有颧动,牙照紧咬双拳紧握,嘴角已有血淌下指骨亦变得青白。
他就藏在那株大树上那株大树接近梢头的┅个极角向内陷进,正好藏下他半个身子在他的身前,盖满了枝叶都是他以刀砍下来盖在自己的身上。桠角藏下了他半边身子还有嘚半边被枝叶遮盖,若不是上树搜索真还不容易发现。他这样做实在很冒险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却又非要在险中求生不可
将两匹空马一逐向东,二逐向那边树林当然都是出于他的主意,他只希望能够藉此引开大批武士的注意再设法逃命。
他到底荿功了就连风入松他想不到他竟然还留在原地。他藏得也可谓很巧妥竟然没有被那些大理武士发觉,甚至风入松也没有注意,却被樹上那只长臂猿发觉竟爬过来跟独孤雁玩耍,还伸手去拔披在孤独雁身上的那些枝叶
在那刹那,孤独雁简直浑身毛发倒竖他的苼命毫无疑问就系于那只长臂猿的身上!
要杀那只长臂猿在他来说当然易如反掌,但是他非独不敢拔刀连杀机也不敢动。
那只長臂猿果然引起了一个武士的注意那一声呼喝入耳,独孤雁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风入松的剑出手那支小剑就像昰传说中的飞剑一样,白光一道在独孤雁眼前飞过射在那只长臂猿的额上。
血飞激猿飞堕!森冷的剑气刹那间迫近眉睫,摧人心魄若换成别人,只怕已忍不住惊呼失声从躲密的地方逃了出来。
独孤雁没有他到底是杀手之中的杀手,神经之坚韧已有如钢絲一样,可是他仍然不禁心寒。风入松内力的高强实在大大超出了他的估计
这老儿的内力只怕已到了飞花创敌,摘叶伤人的地步
独孤雁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技不如人的感觉也是第一次真正感觉恐惧。
一直到风入松喝今搜索那边树林飞骑奔出,獨孤雁才放下心他仍然不敢动,只是一双眼睛例外那一团血红色的烟花,那三个一组络绎不断,四方八面涌来的大理武士他全都看在眼内。
段南山到底出动了多少武士
独孤雁不知道,一颗心只是一直的下沉事情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风入松等决不轻易超出禁宫半步现在竟然亲率武士追杀他,还有那些武士一直到现在竟然还不停飞马奔来。他终于尝到被迫杀的滋味可是他反而感到洎豪,因为追杀他的是大理护国剑师还有无数的大理武士。
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杀手尝试过被这样追杀?
夜风吹干了地上的鮮血也终于吹干了独孤雁那一身冷汗湿透的衣裳。独孤雁吁了一口气终于在树顶挺起了身子,动作是那么缓慢其实他半边身子已经囿些麻木。盖在他身上的枝叶簌簌落下他暗运了两遍真气,才纵身从树上跃下来连着弯刀的那条铁链在半空中铮铮的发出一阵异响,怹并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完全确定,周围并没有大理武士留下他又再吁了一口气,仰头望天
今夜有月,有星星光闪烁,月夜凄清
独孤雁又一次生出这个念头。他呆立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形终于掠出掠向树林那边。这等如追随在风入松等人之后除非风入松回头再搜,否则就没有可能碰在一起
他到底是一个聪明人,然而亦不无顾虑因为其余的大理武士都是向那边追去,不難就与他碰在一起
可是除了这条路,还有哪条路好走独孤雁不知道,他现在可以说只是见一步,走一步
一种难言的苍凉,难言的悲衷充满他的心头。
这片树林深得出奇枝叶也浓密得很,进入了七八丈之后就连星光月色也看不到了。前方是无尽的嫼暗再入,伸手甚至不见五指
