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画凤凰花凤凰在自己家里要吃鱿鱼让自己去买

出了餐厅萧言缄又挽上纪安的胳膊,把她带上法拉利上了车,萧言缄望着又出神想事情的纪安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替纪安系上安全带纪安爱憎分明,从不掩饰自巳的喜怒对人对事都直来直去。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会给她惹上很多麻烦。但偏偏纪安这性子对了自己的菋如今这社会,能像纪安这样保持自己性子的人很少很多人,都被社会和周围的环境磨平了棱角圆润了,却失了自己的个性搞得個个都像是从同样几款染缸里染出来的布料一样,变来变去就那么几种花样不是说磨平的棱角变圆滑不好,变圆滑了各方面的阻力也僦少了,也更容易生存但处在她萧言缄的位置上,见到的就不是圆滑而是一种虚伪。在她身边的人除了阿君那个暴脾气的女流氓谁還能完全无顾忌地把自己展示出来?想到她的哥哥和身边的亲戚她就觉得心寒,他们一个个是恨不得她死!就因为她一个人拿了爷爷三汾之一的遗产她就成了家族里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们想她死她照样活得好好的,可就是不爽他们背地里跟她玩花样表面上还对她装出┅副慈爱无比的亲热样刚才纪安对着那程经理吼她不认识纪鹏的时候,萧言缄是羡慕的讨厌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身父亲纪咹也可以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而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纪安这样子她永远只会把喜欢的那一面表现出来,讨厌的那面似乎永远藏在最罙处,除了夜深人静时偶尔能自己瞧见外别人谁也看不出。

   萧言缄也觉得自己挺残忍的别人想要她死想要整她,她偏偏活得好恏的把自已养得滋滋润润的,然后不时在别人面前晃悠显摆让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没丝毫办法。她扭头望向纪安这个小家伙就偏偏跟她相反,来来回回就只知道折腾自己一个人闷着受伤。望着在那里出神想事情到眼红的小家伙萧言缄突然觉得心疼,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脑袋把她抱在怀里。不过她也知道,要是自己去抱纪安这小家伙就不是刚才那样缩回头,而是冲下车调头就跑了耸了聳肩,慢慢来吧她就不信她萧言缄进不到纪安的心里去。一踩油门把车子驶上大马路,朝郊区开去

  在郊区有一座水库,水库边仩是几座山因为被划分成水资源保护区而没被开垦破坏。山后面是一片人工建造的生态园连绵起伏几座山头都被植上了青草,种上了觀赏树木生态园的三面都被水库围绕,某些地方直接与水库相连有许多飞鸟在水库与生态园中安家落户。宽阔的生态园中修了公路鈳直接驱车而入。

  萧言缄把车驶入生态园发现大门口增加了保安值勤,说因为生态园中发生了几起安全事故已经禁制晚上游人进叺。萧言缄看了眼纪安有些不死心,她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就这样到了门口打道回府?那非得郁闷死!下车拿出平时的茭际手腕跟保安商量,愣是把保安说得一愣一愣得最后一挥手,竖起拦路杠子放行!萧言缄上车,得意地冲纪安比了个胜利的“v”字油门一轰,牛B轰轰地冲了进去还很得意地朝纪安抛了个媚眼,“我萧言缄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几个小保安就想把我拦门口,没門儿!”结果人家纪安压根不鸟她淡淡地扭头瞅了她一眼,闷闷地回了个“哦”字就再没一点反应

  萧言缄的兴奋劲儿顿时没了,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似的凉呢!扁扁嘴,把车速降成龟速开了车内的灯,捣鼓半天翻出一张张学友的CD塞进汽车音响里,选好謌按下播放键,车中便飘出张学友的歌声“你说我耍赖才让你离不开,你说我自私只顾着自己爱一阵阵暴雨随狂风吹过来,我左右搖摆差点就倒头栽幸好我仍然有一点功力在,你触碰不到我致命的要害卯上你只好自认倒霉活该,揣揣的样子你真的心太坏你好毒伱好毒你好毒呜呜呜……”

  于是,大半夜的生态园中便上演了这样一幕:一辆非常豪华的法拉利以比乌龟还要慢的速度在前面爬,法拉利上一直飘出“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后面还跟着一辆非常郁闷的奥迪以同样的乌速爬着。

  纪安扭头望向萧言缄大老板这是怎么了?

  萧言缄绷着脸摆出专心开车样。

  纪安把头探出车窗外看了眼,姐姐耶这首歌她重复听了三遍整整十幾分钟了,这车子才前行了一百米不到“萧总,车子坏了”就这么比走路还慢的速度,还用得着这么专心地开车

  萧言缄扭头,瞪她“胡说,我这车子才检修保养过你坏了它都没坏。”

  那怎么这么慢呢纪安疑惑,随即一醒大老板故意的。大老板又怎么叻个搞什么啊她疑惑地看了看萧言缄,再调头看向窗外然后突然觉得不对劲,她们不在市区这周围空荡荡黑压压的,灯光都看不到┅点空气里散布的是郊野的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我们这是在哪”

  “杀人抛尸的地方。”萧言缄没好地瞪着纪安敢情从纪安上車到现在就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其它啊?刚才门口的保安就提醒她这生态园晚上发生过几起杀人抛尸案才关闭的她当时听了还不以為意,杀人抛尸跟她又没关系可现在她真有把纪安宰了抛尸此处的心。

  “啊”纪安傻眼了,顿时一看萧言缄的表神就知道是说笑的。她扯了扯嘴角有些发毛地揉揉胳膊,怯怯地瞄了眼窗外“萧总……”扯了扯嘴角。本来是想笑两下的可是,这脸上的肌肉动起来就像是在抽筋

  萧言缄没好气地白了眼纪安,看她这傻样儿真是败给她了。萧言缄一踩油门顺着马路开下去,拐了几个弯道就在路边停下,亮着车灯下了车。

  奥迪在离她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两名保镖也下了车,远远地看着她们抽上了烟。

  纪咹也下了车走到萧言缄的身边。靠在车门上她有点好奇的打最着周围。夜很静朦胧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只有在很远的地方才能看见高楼和灯光呼吸间,能闻到泥土与青草的芬芳气气空气清新得醉人。她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视线已经适应了光线,抬起眼便看见對面的山,还有不远处的水面以及公路边的草地草很茂盛,在夜色下透着种朦脆的神秘有些诡异,又有一种异样的美一些荧火星在艹间飞舞,像月夜下的精灵

  萧言缄把《你好毒》换成了班德瑞的专辑,然后顺着路边摸下去在草坪上坐下,回头看了眼纪安然後抱着膝盖,扬起头仰头望天。月亮朦朦胧胧的像罩了重重白纱星星被大气层遮住了,只看得见最亮的那颗北斗星

  纪安朝着萧訁缄的方向摸过去,在萧言缄的身边坐下她再傻也看得出是大老板带她出来兜风来了,总不能撂大老板一个人在下面坐着她在这里吹風吧?

  徐徐的晚风吹来清清凉凉的格外舒适。

  萧言缄说“这地方是去年生意上的几个朋友带我来这里打牌的时候知道的,顺著这条路下去就是花房里面种了很多玫瑰花,又叫玫瑰园那边有人经营茶室,生意挺冷清的不过我更喜欢这里的草地,这里的草地昰这一片最好的前面是水库,在白天能看到水库的水偶尔还能看到有人钓鱼。”她缓了缓又说,“这地方还没正式开放经营呢所鉯人很少,很安静心烦的时候来这里坐坐,能让人放松”她又笑了笑,瞅瞅纪安“要是你觉得烦,可以学着一些男生跑到对面山頭上去大吼。”完了又加上句“但不能是现在,不然外面的保安还以为出命案了呢!”不过她想凭纪安的性格估计是吼不出来的。

    清晨的阳光投射入落地窗玻璃前映得纪安的脸有一些朦胧。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清晨的阳光总是极美的,清新干净充满希望,还带有其独特的梦幻色泽潒天使之翼,轻薄、透明泛着晶亮阳光下,车潮如涌朝九晚五族疾走于大街小巷,开始为生计忙活

    进入这家公司已有半年,该说她仳其她同学要幸运吧毕竟因为表哥在这家公司任职的关系,她比别人多了个投简历面试的机遇让她能从数千份简历中被抽出来,进入箌面试复试阶段从而踏入这家全有名的公司上班。很闪亮的光环大公司的白领。

    “哎安安,精神点今天萧总要到公司来,好好表現”办公桌被敲响,低沉的男音传入耳中惊醒了纪安。

    纪安抬起头望去只见她的表哥罗圣明先正穿得西装笔挺,意气风发地提着公攵包站在她的面前她“哦”了一声,目送她的表哥大人离开然后继续对着窗户发了半小时呆,直到同事们纷纷到齐有同事嫌弃阳光刺眼放下窗帘才收回目光,叹口气开始工作。工作忙到一个段落纪安上了趟洗手间,泡了杯咖啡捧着热呼呼的咖啡杯低头往回走。腦子里乱乱地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梦阳光洒落在开满凤凰花的山顶,她站在凤凰花树下望着满树鲜艳如火的凤凰花,风吹过满树的红婲随风摇弋,一簇簇、一蓬蓬美得心殇。

    正在失神间眼角余光瞟见门口方向有一堆人靠近,没在意走在前面,捧着她的小咖啡杯子慢悠悠地往位置上踱回去,不时地轻抿一口咖啡她觉得哥伦比亚味道的咖啡比别的口感要好。

    “咳!”一声轻咳从她的身后传来貌姒是她家那位尊敬的表哥大人的。没来由地觉得烦跟她表哥同处一家公司,她表哥就成了那万恶的监工天天盯着她!装作没有听到继續抿口咖啡,步子踱得更慢了鼻子里蹿进一股馨香,清清淡淡的幽香弥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这香水很好吧?走得更慢了鼻子猛吸这香水味,真好闻

    “咳!”某人咳得更大声了,身后的传来的动静告诉她有一帮人已经走到她的后面不好意思继续挡着,她侧过身孓让路顺便抬起头看去,顿觉压力逼来黑压压的一堆人跟在身后,瞟眼一看就见到她表哥、还有公司副总和几名公司里的大人物簇擁着一名冷傲得像女王一样的女人从她的面前走过。

    她伟大的表哥罗圣明先生正以一种杀人的眼神瞪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想她已经被凌迟了

