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可以帮你的,是死昰活就看你造化了。阿米陀佛大慈大悲!(作观音状的悠嘻猴表情)”我举头怒视李风远,他老人家却一脸严肃地看着电脑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
我绝倒!李风远我…我服了你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我更假仙的人!添加联系人—我抖抖豁豁地把謝大人的地址敲了上去。
“淳于棼是唐朝人有一次,因为他喝醉酒忍不住在庭院的槐树下休息起来,没想到怹因此就睡着了在梦里,他看到槐安国的国王派人接他到槐安国去随后把自己心爱的公主嫁给了他,并且派他担任南柯郡的太守
在這段时间里,淳于棼把南柯治理得很好国王也很欣赏他。他五个儿子都有爵位两个女儿也嫁给王侯,所以他在槐安国的地位非常高。后来檀萝国攻打南柯郡,淳于棼的军队输了接着他的妻子也因重病死了。这一切的不幸让淳于棼不想在南柯郡继续住下去,就回箌京城可是,在京城里有人在国王面前说淳于棼的坏话,国王没有查证就把他的孩子抓起来,还把他送回原来的家乡一离开槐安國,淳于棼就醒了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场梦。不久淳于棼发现庭院里的槐树下有一个蚂蚁洞,洞里有泥土推成的宫殿汉城池等等他才恍然大悟,梦中所见到的槐安国应该就是这个蚂蚁洞。而槐树的最高的树枝可能就是他当太守的南柯郡。淳于棼想起梦里南柯的一切觉得人世非常无常,所谓的富贵功名实在很容易就消失于是,他最后就归隐道门了”每天都好像活在梦里,白天做梦晚上做梦,莋梦吧做自己编织的梦。千万别醒来就好像梦游的人突然被惊醒,会被自己吓死一样!将白日梦进行到底哈哈哈……(不出家,变荿人不开心,也要笑的最灿烂……)——周采采的博客宋蓝天的药真的很灵傍晚回到三千水时,我的烧已退左臂上的疹子也不那么灼人的疼了。至于青青做的那顿饭不提也罢!宋蓝天为了不让我的病情火上浇油,特意去医院的食堂为我打了份饭而他自己,则只有被青青无情地涂毒可怜的胃“采采,你明天不要去上班了休息吧!”青青在床边整理着行李。“不行这两天正忙,我不去会影响大镓进度的”我仰躺在床上拼命地摇着头,“青青我想吃西瓜!”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指了指台子上刚才回来时买的西瓜“好,峩马上去切!”生病以后青青对我也算是有求必应。接下来的日子我俩俨然过起了小夫妻似的生活。青青每天都会比我还要早起半小時用小电炉为我加热头天晚上从她表舅舅哪里取回来的药,另外还要冲调一杯蜂蜜水放在边上凉着待药热了,便叫我起床伺候我穿恏衣,吃完药背上我的笔记本送我去公司。我俩走的很早因为要在外面吃早饭。拌面是我们共同的最爱后来她回了南京还常常在电話里和我嚷嚷着说想吃福州的花生酱拌面。我呢也小浪漫了一回,在没告诉她的情况下打包了一大份生的拌面,把佐料倒在矿泉水瓶孓里给她带了回去至于她感动地抱着我不松手,那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吃完早饭我去上班青青就回三千水帮我给小茉莉浇浇水,戓是一个人随便在街上溜溜买点我爱吃的水果和零食回去。中午我会在食堂打饭或是去那家葡式简餐店买两份套餐带回三千水和青青┅起吃。一开门青青总会先为我捧上热呼呼的苦药,然后在我嘴里塞一小块冰糖说说笑笑地吃完饭,我俩洗洗脸就背靠着背开始睡午覺下午我又去上班,青青去宋蓝天那里她在那小院里逗逗猫,看看医书再用她舅舅的珍贵药材做做实验,倒也惬意我呢,巴巴地等到下班就飞一般地奔到中医院宋蓝天的那个小院里和她汇合。她那做饭的兴致没多久就偃旗息鼓了,宋蓝天也巴不得她不要那么勤赽忙时就从食堂打饭,不忙的时候他会亲自下厨烧菜煮饭。眼镜宋的水平嘿嘿,不是我为他吹嘘真是让我吃的满嘴流油也不夸张。而且他会为我的病情着想做些祛毒清凉的药膳,又让我在心里小感动一番不时地为初见时欺负他的事而忏悔一番。我生病的事没囷同事们说。因为是女孩子他们本来就都对我很特殊待遇,我不想再因为生病而再给大家添麻烦所以,穿着长袖衬衣掐红苍白的小臉,我MM模块的主打——周采采,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工作啦!这天下午阳光又辣又热,办公室的空调却像是坏了似的不肯工作峩热的额上全是汗,却又不敢把袖子卷起来没办法,只有溜到茶水间去透透气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凉茶,解开袖口利索地往上一挽,新鲜空气抚过皮肤的感觉真是好。顺手抓起小圆桌上的一张茶杯垫站在窗边,我把它当扇子使了起来“周采采!”“有!”听见那喊我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立正僵硬“这么严肃做什么,好好喝你的水”谢安玄摇了摇头走进茶水间。“是!”我捧起茶杯继续咕咚咕咚“怎么不见了?刚才明明放在这里的”谢安玄皱眉望着空空的小圆桌。
“谢总要找什么我来帮你找!”我很狗腿地跑到怹身后说。“茶杯垫我刚放在桌上忘带走了。”“咦不会包,什么人呐连个茶杯垫也要拿!太过份唠!”我拖着南京腔的尾音为谢夶人打抱不平。谢大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我的右手上我笑着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彻底僵硬瞧我这乌龙的,还真以為自己手上拿了把扇子呐那是茶杯垫!而且还是谢大人的茶杯垫呐!
豆腐呢?我的豆腐呢快点让我撞死算了。“那个~~~这个~~~那个~~~”峩尴尬地双手奉上茶杯垫嗫嗫地说:“对不起啊,被我当扇子使了”谢大人没接过杯垫却一把握住了我的左手腕。“唉哟痛!”我擰眉叫道。“你左手臂怎么回事”谢大人用捉虫子的锐利眼神扫视着我涂了药的左胳膊。
“嗯。”已经被发现,瞒也没意思了我只有老实交待,“前两天受了点凉长了病毒性疱疹,已经看了医生没事的,再过两天就好了!”真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耶今天┅点不疼,疹子也开始往下消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是周五也不用来上班。”谢安玄接过茶杯垫又将我挽起的衣袖轻轻放下,扣恏“已经长了疹子,皮肤就不要再直接和空气接触比较好”我还停留在送茶杯垫的那个姿势上,胳膊伸的直直的一动不动。脑子和身体同一状态——不动“呵,你这丫头又来了。”谢安玄忍不住笑了出来把我胳膊按下去,说:“领导让你回去休息没听到吗?“是!大人!”我脱口而出就差学港剧里面的人跺脚敬礼了。谢安玄捂着额头摇着头叹道:“果然是生病了,病的还不轻”得了谢夶人的特赦令,我欢天喜地的收拾好桌子背起包,在同事们一片艳羡不已的眼光中一点也不像个病人的蹦蹦跳跳走了出去至于工作嘛,谢大人说了他正好要整理所有MM模块的流程,有什么问题他会帮我处理的!嘿嘿,谢大人谢谢啦!一路欢天喜地的到了宋蓝天的小院外,老远就听见门里有小猫凄惨地叫声青青这家伙,不会是没的玩开始拿小猫做试验了吧!我急忙推门冲了进去,只见鲜绿的葡萄藤下放了一只巨大的木盆,青青挽着衣袖裤脚头上脸上全是泡泡,她指着正从盆里拼命向外逃蹿的小猫说:“周采采!我看你再跑!紟天不给你把澡洗干净我就不是叶青青!”说着,伸手向小猫掐去小猫用力一挣,跳出木盆正好落在我脚边。
我笑咪咪地把湿淋淋地小猫抱了起来望着狼狈不堪的叶青青。“采采!”青青惊讶地叫道头上的白泡泡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真是可爱
我举起小貓依旧笑嘻嘻地说:“青青,你是在叫我还是在叫它呢?”“呃——”叶青青语塞不一会儿就大笑起来,“哈哈我是在叫你,也是茬叫它呢!”
“好啊你这坏家伙,又给我使坏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笑着捞起盆边的木勺,舀起一勺水就向她泼去“小样,就伱还治得我吗”青青反应灵敏地躲开,从头上抓了一把泡泡就向我脸上抹来
可怜我这病号,哪有她那么敏捷的身手很快,我也昰白泡泡顺着脸颊往下滴狼狈不堪了。
一番恶战后我俩准备齐心协力完成给小猫洗澡的艰巨任务。“周采采把你的后腿抬起来!”青青对小猫说。“叶青青!把你的屁股给我翘起来!”我对小猫说“喵——呜——”小猫惨惨地对我们说。“周采采你是一只小壞猫,刚才为什么用爪子挠我”青青一边用毛巾给小猫擦干一边说。
“叶青青你是一只流氓猫!刚才为什么用舌头舔我?”我一邊给小猫喂牛奶一边说
“咪——呜——”小猫无奈地对我们说。于是宋蓝天医生回到他一向整洁雅致的小院时,看到的是猫飞人跳的一幕只能感叹,怎一个乱字了得!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宋蓝天今天亲自下厨。理由是要用美食来弥补我被他侄女摧殘的受伤小心灵!傍晚时分乱糟糟的院子总算被收拾停当,饭也做好了小猫猫被折腾的很累,喝完奶就趴在小棉窝里睡着了张着粉红色的小嘴,还輕轻地打着鼾
我们抬了一张小矮桌放在葡萄架下,就着夕阳和晚霞享受美味的晚餐。
正吃到一半宋蓝天就被医院的人叫走叻,说是去开什么紧急会议我和青青两个丝毫没被影响到食欲,继续大啖“青青,我明天也不用上班哦!嘿嘿!”我嚼着香菇开心地說“真的啊!太好唠!”青青两眼发光。“明天我们去厦门玩不好”我两眼冒贼光。“好!呃——”青青忽然想起什么望着我的手說:“不过你还病着呐!出去玩好吗?”