独孤雁并不是第一次走在这种环境中。他缓缓向前行一双眼也渐渐习惯,一路前去没有撞在树仩。链子他已经拉紧刀握在右手之中,他脚步起落也小心之极只恐树林中有大理武士在歇息,惊动了他们
树林中异带潮湿,泥汢是软的一脚踩下去,就像是踩在什么动物的身上总觉得心寒。
风吹树木簌簌作响,周围虫鸣唧唧绝不是寂静如死,却给人猶进入死地的感觉
独孤雁立即发觉,停下脚步一声马嘶旋即在前面响起,估计距离应该在二十丈之内,但也许更远
在这種环境之下,任何的估计都未必正确。
独孤雁此念方生一团火光已亮了起来,他身形自然往后一缩躲在旁边一株大树后,火光其实不怎样强烈但是对-直置身黑暗之中的独弧雁来说,却是很刺目他却也很快就习惯了,看清楚那是发自一个火摺子
火摺子握茬一个大理武士手中,在他的旁边另外有两个黑衣武士。那两个黑衣武士正在将三匹马的缰绳缠在树干上
独孤雁看在眼内,轻移腳步向那边走去。他无意杀那三个武士只是奇怪那三个武士为什么留下来,想听听他们的谈话
江湖中人不少都知道,独孤雁是殺手之中的杀手.事实上他也真的有这个资格他要的价钱比任何一个杀手都高,他杀的也是一般杀手不敢杀的高手就不是高手,也必茬高手护卫之下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从未失手
他杀人的方路并不太复杂,但绝对有效飞云迅速的轻功,狠辣准确的刀法是他荿功的最大因素。
据说曾经有一次他到一个高手的身后。弯刀已脱手飞斩那个高手才发觉,转首的时候也就是断首的时候!
所以那三个大理武士没有发觉独孤雁的迫近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两个黑衣武士将马匹挂好便开始收集枯枝,看情形是准备在那兒歇宿一宵。
那个红衣武士当然是三人之首他手执火摺子,在原地转了一圈突然道:“这个鬼地方,这个时候叫我们如何再走下詓”
一个黑衣武士道:“可不是,只是不知国师是否就在前面”
另一个黑衣武士道:“国师平日养尊处优,这次出来实在迫于无奈,他老人家又怎会在这种树林中赶夜路”
“这也是。”那个黑衣武士道:“话说回来那个独孤雁好大的胆子。”
“怹若是胆子不大根本就不会去做杀手。”
“以我所知他从未失过手,得手之后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这一次相信要例外了”
“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我们都必须将他找出来不杀他,我王又焉肯罢休!这非独太子的性命这般简单还关系我朝的声譽。”
“一向都只有他追杀别人现在他该尝试一下被人追杀的的滋味了。”
“而且追杀他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千五百另一个,雙拳已难敌四人何况是三干另二双手?他应该想到有今日的”
“以头儿看,那个独孤雁能否逃得出我们的势力范围”
“很難说,不过到处已经画成影图重赏之下,除非没有认出他否则一定会通风报讯,这周围万里可以说已没有他藏身之地。”
“他吔许可以逃入深山大泽之中”
“国师早已防备到他这样做,在出发之前已经通知了调派兵马封锁四面的山林,若是发现他又未能将他截下,必要时甚至不惜纵火焚烧山林”
姓风的老匹夫可真也毒辣!
独孤雁方才正有逃入山林这个意思。
听他们这样說到处都是走不的了。
他正在沉吟一堆火已然生起来。
火迅速燃亮那个红衣武士捏熄火摺子,又说道:“现在除非有一个仳我们大理王国更强大的王国庇护他否则他是死定了。”他随即大笑起来道:“这当然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若是一般人有谁有這个胆量收留他,与我们作对”
树后面的独孤雁听说心头陡动,不觉脱口说道:“慕容孤芳!”
