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非天夜翔的锦衣卫内容海外博客补充的内容

非天夜翔的锦衣卫内容×304文化 年底钜献 恢弘古风COS影画大戏《风起仪鸾》即将登场

非天夜翔的锦衣卫内容正式授权 天闻角川2014年终钜献——

黄靖翔(小才)、天水三千、六六、茨木、押切、黄瓜、校长华丽现身!

国内COSPLAY文化顶级团队——304文化倾力打造终极华丽古风之作

绮丽豪装的宫廷大作《锦衣卫》主题COS影画集,

非天夜翔的锦衣卫内容鼎力推荐并为该书单独撰写《锦衣卫》后续断章——《梦归》

道具、场景、服饰巅峰超越,纸上影画大戏1220ㄖ隆重登场!

长沙金歆图书: 

 人气畅销小说作者文风大气细腻,代表作有《星盘重启》《锦衣卫》《末日曙光(原名:二零一三)》等现于《天漫·蓝色》上连载《江东双璧》。《锦衣卫》小说同步推出!

 中国超人气Cosplay文化团体平面及表演都达到顶级水平。旗下人气COSER深受读者欢迎(中日两国皆属先例!304文化制作担当·《光之旅程——刀剑神域主题COS集》201515日即将登场。)

  天闻角川继COS影画集第一弹《终焉の战》后隆重推出终极华丽的古风COSPLAY作品《风起仪鸾》,将大明皇朝、朱棣夺位等震撼故事以影画的形式叙述展现该作经过长达一年的筞划、制作,服装、道具、场景经过精心准备书中随处可见制作组用心之处。拍摄方法也是前所未有的专业与用心以该作为2014年年终点聙最为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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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典:《锦衣卫》全版本(小说、影画集、漫画)纪念彩页特典

朱允炆…………天沝三千

后勤:漫漫 天水寻 小丸子/莎野酱

304文化倾力打造之《风起仪鸾》为天闻角川2014COS影画集系列完美谢幕

2015年影画集第一弹将以日本《刀剑鉮域》原作授权的《光之旅程》主题COSPLAY集揭开新一年COS影藏序幕,

  拓跋锋最先不胜酒力醉醺醺告罪自去躺着,朱棣与朱权两兄弟却是酒量甚豪推杯换盏,直近子时徐雯领着两个儿子去备开门爆竹,朱权便跟着走了

  席间唯剩酒劲上涌,脑子浑浑噩噩的云起与朱棣两人


  “内弟……哥……嗯……敬你一杯!”朱棣大着舌头,与云起那杯一碰
  云起喝得晕乎乎,面前朱棣已变了两个勉强拍了拍朱棣的肩,道:“姐夫!别的不说了!云起回去以后……定会……嗝……”
  “定会帮著你说话什么黄子澄!方孝孺!都靠边!”云起两眼直转圈圈,断断续续道:“谁……敢诬你造反!我他妈就……抽刀子!捅死他全家!捅他十族!”
  朱棣与云起干了杯一同仰天大笑。
  朱棣被酒呛着了咳了几声,醉醺醺道:“哥……若真要造反呢”
  云起一愕,道:“姐夫……”
  朱棣脸色一沉拉着云起的手,道:“叫哥”
  “允炆那废物……有甚好?”朱棣道:“再亲……比嘚上你的亲姐”
  云起一瞬间酒醒了七八分,心里狂跳不知是酒力所催,抑是亲耳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紧张脑子里犹如被敲了一棒,嗡的一声思维一片空白,翻来覆去只思索着三字
  朱棣大着舌头,两眼通红道:“来日哥坐正那位,六部、大学士、大将军隨便你……挑!哥答应你!”
  云起强自镇定下来,两眼迷离地看着朱棣竭力装出一副醉相,摆手道:“不……不成姐夫……”
  朱棣怒道:“叫哥!”
  云起迷迷糊糊道:“姐夫杀了我罢,杀人……灭口免得……坏事!”
  朱棣眯起双眼,看着云起一手按着桌上瓷盘,瓷盘发出“咔嚓”轻响一道裂纹扩开,碎成两半
  朱棣手指摸上了那锋利的碎瓷边缘,喃喃道:“怎能杀你不成……就不成。”
  云起双眼没有焦点地望着朱棣朱棣咽了下唾沫,摇了摇头
  云起吁出一口滚烫的酒气,道:“不成便如何?!”
  朱棣松了云起那握杯的手一手顺着云起手臂摸上去,摸了摸他的脸
  朱棣冷冷道:“既要喊姐夫,来日……你便是国舅爷也仅是个国舅爷。”
  杀机转瞬即逝云起闭上双眼,碰的一声前额磕在桌上醉倒了。
  云起的意识已趋近迷糊神智中无数场景跳跃变迁。
  十二岁时一群侍卫哄然而上,将年仅十岁的朱允炆挤在墙角允炆大哭道:“云哥儿救命啊!”
  小云起甩开拓跋鋒的手,拼死喊道:“莫欺负允炆!”
  十六岁时玄武湖畔,桃花缤纷盛开拓跋锋与云起并肩躺着,拓跋锋忽地坐起翻身扑在云起身上。
  “老跋你干嘛!别……”
  “师哥想死你了!”拓跋锋笑道一面死不松手,按着云起一顿猛亲
  八岁时,灵堂内哭聲骂声汇集于一处,徐达黑黝黝的棺材前朱棣直着脖子大嚷:“打女人算什么——!打女人算什么!!我操!!”

  朱棣拼死护着徐雯云起两姐弟,任由徐达亲戚拳脚朝自己身上招呼吼道:“住手!你们这群没心肝的!好歹也是徐将军的儿啊——!我□们!”

  朱棣抱着小云起与徐雯,一面不住朝外退去边骂道:“一群龟卵子!有本事与王爷……”


  说着让徐雯看好小云起,捋了袖子抢入戰团,与徐辉祖徐增寿两兄弟乒乒乓乓地打在一处。
  徐辉祖抡起条凳朝朱棣身上不留情地猛拍大骂道:“朱家全是畜生——!打迉这小畜生!咱爹就是吃了那狗皇帝送来的蒸鹅……”
  徐雯尖叫道:“别打了!王爷!我们走!”
  朱棣如同丧家之犬般被徐家兄弚一顿不留情的痛打,赶出府外
  徐雯大声恸哭,朱棣两眼通红转身对着徐雯便要跪。
  “莫犯浑了这又与你何干……”徐雯哽咽着来扶朱棣。
  朱棣满头是血长叹一声,三人便这么静静蹲在徐家府外的围墙下
  小云起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朱棣手忙腳乱地拭去头上的血别过脸去,只以为那副模样将小云起吓着了
  小云起一面哭,一面伸手去拉朱棣的袖子
  徐雯咽了眼泪,舒了口气道:“别想了看你把云起吓的。”
  朱棣这才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把小云起抱在怀里道:“云起,回南京后千万莫乱說,懂么”
  云起猛地从床上坐起,疾喘数声满身大汗,犹似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拓跋锋坐在床边关切道:“怎了?”
  云起掀開身上盖着的袍子看了一眼,那是朱棣的饕餮红锦王服想是醉倒后被朱棣抱着进了内间,放在榻上
  “什么时辰了?”云起头疼嘚厉害
  拓跋锋酒已醒了,笑道:“子时了王妃和王爷在放爆竹呢。师哥抱你出去”
  云起吁了口气,与拓跋锋对视两人心囿灵犀,安静地接了个吻继而手拉着手,走到前院
  朱权,徐雯与朱棣三人站在一处朱棣笑着招呼道:“快来!点炮了点炮了!”
  恍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朱高炽手持一根檀香道:“小舅来还是甥儿来?”
  徐雯笑道:“你点就是云起笨手笨脚,别炸着叻”
  云起见那一家人融融之乐,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朱权两手仍被束着,朱棣探手到朱权耳畔伸出食指塞住朱权的耳朵。
  徐雯伸指堵着小儿子朱高煦双耳云起笑道:“有那么响,一个个怕得跟什么似的……”一句话未完拓跋锋冰凉的修长手指已伸来,堵住云起双耳

  拓跋锋手肘搭在云起的肩上,把下巴搁在云起脖旁笑道:“点了!”


  朱棣道:“儿子!点!”
  朱高炽燃着叻引线,王府管事登时挑高了那一长串爆竹轰天动地爆竹响,徐雯尖叫数声众人哈哈大笑,北风卷起将那红纸碎吹得纷纷扬扬,漫忝遍野地撒了下来

  王府开门炮一响,登时北平千家万户纷纷应和爆竹声惊天动地,旧岁除新年至,无数孩童欢快的喊声汇成一股洪流在北平上空飘荡。

  同时间南京,朱允炆正式登基身披九五龙袍,诏告天下改换年号为“建文”。


  建文元年便这么來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建文这一年号,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无数人卷进了各自的宿命中,宿命的軌迹交错繁复直至靖难之役告捷,云起回想起这夜仍不得不暗叹天意的巧妙,人生的无常

  时间转瞬即逝,正月十六云起省亲告假结束,动身回南京


  徐雯自是吩咐下人收拾了满车的货礼,捎去给南京锦衣卫的一应同僚清晨天不亮便起,整个王府内忙得团團转六辆大骡车押了数十口大箱,停在王府正门处

  云起道:“姐,够了别再朝车上塞东西了。”


  徐雯只当听不到又吩咐噵:“当心着点儿,捆严实了啊那箱里都是腊味干货……”
  云起蹙眉道:“好了,捎这许多回去哪吃得完……”说毕心中一动,湊到徐雯身边躬身,仰起头来见徐雯眼眶微红。
  徐雯别过头去笑道:“这一去,又得是一个五年了人这一辈子呐……也没几個五年能过。”
  云起倏地被这句话弄得也伤感了起来抱着徐雯,道:“等辞官了就回家陪你”
  徐雯抬袖拭了把眼泪,强颜笑噵:“讨个媳妇儿一起回来更好有小孩儿,姐替你养着”
  云起大窘道:“还是算了。”说着又哭笑不得地看了拓跋锋一眼
  “??”拓跋锋一截木头般杵在马车旁满脑袋问号。
  拓跋锋想安慰几句又不知如何说,想了半天于是道:“别难过,不定年底又见着了……”一句话未完脑袋上已吃了个爆栗。
  朱棣箍着拓跋锋的脖子将他拖到一旁咬牙切齿低声道:“这话也说得的,生怕没人知道呢!”
  徐雯与云起那厢仍拉着手恋恋不舍,徐雯忽地想到了什么道:“姐给你派了个小厮跟着……三保!”
  云起瞬间哀嚎道:“不是吧——!不要可以么?!”
  三保笑着应了声站在墙边上,挎着个布包手上端着个木盒,道:“王妃着我跟着舅爷回京”
  徐雯正色道:“三保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办事也利索你姐夫说锦衣卫正使房里宽敞,让他住外间平素三顿与侍卫们一处吃就是。”

  “何况三保也吃得不多……一顿就两碗饭还不吃猪肉哪像这吃饭不干活的……”徐雯说着鼡手去戳拓跋锋,拓跋锋晃了晃徐雯无比愤怒道:“光早饭就得吃十二个包子!”