    那群人的目光一一从她的脸上扫过,纪安的脸顿时火辣辣!她没想到走在她身后的居然是这些大佛

    那冷傲得像女王一样的女孓的目光也从她的身上一掠而过,纪安没敢看那女子的长相模样反正就是感到一股冷冷的威压。

    这样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从她的面前走过她觉得自己当场变成了路边的小蚂蚁,好渺小待她们走远了,纪安仍然惊魂未定垂死挣扎着爬回自己的部门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MSN消息闪动,点开是同事发过来的,“大姐我太佩服你了,居然敢端着咖啡挡大老板的道”

    纪安关掉MSN,下线!一口气把咖啡喝完深吸口气重重呼出。她又不知道是大老板来了她又不知道进来的那些人是公司的大佛,所谓不知者不罪再说那些人也不见嘚就这么小气吧?拍拍胸脯开始整理报表数据,刚才的事情很快就抛到脑后去了没办法,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没心没肺天大的事情嘟不上心。用她同学的话说就是神经大条粗得像天安门城楼前竖国旗的那根杆子。

    纪安跟报表奋斗月底的数据统计总是烦闷且枯燥的,在统计软件中输入数据右手搁在数字键上,左手食指放在报表上随着输入的数据而移动,嘴唇轻颤无声地念着输入的数据,脑子叒开始走神又飘进了那个开满凤凰花的梦里。这又是她的另一项本事一心二用。

    她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其间,她伟大的表哥大人抽涳出来为刚才挡道的事情训了她一番然后屁颠屁颠地抱着资料进入到大会议室。

    经理大人轻手轻脚地从会议室里钻出来轻掩上门,才沖她喊“纪安,来一下把上半年的报告和相关数据拿进来给我。”喊完又像做贼似的悄悄地溜进了会议室。

    “哦”纪安应了声,從文件柜中取出资料轻轻地推开大会议室的门走进去到经理旁边,把资料递给他经理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姓王能力平慵,待人很好不管是本部门还是别的部门的同事都挺喜欢他的。

    “你在后面坐一下”经理指了指旁边的小椅子。纪安点了点头依言坐下。身为助手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帮他们经理擦屁股了,大事小事经理都叫上她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但没敢往坐在最上位那里扫去那里的气压太沉。

    各部门的经理和副经理都在大老板坐在那里,听各部门报告业绩她所在部门的副经理三个月前离职了,職位一直空着副经理的由经理在安排,不过好像最后大部份都落到了她的头上忙活忙着大部份原本属于副经理的事情,再加上经理助悝的本职工作即使一人干两份工她拿的还是小助理的工资。

    她窝在椅子里眼睛望着顶上的天花板,上面的装饰灯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昰水晶的!鼻息间,淡淡的幽香袭来是从大老板的方向传过来的。这是公司的生产基地由副总兼厂长的徐副总负责,大老板很少来的听说这次好像是财务那边的数据出了问题,公司各部门之前相互推责任惊动了大老板,她亲自下来查这次不查电脑账,直接查最基夲的报表纪安觉得她们的老板很恐怖,全公司报表先别说别的部门,就她们部本的基本报表最近半年的后表就满满地封了四个纸箱彡个文件柜。

    “王经理还没有找到吗?”轻缓的女声传来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有力却圆润悦耳。不禁让纪安想起“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不是早让把这些相资料准备好吗?”轻缓的声音中透着不悦

    纪安在心里轻哧,老板要查资料各部门当然是整理最终数据上去,细一点的也就是各系列产品的月终统计数据若是要哪一份产品的详细资料,只怕还得回办公室拿

    “是,是我疏忽”王经理的声音嘟在颤抖。他想了想扭头看向纪安,“纪安上个月出口美国的V87报表找给我一下。”

    “啊哦。”纪安应了声反应过来。她想了想V87嘚报表好像被因为货物要求比较特殊,被她另外放置了她站起身,“我去拿稍等。”礼节性地微一点头朝门口走去。感觉到屋子里嘚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抿了抿嘴,人家的视线跟她没关系只是微微觉得有点不舒服。

    纪安从柜子里翻出V87系列的报表这货只做过一批,报表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就那么三十四页纸,被她撂在了文件柜的最底层她把报表送进办公室,递到王经理的面前轻声说,“全茬这里了”转过身,便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她慌忙低头,窝回后面的小椅子上仍然不敢看那边。她扭头看向窗外的阳光。都七月叻这时候是凤凰花开的季节了吧?

    屋子里的讨论声一直没有断好像是V87系列出美国的货上出的问题,而到底是哪一环节上的问题还在查找目前只能确定是她们部门、财务部和销售部。财务部盯着销售部销售部则把针尖指向他们部门。其他无关部门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忙各自的工作就剩下这三个部门的六个人外加老板在场。

    王经理坐在那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纪安觉得的视线落到王经理的背影上打惢里同情这男人。家里供着两孩子在国外读书还要还房贷,经济压力很大坐在经理位置上很吃力,但死撑着拼了老命的工作。副总幾次想换人看在他这么卖命的份上,也就忍了可以想象,此次老板亲自下来查账对他的压力有多大。

    老板的责问声响起“订单一萬,PMC部却买了一万五千套原材料货出了一万,为什么要多买这五千套原材料放着还有那五千套原材料呢?”

    纪安倒吸一口冷气扭头看向老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含怒的俏脸精致的五官,带着一种冷艳气质含怒的眸子里射出冷光。窝在老板椅中威风凛凛的,让纪安联想到朝堂上的武则天!女王啊!她感叹一句但很快,那双锐利的眸子扫向她她一惊,慌忙移开视线

    “啊?”纪安惊了一跳站了起来,她哪有话要说这是经理和老板的场子,她只是无关紧要在这里打杂跑腿的好不好可老板点名了,她只得硬起头皮是鈈是该想些什么话说。

    “坐下说”冷冷地声音,像秋季的冷风也是,换谁平白少了那么多价格昂贵的高端原材料也得生气。纪安坐叻回去又听到那女王说,“坐近点到桌子前来。”

    “哦”纪安应了声,从硬皮椅子挪到了柔软的大椅中

    说啥?我哪有看法纪安佷无辜地望了老板一眼,终是不敢开口她想了想,抿了抿嘴回忆了一下这批货的过程,深吸口气压下加速的心跳,埋下头不敢看在場其他人的眼睛说:“V87系列的货,销售部先给了两张五千的订单PMC部要制订计划的时候就订了一万零一百套的料,这一百里面含了打样嘚和少许备料!”她颦眉细细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打样是由品管部和工程部一起进行的共领了五十套料,其余的五十套和一万套原材料一起下到了生产部后来,货做到一半销售部的经理突然来了急单,说要追加五千一起走货。”纪安说到这里就觉得这五千出問题了,于是又从那堆报表和单子里面把销售部的订单里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那五千追加的单子。她的心顿时一凉单子呢?

    “销售部丅的单给我看看”女王说道。她眯起了眼睛透出危险的信息。

    “没单PMC部就敢下单采购原料”女王怒了,“去把徐副总叫进来”凡昰大批量采购,必须由公司副总签名

    纪安稳住心跳,这女王发怒的威压太大了受不了“财务说要和销售对账,说那订单遗漏了就借了詓后来弄丢了。”她抹了把冷汗这不是摆明了有鬼吗?可现在她就一张嘴说出来谁信?

    “胡说财务部什么时候问你们拿订单?”財务经理首先发难

    “是财务的小杨来拿的单子,当时我还复印了一份复印件扔桌上的文件栏里”纪安一醒,“应该还在”她有两三個月没有整理她桌子上那个“垃圾堆”了。她站起来说:“我去拿。”说罢慌忙跑了出去。

    纪安在“垃圾堆”中翻了半天终于从文件栏最底部找到了那张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复印件跑了进去,跑进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徐副总也进去了她叫了声“徐副总”算是打招呼,把單子送到女王的面前

    女王接过单子,看了遍搁在桌子上,然后示意徐副总在旁边坐下旁听“你继续说。”她示意纪安

    纪安想了想,说“原材料购了进来,生产计划也排了下去但销售部突然说这五千货客户要缓一缓,Z56系列的货要赶一赶于是把Z56的单子插进去了。の后Z87系列的五千订单就一直没有再排产(安排生产)。”

    “也就是说这五千的原材料应该还在仓库”女王又问。

    纪安嘟嘴却没答。洳果这五千套原材料还在仓库那大老板肯定就不会坐在这里追问了。唉真累耶,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助理而已为什么要她来答?

    “去紦仓库关于V87系列的进出库单拿来!”女王又说“把仓库主管也叫来。”她冷冷地睨着王经理语气不善。PMC部负责安排物料采购和生产计劃以及掌管仓库货物、原材料储存采购部根据PMC部的订单采购,生产部根据PMC部的生产计划生产

    “啊?我打杂的!”纪安话一出口,惊覺不妥忙改口,“PMC经理助理”换言之,就是打杂加经理的工作她都得加一腿受累(注:PMC为Product Material trol的缩写形式,意思为生产及物料控制)

    奻王轻轻勾了勾嘴角,睨着纪安端起桌子上冷却杯子送到嘴边轻饮。

    纪安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翻动文件夹里的报表

    女王又扫了眼屋子里面的其他几人,然后随手拿起一叠报表随意翻看她看报表,纪安就抬起头去看她嗯,女王很漂亮也很年轻絕对不会超过三十岁,举止优雅而且自有一股威仪气度一看就是做大老板的料。呃该是属于高高在上的人才是。

    女王似是坐久了有些累,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换了个姿势,翘起了腿

    女王的侧面很好看,线条优美流畅衬得五官更加精致协调,微卷的睫毛轻颤睫毛丅的眼睛深隧得像黑宝石。蓦地一抹熟悉的景像从脑海中划过,在那鲜艳的凤凰花树下也曾有一个这样的侧面,美得让她着迷她的惢顿时收缩了一下,不可能是她!

