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还不快穿系统之男神快快臣服服于我!!!

  「我了解。大人为重。」
  医生一点头又转过身准备为孕妇剖腹,悲痛的男子忽地拉住他的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救救我的孩子,她是我们意外得来的宝贝。」
  「杨先生,我会尽力的,请你放心。」他只能尽量的安抚,听天命,尽人事。
  当手术室的门再度关上,男人和他的孩子在门外的长椅等待,时间如静止般缓慢移动。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长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孩子们困了,打着哈欠勉强支撑着,短针在长针的催动下跃一格,二格,三格……孩子们终于支持不住了,枕着男人的大腿和手臂,沉沉睡去。
  历经六个小时的痛苦煎熬,手术中的灯灭了,换下无尘衣的医生依然满脸严肃,摇着头说抱歉。
  「孩子的状况不是很好,不足月出生恐怕撑不过去,你要有心理准备。」还不到七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那我太太她……」他不敢问,声音己然哽咽。
  「杨太太没事,我替她做了血管导流手术,血是流了不少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外表的伤倒是次要,仅是磨破点皮。
  「谢谢,谢谢你,医生,我……真的很感谢你……」男人哭了,说不出是感伤还是松了一口气。
  被医生预言活不了七十二小时的小女婴努力的呼吸,在一致不看好的情况下,她奇迹似打破所有人的预料,在待了三个月的保温室后,她由刚出生时的九百七十二公克增为二千二百五十公克,顺利的出院。
  她叫杨恩典,父母为了感念天对她的仁慈,因此为她取恩典,好让她记住自己的生命是多么可贵,充满喜悦。
  只是好景不常,杨恩典在三岁的时候又被送进医院,经过繁复的检查和一再确定,上天又跟他们开了玩笑。
  因为早产的缘故,她的心肺功能尚未完全发育,再加上她体质偏弱不太有抵抗力,医生发现她不只免疫力失调,而且心瓣膜脱落,无法完闭合,经群医会诊后断定她最多只能再活五年。
  「祝妳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恩典生日快乐,年年生日快乐……」
  「快,吹蜡烛,要一口气吹熄喔!不然不给妳蛋糕吃,叫妳舔盘子。」
  粉红色的草莓蛋糕上插了十根小蜡烛,小恩典十岁了,她还活得好好的,没被医生叔叔说中,虽然她看起来十分瘦弱,像个六岁的小女孩。
  心脏的疾病一直不远离她,她在苦痛的折磨下特别早熟,也知道兄姊看了她的病拒绝出国进修,深怕她等不到他们学成归国。
  所以她一直很乖巧不让他们担心,总以最甜美的笑容面对每一天,她的生命随时会被上帝收回去,因此她更珍惜每一次和家人相处的时间,把身体旳病痛当成是神对她的试验。
  「不好了,不好了,医生,你快来,恩典不行了,她吐了好多血,你快救救她,她还想参加高中联考……」
  那年她十五岁,在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下,她足足在医院待了两年,没有朋友,没有娱乐,除了大大小小的心脏手术外,陪伴她的是单调的机械声,日复一日地发出咚咚声。
  庞大的医疗费用终于拖垮杨家,父亲结束了经营十几年的贸易公司,在杨恩典外公的资助下开了间小吃花店,勉强维持生计。
  中途辍学的杨亚理只念了二年大学,在经济不允许的情况下,她决定回家父亲的忙,把赖以维生的花店撑起来,好支付妹妹可观的医药费。
  原本老大杨亚树也想办休学,但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将来这个家得靠他支撑,在父亲的训示下他继续升学,并非常争气的获得优厚的奖学金,学杂费全免毕业于台湾最高学府。
  人在逆境中学成长,越挫越勇不向命运屈服,一再躲过死神魔掌的杨恩典二十岁了,已经没有医生敢肯定她还能活多久,因为她想活下去的力量胜过医学数据。
  即使她的一颗心脏已残破不已,到处是缝补的痕迹,除了换心,否则她将如风中残烛,就等那最后一滴灯油燃尽。
  「恩典,生日快乐,我送妳的礼物。」一只小小的招财猫正招着手,可爱逗趣地让人好笑。
  罗芳菲是杨恩典的高中同学,她一直很遗憾她们没能一起毕业,而且也因为联考和升学压力没办法去医院陪她,因此对她有些歉意。
  她是少数和杨恩典有往来的朋友,不因她的少欲少欢而嫌她无趣,反而自得其乐的说个没完,不怕别人跟她抢话。
  当然,她也是有天敌的,譬如……
  「啧!千篇一律送同样的东西,妳烦是不烦呀!妳猫来投胎呀!」真正的猫可是非常有尊严,不会让自己沦为商品。
  「米卡萝,妳跟猫有仇呢!每次都嫌东嫌西地只靠一张嘴哇哇叫,怎么不见妳拿出一点诚意。」至少她还送了一只小瓷猫,总好过某人两手空空。
  「诚意在心,用不着说出来,我送得礼物为对比妳有意义,而且实用。」让寿星永生难忘。
  「说比做容易,老是装模作样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心包在肉里是看不出的。」谁信她一嘴胡说八道,光说不练。
  她的确不是无所不能,但她「能」的事可不少,米卡萝在心里喵了一声。「我可以许她一个愿望,在我能力范围以内。」
  「哈!那来个世界大同呢!相信妳会让中东不再有战争,非洲没有饥民,人们免于恐怖份子的威胁。」说实在地,她还挺怀念双子星大厦,从上头俯视别有一番滋味。
  她瞪了她一眼,认为她不该开玩笑。「神都做不到的事不用拿出来提,我得是一般平常人的心愿。」
  人类世界会变得这么乱,上帝要负一半责任,因为祂的力量不足,无法爱每一个人,又自大地说要为祂的子民背负十字架。
  个人做错事要由个人承担吧!神的能力再大也没办法替所有人承过,要是神真有那么神通广大的话,第一个要教化得是发动战争的人,他们都是需要祂导回正途的羔羊,而不是冷眼旁观人类的自相残杀。
  所以神不是万能的,祂也有力有未逮的地方,像她信奉的「主」就相当明白他们的需求,让一切的贪婪和邪恶浮现世人眼前,满足永不知足的欲望。
  「一般人的心愿有什么好稀奇,不就是逛逛街,买两个小饰品,把自己装扮得美美地好出去招蜂引蝶。」她现在就想做的一件事是冲到衣蝶百货,买下她上次看中心狠不下手购买的名牌皮包。
  「那是妳,别把我们算在内,有些其貌不扬的人不需要靠外在物质来提高自信心。」人类的丑取决于表面,真是太肤浅了。
  「米卡萝,妳说谁其貌不扬,妳长得一脸猫样又好到哪去,还不是出卖身赚钱。」什么一流名模,还不是被名为摄影师的男人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听着耳边习以为常的争论声,心不在焉的杨恩典只是微笑以对,不去打扰两人的「沟通」时间,聆听是一种习惯,没人发觉她的思绪己飞到千里外,想着她的绒布娃娃。
  二十岁的年纪该做什么呢?
  她没有答案,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只有二十岁,苍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老得足以看破世情,把生命当成一场来人间走一趟的游戏。
  发现喜欢用手缝制小兔子,小乌龟是她十六岁住院的时候,她知道爸妈和只姐忙着赚钱医她的病没空去看她,她不吵不闹地拿起社工送她的拼凑布,一针一针的缝了起来。
  原来只用来打发无聊的日子,没想到成了兴趣,到最后还爱上一针一线缝合的过程。
  不过她更没想到绒毛娃娃可以卖钱,经由网路流通意外大受欢迎,叫价数千六至一万六不等,她意成了手工绒布娃娃大师。
  若是买她娃娃的玩家知晓所谓的大师才二十岁,接触绒布世界仅四年光景,不知是何表情。
  街角哥德式的旧教堂吸引了杨恩典的目光,她似受到召唤的往前走,没来由地想去见见慈悲的天神父,宗教的信仰让她更懂得知福惜福,走过人生的低潮期。
  「咦,恩典,妳要到哪里去,妳忘了我们还要替妳庆祝生日。」二十岁是大生日,表示她成年了。
  谁晓得还有没有下一次……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好人不长命,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
  「罗芳菲,妳去把她带回来,恩典好像要去教堂。」一瞧见琉璃墙上的十字架倒影,米卡萝就不肯再向上跨出一步。
  「去教堂有什么关系,看看帅神父也好……等等,我记得妳似乎不进教堂。」一抹疑色浮上眼底,罗芳菲上下瞄她哪里不对劲。
  米卡萝不是她的朋友。
  正确来说没人知道她的出处,有那么一天她忽然出现在她们的身边,没有理由地让人接受她的存在,好像她一直跟她们在一起似。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恩典因为有她的加入变得渐为开朗,不再搞自闭地关在家里缝娃娃,一有空还会出来走走逛逛。
  但前题是她的健康状态许可,稍有倦容她们也不敢让她出门。
  「咳!咳!我的教信仰不允许我崇拜其他的神,所以我不是不进教堂,而是对我的真主表达敬意。」她绝对不会告诉她,她看到十字架会头晕,浑身像个爆似。
  「妳信的是什么教?」这么奇怪。
  「摩他里斯亚教。」她随口胡诌一个,当是打发她的好。
  「嗄?」听都没听过,她打凯拉星系来的不成,编号爱拉米亚三号行星。
  「以妳的脑容量是不可能参透我们教义的玄奥,妳是被放弃的次等品,不用太费心去使用妳所没有的东西。」没大脑的人只适合从事无脑活动,例如:学猴子走路。
  米卡萝扬手一指,她的谩骂声当场打住。
  「多陪陪她,她的时间不多了。」面呈死气,时日无多。
  顺着她纤长的食指一看,对她的不满远不及对对好友的关心,常年在医院进进出的杨恩典显得比一般人瘦弱,始终无法红润的颊色总是带着一丝病容,叫人心疼之余不负怨起上天的无情。如此折磨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孩子算什么,既然给了她生命又为何要凌虐她的rou体,让她就算活着也得时时刻刻承受死亡的威胁。
  不知为什么,米卡萝的话让她心情特别沉重,因为她猫似的瞳眸老让她联想到徘徊巫婆身边的那只黑猫,对事情的预料神准无比。
  「呿!少给我说触楣头的话,恩典会活得比我们任何人都久,她是上天所赐的恩典,上天不会残酷的收回她。」罗芳菲心头有些酸酸的,怒斥她的一番鬼话。
  生死由命,生死由命,但生死一定要由命吗?不可能有奇迹。
  哥德式的教堂散发庄严的神圣,神若真爱世人就显显神迹,让信仰祂的子拥有真正的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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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帅气的蓝眸男子很不屑的低视只顾着吃的同伴,左脚不太文雅的一抬,往翘起的猪屁股一踢,把猪鼻子踢进馊食里。
  别误会,猪屁股、猪鼻子绝对不是骂人的话,圆滚滚的身体,小而卷的尾巴,大大的招风耳,那头正在哞哞叫的死畜生的确是猪。
  至于牠为什么会发出哞哞声,而不是猪的叫声,那就不可考了,因为牠打出母胎就这怪音,特别地让人拿来当宠物养着,不像牠其他兄弟姐妹已经被宰了,沦为佳肴。
  不过这头粉红猪可不如想象中的好命,有个恶魔主人牠的日子不见得多好过,三天两头就得来一次震撼教育,难怪牠始终都长不大,维持迷你型。
  喔!不要怀疑,牠的主人是恶魔没错,名符其实的魔之一族,来自最阴森的国度,心如流动的血液一般冰冷,邪恶得十分优雅。
  雷恩.艾佐是个天生的优越者,不论外表或是他本身的条件,望眼魔界还真没几人能及,除了他们那群眼高于顶的手足外,想找个等级相当的敌人还真难。
  可是他为什么得偕猪逃之?
