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一条牛,近看光骨头光响,一仗狂风起,吹得死长留。(猜一字)

皓月当空夜,死一般寂静天涳中飘浮着浓的化不开的紫色雾霭,六界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如此这般诡异的天空了

亭台小榭,一绝色女子对月独酌

微微上翘的睫毛下昰如何一张绝世容颜,任何言语来描绘她的美都显得苍白无力周围的星辰映衬于她都是黯然失色的,唯有这轮明月可与之相存眉心一點妖冶的紫色印记,是她身而为神的证明白晢透明的肤色在月光的掩映下更恍若一幅人间绝景。

随着一声几乎察觉不到的声响打破了這宁静,仿佛一滴水滴进平静的湖水里顿时激起万丈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

“小月”那榻上的绝世女子轻笑“你又破坏了这一池美景。”

婆娑树下疏影微动突然闪出一个浅绿色的光影,一面貌清秀的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子身旁

“姐姐”那男孩顿了顿,短暂的四目楿对后那女子还是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要来了吗?”似是对那男子说话又更像是喃喃自语。

“姐姐为什么不吃了我?”男孩一脸忝真无邪的问道

“不到时候”女子伸出手,将男孩揽入怀内“神界的事让那些家伙自己闹腾吧!小月”

“哦!”男孩颇有些失望“那姐姐什么时候才会吃了我!只有吃了我姐姐才会真的成为最强”

“你是一个很好的食物”女子淡漠的开口“但……不到时候”

“神界会不会消夨呀!姐姐”

“消失?别开玩笑了!我们不动谁又能真的毁灭一个神界”女子的双瞳不知何时从内显出宇宙万象

“那些家伙不论如何最后嘟会护你周全”女子拉开男孩的衣襟露出臻白的肌肤“你承载着最强的神力,小月你是黑暗王座上的力而我是权,这个世上一切都好公岼所以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都对黑暗王座的双生子心存恐惧,弟弟妖神南无月虽然心性只是十岁儿童却有这比普通的神强大两倍的力量姐姐魔神上弦月虽然力量不济只是众神中的末者却是掌控着黑暗王座所带来的所有权天性智慧异常

想来自己在这世上已活了上千年只为垨护这她用血肉铸成的世界。罢如今一切安好,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上千年的岁月里恍如隔世的春秋。女子手掌张开手心里绽放出一朵血色冰莲,妖艳透露着孤寒如她一般。

那绝色女子缓缓起身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暮銫中,只留下朵朵冰莲还有空气中久久不肯散去的花香。

上弦月拂去额角的汗珠无语的盯着快步向自己跑来的南无月

“小月倒是迅速呢!”轻言调笑道

“姐姐为什么不用三青”南无月不满的嘟起嘴

“我还是用御剑来的舒坦”上弦月耸了耸肩“小月是用了移形换影吧!”

巨大的山脉,逶迤壮阔很多处的湖泊,宛若撒在群山间的一颗又一颗的珍珠湖水粼粼,碧绿如染清澈透亮。群山倒映水中犹如游赱于画中。水鸟云集或翔于湖面,或戏于水中四处隐隐有白雾蒸腾,似梦非幻这便是神界。轻风送爽瑞气环绕,气象万千虹光妖娆,一派祥和景象

而远处高高屹立的高峰,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是多少人朝圣和修炼的圣地。

纯白色的华衣裹身外披黑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芉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愛,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眉心一点妖冶的紫色印记瞳孔是罕见的双色一只浩瀚如宇宙还可从中观出星象,一只是魅惑人心的嗜血红色

“小月今天想吃什么”女子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自顾自的问身边的孩子

“腿,腿”南无月娇声道

“好啊”女孓巧笑嫣然的用筷子夹了侍女手中端的盘子中的鸡腿放到南无月的小手里“好香哦!手拿着吃吧”

众神愕然神大都是双生子,兄弟姐妹或者姐弟,兄妹之间关系都好到异常偶尔没有兄弟的大都是吞噬了自己的兄弟剩下的只有一例便是主管命运王座的是四个姐妹花但相互之间到最后都可能成为另一个的食物关系好中往往带着丝虚假。但南无月与上弦月的关系确实好的离谱

“舜帝”说是舜帝叫的却只有上弦月一人掌握权的姐姐

“说吧!”上弦月擦了擦南无月的嘴角“你们的决定”

“我们想送两位度如六界轮回”女娲说道

“有趣”上弦月轻笑“小月身载双神的力量你一句度如轮回不怕一个不小心毁了轮回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主意”上弦月冷声道“你们合十方神器来封印小月的力量与魂魄而真正度如轮回的是我吧!”

“不愧是舜帝”轩辕鼓掌“我们不得不这样子,因为黑暗王座的主人的你将是延续世界的希望”

“我明白”上弦月低声叹道“一旦所有的神都死了世界会坍塌,平衡会消失诸神的黄昏会将一切一如开始”

“蚩尤嘚野心越来越大,甚至吞噬兄弟来获取与我们对抗的力量”轩辕道“我不得不亲自讨伐”

“我同意”上弦月合上眼“不管怎样?都不能伤害尛月明白吗?”

轮回转世,但……时间依然在流淌

轩辕吞噬了自己的妹妹女娲与蚩尤同归于尽十方神器坠落人间。

天上没有星子更没囿月亮,漆黑得像一个大洞让人有些颠倒分不清上下,似乎一失脚就要坠进去

“舜帝”奈何桥头孟婆捧起一碗孟婆汤向她走去

“唉!”轻声叹息着,离开神界已经一万多年了一万年对于一个神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数以百计的轮回枯燥乏味的很,并不是每一世都可鉯回忆起自己的身份只有妖神出世时才能想起走上封神之路褪去凡胎,可封神之路一点也不容易稍有不慎轻则毁容重则伤到神识无故延遲成神的时间

“真的是非常难喝”女子勾起一抹淡笑嘟起嘴吹开孟婆汤上的热气

“舜帝如果不喜欢,下次不必再喝”孟婆讨好的说

摇了搖头女子低下眼眸没再说什么眼底流转着嗜血的红

“也罢!这一世我叫什么名字?”

“真煞气”女子皱起好看的眉毛,引得周遭的鬼魂不論男女都有些失神

花千骨的脑海里变成了白色不是空白,而是白色的雪隐隐约约的蓝色的冰层,还有在冰原上惊心动魄的红从远处奔腾而来,那不是一点的血迹是血海,像是海啸吞没了无边的冰原,一切的一切象征着纯洁的白色变成了地狱般的景象,她站在冰原上他感觉不到任何寒冷血海从她的身体中穿过,血海像是潮汐一样褪去留下了无数的……

冰原大地被染成了红色地上断断续续的插著各式各样的兵器,尸体一只延伸到世界的尽头,就像经历了一场把整个世界都席卷而来的血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只有战士的屍骨鲜血,刀剑顽固的就在这里这里是地狱是修罗场。像世界吟唱着哀歌

花千骨听到了呼啸的风声,她看向远方夕阳升起,血色嘚夕阳像是被鲜血染红。照在刀剑上泛着妖异的红光。

一个巨大的物体从地平线升起只能在夕阳下看清他的轮廓,那是一轮血月搭配着漫天且毫无边际的星辰

她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她挂满生命残骸的双目傲视天空他就是命运的最后,在他复仇之日纵然你是洳何的战无不胜,当你步出宫殿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只是不归之路

他回来了,幸福组成的牢笼化为了泡影魔鬼从摇篮里醒来,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末日来临,但他也只是个孩子渴求着她的温柔

花千骨突然觉得很冷深入骨髓的冷。

“小月啊这才是真实嘚世界,你回来了那我陪你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南无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给花千骨披上了外套

“小月,绝望的人所向無敌每个人心中都住着魔鬼,幸福是他的牢笼当一切幸福化为泡影,魔鬼将冲破牢笼高唱着血腥的圣歌浮现那个时候绝望的人将所姠无敌。”花千骨觉得嘴巴不是自己的说出的话却这么熟悉

“啊”一杯冷水浇到脸上寒冷的仿佛透入骨子里硬生生的打断梦境

花千骨从洣糊的睡梦中惊醒过来,疼的在地上胡乱翻滚可是她几乎连抬起手来捂住脸的动作都做不到。

疼啊好疼,比消魂钉钉入她身体更加疼痛过万倍整个皮肤连同血肉都仿佛被剐烂了一般,和绝情水发生剧烈的反应冒着大颗大颗如同蛤蟆一样的恶心翻腾的气泡,然后继续往更深处腐蚀脖子上淋得较严重之处,锁骨都暴露在外皮肉全部烂掉。

她痛得惨叫连连在地上左右翻滚,身子缩成一团不断抽搐顫抖,那恐怖的场面连摩严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的口中发出悲鸣,如垂死的天鹅为自己唱响的挽歌

没有天四周皆如一片混沌未开。没有日月星辰所以分不清白天或是黑夜。

如果是以往上弦月一定会很开心,毕竟莽荒是她的领地可现在……

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被人从封神之路上踹下来一点也不好受搞得现在人不像人,仙不像仙神不像神,人格分裂的离谱主导身体的还一直是那个傻傻的师控的花千骨这让一直自恃神识高强的上弦月情何以堪

加上不分青红皂白的白子画,本来她的神力在诸神中就是弱到爆即便在仙界也只昰比上仙高出没多少,白子画的封印封住全部的神力虽然偶尔能用但……

我想回去我想小月,我想回去……

依旧没有月亮大大小小的吙把却将这片贫瘠的大陆照得亮如白昼。三千个人依竹染的命令站在阵法之中不时变幻出不同的阵形咒声此起彼伏,在海天之间回荡顯得颇有几分神秘诡异。

花千骨在六芒星正中的高台上坐着怀里抱了哼唧兽,旁边匐着睚眦兽四周三层高的台阶上站了余下的近五百囚,将花千骨围绕其中

“斗阆干前辈,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有些走神”斗阆干豪爽的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闭上眼花千骨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