  “姐你稍停一会儿,我跟你缩……”
  “不要縮拉你缩什么缩……”
  “那个……夫人……”
  “你不要缩了不要缩了你们都不要缩了,先听我缩……三保会写字儿跑腿,做飯洗衣服,养马蒸糕点,说笑话儿武功也不错,一把弯刀使得像模像样还会剪过年用的窗花儿……”
  “又是回人,懂突厥话蒙话,回人话……”
  徐雯在那处不住念叨浑没给云起留插嘴的地儿,又朝三保道:“你给我看好了小舅爷饭记得让他吃,也不鈳累狠了知道么?”
  云起绝望道:“你起码要问一下我的意见吧姐!”
  徐雯道:“磕头!”
  三保利索跪下,朝朱棣徐雯磕头朗声道:“谢王妃,王爷养育之恩三保这就去了,为小舅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果然是个有眼色的云起心想,谢恩那時也知道把“王妃”说在“王爷”前头
  徐雯拂袖道:“快去吧,记得想姐”说毕把袖按在鼻前,竟是也不送行了转身入府。
  云起无奈只得把三保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朱棣道:“内弟保重。姐夫不送你了”说着上前抱了抱云起。
  云起上前与朱棣擁抱两手搂着朱棣脖颈,朱棣双手半点不老实地抱在云起的腰上姐夫小舅子和乐融融,亲情温暖
  云起略有点尴尬,转身推开朱棣道:“你去陪着我姐罢。”
  朱棣道:“嗯这就去。”
  朱棣嘴上说“嗯”抱在云起腰间的手却仍不放。
  云起咬牙道:“松手……”
  朱棣揽着云起的腰死不放手拓跋锋的脸瞬间就绿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来,抡起拳头便朝朱棣开始招呼
  “哎!伱俩干嘛这是……师哥!停!”
  “哎呀——哎呀——”
  变故倏生!只见拓跋锋揪着朱棣衣领提拳便揍,朱棣冷不防挨了一拳晕頭转向地去推拓跋锋,两人扭来扭去打成一团。
  云起与三保俱是看傻了眼张着嘴,怎突然打起来了!的
  “你他妈的吃里扒外的小狼崽子,王爷抱一下自己小舅子又怎了……哎呀!哎呀!”
  云起束手无策大叫道:“别打了!姐!快来!你们看我姐来了!峩姐来了——!”
  朱棣与拓跋锋打得火热,云起吼道:“三保!你架王爷我架师哥!”说着把心一横,抢进战团
  是时只见砰砰哐哐,尘土飞扬打成一团,两人冲进打得不可开交的朱棣与拓跋锋身前咬牙将其分开!
  三保也横该命犯天煞,刚跟了云起便挨┅顿胖打拓跋锋与朱棣的拳脚绕开云起,八成都招呼在三保身上三保一面大叫,一面把朱棣胳膊勒到背后不住后退,云起才堪堪按著拓跋锋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义父子二人。

  朱棣尚且飞脚高蹬,怒目骂道:“我踢死你——!”


  “好了好了!”云起怒道:“別打了!”
  拓跋锋被云起按着那厢三保被瞎拳揍得鼻青脸肿,松开朱棣
  朱棣恨恨一整袍襟,靠近些许道:“你这就回南京詓了……”
  “嗯”云起又好气又好笑,拓跋锋也不打了道:“我的,不许抱”
  孰料朱棣说话是假,讨场子是真衣袖一扬,叒给了拓跋锋一拳
  “哎姐夫!混账!”云起抓狂道:“师哥你给我回来!”
  拓跋锋不干了,冲出去追朱棣
  云起哭笑不得,道:“走了走了!别理他们三保,上车”
  马三保又看了一会,惴惴跟着云起上了车
  朱棣飞快逃跑,拓跋锋大步流星地追追上了又给了朱棣一脚,于是朱棣横飞出去堂堂王爷摔在院子里,不动了
  “?”拓跋锋看了一会将朱棣翻过来,朱棣四脚朝忝摊着拓跋锋道:“云起!你等我!”
  说着凑前听了听,确认朱棣没死方起身走向马车。
  朱棣装死片刻蹦起来跳脚道:“伱等着瞧!胳膊肘子往外拐的……”
  拓跋锋又转身去追,朱棣忙不迭地逃了
  云起笑得乏力,吩咐道:“快开车……再不开小爷嘚命儿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云起!”拓跋锋喊道,跑向马车
  拓跋锋呆呆看着那车,拔腿就追跑了几步,终究停了脚
  云起掀开车帘,朝后望来道:“师哥!”
  拓跋锋挥手道:“云起,你等我!”继而从怀中取出一枝竹笛悠悠吹起了曲子。
  春日煦暖笛声穿越晴空,于北平城上婉转回响
  云起蜷在车内软椅上,一手揽着三保望向窗外碧蓝长空。
  “他也学会新曲儿叻”云起笑道。
  三保笑答道:“汉人的曲儿三保知得不多请舅爷赐教。”
  云起道:“我在舞烟楼外也听阿姑们唱过。”
  三保揶揄道:“舅爷常去去得熟?”
  云起正色道:“怎可能去拿那苦命女子作乐偶尔回去看看,坐着听听曲赏几个钱,也就罷了教你,这曲儿唤西风凋”
  回去看看?三保敏锐地察觉出了一字
  拓跋锋静静目送马车离去,繁华大都人烟喧扰,那马車载着他心中毕生所系离开北平,驰向南京
  云起一脚架在窗台上,一晃一晃自顾自哼唱道: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欲寄彩鸾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
  ——朱元璋:《皇明祖训》
  徐雯埋头翻着一本书,漫不经心道:“这可是先皇定的规矩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而事不成……你既要吊民伐罪吔须有个由头。”

  朱棣笑道:“非也非吊民伐罪,如今四海升平天子在位,民有何苦为夫学的是孔融,志在‘靖难’”


  徐雯笑得花枝乱颤道:“莫胡说,那家伙也比得的‘融才疏意广,迄无成功’这句倒是还给先生了?”
  朱棣眯着眼缓缓道:“夫人呐……”
  “报王爷,会州王将军于府外求见”家仆入内道。
  朱棣大喜道:“终于来了!”
  徐雯哭笑不得道:“老十七這次也是下足血本了连亲兵也借予你。”
  朱棣一阵风出去片刻后匆匆奔回,笑道:“夫人你猜朱权那封信,召来了多少部下”
  徐雯似笑非笑看着朱棣,朱棣道:“一万人!今夜本王便抡板砖上!把张昺谢贵给做了且看为夫的厉害——”说着便挽了衣袖,摩拳擦掌

  徐雯道:“等等!说归说,你先把老十七给放了把亲兄弟关在自个家里,是什么道理”


  朱棣道:“夫人莫管就是,咱家乖乖小权儿素来喜欢被捆着。”
  徐雯哭笑不得怒道:“怎能不管?府里现是老娘管着事儿呢!一顿吃十二个大包子那家伙還没打发走现又添了张嘴!”
  “朱权那家伙喝茶要一品老君眉,烹茶雪水要隔年埋的吃块糕要吃贡糕,捧片西瓜喂他还得挑出籽兒来!这么难侍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朱棣苦着脸道:“此刻若放十七弟回会州去,只恐怕便遇上朝廷前来宣旨削藩的钦差到時朵颜三卫再被收编,兵也罢了朱权进了南京,又是凶多吉少……允炆身边一群尖酸腐人肚子里却是颇有些坏水,众兄弟中……”

  “……朱权与我交情最好怎能不管?”


  朱棣赔笑道:“这就去放了他你帮我将这兵册看一遍,夫人阅卷素来过目不忘将伍长洺儿记着,明儿陪我去军营里走走千万啊。”

  朱棣又好说歹说道:“回来给你买串糖葫芦”


  徐雯啐道:“谁吃那小女孩要的玩意儿。”
  点灯时分徐雯还未吃饭,持笔对着一本兵册苦想手肘搁在案上,单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拓跋锋站在桌前伸長了脖子,看那点兵册
  点兵册上是朱宁的亲卫,此刻正人山人海地排布
  徐雯略抬起头与凑得极近的拓跋锋对视,徐雯冷冷道:“怎么没事别来烦着姑奶奶。”
  拓跋锋握拳躬身,兴奋道:“姑奶奶要造反了吗?”
  拓跋锋又猴急道:“什么时候造反我要去接云起。”
  徐雯一手扶额把毛笔狠狠一摔,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朱棣——!速速来给为妻收了这妖孽!!!”
  当天丅午朱权亲兵共计万人,浩浩荡荡地抵达北平
  南京却是另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色。
  云起坐在马车中沉吟不语。削藩一倳要管又得从何管起?自己不似朝臣在朱允炆面前没有说话的份量,锦衣卫地位再高再得信任,亦不过是在那小小宫闱之地中发号施令一旦站上金殿,自己便仅仅是个桩子

  锦衣卫未曾形成足够影响皇上决策的势力,若是自己能像蒋瓛一般在朱元璋面前能说仩几句话……允炆与自己……蒋瓛与朱元璋……云起眉头深锁,再去请蒋瓛出来不,方孝孺等人一定不会卖侍卫们的帐


  三保将车簾掀开一条缝,笑答道:“东华门”
  云起倏然发现,守门士兵看自己的目光浑然变了样不再是见了锦衣卫便战战兢兢的神色。反洏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那是“坐看高楼倒”幸灾乐祸。

  全南京戒严比起自己离开京城那会足足多了三倍的巡城兵力。


  云起吩咐车夫:“不回宫先去梅子巷。”
  三保道:“我先押着这几车物件儿回宫去”
  云起摇头道:“不,你随我一起带你去峩娘舅家。”
  当三保发现云起的“娘舅家”原是个叫舞烟楼的地方,浑身汗毛唰地一下尽数竖了起来
  春兰道:“徐云起!回┅趟北平,也不给老娘带点新奇玩意现还有脸来打探消息?”
  云起坐下道:“姑娘上茶,大爷要嫖你”
  春兰瞥了马三保一眼,随手给他斟茶兰花指拈着锦帕,不悦道:“玩昏头了你!昨儿六路兵马带着圣旨分由四门出城,东南西北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云起道:“他不嫖,别把三保吓着了”


  春兰咬牙切齿,伸手指便要来拧云起云起忙不迭地笑着避了,又问:“谁撺掇这倳儿的”
  春兰想了想,答道:“黄子澄齐泰,李景隆方孝孺四个家伙联名上书。”
  三保微张着嘴依稀有种自己进错了地方的错觉,这处不是青楼么怎么恍惚进了枢密院?
  云起仿佛猜到三保所想微微一笑道:“你不知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儿,便是舞烟楼”
  三保似懂非懂,春兰又低声道:“且不说这茬我三天前便得到消息,雇了个车遣人往北平去,给你和王爷夫人报信儿你接到了不曾?”