  话说辛酸多,不如不说,要不是得罪某个善于记恨的家人,他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哞哞哞……哞……哞哞……」你干什么踢我,很痛耶!
  真是的,自己不吃还不给人家吃,糟蹋食物。
  「哞哞,想不想吃猪肉做的香肠,香及有劲,肥瘦适中,咬起来的口感油滋滋的,好过瘾呀!」
  哞哞……哞……哞哞哞……要吃,要吃,分我一口,我要吃……豪无自觉自己是猪的粉红猪流着口水,蹭着主人的长腿直讨吃。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大概指的就是这头笨猪,一点也不懂什么叫同类相残,满脑子除了食物外,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想吃呀?」他故作低忖地打量猪身的浑圆度。
  是呀,是呀,主人快喂我,我又瘦了,老吃馊食怎么胖得起来,猪是杂食动物不吃素食。
  「我看就先割下后腿肉吧!放在架子上火烤再抹上一层xo酱,那滋味一定很美妙。」手心一翻,一把利得能断金的手排刀闪着亮光。
  主……主人,你要割谁的后腿肉。终于感到危机意识的小猪仔哞哞哞,后蹄有些颤,眼露惊恐地盯着那把具有危险性的刀。
  不会又来了吧!三天一次的「健身操」再度登场,主人的变态嗜好什么时候会改得掉,牠几时才能脱离当宠物的宿命。
  「不会很痛的,哞哞,为主人我牺牲一下是你的荣幸,把腿抬高做撇尿状,刀切下去会顺手,你要记得感谢我对你厚爱。」来吧!来吧!我的烤肉片,别走得太快,火还没升呢!
  哞!哞!救命呀!不要,不要,我不要牺牲,刀割在肉上哪有不痛的道理,主人不要想骗我,大家都知道恶魔的话不可信,你不要以为我是猪就好拐。
  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我不是烤肉片,你把刀拿远点,我三天没洗澡了,肉肉臭臭,一定会臭死你。
  「呵呵……不臭,不臭,我会直接做局部消臭,让你的肉成为世界一等的美食。」
  跑呀!小粉红猪,肌肉练结实点会更有嚼劲。
  凶手,你是凶手,你怎么可以杀掉可爱的哞哞,想想你小时候多讨人喜欢,完全看不出残暴的特性,天真又烂漫……啊!小心,刀子拿稳点乱挥,猪命只有一条。
  呜……呜……好命苦,猪的四只小短腿根本跑不快,主人你就别为难我了,下次我一定少吃点,让自己变成苗条的兔子。
  有谁看过猪在哭,赶快擦完眼睛看仔细,那头没人追满场飞的粉红小猪正死命的扬腿狂奔,哞声如婴儿的哞泣,十分凄厉。
  忽地,牠的身子像撞到墙似往后跌,四腿向上打滚了好几圈,厚厚的皮背转呀转,转到一双毛绒绒的大丫下,肥嘟嘟的小肚子多了一只男人的臭脚。
  「哞哞!你就是太迟顿了,脑海肠肥老是学不会变通,亏你还是少数的长寿猪,怎么不学学老大的杰西、老三的雪儿,他们的忠实慧巧多让人值得骄傲。」
  而你只会吃,没什么作为,聪慧不足,毫无巧心,连最起码的忠诚度都大打折扣,真不晓得留你做什么,除了贡献你的肉身。
  一脸邪气的雷恩排弄手上的刀,耍杂技人在食指与中指间来回旋转,好像刀锋一点也不利,磨来划去不出半个口儿。
  「哞──哞──哞──」我是猪,本来就笨笨呆呆只会吃,你不能怪我的本性。
  「你这头好吃懒做的猪,我……」当初怎会排中你呢!他一直想不通这点。
  训猪的动作一停,耀眼的金发一根根转深暗,蓝色的眼珠子也被幽暗取代,发长过肩的墨眼男子一撩乌木似发海,笑意璨璨死如画中的天使降临人间。
  最危险的地方和最安全的地方划上等号,这好像是人说过的话,他姑且听之,反正只是暂时栖身之所,用不着太讲究,越破越突显他的落魄。
  「唉呀!你怎么又在欺负猪,神爱世人不分种族,就算是一头猪也要珍爱再三,毕竟牠也是一条生命。」主呀!请恕他的原罪,他绝不是故意冒犯您。
  「神父,你对我的误解可深了,我是在帮哞哞做饭前瘦身运动,你瞧牠胖得像头猪,多可恨呀!」浑身肉油油可交不到女朋友唷。
  「可是牠本来就是猪。」难不成他老眼昏花,把狗看成猪。
  「虽然对神父你有点不敬,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很残忍,辜负神对你的期望。」他不无感慨地摇着头,表示对他十分失望。
  「我残忍?」一脸茫然的威廉神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不解他的控诉从何而来?
  「你今天午餐吃了什么?」他问。
  「马铃薯鸡肉饭、油炸香鱼和红萝卜炖肉。」有什么不对吗?
  「昨天的晚餐呢!」他又问。
  「呃!牛排和牛油面包,一道蔬菜汤。」他吃得不多,以填饱肚子为主。
  俊美异的脸庞流露出哀伤神情,并在胸前划个十字。「神父!你居然吃鸡吃牛吃鱼吃肉,你知道你扼了多少条生命吗?你吃的母鸡昨天还在墙角下蛋,你害牠的孩子们从此没有母亲,你是不是很残忍。」
  「呃!这……」是这样吗?他记得鸡肉片是生鲜超市买来的。
  「还有那头可怜的牛多无辜,因为你想吃巴掌大的肉,所以牠被杀了。」唉!一饱口舌之怨。
  「我……」好像是他的不对。
  「你瞧瞧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多逍遥自在,可是一篮油炸香鱼,牠们的命全没了,尸首不全地全进了你的肚子,你想牠们死后上了天会不会向上帝埋怨你吃了牠们。」
  「……」一阵想吐的感觉,捂着嘴的威廉神父感到罪恶深重。
  「对了,神父,你们教义是不是教人不要崇拜偶像。」转个话题,雷恩一双骨碌碌的大眼不怀好意的转着。
  勉强点个头,他觉得午餐吃的鸡呀鱼地在肚子里跳舞,翻翻滚滚不太舒服。
  「那好,等一下我就帮你毁了那些偶像,免得人家认为你们在自打耳光,欺骗世人。」他磨拳擦掌地拉筋做健身操,准备一会儿大展身手。
  「等等,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他的背脊突然发冷,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破除偶像呀!你瞧这一个个塑像做得多可笑,什么未婚生子就一定是圣母,有谁检查过她真的是处女吗?说不定她跟过太多男人了,所以自己也不清楚是哪一个,故意装得圣洁好博取世人的尊崇。」
  「亵渎呀!你……」主耶稣之母岂是他能诋毁,太不敬了。
  「女人不一定要破身才有可能怀孕,根据现代医学所做的客观判定,只要精子有机会进入子宫与卵子结合便可受孕,不需要脱光衣服干那一档事。」
  「神父,这里所有的偶像都该丢掉,像大天使拉两就笑得没我好看,没结婚就生孩子代表不贞,玛丽亚女士实在不适合当母亲典范……」
  「……还有呀!爬到十字架上的男人更猥亵了,他不知道露二点,第三点不露也算妨碍风化吗?尤其他穿成那个样子走到大马路上肯定会被当成疯子,迟早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你……你……」天呀!慈悲的天父,请原谅他的无知。
  神爱世人,神爱世人,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要包容他的一时迷失。
  「神父,你觉不觉得上面的男人和宾拉登很像,他们都两颊凹陷,骨瘦如柴没什么肉,你想他们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咦!神父,你在翻白眼耶,是不是要昏倒了,麻烦你在倒下前知会一声……」
  呿!这么没用,最精采的桥段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放他一人唱独角戏。
  算了,年事已高的神父禁不起刺激,他看看有没有别得乐子可找,长年失修的教堂没什么教徒来走动,真要排个有趣的对象来玩玩还真不容易。
  唔!怎么有一股死之气息,难道是……
  抬眼一瞧的雷恩看着不远处的死神正在靠近,目标是一名跪在圣坛前的女孩。
  「亲爱的天父,我不是祢虔诚的子民,偶而路过此地想进来看看祢,希望祢能禀持爱护世人的心继续疪佑我,让我在有限的生命能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应该说她不知道还能求些什么,在她倒数的时间内,求得再多也是枉然,徒无谓的遗憾,累人累己都不是她所愿见。
  所以她什么也不求,人没了欲望自然不会想东想西,要求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自寻烦恼,患得患失地想得到更多。
  从她第一次进医院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喝甜甜的可乐,也不能吃肯德基炸鸡,更不允许玩溜滑梯,俯冲而下的冲力会造成心壁紧缩,她狭小的心脉也会跟着一缩而无法将心脏的血送出去。
  曾经她也怨过父母为何给她这样的身体,当别的小朋友在操场上玩球,绕着教室追逐时,她只能安静的坐着看着,无法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被排除在一个又一的小圈圈外。
  可是在看到儿童心脏病房里,那许许多多和她相同病情的孩子,她反而不觉得孤单了,因为他们都跟她一样,非常努力的想活下去。
  虽然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看生命奋战到底的精神值得学习,即使希望渺茫到绝望地步,可是只要不放弃,总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请保佑我姐姐,她的情路一直不顺,为了照顾我这不健康的妹妹她牺牲很多;几度和男友分分合合,因为我的病而始终无法定下来,她爱得很累,也辛苦……」
  啧!她是不是求错神了,上帝是不管姻缘,她该去月老庙求求,也许还能求得一条红线,把那对要分不分的讨厌鬼绑在一起,省得他们耦断丝连纠缠不清。
  人类的情情爱爱就是这么麻烦,老在那爱来爱去了无新意,像他家老大、老二、老三就不太聪明,学人家谈什么恋爱,谈到把心倒贴给人家还自大得意,嘲笑他是没人要的伪天使。
  哼!天生长这模样能怪谁,父母的基因不好才会产生他这个变种,他们以为他喜欢当个天使吗?自始至终他的羽翼仍是黑色的。
  抱着一头猪的雷恩停在杨恩典身后一尺高处,好奇地偷听她和上帝的谈话。
  「大哥的工作虽然很顺畅,近期内可望升迁,可是他和梅姐闹得很僵,濒临分手的地方,当然也是为了我,梅姐希望自己在男友的心目中是占第一,不愿男朋友老为了送生病的妹妹去医院而冷落她,每次在约途就丢下她……」
  怎么又是感情问题,她有完没完,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有闲功夫去插手别人的闲事,她真是活腻了,没事找事做。
  喂!你做什么,让她把废话说完不成呀!人家就只剩下一口气等你收了,有必要操之过急吗?