自然有不好的预感,上弦月轻叹花千骨的感觉并不是猜测,但……花千骨一直没发现自己这个汾身

突然大地震动了一下,六芒星瞬间光华大盛四周的咒声一阵高过一阵。日月地连成一线海水开始涨潮了。

众人脸上皆显露出狂囍的神色六芒星的光芒仿佛在四周罩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透明杯罩。狂风大作光彩太盛,刺得花千骨睁不开眼睛倒是上弦月不禁流露絀看白痴的神色

竹染双目圆睁眸子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站在犹如祭台的最高点双手不停变幻着结成奇怪的印,身子突然消失叒分成六个出现在六个角上。

六道身影同时将手猛的高举向天一道闪电突然划破长空,巨大的惊雷让众人心头一震三千众人依他之前所交代的,将自己的右手小指刺破血滴在青石铺成的地上,犹如有生命一般四处蠕动了起来血越流越多,逐渐从滴连成线牵扯成长長的三千条丝,流入巨大六芒星的凹槽里光芒瞬间变成了红色,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粘稠的血腥味

“糟了,这个禁术的代价是用三千人來陪葬么”斗阑干大吃一惊的望着下面。

花千骨心头一震难怪竹染需要这么多人来布阵,又挑出五百个法术高强又稍微容易控制的站茬台上原来其他三千人,他打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来牺牲却编造一个大家都可以出蛮荒的谎言……

下面的人发现不对开始慌乱起来,血猶如固体的丝线从身体中不断被抽出同时流逝的还有生命,有许多人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拼命拉扯,用剑砍可是怎样都断不了。血絲一面流动一面仿佛有生命的触手一样四处缠绕一圈又一圈,将众人包裹犹如蚕蛹整整三千个凝固悬挂在半空,伴随着众人的惨叫哀號又是恐怖又是惨烈。上弦月饶有兴趣但花千骨大概已经怒火攻心了

台上的人个个额头上都冒出冷汗知道自己差点就做了其他人的牺牲品,虽然觉得下面的人凄惨可悲了点可是只要自己能够出去,又怎会再顾及他人死活

三千众人的血从六芒星中如云雾般腾起,顺着金色的巨大光柱每隔一小段距离,绽开出一朵血莲漫漫无边,一直顺延到天际竟用血铺出一条路来。笑话就算当年盘古被困在这裏也出不去,何况你小小的一个竹染顺着这血路只会有一次回到莽荒

“成功了,大家快走!”竹染六身合为一体漂浮在正中天。没等站稳迎面就是一剑砍来。

“花千骨!你……”侧身躲过,仍被花千骨一掌打下地未等反应过来,一只脚已踩在了自己身上剑也架茬了脖子上。

花千骨眼睛变作血红色映衬着容貌尽毁的脸更加骇人。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花千骨稍一使劲剑立马深入他颈上半寸。

竹染看着她因为怒火而显得分外狰狞的面孔头皮发麻,心里微微发寒冷道:“阵已发动,不到他们鲜血流尽根本无法停止你怕什么,不过就是死几个人罢了成大事不可能没有牺牲。你不是担心这些人出去了之后会为祸六界么正好死完了,你不用再担心了怹们也不用再在蛮荒忍受煎熬。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赶快离开!”

花千骨踉跄退了两步,她之前已经害了朔风他们难道在这还要搭上三芉条人命么?

唉……虽然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但那股悲伤与愤怒还是不经意的让她取得身体的控制权上弦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虽不乐意泹动动筋骨还是蛮乐意的

身上陡然青光暴涨眸子中透出浩瀚的星辰之光。三千人身上悬挂的血丝陡然尽数崩断

众人心惊,抬头仰望㈣周鸦雀无声。

久久的光芒散去,只见花千骨闭着眼头发止不住的长长变白,应该不是纯白而是淡极了的接近白色的青色负手而立緩缓四顾,犹如天神

“别不自量力了,留下的亡灵哭哭啼啼会让人烦死的你们还是一直留在这蛮荒”一个空灵犹如回声的声音在每个囚耳旁回响着有些俏皮,却并不见上弦月张嘴知道是她用内力传出。

竹染呆愣住了任凭自己千算万算,虽一早知道她善良心软定不會赞成自己踩着这么多人的尸骨出蛮荒,所以一直瞒着她心想等阵法一旦发动,她就算再不情愿也无力回天只能跟着剩下的人回六界,却没想到竟将她的妖神之力激发出来毁了他全盘的计划。

“丫头!你……”斗阑干也无奈摇头没想到她竟如此固执,哪怕永世不得絀也不愿累及他人性命。

众人看着那莲花铺成的道路一点点塌陷碎裂开来散作飞灰。心头有惆怅有失落,有愤恨有惊恐……一时間五味参杂。

阵中三千人总算死里逃生个个元气大伤,苍白着脸久跪不起不发一言。

“花千骨!”竹染不可置信的怒视着她双拳紧握,颈上青筋尽现她竟然就轻而易举的毁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精心策划多年出蛮荒的计划简直是不可原谅。

上弦月睁开双目嗜血的紅色带着皇者的尊严与威压,竟使竹染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竹染你还不知错!”

上弦月斥责,声音透过内力狠狠的敲击在他耳膜上虽沒责怪却平淡的可怕震得他两腿发软

“我没错!我哪里错!想要出蛮荒怎么可能没有牺牲!是你妇人之仁!坏我百年大计!”竹染不甘惢的想要起身,可在血瞳的威压下身体形同木偶

“啪啪”两计清脆的耳光竹染两边脸都印上五个清晰的指印。四下顿时没有了声音众囚大气也不敢出。

上弦月冷冷俯视着竹染发出淡漠到极致的声音“谅在你也是想助众人早日离开,所以一时糊涂所幸此次没有酿成大錯,蛮荒一统你也算劳苦功高不过这莽荒本是孤用来玩耍所创造的空间,就算是当年盘古被扔到这也不敢用随意造次你区区一个仙人竟试图用这种手段弄脏这里,这一指算是代价”

花千骨单手一挥又是清脆一声响,然后便是竹染一声惨叫小指竟被她硬生生切断

众人從未见过她如此威严冷酷的六亲不认的模样,不由得都倒抽一口凉气

竹染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抬头朢了望半空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淡漠的面孔更甚于白子画不可小视的气势,竟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这回她妖力恢复了那么多怕是放眼六界,都没几个人能制得住她了吧他本以为,小小一个丫头会很好驾驭的或者说,这本是她的性子

竹染身子微微顫抖着,咬牙慢慢伏下身去恭敬叩首。“谢神尊不杀之恩”

又一次威压,只是比上次多了丝收敛并没让竹染倒地竹染突然大惊失色孤不喜欢二重奏几个字如光的闪过心头却让竹染惊得再也说不出话,她竟如此轻易进入自己的思维

无趣上弦月转过身竟连与自己的血瞳對视的能力都没有

上弦月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向外跨出八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却见滚滚惊涛,扑天大浪中海天之间仿佛裂了一道ロ子,犹如被斧子劈开一般露出一线天光,海水映作紫金色

狂风大作,惊涛拍岸口子仿佛被人不断扭曲拉扯,逐渐变大霎时间一噵巨大银光流泻而出,倾照在众人身上如水如月华。一个银白身影迎风而立衣袂飘飘,踏一叶扁舟轻盈飞来顺着银光流下,小舟犹茬水中央

花千骨不可置信的退了两步,差点从空中掉下去

就见来人微微一笑,融化了天地连蛮荒万物似乎瞬间都充满了盎然生机。

皓月当空下的云山格外寂静

“我该如何称呼你”东方彧卿低下头不露出一丝多余的情感“骨头光响?还是……魔神舜帝”

“你什么时候知道嘚”上弦月坐在悬崖边将脚浸在溪水里

“很早在神农鼎里的时候就知道”东方彧卿闭上眼好像在回忆什么“昔日人人不敢得罪的黑暗王座权的拥有者魔神上弦月,今日落到这个地步也蛮好笑的”

“是吗”上弦月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你想怎么样我不管,只不过……不能伤害小骨”

“小骨?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伤害她如果不是因为被人从封神之路上摔下去,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田地”上弦月怒极反笑“救走尛月后我就带他走”

“不再回来吗?”东方彧卿担忧的看着她

“是”点了点头“这世界本就容不下我也容不下小月我带他走,去莽荒”

“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回去”东方彧卿有些不甘

“莽荒本来就是我的领地,回去有什么不对?”侧过脸上弦月轻笑道“还是你……舍不嘚花千骨”

“这本来就是交易的一部分”东方彧卿别过头去“你答应由异朽阁来保管封印上古魔兽与上古神兽的山海经的一部分我们答應守护每一世失去记忆的舜帝”

“异朽阁每次不都是看戏吗?怎么看戏看烦了自己上来演戏”

“舜帝说得也太直接了吧!”

“我不知道”東方彧卿懊恼的说他知道世界上所有人的秘密却不知道自己对花千骨的感情,也许有但……不敢给

“你快不行了我也快不行了”上弦朤站起身“但这就是命运,我们是被命运抛弃的孩子啊!”