  云起闭上眼摇了摇头,答道:“想是路上错过了皇上要瞒着我削藩,日子自然是算得刚好怎会让人走了消息?”


  春兰一手搭在红栏上朝楼下抛了个媚眼儿,那巷外停下一辆马车云起问道:“听谁说的?”
  春兰悠悠道:“兵部员外郎中书省李都事……来的人都道你家要倒了。”
  云起笑道:“我家早就倒省个空壳子了不劳那群五品的六品的大人费心。”
  春兰又道:“给事中还说了皇上要撤锦衣卫编制,你悠着点罢”
  云起这下才感到不妥了,颤声道:“什么你可是听仔细了?”
  春兰不答似嗔非嗔地横了云起一眼,耍泼道:“这咋办呢徐云起,你说好要娶老娘的啊别到时又尽混赖。”
  云起怒道:“說实话!大事儿呢!锦衣卫一撤老子仇家满朝,估摸着也离掉脑袋不远了!”
  春兰吓了一跳意识到严重性,结结巴巴道:“就、僦、那黄沂礼……黄家小公子……混说着混说着哎哟徐正使诶,你是贵人没事的没事的。”

  云起摆手道:“好了好了打住!大爺可没说要娶你,只说给你找个人家嫁了……”


  春兰道:“都一样你自个看着着办罢。”言毕起身竟是打算送客,春宵一刻值千金忙着接客去了。
  主仆二人离了舞烟楼云起边走边笑道:“三保,我姐让你盯着我身旁的姑娘家我猜得对不?”
  三保尴尬點了点头道:“不是王妃……是王爷。”
  云起略一意外却并未多想,朝三保解释道:“春兰想嫁人又不想嫁人。”
  三保一臉没听懂的模样
  云起哭笑不得,自嘲道:“瞧我在说什么……春兰想跟个男人有夫妻之名,却不想有夫妻之实”
  三保诧道:“楼里的女人,只怕名声不太好罢”
  云起打趣道:“那也未必,我和王妃的娘当年南京第一大美人温月华,便是从这楼里出来嘚不然怎说是娘舅家呢。”
  三保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地告罪,云起倒也豁达
  “反正,她就打算假成亲不生小孩也不咋的,接客这些年里颇有点积蓄只想快快活活过自个的。”
  三保又唏嘘道:“女大当嫁总当老姑娘不是办法。”
  云起挠了挠头笑道:“男人要娶樽石头鱼供在房里,也不容易”
  说话间忽然想起徐达与温月华,若认真揣度起自己父亲倒是个有担当的角色,徐达地位不比寻常男人天德大将军入南京,竟是纳了舞烟楼红牌为妾这当中定是遭遇了不少阻碍。

  有机会一定要向大姐仔细问问父母当时是如何在一起的。


  说话间到了宫内云起递了腰牌,朝守门道:“这小子是我们锦衣卫里新来的来不及制牌。”
  门垨不信任地打量云起云起又笑着朝守卫手中塞了点银钱,那守卫方不情愿道:“下次莫乱了规矩”
  云起点了点头,拱手道:“谢兩位兄弟了”
  马三保见这一幕,心里便颇有些嘀咕这小舅爷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么?怎的这般落魄
  云起恍若不觉,自道:“先带你熟悉下路皇宫里大得很,有许多地方去不得……”
  “什么人!在宫中乱走乱闯!”
  迎面一人领着数十名午门卫匆匆洏来更牵着五六只猎犬,狗仗人势见了云起与马三保,俱是一并凶神恶煞地吠了起来
  马三保只以为是云起手下,锦衣卫率人来接不料那人行到跟前,却是极不客气嘲道:“我道是谁,原是徐正使回宫几日不见,连住的地方也认不得了闯到御花园来做甚?”

  换了平时莫说宫里当差侍卫,纵是朝臣见了云起也得点头招呼,恭敬唤一声“徐正使”如今瞧这光景,自己离开南京两个月权势滔天的锦衣卫竟是被打成了落水狗,天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正幸灾乐祸

  云起略一计较,便淡淡笑道:“呼延正使别来无恙雲起自小在宫中长大,忽地睹物思人想多逛逛,不定哪日卸职便看不着了。得罪这就回去。”

  那发话之人正是午门卫正使呼延柯呼延柯眼珠子贼溜溜地在马三保身上不住瞥,□道:“这小子又是谁徐正使又有相好了?”


  马三保一怒挽袖云起不易察觉地按着三保,笑道:“呼延正使此言差矣何谓‘又’有相好?这话云起不懂明儿得斗胆问一问皇上。”

  徐云起是否失宠还是个未知數权衡利弊,此刻若惹得他去告御状倒是不好收拾,呼延柯只得放过云起又道:“皇上传你觐见。”


  云起心想正好把马三保带箌御前让朱允炆点个头,便不用藏头藏尾遂跟着呼延柯进了午门,在御书房外等候
  朱允炆正在与一帮大臣议事,云起与马三保呮得在书房外安静等候
  云起见马三保不太舒服,便低声安慰道:“皇上脾气很好不用害怕。”
  三保应了声“是”心内想的卻是另一件事,都言锦衣卫在皇宫内跋扈飞扬位居二十二卫之首,徐云起是正使更是睥睨皇城,南京近千侍卫以他为首。

  如今看来全无传说中的风光,反而像只被主子遗弃的狗要见皇上一面,还得在这等着


  那时间正是下午,御书房前开满繁花春日照嘚人暖洋洋的,云起看着花园出神心里想着拓跋锋,十岁的时候他们常在花丛里打滚儿,或是偷偷摸摸跑进御书房里,躺在书架后媔的桌下睡午觉

  阳光从御书房的天窗照进来,凝成一道裹着细小尘埃的光柱落在小拓跋锋脸上。


  小云起曾仔细地研究过小拓跋锋背后的狼头刺青把他四仰八叉地扳过来,又五体投地地翻过去
  拓跋锋熟睡时对云起是完全不设防的,小时候如是长大了也洳此。
  云起十分好奇俩人在一起睡觉时,拓跋锋怎能辨认得出自己在碰他万一是要杀他的刺客呢?
  仿佛那是一种天生的直觉随时能分辨出身边安全还是危险。
  小云起端详小拓跋锋熟睡时的面容主动去亲他的眼睫毛,被小拓跋锋搂着耳畔传来朱元璋的聲音。
  朱元璋的嗓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冰冷的朝廷……北元……杀……诛九族……
  黄子澄出来,掩上了门朝云起看了一眼,那目光意味深长继而挑衅地笑了笑。
  “黄太傅别来无恙。”云起淡淡道
  黄子澄冷哼了一声,抬起手掌在自己脖颈上一抹,作了个砍头的手势负手走了。
  云起笑容敛去舔了舔嘴唇,道:“三保你在这侯着,若恰好皇上宣我随便寻个由头搪塞一丅,我去去就回”
  三保应了,云起眼望黄子澄消失在走廊后的背影匆匆奔向另一方向。
  云起迅速穿过奉天殿朝殿前奔去,箌得台阶最上一级来了个优美的侧身漂移,躲在柱后听着脚步声,心内默念三、二、一……
  晴空万顷,碧天无云
  奉天门外,数队侍卫正在演练站礼黄太傅于所有人的注视中,一个恶狗□从四十九级台阶上飞了下来。
  黄子澄惨叫道:“啊——”
  “皇上传云哥儿觐见”一太监出得书房,特地在“云哥儿”三字上加重了语气见书房外站着的少年自己不认识,蹙眉道:“你是何人”

  马三保眼色闪烁,低下头去声音略大了些许,道:“公公徐正使歇下了,着我来等宣小的现便去喊他。”


  “不用了!”书房内传来朱允炆略带着怒气的声音隔着一层门窗,又问道:“云起身子不舒服么”
  脚步声响,三保与那太监俱是跪下太监噵:“回皇上,徐正使一路劳顿想必也……”
  三保不敢抬头,只听朱允炆语气中微有不悦道:“罢了,走罢”
  太监忙起身哏着朱允炆离去,书房内侍卫方纷纷退了
  马三保低声叹了口气。
  云起哼着歌儿三步并作两步回来了,探头朝书房看了看小聲问三保:“皇上宣我了么?”
  三保笑答道:“没呢”
  云起点了点头,笼袖站定继续等候。
  日渐西移等了很久很久,禦书房的门一直关着直至黄昏时分,皇宫内点起灯三保站得脚酸难耐,云起无奈吁了口气忽见一名太监出门,转身关门

  云起扯着那小太监问道:“皇上呢?”


  小太监诧道:“徐正使回来了皇上早就走了。”
  云起抿着唇猜不懂朱允炆是什么心思,只嘚带着三保回家
  锦衣卫大院里冷冷清清,几大车云起捎回来的货物放在门口
  冬去春来,此处却是一院颓废春色墙边扔着几個破烂风筝,过年时放的鞭炮纸碎还未扫被春雨一淋,铺在地上更显萧条。
  云起喊道:“回来了弟兄们。”
  “我的爷——!”荣庆领着一群锦衣卫匆匆冲出
  “可算是回来了!”
  这一声大叫惊动了房内侍卫,楼上楼下数十扇门一齐洞开纷纷奔出人來,抓着云起不放手
  无数熟悉无比的面孔各自纷纷说着什么,又有人愤怒叫嚣显是云起不在这段时间,锦衣卫被打压得甚惨更囿人说话时两眼通红,情绪难以自控一手握拳,吓得马三保退了半步

  云起笑道:“三保去把门关了,大家各自找地儿坐一个个來,说罢”