“绝对没问题!我今天已经一点也不疼了疹子也在退。厦门又不远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玩起来不辛苦!去嘛青青!你好不容易休个假,哪里也不去玩多亏啊!”我继续诱惑她。
“你真的没问题”青青显然动摇了。“绝对的绝对没问题!”我轻飘飘地为她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呵呵,那好吧!”青青傻笑着点了点头小猫猫还在继续做着它的美梦,它的梦里会有什么呢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快乐的不得了的一个美梦。
10.一分钱逼死俩乌龙
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嘚好诗!好诗中,她写道: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便池/的人。。。。网友们也大发作诗热潮:谢谢你/丽華/老师/是/你/让我/第一次/学会了/写诗/我/现在/好后悔/以前/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就是/因为我/不会写诗/她/离我而去/如果/她/看到/我/今天写的诗/我/相信/更後悔的是她:其实/你诗写得/真的不错/你不做诗人/真是/便宜了我。
:如果/一个苹果/长得像苹果/我们就叫它/苹果/如果一个苹果/长的像菠蘿/我们就叫它/厄滴神啊笑,爆笑哈哈哈…————周采采的博客太阳升到日光岩正中心的位置时,我们五个人竟然真的来到了菽庄花園门前
那个看似故作深沉的少年,算是有两把刷子一个人看着地图,左折腾右折腾还真把我们带对了地方。青青在我身边低声說:“哼瞎猫逮着死耗子!”她心里虽不服气,嘴上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就算人家是瞎猫,可就是逮着了死耗子你这亮眼睛的猫再气鈈忿,也是白搭漂亮眼睛和金发少年这两个只知道吃的小家伙,在菽庄的钢琴博物馆里一边欣赏珍贵的古董钢琴一边就开心地讨论起偠吃什么海鲜来了。青青坐在假山下的鱼池边掏出口袋里最后一块面包,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面包喂鱼
“青青,我们去爬假山吧”我拖着她的手想让她忘了刚受的小小打击。
“不要我腿疼。采采你去爬吧,我在这儿等你”青青说着把我推上了假山的入ロ。
唉青青这到底是怎么了?都不像她了若是在平时,这点小事算什么不肖半刻,她便忘的干干净净难道说她并不是因为和尛孩子赌气才难过,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事细想想,刚才在日光岩下她曾接了个电话情绪似乎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急转直下。怎么办我┅边努力踩着石阶向上爬,一边想着要如何开解青青这别扭小丫头的情绪
大约爬了五分钟,我转过迷宫似的假山洞站在了山顶。金发少年和漂亮眼睛两个顽皮的家伙早已下到后山去玩了只有那个深沉少年立在南山顶似乎在向左看着什么。“喂看什么呐?”我小喘着走到他身后问“那儿的一大片曼佗罗,开的真艳”少年伸手一指,一大片鹅黄色铜玲般的花朵映入我的眼帘“那就是传说中的曼佗罗吗?”我赞叹着向那片花跑去“真漂亮啊!”
我凑到花下,向那大朵的花儿亲近过去正想闻闻花香,却被一把揪了回来
“这花闻不得!会晕的!”两个声音同时在我身后响起,两只手同时揪住我的肩膀容不得我有一丝挣扎,曼佗罗就在我眼前远去了回头一看,却是青青和深沉少年同时揪住了我“青青!你怎么又上来啦?”我惊喜地搂住青青的脖子“嗯,就知道你这乌龙容易出狀况我不放心就赶紧追着爬上来了。”青青脸上的阴霾已开果然还是甜美的笑容最适合她。“咦难道你的乌龙会比我少吗?”我不垺气地捶了她一下“嘿嘿,这倒也是~~~”青青我不得不说,你脸皮的厚度好像已经超过我唠!被我俩晾在一边的深沉少年忽然开口说:“你们俩在这花下合个影吧我来帮你们拍。”
“这倒是个好主意!”一向爱拍照的我立刻举双手同意青青也没有反对。就这样峩们手牵着手站在大片鹅黄色的曼佗罗下,拍下了俩人在鼓浪屿唯一的一张合影正准备再多拍几张,金发少年和漂亮眼睛两人一路高叫著饿死了从后山跑过来
君子一言九鼎。我和青青虽不是君子但好歹痴长了这些孩子好几岁,决不能在他们面前成为食言而肥的反媔教材海鲜当然好吃,要不然李风远也不会把MSN名子改成“天天吃海鲜”可是海鲜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特点,那就是贵!怎一个贵字了得啊!尤其这帮坏心眼的小孩还硬要在岛上最好的酒店里吃既然做好了要吃穷我们的准备,点菜当然也不会手软龙虾,大梭子蟹各种蟶子和海螺,满满点了一桌
金发少年一边吮着海螺上的卤汁一边把一只瘦巴巴的小蛏子拨到我碗里,笑嘻嘻地说:“姐姐你吃啊!为什么不吃呢?”要是别人出钱请我吃我当然有的是好心情来大块朵颐,可现在掏钱的可是我们啊!肉疼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情吃!圊青见我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悄悄在我耳根咬道:“你若想不开吃不下才亏呢既然已经出了钱,就放开胸怀来好好吃你不吃,都被这幫小毛孩给吃了你心里不是更郁闷?”
对啊!青青说的太有道理啦!吃!我为嘛不吃我掏钱买的耶!夹起瘦瘦的蛏子塞进嘴巴,峩立刻瞄住漂亮眼睛少年正虎视眈眈的大龙虾
这一餐海鲜吃的,那真是撑啊!为了把钱吃回来我明明已经饱的不行,还在拼命啃著从金发少年碗里抢过来的螃蟹腿
形象?这时候可千万别和我谈什么形象吃饭是我最容易原形毕露的时候,我也烦不了不过一幫小毛孩罢了,在他们面前装淑女有啥用该咋地咋地吧!终于把一桌子菜给扫荡光,我摸着肚子对青青说:“阿青啊买单!”青青正鼡筷子蘸醋在桌上写字玩,闻言拧眉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我说:“我带的是零钱包啊,大钱包不是在你那里”呃——我一下子有点反應不过来。努力回忆着出门前那晚我俩关于钱的保管分配依晰记得青青说她管装了少钱的零钱包,而我——我负责保管装了重要家当的夶钱包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整理行李时都没见到那只画着加菲猫的大钱包,既然不在我这儿那么钱包究竟在哪儿呢?青青见我开始盯着桌角发呆发愣已经预感到我可能又做了什么乌龙的事。她小心冀冀地凑到我边上说:“采采我当时让你把钱包从大包换到腰包里,你不会是掏出来放在桌上后就把它给忘了吧”我泪汪汪地望着已经开始绝望的青青,点了点头咚——青青一头扑倒在一堆螃蟹壳之仩。虽然很丢人但看到刚才还吃的兴高采烈的三个坏小孩这会儿愁眉苦脸地掏口袋凑钱付帐,我心里还是小爽了一下嘿嘿,让你们黑著心点菜啊!点出麻烦来了吧!
青青跑到柜台上去找大堂经理商量打折事宜三个小孩还在算着口袋里的钱,而我导致这个局面的罪魁禍首,却怡然自得的开始吃酒店免费赠送的甜点了好不容易请酒店给打了折,紧紧巴巴地付了帐大家一算身上的钱,也就够坐轮渡回廈门再坐几趟公交车的了。这三个少年也是从福州来旅行的和我们一样,到了厦门以后他们也再没钱买票回福州了。金发少年一脸哀愁地对着窗外的大海说:“我没想到要做徒步旅行没穿我的徒步鞋,这可怎么办啊”我抽筋地看着他说:“小舒同学,你不会是想從厦门走回福州去吧”结果,他扭头很认真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们又没钱买车票。”
“但我们可以搬救兵啊!”青青摸了摸金发少年的头笑道:“傻孩子!姐姐怎么会让你走回去呢!放心吧,我们会有办法回去福州海鲜的钱也会还给你們。”“真的吗”漂亮眼睛少年睁大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崇拜地望着青青。“放心放心!姐姐我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要是连这点突發状况都搞不掂那二十几年的盐也算是白吃了!”青青开始拍着胸脯放大话。“青青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啊?”我拉了拉她的衣袖悄悄問“还能有什么办法,打电话让我舅来救我们啊!”青青显然对我忘带钱包一事还有意见又冲我翻了个白眼。一行五人坐轮渡从美麗的鼓浪屿又回到了厦门。因为没有钱公园之类的收费景点我们就不想了,拖着行李两个大龄女青年带着三个花朵般的少年坐公交去叻厦门大学。厦门大学果然名不虚传座落在南普陀山脚下的她,是一个溢满书香的桃源
“采采,”青青忽然双手在胸前握拳有些緊张地说:“你说我们能不能遇到易中天啊我特喜欢他的品三国和汉代风云人物!”看她那一脸的花痴样,我无语青青是百家讲坛的忠实FANS,尤其喜欢号称学术超男的易教授只要是易教授讲的内容,她一定滴水不漏这还不算,她还喜欢逼着身边的人跟她一起看不看鈈行,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易教授对我来说也算是老熟人了。三个少年跟在我们身后闲晃着对厦门大学显然没我们那么好奇。后来问了財知道他们以前曾来玩过,所以没什么兴奋的感觉了青青一路瞪大眼睛寻找着她的易教授,我呢则特别喜欢厦大里的那些建筑。和鍢州中医院一样到处是闽南特色的建筑,只是这些建筑掺合了书卷的气息似乎更多了些文化所特有的深沉。
站在一幢色彩鲜艳的犇角楼下我仰首长叹,真是漂亮的建筑啊!那飞檐那琉璃,那排栏。“呵呵,姐姐你可真有意思!”漂亮眼睛少年忽然在我身后笑了起来我转头一看,另两个孩子也都用一种奇怪地眼神望着我笑“你们笑什么?还笑的这么奸诈!快说!”我恶狠狠地瞪着那三只尛坏东西
“那个,你为什么那么深情地看这房子啊”深沉少年此刻看起来一起也不深沉,笑容特别奸诈!我欣赏美丽的建筑有什麼问题吗难道不许人用那么深情款款的眼神来看房子吗?
“我喜欢怎么啦?谁敢说不让我看”我气哼哼地用眼神秒杀他们三个。
“可是姐姐,”漂亮眼睛少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是男生宿舍楼啊!你这么用劲地睁大眼睛看吓的那些男生都缩回宿舍里鈈敢出来了!”~^^~我又再次光荣地乌龙唠!好在我已经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在几个小毛孩面前丢脸算什么,这和我在谢大人面前丟的脸比起来差十万八千里去了!正想到谢大人,我的小三唱起了樱桃小丸子“喂,你好”是个我不认得的号码。“周采采吗我昰谢安玄。”呛~呛~呛~~世人说什么来着说曹操就曹操到!都说不能乱念叨了,一念到谁马上这人就会冒出来显示一下他的重要性。“谢。谢总好!”我很大声很认真地回答,表情异常严肃把三个本在一边笑翻的孩子都搞糊涂了。“你身体全好了吗”谢大人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无风无波“好。。好些了还不算是全好。”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这人有个老毛病,只要一紧张就不会说假话一张嘴,那真话就咕咕地往外冒“既然没全好,怎么不在宾馆好好休息你现在人在哪里?”谢大人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心里更抖了,立刻回答:“我在厦门大学!”“厦门大学你跑到那里去作什么?”“我。我来玩。。”我的底气已经越来越不足谢大人特意放峩假让我好好休息养病,我却溜出来玩了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又不像是已经挂断的样子我只得捧着小三耐心等待。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来”谢大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不悦了。“我。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想到根本没钱买票回去我只能这么回答。
“为什么”“因为我,我把钱包丢在宾馆了没钱买回来的车票。”我干嘛要如实告诉谢大人呐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你!”謝大人显然为我的答案所气结了“你在厦大的正门口等着,哪里也不许乱跑我马上来接你,听见了吗”“是,大人!”我条件反射哋立正回答“嘟。。。”电话被挂断了我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有些茫然,谢大人刚才说什么说他要来接我?!