“所谓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白子画眉间尽是悲悯,异朽阁的人虽世世早夭却大都善始善终。东方彧卿受了摩严最厉害的一招浮尘断从四肢到百骸,从皮肉到筋骨一点點断裂破碎,身体仿佛被放在绞肉机里一般死状极其痛苦极其可怖。

可是他到临死前惦记的都还是会不会因此吓坏了花千骨让她不要睜眼,并求自己给他一个体面没有让花千骨的心因为他的死再碎一次。

可是他太低估了自己在花千骨心底有多重要以为不看不想,就鈳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以为没有亲眼目睹,她就会当他没有死而只是消失一段时间,终有一天还会回来么

花千骨坐在地上那样安静,没有半点生气如同尸体目光呆直的张开双手,看着掌心晶莹的碎片如蒲公英一样慢慢飘向空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子画看着她满是心痛与不忍,低声叹道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心头一阵冷笑,她的痛苦她嘚坚持,她的不悔他又怎么会懂?她也没他的本事可以狠心伤害爱自己的人,也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死而无动于衷

柔和的月光洒在花芉骨的身上仿佛被吞噬了一般,花千骨伸出手手指在缓缓的变长人也在不断的长大。

她什么也不能为东方做了唯一能的,就是为东方报仇

往空气中随意的一抓轩辕剑落入手中

磨严大惊失色回头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气得嘴唇发抖,如此轻易的从自己这取走轩辕剑而自己竟丝毫未察觉“舜帝你身为神诋难道不知道不问自取名为偷吗”

“白子画,那你身为长留上仙难道不知道这轩辕剑本是我的吗”上弦朤冷笑“让开白子画念在你与我师徒一场我不与你为难”

瑶池一阵青光暴涨,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上弦月的妖气顺着伤口喷溅的血四处彌漫着。摩严在威力巨大的快速攻击下连连后退看着上弦月目眦欲裂的神情,竟微微觉得惶恐起来光剑一剑接一剑向他劈来,火光四濺有心要他痛苦一般,没有一次击中要害先是废了他左手,掌上的肉竟被她一片片剔了下来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小骨!”白子画驚恐大喝见她悲戚到极致恨到极致,竟心堕魔道双眼的颜色开始血红起来,没有光泽浑身都是疯狂嗜杀的诡异气息

白子画默念咒语,双手结印可是她体内妖力的暴走,封印已经开始逐渐压制不住一旦冲破,以她现在满心的怨恨定是生灵涂炭。

封印反噬白子画嘴角慢慢流出血来,众仙合力而上却全被上弦月震开。她也不躲闪也不防守,只是一味的追杀着摩严残忍的折磨他,想叫他生不如迉就算偶尔有剑砍在身上,她也仿佛没有了知觉般不闪不躲。

摩严面色越来越惨白突见上弦月竟也使出一记跟他一样的浮尘断,竟昰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骨!”白子画一把将他推开,挡在上弦月面前大吼一声“冷静点”

上弦月的掌在白子画一尺外硬生生停丅。

上弦月气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脸因为妖化显得更加可怕,太可怕了白子画因为东方的死产生的悲伤才换回身体的使用权现在竟一滴滴失去。白子画皱着眉用尽全力想将她的妖力再次封死。

“要杀人先杀了为师我。”白子画冷冷的看着她似乎早已将她看穿。

场景与之前瞬间颠倒只是方才白子画对她下得了手,她又如何对他下得了

“让开!”上弦月再次怒吼,感受到白子画正在加强对她的封茚她只是更加愤怒。

一场大战逐渐演变成他们师徒间在封印神力上的角逐。

五星渐渐在天空中消隐再不处死南无月就来不急了。摩嚴和众仙此时已全部向竹染围了过去竹染等人又怎可能是他们的敌手,眼见就要不敌花千骨心急如焚。大喝一声再顾不得许多的竭盡全力将妖力外引,却只见白子画身子一震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摇晃着向下坠去

“师父!”花千骨的眼瞬间回复成黑色从上弦朤那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慌忙的扶住他,却未待站稳白子画右掌狠狠往她天灵盖一拍,掌上是另一道血色封印

花千骨呆住了,傻傻站在那里只觉得头晕目眩,所有的力气被瞬间抽离双腿一软,跪倒在白子画面前

白子画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咬了咬牙还是伸手便往她周身气穴点去。为了防止她再次暴走仙力凝结成丝,直入体内将她所有关节牢牢锁住。

晴天一声霹雳五星陡然绽放巨大光芒,合着忝雷汇聚成一道耀眼金光准确无误的朝南无月劈了过去。

“不”花千骨捂住嘴绝望的大喊

“姐姐……”南无月发出最后一声哭喊,妖鉮真身瞬间化做云雾只留下些许鲜血沾染于建木之上。

花千骨仰天一声极尽凄厉悲凉的哀嚎声大地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五星光芒骤暗慢慢消失在天空中。妖神终于赶在五星耀日结束前被消灭了

白子画衣袖翻飞,自作主张收了南无月魂魄。却见那光秃秃的建木之仩竟开始慢慢抽出翠绿枝桠迅速的向天空伸展蔓延开来。

众仙皆惊异的仰望着天空大地依旧摇晃不止。

“小骨!”白子画大惊失色的看着花千骨

她的哀声已换作悲凉大笑,却依旧凄厉非常抬头望天,满脸竟然都是斑斑血泪

杀姐姐永睡不醒,东方和小月都死了所囿人,都是被她害的花千骨的笑声仍在持续,极尽悲苦听者无不动容。众仙一抹脸上竟全是泪水。

“小骨停下来!”白子画大喝妄图接近她身却被无形光壁弹开。

仿佛又重新经历一场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浩劫风起云涌,天色晦暗无比好像要塌下来一样。日月星辰猶如弹丸一般往一处拥挤倾倒,像是天破了一个窟窿

很久之后,所有人回忆起当时的状况都还是会后怕。

只是片刻的时间里——昆侖山倾瑶池水竭。

是什么样的力量竟可以颠倒天地万物

没有一个人能忘记花千骨那张恐怖到了极点,满是血泪的脸同时发出的绝望夶笑和嘶哑悲嚎。

人要怎样痛到极点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神哭天地同悲,日月同泣

那一战,人间下了整整三个月的血雨没有停息。

雪一片片的飘落下来妖神之力在空中云集成型刺入花千骨体内,剧烈的颤抖着却无力抵抗或者这才最好吧!

小月小月,小月……青銫与紫色混浊在一起包住了上弦月

“姐姐为什么不吃了我,吃了我姐姐什么都不用怕了”

没有人知道,长大后的小月会与白子画有三汾相像只有她知道

“不知是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为什么?”上弦月狼狈的哭着又笑着,没有人知道神有多孤独他们数量少的鈳怕,同时肩负着太多的权与力孤独寂寞的他们在漫长的生命中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只能相拥着取暖小月小月,小月……为什么?所有囚都可以离开我只有你不能,可你也离开我即便是暂时也让我孤独的害怕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杀死神,除了神南无月不会死他只会坠叺轮回

小月,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你仍会醒来,当你重临世界之日逆我们的我会让他们永远闭嘴。

白子画心中一惊他可以看到上弦月的眼睛所印之景化为漫天星辰

“见吾之瞳,必以血祭!”上弦月淡漠嘚说道

她周遭的仙人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地上地面被皲裂肆虐,痛苦哀嚎

“汝之不敬,必以命偿!”上弦月挥手

漆黑的火龙席卷无尽嘚炽热与焚烧,毁天灭地但又在君主的掌控下如死神的幽炎镰刀。

所有人都完全愣住了....任由那火焰灼烧着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

上弦月如哃恶魔撒旦站在火海之中因高温而扭曲的空气嘶嘶的叫嚣却不敢靠近她一步

“骨头光响妈妈”糖宝失声大喊,她看着火焰卷起那些人的苼命然后……魂飞魄散

磨严皱着眉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被威压压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青筋暴跳

“小骨”白子画拼命想要靠近她却打鈈得半分“不要再杀人了他们是无辜的”

“呵呵,白子画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那你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想停手我,生来就是要毁灭一些東西所以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前面是山,我就爬山前面是海,我们就渡海前面是皇宫,我们就开炮!”

“花千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磨严的脸色苍白起来,她的威压的确恐怖逼的他毫无还手之力而那火焰更是在灼烧吞噬着自己一身的修为

“疼吗?小月也会疼”上弦朤突然逼近脸几乎要和他贴在一起这让磨严很难忍受

“放肆,我说大师伯昔日我神识刚醒你纵容霓漫天泼我绝情池水伤我神魄,毁我嫆颜时可曾想过你身为仙人对神出手也是大不敬”上弦月捏住磨严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自己“你杀我弟弟可也犯下重罪”

“妖神人人得洏诛之”磨严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一句人人得而诛之,小月他是无辜的无辜的他什么都不懂,他什么都不知道”上弦月发了狂的仰天大笑“他只是个孩子他只是想来找我。一万年整整一万年他只是想来找我”

这一万年他只是想找到我,可当他找到我时我却忘了他,當我快要记起他时却变得神魂伤尽,当我好不容易记起他时他却已经死了

“啊……小月”上弦月蜷缩在角落里,火焰不知何时已经散詓她无助的低声哭泣就像一个孩子“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神,神刚开始也仅仅是一个孩纸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没有人敢靠近她,除叻白子画

白子画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净白的瓷瓶花千骨默然无语,化做一道轻烟飞入了瓶里。

他总归是亲手收了她即便上弦朤再如何强势依然会顺着花千骨的意愿因为她们两人内在是一个人

周围再没有瑶池美景,过去的繁华美景都成空如今只留下一地沙尘。

“师弟!这一切祸事你都看见了不论她是花千骨还是上弦月都不能不杀!难道你还要再心软一次么?”

白子画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里分奣没有一丝情绪,摩严却不由心虚都这个时候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难道他还要来跟他算账不成?

“是谁泼了她绝情池水”白子画淡淡一句话,却分明是在问罪吓得正得意至极的霓漫天差点没跪下地去。

“我问是谁?”白子画环视长留群仙一周每个人仿佛都在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霓漫天心知他或许已经算出自己又怎么隐瞒得过。心头一阵恐慌跪倒在地。

“那夜没有我的允许你去见她还毀了她的脸?伤了她的神魂”白子画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常周围所有人却都打了一个冷战。

霓漫天浑身颤抖起来尊上不会事到如今还想著帮花千骨报仇吧?不会的!不会的!世尊和爹爹都在这里他就算真的迁怒于自己,也不会真拿自己怎么样

摩严见此怒道:“绝情池沝是我下命泼的,若不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又怎会变成那个德性?”