  雷恩的手一挥,一道手拿巨镰的黑色影子飞也似地倒退,直到墙角才稳下步。
  「不过最叫我放心不下的是爸和妈,他们已经不年轻了,昨天妈叫我帮她拔下一根白头发,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们脸上多了好几条皱纹,白发越来越多,让我害怕来不及孝顺他们。」
  白头发很稀奇吗?人类就是这么爱操心,低等生物的宿命本来就有生老病死,难不成还能成妖,一辈子不老不死,当个活疆尸。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叫德拉斯伯爵吸光他们的血,让他们的rou体转化成吸血鬼,从此昼伏夜出不怕担心死之的问题。
  听得兴味十足的雷恩一踢开扑向后背的黑影,身子一低干脆席地而坐,侧看喃喃自语的女孩,一时间觉得她很美。
  当然不是雷丝娜那种狂放、野性的美,令人惊艳到不敢相信世上真有如此艳容,也非雷恩娜沈静淡漠的美,给人神秘至极的感觉。
  杨恩典的美很飘缈,像一抹风中的薄雾,轻轻缈缈地,不带一丝重量,彷佛从云雾中生出来,又将回到云雾里,没人捉得住轻的雾气。
  她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让人感到她是透明的,随时随地有可能从身边消失,即使捉手中仍无法阻止她的离去。
  「……慈爱的天父,听我说了这琐事祢一定很烦吧!我知道有些事还是得靠自己解决,不过从嘴已说出来我觉得轻松多了,不好意思再叨扰祢的时间,祢得去帮忙比我更需要祢的人,我……」该走了。
  她答应了人家月底要交货,不能熬夜的她起码得七个工作天才能完成手上的作品,她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浪费,尽早赶出来免得来不及。
  捂着微微抽痛的胸口,呼吸不顺的杨恩典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罐,倒出二粒白色乐丸含在口里,混着口水一起吞咽。
  她不跟上帝赌那个万一,因为她输不起,能活一天她就坚持活一天,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接触死亡的次数多到她没法数。
  「妳就没有愿望要实现吗?」一见她准备离开,还在兴头上的雷恩忍不住开口。
  「咦!谁在说话?」近在耳边,不见人影。
  举目张望,空荡荡的教堂只有她一人,根本看不到第二人,怎么会有男孩子的声音。
  八成是她听错了,把风吹过风管的回音当成人的声音,她现在不只心脏有毛病,连耳朵也该去挂个病号,让医生彻底检查清楚。
  唇畔微扬的杨恩典暗笑自己的多心,旋紧药罐收好,打算起身。
  可是奇怪的事在此时发生。
  明明空无一人,她感觉有人压住她的,似有若无的在她上游走,不让她有任何动作,继续维持她原先的姿态。
  若说不惊不慌绝对是自欺欺人的话,即使她早就做好迎接死之的准备,但是这等怪事还是头一回遇见,她能镇定至此已属难得,没人知道她的手冰冷得吓人。
  「这里除了妳此外就只有一个男人,妳说我是谁。」唉!脸色苍白地像个鬼,她到底想吓谁呀!
  喝!不惊!不惊!魔比鬼高一等,他要拿出魔族男性的气魄。
  看她脸上无血色而受到惊吓的雷恩拍拍胸脯,双臂忽地一紧,差点箍死供他玩乐的粉红猪。
  呿!她的心中只有那个老家伙吗?「不!我是许愿精灵,专门为实现妳的愿望而来。」
  「许愿精灵?!」天底下有这种东西?
  「怎么,我随便说说妳也信呀!要是真有许愿精灵,我会先去捉一只来玩玩。」也许她也不聪明,属于笨蛋一族。
  闻言的杨恩典不以他的捉弄为忤,反而轻声一笑。「不,我不相信许愿精灵,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差。」
  她自嘲的说道,但表情并不怨天尤人,反而是一种大病后的开悟,笑看自己比别人走得辛苦的前半生,不去想还有没有未来。
  「那就好,我也不想当许愿精灵,那会显得我很蠢。」幸好她还有点理智,没让他太快失去兴趣。
  「许愿精灵的传说并不蠢,那是一则非常美丽的故事,让人永远怀抱着希望。」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怀着梦想的人最美。
  而她的美丽是凋零地,逐渐走向日落的那端。
  唉!说好不感伤的,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她答应大姊当她的伴娘,还允诺大哥陪他庆祝四十岁生日,她是不可以随便失言的,承诺过的一切都必须办到。
  杨恩典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落寞,她以为没有人看见,却意外落在一双微怔的眸中。
  「妳想许愿?」他不信自己会问这句话,懊悔地想吞掉舌头。
  她笑了,很轻很柔。「对着一抹空气说话很奇怪,人家会当我有病,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性情一向内敛的她很少说这么多话,芳菲和卡萝常说她搞自闭,半天也吭不出一个屁音,今天算是例外了,她发现她也挺长舌的。
  「妳不怕我?」嗯!笑起来比较好看,让人觉得很舒服。
  「说实在的,一开始很怕,但现在我认为你很有趣。」毕竟她是平凡人,岂有不惧神畏鬼之理。
  「有趣?!」这是个侮辱,绝对是侮辱。
  差点跳起来的雷恩拉高分贝,不太愉快的瞪大眼,他感觉自己遭到差辱。
  人类是恶魔手中的玩偶,随他们搓圆搓扁,任意摆布的玩物。
  「你一下说自己是许愿精灵,一下又说不屑当个许愿精灵,反反复覆的个性和我朋友很像。」性情无常,自我矛盾。
  「嗟!嗟!嗟!妳这低等人类没资格当我朋友,妳高攀不起。」敢说他性格反复,她的确是嫌命太长了。
  雷恩.艾佐气呼呼地用食指戳她眉心,可是一碰到比室温还低的体温,他居然不要脸地摸人家的脸,搓呀搓地要搓出一点能见人的血色。
  说他孩子气还真抬举他,根本是还没长大的小鬼,嘴巴才说人家的等级差,不够格当他朋友,手却不讲理的摸来摸去,欺负人家不见他的身影。
  「我是攀不起,不过你可以让我起来了吧!我的心脏血液循环不良,不宜久跪。」对于见不到的「人」,她想攀也攀不到。
  「反正妳也说不了多久,快死的人还管他血液循环好不好。」人一死,什么都僵直了,不用担心姿势问题。
  不过她的头发真好摸,柔柔细细地像春天的棉花,哗啦啦地一甩又弹回去,太好玩了。
  心一惊,她努力不让心口一缩。「你是说,我快死了?」
  「死神都在一边等了,妳说妳还能不死吗?」他斜睨一旁面无表情的闇影,朝他一吐舌头扮鬼脸。
  人是贪心的,在做好死亡的准备后,突然被告知死期将至,相信没有人能立刻接受死的讯息,离开尚且眷恋不已的人世。
  生死看得很开的杨恩典也一样,她脑海中忽然闪过父亲斑白的发丝,和母亲哀伤的笑容,不忍的心情纠结着她的心,叫她很想再活下去。
  二十岁的花样年华什么也没拥有过,她不曾大声谈笑,也从不知道快步疾走是什么滋味,她想骑马快奔,享受风从耳边拂过的感觉,也想彻夜不睡,等待第一朵樱花落在纯白的雪上。
  为什么她一定得现在就死,不能让她多留一段时间吗?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也还没向她的亲朋好友告别,她怎么舍得离开。
  翌地,她突发奇想地想到之前的玩笑话,即然他可以看见死神,那么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当一次许愿精灵并不为过。
  「我不能死,因为我有一个未了的心愿,未完成之前我不甘心死去。」那个心愿很小,却很难达成。
  「心愿?」哈!就说她不可能无所求,人性不就是那回事。
  「我希望再给我三个月,让我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她不贪心,只要三个月。
  嗯哼!人类要是不愚蠢就不是人类了。「妳的意思是?」
  「我要谈个变爱。」她大声地宣告,心脏微微一痛。