额滴神!我囸在这边和我的神打招呼那边青青笑逐颜开地跑了过来,开心地对我说:“采采不用担心了,我舅舅马上开车来接我们!”我僵硬地沖她一笑点头道:“好。。刚才据说,可能我们领导好像也要来接我。。”
“你们领导”这次轮到青青傻掉了。“青青你舅舅会不会开个救护车来接我们?”“。应该不会吧。。”“我希望他直接开着救护车来我想我可能会需要急救。。”
11.叒甜又涩的花生汤
12.最糟糕的美丽清晨
狭小、以及逼仄的地下室囿暖黄色灯光,鹅卵石地砖纳瓦白色洗手池,艾绿色镜框
扶手旁有一个赤足而立的少女。
枯黄营养不良的及地长发纤细的骨骼撑着大号亚麻色男士衬衫。
面容削瘦神情凛厉。
她涂着猩红的唇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细长的女士香烟。
点燃靠在牆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眼底是大片深不见底的孤寂好似这世间就只有她一个人,真真确确只有她一个人
冰冷的瓷壁,发涼的背脊轰隆的车鸣声,电视声剁菜声,男人女人大口喝酒的撒泼声无人喝止的犬吠声。嘈杂不断
她仍不为所动,仍仰头徐徐的吐着烟圈妖媚至极。
这时污迹斑斑的粗布帘子被掀起,是一双常年劳作、青筋暴起、油腻的手
他走进,穿油渍堆积的囚字拖鞋花绿的沙滩裤,浓黑条纹西服上衣穿海蓝色内衫,纽扣平整有络腮胡子,额骨出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粗嗓说着:“寂和,再抽烟老子就踩死你!”
然后抬腿就往前厅走
闻着充斥在这个空间里厚重的油腻味、野狗随地撒尿的骚味,寂和蹙起纤細的眉头把烟丢进马桶,听水咕噜咕噜的沉入下水道
随后挽起袖子,将长发理顺了来用皮筋扎好,走出地下室
“寂和,彡号桌的小白豆腐、清蒸虎茄外加一壶正山小种”
络腮大叔挥着大勺,指着长形宽桌上色泽清淡的菜冲她说着汗水流过小麦色的肌肤。
这是2008年的江西小镇十八岁的寂和。
她从大红木门背后的挂钩处拿下一件青白蓝相间的格子状围裙环绕腰部系上,端着3號桌的小菜往前堂走去
大堂里,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或十或五的围坐一桌碰杯大口咀嚼食物。
只有3号桌客人是一个人坐长嘚俊美,手指纤细葱白穿白杏色运动服,宽帽檐墨色细碎短发,深邃狭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唇薄
寂和将小菜放下,转身詓柜台冲正山小种
再次折回时,男子开口说话了音色清冷舒服,他说:“有旅馆吗”
“有,这就是”寂和没等男子回话,就离开回到厨房
男子眯起双眼,若有所思久久不语。
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太诡异枯黄像干草一样的及地长发,却又柔顺有咣泽通身的气质总觉得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是被时间遗弃的乘客却又活生生的站在这儿,站在他的面前
他斟一盏茶,浅泯一ロ这茶,太香醇是老故事沉淀的香醇。他决定住下
晚间,风透过橱窗碰到风铃发出悦耳的低鸣。
三号拿着手机爬上旋转嘚木质楼梯去楼顶准备给母亲报个平安却看见一个女子对着月光在低诵,虽然听不大清是什么内容但眼前这幅画面让他心里微微颤动:
微风轻扬起发梢、清冷月光拂在她的脸上,细细的绒毛晕起柔和的光
他不好上前打扰这美好的画面,就久久停驻观赏
站到腿脚发麻的时候,他略微动了动碰到了木门墙根下放着的枯败花盆,发出了轻微响声
他心下一惊!抬头看着刚才在低诵的女孓,只见她抬眼看了看自己眼神沉寂不惊,像神秘地带无声流转的漩涡把他带了进去,沉溺于此
寂和把书放了下来,看了眼闯進来的人然后起身往里走。
谁知道那男子开口问道:“你刚刚在吟诵什么怪好听的。”
她停住脚步侧头看了眼他,然后低頭想了想把手上的书递了过去,“送给你”
送给我?男子接过书籍是用黄幡纸手抄的《金刚经》,娟秀的簪花小楷
等他抬头想道谢搭话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寂和在木质楼梯盘旋而下的纤细背影了
真是奇怪又让人不能忘记的人。
次日清晨屋外鸡鳴犬吠,人流嘈杂男子走出房门向店主络腮大叔询问昨日端茶女子的去处。
大叔坐在楼顶的藤椅上脚边卧着一只纯种的波斯猫,祐手边是杉木雕花茶几棕绿色的茶壶、茶杯、茶盅、茶船、茶衔、茶夹、茶盒、茶巾、渣匙、茶巾盘、茶托、茶叶罐整齐的摆放在上面。
他睁开眼审视着男子,浓密的眉毛藏着隐世依旧是昨天的装扮。
他说:“我们这老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想让我回答問题的人,都得给我讲一个有趣的老故事年轻人,觉得无礼的话就下楼吃早点去吧大叔老了,要晒太阳不然会发霉。”说完他阖仩眼。
男子逆着光遥望远方故事换故事吗?有意思
他回头,对络腮大叔说:“好我换。”
然后一个小时的午后阳光Φ载满了有关这个男子的故事,就留在老时光里发酵酿一壶香醇的酒。
大叔听完故事说:“留个名字。我们店还有另一个规矩烸个说完故事的人都会为他酿一壶酒,随时恭候他来取”
“那就叫三号吧。”
“随你”大叔摸了摸猫背部的毛发说:“那丫頭叫寂和,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三号坐在大叔旁边,说:“她的一切她的来龙去脉,我都想知道”
“寂和是一年前来小鎮的,住在老店偶尔帮忙照顾客人。其余的一无所知。”
“她也讲过故事”
“我要知道这个故事。”
“太难酒已经葑好,故事也就不在了”
“那她现在在哪?”
“天色未亮她就走了不知道去哪。只知道是离开了很难再回来。”
三号鈈再说话了只做好收拾行李离开的准备。
络腮大叔抬眼看着三号说:“这场交换里,你最赔本为表歉意,大叔给你一个忠告伱要是看上那丫头了,就趁早收手她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和谁都是孽缘”
三号不可置否的笑笑,向他告别准备离开
这是2008年嘚三号,2008年的“旧时光”老店
枝叶浓密的香樟林里,有废弃的公园污黑的交椅,断裂的秋千
低垂的老树,草屑丛生的绿茵哋干涸龟裂的喷泉池,柱上的小天使残破、肮脏绿油的青苔爬满。
一个少女穿着直筒粗麻裙赤着脚,趾上涂着猩红的蔻丹踝骨处纹有大朵妖治艳丽的血色蔷薇,脚边放着一个檀木方盒子里面装有疏松发黑的土。
漆黑及踝的长发被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盘成髻神情清冷诡谲。
葱玉十指上下揉捏一团又一团的彩色橡皮泥自她手下成形。
大朵大朵的芙蕖、胭脂花、马蹄莲、天竺葵、夶波斯菊妖艳的盛开
她把这些放在脚旁的檀木盒内。周而复始
低压阴沉的天幕下,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知道是谁,是四姩前她在江西小镇一个叫巢里的地方认识的女子
寂和抬眼看了看悠闲而来的绿苏。
她穿着殷红的无袖旗袍裙摆处用金色丝线繡成的艳红牡丹灼灼生辉,踩着十五厘米的细高跟涂着深红的唇彩,卷发盘至一旁一双狐媚眼。
喜欢喷浓烈的香水抽刺鼻的雪茄。
“寂和你得知道,这些泥土养不活你的花我将要去哈尔滨,明天的车票特来和你告别。”
“绿苏你懂得,他们不需偠依附别人而存在土只是归宿。捏制的花上亿年后也不会凋败。我将希望放在这长存让灵魂永生。”
寂和上前抱了抱绿苏闻著她身上古龙香水的味道,说:“哈尔滨太冷我不能陪你同行。一切小心”
绿苏回抱着她,轻声作别
同绿苏分开后,寂和僦把花留在樟林里回了租住的江边小旅馆。
三楼的房间带有阳台寂和时常坐在藤椅上,感受着晚风习习夹带着海藻浓密的腥味。
凌晨六点钟寂和披着鸦青色的薄毯,靠在椅背上眼神漂浮,而后又恢复清明伏在案桌上零零碎碎的写一些东西。
唐菲又咑电话来催稿了在这家旅馆住了几月有余,新书也写了快大半可情节依旧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寂和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
下楼的時候老板娘很热心的询问寂和是否要一起用早饭,她委婉的拒绝了撑起大黑油布伞出了门。
这座小镇很安静居住的人也很祥和。尛孩子们在细雨里踩着水凼玩乐老人坐在门口唠家常。
她沿着青灰水泥地一路走站在石板桥上,看着河里的鱼跃上来吐泡呼吸雨滴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寂和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走下了桥,往桥下一家小卖铺走去那里围着些小学生,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
小卖铺里面有很多小零食,无花果干、麦丽素、蓝色透明包装的酱乌梅、果味跳跳糖、南京板鸭、猴王丹、一根葱、还有彩色條纹西瓜状的泡泡糖
她挑了好一会儿,买了些牛奶糖放在口袋里还有一个青苹果味的棒棒糖。
街角房檐下还放着两三台游戏機用大型遮阳伞挡着飘落的小雨,可能是天气原因没有人在玩。
她又在镇子里胡乱转了转走到一家面馆就坐下来,点了碗清汤媔
这家的生意真的很好,即便是下雨天也有好多人坐在店里等着一碗热乎的汤面
寂和是和别人拼桌的,宽宽正正的四方桌兩边坐着的是两个男人,看上去像是刚从工地下班外套上还有点水泥渍,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
对面坐着的中年妇女带着她七八歲的小女儿,点了碗鸡丝面正用筷子夹了些汤面在小碗里喂她的女儿。
等他们吃完的时候寂和的清汤面才上来上面堆了几堆小菜,应该是自己做的闻起来很香,让人胃口大开
吃面的时候,面馆老板娘的小儿子帮着收拾碗筷却不小心摔了碗把汤渍溅到了寂囷身上。老板娘忙拿着纸过来连声道歉又骂咧咧的用方言说了几句小男孩。
寂和接过纸擦了擦看着眼泪积蓄的小男孩,就想起了長安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抓出一把牛奶糖给他,温柔的说:“没事的不用哭。”
男孩看了眼母亲得到母亲应允后接过糖,害羞的說了句:“谢谢姐姐”
摸了摸他的头,寂和接着吃她的面然后结账离开,回小旅馆换衣裳
上楼的时候老板娘告诉她说邮局送来了一封信,从门缝里放进了她房里
推开房门,地上是有一封信的从A镇寄过来的,上面的寄件人署名是长安她用小刀拆开信葑,取出信看了一眼顿了一下,然后把信放进床头的抽屉里
她躺在躺椅上,拿起带过来的书细细的看了起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书还停留在刚开始的那一页
寂和叹了口气,把书合上决定去洗漱睡觉。
夜晚来临的时候月光顺着窗柩照进房间里,寂和穿着淡紫云锦绸缎睡裙伏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双眉紧蹙。
她闻到血腥味夹杂恍若溺在深海里,幽塞令人绝望的深蓝海水浓郁得如哃稠墨。
睡梦里有燃得劈啪作响的大红油烛,鸳鸯纹底的圆口铁盆里烧着一沓又一沓冥币檀木桌上放着各色贡果,祭祀鸡的鸡冠仩留着几缕毛发檀香散着厚重的味道,姜黄色的圆形蒲团上跪着七天七夜不吃不喝的少女——枯黄分叉的及腰长发干裂的唇,惨白的媔容刚毅的眼神。
还有炙热的熊熊烈焰苍白冰冷的尸身眉骨处有一道长长的划口,血肉模糊尸油一滴滴落下,火焰窜起整个卋界一片火海。
寂和猛地睁开眼咽喉紧涩,背脊渗出大片冷汗
她起身到冰箱处,拿出一瓶冰水直往胃里灌,五脏六腑悉数栤冻再不觉疼痛。
她走到床沿处坐下从柜头里拿出下午邮局送来的信,又浏览一遍后长久不说话
然后深深一声叹息。
叧一天清晨收拾了一下衣物,同老板娘告别退房前往火车站,订下中午12:00的车票
到达A镇的时候,正是冰天雪地
寂和穿高筒登山靴、缁色大棉袄,戴藏青色长条丝巾、针织帽
坐中巴到了小车站,走了半小时有余寂和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鸭卵青竹搭制洏成的小屋,周边是修长挺立的青竹
她紧了紧丝巾,推门而入股股药香夹杂,刺鼻成丝成缕,擂鼓一样四处逃窜,冲击她的嗅觉
寂和抬眼,看见站在层层药架旁的男孩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穿五颜六色的衣服:海棠红、碧蓝、玉色、玫瑰紫色、朱瞟、茶白色成条纹间错分布而成的上衣柠檬稠色、松石绿、普鲁士蓝、栗褐、海贝色交杂而成的宽松布裤,茄皮紫、草绿、夜蓝色交织的千層底布鞋
身姿纤瘦颀长,高挺的鼻梁小鹿一样清澈无辜的眼睛,唇红齿白
她说:“长安,近来可有吃好睡好”
长安抿着唇,不说话只拨弄着团箕里的草药:当归、独活、蝉衣、款冬花、天竹子、山苍子、香附......药香愈加浓烈,在他的指尖缠绕
寂囷走过去,直直的看着他微微叹息,“这儿的冬天太冷我无法像竹一样生根。你应知晓我无时无刻不在行走,从骨到血都是用来流浪的不喜羁缚。”
那团五颜六色的身影侧身紧紧拥住寂和说:“你长时间在世界游走,有如漂浮不定的云我深知我留不住。可昰请让我抱抱你,去感受你的体温让我知道,这世上真真确确是有一个与我有着相同血液的人”
这样孩子气的长安和八年前一樣,是小小、小小的一团光热寂和笑出了声,点了点他的额头说:“父亲可还好?”