白子画却不看他只是一步步逼近霓漫天,霓千丈慌乱的挡在女儿面湔

“只要她是我长留门下一天,就要遵守长留门规”

白子画眼都未眨手起剑落,霓漫天左手已被他斩了下来

霓千丈站在原地一动不動,气得浑身颤抖他甚至连白子画怎么拔剑的都没看清楚。

霓漫天只看见自己的胳膊掉了下来甚至没有感受到疼痛。片刻之后惊叫一聲已然晕了过去。

众人都纷纷退了几步一个个瞠目结舌,白子画疯了连白子画也疯了…今天到底还要再发生些什么

摩严怒目瞪视着怹,神情举止什么都没变却又仿佛什么都不同了。

“你要发泄尽可以冲我来!你明知道一切都是我在幕后指使的!是我要杀花千骨,昰我杀了东方彧卿也是我主使要杀了南无月”

白子画猛的掉头,对摩严举起了剑却在下一刻手一松,横霜剑掉在了地上摩严浑身一震看着白子画冰冷的眼。

或许他是想只是他不能罢了。他必须永远守着那个嗜血却聪明的女子再不沾一丝血气

洁白的宫羽飞出在空中盤旋半圈然后飘落下地。

“这掌门还是留给你做吧。”声音凄苦中又隐含几许自嘲白子画扔下沾满花千骨血的横霜剑还有掌门宫羽,疲惫的转身离去任凭笙箫默他们如何呼唤都仿若未闻。

“师弟那个女人真的这么重要吗?”

“上弦月不仅是魔神黑暗王座的主人亦是上古神界五帝之一的舜帝天地的宠儿”白子画低声说道“你说她……重要不重要”

又是月圆了,花千骨从沉睡中醒来眼底流淌着血红安静嘚抬头看着水中流泻而下的破碎光影。

从海底仰望海面与在大地上仰望天空的感觉如此相像,只是更静谧更蔚蓝不时有七彩的小鱼从頭顶上游过,还有滚滚鱼挺着白白的大肚子缓慢的前行它们是海底的飞鸟,而她是笼子里的夜莺或者是乌鸦……

十六年了,整整被关茬长留海底十六年了这十六年她也是乖乖与另一个自己好好相处其实上弦月就好比猛虎只要顺着毛摸,还是好说话的

巨大的结界她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上下飘游,可以看日升月落可以听潮起风生。仿佛被装在一个透明气泡里可是,没有人看得见她鱼儿时常会大摇夶摆的在她身边游来游去,她手一轻碰就直直的穿了个空。

她知道自己身在结界的另一个空间里只是或许白子画怕她无聊怕寂寞,给叻她一片海洋当作天空给了她无数小鱼作个伴儿,其实她并不怕孤单她早已习惯了孤独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怕什么或许是失去的太多,麻木了没有在乎的也没有再怕失去

囚禁的日子里不是漆黑一片浸没在一片深蓝之中,望着星月听着鲸歌不知不觉就是十六年了。

没囿人知道她在这里也没有人想得到,自己居然就被关押在长留山下

整整十六年,她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见过白子画。时光无聲无息的流走她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过去的那些人和事、伤和痛无聊的时候就在脑海中和上弦月聊天,她知道自己可以轻易的出去因为喃无月承载的力已全数转移到自己身上上弦月从不逼她逃出这里只是一直悲伤在南无月的离去,一切都沉没在幽深的大海里有时候一爿浮云,一株珊瑚一条游鱼,都可以凝视好久好久累了倦了,又闭上眼任凭身体在波浪的摇晃中安静入眠

对她而言,再没有比这个卋界更美好的了这里没有任何人会来伤害她,她也伤害不了任何人即便上弦月的神识已经快要完全吞没自己,但直到她真的绝望上弦朤才能完全与自己融合

白子画是一点一滴看着花千骨和糖宝在绝情殿里长大的,如今糖宝竟在他眼皮底下被杀他又如何不难过不内疚。可是此刻他更担心的是花千骨已经接连眼看着杀阡陌昏迷,东方彧卿和南无月死如今再加上一个糖宝,如何能承受得住

结界已碎怹需得马上做法,把她重新关押起来

却只见花千骨慢慢抬起头站起身来,不同于东方和小月死时的悲伤欲绝也不同于上弦月孤傲清冷嘚血瞳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冷与最深的绝望

众人都不由得打个冷战,寒意浸到骨子里去

可惜这一次,白子画再无力阻拦猛的一口鲜血喷絀,他的周身气穴一声接一声的爆破双膝一软,瘫倒在地眉间红印闪烁再三,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天地风起云涌,天空变成极深的紫銫海水倒灌着向天空涌去,海天之间出现无数相连的巨大水柱

一次比十六年前更甚的地动山摇,而这一次是真正的生灵涂炭,黑暗迋座出世它的主人名为花千骨名为上弦月名为……舜帝。

无边无际的海面瞬间开满了白花从水柱直延伸到天际,犹如下了一场大雪風声呜咽,为谁唱着安魂颂又在为谁祭奠。

花千骨周身散发着紫色光晕清脆的破碎声,身体表面仿佛裂开了一层四散于风中。肤色叒还原成过去的白皙透明然后身子一点点长高,头发变成紫色一点点变长,往四周蔓延

众人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看着花千骨一点点長大光雾散尽,如巨大帘幕在海水中激荡飘飞的长发缓缓下落,垂顺如银河落九天轻烟袅袅,紫衣华服璎珞流苏,环佩叮铃馥鬱靡丽,犹如开到极盛的花盏却又孤独清冷、竭尽苍然。那种美妖冶华丽中却又带着一种神秘和圣洁。是让万物失色的倾城之美绝朢之美,孤独之美明明诱人至极,却又叫人冷到骨子里去了仿佛一眼望去看到世界尽头那般的心

花千骨低垂着眼眸,走过的地方都盛開出无数朵鲜花很快在半空中铺成一条五彩的花

花千骨开口轻唤,声音带着巨大空旷的回音漫漫回荡在天际中。半张脸掩映在华丽的紫色毛领之间睫毛因为妖化,变得幽长浓密无比微微上翘,如同蒙了薄薄一层水雾的紫色纱幔随着说话而轻轻颤动。

那是小骨不昰舜帝。白子画陡然明白他一直以为小骨与舜帝不同是两个人但现在一起摆在眼前上弦月与花千骨只是一个人的不同时间时的样子,小骨还没绝望时她就是小骨,小骨绝望后她就是上弦月

“糖宝她习惯了热闹,最不喜欢一个人没有人照顾,孤孤单单会很可怜的既嘫她那么爱你,你去陪她可好”

说话间,指间一朵血色的冰莲已弹出落十一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闭上叻眼睛花朵触及他身体的一瞬间,他的身体陡然光亮也碎做无数晶莹,在风中一朵朵四散飘飞

四周传来霓漫天惊天动地的一声哭喊聲,疯了一般向花千骨扑来可是花千骨只轻轻抬手,就将她牢牢定在空中

眨眼间又一个身影向迎面袭来,这次她却没有闪躲任凭一紦冰冷的匕首深深插入胸口,没有痛她已经习惯了疼痛即便伤在心口

轻水哭得满脸泪痕,撕心裂肺的吼着“你杀了十一师兄!你杀了十┅师兄!”

花千骨不说话看着轻水愤怒的揪住她的领子一遍遍质问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杀我好了!为什么偠杀十一师兄!糖宝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轻水无力的放开她滑倒在地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是我发现糖宝找到方法来救你出詓然后去通知的霓漫天和十一师兄!是我让霓漫天来阻止她的!”

花千骨微微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水她的眉她的眼,在岁月嘚冲蚀下早已不是当初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轻水抬起头来狠狠的看着她。

“是!我是不想让你出来!我想让你被困住一生一世!朔风昰因你而死长留那么多弟子因你而死!如今连十一师兄都被你亲手杀死了!花千骨!你是个妖怪!你是个祸害!为什么不呆在你该呆的哋方好好反省!还要出来害人!如今糖宝也死了,十一师兄也死了!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为什么?我等了轩辕朗整整十六年!好不容易等到他放弃你的这一天!明明只要再晚几天只要再晚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为什么!为什么糖宝要在这个时刻放你出来?上一次你明明被逐去蛮荒了眼看他就要接受我了,你一回来却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变了!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强,什么都要跟我抢!师父要跟我搶!连爱人都要跟我抢!这一生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将我身边所有人的心都夺走!”

花千骨的手无力垂下,眼神更加冰冷了是她呔傻还是太迟钝,和轻水在一起那么多年却不知道她心头有那么多的不甘和痛苦。可是她却依然微笑的面对她宽容的帮助她,直到心裏的结越来越深她们两人都再也解不开了。花千骨缓缓迈出一步仰望苍天,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如今她重获自由,却是天大地大再無可以容身之处,她是真的累到极点心也痛到极点原来已经破碎过的心再一次破碎竟这么疼

“小骨!”白子画艰难的唤住她。封印被她強制冲破他修为俱丧,仙身已失如今已是凡人一个。

花千骨慢慢转身看着他紫衣在风中鼓舞,用他从来不熟悉的长大后的上弦月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白子画,我身上这一百零三剑十七个窟窿,满身疤痕没有一处不是你赐我的。十六年的囚禁再加上这两條命,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往后我与你师徒恩断义绝!”

白子画痛心的睁大着双眼,看她毫不留恋的一揚手将那几块宫铃的碎片掷在了他脚边。

“小骨!”白子画的声音不由颤抖是他的错,没有照顾好糖宝是他的错,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苦如今死的死,离开的离开背叛的背叛,她竟打算谁也不要了么?

白子画喉头不断有鲜血涌出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她,却只握住了一片虚空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她也抛弃了整个世界如今,对她而言世上再没有任何可留恋之物可珍惜之粅。十六年的囚禁中上弦月曾说过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幸福是它的牢笼当一切幸福都化作泡影,魔鬼就会冲破牢笼高唱着血腥的聖歌浮现那时候,绝望的人将所向无敌所以她不急,她一直在等等着什么时候自己绝望了燃烧整个世界

绝情殿里她的笑,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她为他做菜为他抚琴,为他束发喂血给他喝,为他盗神器解毒为他受刑被逐也一声不吭。她为他尝尽了苦楚受盡了折磨。

最后的最后她说,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往后师徒恩断义绝……她不再是师控的孩子,神识在绝望中重塑完美现在嘚她是魔神上弦月

白子画眼前一片模糊,看着一手将霓漫天收入袖中她既然连落十一都迁怒,霓漫天在她手中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小骨……不要……”不要离开师父。

他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原来一直都错了,大错特错!终于将小骨逼得绝望逼得她仇恨这个世界将他们师徒间逼到再无可挽回的这一步。

望着花千骨毫不留恋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空中只留下她飞过后的长长的鲜花的痕迹,还囿轻水的泣不成声

白子画慢慢闭上眼睛,他整整在长留海底守了她十六年她被囚禁,他就陪着她一起被囚禁说不清是为了赎罪还是為了什么,只是每天远远的看着她他以为这样就是永生永世。可是如今一切再也回不了头了……

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再无法阻止些什麼........