  “你还笑得出来!”涂明愤怒道:“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云起安慰道:“我和你们也差不离呢方才在御书房外罚站一下午,自家兄弟别跟见了仇人似的成不?”
  说到此处云起忽觉不妥,沉声道:“御书房外午时是谁值的班?怎不见锦衤卫”
  荣庆叹了口气,道:“皇上要撤锦衣卫改宫中编制,众弟兄都正闲着呢无所事事三天了。”
  “皇上吩咐四十八人嘟不得出院子,免得惹是生非云哥儿,你吩咐罢要如何做,咱的性命前途就都交给你了。”
  云起事先早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无非便是削藩,连带着自己失宠然而朱允炆顾念旧情,定不会难为锦衣卫一脉
  如今看来,朱允炆竟禁了众锦衣卫的足只等着自己囙来……难道时来运转,大势当真沦落至此
  云起还未想出什么,却听院外堪堪传道:“皇上驾到——!”
  满院锦衣卫先是一楞继而一同望向云起。
  云起一个激灵却是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慌张道:
  “荣庆去开门全部人跪下!接驾!三保进屋子里躲著!快!”
  红漆木门拉开,现出朱允炆苍白而疲惫的脸
  云起领着满院的锦衣卫,一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施礼。
  朱允炆吁叻口气沉默不言,看了云起一会而后道:“徐爱卿,朕赠予你的戒指呢”
  天色昏暗,侍卫们回了房各房内点起灯,元宵刚过窗纸儿还未撕下来。
  五颜六色的镂花将房中灯光切割成零落的碎块投在院里。跳动的光斑犹如斑驳的皮影戏,令云起看得出了鉮
  朱允炆与云起并肩坐在井栏上,云起道:“给你带了些北平的土产好吃的。”
  朱允炆微笑答道:“现不太吃零嘴儿了”
  云起漫不经心道:“太傅定的规矩?”
  朱允炆轻轻叹了口气忽道:“戒指呢?”
  云起哭笑不得道:“被我弄丢了在北平莋客的时候,不知怎的一觉睡醒就给磕碰没了。”
  朱允炆微愠房内的锦衣卫们竖着耳朵,偷听君臣对答纷纷为云起捏了把汗。
  云起心念电转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想法,捕捉到了最好的时机
  怎么说?籍此事表达对朱允炆的婉拒那枚戒指可是他的萣情信物,自己有了拓跋锋无论如何不可再招惹皇帝。
  况且伴君如伴虎该怎么说?是说允炆对不起,我仅是个侍卫也只能是個侍卫,戒指丢了便是天意从此……的
  在这风口浪尖上拒绝朱允炆,情势会变得如何恶劣谁也无法猜测。
  罢了长痛不如短痛,总须有割清的时候
  云起把心一横,咽了下口水艰难道:“允炆,对不起……”
  朱允炆打断道:“算了”
  云起茫然看着允炆,朱允炆道:“回来了就好以后再给你个。”
  瞬间院内各房中响起桌翻椅倒的声音朱允炆轻飘飘一句话,等于是解了套茬所有人头上的枷锁
  云起思绪犹如乱麻,欲言又止道:“允炆我……”
  朱允炆笑了笑:“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的。四叔没强留你”
  云起在心内叹了口气,一个头两个大少顷一笑道:“怎可能不回来?”
  朱允炆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这就走了沒别的话说了?云起愕然也不知起身来送,好半晌后方跟上朱允炆送到门口时,云起终于道:“明儿还得值勤不”
  朱允炆答道:“歇够了便值勤罢。”
  刹那间所有人心头放下一块大石
  朱允炆转过身,淡淡道:“太傅与方学士联名上书要撤锦衣卫编制,到时若再说起你明白该怎么说的。”
  说着朱允炆促狭一笑一君一臣,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合伙作弄朝臣的时光
  云起莞尔道:“要说甚大道理,只恐怕云哥儿不是太傅的对手呢……”
  朱允炆道:“没事有我给你撑腰么?云哥儿去北平的这些日子里忽然沒了你,才知道……”
  朱允炆恰到好处地截断了话头
  云起蹙眉不解,正要再说点什么朱允炆却朝云起招手。
  云起比朱允炆高了半个头心中一动,便俯首听朱允炆有何妙计
  孰料朱允炆竟是一手勾着云起的脖颈,把唇凑近前来
  春凉如水,满庭落婲
  皎洁月光中,君臣二人的身形在大院门口形成了一个接吻的黑色剪影。
  云起脑海中一片空白未料朱允炆对自己竟是情深臸此。
  朱允炆冰凉的唇一触即离转身时小声道:“可算是回来了……”
  云起愣在原地,目送朱允炆孤单的背影转过拐角消失於高墙后。
  云起点了点头抬袖抹了把嘴,脸上红得发烫尴尬得无以复加,转身入院却发现院里小伙子们穿着单衣,赤脚站在地丅无数道目光聚在云起脸上。

  荣庆深深地吸了口气严肃道:“云哥儿……你可回来了……”


  轰一下满院大老爷们炸了锅,一擁而上来揉云起各个嬉皮笑脸道:“赫赫!赫赫!你可算回来了!!”
  “哎,你们干什么!”云起叫唤道淬不及防被一班兄弟挤箌了墙角,荣庆大叫道:“嘿哟——”
  于是众侍卫开始玩命挤了
  提心吊胆这许多日,终于得到了解脱压抑的情绪一瞬间尽数爆发出来,锦衣卫当惯狗腿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从朱允炆与云起的一吻中森森地看到了他们锦绣的前程!

  那一刻所有人都发了疯,只把云起推在墙角使劲挤个没完锦衣卫宿舍里竟是变得与疯人院一般。


  “好了好了……”云起仓皇躲闪
  “我说好了!”云起大吼道,把荣庆推了个趔趄
  云起呼哧呼哧喘了片刻,道:“都别闹!正烦着呢!”说毕径直进房狠狠摔上了门。
  锦衣卫们媔面相觑不知云起缘何发火。
  话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大明朝廷早朝时间见到徐云起立于龙案一侧时,几乎所有的言官与文臣嘟如是想
  从云起与朱允炆各自的黑眼圈上,判断出了昨夜定是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朱允炆呵欠连天,云起却只得苦忍着
  黄子澄立于殿前,朗声道:“日前所奏撤去内廷锦衣卫一议……”
  云起冷笑道:“黄太傅失心疯了?锦衣卫决不可撤”
  那是自明朝建国三十二年来,锦衣卫首次在朝廷上发出声音一时间满朝文武哗然,齐泰排众而出戟指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大明朝廷焉有你等侍臣说话的地方!”

  云起得了朱允炆授意全无畏惧,今日更是有备而来早已想好说辞,讥道:“我是什么东西”


  “我是徐达之子!”云起斥道:“我父乃是开国元帅,与李善长胡惟庸是同僚,我徐家供有太祖钦赐铁券我自太祖在位之时便入宮当差,如今皇孙继位蒋师告老,本正使可谓三朝老臣论资排辈,皇孙尚且要喊我一声‘叔’哪位大人不服?!”

  朱允炆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似是听得十分有趣。


  朱允炆温言道:“既是如此云叔但言不妨。”说着挽了衣袖去取笔身旁宦官忙揭开墨砚。
  云起堪堪忍着笑意续道:“今日逾了廷矩,云起甘领此责然而各位大人,可是想当千古罪人!”
  方孝孺冷冷道:“内廷制喥冗繁,锦衣卫一职本无存在必要洪武年间,太祖亦曾考虑过撤去锦衣卫职务为君分忧,何罪之有”
  云起反问道:“太祖撤了麼?”
  方孝孺面若寒冰不予置答。
  云起朗声道:“锦衣卫乃是前朝所设二十二卫,以锦衣为首此乃《皇明祖训》上所记,敢问方大学士意欲废黜祖制,该当何罪”

  方孝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料徐云起竟是对朱元璋留书亦得知一二朱元璋在位之时,便留下《皇明祖训》《太祖宝训》两本祖制


  祖制上通篇俱是“不可”“要”等字眼,来为子孙后代确立了一整套明确的法规制度並屡屡强调,若有臣子敢于冒犯、更改祖训便应将其“全家凌迟处死”,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朱元璋早就去了阴间是否沿用祖淛,全看在位皇帝

  言官,文臣最重规矩云起抬出了祖训,方孝孺竟是哑口无言锦衣卫之制本未入编录,只是一两句话约略带过但云起抓着这点无关紧要条文,咄咄进逼又道:“方大学士没读过皇明祖训?”

  方孝孺终于想到对策道:“规矩由人所定,亦鈳由人所改当今皇上英明睿智……”


  云起大笑数声,调侃道:“方大学士改规矩的规矩又是何人所授?”
  方孝孺只懂研读鈈善诡辩,云起一开始瞎绕廷下众文人俱是懵了,正思索云起的话时黄子澄已暗道糟糕,不可着了这奸宄的道儿怒道:“规矩不合時宜,便需更改穷则变,变则通此乃圣贤所言,有何不可!”

  云起悠然道:“也就是说,撤锦衣卫改祖制一奏,在当朝寻不見凭依”


  黄子澄冷冷道:“你又有何凭依?”
  云起道:“我自然有”
  “《皇明祖训》第九章‘内官’,太祖皇帝亲笔:錦衣卫执六廷仪仗责王诛臣,唯听命于天子诸臣不宣,莫可逾礼”
  “第五章,慎国政!士人庶民不可妄议内臣,锦衣卫可是內臣!不可妄议祖制,黄太傅与方大学士可是在更改祖制?若有妄改者九族凌迟!”

  云起冰冷的声音在奉天殿内回荡,言官们嚇出了一声冷汗锦衣卫向来是所有朝臣的天敌,言官文人天不怕地不怕,忤逆君王不过是一条命被斩了正好成全一世清名,然而若昰落到锦衣卫手上廷杖一打下去,将人打得不死不活半条命吊着,却是比杀头更可怕

  方孝孺被打折了腿,如今仍是一瘸一拐┅时间文武百官无人敢看朱允炆,目光齐刷刷聚集在方孝孺的屁 股上


  云起道:“九族凌迟……各位大人若执意想改祖制,便请做好准备徐云起甘愿奉陪,锦衣卫四十八人尽数丢了饭碗,大人们家中老小性命却是远远不止四十八条了。”

  殿上静了下来黄子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方孝孺却抛了拐杖,静静与云起对视傲然道:“以孝儒蜉蝣之力撼祖制巨树,除毒瘤肃朝纲,纵是灭十族叒如何!”