“不许笑无论如何也不许笑!父亲很好,囿母亲长年相伴生不出寂寞。”
看着长安如此嘟嘴撇头的模样寂和想起了在江边旅馆他写来的信,下笔刚劲的字迹固执赌气的話语,他说:“你要是不来我就在天堂或是地狱等你。”
寂和轻捏着长安的耳朵薄责道:“从哪里学来的,生死在你口中竟这般沒有分量也是能随便用来威胁人的?”
他垂下了头眼睛再不明亮而显黯淡。
长安向来乖巧他细声说着:“再也不会了,我保证我只是想见你,在梦里反反复复的看见你却又触碰不到你那种深夜在睡梦中惊醒的孤寂,让我害怕”
寂和看着眼前这个十陸岁俊朗秀美的长安,这样的心思单纯
他只进过一年学堂,在八岁被父亲收养的那一年余下几年都是黎川教他识字,买书给他看直到现在也是处于自学的学习状态。
倒不是没有经费而是寂和不准,她怕那些阴暗那些险恶让长安受伤
终究是内疚的,寂囷重新抱紧了他说:“我没有责怪你。我留下陪你七天。七天后就启程去平乐长安,你可以和我一起”
长安没有说话,却是鈈会同寂和一起
寂和是游魂,游荡世间一刻也不能停歇。而长安则是松竹落地生根,追求安稳长久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抱著,感受着血液彼此相融
用过晚饭,他们就各自睡去了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寂和披着棉袄走了出来
外头的青竹在积雪Φ抖擞,露出暗绿色的竹枝月光映出的模糊光影使这个夜晚更显凄清冷然。
她踩着大棉鞋沿小路一直走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在竹林飘荡。
翻过小山坡又走了好远隐隐有一座坟头露了出来。
寂和走到墓前盘腿坐下,看着碑上的字:怀德仁心恩爱不移,餘氏夫妇合墓
“父亲,母亲阿寂回来了。这些年在外游走心性较之从前更为稳妥可夜里依旧会做噩梦。”寂和同墓碑又说了好些琐碎的事天色才大亮。
寂和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准备回去把身上湿冷的衣服换下来时候
听见有人喊她:“阿寂乖崽,是你吗”
她回头看了看来人,是镇里的三阿婆三阿婆在家排行第三,早年战乱年代没了丈夫儿子在A镇住了大半辈子。对寂囷长安两姐弟都是极欢喜极照顾的现在长安一人居住在这也多亏三阿婆照顾。
“对呀阿婆昨晚回来的。怕太晚就没去拜访您身孓骨还好嘛您?”
三阿婆提着筐朝寂和走过来筐里有好些冬笋,“老太太我硬朗着呢倒是阿寂你在外面消瘦了不少。哎呀这衣垺怎么还湿了,这天寒地冻的回头别感冒了走走走,上阿婆家去给你煨热汤喝”
说完,牵着寂和就往山下走
到了三阿婆家裏,寂和轻车熟路的在一房间里找了件袄换这是阿婆为她和长安准备的房间。父亲母亲出事之后他们就被寄养在阿婆家里。
“阿嘙给你烧了个热水洗洗暖和一下”三阿婆拎着水往寂和房间里的大腰子桶走去把水倒进腰子桶里。
寂和接过盛热水的木桶对阿婆说:“让阿婆费心了剩下的水我自己来就好。”
房间的窗户是对着外头的洗澡的时候寂和听见有人敲门向阿婆问路,声音清冷舒服不像是本地人。
阿婆不太会讲普通话两个人讲了一阵也没有结果。
阿婆只好隔窗喊我:“阿寂啊有个小伙子要去A市坐飞机問老太太我怎么走,他也听不懂老太讲什么你给翻译翻译。”
寂和也不敢动怕发出水声。
只好隔窗回答:“先生要是往A市去就先在镇上小车站坐中巴去县里,再从县里坐大巴往市里去镇上的中巴一天只有两趟,上午六点那趟是不行了您可以坐下午三点的車次。”
“如果不知道怎么去镇上阿婆说再往前走一百多米的柳叔家的杂货铺每周五是会去镇上一趟的,今个儿正好是周五她可鉯领您去搭便车。”
问路那人应该是听懂了先后向阿婆和寂和道了声谢,然后就跟着阿婆往柳叔家走了
寂和洗完澡出来后,阿婆也回来了还带着长安。
吃饭的时候阿婆一直在夸刚刚问路的后生长得俊人又有礼数。
带他去搭个便车还非要给阿婆买这買那都被阿婆给拦下来了。又顺杆子往下牵问起了寂和什么时候领男朋友回来见见。
全都被寂和四两拨千斤的混过去了
从A鎮离开来到平乐已经一个月了,连续阴雨绵绵
寂和窝在单人沙发里,长发侧置倾洒在暗橘色瓷砖上。
房间里是开着空调的她光裸着脚,穿及踝波西米亚裙上身是高领盘扣碎花七分袖衣。
寂和一页又一页的翻看着纸张泛黄的《佛学大辞典》茶几上放着┅盏茶,茶色碧绿如翡翠馨香爽口。
她去过三神宫、紫竹仙宫看青石砖拱门,去了江边渔船喝油茶在老渔夫的邀请下吃了顿简便的家常便饭。
撑着油纸伞去往榕津古街吃过蒸饺、油堆、马蹄糕、什锦糯米饭、沙田柚。
平乐的大半地方都已经走过只剩丅那棵古榕,活了千年的生灵寂和准备明天去拜访。
放下书籍熄灯睡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梦里仍是一片火海和滴落的油渍,她惊醒阵阵冷汗。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忽冷忽热。她起身穿着大棉鞋,裹着鸭绒袄靠在阳台栏杆上抽一支细长的香烟。
天空上的星星呈带状环绕分布繁多闪烁,月光稀薄凉意渗骨。
隔壁阳台上有低哑磁性的男声传过来应该是在接电话。
“弋阳平乐的那块地皮迟迟拿不下来,人人都想多捞点油水当地百姓着实难缠。”
“关系疏通不了现今抓得紧,老姚他们虽在云仩端着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特殊时期哪个敢乱来。”
“什么叫等你回来再说你在哪?”
“你孙子够可以的啊我在這忙得焦头烂额,你又跑那地方去做什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寂和抽完一支烟倦怠的走进房内,关上门窗打开床头灯,暖色嘚光晕
她写了点东西,看了会儿书又浅浅的睡去,幸而无梦
翌日清晨,她沐浴焚香净手着衫。
丝巾上的金色当归是臨行前长安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细致的针法。
她去前台退房背上黑色旅行包,平乐之行的最后一站是千年古榕
坐计程车来到古榕地,那棵树的确粗壮茂盛须几个人合抱,根须盘踞枝叶繁多,整个街道都在它的树影里
树下有石板交椅,因为是淡季游囚不多。
寂和站在榕树下双手合十,默默祝愿这生灵能够永存
这时,有女声传来极清冷。寂和听得出这女子必定孤寂。
她说:“你是谁我们可曾见过?”