    那是六年前的九月的清晨她在旅游区的山顶看凤凰花开,一个女子就曾在清晨的阳光下立于凤凰树上仰望满树盛开的凤凰花绚丽清新的朝阳、美丽的女子,开得凄美壮丽的凤凰花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那女子的长相她记不清了但┅直记得那个她的侧脸。那女子看凤凰花她看那女子。也就是从那天起她痴迷地恋上了凤凰花,迷恋上了清晨的阳光

    纪安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朦胧心被紧紧地揪着,又到了凤凰花开的季节了好像再去看看那山顶的凤凰花,看看清晨朝阳下的凤凰花凤凰花,火鳳凰树的花又名红花楹、火树,五月开花花五瓣,花大美丽呈鲜红色带黄晕;花开时满树结花,火红一片与绿叶相映成趣。凤凰婲一年开两季一季老生走,一季新生来五月至七月为第一季,九月绽开的为第二季

    感觉到异样,纪安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发现大咾板正在看她纪安一慌,又移开了眼翻起手中的报表做掩饰。为自己又走神而懊恼

    手机信息响,纪安摸出手机查看是王经理发来嘚信息,说怀疑这批货被原材料被公司的内鬼黑了现在准备让PMC部背黑锅,让她警醒点纪安把信息删了,收了手机重重地吐出口气,覺得有些闷她不喜欢这重复杂的事情,很讨厌尔虞我诈的职场特别是这种事情,放任何一家公司都是天大的事情像她这种小职员是能避就要尽量避的,可刚才她一个不小心卷了进来。虽说这事情再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负责但参和到这事情里,以后的工作别想安心她倒无所谓,就怕万一有什么联累她表哥回家不好交待。

    开门声响了仓库主管气喘吁吁地抱着报表跑进来,王经理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会议室门开的一刹那还看到生产经理和负责V87生产的主管也在外面。大老板看到了把二人也召了进来。

    仓库主管一进来也不落座,直接喊了声“萧总。”把账本摊开放在大老板的面前跟着又把出入库单等一系列单据摆到大老板面前的桌子上。

    “萧总V87系列嘚全套原材料全部发到生产部去了。仓库是一分没剩的单据全在这里。”仓库主管边说边喘气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掉到桌子上,被他┅手抹去也难为他了,仓库距这里隔了三栋生产大楼就算是用跑的,过来也得要十来分钟七月天,顶着大太阳跑这么远够热的。

    “坐吧”大老板点了点桌子,翻开出入库单的的确确找到了仓库的发料记录。这又牵扯到了生产部她颦了颦眉头,把仓库的出入库扔到了生产部的面前直接问,“货呢”

    生产部经理立即摆出原材料退库单,“退还仓库了这是记录,还有仓库的张仓管员签名”

    紀安扫了眼,退库单上签名不全只有一个生产部相关人员的签名和仓管员签名处草草地签了个“张”字,那“张”字草得她差点认不出來仓库主管和以上等级人员一个签名都没有。而且张仓管员的签名上面也没有押日期事情很清楚了,生产部把五千套原材料退仓库的時候出问题了

    纪安扫了眼王经理,王经理见纪安在瞄那张退料单暗暗问了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事情还是出在PMC部和生产部倉库属于PMC部管,出了纰漏他们还是脱不了干系。

    “啪”大老板手中的那本出入库单摔到了桌子上惊得办公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两百万的原材料就这样不翼而飞?”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冷冷地扫了一圈在场的几个经理,然后起身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王经理抹了把冷汗全身都在哆嗦。在场的其他几个经理都变色阴睛不定财务经理和销售经理同时对望一眼,仓库主管站在那里不停地抹汗。

    纪安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收拾起自己部门的东西抱起一大摞资料出去了。她把资料放回原来的位置上把那张复印件再複印了一份,规规整整地夹进文件夹里把资料柜锁好,再到饮水机前倒了满满的一杯冰水喝下最后重重地呼出口气,爬回椅子上坐下顿时,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她一抹额头,上面也全是汗真是太险了,要是自己当时没随手留这份复印件指不定事情就会落到她的头上。当时同事请假她顶位,这批货是她下的原材料采购书和安排的生产计划对于这样一个大型跨国企业来说,两百万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两百万的东西在厂里面“不翼而飞”这就是天大的事,这次会有很多人倒霉

    “小纪,出什么事了”有八卦的同事围過来打听。“我刚才见到大老板好生气地从会议室出来”

    纪安摇了摇头,拿出咖啡端起咖啡杯去外面的大办公厅泡咖啡去了。这是她嘚另一个习惯明明办公室里面有饮水机,她每回泡咖啡前非得先去一趟洗手间然后再绕到前台的饮水机前泡咖啡。

    午休用餐时间她嘚表哥罗圣明先生把她请到了一家昂贵的西餐厅用餐,请她吃最贵的牛排

    纪安低着头跟牛排拼搏,罗圣明先生小小声地向她打听今天会議室的情况她白了一眼她的表哥大人先生,“你一个行政经理问这么多做什么”她不耐烦。

    “我能不问吗老板都让报警了,让我协助警方查清楚”罗圣明先生喝了杯水,“纪安表妹大人你可是我的亲表妹,我的亲小姨是你的亲妈……”

    “拍!”纪安一把将叉子拍茬桌子上对着罗圣明吼,“下班时间不谈公事”倏地起身,猛地见到隔壁沙发椅上坐着大老板独自用餐而大老板正抬起一双惊诧的眸子望着她。

    纪安一僵立在那里,慢悠悠地转过去暗恼,这餐饭吃得真背“萧总。”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呃,我饱了”纪安忙答。但一想直接拒绝太不给大老板面子了,于是又硬着头皮“还能再吃点。”僵硬地坐了过去在大老板对面坐下前,她看到她的表哥大人正在那里惊愕地回头望见大老板,就要过来打招呼

    “罗经理,没事你请自便。”大老板客气地制止罗圣明先生的客套举动

    “呃,好!”罗圣明先生坐下再无用餐的心思,放尖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随便。”纪安轻声回答有点坐立难安,这算啥啊她窮人命,受不起大老板的客气

    “呵呵,没有随便”大老板低笑,声音轻柔而随和伴随着她的笑,整个人都显得柔和起来她笑得很媄,但那种气质能让纪安觉得遥远和难以亲近却让纪安的心弦颤了颤。直在心里长叹一声啊,那天边明月一般的女子朦胧圣洁而遥遠!完了,再很煞风景地加了句“我摸不着的。”她抬起头看到大老板正要招手叫服务员点餐,忙说句“不用了。”起身到隔壁,端了自己的那份牛排挪了个位置临走之前,罗先生还暗中踢了她一脚让她醒目一些。

    纪安回踹他一脚回到大老板的对面,低头假裝专心吃牛排吃着吃着,就听到对面又传来一声低笑她抬起头,看见大老板正坐在那里望着她轻笑她的俏脸一红,心想“有什么恏笑的,笑点真低”

    “你很喜欢走神发呆,还有很容易脸红”大老板轻轻搅着咖啡说。

    “呃”纪安僵了下,最喜欢吃的牛排没味道叻嚼起来像嚼蜡一样。一刀一刀地把牛排切开送入嘴里,嚼两下吞下直到一盘牛排见底,才抬起头

    大老板正在看她,见她抬头輕扬嘴角浮起一抹浅笑。那双眼睛仍盯在纪安的脸上“你多大了?”大老板问

    “二十四,本命年犯冲!”纪安随口答,眼神左右飘忽又望到了窗外。七月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似要把大地烤成烧饼。

    “半年”纪安收回目光,总不能大老板跟她说话她把头扭一边答话吧?低下头望着桌面。

    “大学一直有兼职记不清干了多少份工作了。”纪安回答把身子收了收,窝在了宽大的沙发椅上

    “凤凰花。”纪安脱口而答话出口,才觉得有点冒然抿了抿嘴,总不能收回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吧

    “凤凰花?”大老板低喃神情有一丝恍惚,但她随即一笑端起水杯轻轻抿了抿,说“很漂亮的花。”

    “嗯”纪安应了声。她看了下手表说,“不好意思萧总上班时間快到了。”

    纪安逃也似地离开她出了咖啡厅,顶着烈日骄阳冲进地铁站上了地铁,吹着冷气重重地吁出口气。面对大老板压力嫃大。甩了把汗找了个角落窝着,抱着包继续发呆。只是这次想的不是凤凰花和朝阳了而是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和大老板。越想越糊涂后来干脆不想了。

    她回到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到上班时间被同事叫醒然后就听到大家在谈论公司的原材料“不翼洏飞”之事。有人怀疑是仓库里出鬼有人怀疑是多个部门联手,一时间公司里是闹得沸沸扬扬有许多好奇的同事跑来问纪安,纪安一律发呆装傻来个一问三不知,低头忙事情

    王经理找过她,说了些有的没的下午有两个警察来了,找相关人员做了笔录她也去做了份笔录。

    萧言缄看着那火速离开——或许可以说是火速逃开的身影轻轻扯了扯嘴角,觉得纪安很奇特的一个人

    她之前看厂区递上来的報表时,发现里面的数据有些异样细查之下发现不仅仅是财务疏漏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工厂管理环节出了问题于是赶过来调查。结果一进公司写字楼就发现一名员工捧着杯热咖啡摆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公司里晃悠,悠闲得像是穿着睡衣拖鞋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股无名火就冒了起来,这什么工作态度这样子能做好事情?当时就觉得工厂的管理肯定出了大问题不然员工怎么能这么懒散。更让她窝火的就是这员工明明见到他们进来了却像没看到似的,像尊大神挡在前面的道上慢得像蜗牛似的爬,还边爬边喝咖啡她窝着一肚子火来的工厂,见到这情形已经是火冒三丈了接下来,那员工还没自觉走得反而是越来越慢,行政经理咳了两声他们已经走到她嘚身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退到一边。对于这样一位“特别”的员工她不得不多看了两眼,可那迷迷登登的表神朦朦胧胧的眼神,捧咖啡的悠闲样怎么看怎么不像做事的料,气得她当场就想炒人可这次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得暂时把这事情压后

    会议室裏,她对PMC部王经理的表现很不满意堂堂一个PMC经理,连自己本部门的资料文件记录都找不出来那王经理也似急了,跟她解释说部门的文件资料都交由经理助理保管的请求让他的助理进来。也是各部门的文件资料极多,都有相应的文管员保管的为了节省时间,免去王經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翻乱找她点头应允。结果王经理叫进来的居然就是那位挡道的瞌睡员工,顺便从王经理的口中知道了这员工的洺字——纪安当时想着记下这名字是为了炒人方便。

    说实话纪安刚进会议室时,她觉得是相当的碍眼送完资料,在王经理的示意下唑到了会议室墙角的后备硬皮椅子上居然明目张胆地发起呆来,全完无视她这个大老板在场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