  「谈恋爱?」表情复杂的雷恩.艾佐讪笑不已,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向往爱情,飞蛾扑火地只为了一时的爱恋。
  「我想有个人来爱我,不像父母、兄姊的爱,而是一个人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感情,我要爱情……」
  嫌她吵的雷恩赶紧开口阻止她「发病」──春病。「好好好,把妳的条件开出来,我衡量衡量。」
  一听他说完,移动的黑影不再面无表情,黑色斗篷下的两只大黑眼直瞪着他似乎在警告他别擅作主张,妨碍死神的工作。
  但是魔族最强家族的老四哪会甩一个不起眼的死神,我行我素,狂妄自大是家族特性,哪是由你说了算,他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不需要任何的人允许。
  杨恩典看着墙上的壁画,刁难的说了一句:「我要一个天使。」
  「天使?!」她会不会太认真了,他上哪找个天使给她。
  「金发蓝眸,阳光型天使,年纪与我相当。」她希望她剩下的日子,天天都充满阳光。
  「金发蓝眸……」盯着自己又变回原色的长发,若有所思的雷恩一把挥开不死心的死神,托起下巴陷入迷思期。
  爱情真那么有趣吗?到死都想一试。
  也许……嘿!嘿!不过三个月嘛!应该可以玩上一玩,反正她就死了,不可能赖着他不放,试试又何妨,他是最有格调的魔,不会像上头堕落的那三只,一遇到爱情就融化了。
  呵!呵!呵!等他玩过以后,他一定要要大肆嘲笑被爱打败的老大、老二、老三,他将是中止恶魔咒的史例。
  一想到此,他狂妄的邪笑,拉着哞哞叫的猪耳手舞足蹈,不理会高龄九十六岁的粉红猪哀凄的哭嚎,恶劣地将牠往上抛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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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恩.艾佐,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份了吗?」竟敢擅自更改人的命运。
  黑色的身影膨胀至十倍大,投影在纯白色的墙上,形成一股极其强烈的对比,让老旧的教堂顿时缩小了一半有余。
  透过窗棂的阳光凝化了,宛如流动如静止的冰河,虽然缓慢地向前推动,但停格似的动作让人看清楚光的流向,它飘浮在空气中。
  斜射的光线是次冷地,被闇暗的阴影吞没了,即是光的感度是刺目地,仍是敌不过来自幽冥的纯黑,一寸寸没入最深沉的角落。
  只是,这抹黑是燃着冷戾火焰,如刃般射向嘻皮笑脸的金发男孩,企图以炽张的黑网达成恫吓的目的。
  「有吗?有吗?你哪只眼精瞧见了,我一直循规蹈矩地找上帝聊天。」是吧!老家伙,我没在祢跟前作恶,乖巧得一如祢身边的小天使。
  「两眼。」死神墨炎冷冷地一睇。
  「啧!啧!啧!幽默一下,别绷得太紧嘛!死板板地一丝人气也没有,瞧得我心头慌慌。」好好唷!他最怕坏人了。
  「我本来就不是人。」不需要幽默感。
  「好,好,好我了解,你不是人,用不着太激动,平心静气先大口呼吸……啊!忘了忘了,你不要瞪大空洞的双眼吓我,你不是人嘛!当然不用呼吸。」他的肺是干疡地,摆着当装饰。
  「不过呀!你也不必太感激我,天涯若比邻,海外知己,虽然我们不同道也算是有些小交情,你们那个同行盈斯特跟我们家老二、老三感情不错,我爱屋及乌的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死神也有地域性区分,像土地公一样各地不同,东方死神墨炎,西方死神蓝斯特,他们各自掌理的领域不同,互不干涉。
  而死神的责任是引导亡者去到他们该去的国度,接受该受的审介后成为幽府子民,从此等待再次投胎的机会。
  「你说完了吗?」话很多,没一句是重点。
  骑着小猪满天飞的雷恶微讶的回过头。「你允许我继续说下去?」
  好大的气量,叫魔佩服。
  「恶魔从良应该很有意思。」至少魔界会太平一阵子,不致殃及阴司。
  眼一瞇,他笑得好不冷冽,「多谢你瞧得起我呀!等我哪天归化了,一定请你来喝杯水酒。」
  这个死神太不可爱,一板一眼让魔好生妒恨,变通可是一种友善的表现,可见他的日子太乏味了,完全不懂「敦亲睦邻」的好处。
  好吧!就让他教教他礼貌,学习对未来的人际关系很垂要,就算他不是人也要懂得做人的道理。
  「雷恩.艾佐,你倒底想干什么?」一听他笑里藏刀的嘲讽,面部一肃的墨炎立即警觉地一问。
  「我?!」他大做惊讶的敞开双臂,彷佛受了莫大的冤屈。「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你可别在我身上罗织罪名,我可会非常不愉快的。」
  到时真做出什么槪不负责,谁叫他那张黑脸太难看了,看久了容易上火。
  「谁?」他认识吗?
  「你允诺多给她三个月生命的女孩。」忘得可真快,不愧是负心魔。
  「喔!是她呀!原来她叫杨恩典,真有意思的名字。」他像是刚起来似地恍然大悟,表情多了邪恶的谨色。
  她应该叫国庆才是,每个人都记得住,恩典恩典太饶舌了,老是欠恩还典地多无趣。
  雷恩.艾佐不去记挂人类的名字,一来他没问,二来他认为没必要,除了他家那位名为美食专家,实则厨房杀手的大嫂外,他还真没耐心去记人家姓啥叫啥,几时断奶,因为人类太短命了,他才觉得有点趣时,人就挂了,枉费他用心一时。
  「有意思的不在她的名字,而是她命数将尽,不该留存人间。」这里已经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什么命数将尽我听不懂啦!我看她好玩就留着咯!难道你看我不顺眼,想搬块石头来挡我的路。」他先声明不是威胁喔!千万别太紧张。
  面一沉的墨炎不豫地警告。「你和她的约定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她的命我是取定了,别执意插手。」
  撕破脸大家都难堪,该死不死的人如果还留着,扰乱地不只是她个人的命数,还有其他等着出世的新魂,他们才是该最先考虑到的。
  「好呀!好呀!咱们来玩玩,看你先取走她的魂魄,还是我能顺利保住她三个月,真叫人期待呀!死神大哥。」先礼后兵了!要小心喔!
  雷恩的笑别有用意,蓝眸轻狂不带笑意,冷然得如下雪的冬季,风来雨点大,看你要暴雨还是夕雪,他绝对奉陪到底。
  什么人都好惹,别可傻呼呼地去挑弄恶魔,那黑色的羽翼一张开,不知谁要受遭殃。
  即使对方是个死神,他信手拈来毫不吃力,蒸、煮、炊、烩随他兴起,魔是无所不在的,随时都能潜入心窝,毁之、摧之、焚之、烟飞如灰。
  「你……你真要留她?」他的笑脸「天真」的让人想一把撕下。
  肩一耸,他压下猪头直点。「她是我的。」
  见他执意要与他作对,面色冷峻的墨炎摆摆手。「看你如何保住她。」
  一说完,巨大的闇影似一阵轻烟,迅速的缩成一小黑点,消失在犹炎寒意的教堂内。
  阳光开始回暖、流动在破旧的空间里,鸟雀跳跃在圣母塑像上,低啄她怀中小婴儿的脸,母子俩面无表情地任牠们嘻戏其中,展现光辉的爱和包容力。
  什么都没改变,天空一样蓝得忧郁,绿地一片数着季节,除了哞哞叫的小肥猪外,真的看不出有何改变,金发蓝眸的男孩子依旧一脚踩着猪肚子,准备割块猪肉来尝尝鲜。
  「雷恩,你到底在干什么,哞哞是你的宠物,你怎么狠得下心虐待牠。」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叫人好生不忍。
  雷恩的指头轻轻一点,开心地朝来者挥手。「神父,你误解了,我是在帮牠做瘦身操,你不觉得牠胖得像头猪吗?」
  「咦!牠不是猪吗?」呃!等等!他说得话有点似曾相识,好像才刚听过。
  「是呀!牠是一头猪,不过我比较喜欢牠变成腊肠狗。」一根长长才有趣呀!四只小短肢划呀划地多生动。
  「嗄?!」腊肠狗?
  「猪头猪脑真不是好听的词对吧?狗腿子,狗奴才,狗头鼠目是不是顺耳多了,当狗多幸福呀!」哞哞,你该检讨自己了。
  「这……」这也不算好词吧!
  「神父,你看我穿上你的黑袍会不会比较帅?」雷恩觊觎地盯着他那身袍子,笑意特别……冷呀!