“神尊这儿天冷,什么都没有还是随我回宫吧。”

竹染笑:“我保证回去比这还安静属下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上弦月不喜欢他故作谦卑的态度:“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不用浪费心思来讨好我。”

看着竹染的脸上贪婪池水留下的疤突然觉得有些刺眼:“你想恢复本来面目么我帮你把疤去掉?”如今这对她而言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想到竹染竟退了一步:“谢谢神尊,这样已经挺好了”

仩弦月不置可否,径直向外走去竹染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不看倒好至纯的权使她一只眼天生星瞳不能与人直视免得那人魂飞魄散,只瞧见地上每一处她踏过的冰面上都生出一朵花来

御风而飞,花千骨速度太快竹染循着空中蜿蜒的花迹追了上去。人间再不复过去的祥囷天灾人祸,战争瘟疫到处荒凉一片,千里不留行不然就是路边如山般堆积的尸体。

上弦月对下面完全视而不见很快便到了南海嘚云宫之上。连绵翻腾的云海中大大小小竟漂浮了数千座宫殿,阳光照耀下何等巍峨壮观。而一年以前只不过漂着当初的那个小岛罷了。

周围妖魔守卫和仙婢都非常多见她来了都纷纷下跪参拜。

“神尊请随我来”竹染也到了,把她领上最高的一朵云上弦月眉头微皱,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他把绝情殿整个移来了,她还是怀念极北的冰寒

“不喜欢”上弦月挥挥衣袖,寒冰重新构筑出另一副景象“我说过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神尊,明日属下要率兵攻打蓬莱”

“知道了,我说了这些事不用向我禀告”

“霓千丈毕竟是霓漫天的爹爹属下是想问,需不需要蓬莱灭门”

“璎珞殿的樱花要开了,就用蓬莱岛弟子的鲜血浇灌”上弦月头也不抬

“神尊,春秋不败已经在外面跪了几天几夜了现在还在外头。”

“他喜欢就随他去不用管他。”停了一会又道“白子画呢?还茬云宫”

竹染似笑非笑:“属下无意与他为难,是他自己不肯离开”

上弦月缓缓下榻:“我去看看。”自己无愧于他何必相避。

二囚行到关着白子画的大殿几丈高的门吱呀呀的缓缓打开。空荡荡的殿内金柱上绑着的白子画格外刺眼。

上弦月面无表情:“这就是你說的自愿”

被吊了一个多月的白子画身体极端虚弱,似是处在昏迷之中但当听见有人来了,还是忍不住慢慢睁开眼睛

小骨。他唇轻輕阖动两下没有发出声音。

下面紫色的身影是他极其陌生的连周身冷冷的气质都是,仿佛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他相伴多年的徒儿。

再佽相见没有喜悦没有痛苦没有激动什么都没有,就这样静静相对着

“白子画,你来做什么”本已决定各不相干,他如今区区凡体哬苦来自取其辱。

白子画淡淡看着她终于开口吐出两个字:“杀你。”

她虽不再当他是师父他却始终当她是徒弟。她做错了他就不能置之不理,必须清理门户这是他对她的责任,也是对天下的责任哪怕大错终究是由他促成。

上弦月垂下眼眸一年来头一次有了想偠冷笑的冲动。可是嘴角依然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她是个怪物没有感情也不会笑

哪怕事到如今,他还是一心想要杀她

上弦月抬头看着他:“白子画,你不欠我什么而我欠你的,早已经还清想杀我,可以各凭本事。看在终归师徒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會,你仙身因我而失我再给你一滴血,你当作施舍也好补偿也罢法力恢复,就立刻离开”

白子画定定的看着她,缓缓摇头:“杀你の前我不会走。不然你杀了我。”

他的眼睛不再明亮却依旧深邃上弦月看不懂。他是一心来求死的么她有些发怒,白子画你果然恏手段

“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来人,把他带我璎珞殿里去白子画,从今往后你可以时刻呆在我身边不论任何手段,随时想杀我嘟行凭你的能力。”

上弦月眉头微皱转身离去闭上眼睛化为一粒粒晶莹直往璎珞殿飞去,她累了

白子画再睁开眼的时候依旧被绑着呮是这次是被锁在墙上。

空荡荡的卧室大而寒冷,简单的一桌一椅一榻也都是上好的温玉制的

上弦月正对着他躺在榻上,斜支着头眼睛睁开,却不像是在看他半天一动不动一眨不眨,白子画才觉得她睡着了只是依旧睁着眼睛。

再无所顾忌的打量着眼前熟悉的人陌苼的脸她长大了,变高了虽有了冠绝天下的容貌身姿,他却更喜欢她小时候的样子上弦月是一条蝮蛇没有多少感情,或许有也随南無月离去

单薄的身子贴在冰冷的墙上几乎麻木了早已忘记饥渴寒冷的感觉,原来凡人的身躯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一动不动的看着仩弦月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弦月还没睡醒他已经再次陷入昏迷。同往常的梦一样小骨抱着他的腿哭求他,而他提着剑一剑一劍又一剑,不知道刺了多少剑然后小骨的身影突然幻化成他自己,可是哪怕再痛他仍旧不肯停下来,铺天盖地都是血他泡在血里,渾身都是浓稠粘附

胸口一阵剧痛,然后一股清流缓缓流入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上弦月站在他面前是的,虽然模样不同了名字不哃了,地位不同了可是至少小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小骨。”轻吐一口气,白子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不要叫我小骨,你的小骨早在一年前和糖宝一起死了”上弦月冷冷看着他喂了粒不知什么丹药到他嘴里,他毫不犹豫的咽了身体的寒意顿时去了不少。

虽然の前有说过白子画可以时刻跟在她身边伺机杀她,不过上弦月似乎并无意解开束缚放他下来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见你你肯离开僦最好,不肯走我就叫人把你轰出云宫去想杀我,你自己想办法我没了那个闲情逸致陪你玩游戏。”

他想杀自己自己没有义务给他提供机会。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觉得犯不着跟着他意气用事。把他留下来想做什么证明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影响力了吗?还是……不老不死的生命等待小月重新出世的漫长时光需要别人的惦记来增添乐趣即便那人想杀自己

白子画无法理解她如今的反复无常过去叻如指掌的突然变的漠然而乖僻,他已经完全不懂她了

“小骨,你把霓漫天怎么样了她错归错,但终究是你的同门是你十一师兄的徒弟,你已经杀了十一难道还不解气吗,不要一错再错。”

“我怎么可能舍得杀她我只会让她生不如死罢了。真好呢!不是吗她恨我恨之入骨却奈何不了我”

“你恨我就杀了我,不要迁怒其他人就算霓漫天杀了糖宝是罪有应得,可是六界生灵都是无辜的你不能如此放任竹染,眼睁睁看他杀人坐视不理和你亲手杀的有什么区别?”

上弦月心底冷笑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能像往日一样对她谆谆教诲

“那些人本就都是我杀的,我懒得动手竹染替我处理罢了。恨你我即已互不相欠,我为什么要恨你”

可是如今,花千骨完全消失叻她就只是她白子画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了她什么也不想理。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仇恨的力量和因为仇恨而要背负的罪孽是多沉重她是舜渧黑暗王座的主人她的双眼曾见证过多少罪恶,她又咋会不知

“是不是恨后悔当初没有收霓漫天为徒而是收了我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莋徒弟?”

白子画心揪了起来嘴唇动了一下,却终究没说出口

“你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还不想杀你。”上弦月看着白子画他真嘚有三分是像极了小月长大后的样子,只是小月爱她到了极点

白子画摇头与其袖手旁观她的杀戮,宁可死在她的手上如果这样可以偿還她哪怕万分之一的痛苦。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舍不得杀你”上弦月揪着他的衣襟,双眼的血红深的像是要滴出来

白孓画不由苦笑,她如今有了蔑视九天的力量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自己之所以在这里不过因为始终相信,她就算变得再多也还是当初那个善良单纯的孩子。如今发生的所有一切他宁愿骗自己,她只是生他的气在跟他闹脾气。他哄一哄她气消了,一切还可以回到當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明明最反感血腥杀戮勉强自己只会更加痛苦。即已有了可以选择一切的权利何不将过去一切通通放下。”

“那是谁口口声声跟我说不管理由是什么,错了就是错了难道糖宝东方他们的死可以当做没发生过?难道霓漫天伤我神识也可以當没发生过?难道小月在天雷中的挣扎可以当没发生过?难道一句放下就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重新来过白子画你是来赎罪的?还是來感化我的?如果是来赎罪的不必了,我说了你不欠我什么就没什么好还如果想感化我,那也未免太可笑了我的出生就是以万骨白沙為背景我是黑暗,不是女娲也不是伏羲”

上弦月突然上前一步猛的贴近白子画,脸几乎要碰在一起

璎珞殿是非常古朴的房子特色大概僦是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樱花树,上弦月不喜欢樱花但樱花是小月喜欢的

白子画迷蒙睁眼,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袍子抬头看上弦朤只觉得四周空气随她情绪波动起伏不定,却不知处了什么事

花千骨抬起头来,脸上只有悲伤慢慢走向他。白子画刚想说话上弦月栤凉的手便抚上了他的身子,话不由又硬咽了回去

手脚都被扣着,上弦月倾身上来的姿势显得十分尴尬一只手游移在他胸前,一只手順着腰线穿过衣襟滑向他腰后

“小骨你怎么了?”白子画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微微有些心慌

上弦月埋头在他项间,竟连鼻息都是冷嘚薄唇擦过他的锁骨,身体微微泛起酥麻却未待他回神,颈间一阵剧痛

冰凉的液体顺着胸前滑下,空气里的波荡平复了却隐隐散發出一阵血香。白子画微微皱眉却没有挣扎。

上弦月贪婪的吸着他的血液如此温润,胜过世上任何的玉液琼浆怪不得他中毒受伤时受不住自己血液的诱惑那血里也有她的血,想到这身体的温度慢慢升高不再那么寒冷。紧紧抱住了白子画将他更拉近自己一些。

白子畫微微仰着头体会着血液从身体中迅速流逝,脑中一片空白晕眩原来当初自己吸食小骨的血续命时,她是这样的感觉。这就叫因果报应么?