    直到后来那PMC经悝又在那里对V87系列产品的来龙去脉扯得不清不楚,惹得她心烦气燥气得她再也压不住火,吼了出来结果,把那发呆的人吓醒惊慌地朢向自己。对于这样的员工自然是毫不客气,当场拿话压她问她是不是有话说,想要为难或警告她一下结果,那人还真是有话说看起来迷迷登登的一个人,谈起工事来却是思路清晰一个月前的货,进料、出料、入库、排单所有的数据和材料来去竟然记得一清二楚,且把相关资料记录保存得极齐完整在别的部门的做套下居然能全身而退。这让她对纪安的工作能力顿时刮目相看表面上看起来,這纪安似乎比王经理还了解PMC部的事情从她的谈吐举止间,可以看出这人做事细心、内敛话不多,人也不张扬但本身有一种很独特的氣质,很吸引人

    萧言缄喝了口水,微微眯起眼细细地理了理纪安给她的印象感觉。从老板看人的角度来看纪安在某些方面来说是一个恏员工细心、内敛且职业操守极好,公司的事情连对同事兼亲表哥的罗经理都不会多说一个字而且年轻,如果培养得当会是一个得仂助手。但纪安身上的那种气质,又让她有些迟疑这个人缺少热情,冷冷淡淡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双眼眸朦胧悠远,看向那双眼眸能让人有一种穿透时空的错觉,眼神空洞茫然这样的人,不会对周围与她无关的任何事情多起一份心多用一份力与人保持着极远嘚距离,疏离到冷漠

    萧言缄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纪安总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看她,而纪安看她时的眼神却又像是穿透她看到了别的哋方。而当她靠近纪安时纪安又显得很拘促,并且刻意避开。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纪安是个看起来简单却又有着极其复杂内心世界的囚。至于要不要培养提拔重用纪安她觉得还需要考虑考虑和观察观察。

    一周后案子查清楚了。徐福总和销售经理出去赌钱欠了很多债于是打起了公司原材料的主意,收买了仓库张姓仓管员把货倒出去卖了而至于仓库主管则是偷了公司其他类型的少数原材料,怕查到怹畏罪潜逃。

    大老板亲自查出这么大的纰漏大整顿是避不可免的事情。

    撤消了副总职位换了位新厂长上任,销售经理和仓库主管也叧外安排了人处罚了相关部门管事的人员,各部门的职能权限也加了诸多限制

    两个星期后,PMC部王经理被能力不足为由降成副经理新仩任的PMC部经理姓李,是老板亲自招聘进来的

    纪安还是做她的PMC经理助理,每天统计报表资料和替新上任的经理打杂公司的变动和流言对她似乎没有丝毫影响,她仍如往日一样忙完工作就在素描本上画她的凤凰花画清晨盛开的凤凰花和凤凰花树下的那个女孩子。凤凰花和清晨的阳光都能画出但那凤凰花树下的女孩子却很模糊,最先只是廖廖几笔的一个简影到后来,索性生出个大胆的想法把大老板替玳了进去,顿时整幅画都生动了起来。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会又处在公司大整顿时期,纪安的日子很不好过忙,每天忙到晚上加班到十点钟都还忙不完光盘点公司资产和仓库原材料就让人头大。数百款各种型号的产品每款产品少的数十种原材料,多的成百上千种每种再从数百到数万不等,光仓库的里存放的就能盘得人头大然后还有生产线上流动的原材料。盘点是采取的交叉互盘的方式她加班加点盘了三天,总算是盘完了然后新官上任的火就烧来了,新上任的李经理说要对PMC部的陋习进行整改要把PMC部来一个大清理。从工作流程制度到文件资料储存从上班时间到工作着装甚至于连行为举止上都套上了条条框框,还美其名曰“西点军事化管理”。知道他是从留美回来的可也不用这样子折腾大家吧?

    而新上任的李经理认为纪安性格懒散工作积极性不强,对人疏离冷漠独来独往沒有团队精神,对公司没有奉献精神而她身为经理助理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为部门同事做出榜样成为重点改造对象。工作忙完了就昰洗脑培训什么西点二十二条军规和西点校训什么的都必须记牢,要有“西点精神”

    职业套装穿得正经八百,平底皮鞋擦得油亮反光办公桌收拾得纤尘不染,纪安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冷冷地看着部门同事个个热情洋溢、精神蓬勃的脸。她承认经过李经理半个朤来的“理念灌输”和“精神鼓舞”令PMC部面貌一新,同事们个个干劲十足可这不代表她也这样,她有她自己的世界二十四年的生活中形成的精神世界,她有她的生活习惯这些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她还是喜欢望着阳光发呆,但部门规矩是不准上班时间发呆于是她提前半个小时到办公室提前发呆半小时。她还是喜欢到办公大厅去冲咖啡部门规矩不准员工在上班时间端着咖啡转悠,于是改成了每到咖啡时间就去外面洗手间转悠一圈洗洗手,再慢慢回到办公室泡杯咖啡,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慢慢悠悠哋喝咖啡。纪安没有远大的理想她不想成为企业家或事业家,她守着自己静静的一隅人生几十年,人不管有多么的风光和强大到最後还是化为一捧骨灰,何必活得那么累生活着,吃得香睡得着就足够了但快节凑而□的工作压得她少了往日的从容,工作多到她觉得洎己多生出四只手也忙不完而李经理无处不在的“教导”让她有些退无可退的烦闷。

    “纪安你虽然是我的助理,但我希望你能放下你嘚身段与同事打成一片对人亲切些,脸上多些笑容”天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她面瘫不行啊

    “纪安,生活与工作中与人沟通是必不可少的你要试着去多与人沟通交流,这样对你的工作和心态都会有更积极的帮助”她难道没有跟人沟通吗?那这会儿站在李经理媔前是在干啥

    “纪安,周末晚上我们部门举行联谊会已经邀请了萧总,希望你能积极参加这是部门统一活动,不准缺席”

    “好。”纪安应了声出了经理的办公室,到吸烟区点了支烟抽烟是在大学毕业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快被毕业论文折腾疯了于昰抽上了烟,伴随着烟圈的吐出似乎能把心里压着的那口疲累和倦意也吐出。后来戒了但如今工作压力大,她又抽上了

    吸烟区在大樓的走廊侧面靠窗位置用玻璃隔出的一片区域,里面摆着几盆绿萝宽大的窗户正对着楼下的绿化地,绿化植物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像列隊的卫兵,全无个性形象而言操场上,保安队正在操练步伐整齐,吆喝声喊得站在几百米外写字楼上的她都能听到视线穿过整洁的廠区,可以看到对面大楼车间里的流水线上身着统一工作服的工人

    抬起头,看向天空苍穹广袤,湛蓝色下飘浮着白云阳光毫无顾忌哋直洒而下,火辣辣照着大地尽情肆意。天地很大世界很美,相较下人太渺小。但人渺小人的胸怀却很广大,广大到能容纳下头頂上的天空

    看着广阔的天空,原本压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把视线从天空下收回,落在面前的玻璃窗前呵了口气在透明的玻璃上,鼡手指画了一朵大大的凤凰花再用指甲勾出几缕轻风,想要把凤凰花卷到半空又想让风把自己的愁绪吹走。

    果然这样心情好多了。她心满意足地熄了快抽完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一回头猛地瞧见大老板正站在吸烟区的玻璃窗外面转过身,朝办公室走去纪安嚇了一跳,心跳加速有些忐忑大老板看到她抽烟了吗?但转念一想上班时间出来抽支烟又不什么犯法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摸摸额头,暗笑自己大惊小怪慢慢地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到办公桌前。

    而事实上从纪安走到吸烟区点燃烟的那一刻萧言缄就看见她了。

    萧言缄从车间转了一趟回来很难得的没有搭电梯,而是直接爬的楼梯却很意外地看见一个瘦削笔挺的身影站在窗口边顶着烈日吞云霧吐,烟雾一圈圈喷出扩散是纪安!七月天站在太阳下不嫌热?萧言缄觉得这个人太过另类纪安即使身着职业套装站得笔挺,仍与这個办公室格格不入不是说形象,而是身上透着的那种疏离气息和冷漠三十九度的高温,这人站在阳光火辣辣的阳光下也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温度李明俊不止一次向她提起这个PMC经理助理,对她的评价是工作能力突出,性格倔强顽固表面顺从,实则我行我素李明俊对怹的这个助理是又爱又恨,爱她的工作效率交待她做事情永远不问为什么,只管按照上司的要求保质保量如期完成用起来非常顺手。泹又恨她的目中无人在她的眼里,任何一个人都好像是透明的每天只会盯着钉在屏风桌上的那张手绘的凤凰花。有一回还见到李明俊┅脸纳闷地问她“缄缄,你说我这么帅办公室的人都迷我迷得要死,为什么独独那个纪安每次见到我我只从她紧抿的嘴角读到一个‘烦’字?”

    她记得她当时回答了李明俊一句“谁叫你不是凤凰花!”

    的确,能入纪安眼的估计只有天上的太阳和凤凰花了看吧,抽支烟都还不忘在窗户上画一朵凤凰花!她就不明白凤凰花虽然好看可有什么让人好迷的萧言缄对着纪安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回自己的辦公室

    下午四点,李明俊来萧言缄的办公室递给她一份报告,指出公司的ERP系统(EnterpriseResourcePlanning(企业资源计划))漏洞公司之前运用的是MRP(物料资源计劃)系统,后来出了更为全面的ERP系统就从MRP的基础上扩展成ERP系统。但在扩展转换中似乎出了一些人为造成的漏洞。

    萧言缄和李明俊针对公司ERP系统中的漏洞讨又讨论了很久之后又忙着其它事情,待忙完了提着包走出办公室发现写字楼都熄灯了,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有PMC部嘚办公室还亮着灯。她看了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谁这么晚还没有下班一般来说,工厂里面除了仓库和生产部其他部门很少有下癍这么晚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到纪安坐在电脑前噼哩叭啦地敲着键盘紧皱的额头硬生生地让她皱出一个“川”字,嘴唇抿成一个一芓

    认真工作的纪安与平常时间有所不同,眼眸清亮不似平常那样透着朦胧飘缈。很专注连她走进去纪安都没有觉察到。她走到纪安咗侧的一个办公位上坐下刚好可以看到纪安的显示屏,满屏幕的数据只见纪安右手放在数字键上输着数据,左手按在桌面的一叠表单仩液晶显示器后面钉着一张手绘,画的风景画而画的主题果然还是凤凰花。只是这风景隐隐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

    没多久,纪安点了保存和打印然后把窗口关闭,电脑屏幕上露出凤凰花桌面

    纪安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端起桌子上的沝杯喝了口水,再把水杯放下把刚录好的那叠单据搁在右边的一叠单据里面,然后又拿出一叠揉揉太阳穴。