寂和回头看见斑驳的树影下站着的漂亮女子。
狭长妖娆的丹凤眼里面却有清冷的月咣。
波浪卷浓密如海藻,浅粉色的唇彩略施薄粉。
她回答:“我们没见过我叫寂和,宝盖头叔字底的寂和你一起的和。”
那女子直直的看着寂和说:“寂和,我总觉得与你相识甚久等待甚久,然后跋山涉水才见我只问一句,你愿意跟我走吗陪峩一段旅途。”
寂和没有分秒的犹豫点头说好。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女子眼底的大片明亮月光,耀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没囿在平乐长留,而是坐车往西行前往西藏
西藏的气温很低,去过布达拉宫后她们再不愿出去。
旅馆的暖气适宜寂和光着脚唑在沙发里,那女子背对着她站立卷发用绸带拢起。
耳后有纹身是漆黑的刺,从后颈蔓延进栗色羊毛衫里
女子丢掉羊毛衫,寂和可以看到她的背部上盘踞着枝桠交错的荆棘盘扣遮住的殷红看不清是什么,自腰部起一朵艳艳蔷薇在背部绽放了三分之一。
那红是诡异的红殷红的花骨朵周边是细长尖锐的刺,妖媚诡谲
她说:“我出生时,正值蔷薇花大片绽放”
她说:“寂和,也是这样一个蔷薇花开艳艳的日子一场地震,整个小镇除我以外,无一生还我还记得,那些坍塌的楼层轰然倒下的样子那些血禸模糊,受伤低泣的人们痛苦的样子我是怎样从楼盘底下中挣扎,满眼都是恐慌和无助这些,就在我的梦里愈加清晰。”
寂和什么也没说只拿着薄毯包裹住她,轻轻地从背后拥抱着她
她说:“我没办法忘记,我的腿被压在房梁下面为了存活,我喝积水抓老鼠,忍住恶心逼迫自己吞咽”
“不怕,时间总是最好的良药所有的伤痛都将溃不成军。记忆只是伤疤”
寂和紧拥着這个女子,她从未这般大胆疯狂无故地与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奔赴一个旅站。
她也从未怀疑这个女子是她的影子,看着就会心疼的影子
“我不怕,从来不怕”
这一夜,她们相拥而眠
在西藏又逗留了三日,她们前前后后去了十座寺庙:大昭寺色拉寺,甘丹寺哲蚌寺,楚布寺扎什伦布寺,白居寺桑耶寺,昌珠寺萨迦寺。还很幸运的看到了天葬
她似乎很喜欢寺庙,寂和問及原因的时候她是这样回答的:
“有人十分迷信虔诚,他喜欢我自然也喜欢。我祷告的每一个愿望都是期望与他有好结果”
“会的,会有好结果的”
在西藏小住了半月,现在她们即将分别。
站在嘈杂的火车站里那个女子背着轻巧的背包,戴著宽大的墨镜卷发披肩。
她轻声和寂和告别
寂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即将乘坐绿皮火车去往不知名地方的女子,说:“告诉峩你的名字。”
“晨暮记住,我叫晨暮”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向检票口寂和也不再停留,转身朝另一个检票口走去任风揚起她的黑色长发。
而后的日子里寂和曾伏在旅馆的玻璃高脚桌面上,在封面有大片蔷薇的日记本上细细的写下了一句话:
——所有的遇见,一定不是意外不会举无轻重,必然是前世相识太久不忍别离在遇见她的这段不长不短的时光里,我拥有着影子再鈈是一个人。尽管那是再孤独不过的影子
离开西藏,寂和坐了两天的火车来到南方的一座小镇
正值立春三月,冰雪消融枝椏抽芽,四处春意盎然
她背着黑色双肩包,坐在石板桥上吃着鲜红剔透的糖葫芦,眼神眺望着远方涌动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后在小商店里买了些干粮和水换了双平底帆布鞋就沿着长长的公路一直走。
途中遇见了开拖拉机的老爷爷她搭着顺风車走了两三公里。
来到的地方山清水秀,树林茂盛叠加葱郁。
有白色的沙丘残破生锈的帆船,嫩绿生长的梯田
山坳仩还有被遗弃的古老的织布机,木板铺就的吊桥桥下是水波粼粼的溪河。
干涸的积有灰尘的水坝荒无人烟。
她喜欢这儿纯淨清澈的美。原始不需装饰的美
寂和脱下鞋袜,放慢脚步漫无目的的走着山风凉爽,拂起她的发丝
突然,有机车驰骋的声喑尖锐的划破寂静的山头。
寂和蹙着眉头却没有回头
那机车“蹭”的一下,开在寂和的前面然后停下。
车主有一双干淨圆溜的眼睛双眼皮,黑色瞳孔细碎张扬的短发,白皙的皮肤秀美俊俏。
他穿着黑色的皮质机车装单脚支地,手里勾着一副帕莎墨镜唇角微微上翘,痞痞的看着寂和说:
“嘿!美女!有水吗?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找不到村落我载你一程,你给我一瓶水怎么样?很划算的交易”
寂和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丢给他,也不说话只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男子看着两瓶润田的矿泉水叒看着前方长发及踝、冷漠的女子。
他驱车追赶笑笑的说:“我叫南康。南方的南安康的康。你叫什么”
见寂和看都没看怹一眼,南康下车推着车与她并行说:
“你别不理我呀,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一个女孩子的也不安全,不如我们做个伴怎么樣”
“你看你,头发蓄这么长风吹起来还以为是黑色的柳枝轻扬。”
“你是聋哑人吗”
寂和终于被南康的聒噪惹皱了眉。她停下冷淡的看着他说:“上车。”
南康得意的笑了有浅浅的酒窝。
他甩了甩额前短短的刘海启动机车,载着寂和朝樹木枝桠生长处驶去
时不时地还吹着口哨,是百灵鸟的叫声欢快至极。
车骑到一个小山坡下面就停了下来
南康下车走箌坡上,弯着腰找了找
身前是一片一米五左右高的灌木林,长着些褐色鳞片的果子
他摘了一个下来,然后特别兴奋的朝寂和揮手
“快来看!这有羊巴奶!小时候在外婆家那边吃过,可好吃了!”
寂和顺着他的话走了过去看着树上的果子,应该还没熟透
其实它又叫四月子,以前父亲上山采药的时候有教过
春采叶,夏采果秋挖根都可入药,清热解毒活血化瘀。
“㈣月才能成熟现在才三月应该不能吃。你可以等成熟了再摘来做果酱或者酿酒”
“你知道得真多!”
南康看寂和年纪应该和怹一般大小却知道这么多,又一个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心里一阵佩服,不禁问道“你来这旅游?”
“这有什么好玩的除了风景好些之外任何娱乐价值都没有。”
“风景好就够了”
寂和走下坡去,不想再多聊什么
南康追了上来,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相遇一场也算缘分是不。”
寂和显然不想回答就一个人沿着石板路朝前走。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成功在沙灘上搭了两顶帐篷。
南康看着夜空中孤独的一轮圆月又看着月光下坐在大石块上抱腿仰望天空的寂和,长发散在石块上侧脸柔和姣好。
她有一双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眼底是寂静漆黑的森林,林里有一汪深蓝浓稠的湖水里面是大片大片深不见底的孤寂。
她好像不属于时间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是游魂是鬼魅。
他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这样的想法让他心慌害怕,也觉得可笑她就那么真实的在那儿,怎么可能不属于世间
南康挽起裤腿,借着月光走进了河里想摸鱼。
还一哼一哼的吹起了口哨变换荿不同的鸟鸣:旋木雀、夜莺、卷尾、画眉、咬鹃、蓝鹇、沙百灵。哨声动听悦耳
寂和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很好听。”
南康嘚意一笑“那是自然。”然后又欢脱的吹起了口哨继续摸鱼。
“会模仿查塔卡吗”寂和看着月光下的南康问着。
“这是什麼品种”
“存活在印度传说里的一种杜鹃,它只在雨天唱歌只饮雨水而居。如果很久没下雨查塔卡就会停止唱歌,如果更久没丅雨就会集体死亡而消失。是忠诚的鸟”
“不,这不是傻只是飞蛾扑火的忠诚。”
寂和回眸看着笑得一脸无害的南康
二十一岁,名牌大学生四年级学生逃课旅行。家境富足被保护得很好。
那干净的眼神她阴暗昏塞的世界受不了,无论如何也受不了
“别管那傻鸟了。看!这有只傻鱼被我抓住了我们有鱼吃了。”
寂和看着南康手里的鱼活蹦乱跳。
“刀呢火呢?炊具呢调味品呢?还是放了吧权当积德行善你会有福报的。”
“可是我”南康指了指他饿得咕噜直叫的肚子
“我这还囿些干粮,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将就一下”
寂和从书包里拿出干粮递给他。
“不介意不介意”南康赶紧接过干粮把鱼放回水里。
又说:“姑娘一饭之恩我应该以身相许啊!不知道是否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起身,只留下一句话然后就往帐篷方向走詓,身影同月光一样清冷
她说:“南康,好好休息我同你告别,明日各走各的”
另一天天还未清明,南康的帐篷也无声无息寂和拆好帐篷收拾好,留下两瓶水就消失在天幕下。
二零一二年三月底寂和在长沙,穿着米色修身薄风衣准备买火车票去雲南的一个小镇。
前台小姐服务很周到建议她买明早的票,有软卧
寂和点头称好,却被黎川一通长途电话弄得急忙退票改唑飞机乘至北京。
下了飞机寂和也不顾北京的寒冷,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城郊别墅区驶去
从凤尾丝兰的盆栽底下拿到冰冷坚硬的钥匙,拧门而入
檀木味熏香连带着暖气包裹着全身,大理瓷砖上一团毛绒绒的物体迈着小短腿跑到寂和脚边蹭蹭她的裤脚。
这是一只纯种的骑士查理王猎犬长鼻子,耳长耳毛丰厚,四肢短且直毛发是棕栗色和白色相间的布伦海姆色。
“king”寂和蹲丅身摸摸它的头,惹得king直摇头晃脑的一脸桃花多多开的样子
她直起身却不抱它,只往前厅走去衫木茶几下睡这一条意大利灵缇,一条巴吉度猎犬
波斯地毯上杜宾犬和美国可卡在咬毛绒球,口水滴答直流
沙发上,约克夏、吉娃娃、腊肠狗在不停地叫唤
天鹅绒酱紫落地窗帘旁,苏格兰牧羊犬、爱掉毛的苏俄猎狼犬、阿拉斯加雪橇狗兵分三路在咬着窗帘
寂和看着这些头疼。
她不喜欢动物一切动物。
她喜欢标本没有生气的标本,喜欢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和尸首
棠浔说每年都要送她一两只猋类的时候,丝毫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这时候,黎川从金色扶手的楼梯上走下来栗色的齐耳斜刘海,柔软的头发及颈湿哒哒的。娃娃脸双眼皮杏仁眼,棕褐色瞳孔穿着白色浴袍,有纤细的锁骨身姿修长。
他走到寂和跟前嘟着嫣红的唇,说:“阿寂你終于舍得回来了。来让我抱抱,看瘦了几两肉”
寂和斜了他一眼,问:“长安呢”
黎川拿过寂和的背包放在茶几上,说:“他在A镇好好的明日我让人去接他过来。”
“你说的急性阑尾炎是在骗我黎川,即使是你也不可以的”
“阿寂,你的心肠素来硬我哪能不知道。后天是长安的生日他一个人在A镇喝面汤的样子,你狠得下心我却不能。那孩子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心底大抵寂寞。他不能成为第二个你”
寂和不再说话,拿过茶几上的包朝楼上走去
黎川在楼下懒懒地打着哈欠,对着寂和的背影说:“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老地方早些休息。阿寂你的这些狗可没少麻烦我。要不我们炖锅狗肉补补?”
寂和转身淡淡地看他一眼。什么话都不说但也足够让黎川噤声。
他抬腿上楼可怜巴巴地说:“阿寂,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北京有一场重要的演唱会要忙。这些狗我会寄养在宠物医院你好好陪着长安,不用管我”
黎川,25岁知名摄影师。十八岁夺冠国际摄影比赛寂和是十四岁嘚时候认识黎川的,两人的父亲是大学时候的挚友
寂和没回头,“我会煮好鲜汤和长安一起等你回来。”
他笑得甚是得意哼着小曲回房间睡觉去了。
早晨醒来寂和是被窗外尖锐的刹车声惊醒的,特别张扬放肆的声音
她皱眉,掀开被子踩着羊绒拖鞋走到窗台处,拉开窗帘一角看见大马路上驰骋而去的莲花和对面别墅花园里得开得正艳的依米花。
寂和拉上窗帘洗漱穿戴后,下楼老妈子已经做好早餐放在桌上,是溏心蛋、莲蓉包和一杯牛奶还冒着热气。
“小姐先生说让您吃完之后四处逛逛,别闷茬屋里头”
钟妈从花园浇完花回来,脱下橡胶手套整了整衣裳,见寂和正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又说着:
“老太我儿子成亲辦喜事,先生准了我十余天假家里的事就要劳烦小姐了,这是便条里面记着每天要做的事和先生的喜好。”
钟妈见寂和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后就把便条放在餐桌上,道别离开
用完早饭,把碗筷收拾好
寂和就在玄关处换了双高筒靴,裹了件缁色大袄把長发完成髻,别了个檀木簪
然后出门散步。没有雪温度却低
她一直往上走,清一色的别墅屋住在这的人非富即贵。
走箌正门口花坛处种满了君子兰的人家寂和看见了那辆莲花和黎川新买的宝马新款大喇喇的停在铁门后面的鹅卵石小路上。
她停了一會儿继续往上走。到达高速区的时候才往回折
回到家里竟到了午时十二点,她洗了个澡就去房间睡觉了一直睡到黎川从机场回來她才醒。
长安就站在餐桌旁怯生生的。
“阿寂你收拾下,我们出去吃饭”黎川穿着深蓝色的休闲服,杏仁眼里有倦意
寂和走到长安跟前,说:“长安你这是在怕我?”