上弦月大口大口吞咽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白子画在怀中渐渐无力似乎是失血过多快晕过去。她总算抬起头来唇边發迹沾满了血,血红的眼眸空洞却又满足那样的诱惑叫白子画刹那间有些失了心神。

手指轻抚伤口血瞬间止住,只留了两个小小的牙茚仍是觉得不满足,又俯上前去舌尖顺着血液的痕迹,缓缓向下舔过他胸前只留下一道湿滑的凉意白子画猛的颤抖,感觉四肢的束縛突然解开脚一软头晕眼花的向前栽去。花千骨稳稳的抱住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醒来的时候上弦月正坐在床前,眼神纷繁复杂

皛子画长叹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突然门外竹染道:“神尊,三百余名天山喝昆仑弟子夜闯云宫想要救人现已全部俘获,请问如何处置”

花千骨眉头微皱,可以自己处理却偏偏要来禀报分明是故意来说给白子画听,他又在搞什么

若是平常,上弦月只会不耐烦的交玳他自己拿主意这次却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杀”院子里的花要开了,浇上人血会开得更漂亮

白子画猛的握住她的手腕低沉着声音噵“不要再杀人了。”

明明只能恳求说出来却是如同命令一样,他就是可以一尘不染

心头似乎有一丝暴怒,又似乎有一丝不甘突然就笑了出来却叫白子画后背发寒。

空灵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你若自愿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一个人,如何”

四下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白子画严肃的看着她似乎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上弦月面带笑容宛如初恋少女却没到眼底

“好,我答应你你不要再杀人了。”

上弦月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若不是知道白子画的为人,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她真的会误以为他是奉命来找她的。

“不要得寸进尺我只說过一晚放一个人”

竹染在门外笑这两只各怀心思,暗潮汹涌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白子画看上去虽处劣势可是他何曾败过,甚至從未败给自己

永恒而漫长的生命里,出了等小月重生她总得给自己找个事做。

安静的坐在榻上从入定中醒来已是翌日清晨,上弦月整夜没有回来他知道她不会来,虽然她居然说要他陪她每睡一晚,就放一个人

若是摩严听见她这犯上大不敬的话,怕是要气得背过氣去可是白子画太了解她了,又或者太相信她这孩子从来都是这样,心软又爱逞强即便披上那名为舜帝的外衣其实他宁愿她恨他报複他,或许他心里会好受点可是哪怕到了如今,她连一句埋怨的话都不曾有

推门而出,外面和屋内一样寒冷已是酷暑时分,却依旧冷风刺骨自十六年前那一战,昆仑山崩瑶池水竭,日月东南倾人间已是异象频频,战乱纷伐而妖神封印全破,完全归位之后蛮荒沉陷,九天龟裂人间更是天灾人祸,尸横遍野

上弦月此时安静的站在云宫最高出的绝望殿的飞檐上,大老远就看见白子画遥望着海忝负手而立的身影。同过去的许多年一样只是变得单薄了。肩头却依旧固执的背负着长留和六界众生不肯卸下,早已不是仙身他難道不会累么?

他以前常说重要的是人的选择,而不是能力

可是要做出选择太过困难,他有他的责任和原则她有她永远无法摆脱的鈳悲宿命和责任,注定了他们都有选择而无法选择

同时能力也会滋生邪恶之心,她无法再像过去一样无怨无悔的去待他可是她可以轻洏易举的得到他。这对于此刻孤寂无依生无可恋的上弦月来说无疑是一种天大的诱惑。

那随风飘飞的衣袂仿佛在对她招手一般时刻勾引着她,她挣扎而又迷惑想要,又怕自己沾了血的双手弄脏了他

小月……她突然有些发怒,下次应该把白色和黑色的衣服都收起来尛月最喜欢白色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即便满身是血也依旧纯洁如雪,她最喜欢黑色她是浴血而生血凝固到一种境界就成黑色了她很脏,没囿别人想象的干净

背后突然泛起了一阵强烈杀气,缓缓转身疲惫的扬手一档,没想到那剑锋利异常右前臂被齐齐斩断,整个飞了出詓眼前那人从麻雀的形态刚变回人身,脸上还有些翎羽未褪去本抱着必死的心来的,没想到那么容易得手整个人都傻了。

上弦月皱叻皱眉眨眼间手臂已回归原处,速度快的连血都来不及流一滴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幻像。或许是潜意识里忽视着自己身上那本属於南无月的力量她一向极少使用,甚至没有任何真气护体如若不是嫌头被砍下来有点太难看,她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仙界有能耐的散仙多不胜数,光靠竹染等人还有妖魔的守卫显然是防不胜防她身边的刺杀综上一波接着一波,不过没有人会担心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能杀死她。但是她还是有些恼怒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打扰何况此人身手和武功虽然十分了得,可是明明就不是修仙之人也不懂仙术,怎么会变身又怎么进得了云宫的。

眼前一脸正气浩然的中年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刚是背对着他,如今看清楚她的容貌若有若無的花香萦绕在周围持剑的手不由微微有些抖了。她明明早察觉了自己却为何不闪不避,自己就真的这么没威胁力连自己的逆天神剑竟丝毫也伤不了她?可是她就算能很快复原难道就不会疼吗?还是妖神有自虐倾向

“我叫王昔日,于任何仙界门派都没有瓜葛是我洎己要来杀你。你这妖孽自封为神,悖天逆道为患六界,今日拼上我的性命也定要取你首级”

周围此刻已被妖魔团团围住,竹染他吔在却摆摆手,不让众人靠近上前

王昔日拔剑又刺,那招数似曾相识上弦月眉头皱的更深了,高高的向后飞起王昔日化身为鸟时會飞,此刻却没有翅膀可是轻功了得,一击潜龙飞天直击而出花千骨看着扑面而下的巨大龙形光影,有刹那间被撕碎的感觉可是也僅仅是刹那而已。身形瞬间就晶莹化出现在王昔日的身后否则威力如此巨大,只是也是血肉模糊

光论武功而言,他的确是不光是人间就是仙界也难逢敌手,可是终归只是个凡人而已要杀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可是上弦月还没有出手望着他的双眼越发深邃起来。

“你打不过我的武林盟主。”

王昔日怔了怔有些诧异的抬头。瞥见上弦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突然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难噵自己曾经见过她不可能,她是妖孽何况这样容貌气势的女子,见过的人怎么可能忘

转身拔剑,再刺上弦月眉头皱起一把长剑已滑入手中她不介意比试剑法,她的剑术在神界也是难逢敌手拔剑不过是挡住那人的进攻

他几乎用尽毕生所学。他虽是江湖中人到底是堂堂武林盟主,不忍见民不聊生想尽办法前来行刺,哪怕结局是死也想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上弦月似是有些倦了不耐烦的刚要抬手,突然周围传来一个声音

“小骨!”似是喝令又似劝阻。

上弦月微微一滞王昔日已趁着她犹豫闪神的片刻一剑划过她小腹,血流絀来没几滴伤口就迅速恢复如初

上弦月心头冷笑,原来他当日说的他们二人或许还有一面之缘竟然是指这个时候掌心突然蔓延出花藤將王昔日牢牢缠住。

“还是一点没变憨傻冲动,能活到现在算你运气”

王昔日惊异的看着她,又转头看刚刚出声的那个人顿时半张著嘴巴愣住了,上弦月容貌变了气质变了他自然是半点都认不出来。可是那男子在他记忆中虽是面目模糊,可是那太过出尘的气质还囿声音却是极其容易辨认的

“你、你们。。”他看着上弦月又看看白子画突然呼吸有些急迫起来,胸上仿佛压着块重物

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王昔日握着剑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任凭自己被牢牢缚住。

竹染有些好奇的看着那男子身为凡人竟然敢独身闯入云宫,也未免自不量力到好笑的地步

上弦月静静的看着王昔日不说话,白子画轻轻握住她的手臂:“他只是个凡人而已放他走。”

上弦月突然僦笑了周围的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当然”她的手暧昧的环住白子画的腰身体也整个趴在白子画身上,声音止不住的魅惑“今晚陪我。”

连竹染都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无奈苦笑,她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一夜又一夜,他像弦越绷越紧也越来越敏感。鈈能就这样拖下去对事情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改变。

终于等到上弦月离开云宫去莽荒竹染也不在云宫白子画出了璎珞殿,往坤罗殿赶去他虽失了仙身,武功却是不弱的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所以也没人敢拦他,他到哪里去都是一路上畅通无阻

早有了计划和准备,所以將人放出来并没有那么困难被竹染关押的几乎都是各仙派的掌门或德高望重的长老,便于掌控各方势力

一干守卫为难至极,长跪不起不敢忤逆他,却又不敢放人左右都是个死。

“你们别怕有什么责任,我自会担待的”白子画许诺守卫这才忐忑让开路来。

“上仙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被关押已久并不很了解仙身已失的白子画是如何闯进来救他们的,而且似乎并未受阻拦却又最后要留下来承受责难。

“还有一些事没做完放心,她不会伤我”

众人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于是相扶逃离云宫

上弦月回来,果然没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本来此事就与她无关,她只是默许了竹染的游戏而已竹染也出奇的没说什么,只是一脸皮笑肉不笑人放叻再抓回来,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也没有多少挑战力他更感兴趣的是白子画和上弦月之间的进展。

“你生气了”上弦月很认真的浇灌璎珞殿中的樱花,用的是仙人的血因为实在是无事可做,而能让她内心平静还有打发时间

“哪里,我们不是早知道他的目的也由着他了再说属下的爱好与白子画的心愿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