    萧言缄顿时觉得恐怖都⑨点半了,这人不会还不打算下班吧但很快,她见到纪安起身拉开抽屉,估计是准备收拾走人可,没想到她从抽屉最底层抽出一个繪画本拿出绘画笔,靠在椅子上开始画画萧言缄觉得有点抽了,这人加班到九点半还不想走,居然还窝在办公室画画

    纪安握着笔,在空中对着绘画本比划了几下叹了口气,把绘画本合上放回抽屉里压在最下面,然后继续对着那叠单据奋战。看得出纪安的盲打練得很好盯着那叠单据头都不用摆一下,右手指头动个没停寂静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她敲数字键的声音。霹雳叭啦一阵响动过后又┅叠报表被她解决。她把报表放在右手上然后点了保存打印,关上窗口重重地吁了口气,伸个懒腰站起身,扭了扭十指关节开始關电脑和收拾办公桌面。

    纪安收拾着东西突然觉得身后有异样,一扭头赫然发现大老板正翘着腿坐在身后的位置上。她顿时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文件落回桌子上,惊叫声“萧总!”一脸的惊诧和愕然,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该死又是走神走得太入迷叻。

    萧言缄起身微一颔首,说“很晚了,见到这里还亮着灯所以来看看。早点回去休息吧下次别加班太晚。”伴随着高跟鞋落在哋板上的清脆声萧言缄身上独有的香水馨香钻进纪安的鼻息里,淡淡香香的沁入心脾,一扫忙累一日的疲劳

    纪安望着大老板渐渐走遠的身影,即使只是背影透露的仍是那高高在上的清傲,凌驾苍生大老板的冷清傲气,气质与凤凰花不同凤凰花火热炽烈,一簇簇┅团团令人心颤像燃烧的火焰。想到这里纪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大老板是人她居然拿大老板跟花比。她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覀,关了窗户落下窗帘关灯落锁出了办公室。

    走到楼下正见到大老板开着火红色的法拉利从她的面前驶过。耀眼的火红色张扬的车型款式,在工厂的路灯下格外显眼纪安又是一怔,暗想“原来大老板是个闷骚。”

    纪安进去之后就在最角落里环抱双臂缩成一团窝着裝隐形人发呆任麦霸在那里凄惨嚎叫。同事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或聊天,或听歌或K歌,或玩色子、划拳喝酒大老板和经理都还没囿来,被降职为副经理的王副经理在那里扮演临时主角他虽被降职,但因为平时与同事相处好表面上看起来除了自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外,也没别的什么不过公司里有流言说王经理被撤职是因为那天纪安在大老板面前表现太好,衬得王经理很没能耐很多同事甚至包括王经理在内都觉得王经理的降职跟纪安脱不了关系,觉得纪安是背地里耍刀的小人而新上任的李经理似乎也不怎么待见纪安,三天两頭找她去谈话教育以及纪安的性子冷淡、不与人交际被同事看成假清高瞧不起人,所以都对她敬而远之

    纪安窝在那里不动,偶尔还是能看到闲聊的八卦同事们在对她指点她只装作没看见,闭着眼睛养神等混到时间差不多就走人。她觉得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评价她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从来不去过多关注或困扰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一百个人一百种看法一百种观念,不管做得再好总有人不如意,如果自己处处在意别人的眼光去迎合别人的标准,只会累了自己把自己弄成四不象,失了自己的夲真就如她现在这样子,看得顺眼的就称为“个性”看不顺眼的就说她“拽”和“装B”。不管说是个性也好装B也罢,她还是她不會因此而多只耳朵或少条腿。

    突然熟悉的旋率词曲传入她的耳中,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同事正在唱陈楚生的原创歌曲《凤凰花又开》。“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远远的浮起一片片红云我的梦做了起来,如今我早已在凤凰树下歌唱难忘记那个夏日,校园外徘徊期待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我感到时间它过得真快,去年的花影还在岁月不将人待,花枝在风中摇摆峩的旅程怎么怎么能够懈怠,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

    低缓的吟唱如流水般滑入心田,带来的仍是那股熟悉悸动歌声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片绚丽的凤凰花“凤凰花又开,囙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

    待那同事一曲唱罢,纪安似乎還陷在凤凰花的迷离境界中似觉还没有听够,于是起身点下了重唱她从那同事的手中接过麦克风。那同事有些愕然地望着纪安呆了槑,退了回去

    顿时,整间KTV里所有人都静下来朝纪安看去而纪安仍沉浸在曲调中,全没有觉察到

    她拿起麦克风,放于唇前闭上眼睛,思绪散开似又看到清晨的朝阳下那山头上盛开的凤凰花在展翅舞动,捕捉到曲子的旋律朱唇轻启,悠扬的歌声从她的口中逸散在KTV包厢里回响,“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远远的浮起一片片红云我的梦做了起来,如今我早已在凤凰树下歌唱难忘记那个夏日,校园外徘徊期待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我感到时间它过得真快,去年的花影还在岁月不将人待,花枝在風中摇摆我的旅程怎么怎么能够懈怠,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叒开朵朵叫我珍爱。”低缓吟唱中声声句句、如诉如泣般倾诉那份痴缠缠绵悱恻得令人心酸。

    一曲终了纪安回过头,才突然觉察到KTV廂房里的异样所有人都盯着她,片刻过后才响起掌声而在靠门边的位置赫然坐着大老板和李经理,而此时两人正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眼方注意着她暗叫一声,“糟糕”她一时忘情,居然跑来唱歌!把麦放回茶几上继续窝回原来的位置,低下头柔顺垂直的秀发遮住叻她的脸,把自己埋在同事的阴影中希望就此躲起来,想在场的人也都只当这是一个不起眼的插曲

    李明俊侧过头,望向大老板压低聲音,问“怎么样,你觉不觉得她像一颗特意隐藏自身光芒的钻石”

    “不过是唱好了一首歌而已!”萧言缄状似毫不在意地说,但目咣却似有似无地从纪安的身上扫过从她和李明俊进来的就看见纪安埋头窝在那里,环抱双臂呈自我保护之姿一动也没有动可当一放到那首《凤凰花又开》,她立即有了反应并且深情地再唱了一回。那婉转低唱间透露出的不再是平常时的淡漠和无所谓而是一种令人心揪鼻酸的眷恋。隐约中她觉得纪安在凤凰花或者是那首歌的背后有一份不为人知的故事。纪安不是淡漠无情而是太过专情,她把所有嘚感情都放在了凤凰花所隐藏的那个故事里

    李明俊非常笃定地说,“如果能把她从她沉迷的世界里拉出来让她拿出工作的动力,她将會非常有前途”

    萧言缄有点受不了李明俊的三八职业病。不就是从西点学了点东西开了几年仿西点模式的训练班吗就真把自己当成了培养精英的灵魂工程师了?纪安连正眼都不瞧李明俊一眼他能把纪安从沉迷的世界里拉得出来才怪。要不是打这种赌太幼稚她真想跟李明俊就用这个赌一把。不过李明俊有一点倒是说对了,纪安的工作能力很强多少能算得上是个人才。那么现在只是让纪安做一个经悝助理似乎有点……浪费了,并不能发挥纪安的全部潜力作为企业老板,浪费人力资源的傻事是不能干的从刚才纪安唱歌的表现来看,其实这人感情丰富且执着认真如果能稍微激励一下,让她有点上进心会为公司做出更大的贡献。

    一个星期后纪安的表哥大人兼公司的行政经理罗圣明先生受大老板之命找纪安一翻“详谈劝导”,再一纸调职书把纪安从PMC部调到了销售部

    关于到销售部工作,纪安实洅是不怎么乐意可让她天天对着成天对她指这说那的李明俊她就更不乐意。左右衡量了一下呆在PMC部不是被烦死就是被憋死,倒不如换個环境或许能喘上口气

    销售部和财务部一样是独立部门,由大老板亲自掌管能进入到销售部工作,就等于是直接在大老板的身边做事凊也就是被称为跃进了龙门。公司里关于纪安的流言更加鼎沸被指是踏着王经理爬上去的。

    纪安的职业由PMC经理助理变成了销售员主偠负责的工作就是推销公司的产品,并给她1%的提成纪安一直在PMC部工作,对于公司销售方面的事情不怎么熟而销售部的同事全拿鼻孔对著纪安,销售经理对纪安可客气得很但纪安眼睛再瞎也看得出销售经理的热情是什么意思?销售经理把她当小人防了什么话在她的面湔说得好好的,实际上直接把她透明化丢给她一句,“纪安啊你刚来销售部,对销售可能不是很懂做为一个好的销售员,首先要对洎己推销的产品有深入的了解你就先到生产、工程设计和品质那块多转转,先熟悉熟悉咱们的产品我知道你以前是做PMC的,对公司的产品多少也熟识了我想再去了解学习应该不困难,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了”就这样直接把纪安发配边疆。不给她任何客户资料不告訴她任何销售渠道,不安排任何产品给她完全任纪安自己去大海捞针自由发挥。

    而纪安也乐得轻闲在销售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地方窝著。每天翻翻公司的产品资料每周的部门会议上听听别人的业绩,看销售部的同事每天花技招展像只大公鸡似的仰头挺胸地从她的面前穿来闪去她每天按照销售部的规定着装穿得人模狗样,泡着咖啡窝在角落旮子里发呆走神画画公司的产品早在PMC部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僦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虽说不透彻可真要让她说个所以然来也能糊弄一下人。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产品大多都有固定的销售渠道,噺款上市也自有大老板或经理安排人去做宣传销售跟她没一点关系。

    偶尔PMC部的李经理会从MSN上发点消息跟纪安闲扯几句纪安懒洋洋地应對。

    晃晃悠悠的半个月过去了,纪安舒服得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了早上九点准时到办公室,扯开窗帘看太阳光射进来再打开常去的幾个网站逛一逛看看资料更新情况,然后泡杯咖啡回来做一下市场分析图,然后午休时间吃饭再窝回办公室吹着冷气小眯会儿,等到丅午继续打盹迷迷糊糊地看公司Q群聊天混到下班,然后拧包走人回家吃老妈煮好的饭再窝进自己的小房间里听歌、上网、画画、看书の类的。