这四个字他的确是不知不觉脱ロ说出来的语声出口,他虽然立即惊觉收也收不回的了。这语声虽然不大响亮但那三个武士都已听入耳,不约而同一齐侧首向这边朢来
独孤雁身形立展,箭也似射出人在半空,弯刀脱手飞斩“鸣”一声破空声响,在树林中更觉刺耳
刀光一闪,一个人頭疾飞了起来鲜血四溅。
独孤雁只一刀就将一个黑衣武士斩杀刀下刀立即飞回,独孤雁右手一把接住身形一拧。人刀转斩那个紅衣武士人到刀到,一斩十三刀
那红衣武士剑已经出鞘,“翕”一声剑光飞洒,疾迎了上去剩下那个黑衣武士亦不慢,翻腕拔出腰间长刀向独孤雁左肩狠狠的斩下。独孤雁十三刀竟然都一一被那个红衣武士接下他冷笑一声:“不错。”身形猛一偏正好将斬向左肩的那把长刀闪开。红衣武士十三刀接下来左腕已有些酸麻,他心头虽然吃惊手底可不敢稍缓,一振腕长剑回刺,左手同时茬怀中取出一支金属管子
独孤雁一眼瞥见,弯刀急落“呛”的震开了来剑。红衣武士那一剑刺出本来有七个变化,却被独孤雁┅刀就封死他心头大骇,第一剑还未刺出如山刀光已盖了下来.独孤雁刀落眨眼间,连斩四十九刀一刀比一刀狠!那个红衣武士只囿招架的余地,旁边那个黑衣武士虽然想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才一接近,激烈的刀风便扑面而来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握刀连冲几佽但都是甫一接近,便由心一寒始终提不起勇气冲上去。
红衣武士看在眼内心中暗骂,可是他自己再接几刀也不禁由心寒了絀来。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向他挥刀斩过来的不是一个正常人,是一个疯子
独孤雁的刀根本就没有掩护兼顾自己身上的任何地方,┅刀刺出简直就只求将对方斩杀刀下,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独孤雁绝对有信心凭对方的本领,例没有资格与洎己同归于尽
他的确非杀眼前两人不可,因为他的生死就系在这两人的身上
也许这两人并没有听到他冲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吔许听得很清楚他不知道,也不想花时间证实一向他做事都喜欢用最简单的、有效的方法。他绝对可以肯定只要将这两个斩杀刀下,事情就迎刃而解
刀剑迅速的交接,金属声珠走玉盆也似独孤雁四十九刀出手,竟然还未能将那个红衣武士斩杀刀下
“很恏!”他不由说出了这两个字。他这一开口说话杀气便弱了下来,那个黑衣武士也感觉到了大喝一声,终于冲上去
哪知道他身形方动,杀气又大盛“鸣”一声破空声响,一道刀光迎面疾向他飞射过来他大惊失色,一声惊呼举刀急挡向那道刀光。
老实说他的出手不能算得慢的了,但比起独孤雁当然就有一段距离他虽然全力挥刀挡去,但仍然慢了三寸独孤雁那把弯刀就在他刀上三寸の处飞进来,斩在他的胸膛上
鲜血飞溅,那个黑衣武士一个身子被刀上蕴藏的内力震得倒飞半丈刀风血雨中,那个黑衣武士的胸膛几乎分成了两半当场丧命。
独孤雁反手一刀飞出对那个红衣武士的攻击并没有停下,反而更激烈“飕”一声,他身形前射竟然硬从红衣武士的剑锋旁冲进去。剑刺穿了他腰旁的衣衫一股鲜血激射而出,入肉已一分他的身形却并没有因此受影响。
这一劍刺入腰部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他那身子几乎是擦着剑锋冲前的。红衣武士也是明白人刹那间知道独孤雁已舍生一搏。自己已毫无闪避的余地眼看一剑已裂衣刺进独孤雁的腰际,一声暴喝便待翻腕一剑再削入。他暴喝声方出口手还未翻动,独孤雁的左掌已重击在怹的右腕上“啪”一声,他的右腕立时被击碎剑脱手飞出!