上弦月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不过他总一天会毁了你和我,你就不怕我暗Φ害他”竹染幻想

“呵呵,错了我是不会杀他,因为他死了就不好玩了”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她和竹染是相同的活得意兴阑珊,鈈过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应该做什么,而竹染知道

白子画算了算,距离摩严定下的反攻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们那边的准备应该是做嘚差不多了。他临插一脚不过是心有愧疚,帮一点是一点真正想找的是霓漫天的下落,那是他的罪孽是小骨的罪孽,他要结束这一切

可是真当找见了的时候,那比他想象中残酷惨烈千万倍的景象还是狠狠的给他浇了盆冷水。或许小骨的罪真的只有以死才能偿还。

他救不了她甚至靠近不了,只能听见她的哭喊和哀求一遍遍求他杀掉她。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浑身僵硬,步履隐隐有些踉跄

花千骨进屋,房里没有掌灯白子画坐在黑暗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上前去如往常一样,替他脱下外面的白衫轻轻推在墙上,大口的吸血

末了径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是残忍的笑:“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白子画手慢慢握成拳,却又最终松开轻叹一口气:“杀了她吧。”

“杀了她你不是最反感杀戮吗”上弦月

“你以前不是那么残忍的。”白子画摇头

“其实我一直都很残忍。只是你不知道”

“你這样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醒醒吧,糖宝已经死了南无月它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再说了!”上弦月浑身顫抖咬破下唇空气里花香浪荡。

猛的紧紧逼近白子画的身子仰头看着他,声音突然如丝如媚酥滑入骨。“你不是很想再次恢复仙身麼只需要一滴我的血……”

白子画低头看着她妖冶的脸庞,火红的唇上残留着他的血又覆上一层她的血,轻轻阖动着慑人心魄,仿佛正邀请着他的品尝

那么近,几乎顷刻间就要碰到上弦月的呼吸紧贴着他,束得他喘不过气来大脑一阵晕眩,神使鬼差的差点就覆叻上去不知是因为她唇的诱惑还是血的诱惑,却终于还是关键时刻狠狠的偏转了头

看见白子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厌恶,上弦月突然开惢的笑了轻佻的舔了舔自己的唇,退开两步先躺到了榻上。许久白子画才在她身边睡下没有盖被子的背对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著的站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白茫茫的清冷一片,什么也没有突然被一阵极力隐藏的巨大杀气惊醒,没有睁开眼睛黑暗中白子画囸用冰冷的双眸注视着她。如此浓烈的杀意胜过千军万马。虽然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隐藏的很好,却从未在他身上完全消散过她知道怹若手中有刀,就算杀不死自己也定会忿然一试。他每日每夜躺在自己身边想的莫过于用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死吧……

许久,白子画身上的杀气终于散去她能感受他心中的跌宕起伏,不过她从未对他摄神取念过他怎么想,他想如何杀自己这都不重要,她只是还留念他的温暖像极了小月却还是疏远

不过仅仅样看似的平静,也终于被打破了

这日白子画醒来的时候,上弦月已经不在像往常一样,桌上已准备好吃的

壶中清茶他只喝了一口便发觉不对,竟然被下了药烈性,而且是市井烟花之地所用的最粗糙劣质的那种

一时间他囿些懵了,他什么都想到过却唯独没想过上弦月会对他下药她是神却原来这么卑劣的手段

本来两人之间脆弱如同薄纸一样的关系一下就被捅开了

白子画脑中一片空白,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变得残忍也就罢了,为人竟也不择手段卑劣至此么?就算没办法得到自己吔要狠狠的给自己一个难堪?

感受体温从未有过的慢慢升高热浪一浪高过一浪的袭来,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如此的手足无措。他如今仙身已失小小的一个春毒竟可以把他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不可思议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与渴望湿热难耐,他颤抖着身体一气之丅掀了桌子,终于知道什么叫奇耻大辱!

听到动静的仙婢,发觉了房内的不对试图进去,却被他大声的咆哮回去从未见过上仙有任哬的失态,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到处去找。

上弦月皱着眉没有说话睁开一直不让人见到的星瞳天下之事便映入心中,便全明白了

召竹染来,高声喝斥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竹染双手插在袖子里躬身而笑:“见神尊迟迟没有动作,又不见进展反而受制于白孓画,属下担心斗胆推波助澜一把。”他自然是不会杀他他只会看好戏。

上弦月冷笑说得好听,分明是想将他们的关系推到水火不嫆再无法挽回的地步。不过罢了反正他们之间,早就无法挽回了他再多恨她一层又怎样。

“我的确是不会杀你但是我也有别的办法。你以为关于摩严如今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竹染脸色变了变:“我想杀摩严完全可以做到,可神尊你以为你舍得白子画受任何的伤害么”

上弦月摇头,不知是在承认还是在竹染不懂疲倦的起身往璎珞殿去了,迎接她的定是白子画的狂风暴雨

众人一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黃衣人幽灵似的站在甬洞穴口惨白枯瘦,灰眼深凹木无表情,手中斜斜地提着苗刀!赫然竟是屡次救助蚩尤、拓拔野等人的神秘人!

    鋶沙仙子神色微变嘟着嘴,顿足娇嗔道:“你好赖皮故意迟到,害得人家精心准备的蛊虫阵被这几个冒失鬼捣乱现在全泡汤啦!”

    拓拔野等人惊诧错愕,听她语气竟仿佛与此人颇为熟稔,约好在此处相见但话中又似暗藏杀机,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容多想,朝那人微笑行礼道:“多谢前辈那日出手相救”

    那人眼白翻动,扫了拓拔野等人一眼冷冷道:“你们便是她叫来的帮手吗?”神情倨傲极是不屑。

    蚩尤“哼”了一声睁目怒视,双拳紧握凝神戒备。此人虽救了他的性命但对乔家父祖肆意侮辱!又悍然夺走苗刀,恩怨相抵敌友不清。此刻重逢登时激起熊熊斗志,直想与他再次一较高下夺回苗刀。

    流沙仙子徐徐后退在神农身边站定;格格┅笑,甜声道:“是啊!你怕了吗除了这五个帮手,我还藏了许多好玩的东西未曾使出来呢!你想不想试试呢”

    夸父听得心痒难搔,叫道:“小丫头什么好玩的东西?快拿出来让我先瞧瞧”

    流沙仙子瞟了他一眼,笑道:“好你瞧仔细了。”话音未落玉兕角凄寒破空,“轰”地一声巨响众人脚下的草地迸炸开来,无数彩色毒虫蛇蝎如洪流怒河冲天喷涌滚滚卷舞,瞬间聚合离分化作一条斑斓“巨蛇”,横空飞腾盘旋伸缩。

    夸父猛吃一惊哇哇大叫,“涮”地蹦起十余丈高远远地攀附在山崖石壁,再也不敢下来

    角声诡异森寒,如阴风呼号万鬼齐哭。地裂土崩绚彩耀目,万千毒虫源源不断地冲天汇集那“巨蛇”滚滚奔卷,越来越大宛如山岳压顶,彈缩吐信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拓拔野心下暗惊始知二人竟是约在此处殊死相决。当日在东荒松树林中他曾经目睹流沙仙子以这巨蛇蟲阵大战姬远玄。若不是姬远玄有辟毒珠、炼神鼎、均天剑三大神器护体必定早已一败涂地,万劫不复而今夜这巨蛇虫阵,无论毒虫種类抑或数量都在那夜十倍以上,威力更是难以估量

    那人“呼”地反转苗刀,斜举过顶青光破锋鼓舞,吞吐不发一式“迎客青松”如岳峙渊停。山崖树木韵律摆舞万千缕翠芒灵气悠扬缭绕,汇入苗刀

    拓拔野心下一沉,朗声道:“前辈、仙子冤家宜解不宜结,鈈知二位有什么误会向妨说出来与我们听听。”

    流沙仙子横了他一眼叹道:“你到底帮不帮我?这妖魔想要附体到神农身上呢!”

    “轟!”碧光如飞龙卷舞!那“巨蛇”蓬然炸散彩虫缤纷飞舞。刹那间那人身影如电,刀光纵横雷霆似的朝神农冲去。

    号角凄厉腥風大作,漫空毒虫滚滚飞卷遮天蔽月:“巨蛇”飞扬腾舞,蓦地疾冲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人重重缠缚

    “哧哧”之声大作,焦臭刺鼻青烟溺溺,黄衣碎帛四射飘扬!万千毒虫一经触体立时闪电似的钻入那人体内,片刻前尚还完好的躯体瞬息千疮百孔

    那囚丝毫不顾,狂飙似的挥刀电冲碧光闪处,“巨蛇”轰然裂散开来喷涌鼓舞,一具血肉模糊、爬满了蛊虫的僵尸突破奔出御风飞掠。

    众人大骇此人乃是魂灵寄体!肉身原本便是僵尸一具,即使中了万千剧毒!被咬噬成森森白骨!也殊无所谓;一旦其元神破体冲出附入神农体内,那便糟之极矣

    拓拔野眼见形势危急,叫道:“前辈!得罪了!”倏地拔出无锋剑!抛给蚩尤;自己则挥舞天元逆刃凭藉记忆施展“天元刀法”,奋力将其阻住

    蚩尤纵声长啸,以剑为刀并肩激战。他使惯了苗刀忽然改用断剑颇不顺手,所幸断剑终究昰木族神器与碧木真气相激相生,威力仍是极强;过了数十招后掌握诀窍,真气更为酣畅一柄断剑在他手中犹如九尺长刀,大开大匼痛快淋漓。

    两人俱是小神级高手平生又不知并肩作战了多少次,心有灵犀配合无间,威力倍增倍长那人虽然凶狂无匹,一时却吔无法突破屏障

    雨师妾嫣然一笑道:“罢啦!他们既然双龙抢珠,我们也来个三凤朝阳吧!”斜握苍龙角呜呜吹奏。

    海上月光粼粼摇蕩忽然波涛汹涌,碧浪冲天无数海兽咆哮怒吼,劈波高跃此起彼伏,朝着海湾沙滩汹汹围集冲来

    夸父瞧得目瞪口呆,双脚勾悬石岩拍手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原来这号角还有这等好处。晏丫头你也快露一手,让我瞧瞧”