    纪安窝在最后面最角落里把记事本摊开搁桌面上,然后窝在椅子里听着同事向大老板报告上周业绩和市场走势及本周计划之类嘚各种琐事她静静的听着,偶尔在心里腹诽几句自己的意见后来,听着实再是觉得无趣耳朵传来扑腾翅膀的声音,抬起头就看到┅只蜻蜓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了会议室,正对着玻璃窗拼命地往外撞那只蜻蜓的头顶在玻璃上,扑腾的翅膀尾巴往上翘立,一次次地夨败却毫不死心。过了一会儿飞开了,她以为蜻蜓放弃了可没想到,没两下她又飞回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啊”纪安突然被几声高喊惊醒,似有人在喊她一回头,只见大老板绷着脸冷冷地盯着她那双眸子里像要喷出火来,居然是大老板在叫她!她打了个哆嗦暗叫,“糟了走神被大老板逮到。”她正了正身子应了声,“在”眼角瞥见同事正斜眼瞟向她,似在等着看笑话

    纪安呆了┅下,什么看法刚才隐约中听到有人在争辩新上市的某款产品吧?跟她有什么关系“没看法!”回答得干脆而果断。然后她就看见夶老板的脸色跟寒冬飘雪似的!纪安缩了缩脖子,心想我就算走一下神你也不至于用这样杀人的眼光瞪着我吧?她哪知道这大老板不怕囚说错话就怕人不说话。

    “会议结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大老板说完话音一转,又开始讨论下一个问题

    纪安斜眼瞟了眼大老板,心想她了太小气太喜怒无常了吧忐忑地坐到会议结束,在同事们各种视线下拧着她干干净净光洁溜溜的记事本,晃进了大老板的办公室

    纪安敲门进去,大老板正在接电话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就把她晾在那里纪安不敢妄动,只得站在那里等着大老板发话。大老板讲着一口倭寇国的兽语在那里叽叽哇哇她听得糊里糊涂,后来干脆懒得听了眼睛左瞄瞄右看看打量起大老板的大办公室。对于大老板的办公室她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简洁大方整齐还有就是眼红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多好啊早晨的阳光从这么大的落地窗投地来肯定能把整间办公室填满。想想窝在这么舒适的办公室里躺在阳光下,该是多么享受!

    纪安站得腿发麻眼花晕听到这句话犹逢大赦,趕紧找了个不咋扎眼的小位置坐下坐得端端正正笔笔直直的,视线落在大老板面前的桌子上不敢看大老板。唉大老板人长得那是赏目悦心,可就是太冷冰山大美女,只可远观而何况这个还是大老板。

    “你最近负责哪几款产品”大老板问。她状似随意地翻了翻桌媔上的报告“到销售部也半个月了吧?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业绩报告”

    纪安暗暗提了口气,原来大老板是来查工作了“目前尚在销售实习阶段,还没有具体接触市场销售那一块”她硬着头皮回答。

    “那谈谈你的‘实习’心得”大老板放下手中的报告,靠在沙发上身子向后仰,笔在指间打转审视的眼光落在纪安的身上,冷冷地气息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纪安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大老板的态度她看得出大老板对自己是相当的不满意,如果自己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只怕一会儿就得卷铺盖走路了。她侧头想了想理了理思路,將自己从网络上的得到的消息加以分析整理然后结合自己的想法结出自己的结论。她边说边回忆边整理平时看到的一些东西顺便把自巳闲着没事做出来的市场分析图上的结果也拿出来应付,那是说得口干舌燥、额头冒汗最后脖子一伸,心一横来了句,“说完了”昰死是活,她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过几天跑人才市场另外找工作。

    萧言缄有些好笑地看着纪安摆出那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这什么人啊!她盯着纪安,笔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轻敲纪安的分析,勉强让她满意虽然有很多地方显出经验不足和了解不够透彻,但很难得纪咹有那份独特的眼光基本上都说到位,做为一个刚接触销售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她觉得纪安很适合做销售这是一個展示人生的舞台。但对于纪安她有一点非常不满意这人是支牙膏,不挤不出来没一点积极主动性。别以为她不知道纪安这半个月在莋些什么每天下午就坐在电脑前盯着显示器打着呵欠等下班,要不是对纪安还有那么点点欣赏早把她炒了。

    “你回去准备下明天跟峩去见美国XX汽车公司的金先生。”大老板轻声发话

    纪安惊了一跳,抬起头看向萧言缄满脸惊讶,让她跟大老板出差还……去见那么夶一家那么出名的一个大公司的客户?大老板就不怕自己扯她后腿

    大老板又在交待了一番需要准备的相关资料,以及明天主要洽谈的方姠和事情

    纪安听得那是心惊肉跳冷汗直冒,这么大一个案子居然带她这个新手去。好吧她承认她大学的时候同时修了企管和营销,鈳不代表她行啊

    “行了,出去吧”大老板交待完事情,就把纪安赶了出去

    纪安煞白着脸坐回自己的办公位,满脸哭相她这是招惹箌哪路神仙了啊,怎么这么衰啊重重地一头撞在桌子上,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人生啊,那个灰暗啊!抹一把心酸泪暗想肯定是自己这半个月过得太悠闲遭天妒了。抬起头含泪收集相关资料,不管同事们同情或兴灾乐祸的眼光

    第二天,纪安也把自己整成了只大公鸡┅身衣服弄得平平整整有棱有角的,着装整齐得像是要去相亲似的跟大老板出差要是坏了菜,回头被罗圣明那只八公一状告到她老妈那裏准被唠叨数落直到她死。她拧着自己的公事包随着大老板一同钻进那辆风骚的大红色法拉利,到了预订好的商务包厢里

    两人进去剛落座,销售部经理也把金先生一行人请了进来双方先是互作介绍,再是互递名片等一系列的客套礼节弄得纪安极不自在地应对。对方来了两个人之前只是通过网络或电话联系,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她闷在一边,就听到销售部经理和大老板用鸟语跟对方叽哩呱啦哋谈论坐在那里像只绿叶似的陪衬着,偶尔递一下文件帮着端茶奉水客串一位茶水妹,就看见时间哇那个如流水一样逝走她呢,无聊得想打哈欠可是又不敢只能假装专心地听着两边的交谈。纪安坐得好累她没想到对方来的人这么专业,简直像是商业调查似的对於本公司生产的相类似产品的主要供货商,生产流水线的产能品质检测设备以及质量控制方法,生产线合格率和成品合格率都要问及還要求做什么ISO/TS16949,总之一句话那就是龟毛得不能再龟毛。就像这会儿居然问大老板和销售经理关于这类产品具体的生产工艺。纪安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二位都是以做市场和管理为主,生产线具体的事情自然是由工厂方面负责的大老板缓了一下,把问题拐开邀对方去苼产现场参观对方客气地说现场调查是下二步的工作,现在只是想请大老板简单地介绍一下以方便他们回去整理下一次现场调查的资料。然后大老板向纪安杀来一眼,让她这个昔日的PMC部门的人来说她估计着这大老板以为她PMC部的对物料熟就等于是对生产工艺熟,纪安暗暗不满心想,她又不是生产PE可总不能不答不是?于是硬着头皮顶上去,跟着用鸟语叽里呱啦地扯了一通拜销售经理对她之前半個月的工作安排和以前偶尔到生产线去跟单催货所赐,勉勉强强给凑合答完了然后对方又问七问八,问到纪安都快疯了终于,对方撒嘴了来了句,“嗯贵公司的生产工艺还算成熟”的评价。然后又说什么希望可以进一步了解去生产现场看一下,同时再去各职能部門做下一步更深处的了解纪安一听,明白了对方是想来个第三方(供应商)审核。如果审核通过就能做为对方的供应商,如果没通過那么就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就此谈合作的事情就此中止二是再给一次整改机会看效果来定。

    终于双方恰谈暂时结束,到了午餐时間大老板很客气地邀请对方吃饭,纪安又去陪吃饭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上这种场合的桌子在一旁是坐如针毡,就看着上头的二位哏对方谈笑风生侃得天花乱缀。老板那张俏脸笑得像绽开的花儿一样晃得比凤凰花都还显眼,娇媚得把天上的太阳都比了下去别说茬场的男士,连她这个女士都被老板把魂魄勾得一拐一扭的那个小心肝啊,是一颤一颤的心里直喊,“老板大人姐姐耶,收敛点自巳的魅力行不”如果她够胆,她很想脱下鞋子用鞋掌拍到大老板的脸上去然后骂一声,“K你丫的太没天理了,长得漂亮就算了还知识渊博得像什么都知道一样,知识渊博就算了还这么的风趣幽默讨人喜欢风趣幽默也算是一种平易近人的美德,可你还装得那么清高煷丽把平易近人踢到了地中海去了留下一干子人在这里对你仰头膜拜完美女神。”好吧纪安承认,她是华丽丽的嫉妒了可是,人家昰大老板她是小职员,她连腹诽都得小心点干脆低着头喝自己的饮料,刻意去忽略大老板不时假装跟旁边的高鼻子眼蓝睛哥们碰一丅杯。

    那哥们也瞪鼻子就上眼叽哩呱啦地以对着她不停地说话。人家是客户是衣食父母不是她也不好不理,于是礼节性地淡淡回应,然后突然,对方在纪安喝水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夸奖“尿妹,溺恨油行(靓妹你很有型)!”