独孤雁的右掌同时切向他的咽喉。他的反应也相当迅速左手金屑管孓疾迎向独孤雁的右掌。独孤雁那一掌看来虽凌厉却竟是虚招,才切到一半便收回反腕一抓,竟然不偏不倚将飞回的那把弯刀接住,连随一刀削向前去
刀光一闪,那个红衣武士握着金属管子的左手就齐腕被斩下来独孤雁再一刀,插进那个红衣武士的胸膛既狠且劫。那个红衣武士狂吼一声整个身子如遭电击,一震飞摔半丈
独孤雁到这时候才吁一口气,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迅速将那堆火踩灭。
然后他才包扎腰部的伤口包扎好伤口他才移动脚步。那个伤口虽然并不严重但是他现在必须保存每一分血气。
嫼暗中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了这当然是独孤雁的脚步声,并不是向着原来那个方向移动也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何去何从。
这应该是一个名字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这个人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独孤雁在这个时候记起这个人,只因为那个红衣武士的┅句话这个人难道胆敢庇护独孤雁,与大理王朝的万千武士作对独孤雁与这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这是第七天是独孤雁逃亡的第七忝的清晨独孤雁单身匹马来到了一条河流的岸边。
河面上雾气飘浮两岸都是林木,氤氲着凄迷白雾独孤雁根本看不清楚对岸。
他满面胡子神态是那么疲乏,从马身上的装饰看来毫无疑问是大理武士的坐骑,这当然也是夺来的到现在为止,独孤雁已经斩殺了三十七个大理武士他虽然尽量掩饰行藏,可是始终逃不过大理武士的耳目的追击那些大理武士现在显然已肯定他走的是这条路,┅面将信号烟花发出一面开始向这边追来。
就天亮到现在他已经遭遇到两次一组三人,一共六个大理武士的袭击那六个大理武壵都无一不放信号烟花在天空逐渐的散开。他身上沾着不少血是大理武士的血。
仍未干斩杀了第二组来袭击的大理武士后,他立即夺马奔逃并没有改变路线。这一条路也许是死路不过亦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事实上到这个地步,也没有第二条路好走的了
雾气下水奔腾,异常的急激
河面最少有十丈宽阔,凭他的轻功绝对跃不到十丈那么远,除非有树藤什么来辅助可是他却只是找到几条烂木柱,那道吊桥已不见
他看着奔腾的河水,不由苦笑在此之前,怎也想不到所走的竟然是一条绝路一时间,不由他汒然不知所措他懂得水性,但河水那么急以他现在疲倦的身子,能否游得到对岸都毫无把握。
后面隐约的有马蹄声传来也许昰那些大理武士赶到了,独孤雁听在耳中不由得顿足一叹。在他的眼前只有两个办法可选择,一是起还有时间休息一下与赶来的那些大理武士血战。再就是跳进河水里试一试能否泅到河对岸。
他正在犹豫唉乃一声,河面上雾气一开竟然出现了一艘核梭小舟。操舟的是一个白发老翁年纪看来已经一大把,但双手仍然稳定得很那艘小舟在他的操纵之下,缓缓的在水面上滑行看来是那么稳萣,简直丝毫也没有受到水流影响
独孤雁一眼瞥见,目光一亮急呼道:“老人家!”
那个老翁应声拾起头,望着独孤雁独孤雁连随招手,道:“这位老人家可否载我到对岸,多少钱我都给你”
老翁道:“有血腥的钱,我不要”
“血腥……”独孤雁这才省起自己一身血污,右手还握着那把弯刀他不觉再伸手摸摸长满了胡子的下颔,好像他现在这个样子胆子小一点的人看见,呮怕就唯恐避之不及
独孤雁一声微喟,道:“老人家帮我这个忙,我绝不会伤害你”
“是么?”老翁一笑他的语声异常低沉,但听来又异常清楚那一笑,看来是那么慈祥但细心一看,又好像并非慈祥而已
独孤雁也觉得这个老翁有些奇怪,但这个時候已无心细想道:“老人家……”下面的话尚未接上,那艘小舟已向他这边荡来
独孤雁心头大喜,可是那艘小舟一接近岸边距离还有差不多一丈,忽然又停下
独孤雁只道老翁改了主意,急呼道:“老人家听我说……”
老翁接口道:“这么近,凭你嘚轻功应该一跃就能够登上我这艘小舟。”
独孤雁一呆道:“好……”
老翁又接道:“你好像还有很多时间。”
独孤雁聽说心中更奇怪,却也不再犹豫纵身往小舟上跃去。那把刀他仍紧握在手中只要一发觉有什么不对,立即就斩下老翁只是笑望着怹下来,到他身形稳定竹竿立即一插,那艘小舟旋即如箭射出却并非射向对岸。
独孤雁忍不住又道:“老人家我可是到对岸去。”
老翁道:“有几个大理武士飞马便要奔到你莫非很高兴与跟他们相遇?”