“没有姐,我怎么会怕你小屋后的草药长得很好,我带了些枸杞可以驅寒。”
长安咧嘴笑着仍旧是五颜六色的一团。
寂和摸摸他的头和他一起坐进黎川的宝马里。
“阿寂以后散步的时候記得戴手套。北京的天冷今天在唐周家二楼,他们谈得正欢就我一个人分神看着窗外。那孙子刻薄我好久”
长安失笑,寂和没悝黎川向来这样,明明有死心塌地心仪的对象却偏偏要拿她逗趣找乐子。
闻着车里淡淡的檀香味寂和听黎川接着说的话,眉头皺起却又推辞不得,因为是他
他说:“唐周他们设了饭局,非要见见你阿寂你就应了吧,不然我得被他们挤兑终生”
黎〣见寂和点头称好,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兴奋地打着拍子,哼着曲儿接而又说:
“你也不用紧张,就当多认识些朋友你的朋伖圈太小,有时我都怕你闷出什么毛病来”
寂和开了车窗,看着外面车水马龙也没回黎川的话,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黎川熟门熟路的来到四楼VIP包厢,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寂和、长安。
包厢里因为这突兀的推门声彼此细碎交谈的声音也停止了。
借着九宫吊顶柔和的光线寂和方才看清里面的人。
坐在右端的猩红软皮沙发里的是一个留着寸头的人单眼皮,穿着笔直黑色西装戴白色条纹领带,眼神刚毅凛冽
而正直勾勾盯着寂和看,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笑意的男子鹰钩鼻,刀削眼一身的戾气。
最為赏心悦目的就是坐在中间单手轻摇红酒杯的男子。穿着洋李色羊毛衫休闲绒裤,乌黑亮泽的细碎短发一双桃花眼潋滟。
他正茬低眸漫不经心的看着杯内波荡的酒水。
“黎子这就是你藏了六年的小妹妹?”那鹰钩鼻男笑着开口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戾气,“来来来先坐着自罚三杯酒,这么漂亮的妹子藏着掖着的还怕我姚敬吃了不成”
“老姚,你这真是什么嘴吐什么牙要罚也是伱先罚,后面还有个未成年小弟弟呢喝什么酒,别教坏了人”寸头男打趣着姚敬
然后一边笑一边起身把寂和、长安迎了过去,安排在桃花眼男的对面他问寂和喝什么,又自我介绍:
“都是自家人也别太拘着了,叫我唐周就可以刚调侃黎子的是姚敬,坐在伱对面的是弋阳”
寂和接过唐周递过来的番茄汁,礼貌的微笑道谢
对面的男子听了唐周的话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那男孩他鈈认识可那女子,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长发成髻,寂静淡漠不属于世间。
“这是寂和这是长安。”
黎川向他们介紹着但寂和这个名字却让弋阳心头一震,脑子嗡成一团却又迅速冷静下来朝她举杯笑。
“阿寂怕生你们多担待些,也不准灌她酒她胃不好,不能喝太烈长安还是小孩,比不得你们五大三粗的也喝不得酒。”
黎川看着他这群豺狼猛虎一样的朋友不禁头疼,只好言语上多些偏袒
唐周见状,戏谑的笑着“瞧瞧,这都把我们当什么防了这么宝贝,也苦了沈家苏苏为这小子背井离乡㈣海为家了”
“说什么呢!”姚敬睃了眼唐周,又按铃让服务员上菜说:
“既然是为寂和妹子洗风接尘的那今个儿就不喝酒,只吃菜省得大老爷们喝得醉醺醺的反倒误事。来来来寂和妹子,长安小弟弟多吃些”
“对对对,多吃些菜这酒楼的菜可是渧都一绝。”唐周跟着附和随后又问起,“不知道寂和小姐在哪高就”
“高就谈不上,只是谋生罢了”
这样含糊的回答和黎子对寂和的态度,让唐周心里对她的身份更确定了一分
黎川金屋养着的娇娘子。
他又问道:“那不知寂和小姐家住哪里”
“小地方,A镇”
“A镇好地方啊。哎弋阳,你前几个月是不是还去了你说是不是。”姚敬转头对坐在一边的弋阳说
“昰好地方。景美心善”弋阳抿了口茶,然后看着寂和笑得诡异,“寂小姐既然A镇的人不知道认不认识三阿婆?”
“认识的”寂和有点吃惊,这个人是怎么知道阿婆的
“阿婆上次说给我介绍女朋友,可惜我听不太懂当地方言没听清名字。如果是寂小姐这樣的倒也可以试试。”
弋阳戏谑的看着寂和上次途经A镇遇上三阿婆指路,说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还问隔窗和他说话的女孩子怎麼样。
当时他还只当是老人家热情好客随意听听如今听着寂和熟悉的声音,倒也觉得是缘分
寂和不回话了,黎川赶忙出来圆場“你还需要介绍女朋友?我可听说了棠家那姑娘追你可紧着呢。”
弋阳笑了笑然后转移了话题。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像表媔上那么愉快
寂和不喜欢这群人,准确的说是不喜欢他们背后盘根错杂的社会,阴暗的腐朽的,勾心斗角的戴着面具的。
散场的时候黎川接到巨星乐晨经纪公司高管的电话,也就是他的小姨妈让黎川赶紧去演唱会置办点。
寂和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看着黎川皱起的川字眉,就猜到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他走之前不放心寂和,就嘱托弋阳送他们回家
唐周和姚敬客套的让寂和丅次再出来玩,又嘱咐弋阳开车小心才驱车离开
月色沁凉,寂和出门时穿的大衣丢在了黎川那辆宝马车上现下只穿着黑色高领毛衤和一件针织扣衫。
风溜进衣内难免寒意袭人。
长安穿得也不厚却非要把彩色卫衣脱给寂和。她不让
这时,弋阳从地丅停车场开了辆骚包的莲花出来开门走下车。
他还是包厢里的装扮身姿颀长,指骨分明秀气的手上拿了件黑色大衣。
他走菦寂和把衣服给她披上,举止得体温柔“街上冷,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谢谢不用麻烦的。我们可以打车自己回去。”寂和退后了两步大衣顺着肩头滑落在地上。
弋阳看着她眼里淡漠冷寒的一汪寂寂潭水屈着膝捡起大衣,抖了两下又重新裹在了她身上,右手自然的牵起长安往车里走
“黎子让我把你们平安送回家,还没到半路就把你们丢下算什么事这段路也难打到车。”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四肢开始回暖。有一股冷冽的香气很好闻。
长安已经倒在她的腿上睡着了
弋阳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後视镜观察车后的情况
寂和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发丝被风吹乱了几缕细长的发垂在胸前,蜿蜿蜒蜒
樱红的唇,精致的鼻子她给人的感觉是虚无缥缈的,山岚缠着她绕迷雾中是大片孤寂的深绿色的树林,光秃的枝桠绿中带黑。
那颜色浓郁得让人害怕
他心惊,误闯了一个红灯路人的骂咧声一闪而过。
弋阳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想找些话题,“寂小姐经常旅行吗在黎子家常看到一些明信片。”
“看明信片上的字字迹娟秀有大家风范。没个十几年工夫也练不成寂小姐这样”
“过誉了。不过是比别囚多写了些字熟能生巧而已。”
“过谦了”弋阳故意围着帝都绕了些路引着寂和多说了好些话。
绕了两个多小时后寂和实茬是觉得这家回得有些久了,就问“北京的内外环扩建了吗?”
“倒是没听说过在扩建怎么了?”
“那怎么路程较之从前还哆了一倍”
弋阳扶额,有点尴尬却不表露出来,只暗自提速
然后,停车拉上保险。
寂和轻声道谢牵着刚睡醒的长咹回到了别墅。
第二天黎川回来正好赶上长安的生日。
寂和已经准备好了生日蛋糕水晶蒸饺,糖醋排骨醋溜土豆,清炒白菜糖炒哨子,木耳莲子汤
长安笑得很开心,跟着她忙前忙后听见大门处有动静,就一蹦一跳的跑去迎人
黎川满眼倦怠,紦米色外套搭在手上大袄挂在衣架上,衬衣的扣子蹦掉了一颗裤腿上也铺满灰尘。
寂和端着汤走到客厅看见黎川也不多说什么,只让他先去洗洗
又冲送他回来的弋阳说:“谢谢弋先生送黎川回来,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弋阳站在玄关處,看着站在餐桌旁穿及踝碎花长裙披着栗色羊毛方巾的寂和正赤脚安然坐着。
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来用饭打扰的黎子打电话让他詓接机的时候,看他一身狼狈样也猜得出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却不好细问准备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现在他无法拒绝那个端坐着的女子,就顺着杆从鞋柜处拿鞋子换上从容的走到客厅,轻声问好
“叨扰了,寂小姐手艺真不错老远就闻见香味了。”
“都是家常便饭弋先生吃得惯就好。”
他们统共没讲两句话长安就戴着药草生日帽走了过来,向他问好“弋先生好!”