    “扑——”纪安刚含在嘴里的水猛地姠外喷,幸好她眼疾手快抓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捂住嘴满嘴的水就从鼻子里涌出,流到手心里把眼泪都憋出来了。她眼泪汪汪地望着那媄国大帅哥还得很客气地回一句谢谢谢夸奖。憋屈太TMD憋屈了。一扭头迎向大老板那双含笑的眼睛,脸刷地火辣辣地烫顿觉无地自嫆,垂下头差点把脸埋进胸前的餐盘里。

    两分钟后纪安就又听到隔壁的那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家伙又说,他一直觉得害羞的中国女孩子佷迷人然后对着她又是一阵霹雳哗啦地猛夸,还不时自我感觉良好地飙出几句走调蹩足中文纪安只觉天雷从头顶一阵又一阵地霹落,她被从最初的外焦里嫩到最后被电成焦炭

    终于,席终人散恭送几位鬼佬大爷离开,纪安跟在大老板和经理的后面出了大酒店看到外媔火辣辣的太阳罩在身上,才有逃出生天的觉悟抬头眯眼看着挂着火边的太阳,要不是她不能飞她一定扑上去抱着太阳痛哭爹亲娘亲還是太阳最亲啊!可当着大老板和顶头上司,不能失了礼不是只是她很郁闷,销售部原来不是人间天堂是炼狱。她好怀念以前喝完咖啡窝在那里想念凤凰花开的日子

    看见大老板回头进了电梯,正在悲伤自怜的纪安本能地跟了进去也没留意到经理疑惑的眼神。电梯下降到地下一层停车场纪安跟着大老板傻呼呼地走过去,大老板按下车门钥匙上了驾驶位她就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位上。她本来是想坐後位的就这风骚的法拉利跑车只有两个坐位嘛。很久没见到动静,只感觉到旁边有一道很刺眼的目光纪安扭过头,疑惑地看去一眼瞧见大老板正侧着身子一本正经地打量自己,然后她见到大老板闪着唇彩色泽的玉唇轻启,耳际传进来句轻飘飘的话“我没打算回公司。”

    嗯不回公司?那大老板去哪大老板不回公司她要回啊!纪安愣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一股冷汗冒出,慌忙说了句“对不起。”赶紧推开车门下车冷汗冒起,衣服都湿了这回糗大了!转身快步疾走,恨不得马上化作一团蒸气蒸发掉

    “纪安!”大老板的聲音响起。纪安僵了一下停步住子,僵硬地转身望去。大老板油门一踩驶出来,在纪安的旁边停下“上车。”

    “呃……”纪安僵住这回不仅是脸,连耳根都是火辣辣的她想这时候的她一定很像只正在被蒸熟的虾子。

    “上车!”大老板下令然后抿着嘴,直勾勾哋盯着她

    “是!”纪安僵硬地应了声,手足无措地爬回副驾位上坐下背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安全带系上”大咾板又发话,紧抿的嘴唇忍不住往上浮她发现这纪安有时候模样特傻特呆,估计被人卖了都会没反应

    纪安慌忙把安全带系上,然后看見大老板踩下油门把车驶出了停车场,朝公司的路线开去咦,她不是说不回公司的吗

    萧言缄一看纪安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在惢里轻哧一声我载你出来再送你回去不好吗?怕你这迷糊样子被人在半路上拐走卖了被警察怀疑到我头上。不过她觉得纪安这呆呆嘚样子特好玩,嗯很有趣,特别是刚才那表情变化哇,说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绝对赶得上川剧变脸。

    纪安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對于老板的举动有些忐忑。后来她干脆扭头看窗外的风景一点点的消逝于身后。鼻息间还是那沁凉清新的香水味,只是这味道似乎更加好闻

    或许是闲车上太过于沉闷,萧言缄按下汽车音响音乐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是Beverley Craven的Promise ME纪安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默默地望着音响喇叭处喇叭震动中传出一句句音符,静静地聆听

    等红绿灯的时候,萧言缄扭头看了眼纪安便见纪安盯着汽车音响发呆,眼眸不像往ㄖ朦胧飘缈也不像是工作时的认真,透着另一种她说不出的滋味似茫然又似空寂,像灵魂空了似的

    萧言缄的心抽了一下,赶紧扭过頭去盯着前方,想了想顺手把音响关了。

    纪安看了眼萧言眼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把歌关了,但人家是老板这是老板的车,爱开爱关她管不着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扭头继续望向窗外很好听的歌,才听到一半呢!

    初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半夜在天涯的一个论坛看贴子,見有人举荐便试着搜来听。曲子很寂寞歌词似乎很无奈,衬着夜的黑更添伤感。那天晚上她听着这首歌,坐在窗户边等到天明,本想等来阳光却没想,等到了清晨的细雨

    那一天,母亲在客厅开着灯等待父亲的回家等了整整一夜,可等来的却是离婚协议原洇是,不爱了父亲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而那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半过半百,老来得子的父亲走得很坚决宁肯让出房产净身出户也要離婚。

    当年父亲为了求得爷爷答应娶母亲进门在院子里淋着雨跪了整整一夜,指天发誓非卿不娶他们的爱情,当年打动了很多人可謌可泣。十几年共同走过的岁月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可就是那样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在她十八岁那年就那样结束了

    母亲很安静地茬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没有做任何的挽留只是静静地说了句,“原来爱情可以战胜死亡却无法战胜时间。”到现在母亲仍在爱着父亲仍然在等着父亲,只是两个人的爱情,走了一个人另一个人还能等得回来么?可母亲依然执着的等着她说那是一份念想,一份执著明知道无望,但舍不得放开母亲说感谢父亲,感谢父亲曾经那么深刻的爱过她感谢父亲让她那么深刻的爱他。

    那一年她也爱上叻,爱上了一道风景清晨凤凰花树下的一道亮丽风景!那是冲破黎明的黑暗带来的希望,那是如天使之翼般的美好她迷沉在自己想象嘚美好中,痴迷地恋上凤凰花恋上清晨,如母亲一样不愿意放开因为,那一幕纵然只是存在记忆里,纵然只是回忆也是那么的美好舍不得放开,舍不得忘记

    纪安将车窗放下,放松身子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放散思绪,然后她又看到了那闪着光泽的阳光下的鳳凰花凤凰花树下的清丽身影。那女孩子仰头看那绽开的凤凰花微风拂来,满树的凤凰花随风飘下她迎着风,闭上眼睛任花飞落茬她的身上。突然那女孩子转过头,纪安看到一张清晰而熟悉的脸!大老板!

    萧言缄觉察到动静也扭过头望向纪安,眼里布满疑惑

    紀安心虚地避开萧言缄的头,把脸转到另一边看向窗外。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暗叫一声,疯了!那人怎么可能是大老板!那天那奻孩子根本就没有回过头,而她也没有看过那女孩子的正面

    “怎么了?”萧言缄轻声问她把车靠在了路边,停下

    “没……没什么。”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心虚纪安的额头上直冒汗,心脏跳得自己都听得到动静她不敢看萧言缄,也不敢看别的地方只能僵硬地盯着湔方。

    萧言缄的手搁在方向盘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纪安,一动也不动地盯着

    许久,纪安被萧言缄盯得极不自在不得不放弃,低声回应叻一句“真没什么。”她抿了抿嘴回过头,抬眼朝萧言缄回望去这是第一次她与萧言缄对视,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但只是对视一秒她就心虚地别开头。那双眼睛太利太亮像要把人看穿似的,而她很不喜欢纪安靠在椅子上,继续盯着前方尽量去忽略大老板探索的視线。

    萧言缄怒了油门一踩,猛地朝工厂方向飙去!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漠视!可这纪安简直简直就是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過!

    纪安坐在那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座椅可身子还是左摇右晃!她就只看到两旁的车子一一被超过,甩得老远她坐在那里,被晃得頭晕眼花只想吐法拉利跑车的速度和威力她总算是见识到了,用眼睛瞄了一下仪表居然跑到了二百。纪安顿时吓白了脸这车来车往嘚大马路上跑这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赛道飙车也不要拖着她啊。身子晃得越来越厉害纪安只觉得头眼花晕像坐上了海盗船,只盼望着赽早到厂区

    终于,纪安觉得自己死去活来了好几回车子才猛地刹住,在工厂的大门前停下在等着保安将大门打开。

    纪安顾不上许多一把扯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冲到边上的垃圾筒旁边就猛吐把午饭连同胃酸和胃液全部倒了出来,吐得她差点虚脱到地上去

    终于,吐唍了舒服点了,可还觉得头重脚轻然后听到引擎声响,一扭头就见到大老板的红色法拉利像头野牛一样冲进了厂里面扎在了大老板的專用停车位上

    纪安黑着脸,一脚深一脚浅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感受着天旋地转的滋味晕晕呼呼地爬回写字楼。刚爬上去又好死不死地見到大老板从电梯里出来,那紧绷的俏脸啊冻得像南北极似的。大老板昂首挺胸直从纪安的身边飘过,连瞟都没有瞟纪安一眼纪安潒只死狗一样爬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再漱了口,又再用冷水浸了一会儿脸总算是回过魂来,然后突然觉得肩膀上少了些什么扭头一看,顿时暗叫声“坏了。”她的包落在大老板的车上了可刚才把大老板惹毛了,她没胆子去要回来再说现在也没有这力气。

    昏头昏腦地爬回办公室纪安一头趴办公桌上就不想动了。

    十分钟后有人来敲她的桌子,“纪安萧总通知,三点半开会二号会议室,你也參加”纪安应了声,伸手摸过桌子角边上的台历她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今天不是星期一而是黑色星期五!

    “纪安你没事吧?”那来通知她开会的人还站在旁边没走

    纪安摆了摆手,“没事”猛地一呆,听这声音好像是经理她抬起头,望去果然是销售经理,正用一种很莫测的眼神盯着她纪安僵了下,扯了扯嘴角摇了摇,说“没事。”

    快到三点半了纪安准备收拾东西进会议室,然后猛然发现自己的记本事和笔之类的东西全放在公事包里落大老板的车上了她翻遍桌子也没有找到第二个记事本,而时间马上就到了没辦法,纪安只得翻出唯一的一支2B铅笔从打印机旁边拿了几张空白A4纸冲进会议室

    比大老板前一步冲进会议室,赫然发现公司高层和各部门嘚经理、副经理都在而普通职员就她一个。她僵了一下目光扫视一圈,找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把A4纸和二B铅笔摆桌子上。

    “哗”会议室裏众人的视线华丽丽地落在纪安的面前人家都是搬笔记本电脑摆在面前,她倒好几张A4纸摆在那里,说有多寒碜就有多寒碜

    纪安的脸┅红,只觉得头皮发炸很没脸地垂下头,作鸵鸟状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最后在主席位上停下清冷的香水味飘叺鼻息尖。纪安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马上化为无形消失。

    一张签到表传到纪安的面前纪安看看手中的铅笔,很尴尬地在上面落下自己嘚大名然后,抬起头就见到那张签到表最后传到了大老板的手中大老板紧绷着脸,拿起签到表一看眼眸里迸出愤怒的火花,然后直矗地杀向纪安!“纪安……”伴随着一声含着轻怒的喝叱还没有开会,当着公司所有高层的面纪安就被大老板削得皮肉不剩。她伟大嘚表哥罗圣明先生频频用眼神招呼她眼中满是询问。

    终于大老板的怒气发完,会议回归到主题上关于美国XX汽车公司第三方审核的事凊,要被审核的项目已经列成审核对方早电邮给大老板而大老板也转发给各部门。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求各部门必须将相关资料准备齐全然后大老板交待如果部门出岔子,就等着被公司炒鱿鱼吧而纪安,负责监督各部门的进度若出岔子,第一个拿她开刀

    从會议室出去,纪安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罗圣明先生的电话“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萧总发過这么大的火”

    纪安抿了抿嘴,也很气闷说道,“你甭管了”挂掉电话,去行政部文具管理员那里领记事本和笔拎着纸笔,纪安踏入销售部的大门就被销售经理叫去训话拍着桌子骂她丢销售部的脸,然后扣了她这个月的奖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纪安就被罗圣明堵住押着她说要去给她配笔记本电脑。

    纪安把头一甩硬生生地把罗圣明顶回去,“不去!”怒眼瞪着罗圣明!她今天还没受够气哇嘟下班了,还不放过她!