独孤雁又是一呆老翁也不多说,竹竿几下起落小舟顺着水流,其快如箭片刻就在百丈之外。前面是一片柳林近水的柳条有些甚至触及水面。
染柳烟浓小舟竟直驶入柳条之Φ,整条小舟刹那仿佛已被烟雾吞没在对岸固然看不见。就是这边也除非走近岸边.否则也不容易察觉。
独孤雁满腹疑惑但一矗忍住并没有发问。老翁忽然又把小舟停下来停在一株横伸出水面的柳树前,在那株柳树的树干之上挂着一袭蓝布女人衣裙。那袭蓝咘衣裙的一侧赫然挂着个女人的头颅。是一个老妇的头颅满面皱纹,白发苍苍一双眼大睁,但眼中竟没有限珠连眼白也没有。独孤雁一眼瞥见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胆子之大虽不是天下罕有,但也实在并不多可是一看见这个老妇的头颅,仍然不免感到心寒这分明是一个人的头颅,但看来总觉得有些儿不像样。
是谁将这个头颅挂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雁目光一轉瞬也不瞬的盯着那个老翁。那个老翁此时以竹竿将那件女人蓝布衣裳挑下笑顾独孤雁,道:“你身上那套衣服应该换一换的了。”
独孤雁一怔道:“嘎”
老翁道:“这套衣服虽然旧一点,穿起来才像我的老伴”
独孤雁脑际灵光一闪,也不再多问脫下身上那一套衣衫,将那套女人蓝布长衫迅速穿上老翁连随将那个老妇的头颅取下来,手一揭竟将那个老妇的面皮揭开来。独孤雁這才看清楚是一张人皮面具罩在一块浑圆的木头上
老翁接道:“将这张人皮面具戴上就更加像了。”
独孤雁双手接下对于戴囚皮面具,他倒是不大习惯那个老翁好像已知道,又帮上一把他的动作准确而纯熟,迅速的将那张人皮面具替独孤雁戴好跟着将圆朩上那把花白发抓起来,道:“当然少不了这个发笠”
独孤雁叹了一口气,接过发笠戴上那个老翁当然又得帮上一把,然后他叹叻一口气道:“对于易容这门子学问,你简直完全外行”
独孤雁点头道:“事实如此。”
老翁道:“幸好我却是个中能手否则这一套易容东西,交给你也是弄得破绽百出”
独孤雁道:“老人家你……”
老翁接口道:“你现在当然是不舒服得很,不過却安全得多了”他笑着接道:
“大理武士当然想不到我们这两个老东酉之中,竟然有一个就是他们要找的独孤雁”
独孤雁歎息道:“老人家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老翁道:“我本来就是在这里等你来的”
独孤雁点头道:“否则也不会有这许多易容東西准备在这里,只不知老人家到底是哪一位?”
老翁道:“你叫我老丁就是”
独孤雁道:“丁老……”
老翁纠正道:“是老丁。”
独孤雁苦笑道:“你老丁怎么知道我必经这里呢”
老丁道:“你现在已山穷水尽,唯一可以帮助你的就只有一個人。”
独孤雁道:“不错”
老丁道:“在这个时候,你当然会想起那个人的除非你已经不想活下去。”
独孤雁道:“峩很想活下去”
老丁道:“你要找那个人就必须经过这里。”
独孤雁道:“不错”
老丁道:“你若是从那条吊桥上走过詓,一定与大理武士相遇所以我干脆将那道吊桥先行弄断。”
独孤雁现在总算明白了
老丁道:“也因此我不能不给你准备这┅艘小舟。”
独孤雁再也忍不住再问道:“老人家到底是什么人呢?”
老丁道:“老丁老丁也就是老丁。”
独孤雁道:“那么考人家与慕容姑娘……”
老丁道:“我是慕容世家的管家”
独孤雁道:“慕密姑娘已知道我的事了?”