  「呃!最好不要……」他的眼神为什么给人邪恶无比的感觉。
  「你说我来当见习神父好不好,我会划很漂亮的十字架喔!还会勾引女信徒来追随你的天父,你这么破旧的教堂很快就会人满为患,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唔!那扇破了一个洞的窗户也该换了。
  「这是教堂不是生意场所……」声音无力的威廉神父不知哪里出错了,总觉得同样的感觉似乎曾发生过。
  可是他为何老想不起来呢!人上了年纪忘性大,连教区几时多了个金发的年轻人也不知道。
  呃!是金发吗?他怎么认为他该有一头洒飒的及肩黑发,甩呀甩地好不张狂,目中无神地说着……说着……唔!他究竟说了什么,脑子怎会一片空白。
  太奇怪了,定是昨天没睡好导致,神在惩罚他忘了做晚祷,因此让他什么都忘个精光,一点也不留下。
  「神父,衣服借我穿一下,我觉得我穿比你穿好看,你要不要考虑退休,娶个老婆生八个小孩,你的腰杆子看起来还非常有力,绝对能让老婆满意地每天叫你,神呀!」多崇高的敬意。
  「雷恩。」抚着额,威廉神父忍着眩晕的头痛一唤。
  「什么事,神父。」有事要交代吗?
  「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让他穿着内衣像什么话。
  「喔!不能不还吗?打个商量先借我几天,黑色很衬我的气质,我们可以把它变成一种流行,到时满街是神父多叫人感动……」
  「还有,闭上嘴巴。」他头快爆了。
  声音静止了一分钟左右,满意的神父露齿一笑,以为上帝终于听见他的求救声,大显神迹让饶舌的孩子懂得沉默是种美德。
  「神父,闭上嘴巴你就会把衣服借给我吗?要是我不闭上嘴巴你会不会用棒子打我,你知道神用爱感化世人,那感化不了是不是要放弃,放弃的迷途羔羊到哪里去了,我们该不该心存愧疚,毕竟神要我们放弃,将来他们如果杀人放火也不关我们的事,谁叫他们不听感化……」
  听得脑涨目眩的威廉神父无法一下子吸收太多似是而非的问题,扶着额头的手还没放下,眼前一阵黑雾袭来,他再度晕倒。
  遇到好问的学生不是坏事,坏在他问得都是歪理,与真理背道而行,任谁也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只为了逼疯一个神父。
  显然地,他感功了一半。
  「哞哞!你还是太肥了,咱们来做做运动吧!只要你跑得比我快,你的后腿肉就保住了。……」
  啧!跑得真快,看不出来是一头好吃懒做的猪,潜力无限呀!
  嘴角一勾的雷恩朝前方划下一指,哞一声的粉红猪当场眼冒金星地往后跌,眼泪汪汪的盯着莫名多出来的一堵墙。
  主人,不公平,你作弊,呜……哞,呜,哞……他是恶魔。
  但是什么是恶魔之吻呢!是指他的吻很恶魔,还是他本人就是恶魔,经他的唇一碰过就成了恶魔之吻?
  可是也不对呀!那明明是一座教堂怎可能容许恶魔肆虐,在神的面前任意妄为,无视天父的存在而大举作乱。
  自有上帝以来便有恶魔的传闻,光与影并有于同一个空间,虽然常有人称之无稽,不过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也许牠正在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牠是一只噬血的野兽。
  抚着唇发困的杨恩典半晌不说一句话,两眼失神地望着穹苍宇宙,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彷佛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具躯壳犹在呼吸。
  感情一片空白的她从未接触过真正的爱情,也没有跟一位异xin交往过,在她的世界是单调而乏味,找不到一抹可以增艳的色彩,她以为她的一生就这么过完。
  那个只闻声音,不见人影的男孩吻了她,用他略带冰冷的唇覆印上她的小口,让她磨指的心脏跳得飞快,好像快要停止似。
  或者他们只是一场偶遇,如风吹过平静的湖楮,涟漪一起轻漾了一会,随即归于原来的无波。
  唉!不该想他的,全然陌生的人怎会记住她是谁,她是个命不长的六月鬼,再过几个月她大概不在了,又何必招惹爱情呢!
  想爱又不敢爱的杨恩典嘲笑自己的懦弱,矛盾的心里十分扭扎,她不懂为何还怀抱着期待,相信人的一生中总有一次让自己想落泪的爱恋。
  「怎么了,怎么了……嗳!妳手指头流血了,未免太不小心了,妳到底在做什么。」真是的,老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叫人操心。
  吮着沁血的指头,腥甜的滋味流入口中,她又再次想起那圈吻,「对不起,我没注意到针头缝歪了。」
  他的吻中有血的气息。
  说了不想他又想他,她真是无药可救了,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她凭什么想他,就为了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吻吗?
  太可笑了,她居然会眷恋冷唇带来的甜蜜,心头暖呼呼地,做什么事都不起劲,好像掉了魂似,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宗呀妳,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老是望着天空不开口,妳想急死我们是不是。」她好怕是大限将至,回光反照地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健康。
  看着母亲担忧的脸,她有些内疚。「妈,我没事,我是刚好想到娃娃的新造型有点出神,不是故意学人家什么沉默是金。」
  她故意说些俏皮的话引开母亲忧虑,捉起做了一半的绒布娃娃缝了一针,表示她状况不错,还能和她打打趣。
  「别太累了,家里不缺妳这点钱,好好把身体养壮些,多陪我几年。」一察觉说错话,杨母连忙一急的改口。
  「我的意思是妳嫁了人就不能陪妈了,妳千万不要想太多呀!」
  康心风是越描越黑,本来没想到那回事上头,一经她刻意的解释,反而更突显其意,让人心情沉重地轻松不起来,笑颜黯然。
  「我不嫁,陪妳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
  「好,让妳陪,妳要记住自己的承诺,爸妈还在的时候妳一定不能……不能……」先死。她说不下去地抽了抽鼻头,假装痰多一清。
  明白话中意的杨恩典没有点破,抱着母亲的肩膀撒娇。「妈,妳看我的呆呆兔巧妮是不是很困,笑起来傻呼呼地,跟爸一样。」
  「啐!居然拿妳爸开玩笑,小心他打妳一顿屁股。」嗯!是蛮像的……哎呀!她怎么跟女儿瞎起哄。
  呆呆兔巧妮只是不聪明,反应有点慢,牠做事勤快很爱发呆,一脸呆相好像没睡醒过,扬起的嘴角老似在傻笑,这是杨恩典第一件完成的作品,非常受人欢迎。
  后来她的娃娃家族又多了蜂蜜熊邦奇,牠是一只熊猫,却非常不甘心身上只有黑白两色,有一天牠不小心把蜂蜜涂在毛色上,意外造成鲜艳的蜂蜜色,所以牠特别用蜂蜜染色,成为第一只不只两种颜色的熊猫。
  还有老是穿错鞋的滑稽猫甜甜,戴着一副眼镜,非常有学问的博士龟拉姆,以为自己是狗的果子狸奇哥,这些都出自她的巧手,赋予牠们全新的生命。
  杨思典的巧思没有人模仿得来,因为双手缝出来的娃娃每一只表情都不一样,有的挤眉,有的弄眼,有的正在打跆拳道,花招百出,无一动作雷同。
  虽然牠们的造型大同小异,但多了一份慧心便多了一分贴心,让购买者大为惊喜,因为在还没收到货以前,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娃娃在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拥有起是世上唯一仅有的一只,是他们独有的,不可能再有一模一样的娃娃出现。
  这也是她缝制得手工娃娃大为抢手的原因之一,甚至价格被哄抬得很高,大家的想法很寻常,就是:我的,别人没有。
  很简单,但也令人骄傲,天底下有多少独一无二的珍品,拥有者哪有不欣喜若狂。
  「爸才舍不得得打我,我是他的心肝宝贝。」她自傲的说道,脸上扬被眷宠的幸福。
  「是喔!就妳敢爬到他头上,老是长不大。」抚着女儿消瘦的脸庞,康心风的不舍溢于表面。
  她顽皮的吐吐舌头,「我不长大你们才不会老呀!永远保持年轻。」
  「嗯哼!妳当我们是老妖怪不成。」餐风饮露就饱了,不用工作赚钱。
  「老妖怪也不错,青春永驻,不必担心哪天照镜子吓到自己,大喊里面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是谁。」她故意捏着假音说道,逗笑母亲。
  「妳……呵……妳这孩子……呵……」好舍不得呀,为什么是她。
  笑到一半的康心风不免想到女儿的病,悲从中来的微冷泪光。
  「妈,妳们别尽顾着躲在一旁大笑,好歹来帮我个忙,包包花束,情人节一到就快忙翻了。」而她的手也差不快快废了。
  杨家的住家和营业的店面是连在一起的,楼下是二十几坪的花店,二、三楼则是分别是客厅,厨房和卧室,顶楼加盖是座小温室,一些少见的花卉和名贵盆栽便养放在那上头,以便有客人想购买。
  家即是店,店即是家,在杨父和大女儿努力经营下,他们买下隔壁一片空地,接起遮阳棚放置观赏用的室内植物,让店里增加更多的客源。
  虽然不像大企业一赚就是以亿计算,不过在经营得当的情况下还算进帐颇丰,在支付了小女儿的医药费后还有余额,打算再把居家后面的地纳入,好进更多的花材。
  老实说杨家要是没有杨亚理早就垮了,她的坚和对家人的爱是她支持下去的原动力,她知道她不能倒,即使是爱情来了也无法动摇她爱家的心。
  所以她就算忙得没时间停下来喝口水,还是会分心注意母亲和妹妹两人之间的互动,一见情形不对她就赶紧过来,免得她们其中之一出了问题。。
  「姊,妳是千手观音耶,怎么会需要我们帮忙。」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杨恩典意会地走向摆放鲜花的花台。
  她一笑,为妹妹的蕙质兰心感到一阵不甘心,如此美好的女孩竟然没有一天开心过。「千手观音也会累呀!没人烧香拜佛怎会灵验。」
  佛渡有缘人,而她是市侩商女,见钱眼开,佛见了也叹息。
  「姊,我要是真拿香来拜,妳受得了吗?」她打趣地说道。
  杨亚理埋怨的一睇。「妳真敢把香拿来,我一定先打死妳。」
  人还没死拜什么拜,不吉利。
  「是呀!我好怕。妈,姊说要打死我,妳要跳出来帮我挡。」杨恩典不忘把母亲拉进来,让她加入姊妹俩的话题。
  「挡什么挡,小孩子再乱说话,我两个一起打,看妳们敢不敢亵渎菩萨。」真是没大没小,神华也敢拿来开玩笑。
  她可是虔诚的华教徒,初一、十五吃全素,不杀生也不造口业,想为女儿积点阴德,让她活得长长久久。
  「妈,我们都不小了,妳在我们这年纪都做妈了。」杨家大女儿把母亲老挂在嘴边的话还给她,取笑她老把她们当成孩子看待。
  「贫嘴,尽挑妈的口水,妳要是真懂事就把妳自己嫁掉,别让我担心妳没人要。」她是不小了,想想快三十了吧!