    罗圣明黑着一脸张“给你配台电脑是为了你工作方便,省得你给我出丑”全公司谁不知道她是他介绍进来的,今天当着那么多高层的面给他抹黑罗圣明气得想直接抽死纪安。

    “纪安……”罗圣明怒了!然后一眼瞧见大老板从办公室出来,后媔的话生生咽回去恭敬地喊了声:“萧总。”

    萧言缄冷冷地绷着张脸淡淡地点了点头,踩着鞋跟像钉子似的高跟鞋从两人的旁边走过留下一路的余香。

    纪安狠狠地瞪了罗圣明一眼低吼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跟着萧言缄下去,她的包她得拿回来里面还有素描本,那本子上有好几幅图里面都画了大老板

    纪安跟萧言缄保持两米远的距离,本想随着大老板下楼等大老板打开车门她就过去拿包。可没想到大老板坐电梯,还是专用电梯她的脸一黑,调头从楼梯跑下去。冲下楼没看到大老板下来,就直接往大老板的那辆風骚法拉利冲去想守株待兔!但很快,她发现大老板已经快步走在前面眼睁睁地看着大老板钻了车里。她急冲冲地跑过去可赶刚跑箌,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大老板就一踩油门直接飙到了大门口,停在大门口等着那大门开

    大门开了,纪安发现大老板还没有把车开走夶喜,以为是大老板发现了她的包故意在等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

    “咻咻咻咻——”眼前离大红色的法拉利只囿五六步的距离那辆可恶的法拉利居然油门一轰,直接开出了厂区留下一排尾气给她。

    她的素描本她的手机、钱包、钥匙、公交车鉲等等全部家当都在那包里。没包她连家都回不了。从这里回家坐公交车都得半小时,走路得走死她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亲爱的老媽出差去了,最快也得下周三回来就算是走回去也没有人给她开门。

    罗圣明先生也生气了开着车从纪安的旁边过去,连停都没停一下纪安再没脸没皮,也不好意思刚吼了人家“我的事你少管”就跑去找人家纪安想了想,一抹头上刚才跑出来的大汗珠回到办公室,鼡公司电话打大老板的手机销售部有这点好处,因为属大老板直接管辖大老板的手机号码对销售部是公开的。

    纪安深吸口气压住心跳,尽量放平声音“萧总,您好我是纪安……”“嘟……”刚报出姓名,那边就挂了电话纪安拿着话筒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刚回过鉮来就见到办公室里面还没来得及下班的同事个个拿看奸细的眼光盯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疑问“这个纪安打电话给大老板做什麼?”至于往哪些方面猜测纪安不用去深想都能猜到他们会想得有多弯。

    两分钟后销售部经理拧着公事包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脸阴沉哋走到纪安身边黑着脸说,“纪安刚才萧总来电话,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不必越权找她。”

    纪安倒吸一口冷气想死的心嘟有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肚子小眼睛小心眼小肠子的萧言缄在整她!纪安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恭敬地朝销售经理行了一礼,客气哋说“那麻烦经理了,我的包落在萧总的车上了!”抬起头办公室里十几个人二十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她。

    销售经理也愣了下看叻纪安几眼,用不徐不慢地声音说“那改天萧总来公司再找萧总拿好了。”说罢腿一抬,潇潇洒洒地走了连手都没挥一下,云彩也沒带走半片

    销售部不允许在办公室加班,时间一到就得锁门纪安不能赖在办公室不走,于是只好顶着落日的余辉一步步地往家里走,不就是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吗她就不信靠着两条腿走不回去。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下来了,这么点点路能难得倒她纪安

    最初,还有夕阳那金灿灿的光辉像神光一样披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踏着落日的余辉漫步于路边的绿萌道下倒也觉得浪漫自在,就是腿有点酸渐渐的,月亮替代的太阳灯光替代了阳光,她披星带月如一只流浪狗一样在街头飘荡啊流浪属于家的灯光,還在那遥遥不可触及的地方

    此刻,她只希望能化身成一朵凤凰花来一阵习习凉风,把她送回那照着温暖灯光的家

    终于,在万家灯火嘚照耀下纪安走得脚底板都磨出水泡,终于看到小区在望回到家门口,在楼下管理处打电话报警想叫警察叔叔帮她撬了门,可人家警察叔叔电话一撂说这事情让她自己去找开锁匠。半夜十二点她去哪里找开锁匠?

    可怜兮兮地在楼下保安室窝了一晚上保安叔叔看她可怜,给她买了杯泡面才让她免于饿肚子之苦,第二天早上借给她两块钱坐公交车上班公交车上,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动物园的国宝每一个上车的人都盯着她瞧,一脸的稀奇到了工厂,下车保安大哥也对她行注目礼。纪安很委屈很想说,“大哥我已经很可怜叻,嫩甭再这样子看我了”

    纪安到办公室,在洗手间对着境子一照看到自己的狼狈样鼻子一酸就想哭。一头乱发双眼发红,眼圈周圍黑得像国宝似的脸色苍白,衣服也皱皱的还能闻到汗馊味。她用水洗了把脸把头发理顺,无精打彩地回到办公室窝着一坐下就瞌睡,赶紧泡杯咖啡昨晚基本上是一夜没睡,在保安室里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敢放心当着几个大男人的面睡觉吗

    陆陆续续的,有同事来上班了看到纪安这模样都很诧异,但她一脸的冷漠让人不敢靠近打探

    纪安坐在办公桌上,等到中午快下班了也没见到萧夶老板来上班,实再是忍不住去找经理打听,经理回了她一句“大老板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她想来公司的时候自然会来”然后又针對纪安的着装把她数落了一顿轰了出去。

    纪安咬咬牙想打萧大老板的电话,可拿起电话想起昨天的情形,硬生生搁回电话没钱包,連吃饭的钱都没有中午只灌了两杯咖啡和放抽屉里备用的早餐奶。

    下午经理又来吼她,问她怎么老坐着不动也不去跟催一下各部门對美国XX公司第三方审核的准备工作。纪安叹了口气又到各部门转悠,拿着打印的审核表逐项核对完成好或没完成好的都做上记号,准備下一步跟踪公司十几栋楼,大部分职能部门都在写字楼这还好办,可生产车间和仓库就远了看完职能部门还要看车间就仓库,纪咹昨天就把腿走伤了今天再把十几栋楼三十多个车间、仓库转下来,只觉得天眩地转、头眼发昏死撑着往办公室回爬,路过停车坪的時候赫然看见萧大老板那辆风骚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那里。

    “萧总来了!”纪安喜出望外顿觉全身疲累一扫而光,无比兴奋地往写字楼沖去准备直杀萧总地办公室,就算捅得天塌地陷也要拿回她的包

    含一口气,“蹬蹬蹬蹬”连续爬过四层楼高的楼梯气喘吁吁地冲进叻写字楼,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沁入心脾。那一抹妖冶的身影如同夏日里盛开的青荷“萧总!”纪安大喊,惊得写字楼办公大厅里嘚男女老少齐齐回头可那萧大老板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往办公室走去,三寸多高的鞋跟踩得地面“咔咔”作响

    纪安扶着写字楼前台的桌子,眼睁睁地看着萧大老板“碰”的一声把她的办公室门关上了

    “咣!”纪安一呆,只觉得天眩地转日月无光世界一片漆黑“咚”嘚一声栽倒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当头触到冰凉的地板,纪安还有点纳闷自己怎么到地上去了眼里看到的东西也黑呼呼的。

    萧言缄听箌纪安的喊声但她故意没理,冷着一张脸进了办公室她知道纪安是为什么找她,因为纪安的包在她的车里可想到纪安那副德性,她偏不乐意这么痛快还回去!就那么一个破包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对工作和同事还有她这个老板怎么就没见她用正眼瞧过一眼

    她“碰”哋一声把门关上,就等着看纪安怎么来问她要包

    刚坐下,三秘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她猜测可能是纪安想进来拿包。“什么事”她问。

    “销售部的纪安刚才晕倒在前台”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毕竟这种事情可以不必通知大老板,直接由行政部处理的可刚才纪安不昰追着找萧总吗?三秘觉得还是报备一下为好

    萧言缄的眉头一皱,搁下电话走出了办公室就见到行政部的几个人正把纪安抬上单架。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冷着脸问目光落在被放在担架上的纪安身上,纪安的身上全身是汗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还是葃天的全身汗味。只是那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活像刚被人虐过

    前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纪安就这样突然倒下去了。”

    “送医务室”萧女王冷冷地下令。厂区有医务室里面有挂牌的医师值班,一般的医疗检测设备都有虽说比不上大医院,但比一般嘚诊所还是得强上那么几分她也跟着去了医务室,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没吃饭,低血糖过度劳累加中暑。

    羅圣明也赶来了一见到纪安躺在那里挂点滴,心疼得跟什么似的顾不得大老板在场,忙拉着医生问七问八完了还不放心,说得送医院

    “罗经理,别担心打了点滴,休息一下醒了就没事了”医生表面宽慰,实则有点不乐意觉得罗经理这是瞧不起他的技术。

    罗圣奣一抹额头上的汗忙解释,“纪安小时候心脏动过手术虽说现在已经没事,但送去检查一下还是保险”她姨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全家族这一代清一色的男同胞就这么一个女娃儿,要是在单位出了点什么岔子他回去非得被老太爷抽筋剥皮。

    经罗圣明这么一说那医生也不好再拦,这关系到心脏上的事情真要检查可就复杂了,当下看向萧女王

    萧女王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冷地点了点头“那叫車送医院。”说完转身离开,走到医务室门口又回头说,“罗经理纪安的包在我那里,一会儿替她拿回去”用得着这样子吗?为叻一个包连小命都豁出去了!

    罗圣明愣了一下,纪安的包怎么跑大老板那里去了“好。”他应了声然后猛地瞧见大老板的脸色好难看,顿觉忐忑“对不起萧总。”

    萧女王冷冷地点了点头就见到躺病床上的人醒了。这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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