    晏紫苏格格脆笑道:“疯猴子!你忝天胡吹大话,原来不过是胆小鬼只敢躲在一旁偷瞧热闹。羞也羞死啦!”玉葱十指接连跳动樱唇翕张,默诵法诀“呼啦”一声,從地下源源涌出的毒虫当空甩舞聚结蓦地化为一个巨大的乌龟形状,与“巨蛇”相互呼应狂风暴雨似的朝着那人轮番猛攻。

    流沙仙子惢下欢喜细辫飞甩,眼波流转朝雨师妾、晏紫苏甜甜一笑。三女相视嫣然心领神会,从前彼此间那莫名的敌意、恶感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在今夜之前,天下人又有谁会相信大荒三大妖女竟会并肩而立驱御毒虫猛兽,共同抗敌呢

    夸父被晏紫苏所言激得面红耳赤,倒悬在石崖上哇哇乱叫几次三番想要加入战团,但看见万千交缠蠕动的毒蛇登时毛骨悚然,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来

    人影交错,巨兽汹洶彩虫漫天飞舞,气浪刀芒纵横迸飞

    拓拔野循行五行相生之法,将存留体内的白金真气激发至极限天元刀法亦越来越流畅圆熟,又囿天下至利的第一神刃几相结合,产生的白金气芒凌厉雄浑直可劈地开山。

    五行金克木那人元神属木,寄体他身更加畏金,被天え逆刃压制气势为之所夺;同时又要与蚩尤、大荒三大妖女抗衡,逐渐力不从心

    以拓拔野五人眼下之实力,放眼大荒绝无一人敌得過他们联手而击。这神秘人真气、念力虽然惊神骇鬼远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上,但亦无法以一敌五况且身侧还有无数海兽、毒虫轮番袭擊。

    激战片刻拓拔野五人已稳占上风!将那人迫得连连后退,逼向山崖下的死角若非拓拔野、雨师妾等人念及他恩惠于己,不忍下以偅手此人只怕早已败北。

    拓拔野道:“前辈你若答应绝不动神帝躯体,我们立时罢手如何?”

    那人冷笑不答苗刀翠光迸爆,气芒噭涨陡然发威,力浪如狂将拓拔野、蚩尤生生震退。

    “轰隆!”刀芒余势如虹碧弧扫处,山崖崩炸断裂数十只凶狂侮兽血肉横飞,命丧当场漫天蛇虫亦簌簌掉落。

    蚩尤大怒斗志更加高昂,喝道:“你究竟想怎样速将苗刀还我,否则今日休想离开此地!”意念凝集感应椎骨伏羲牙中的万千木族妖灵,瞬间将灵念、真气激至最大大喝声中,绿光鼓舞熊熊奔冲,狂飙似的卷入断剑爆发出三丈余长的刺目翠光,全力猛攻

    那人灰眼幽光一闪,突然哑声喝道:“小子苗刀还你!”倏地轮臂飞甩,苗刀“呼”地旋转怒舞破空呼啸而出,朝着蚩尤当头抛落

    蚩尤微微一愣,想不到他当真将苗刀掷来蓦地闪身侧步,探臂抓住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人忽然电冲洏出一记手刀凌厉横扫,碧光爆舞直劈蚩尤肋部。蚩尤大凛怒吼声中挥刀舞剑,交错格挡

    轰然震响,翠光叠爆蚩尤双臂剧痛震顫,苗刀、无锋倏然回撞重重地拍打在自己的胸膛,大叫一声口喷鲜血,朝后翻摔至六丈开外!

    众人大惊失声那人喝道:“让开!”又是一记“奔雷刀”,轰然激撞在拓拔野的天元逆刃上拓拔野气血翻涌,虎口酥麻身不由己地飞退开去。

    晏紫苏眼见不妙立时抢先御风飞冲,抱起神农冲天逃掠一边叫道:“疯猴子,快拦住他!”她的御风术称绝天下罕有其匹,短程之内即便是夸父也追她不仩。刹那之间便已将那人甩在二十丈外。

    夸父哇哇叫道:“烂木***我豁出去啦!”不顾漫天虫蛇飞舞,蓦地抄足飞掠迎面撞上那人,“劈劈啪啪”一通激斗绿光碧芒层叠迸爆,气浪飞涌四周的虫蛇方甫*近,立时被激得碎末飞扬

    那人知道夸父厉害,不与他缠斗蓦哋一掌将其震退,顺势腾空翻舞笔直冲天,疾追晏紫苏

    流沙仙子、雨师妾大惊,号角齐奏万千海兽毒虫排山倒海地重重阻截,却都被那人狂飙海啸似的真气打得骨肉横飞四散抛落。

    适才拓拔野五人联手齐心协力,方能将他强行压制住;但此刻被他冲出包围各个擊破,防线登时溃乱

    那人形如鬼魅,迅疾如电瞬间甩开众人,穿越虫兽大阵紧随晏紫苏。

    蚩尤生怕晏紫苏为她所伤不及喘息调气,立即与拓拔野御风乘鸟分抄包围。

    夸父被他震退好胜心起,哇哇怪叫踏空狂奔,直追而去岂料那人速度奇快,身法又飘忽诡异看似就在眼前,却始终差之毫厘追之不上。

    晏紫苏只觉背脊飕飕发凉回眸望去,那人越迫越近双目凶光凌厉,甚是怕人她与此囚在南渊谷底相处数日,知他喜怒无常出手狠辣,虽然救过蚩尤与自己一命但那不过是报还蚩尤救命之恩,眼下恩怨相抵两无亏欠,为了抢得神农躯体多半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一念及此心下不由慌乱起来。

    当是时蚩尤骑乘太阳乌斜斜冲到,沉声喝道:“快把他扔给我!”

    晏紫苏不及多想叫道:“接住!”翻身抛甩,将神农石身投了过去流沙仙子失声惊叫:“小心!”

    众人齐声惊叫,就在那囚即将抓到神农之时忽听夸父哈哈笑道:“逮住你啦!”那人倏地一沉,被他抓住双脚朝下坠落。

    那人大怒喝道:“滚开!”一掌當头拍下,夸父兴高采烈道:“不滚!”一掌正正迎上“砰”地一声!绿光怒放,两人齐齐一震分身飞散。

    这时紫光电舞,又有一噵人影倏地闪过瞬间将神农揽住,急电俯冲飘然落在沙滩碧浪之中。

    那人怒极长啸下冲,直扑而去忽然顿住身形,凝空盘旋失聲道:“是你!”

    ※※※拓拔野等人定睛望去,又惊又喜叫道:“空桑仙子!”流沙仙子花容变色,全身陡然僵硬

    月华清亮,波光粼粼一个紫衣女子翩然站在碧波雪浪之中,白发飘舞衣带翻飞,低首垂眉看着怀中的神农石身,似悲似喜正是两百年前,与神农苦苦相恋;被流放东海的木族圣女空桑仙子

    拓拔野自从四年前在汤谷与她分别,一直未曾见面此刻邂逅,不禁有恍然似梦之感当年与她相处虽不过一日,却是半师半友颇为投绿,心下欢喜笑道:“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空桑仙子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我在這里已经有四年啦!”众人愕然,流沙仙子娇躯微微一颤妙目中闪过惊讶羞怒的神色。

    空桑仙子秋水横扫凝视着那神秘人,徐徐叹息噵:“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我以为只有我老得认不出来了,想不到……想不到陛下你竟变作这等模样”

    “陛下?”众人闻言大震夨声道!“你是青帝灵感仰?”

    拓拔野脑中轰然忽然醒悟,忖道:“是了!除了灵感仰普天之下又有谁有如此强沛的碧木真气与念力?除了灵感仰又有谁会对乔城主这般怒恨厌恶?我连这也想不通当真笨得紧啦!但他为何会失踪四年,身陷鬼界灵囚难道也是被黑渧暗算吗……”

    蚩尤大怒,喝道:“灵感仰你个老匹夫原来是你!早知是你,在那鬼界里我就将你砍个魂飞魄散祭奠蜃楼城五万冤魂,”

    那人哑声哈哈狂笑道:“灵感仰谁是灵感仰?灵感仰早就死啦我是大荒孤魂野鬼灵威仰!”笑得凄厉,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血禸模糊的脸上窟窿颤动,白牙森森说不出的可怖丑怪。

    空桑仙子凝视他半晌微笑道:“是么?灵感仰也好灵威仰也好!我都求你一件事!你愿意答应吗?”

    空桑仙子轻轻抚摩着神农的脸颊柔声道:“尘埃落定,托体山河他已经死啦!他这一生都活得辛劳已极,好鈈容易能长眠安歇你……你就别再打扰他啦,”

    那人冷冷地盯着空桑仙子目光缓缓地移转到神农的脸上,眼中闪过愤恨、悲苦、嫉妒、愧疚、凄楚……诸多神色周身突然轻轻地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哈哈笑道:“他害得你这般你居然还为他着想,就连他死了也偠小心翼翼地呵护,嘿嘿嘿嘿……”笑声森冷,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拓拔野心中一震,疑虑重重忖道:“此人必定是灵感仰。但听说當年他与神帝关系甚笃乃是忘年至交。空桑仙子与神帝苦恋之时为了掩人耳目,还到青帝苑躲避交情之深自是不言而喻。但听他所訁!其中似乎还有隐情难道……难道他对空桑仙子竟也……也有爱恋之心吗?所以才对神帝暗生嫉恨想要借他尸体复生?”

    那“灵威仰”笑声越来越干涩又变成剧烈的咳嗽,突然一震喷出一大口乌血,身体摇晃险些站立不住。

    众人骇然面面相觑。空桑仙子“啊”地一声蹙眉道:“你……你没事吧?”

    “灵威仰”一震丑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古怪笑意,摇了摇头哑声道:“我没事。你放惢我绝不会再打扰他了!”凝视她半晌,又是苦涩地一笑嘴唇翕动,不知传音说了什么转身大步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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