  想到家中有个三十岁的老小姐还没嫁,她又得开始烦心了。
  「哼!我行情好得很,妳不用替我着急,想娶我的男人都排到月球去了。」是她不嫁,不是她嫁不掉。
  剔着花刺的杨恩典小小的吐槽一下。「姊,妳有丑到和外星人同类吗?只有他们才瞧得见妳扭曲的美丽。」
  「死小孩,妳敢取笑我。」她轻手的拍了妹妹一下,好笑她的想象力丰富。
  不愧是绒毛娃娃专家,脑子随便一转就能想出逗笑的画面,让人不得不稳疑她是否真是地球人,大脑结构体硬是跟别人不同。
  不过姊妹间和谐的逗趣中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字,惹得脸色微变的康心风怒斥一声。
  「什么死不死的,谁敢再说这个字,我就让妳们蹲着吃饭。」他们家不准有人比她早死,她这一头花白的发不送黑发的孩子。
  「死」在杨家是个禁忌,多次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小女儿几手耗尽他们的心力,一次一次让他们急了焚了心,只为那「死」离他们那么近,近得使人心碎。
  虽然换心可以换回她的一条命,可是一颗适合的心脏又岂是容易获得,在一次次的落空下,他们的失望已转为绝望,每日等在他们面前的是面临死亡的恐惧。
  更惨的是心脏的损坏累及其他器官的运作,目前无明显的衰竭现象,但体力上的日渐消退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杨恩典连多走两步路都会呼吸困难,脸色发白,谁又敢指望她真能平安无事。
  「喝!母老虎来了,妳的武松哪去了,快把他找出来。」死,她真的不怕,她怕的是死后还牵挂这个家,无法宽心。
  「武松跟潘金莲私奔了,妳快把玫瑰和桔梗包一包,等一下有客人会来取。」忙碌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包括她的病。
  「喔!」杨恩典的手脚算是快,但是怕她累的母亲更快,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花,不让她把身体搞垮。
  此举看在杨亚理、杨恩典眼中,心头一酸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们都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她们没办法要一个母亲不为儿女操心,尤其是这颗「心」已到极限,快要不堪使用了。
  情人节的人潮是往常的十倍,批花送花的父亲在外奔波,没一刻空闲,而在店内的母女三人是情绪低落,稍稍地让沉默拢在心头。
  别人是欢天喜地准备和情人共度佳节,她们的心思是如何延长这一刻,即使她们嘴上不说,但心情是伤感的,担心明年的今日无法再一起扎花,絮絮耳语。
  「送花,给一位杨恩典小姐。」
  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还真多,送花到花店还大咧咧地捧着别家花店的花,表明了人家的花比这家花店的花好,这人如果被千刀万剐也是他活该,相信不会有人同情。
  不过送花小弟到现在还没被砍,主要原因是他送花的对像居然是杨家的小女儿,叫人怎能不称奇地为之傻眼,半晌化为木头人呆立一旁。
  但是更让人错愕的是,对方送得不是象征爱情的玫瑰、桔梗(唯一的爱)或郁金香,而是色泽鲜艳的大理菊,一大把起码一千朵,数目庞大的花束将捧花的人整个盖住,只露出一双还是算秀纤的手。
  虽然情人节送菊花有点触楣头,但是一朵朵男人巴掌大小的红蕾花瓣开放得特别艳丽,像是一张张不带忧愁的笑脸,任谁瞧了都忍不住跟着一笑。
  「杨小姐恩典甜心,妳不会想让我捧到手断掉吧!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追求妳。」要是敢笑他太老土,他绝对翻脸。
  「咦!」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好熟。
  心口为之一跳的杨恩典极力稳住平顺的呼吸,不让心情起伏过剧,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别想多了,不可能是「他」。
  「喂!别告诉我妳忘了那个『恶魔之吻』,否则我可是会十分痛心喔!」
  花束低放,一张充满朝气的大脸笑得好不夏天,热情洋溢地宛如一盆火,直接燎原。
  「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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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美的五官,比例黄金的修长身形,眉棠秀雅带着傲然的贵气,肤白秀光好像是玉雕的人儿,十指纤修如玫瑰花瓣,轻指慢捻间似乎有股花香味飘散其中。
  那是一个带着阳光气味而来的年轻男孩,发色偏金十分耀目,蓝眸深遂彷佛来自深海底的光芒,蓝得让人想深坠眼眸里,不再清醒。
  一双具有魔性的眼,却又清彻得彷若隐藏深山的湖水,如此纯净,如此幽缈,如此地引人入胜,美得令人甘愿为它葬身湖底,不再有感叹。
  没人不为他迷醉,那出奇美丽的容貌,雅致如白玫瑰的笑靥,将人心轻易掳获,他怎能完美地丧失别人的自信,自惭形秽地不敢直视。
  不知错觉或是身处花店的缘故,乍见他的第一眼时实觉他身后飘满花朵,满是飞舞地缀满那一方天空;花儿如人般笑了。
  太夸张了,这应该是少女漫画中男主角登场的场景吧!不太可能成为现实中的一景,毕竟以人力来说尚且无法让花飘浮在半空中。
  所以大家有致一同地用力揉眼睛,确定是眼花才松了一口气,没有精神感官失能症,简称精神病,又云疯子,才会看到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看错了,不论是买花者或者逛花店的闲人,都被这位美形男吸引而产生视觉混乱,把一花团锦绣看成他出场的背影,人与花融成一体。
  虽然,那不是错觉,出自某位魔男过份骚包的杰作。
  「天使?希望你们指的不是我,那会让我显得太自大。」一只小天使的等级哪及得上他,两指间的宽度就足以搓成骂扁条状。
  整个人就像沐浴在白光之中,金敏璨烂的雷恩.艾佐有如天使般出现在人前,神情微带谑意地斜睨面露怔然的女孩。
  「你……你一定不是真的,我在作梦。」这个梦太写实了,逼真地令人难以置信。
  「对,我是幻影,妳在作梦,所以请别介意我吻妳,反正妳不会有一点感觉。」他笑着在她唇上一啄,行为嚣张如入无人之地。
  说实在地,此举不只杨恩典呆住了,连一群旁观的人也不禁发出啊──声,彷佛被吻的是自己,既讶且惊地流出一丝欣羡。
  如果那是我该有多好。这是所有女客的心声,不论男朋友或丈夫是否在身边。
  「你……你是……教堂里的那个人?」她双唇微颤的问道,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妳肯定我是那个人吗?」他促狭的眨眨眼,不给她直接的答复。
  不就告诉就是恶魔之吻,怎么还能天真地睁大无知的眼,让他好想灭她的纯真。
  「嗄?!」他是吧!她瞧见地上有他的倒影。
  「在妳决定我是不是那个人前,可不可以先把这束花接过去,它真得很重。」捧久了还是会手酸,即使不及一头小猪。
  「咦!你要送给我?」微讶的盯着那束红得惊人的大理菊,杨恩典的表情十分困苍。
  这里是花店耶!他还送花给她,那不是很奇怪。
  「不然吶!别说不喜欢花,那会让我觉得做了一件蠢事。」他难得学人类搞浪漫,她最好合作点,不要让他太难堪。
  心里不无感动,她含笑地接过那束大得离谱的菊花。「谢谢,我很喜欢你送的花。」
  虽然很俗气,这句话她留给自己,未说出口。
  「嗯!那就好,来个感谢之吻吧!」吻她似乎吻上瘾的雷恩勾勾指头,彷佛她是尽讨人喜爱的小狗。
  「又吻?」他会不会太顺理成章了吧!
  过于白皙的脸色浮上一层薄晕,双颊增色不无羞赧,她十分好奇他为何能理直气壮说得自在,毫不在乎他们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
  或许他对她并不陌生,她想。
  两次的吻都是莫名地被夺走,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杨恩典根本没有被吻的心理准备,只觉得惊讶和错愕,和一些些迷惘。
  为什么是她?她一直在想着这问题。
  如果哪天她没有和朋友路过那附近,并且一时心血来潮的进入教堂,相信她不会有机会遇见「他」,或是他,那么他们还会认识吗?
  「怎么,看妳的表情很不情愿,妳不觉欠我很多吗?」不满的雷恩颇有微词,认为她不懂感激。
  「我欠你……」她真的听得有点迷糊,不解他的含意为何。
  低俯在她耳边一喃。「妳忘了三个月之约吗?」
  「呃!这……」他一定要靠这么近吗?他的唇碰到她的脸了。
  「还有一个天使情人。」就是他。
  「我……」她彻彻底底地脸红了,手足无措地打了个嗝,顿时不好意思地想把头埋在沙里。
  「咳!咳!先生,你在调戏我家涉世不深的小妹吗?」没瞧见她家的大人在这里呀!
  在一旁看戏看许久始终看不懂在演哪一出戏,相当不耐烦的杨亚理露出精明的一面,那束开得璨烂的红花看得好刺眼,扎心呀!