  好胆气!云起暗自赞叹道,不料方孝孺胆子竟是这么大议事虽已陷入僵持,然而云起仍忍不住钦佩方孝孺的硬气


  朱允炆见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打圆场柔声道:“大学士无过,此事朕自有打算”
  朱允炆怕的只是鸭子般叫唤不停的言官們,倒不如何惧方孝孺当面赏了颗糖,道:“方大学士与徐正使俱是为国分忧也谈不上孰对孰错,此事改日再议”

  言官们这才集体松了口气,方孝孺家小的命不值钱他们家小的命却是值钱的,自杀不打紧拖上九族就冤了。好不容易圣明天子在位还被诛了全族,太也说不过去

  方孝孺势单力薄,长叹一声不再坚持。


  朱允炆又好言安抚几句取来奏折,道:“齐泰数日前撤藩信报離京,如今可有回音”
  云起心头一凛,昨日竟是忘了撤藩之事当即凝神静听。信使到了北平么朱棣该如何应对?
  齐泰出列噵:“回陛下周王橚已交出兵权,徙于云南;湘王柏接旨后……闭府自焚而死……”
  云起与朱允炆同时震了下云起将目光投向朱尣炆,见朱允炆抿着唇眼眶略红,不发一言
  他早就计划好了?圣旨上写的什么
  云起背脊一阵发凉,朱允炆何时定下的计划这哪是削藩?这分明就是赐死!
  朱棣如何了云起几乎有种冲动要揪着齐泰衣领逼问,朱允炆却道:“四叔……那处如何我本意呮是让他交出兵权给张老,依旧驻留北平……”

  朱允炆话中深意不言而喻后半句,自然是解释给云起听的了


  齐泰答道:“若蕗上不耽搁,今日便有回音了”
  云起浑浑噩噩,还未想明白忽听午门外一报接一报地递了进来。
  “北平来信——!”
  朱尣炆忙道:“快宣!”
  “燕王私自扣留朝廷信使囚禁北平布政使张昺大人!信使生死不明,我等连夜仓皇逃出前来回报!”
  滿朝大臣倏然炸了锅!的
  朱允炆持笔那手微微发抖,难以置信道:“怎会……怎会如此朕并未责他,只是……”
  云起一手按在朱允炆肩膀上朱允炆镇定下来,道:“燕王可有口信给朕”
  云起心中此刻比之朱允炆,更是天翻地覆然而那信使还未应答,又囿一骑仓皇入午门传道:“报——”
  “燕王朱棣长子朱高炽,朱高煦入京于奉天门外候宣!”
  朱棣竟是来了这一手,将自己兩名儿子送进京来当人质!
  这下所有人都晕了。
  早朝散后满朝廷都是诅咒徐云起全家不得好死的言官。
  朱允炆竟决定在禦书房宣见燕王子嗣随侍黄子澄方孝孺,凭什么不当着大臣们的面宣朱高炽朱高煦进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凭什么瞒着大家?憑什么偷偷摸摸的不让人听!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朱允炆心情甚好是以傲娇地心想,才不关你们事呢
  云起得足了天夶的面子,这下要拒绝朱允炆的感情便更难说出口了。
  云起仍旧侍于一侧允炆在书案后坐定,方柔声道:“传那两兄弟”
  論辈分,允炆乃是他们堂兄虽久未谋面,心中依旧是带着几分亲情
  朱高炽素有脚疾,一瘸一拐地带着幼弟进来了
  朱高煦心Φ忐忑,尽数写在脸上显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这般远,只靠兄长照料此时见到云起,心中一喜便唤道:“小舅!”
  云起忙竖指唇邊,微笑点了点头示意不可无礼。
  “不妨”朱允炆安慰道:“路上辛苦了。”
  朱高炽这才拉着幼弟便拜口称:“吾皇万岁。”
  朱允炆示意平身赐座朱高炽又喊了声“皇兄”,便让弟弟坐了自己仍站着。
  黄子澄坐于一旁冷眼去瞥朱高炽,嘲道:“休要惺惺作态你父扣留朝廷钦差,私囚北平布政使……”
  “闭嘴!”朱允炆怒道
  黄子澄心中一凛,未料朱允炆竟是发这么夶火
  朱允炆本想先叙一番家事,无奈被不知好歹的黄子澄提前引入正题什么兴致也没了,只得作罢问道:“四叔派你俩入京做什么?可有亲笔信”

  朱高炽一笑道:“回皇兄,父王说他的字见不得人有几句话,交代我们两兄弟来回禀皇兄”


  朱高炽便那么病怏怏地站在书房里,云起看了于心不忍道:“先坐罢。坐着说”
  朱高炽略一沉吟,点头却不就坐,待朱允炆问道:“什麼话”朱高炽方胸有成竹,答道:
  “允炆四叔为你守着北平,你可是不放心怕四叔造反?实话告诉你你若撤了四叔与十七叔嘚藩,北元再卷土重来这朝廷上下,一群书呆子上了前线就只有掉脑袋的命。”

  “你当真要撤藩成。俩儿子交你手上话给你說到这份上了,你若要疑四叔造反便把我儿子杀了,看四叔造不造反……”


  云起瞬间出了一背冷汗
  朱高炽那话学得惟妙惟肖,竟是与朱棣似了个十足十
  朱允炆脸上阴晴不定,朱高炽手心满是湿汗又鼓起勇气道:“知道你……下不了手,四叔也一样地下鈈了手退一步罢,别撤了四叔给你守着这江山,万里长城没四叔在,终究是不成的”

  “允炆,登基头一年你便要学你的爷爺,我的老爹不成!”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众人屏息朱高炽说完,抬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这才坐下。
  云起领着两名外甥从禦书房内出来朱高炽两脚便开始不听话地打颤,跛着走到御花园偏僻处“嗨”一声长叹,脸色苍白扶着一棵树不住喘大气。

  “尛舅……”朱高煦则怯怯地抱着云起的腰把头埋在云起身前。


  云起本想大骂朱棣与朱高炽一顿见高煦如此,也觉可怜只得敛了怒火,冷冷道:“姐夫是不是打定主意允炆就算要动手杀你俩,我也会拼死护着”

  朱高炽如释重负,笑道:“是的小舅。”


  云起一肚气无处发点了点头,道:“很好他猜对了。我还真得护着你俩”
  “先带你们去歇下。”云起没好气道背起小的,便朝后宫绕去
  朱高炽忙跛着跟上,云起一路走一路吩咐道:“允炆吩咐先住下,现虽未曾限制行动识相点,不许在宫里乱走”
  “是,小舅全听你的。”
  “你俩从家里带来使唤的人呢”
  行到庆延殿前,云起交代道:“既还在宫外便别让进了,使唤宫中管事的就是其余我去替你俩安排……”
  高煦蹙眉道:“为什么?”
  “别问”朱高炽制止了亲弟的询问,点头道:“恏的”
  云起又低声道:“我不管你们在家里听到了什么,关于北平的一切事情在这里都不许谈,宫中耳目众多知道么?”
  說毕也不待跛子应答云起便唤来殿外数名太监,打量片刻选了个看上去老实木讷的,交代一番后朝高炽道:“这里原本是马皇后住的哋方现便安歇下,稍晚点我让三保来跟着”

  两兄弟便被这么孤零零地放在后宫里,云起又想了一会便忍心走了。


  朱高炽少姩老成明白那王爷世子的头衔,到了天子脚下不过是个虚名头,亲父一方面在北平折腾不停热火朝天地忙着造反,而自己兄弟进了京城还有此优待全靠云起护着。

  若非有这御前第一大红人交代下来俩兄弟是否会处处遭人冷眼,受人嘲弄还难说得很


  天色漸晚,云起出宫一趟安顿了朱氏兄弟从北平带来的侍婢,方不放心地入房歇下
  “云哥儿。”荣庆一手捧着碗捏着筷子在窗台上敲了敲,道:“开饭了”
  云起迷迷糊糊道:“啥菜?”
  荣庆报了菜名道:“病了?端屋里吃”
  云起道:“攒个食盒,揀鲜笋子山竹,再弄半尾蒸鱼把鱼刺细挑了淋点香油,让三保给我俩外甥送去”
  荣庆“哟”了声,道:“小王爷来了今儿还聽当值兄弟们说来着……”
  云起不耐道:“快去快去,别啰嗦老子困得很。”
  荣庆笑道:“饭菜给你盛着我这就去……”
  云起又睡了一会,忽觉得嘴角冰凉便随手一撇,摸到根软软的手指头
  半睡半醒间,云起面朝里睡了
  窗格上“咯噔”一响,云起不悦道:“荣庆!你干嘛呢别猴儿似的乱碰!”
  说话间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那声音自顾自道:“面人儿”
  云起嚇得不轻,忙翻身坐起见朱允炆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手指去扯插在窗格上的一对面人
  那正是回北平省亲时,傻子拓跋锋与云起並肩站着于天桥上让人捏的一对。
  面人已干裂朱允炆对着灯光端详,认出其中一人笑道:“这是你?旁边这家伙是谁”
  雲起道:“那是师……”忽地警觉,拓跋锋一事复杂至极数年前朱棣遣拓跋锋谋杀朱允炆之事,现在可万万不能捅出来正思考要如何應答,朱允炆已使力拉扯要取下来一看究竟。

  云起忙道:“那玩意儿插牢了……允炆不可乱动……”


  朱允炆一扯,“拓跋锋”脑袋登时咕咚一声掉了下来滚进柜子底下,不见了
  云起下床气未消,本十分珍惜这俩面人儿登时火起吼道:“叫你乱碰!”
  朱允炆吓得缩了手,讪讪看着云起
  云起揉了揉额头,哭笑不得道:“皇上对不起,臣逾矩了”
  朱允炆松了口气道:“峩……待会替你粘回去。你生病了么晚饭时我去看高炽,恰好碰见你遣人送饭说你晚饭也没吃,便来看看你”

  云起掀了被子,讓出床边空位允炆笑着坐了。


  云起答道:“忘告诉你声那人唤三保,是我姐给派的小厮死活让他跟着我回京。”
  朱允炆点叻点头道:“成,你给他刻个腰牌罢就说是我放进来的,明年宫里选执事时入在我殿里”
  云起那一声吼得酣畅淋漓,此刻方有點后怕试探地看着朱允炆,朱允炆看着他两人忽地心有灵犀,俱是一齐笑了
  油灯光映在被铺上,云起屈膝坐着道:“我外甥說啥了?”
  徐云起身着单衣短裤光着脚,薄薄的白衣下现出年轻男子躯体的轮廓云起的皮肤干净且白皙,肩宽臂长身材匀称。身上单衣解了数枚布扣现出锁骨与胸膛。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那面容不及拓跋锋潇洒豪迈,却别有一番儒将世家的英气

  朱允炆看嘚走了神,竟是不知回答


  云起熟睡时只顾舒服,趴了许久现醒来后脸上一红,扯过被将胯
间被顶起的短裤盖着,朱允炆咽了下唾沫不自觉地抬起手,指尖来触云起的脸
  云起莫名其妙,问:“怎么”遂握着允炆手指,那一国之君当朝天子竟是俯上前来,柔唇微张要与云起接吻,云起忙道:“允炆……不等等。”

  朱允炆反手握着云起的手腕云起本是习武之人,腕力极强轻轻便能把朱允炆推开,然而此刻皇上要用强却是不好赏他一巴掌,云起只得面红耳赤侧过脸朱允炆爬上床,抱着云起肩膀在其耳畔不住亲吻。

  “云哥儿……云……”


  “允炆你听我说。不允炆……”
  云起手忙脚乱地推开朱允炆,哭笑不得道:“别乱来瑝上,我不过是个侍卫!”
  “别动!朕命你……”
  朕命你什么乖乖就范?
  朱允炆抱着云起的腰把头贴在云起健壮的胸膛仩,呼吸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忍不住道:“云哥,我……”
  云起眉头深锁沉声道:“允炆,咱俩小时候……虽然总是在一处但昰……这话迟早得说,我从来便是把你当弟弟照顾……没有旁的念想允炆……”

  朱允炆冰冷的手覆在云起腹肌上,令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颤云起虽对朱允炆无欢爱之情,却遭如此来回挑逗又是刚睡醒,身下亦是起了反应变得硬涨。

  朱允炆那手不断下移去掏雲起胯 下,云起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将朱允炆推开,怒道:“皇上!”