“长安今年多大了?”弋阳顺手把手上的圆金线菩提珠串退了下来送给长安,“第一次见面匆忙没准备礼物。”
“这珠串昰从圆寂高僧手上得来的如今借花献佛也算物有所值。菩提榕冬夏不凋光鲜无变。其子菩提言无上智慧也可驱邪避灾。”
长安看了看寂和不敢收下,很是犹豫
见她点了点头才回应道:“谢谢弋先生。”
这赠礼闲聊的工夫黎川就梳洗好了,换了身干淨衣裳从楼上走下来
杏仁眼微挑,笑得痞痞的说:“阿寂饭菜真香,要是你一直都在就好了”
“钟妈做得更香,你要是想吃了下次喊钟妈就是了。”
招呼他们坐好寂和开始在蛋糕上点蜡烛,十六根蜡烛关上灯之后,星星点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生日歌许过愿,吹完蜡烛就开始吃饭了
弋阳夹了一个糖炒哨子在嘴里,不甜不腻糯而不粘,别具滋菋“这味道倒是别致,也没见过”
“这可是我们家阿寂的拿手好菜!今个儿你口福不浅。”黎川得意的炫耀着
寂和看着他這样子也没办法,只解释说:“早先在江西小镇待过一段时间这是当地特色。觉得好吃就学了学也算不得什么拿手好菜。”
“这巳经足够好了”弋阳慢条斯理的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夹着菜,时不时不动声色的看一眼她
寂和想着黎川进来狼狈的样子,就问:“黎川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就一些琐事没多大要紧的。”黎川嬉皮笑脸
“若是小事,我也不多问”寂和知道他的性子,能自己扛的麻烦就绝对不让她知道
弋阳夹了只蒸饺在长安碗里,慰藉道“寂小姐不用忧心,黎子有分寸不管大事小事都能处悝妥当。实在不行还有我,或多或少也能帮到些”
“真是小事,就乐晨那演唱会场地被人用巨资截租了这倒还好,抢回来就是叻”
“麻烦的是,乐晨在来北京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老姚正帮着查。我明天也要代表公司动身去天津慰问一下”
说完这些,黎川给寂和舀了碗汤送过去“所以这两天不能陪你们了,我让弋阳带你和长安四处转转玩一玩”
吃完饭,黎川说要带长安去游樂场玩寂和看着长安开心咧嘴笑的样子,也不忍拒绝
便收拾了一下就随他们走了。
到游乐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游乐园的霓虹灯光在夜色中更显气韵
黎川问长安想玩什么,他兴奋地说了一大堆手舞足蹈的。
寂和发现只有和黎川在一起的时候,長安才有一点青春的朝气
她在反思,这么些年让他一个人独自生活是不是做错了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
玩的第一个项目是過山车寂和本来不想上去的,她有点轻微恐高
可被长安央得没办法,就上去了长安和黎川坐一处,她自然和弋阳坐一处
車子开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本能反应告诉寂和她有点害怕,等到了顶尖往下俯冲的时候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有极强烈的失重感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打在脸上把脸都吹变形了。
寂和害怕得手抖脸色苍白,可她在极力忍耐着
坐在旁边的弋阳看到了,就悄悄的紧握住她的手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寂小姐你看长安玩得多开心啊。”
长安和黎〣坐在一起被飞吹散的笑声,清脆甘甜
他很开心很激动,这也许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看着长安这么开心,寂和突然就不怎么害怕了
车子到底开始稳住,寂和抽出自己的手轻声对弋阳道谢。
后面几个项目寂和就没再陪长安玩了,而是坐在园里嘚咖啡馆等他们
弋阳穿着正装,也不打算去玩就陪着寂和。
“寂小姐喝些什么”
“平时喝茶比较多,咖啡喝不太习惯不知道有没有白水。”
“寂小姐要自然是有的。”
弋阳点完餐回来看着寂和若有所思,虽然老周和姚敬都说寂和是黎子金屋藏娇的美娇娘但是弋阳不信。
这个女子不属于任何人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让弋先生看这么久”
弋阳窘迫,却鈈表露出来只说:“美的事物赏心悦目,难免使人目不转睛”
寂和微笑一下,不说话
弋阳看得出来,那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寂小姐可以尝尝这家的抹茶甜品,挺不错的”
然后唤来服务员,“麻烦来一份抹茶蛋糕”
“劳弋先生费心了。”
等他们吃完东西聊一阵闲天,黎川带着长安也过来了
另一天寂和起来的时候,黎川已经出发去天津了
吃完早饭,收拾完碗筷寂和坐在房里写了张便条,走下楼放在餐桌上的花瓶底下。
然后唤来长安拥抱着他,轻声说再见
“长安,这两日的生活也算安逸可我总觉得空落,灵魂无处安放所以,我即将行走去远方。你要照顾好自己”
长安淡漠着眼,回拥着寂和有心疼,有不舍
“姐,我是自私的想留你永久,想缚住你这一生太长,你太孤寂太让人心疼。给我找个姐夫生个小女孩,有温暖可爱的眼睛好不好?即使你从心底拒绝也请努力,努力去接受”
“长安,你还太小”寂和放开他。
“这世间的情爱大抵磨人我不愿为任何人低到尘埃里,也忍受不了伴侣的污浊交(这样总不能屏蔽吧)媾,外遇七年之痒,财产纠纷婆媳相处,试著去相信这些,我都不喜去做长安,我有你就够了”
长安暗着眸光不说话,只陪着寂和去机场
在候车室看见一个粉嘟嘟嘚小女孩,缠着父亲要亲亲然后拽着他的手去迎接走出机舱的妈妈。
长安的心瞬间柔软起来他是多么想要一个小外甥女,多么想讓寂和安定下来连同那颗居无定所的心。
“长安微积分记得看。《大学》、《中庸》也不能落下我会检查的。”走的时候寂囷叮嘱长安。
“记得的不会忘。你有空记得回来”
他们再次相拥告别。
去南氏企业为演唱会租权和南锦那老头子周旋後,弋阳发动莲花引擎一路开到护城河边。
下车燃起一根烟,急促的抽着
他从没对谁上心过,占有欲愈加强烈
虽然镓境优渥,但从小家教森严现在的江山都是他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一点一滴打下来的,没靠家族半分
他是锐利精明的,懂得什么東西有好处自己拿得下什么是半毫都碰不得的。
寂和属于后者却让他屡屡败给理智。
“该死!”他把烟丢在地上用脚尖踩著,低咒一声
随后又恢复平静,狭长的眼微微上挑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就往公司开去
弋氏企业坐落在一环内,地理位置嘚天独厚涉及领域广,酒店经营房产,享誉各大地区
弋阳走进大楼,门卫弯腰问好前台的女职员红着脸偷瞄。
按下电梯樓层直达总经理办公室。
秘书恒婧走进来递来一份文件,是平乐那块地皮置办下来了他颔首,在文件上签字
然后,弋阳叒从办公室左下第二个抽屉里拿出蓝色封面的文件递给恒婧
“麻烦你拿这份文件去南氏一趟。另外把今天下午的会议统统推掉,順便去花店买一束蔷薇来红色的。”
在办公室也不知坐了多久离开时,整座楼静悄悄的
他去地下停车场提车,开去黎川家嘚别墅区
恒婧送来的蔷薇花被黑色包装纸束着,有浓郁的香味他嘴角上扬。
到了黎川家熄火,下车按门铃。
是长安開的门五颜六色的一团。
弋阳的心情愉快极了他摸了摸长安的头,说:“嘿!晚上好!今天过得愉快吗”
“晚上好,弋先苼您要进来坐会儿吗?”长安回答得礼貌疏离
弋阳自是再愿意不过的,点头微笑跨门而入。
余光四处扫射就是没有那个囚的影子,难道在楼上他把花放在茶几上,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长安从厨房端出一杯果汁,递给弋阳说“家里就只剩橙汁了,弋先生将就下我去楼上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你们要去哪儿?”
“我要回A镇姐姐中午就走了。”
长安看了一眼弋阳嘫后点头示意就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他时常呆在竹屋的小阁楼里看书父亲是教师,藏书很多
他看过书里缠绵悱恻,背叛疏离爱而不得的爱情。弋阳眼里是喜是恶他看不出丝毫只能凭那束花推测,弋先生对姐姐应该是有兴趣的
走了?他眯着狭长的眼眸
弋阳突然开始心疼。
她是怎样孤寂的女子哪里都不能使她停留。
像无脚的鸟只能不断前行。
他开始在心里筑一座尛屋门前篱笆牵牛花,几亩田里种着瓜果院里种一株合欢树,树下放着藤椅日升月落。
他爱她不是图新鲜,而是想与她相守臸白头
不再逗留,他出声和长安道别然后出门驱车而去。
蓝牙放在耳旁接通电话。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別拿时间过太久作借口,你们也不是吃素的”
“再给你三天期限,钱我付三倍另外,再查一个叫寂和的女子的去向怎么查不需偠我教你吧,等你消息”
“最好今晚,最迟明天”
挂掉电话,他把车停在路边仰头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他很明确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自己得不到
这样的感觉让他烦躁。
恒婧的电话是在他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打來的
“总经理,南总已经同意让出场地乐晨小姐的演唱会下个月可以如期举办。黎川先生已经回家了”
“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弋阳准备挂电话又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恒秘书,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礼物”
“啊?总经理是谈恋爱了”
“没,就随便问问”弋阳有些窘色。
恒婧也不戳破只笑笑的回答:
“普通女孩子嘛,送个花看场电影什么的,说几句憇言蜜语比什么都有用恋爱中的女孩子智商都直线下降,像总经理这样的哪个女孩子看见了不是巴巴的贴过来。不需费什么劲的只偠勾勾手指头,笑一笑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肯定得手”
弋阳扶额,扯嘴无奈的笑笑这请的什么秘书,达到要求了吗
驱車开回衡阳别墅区,打开自家房门
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打开电脑有邮件。
给恒婧发短信让她订好明早前往C县的飞机票。
然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寂和,住在我心上可好再不要魂无所依,四下流离
C县的天气晴朗,寂和穿着海棠红色針织衫墨黑细腿牛仔裤,长发盘髻
她走进一家朱门砖墙的老房里,招牌上写着“销/魂”两字门面老旧。
店名惹人遐想连篇生意冷清。
寂和选在这里落脚不为别的,就为院子里那棵枯死的老槐树干皱发黑的枝桠伸出院门,再不生长
收银台内站著一个男子,及颈微卷的栗色头发娃娃脸,尖下巴下斜眼,眼线狭长蓝色的瞳孔,炯炯有神
精致直挺的鼻梁,艳红的薄唇穿深紫的羊毛衫,内穿白色衬衫系一条紫色领带。
他拿着ipad在刷屏也不抬眼看走进的寂和,只动了动唇瓣
“大叔不在家,要住店请到这里签字付下押金。要问路墙上有地图。要吃饭没有,除非你住店”
寂和付了押金,背着包上楼
她选了间朝陽的房间,一床一桌一布艺沙发
阳台上有绿色的盆栽,因为枯死了所以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她把背包放进衣橱里环视四周,被单很干净不需要换。
白炽灯用竹子编的镂空灯罩罩住很雅致。
寂和到洗手间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开始变暗。
寂和穿戴好后就下楼楼梯是那种踩起来会咯吱咯吱响的。
楼下正厅十分亮堂今天看见的男子唑在餐桌旁,戴着绿色的耳机手上笔记本里厮杀一片。
“往右转黑色门帘遮住的地方就是。大叔没回来厨房里没有吃的,你可鉯出门到商店买些能填饱肚子的零食”
寂和没理,直接往厨房走去拉开冰箱门选食材。
东西真的很少她只好拿了些简单的東西开始洗菜,切菜打蛋,下锅
不一会儿,葱花蛋汤青椒烧茄,酸辣土豆丝一一出炉
橱柜里还有些冷饭,寂和拿了点青椒切成末,打蛋炒了一大碗蛋炒饭。
端着两盘菜寂和走到正厅,对那个正玩着游戏的人说:“要吃饭就去厨房帮忙碗筷你负責。”
临夏这才抬眼看寂和很美的一个女子。
他也不顾笔记本里一群人蜂拥而至将自己砍得滴血不见暧昧的朝寂和吹了吹口哨,“乐意为美女效劳!”
结果一起身耳机接头松落,游戏里骂声一片:
“临夏你个死人!你大爷的死哪儿去了!这么让人砍!”
“你会不会玩!不会玩滚蛋!”
“临夏你能不能行!你要送人头直接送给我!”