  她叫工读生把花拿远点,眼不见为净,这类的花卉他们花店也有进,只是因为情人节的关系暂时没批货,而且他上哪弄那么一大束来让店难看。
  杨家大姊的笑容也很刺眼,不过她是属于职业级的,惯常以应对客人的态度展现钱嫂的精神,有利可图才有好脸色,反之则……。
  瞧他带了别家花店的花来根本是踢馆的行为,虽然不算是示威,可与花店经营者而言,颜面上总是挂不住,稍微感到不舒服罢了。
  「不,我在追求她。」雷恩清澈的眸仅瞥了一眼,微露对人类「丑女」的蔑意。
  杨亚理的外观并不丑,以世人眼光看来称得小有姿色,不算美若天仙,起码也是个苹果脸美女,年届三十仍拥有二十来岁甜美女生的长相,是这一带有名的甜姐儿,人见人爱。
  若说有哪里值得嫌弃,那只能说她经常在太阳底下送货、搬重物,手臂太壮,毛细孔粗糙,皮肤晒得较一般标准值深,不像妹妹恩典那般细致纤柔,始终秀着水嫩光泽。
  一白遮三丑,一黑就……什么美感也没有,即使她一身健康的小麦肤色,但对爱挑剔的雷恩来说,他对病态美较为偏爱。
  或者说他本身就有点变态,看到病奄奄的人类容易激起他的魔性,感兴趣地想以一己之力去扭转命运,看看是神略胜一筹,还是魔技高一等,把人玩弄在手掌之间。
  「追求女孩子应该用玫瑰、百合、郁金香等花卉,容我向你介绍刚进口的麝香玫瑰、香水百合和荷兰空运而来的蓝色郁金香,它们最能讨女孩子芳心。」至于那束菊花就算了,摆着只会占位置。
  唇一勾,他笑得邪气。「妳说的这些花都不太有诚意,有一种花长在亡者之乡,它叫魔鬼杜鹃,花形似杜鹃花却足足有它十倍大,瓣生十片黑如墨,相传是情人的鲜血染上的,干枯之后变成黑色,象征永恒的爱恋,至死不移,我来摘来送她如何。」
  它生在寒热交替的魔鬼洞里,由腐烂的死人看守着,每十年才开一次花,花期同样长达十年,但它不谢的代价是含有剧毒,谁一碰它就会开始溃烂,短短数分钟内化为血水。
  当然,这泛指得是一些没本是的小魔,不包括他。
  「什么魔鬼杜鹃,听都没听过,你不知道要追恩典得先过我这一关吗?」没经过她的审核通过,他休想称心如意。
  「妳看起来不像她的妈。」阳光男孩的脸上蒙上一层暗影,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什么意思?」她不认为这是一句赞美。
  「管、太、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吐,好让她听得清楚。
  「过度保护她不是爱她,她已经不小了,有自己的自主能力,用不着妳事事替她做安排,她的翅膀是用来飞翔,不是让妳折翼。」
  张口欲言的杨亚理发觉她说不出话来,头一回她感到词穷,以自己的立场来判断什么对小妹小,什么对她不好,适时地加以干涉她认为「有碍健康」的事。
  这是对,还是不对呢!
  现在的她没法分辨,对上那对深如海洋的蓝眸,她竟然有些心慌地想避开。
  「我是她们的妈,我总可以管得着吧?」一见女儿受创,护女心切的康心风向前一站。
  皮皮的雷恩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照样当着她的面勾起食指。「还不过来,我们去约会。」
  没人看得清他们是怎么移动的,只见金发微微略过身边,再一个眨眼便见手心相握的人儿走出店门,速度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怔了一会的杨亚理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心急地追了出去,却意外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而停下脚步。
  「亚理,妳好吗?」
  瞪着他,瞪着他,瞪着他,她许久才喉咙干涩的回道:「冯子谦,你还来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
  「雷恩.艾佐,妳专属的天使,未来三个月的短期情人,请多多指教。」
  哪有人这样自我介绍,唯有自视过高的黑暗王子才敢狂妄自大,自认为能成功地扮演好两个角色,完成她死前的心愿。
  对他而言,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他肯不肯做的事,放眼三界能强得过他的并不多,真要与他为敌胜算不大,除非对方忘了他背后那一堆魔力高强的亲人。
  保住一个人类的生命有何难,他只要动动小指施个法,谁有本事近她身,区区的护身咒还难不倒他,就怕当事人别别扭扭地想反悔。
  瞧!她现在的表情多令人失望,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跟他走在一起非常丢脸,头低低地自顾自的走,一点也不把他这个「情人」放在眼底。
  怎么?是她高攀了他耶!他都还没开始嫌弃她的小家子气,她凭什么对他视若无睹,把他当空气一样漠视?
  恶魔雷恩没发现自己多了一丝孩子气,对她的关注胜过自己人,甚至还留心起她反复的心情,纵有不满也会隐忍,把她当第一优先地给予特权。
  如果他母亲罗宾娜看到他此刻的模样,肯定咧开嘴大笑一场,脑袋直点地赞许他有人性,不枉费她怂恿丈夫「移民」,由魔满为患的魔界来到处处有爱的人界。
  「雷恩.艾佐……」听起来像外国人的名字。
  一睨他的长相,名字反而不重要了,纯种东方人不会有纯金的发丝,以及湛蓝的深眸。
  「叫我雷恩就好,或亲爱的,不用直呼我父亲的姓氏,那会显得老气。」嗯!她的声音很柔,好像丝缎滑过咽喉,软呢生津。
  似没听见他的话,杨恩典低声一喃,「你真的是天使吗?」
  为何她感觉他的笑意不够真,老是冷冷地,彷佛嘲弄着很多事?
  「我不能是天使吗?妳瞧瞧我的长相,再摸摸我的心窝,我的心脏可是会跳动的。」伪天使不算天使吗?这点可没人告诉过他。
  乍见突然放大的脸孔,她吓得差点跌入池塘。「你……你不要莫名其妙地靠近我,我……我听得到你在说什么。」
  「是吗?」他的手紧紧环着她的后腰,免得她往下掉。「我看妳很不安,十根手指头绞得像麻花。」
  「啊!呃……这个……我……没有不安……」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张得舌头直打结。
  朋友不多的杨恩典一向安静少言,她是个尽责的聆听者只听不说,让朋友尽情发挥唠叨的口才,她只负责微笑和点头。
  更甚者,她没有和异性往来的经验,最常接触的男人是她父亲和兄长,很少主动与外人交谈,说她有自闭倾向并不为过。
  而他的到来对她而言是种意外,她想都不敢想会有天使般的男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致脑子很慌很乱,理不出头绪。
  接受他,她怕会太爱他,日后会舍不得离开。
  拒绝他,那无疑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以他的特质很难让人不爱他,她已经深陷其中了,没有力气回头说不。
  「看着我,妳从我眼中看见什么?」挑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逃开的雷恩强迫她注视他的眼。
  「我……」原本想说「什么也没看见」的杨恩典忽然怔住了,他的眼底辉映出一个胆怯的她。
  「对,就是妳。妳还在害怕什么,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惊惧?」他的声音充满魔魅的蛊惑,一步步侵入她的大脑。
  死亡,只在瞬间,它的困难度在于接受,拥有rou体的人类无法在断气后立刻适应不再有实体的感觉,空荡荡地,什么也不剩下。
  外表像男孩子的雷恩其实已经很老了,老得玩不动现代男女的追求法,而且以他的容貌也不需要追求人,自有一堆厚颜无耻的魔女送上门,求他一夜恩泽。
  因此他的约会手法很老旧,除了第一步送花外,再来便是公园散步,顶着微凉的风在草地上践踏,故意用噎死鱼的硬面包喂鸭,享受着为恶的乐趣。
  若非身边的女孩与他渐行渐远,他大概会亲自尝试何谓填鸭,把池塘里游来游去的五色锦鲤往鸭脖子一塞,看牠们会不会因此变聪明些,从此远离人类的视线。
  「我哪有在……在害怕,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牵着手走。」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人好不自在,感觉每一个人都在看他们。
  他了解的「喔」一声,手直接搭上她的肩,让她更难为情。「好吧!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的,妳怎么要求我怎么做,包君满意。」
  反正习惯是可以培养的,他也不是很爱牵着她的手,抱着取暖比较有意思,至少她无法越走越远,把他当惹人嫌的宠物遗弃。
  想到这点他就不得不呕,瞧他仪表堂堂,俊逸非凡,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美男,她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实在太伤他的男性自尊了,难道他这天使般的长相还人不了她的眼?