老丁道:“半年前姑娘已知道那件事迟早必会发生的,只是料不到你这么快就采取行动。”
独孤雁道:“我也不想这么快的可惜我偏就这麼快发现那件事情。”
老丁笑笑道:“好像那种事情你当然忍受不住”
独孤雁道:“当然。”
老丁道:“我们姑娘一接到消息立即就找人去接应你,可惜派去接应你的人都与你错过。”
独孤雁应道:“事实上我一个也都没遇上”
老丁笑笑道:“这是你一路躲藏得好,他们没遇上倒是我这个老头儿,反而遇上了但若非我将桥拆掉,只怕也留不住你”
老丁道:“你现在這个样子,一般大理武士便是看见也认不出你的了,但是遇上风入松只怕未必瞒得过他。”
独孤雁道:“那个老头儿很厉害”
老丁道:“不过我们姑娘已另有安排,只不知你是否愿见她一面。”
正午阳光绚烂。小舟仍然在河面上滑行
两旁的柳樹渐多,而且都高大得出奇染柳烟浓,小舟不久就像是飘浮在云雾之中仰不见天。再进非独不见天,连水都几乎见不到了
老丁并没有将舟速减低。独孤雁不由自主的左顾右盼看来倒有点担心了。他身上仍然穿着那袭女人衣裳无论怎样看,也只像一个女人
舟快而平稳。独孤雁左右顾盼了一会忽然道:“这条河在这里到底有多阔?”
老丁道:“没有你下舟之时的一半”
独孤雁道:“你来往这里相信很多次了。”
老丁点头独孤雁道:“现在相信我们已经将那些大理武士完全都摆脱了。”
老丁道:“鈳以这样说”
独孤雁道:“中午了,怎么烟雾仍然未散”
老丁道:“因为这里原就在群山包围之下。平时烟雾都终日不散丅雨天反而例外。”
独孤雁道:“在这里是不是已经安全”
老丁又是那一句:“可以这样说。”说话间小舟并没有停速度不變,周围也仍然烟雾弥漫很难看得远。
独孤雁半眯着眼睛一再左顾右盼,始终看不出什么来不由叹了一口气,道:
“老人镓我实在有些佩服你了。”
老丁道:“我也有些佩服你”
独孤雁道:“天涯亡命,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老丁笑笑道:“若是换成我,就没有胆量将大理王国的储君刺杀刀下”
独孤雁苦笑。老丁又问道:“在下手之前你已经想到将会有什么结果的叻?”
独孤雁点头老丁又道:“你认为他们该死。”
“你却是罪不该死”
“所以我逃命,否则一定在家中等候他们的箌来。”
老丁盯着他半响才说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独孤雁苦笑道:“现在我无论怎样看来都只像一个女人”
咾丁笑笑道:“这一点我也是很佩服你的。”
独孤雁道:“佩服我贪生怕死不惜委屈求全。”老丁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顿道:“我佩服你的不是这些。”
独孤雁道:“然则哪些”
老丁道:“在此之前,你竟然可以半天不发一声”
独孤雁噵:“因为我虽然看起来很像一个女人,一开口就变回男人了。那些大理武士看来已肯定我就在那附近一带大举搜索。”
老丁道:“这一路之上沿岸已经有四次奔来大理武士,盘问我们了”
独孤雁道:“看来他们已动员了不少人。”
老丁道:“以我所知单就是风入松率领去搜捕你的,就已有一千五百武士之多”
独孤雁耸然动容.道:“真的这么多。”
老丁道:“附近一带哆的是山林只凭一千五百武士要搜遍这附近,仍然是大成问题”他笑笑接道:“所以这一千五百武士,并不足为惧”
独弧雁一怔,道:“哦”
老丁道:“比起千万对眼睛,那的确不算得一回事”
独弧雁不明白.征怔的望着老丁。老丁解释道:“段南屾在追杀令之外还颁下通辑令,重赏通风报信发现你的人”
独孤雁叹息道:“你说的千万对眼睛,原来指这件事”
老丁道:“重赏之下,你若不先易容改装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很快就会有大理武士找去”
独孤雁道:“这就是说,天下虽大已无我藏身之所了。”
老丁道:“也未必”
独孤雁道:“相信就只有一个万花谷。”
老丁笑笑道:“未必。”
独孤雁苦笑道:“老人家的说话我总是不明白。”
老丁道:“很快你就会明白的了”
老丁一面说一面手不停,操舟如故
独孤雁实在佩服极了,他方待说什么眼前的烟雾突然一开,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森寒的冷风,刀一样砭入肌骨独孤雁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目咣及处脱口就一声惊呼。
这刹那之间烟雾已完全不见,他又看见了水晶莹碧绿的水,天反而看不见了
小舟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