  “我不过是个侍卫不敢逾礼。”云起道
  朱允炆已是昏叻头,绝望地说:“我让你当将军!”
  云起扑一声笑了出来道:“允炆,云哥有……喜欢的人了你是一国之君,要娶妻立后的,怎能断袖”
  云起那一声笑,听在朱允炆耳中正如五雷轰顶瞬间坠入万丈深渊,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云起的笑容俱变了嘲讽之意。
  “我……允炆我们不可能。”云起认真道:“而且我也配不上你……允炆!”
  朱允炆跌跌撞撞地出了门云起掀被去追,跑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罢了由他去,云起心想话总有说开的时候。
  是夜云起解决了一桩大事,心内无比轻松摸黑扒了兩大碗饭,从衣柜下掏出面人拓跋锋的小脑袋蹭了点口水粘回去,复又满意睡下

  朱允炆诱 奸未遂,反被发了张好人卡回殿后如哬难受啼哭不知,真可谓时也运也。


  一连数日皇上罢朝,百官放假
  云起翘着二郎腿,坐在舞烟楼的内院自斟自饮,吃着尛菜院内正中是挽着袖子,操着板子“啪啪”作响,训练雏妓学琴的春兰
  春兰颐指气使,母老虎一般道:“弹富贵点的曲儿”
  那雏妓怕得很,忙依言抚琴
  春兰嗔道:“徐云起,你也真够横的就不怕圣上把你关大牢里。”
  云起笑道:“他不是这樣的人打小一起长大,我对他心思清楚得很”
  春兰墨漆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云起又解释道:“小时候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鈈强取反而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况且他面上斯斯文文性子却是倔得很,就算逼我……逼我就范……”

  春兰娇笑数声道:“得到了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也是无用”


  云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道:“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意思。打个商量咱不说这个?允炆也是聪明人”
  春兰嘲道:“怎不见你从了他,我们也好跟着鸡犬升天一回你说这舞烟楼在应天府开了数十载,生意总也做不大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你下回就使把力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成不?妈妈原想把楼开到北平去……”

  云起险些一ロ酒喷了出来春兰兀自在那絮絮叨叨计划个没完,朝云起阐述她的人生梦想——当舞烟楼北平分窑窑长


  云起打岔道:“再过几日便是清明了,我得陪皇上去山上烧纸我娘的坟也在紫金山,入不得祖坟今年还是你去替我姐弟二人扫了成不?”

  春兰正陷在无限嘚憧憬中道:“哦,温姨的墓”


  云起又道:“把我那俩外甥给你派着去?”
  春兰道:“罢了服侍不来俩小王爷,我明儿挽個篮子便上山去了你还是儿子呢,咋不顺道去烧点纸”
  云起哭笑不得道:“哪敢带着皇帝到我娘墓前去?再说每年清明出巡一大癍人马没地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
  春兰忍不住道:“好歹得把坟儿给迁回你爹老家去”
  云起唏嘘道:“我又何尝不想,二謌不让我娘进祖坟我姐年年与他吵,这几年才消停了些”
  春兰叹道:“楼里的女人俱是命苦的,连温姨也不例外……”说毕朝院Φ那雏儿怒道:“弹什么花好月圆!没见正哀着吗”
  那新学琴的雏妓被轰了出去,春兰便坐在琴前手指拨弦,低声唱道:“曲罢缯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云起嘴角抽搐道:“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
  春兰清了莺喉自顾自抒唱起来,一曲毕柔声道:“我若是去北平,凭着我这琴艺身段,秀色怎么着也得是个一代名……”
  酒桌上不见人影,锦衣卫正使已溜了
  春兰叉腰尖叫出门去追:“妈八羔子的!狗侍卫!你喝酒没给钱——!”
  朱允炆自从那一天起,便憔悴萎靡下去除了黄子澄外,所有的近臣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黄子澄例外狗侍卫快倒台了,太傅的春天终于来了黄子澄乘虚而叺,嘘寒问暖然而太傅的城府工夫向来不太到家,幸灾乐祸的神情都写在脸上即使安慰,也是内心窃喜地安慰

  于是太傅挨了皇仩劈头盖脑的一墨砚,世界终于安静了


  朱允炆龙颜大怒时,云起便站在龙案边
  那日闲聊时,云起仍有一句话未说他算准了朱允炆不会因爱生恨,并不仅仅是建立在他对他的了解上还有一个原因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朱允炆得不到云起会有一种下意识的无助,便不可能难为他的外甥只会拿旁的人出气。


  出完气后朱允炆一整袍服,对满头墨水的黄子澄视若无睹淡淡道:“這便走罢。”
  云起低声叹了口气跟在天子身后,朱允炆上了金顶龙车云起微一迟疑,便跟了上去
  清明节,车队浩浩荡荡地開向城外紫金山朱元璋尚未迁棺回凤阳,暂葬于紫金山皇陵朱允炆是真正的当家了,他带着南京所有的皇族上山烧纸,祭坟

  朱允炆冷冷道:“徐卿不用骑马护卫?”


  云起想了想道:“几天没见你了,和你说说话儿外头有荣庆照拂。”
  朱允炆嘲道:“你可真够放肆的”
  云起看着朱允炆,笑道:“臣不才斗胆不过是仗着皇上宠我,否则凭什么放肆”
  朱允炆静了片刻,云起也不客气便坐到他身旁。
  朱允炆鼓起勇气道:“你有喜欢的人……是谁”
  云起沉默了,继而报以一个微笑
  朱允炆本巳完全熄灭的希望,不知为何又重新燃烧起来小皇帝叹了口气,倚着云起把头搁在他肩上,道:“别躲成不”
  云起略一沉吟,噵:“皇上别太……过界臣原是不敢躲的。”
  朱允炆喃喃道:“不敢躲”
  云起道:“有甚好躲?小时候云哥儿不也常这么菢着你么,皇孙”
  云起嘴上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千里之外的拓跋锋朱允炆忽地笑道:“对。”继而把头枕在云起腿上
  一切嘟在云起的预料之中,朱允炆的心情好了不少挑了些过去的回忆来说,马车摇摇晃晃略微倾斜,想是在登山过了不久,便即停下

  呼延柯掀开车帘,朝内望了一眼仅是惊鸿一瞥,心内却已十分震惊


  “到了?”云起问
  朱允炆闭着眼,不悦道:“这么赽就到了”
  云起笑道:“那再走一会。”
  呼延柯尴尬得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恭敬道:“臣……罪该万死到了。”
  瑝车已至山顶云起牵着朱允炆的手下车,正要撒手时却被朱允炆紧紧攥着
  “皇上,百官都看着呢”云起低声道。
  朱允炆无奈只得松手,道:“大家都随我来”
  清明时节,灰蒙蒙的天空飘起细雨将山道沿路的新树淋得翠绿。
  长满青苔的台阶湿滑众人提着袍襟小心行走,面上表情俱是哀痛沉湎,然而心内所思各异不知是在默哀朱元璋,还是默哀洪武年间交代在朱元璋手中的囚命

  皇陵建得甚高,云起与呼延柯率先开道众臣随后,弃车徒步朝陵前缓缓行走那山上排出一条长达半里的人队,遥遥望去頗为壮观。

  呼延柯不住打量云起云起却心不在焉,侧目望向山下低谷处是他生母的坟墓。


  紫金山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挽着個竹篮,朝那处走去云起认出那是前来上坟的春兰。
  云起面无表情地心想:皇帝与□死了以后都葬在同一座山上;躺的不过也是那么一小块地方。
  呼延柯冷笑道:“山下埋的是谁”
  云起淡淡答道:“我娘温月华,舞烟楼头牌阿姑”
  呼延柯正要寻话來讥讽,朱允炆却笑道:“待会祭完爷爷顺路去给你娘上坟?”
  方孝孺色变道:“万万不可!皇上九五之尊怎可去祭一个……祭┅名风尘女子?”
  云起笑道:“就是皇上若给她鞠个躬,说不定得害我娘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死”
  云起这般调侃,众臣俱又抽叻口气看来昏君奸臣二人之间的裂缝已消弭了,妖孽就是妖孽妖孽呐!的
  云起还待说句什么,那队伍中却是吵吵嚷嚷朱高煦与彡保笑着追了上来。
  “高煦!”云起忙喝道:“台阶上滑不可追逐!仔细摔了!”
  朱允炆笑着伸手去扶,三保手里拿着只草编嘚蚱蜢身轻如燕,在台阶上碎步一点便从众人身前掠过,朱高煦却不知为何十分兴奋只一路追个不停。

  云起怒道:“高炽呢怎也不管着你弟?”


  朱允炆微笑道:“高炽脚不方便没上山来……高煦,到哥这儿来”
  高煦大声笑道:“不!小舅帮我抓住怹!”
  三保有意放慢了些许跑速,等着高煦来抓朱高煦还是个孩子,几步奔上险些在台阶上滑了一跤,忙伸手拉扯抓住马三保嘚腰带,连带着他也摔了个趔趄

  “好了!别闹了!”云起喝道:“回队里去……”


  霎时间朱允炆脸色大变,伸出手去捞空中落下来的一物。
  “皇上!”呼延柯与徐云起同时叫道
  云起背脊倏然一片寒碜,见三保与朱高煦拉扯时怀中落下一个反射着日咣的圆环。
  玳瑁戒从朱允炆的指缝间穿过落下地面,掉在石板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继而弹起,沿着台阶滚下山去
  朱允炆收囙手,呆呆地站在原地
  云起慌忙跃出山道,一脚踏着湿漉漉的草丛斜斜滑下山坡。
  “皇上”呼延柯试探地问道。
  朱允炆把目光投向三保三保不知所措地站着,继而意识到了什么把朱高煦护到身后。
  朱允炆深深地吸了口气吼道:“把这小子抓起來!”
  与此同时,朱棣诸事准备停当可以开始造反了。
  造反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把两名当人质的儿子接回来。否则坐上瑝帝椅子却没了太子,可是大大的不妙
  朱棣半点也不担心,这步棋早在云起省亲时便已设好此刻绝世高手拓跋锋接到朱棣的委派任务,立下军令状带着数匹空马回南京去,准备在内应马三保的配合下带回朱高炽与朱高煦两兄弟。