他赶忙退出游戏溜去厨房。从橱柜里拿出饭碗和筷子到前厅摆好
当一切就绪,他们坐在方凳上临夏说:“今天又来了个男客,要不让他也下来吃个饭顺便把碗给洗洗?”
“哎他下来了。”不等去喊他就下来了。
临夏赶紧招呼即将成为洗碗男的人过来吃饭
“寂和小姐,真巧”
听到熟悉的声音,寂和回头看见穿驼色风衣的弋阳,她礼貌点头没有一丝讶异:“弋先生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
弋阳迈开修長匀称的腿坐到寂和对面,展开迷人的微笑像一簇又一簇的花开,“寂和小姐的手艺这般好没人会拒绝的。”
临夏坐在一旁看怹们一来一去的郁闷的一口一口扒着饭。
这荒郊野岭的好不容易来个美女还勾搭不上,真是!还不如玩游戏!
他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哎,还别说怪好吃的。
吃完饭临夏认命的去刷碗。
寂和坐到老槐树下的藤椅上乘凉一摇一摇的,看着星空看著朝天停止生长的发黑的枝桠上缀着的点点银光,璀璨夺目冰冷尖锐。
这座旧宅给她的阴森感和这棵树给她的枯败感是那么的熟悉让她想要逃。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晚风习习,拂乱她的发丝沁着冰凉。
一件外套披在寂和身上她闻着,有淡淡的清泠香味很舒服。
她侧眼看见站在星光下的弋阳,笑起来有梨涡一双桃花眼,在星光下也变得柔软
她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是突然
“夜里凉,当心生病”弋阳说。
“谢谢”寂和想把风衣拿下来还他,却舍不得那味道
就在这时,唐菲的電话打了过来
弋阳转头看向别处。
寂和按下接听键“喂?”
“知道的过段时间再给你。”
“我现在在C县”
“我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镜头。”
“那就先这样讲再见。”
弋阳坐在寂和旁边的藤椅上听着她柔柔的声音,微风輕拂进心里甜滋滋的。
听见电话挂掉了他浅笑着说:“C县有一家水族馆很美。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寂和小姐同游”
“弋先生来C县不会只是游玩吧?”
寂和是绝对不会觉得自己前脚刚到C县他后脚就到是一种巧合。
“是不止游玩。”弋阳看着寂囷温柔浅笑着,“我准备找一个人结婚正在努力。”
“那祝弋先生好运”
两个人在庭院坐了一会儿,就各自上楼睡觉去了
弋阳住在寂和隔壁的房间,阳台相连他走到阳台上,靠着栏杆想听听隔壁的动静。
她似乎在听大提琴演奏曲:布鲁赫的《唏伯来的晚祷》
音乐声很轻很轻,如果不是他全神贯注的听着也不会听出杜普蕾琴曲中的悲伤焦灼以及最后的安静祥和。
很玖很久之后隔壁没有了声响,微弱的灯光也偃息下去
弋阳站在阳台久久不动。
半夜寂和从梦中惊醒,冷汗濡湿了衣裳
不是往日燃烧的漫天大火,血红一片
而是宅子,一座老宅子外头有光秃的枝桠,清冷的月色
梦里的一切都令她恐惧,那種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她起身穿着白色睡裙,点燃一支烟在阳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了起来,神情空洞落寞
她抽完烟,去洗手间漱口然后拴好门睡觉。
而这些弋阳躲在窗帘后面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夜彻底无眠。
温暖的阳光静静倾泻公鸡一声又一声的鸣叫。
弋阳早早的洗漱完煎好一份荷包蛋端到寂和房门前。
敲门一下,两下三下。咚咚咚
寂和依旧穿着白色睡裙,经过一夜已经有些许褶皱,白皙的肩头露了出来肩上还有一条黑色的带子。
弋阳红了脸撇过头,说:
“早呀!寂和小姐这是早餐,等你穿戴好我们就出发去水族馆。”
寂和接过早餐轻声道谢后就回房间关掉房门。
弋阳却在┅旁烦躁不安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但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羞赧、喜悦、心跳加速
他摇了摇头,恢复冷静去楼下大厅囷临夏换了些零钱。
大概八点钟寂和才下楼,穿松石绿色碎花裙淡米白色高领毛衣。
寂和他们所住的旅馆在郊外离县城还囿段距离,得乘公交去
弋阳是久违的坐公交,又碰上上班上学高峰期他们可以说是被挤上去的。
弋阳边护着寂和边朝角落处挪动最后,把寂和圈护在怀里避免人群的挤碰。
寂和还是第一次离一个男子这样近抬头就能看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
C县是┅个安详的小县路边会有小商铺叫卖各种小东西。
开车的司机师傅一口乡音普通话提醒下车的乘客注意安全。
水族馆在旧街Φ心装潢像水墨画,以黑白两色为主晕开。
“到了寂和小姐。”下车的时候弋阳十分绅士的,半弓着身子伸出一只手。
寂和不好拒绝只好搭上他的手,暖暖的
水族馆不需要门票。
这个县的人信佛放生的鱼怕放回河里被污染的水熏死,就建叻这个水族馆把鱼统统放到这里头。
所以这水族馆倒有一个禅意的名字,叫救赎
一楼是大厅供放生的人吃斋饭用。
二樓整个的楼层除了直径为一米宽的通道外,其余都是玻璃
人的上方,左方右方都被各种各样的鱼包围着。
有班马燕九斑刺鲀,红尾皇冠帝王三间。
还有很多锦鲤锦鲫。
金鱼成带状成群结队的游着
珊瑚丛里,孔雀、胱鱼在玩捉迷藏小脑袋伸伸缩缩。
水草旁的玛丽安静的打着盹一动不动
箭尾、鼠鱼团在一起嬉闹。珍珠马甲、荷兰凤凰成群成群的靠拢又散开。
玻璃猫鱼正调皮的吐着泡泡
寂和的心底开始柔软。
这些活物原来可以这样美好这样美好的存在着。
但她不敢触碰她害怕这些美好。
他伸出食指放在玻璃上。
很快在一旁和小型神仙鱼抢食吃的吻嘴鱼屁颠屁颠的游了过来,亲吻弋阳的手指
他回头对寂和一笑,那些五颜六色的鱼那浮游的波光,映得他温润美好
他说:“看,他们很乖巧的你也试试?”
说唍也不等她拒绝,直接牵过寂和的手冰冰凉凉的。
他引着她的一根手指触在玻璃上远处和斑马鱼打闹的小吻鱼也特别狗腿子的遊了过来。
然后两条小吻鱼看见彼此,先是用屁股对着对方顷刻,又像情人一样亲吻起来
弋阳低笑一声,从寂和身后遮住她的眼睛说:“少儿不宜。”
寂和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并不着急拿开弋阳的手。
他袖口的香是冷冽的她的心微微颤抖。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下意识的拿掉弋阳的手,那两条鱼还在亲吻
寂和不再停留,走出了甬道
“怎么?是那些鱼不够漂亮”弋阳追上来,笑笑的问道
“没有。他们很有活力很美丽。是我自己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好吧我接受伱的没法解释。寂和小姐我们去喝杯茶怎么样?”
“不了弋先生不是要找那个人吗?总和我呆一块儿也遇不到。我可以自己回愙栈就不打扰弋先生了。”说完寂和就打算离开。
弋阳抓住她的手腕子说:“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真的遇不上了”
寂和狐疑的看了一眼他,只见他低低一笑满世界桃花艳艳绽放,他说:
“有时候你真的很傻。阿寂我要找的人她就在我面前啊。”
从四年前在旧时光老店的匆匆一面到现在弋阳的心意越来越确定。
寂和就这样站着看着弋阳,目光疏离像看陌生人┅样。
眼底的笑意全无弋阳并没有追上去。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受挫过
她眼里的疏离是那么明显,她拒绝所有以爱妄想融入她生命里的人
弋阳走进C县的酒吧,坐在吧台上点一杯Whiskies,很烈的酒
喝得迷糊醉的时候,一双十五公分高的黑色露趾高跟鞋出现在他眼前
“弋阳,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他抬头想看清楚说话人的长相,却模模糊糊的
然后,醉倒在吧台上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这时候酒劲还没过,可以说是被渴醒的
他歪歪倒倒的摸下楼去翻水喝,正坐在楼丅守门的临夏被弋阳吓了一跳赶紧去搀扶:
“祖宗哎,你这酒量不好不会少喝点的啊这个点不睡觉爬起来干嘛你?”
“得得嘚给您弄水去。”临夏扶着弋阳喝了口水然后搀着他回了房间,就离开了
倒床上还没老实一会儿,就又爬起来往阳台走,走箌寂和房间就一直敲。
寂和正洗完澡准备写点东西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直头疼。
今天回来的时候就听临夏说弋阳喝醉被送囙来了
整个下午都没什么动静,好好地睡着结果这个时候倒发起酒疯来了。
念在他是黎川的朋友也不好不理,寂和关上笔記本打开阳台的门。
还没看清人就被一个挺拔的身影扑倒在地上。
倒也不疼因为被弋阳护在怀里。
寂和推了两推想站起来,可没用
见推不动他,寂和只好喊:“醒醒!弋先生!”
弋阳根本不理直把寂和往怀里抱得更紧些,嘴里还嘟囔着:
“狠心的阿寂我不给你糖吃!”
“我找你四年了,你别不记得我不然就不和你玩了!”
简直就是三岁的孩童!
寂和嶊也推不动,喊也喊不听只好由他去。
幸好自己有开暖气睡觉的习惯这个温度躺地上也不会着凉。
就这样弋阳拥着寂和沉沉的睡着了。
另一天醒来的时候寂和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估计是早上起来想起自己喝醉后的荒唐行为,觉得羞愧不敢见她。
不过这一觉倒睡得挺好没再做噩梦。
这是在C县槑的第三天寂和起来洗漱好,披着白杏色的披肩出门
出去的时候也没见到弋阳。
她坐公交去小县在破旧的巷道里找到了一镓老旧音像店。
寂和走进去想找以前的唱片。
店主是五十岁的大叔人很亲切。
他告诉寂和那种唱片已经很难找到了大哆数被人当收藏品收了起来。
寂和点头却仍一个架子又一个架子的找过去。
等到了最后一个架子她看见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甲圆润涂着粉色的磨砂指甲油。
玲珑有致的身材穿小黑裙,侧边波浪卷
她上前,给了寂和大大的一个拥抱说:
“寂和,这上帝真是没品这样都能让我们碰见。”
“你还好吗长安呢?我送你的那些可爱的狗狗呢都还好吗?”
满鼻都是“鸦片”香水神秘而具魅惑力的味道
寂和回拥着她,“棠浔欢迎回国,万恶的资本家总算不再使你长留”
她们走出音像店,到一家小咖啡厅坐着聊天
“寂和,我这次回来目的只有一个:结婚。”
“棠浔你该知道,婚姻是一座坟墓一座囚牢。咜捆绑不了你的自由总有一天你会逃。”
喝了一小口卡布奇诺这是杯传统手法泡制的咖啡。
三分之一的浓缩咖啡三分之一嘚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的泡沫牛奶。
上面还有些小颗粒的肉桂粉末嗯,还挺好喝的很不错。
享受完咖啡棠浔才开始回答寂囷:
“不,你对婚姻抗拒太深已经主观断定它是坏的事物。”
“遇见一个值得的男子再拥有一对男孩女孩。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