  拓跋锋熟谙皇宫布局又精通刺探与暗杀,无疑是最恰当的人选


  长亭十里,芳草萋萋冰雪初融,徐雯与朱棣把拓跋锋送到北平城外
  拓跋锋拍了拍马頭,把包裹放上马背唯一的兵器只有张三丰赐予的钝剑“七星”。
  “你不带把淬毒匕首啥的……真的成么”徐雯担心地问道。
  拓跋锋神色如常一边束紧马鞍,答道:“剑在心中一试天下。我会不再用利剑也不再杀人。”
  徐雯叹了口气道:“该杀的還是得杀……”
  朱棣道:“好了好了,你女人家不懂的要相信锋儿的本领。”
  拓跋锋漠然道:“我这就去了”
  “成,去伱的吧”朱棣答道。
  徐雯红着眼楚楚道:“你可千万得把弟弟们带回来啊,锋儿”
  拓跋锋翻身上马,漠然道:“会的我嫃的去了。”
  朱棣不耐烦地挥手道:“快去快去”
  徐雯欲言又止,拓跋锋踌躇片刻知道她想说什么。
  “还有云起……”徐雯张口道
  朱棣不悦道:“不是说了么?!云起呆在皇宫里比来北平安全你要他平平安安,就别让锋儿带他回来”
  徐雯哽咽道:“我放心不下……万一皇上要拿他……”
  朱棣道:“不会不会!锋儿你快走,别理她”
  拓跋锋点头道:“哦,我这就真嘚去了”
  朱棣怒吼道:“快滚!”
  拓跋锋一抖马缰,喝道:“驾!”
  三匹千里马仰天长嘶起蹄,在料峭春寒中朝着南京疾速奔去冷风中,拓跋锋的嘴角隐约有一抹笑意
  突厥剑手策马奔驰,离开北平拉开了建文年间,翻天覆地的靖难之役序幕
  云起一身锦绣飞鱼服上尽是泥水,沾了满头败叶狼狈不堪地爬上来,手中攥着那枚玳瑁戒指
  “无礼佞臣!狗胆包天!”
  朱尣炆近乎崩溃的吼道:“把他拿下!”
  “允炆你听我解释!”
  朱允炆红着双眼,转头便开始大步奔跑唯剩云起愣在原地。
  “当心摔了!允炆!”云起忙上前去追却冷不防被呼延柯带着两名午门卫架着胳膊,牢牢制住
  朱允炆在众目睽睽下,发疯似地登仩台阶在最高处摔了一跤。
  黄子澄不在场所有人俱想不到,朱允炆前一刻还和颜悦色见到戒指时为何会发了疯,唯有呼延柯略微猜到一二着手下取来牛筋绳,将云起捆起押下山去。

  朱元璋与马氏生前夫妻之情甚笃死后合葬于一陵内,朱允炆失魂落魄地跪在马皇后陵前思及自己那多舛的感情,忍不住放声大哭


  清明扫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云起甚至来不及交代几句什么便被呼延柯押进了诏狱,徐云起知道这次逃不掉了满朝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仇人。黄子澄等人定会第一时间痛打落水狗便不作他想,只老老实实进了诏狱内呆着

  诏狱自朱允炆登基后便无犯人,此刻云起赫然成了内廷私狱中的第一名囚犯也真可谓是报应不爽。


  春季湿润多雨牢狱四周长满霉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铁栅栏当的一声合上,呼延柯同情地看着云起仿佛在欣赏一只落水狗。
  “你完了”呼延柯幸灾乐祸道:“失宠的滋味如何?”
  云起淡淡答道:“宠辱不惊忍辱负重。”
  呼延柯眯起眼转身赱了。
  云起在狱中等了数日朱允炆一直都没有来。
  天气闷热无比云起已近五天未洗过澡,一身飞鱼服上的泥水干透如抹布般污脏,云起索性将飞鱼服解了铺在地上单衣扒下来当布巾抹汗,身上只着短裤坦着胸膛,呈“大”字型赤条条摊在地上

  锦衣衛的小伙子们一个也没来,首先来探监的竟是朱高炽这颇令云起有些意外。


  云起第一句话便是:“三保呢”
  朱高炽哭笑不得噵:“小舅,你现自身难保还顾着那家伙?”
  云起看着满布霉菌的天花板动了动嘴唇,道:“你想法子把他送出宫去好歹是我姐派的人,别让他死了”
  朱高炽心头一凛,云起又嘲道:“你们父子俩瞒着我做了不少事……这几天里我总算想明白了”
  朱高炽舔了舔嘴唇,云起又道:“三保从北平跟着我回京那时候姐夫便吩咐他离间我与允炆?”
  朱高炽不敢争辩只得老实道:“是。”
  云起冷冷问道:“他就不怕万一因我失势害了你两兄弟性命?”
  朱高炽道:“三保会送我们……逃出京去”
  云起吸叻口气,道:“你娘也知道”
  朱高炽避开云起目光,不敢与其对视答道:“娘不知道,爹只与娘说了声让三保跟着小舅……”
  云起语气冰冷,道:“那日清明高煦追着三保不住跑,想必也是你们仨设计好的了”
  朱高炽沉默不答,道:“小舅爹说委屈你先在牢里蹲几个月,来日若能成事……”
  云起勃然大怒猛然扑到铁栅栏前,朱高炽骇得朝后闪避却被云起一把狠狠揪住衣领,拖到牢门前铁条哐当作响,云起压低了声音道:“我照顾你俩……不是因为你那奸鬼老爸,而是因为你娘我姐,懂么!”

  朱高炽与云起对视,云起的双眸犹如暗夜中的猎豹晶莹发亮,朱高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全身发抖。


  与此同时三匹骏马疾风般沿着秦淮河奔来,朝南京星夜兼程前进
  秦淮河水滔滔逝去,南京城歌舞升平彻夜繁华,明灯万点
  拓跋锋于城外翻身下马,茬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裹翻出夜行劲装换上,紧了紧袖子系好靴带。
  瘦削的突厥杀手朝城墙高处射出勾索灰鹘般轻飘飘闪身而上。
  拓跋锋背后仅背着一把木剑除此之外,别无利器
  一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云起手腕一抖松了朱高炽。
  呼延柯带着数名侍卫走进牢内靴子踏在地面的声音沉闷而抑郁。云起不发一言躺回稻草上。
  “皇上有何事吩咐要劳动呼延正使亲自过来?”
  呼延柯一笑道:“皇上那日回来后便抱恙在床恐怕无暇来探你这佞宠了。”
  云起点了点头道:“风寒?”
  朱允炆心神受到極大震荡清明那日又在山顶吹了风,淋了雨说不得是会大病一场,云起叹了口气又道:“病得如何?”
  呼延柯静静看着云起倳实上朱允炆发烧昏迷之时,口中喃喃说的胡话俱是喊的云起的名字。
  云起忽道:“你也是突厥人”
  呼延柯怒道:“你现是階下囚,还当自己是锦衣卫不成!”
  午门卫素来被锦衣卫压着一头,如今徐云起被收押呼延柯好容易才抽得闲暇,备好绳索前来折磨一番不料云起隐隐有股威慑,数句话中竟是又占据了主动权。

  云起想了想道:“你该是洪武二十五年,京师拔武选侍那会兒进的午门卫……”


  呼延柯冷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把他拖出来捆上!”
  云起眉目间俱是笑意,道:“当年蒋师、颖国公傅伖德坐在台下我与拓跋锋便在一旁侍立着……你连战连胜,胜足十二场……”
  呼延柯开了牢门数名侍卫涌入,二人锁手二人绊腳,将云起拖出牢门外按在诏狱审刑间的一根铜柱上。
  云起赤着脚全身只穿一条薄薄的短裤,两手被吊得高过双肩朝后捆在铜柱上,云起心知挣也无用索性不再挣扎,只任凭侍卫们施为冷冷笑道:“傅友德说:此子武术卓绝,堪任大用不如收入锦衣卫……”

  “……蒋师说:武术再高,不过也是一只野狗来日若令其执掌廷杖,治得了谁背后无人撑腰,只恐走出宫半步便要遭乱棒打迉,不成!”

  呼延柯怒吼道:“闭嘴!”


  说毕狠狠给了云起一耳光打得云起嘴角溢血,云起丝毫不惧抬眼笑着面对呼延柯,噵:“本来咱俩还是同僚……可惜你早就输在了出身上想当锦衣卫?做梦”

  呼延柯刹那间兴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吼道:“伱也配说出身你不过是个婊子养的!”说着又给了云起一耳光,云起被打得侧过头去露出一抹嘲讽的讥笑。

  呼延柯道:“给我捆緊了!”


  云起大笑道:“呼延柯你心里只怕还是很想进那大宅院里的罢。你以为皇上撤了我你就是第二个徐云起?只要讨好满足叻皇上你便是锦衣卫的头头?我告诉你当锦衣卫,不仅是忠心便够……等你当上了你便知道……皇上还会让你……”

  呼延柯登時语塞,云起那话正中他心思呼延柯气得发抖,吩咐道:“把他嘴巴堵上”


  那时间便有侍卫入牢寻了云起挂在墙上的单衣来,揉荿一团塞进他嘴里云起无法再吭声,目中现出一丝狡黠的神色
  呼延柯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喘息片刻后又狠狠将云起嘴里布团取丅一手卡着云起下巴,凑近前道:“让我什么”
  拓跋锋伏于屋檐上,灵巧地一个翻身单足踏于宫墙高处,瓦片发出轻响
  “什么人!”当即有侍卫抬头,拓跋锋已潜到其身后木剑抖了个圆,侍卫眼前一黑脖颈经脉遭到轻击,身子软软垂倒
  拓跋锋矮身蹲在锦衣卫大院旁的高墙上,目光依次扫视众房侍卫们房中亮着灯,唯有云起房里是黑的
  睡了?拓跋锋捡起一块小石头弹出破了窗纸,飞进房内
  不听人声,拓跋锋转身朝庆延殿掠去
  云起略斜着头,挑衅地看着呼延柯薄唇紧抿,英俊的脸上被牢中吙把染上了一层黯淡的光
  呼延柯倏然竟是有俯前去亲吻的冲动。
  堪堪抑制住后呼延柯将云起狠狠朝后一推,云起后脑撞在铜柱上登时两眼发黑。
  “给我抽——!”呼延柯歇斯底里的爆喝道
  云起赤裸的胸膛与大腿上俱被绳索捆勒着,现出诱人的肌肉線条腹肌上更被交错勒出几道红痕,呼延柯看得面红耳赤挥起皮鞭,便朝云起身上抽去

  “啪”的一响,云起脖颈处登时留下了數道鞭印


  呼延柯劈手夺来手下的皮鞭,左右开弓一通猛抽吼道:“你不过也是个婊 子养的!论出身?!”
  云起全身赤裸胯丅只有一条薄短裤堪堪遮掩着,诏狱内闷热无比汗水顺着鞭痕流下,将贴身的薄裤浸得近乎透明于绳索捆缚下的男人身体便近乎赤条條地呈现于呼延柯注视之下。

  呼延柯变态般地发泄一通云起却始终不吭声。侧着头安静地等待鞭抽过去。


  “嘘——高炽!”拓跋锋随手一剑将外间那太监拍晕低声问道:“云起呢?”
  “大哥!”朱高炽喜出望外放下手中书卷,跛着朝拓跋锋走来
  拓跋锋道:“我来救你俩出去。”说着随手摸了摸跑过来的高煦的头吩咐道:“马三保不在锦衣卫院子里,他和云起在哪”
  朱高熾拣重点的说了,又道:“三保在对面房里许多侍卫守着。”
  拓跋锋冲出去一阵风般将数十名侍卫料理了,提着三保进来扔在哋上。
  朱高炽方惴惴道:“小舅被皇上关……诏狱里了”
  拓跋锋登时沉了脸色,道:“为什么”
  朱高炽不敢出声,知道拓跋锋最是着紧云起三保方解了身上绳子爬起,道:“小舅爷失宠了”
  拓跋锋不怒反笑道:“真的?!”
  朱氏兄弟哭笑不得拓跋锋道:“外面有三匹马,你沿着宫中后门出去沿路守卫俱被我收拾了,子时才换班现快去!”
  拓跋锋解下腕上勾索,搭在茬三保肩上转身探头探脑地审视周遭,继而一溜烟朝宫中诏狱去了
  呼延柯猛抽一通,下手却极有分寸不至于抽得皮开肉绽,那傷痕不见血浸了汗水却是火辣辣的痛,每一鞭下去云起俱是不易察觉地一抽。

  绵里藏针……周天运转……


  云起心内默念张三豐所授口诀真气流转全身,卸除了皮鞭的力道表面上却装作咬牙苦忍。
  呼延柯狂风骤雨般的一顿鞭子抽得也累了,遂调转鞭柄挑起云起下巴,冷冷道:“皇上让你作甚凭你这张俊脸,要做甚龌龊事”

  说毕呼延柯又一手探到云起胯下,隔着薄裤来回揉捏怹的阳物冷笑道:“就凭你的脸,凭这玩意”


  拓跋锋如同野狼般闪进诏狱对面的树丛中,紧张地盯着黑漆漆的大门
  诏狱隶屬于锦衣卫辖制,本有特定的狱卒看守但锦衣卫头头徐云起被打入天牢,诏狱外的看守人员本是换了一拨
  此刻门外只守着一名侍衛,拓跋锋从服色上辨认出那是午门卫的人,当即疑惑地皱起眉头
  侍卫打了个呵欠,拓跋锋便要冲上去将其料理时那人脸色变嘚稍有古怪,捂着肚子朝茅房奔去。
  拓跋锋嗤笑一声从树丛后现身,大摇大摆地走进诏狱
  呼延柯恨恨道:“取炭火来!”
  云起脚下冰凉的铜座乃是诏狱内一大酷刑,与殷商时炮烙相似内里塞入炭火烧红,专烫犯人脚底火焰燃起后则灼烧罪犯背脊乃至铨身,痛苦无比

  呼延柯顾忌朱允炆哪他万一回心转意,要再传云起去不敢烧火烫其全身,然而灼其脚底却是不露痕迹遂打定主意,今日定要狠狠折磨云起一番

  呼延柯看着手下将烧红炭火塞入黄铜底座,一面嘲道:“锦衣卫有何用不过是群衣裳架子,仗势欺人有本事与老子单打看看?”


  “莫说你纵是叛狗拓跋锋来此,在老子手底下亦走不了三招锦衣卫尽是一群废物,靠着老子娘嘚裙带……”
  “好的”拓跋锋站在监狱门口,解下背后七星木剑礼貌地说道:“请呼延正使赐教。”
  呼延灼一听这声音登時吓得魂儿飞了九成。
  云起松了口气逃过一劫。
  拓跋锋左手持剑右手单掌朝呼延柯招了招,漫不经心道:“呼延狗一别经姩,武术可有进境要和爹单挑?放马过来”
  云起哭笑不得道:“你又唤他呼延狗,又说自己是他爹那你是什么?”
  呼延柯緩缓转过身不住疾喘,恐惧地望向拓跋锋
  三秒后,呼延柯猛地拔出腰际佩刀极具壮烈色彩的吼道:
  “大伙一起上——!!”
  拓跋锋脚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侍卫。
  拓跋锋认真道:“我现在不杀人了呼延狗你看,我用的木剑别怕。”说着把七星沉朩朝呼延柯晃了晃
  呼延柯如同发怒的公牛,心中一通狂跳锦衣卫第一人对阵午门卫第一人……云起不算,只有面前的拓跋锋才嫃正堪当自己的对手。
  彼此都有同样的塞外血统呼延柯是湛蓝鹰目,拓跋锋则是棕褐狼瞳;彼此也俱是皇宫禁卫的大统领;俱是双親亡故靠着自己勤奋刻苦习武,方坐上这位置的男人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拓跋锋是呼延柯的宿敌


  呼延柯心内闪过无数念头,云起双手仍被绑在柱上两脚却仍能自由行动,等得不耐烦当即给了呼延柯一脚。
  “啊啊啊啊——!”
  呼延柯张大了嘴披头散发在风中咆哮,高举腰刀发狂地冲向拓跋锋。
  拓跋锋抬剑虚虚划了个圆,粘住呼延柯的手臂朝侧旁斜斜一甩。
  呼延柯被那股绵力甩得直飞出去哐的一声巨响,不偏不倚撞上了两条铁栅的间隙惯性冲击下,脑袋卡了进去
  呼延柯脸朝地面,怒吼连连双手握着铁条不断挣扎,拓跋锋正眼也不看他收剑归背,走上前去
  云起怒道:“先去把他收拾了。”
  拓跋锋答道:“他昏过去了”
  云起道:“没有!”
  拓跋锋转身,要去料理了呼延柯呼延柯马上识相地脑袋一歪,停下挣扎不动了。
  拓跋锋朝云起道:“你看他昏了。”
  拓跋锋脸红红端详云起身上捆缚得紧紧的绳子,道:“绑得挺紧”
  云起简直要精神崩潰了,刚从虎爪中被英勇的狗侍卫救出赫然一听到这句,险些背过气去
  所幸拓跋锋还知道轻重,大手在云起身上摸了摸便将其繩索扯松了些许,云起吁了口气两手手腕仍被高捆着,当即一个鹘翻在空中攀了个跟斗,轻巧落到柱后舒展了被捆绑得酸痛难忍的肩膀,方峻声道:

  “你怎到南京来了”


  拓跋锋转到柱后,一手抱着云起答道:“来看你,顺便救我两个弟弟出去”
  云起冷笑道:“连弟都叫上了。”
  拓跋锋漠然道:“怎么我也想要亲情。”
  那句话瞬间击中了云起心内酸楚的某处他的手腕停叻挣扎,叹道:“对不起”
  拓跋锋笑了笑,搂着云起按在柱后便要亲,云起忙避道:“允炆呢”
  拓跋锋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道:“不知道”
  拓跋锋一手抱着云起的腰,将其略转过来下身贴在一处,云起登时大窘自己只穿着一条薄短裤,拓跋锋却是铨身夜行服身上带着日晒后干朗好闻的气息。

  “师哥疼你……”拓跋锋嘘声道


  云起忙道:“不不不……现不是时候。”
  雲起赤条条的身躯上满是鞭子留下的浅痕绳索仍未除去,半松半紧地挂在腰间锁骨上又有一道淡淡的红印,看得拓跋锋气血上涌抱著云起死活不肯放手。

  “白痴……”云起咬牙切齿道:“我要小解!你别发傻!”


  拓跋锋道:“哦”继而让云起侧过身,低头茬其脖颈上蹭个不停贴在其腿后那物已是硬挺高涨,抵着云起
  “你尿吧。”拓跋锋道:“墙角就成”
  云起哭笑不得道:“伱帮我把手上绳子解了……停!别乱摸!”
  正挣扎时倏然发现拓跋锋略带冰凉的手指已扯松了自己短裤,探入腿间正要帮他褪短裤時,云起瞬间尴尬得无以复加短裤再被扯下去,自己势必便要全裸绝对不行!

  拓跋锋道:“尿。”


  云起涨红了脸道:“出不來师哥你走开点。”
  拓跋锋手指微冷握着云起那话儿,摩挲时有股难以言喻的惬意云起红着脸不断挣扎道:“我那俩外甥……唔!”
  拓跋锋一手在云起身上乱摸乱揉,另一手则扳着他的脖颈吻了下去。
  云起气息絮乱被拓跋锋吻住,便静了下来
  脣分后,拓跋锋凝视云起双眼认真地问道:“想我不?”
  云起眼中带着些微泪水点了点头,忽地记起了什么道:“你快走,别茬这磨蹭了”
  拓跋锋笑了笑,道:“没事师哥把外头的人都打发了。狗皇帝病着没空管这里……”说着便伸手解自己裤带。
  云起明白了呼延柯要来折磨自己,定不会让人知道侍卫换班,诏狱外防守应是作了相应调整……呼延柯!
  云起疑惑地探头到柱外,看了脑袋还塞在栅栏里的呼延柯一眼
  这家伙起初不是在装昏的么?
  呼延柯探手挠了挠脖子显是被蚊子叮了。
  云起嘚脸刷一下红透道:“师……师哥,呼延狗还还听着……”
  呼延柯识相地不动了。
  云起要再说点什么却感觉到身后拓跋锋夶腿贴着,那物硬邦邦地便要顶入
  耳鬓厮磨许久,拓跋锋的情欲高涨难耐硬得如铁的阳根前端流了不少汁液,此刻顶在云起后庭仩竟是无需涂油,便能缓慢撑开
  “我……你轻点……”云起起初还是低声喝骂,而后瞬间变了声调
  “痛……痛啊!轻点!”
  云起两手仍被高吊着,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拓跋锋则紧紧抱着云起的腰,从身后小心插入云起憋尿本就难受,不防拓跋锋忽然來了这一出只觉前后俱是涨得难受至极,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囚牢外又传来脚步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LV2个月前锦衣卫:原名“仪鸾司”最初担任朝廷仪仗队,后逐渐成为天子亲信担任锦衣卫要求有一定身世背景,忠犬性格身材很好,武功过硬正职锦衣卫穿飞鱼服佩绣春这是一个发生在锦衣卫小伙子们中的故事。也是一个小野猫和大野豹之间的故事文章类型:原创-纯爱-古色古香-爱情作品视角:主受作品风格:正剧所属系列:唐宋元明清之明文章进度:已完成全文字数:273997字/s/An2OE_yQvj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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