  哼!奇耻大辱,他非要她好好看他不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他缺角的尊严才会获得补偿,否则他恶魔之名宁可舍弃。
  雷恩在心里发下宏愿,立誓要掳擭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逃。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抱我,很多人在看。」她为难的羞红了脸,扭动身体想与他分开点。
  「人家想看就让他们看有什么关系,有哪一对情侣不是搂搂抱抱的,我们还抱得不够紧。」雷恩坏心地搂紧她,把她当果酱挤压。
  「啊……别、别这样。」她觉得心快跳出来,咚咚咚地直打鼓。
  「还是妳认为我表现得不热情,妳老实说,不用担心伤我的心,前面的空地空旷得很,我们直接在上面打滚,让那些吃饱饭没事做的闲人养养眼。」末了他还加上一句,「谁的衣服要先脱?」
  「你……你说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当然啦!如果妳怕羞,还有隐密的草丛,虽然没办法让人欣赏我强健有力的体格,不过为了妳的害羞,我勉强屈就一下……当人家的天使情人还真辛苦,逗人开心还得宽衣解带,rou体劳动自我牺牲……」
  看他真要脱下衣物,顾不得脸红的杨恩典连忙打断他的自怨自艾,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一闪。
  「不错,不错,妳挺会挑地点,山明水秀,风光明媚,的确是『运动』的好场所,妳快把衣服脱了。」他做势要解她上衣的扣子。
  「等……等一等,你不要想歪了,我没有要做那种事。」哪来山哪来水?他看到的明媚风光又在哪里?眼前是一片灰墙──
  「哪种事?」歪着脖子,他看能不能想歪。
  「就是……呃!那种事嘛!我们认识不深,不可以……做……呃……做不好的事。」她羞于启齿,两颊红得像日本国旗。
  「什么叫不好的事?」他明知故问,存心逗得她羞红不退。
  他觉得她脸红红地很好看,像抹上一层夕阳的颜色,纯真中带着一丝娇嫩的妩媚,让他好想捏上一把,尝尝她人皮胭脂的味道。
  先前那张没血色的惨白脸蛋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长年躺在棺材底、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都比她来得有生气,在他当她的情人期间,他绝对不允许她再白回去。
  至少不是那种死白,看起来会揪心似地,在他没点头前,她都得保持粉嫩的水蜜桃色,好让他维持好心情,不致浪掀十丈高。
  「就是……就是……你不是天使吗?干么还要问我。」她一急,就把问题全往他身上推。
  神是无所不知的,请读她的心,有些事真的不好开口明言。
  他是读了她的心,但他不是神。「谁说我是天使来着?」
  她一愕,不太了解他的意思。「你不是允诺给我一个天使情人?」
  哼!她还真敢讲。「我看起来不像天使吗?」
  「像。」百分之百,比天使更像天使。
  「那妳还挑剔什么?还不赶快跳进我怀抱,做我爱的奴隶。」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一天照三餐「喂」她。
  「可是……」什么爱的奴隶?瞎扯!哭笑不得的杨恩典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可是什么?」他非常大方地,允许她问。
  她无奈地对上他的蓝眸。「你说你不是天使。」
  「我的确不是天使。」这算问题吗?
  「那你是什么?」她忽然升起一股忧虑,似乎不知道比较好。
  「伪装天使的恶魔,妳不该忘记我的吻。」一低头,他吻住温度偏低的唇,辗转囓咬出他的齿痕。
  「你……」好浓的气息,就这样灌入她的口中。
  有点腥,却不难闻。
  「嘘!我的小女孩,妳还记得我们订下的爱情契约吗?」好可爱的表情,介于娇憨与懵懂之间,好生有趣。
  「爱情契约?」用血写下名字的那个吗?
  杨恩典的神情是困惑的。那次在教堂里,她明明听见芳菲的叫唤声,可是奇怪得很,她好像突然换了一个地方似的,即使耳中仍有好友的声音,身体却已经不在教堂内,让她遍寻不着而先行离去。
  而后她的面前出现一张古老的檀木桌,一份类似契约书的纸张摆在桌上,他问了她几个古怪的问题,然后要她画押盖章。
  除了指尖传来一下痛感后,她真的不太明白自己签下了什么?她是有看到「爱情」两个字,接着出现一只手轻轻一扬,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对,毁约的一方必须付出代价,不论是否因为死亡造成,妳的灵魂都得归对方所有。」也就是他。
  得意忘形的雷恩没发觉左小指有道小小的伤口,在骗她签下「爱情理赔契约书」的同时,一小滴血不慎沾上,形成两人都同意此契约的成立。
  意思是,如果她毁约,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相反地,他若不是真心诚意地待她,到时该受惩罚的可是自己,她反而可以向他索赔。
  「你真的是恶魔?」她大感意外,圆睁的眼中有着一丝不可思议。
  「呵!呵!相信我,妳就得到永恒的生命,在恶魔的国度里没有忧愁。」只有杀戮和血腥,以及永远填不满的欲望缺口。
  杨恩典没留心他话中的引诱,她心里想着是──「既然你是恶魔,还能是我的情人吗?」
  哼!她又在诋毁恶魔的能力。「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妳敢不承认我是妳的情人?」他恶狠狠地威胁着,彷佛她敢摇头,他马上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情人,看她还能怎么挣扎。
  「嗯!我有个恶魔情人。」她笑得很甜蜜,好像春天的花一下子全开了。
  看着她美丽的笑靥,心口咚了一下的雷恩突然很不安。「妳不会因为落差太大而受了打击吧!」
  疯子是很难应付地。
  「不,我很满意你是恶魔,至少在我死后,你不至于会为我伤心,我可以很放心地爱你。」恶魔没有心,所以她不用担心他会心碎。
  「嗄!」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听错了?
  错愕的雷恩有片刻的混乱,感觉有人正在拔他的恶魔羽毛,虽然不痛却不舒服到极点,他厌恶这种失控的下坠感,让他心头很空。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指恶魔不会难过吗?
  可恶可恶,她让他很火大,他会让她知道恶魔是不能随意耍弄的,人类的愚蠢将自取灭亡,他将站在她的尸体上大声狂笑。
  「我们来谈恋爱吧!」至少她有机会爱一个人……不,是一个魔。
  杨恩典主动地吻上他的唇,化羞怯为热情地抛开一切顾忌。如果她真的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那么就让她轰轰烈烈爱一回吧!
  她当个安静的孩子已经太久了,她要挣开束缚当只破蛹而出的蝴蝶,即使生命短暂也要美丽一番,不枉来此世界一遭。
  而她送上的吻却让誓言要她好看的雷恩为之一怔,双手不自觉地拥着她,怕她一时兴奋过头跌一跤,小心地护着她。
  什么站在她尸体上大声狂笑,此刻全从他脑海中一笔抹去,他只注意到她的细腰多么柔软,微笑的唇瓣多么诱人,以及她漾入他心口的那抹甜意,他觉得自己正在融化……融化……融化……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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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妳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我最近耳朵有点背,麻烦妳别让我听得太辛苦。」而他能忍住不掐死她。
  「呃!我是说我的病似乎好了,它很久没发作了。」自从遇见他的那天起。
  说也奇怪,平时不服药就动辄罢工的心脏居然没再刁难她了,即使服了药它依然会喘个两下,让她无法忘记它的存在,可是这几天她几乎不痛了,一点也感觉不到它在体内作怪。
  为了印证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无恙,她特意上下楼梯好几十回,在室外快步疾走,甚至是让自己晒足了两个小时太阳,差点把一家老少吓死,以为她中邪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她的确中邪了,因为她遇到一个恶魔,他和邪灵没什么两样,带她做了不少坏事,让她尝到使坏的滋味。
  不记得有几个夜晚是痛得醒过来的,但她十分清楚这几天是她睡得最安稳的时候,彷佛她和正常人没两样,没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她不能想象自己痊愈了吗?不痛不喘,没有呼吸上的窒碍,这是她幻想多年的美梦,她只想保留住这短暂的幸福感。
  「嗯哼!作妳的春秋大头梦,妳自己的身体妳会不明白吗?它没发作不是妳的病好了,而是我用魔法暂时压制它,让它努力运作到最后一秒钟。」她还没有好到不用死,照样是个短命鬼。
  「喔!原来如此。」她苦笑着,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看她失望的表情,雷恩的胸口也揪了那么一下。「早就知道的结果妳干么难过?少哭丧着脸,叫人看了心烦。」
  「我没有哭,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有爱我的家人、有知心的朋友,还有让我开心的你,我觉得很满足了。」有谁能在临死前预做死后的安排,走得了无牵挂?
  「但是仍有遗憾。」他替她说出心底的话。
  「谁没有遗憾呢!尽心就好。」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要是尽心仍想不开呢?」他不死心地问道。
  「想不开就想不开,还能怎样?人终究难免一死,总不能叫时间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杨恩典不解地看着他,想他为何突然关心起她。
  也不是不可能,有些技术上的困难。「别太乐观了,小心死神随时会出现。」
  他不屑地撇撇嘴。「虽然他在我眼里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手指一弹就化为烟雾,可是妳自己得留心点,午夜过后绝不可外出,月圆前后数日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月出时分是他活动力最强的时刻,别傻呼呼地往幽冥走去。」
  墨炎那小子可不会跟他客气,三番两次被他甩去撞墙,肯定度量不是很大,要没怀恨在心他怎么也不相信,换成是他绝对会使小人招式,暗中要阴搞破坏,来个背后打鬼。
  而死神的个性一向工作至上,手上的死亡名单没一一点齐删去不可能罢休,耐心十足地等候「时间到了」的人魂魄离体,再一举拘提。
  当然,适时的「帮助」在所难免,要是每个该走的人都不走的话,这世界哪容纳得了,到时的混乱不只是人吃人,更甚之,会面临彻底瓦解,人类成为绝种的生物体之一。
  「我有你呀!」甜笑的杨恩典撒娇地偎向他,不去想尚未发生的事。
  「嗯哼!妳不要太依赖我,小心我一个嫌烦就把妳丢下。」他整只手臂环着她,口不对心地说出威胁话语。
  「我不怕。」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是喔!现在敢大声逞英雄,前几天不知是谁哭得声泪俱下,叫我把狗赶远一点。」哼!过了桥就忘了桥上卡脚的烂坑。
  「我……我哪有哭得声泪俱下,只是……和毛绒绒的动物无缘。」不好意思地一笑,脸蛋微红。
  杨恩典与她的恶魔情人交往至今刚好满一个礼拜,七天,也就是「周」日纪念,所以应她要求的雷恩只好带她出来吃大餐。
  不过他们的「大餐」有点特别,目的地是一位门口站了一位啤酒肚老爷爷的肯德基,两人合点大薯、大份鸡块、大杯可乐、大桶炸鸡,还有辣得过火的墨西哥鸡肉卷。
  这些都是她以往不被允许入口的食物,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油炸类、刺激性等的美食对她的健康状况有害,即使多看一眼也会被家人制止,警告她:勿生邪念。
  「从事绒毛娃娃制作的师傅居然怕有毛的动物,实在不具说服力。」雷恩讽刺地轻捏她鼻子,视线不停地盯住她手上的高热量食物。
  本想叫她别贪心吃得过多,她的心脏只是看起来很健康,其实已慢慢衰竭中,损坏的程度让他怀疑恐怕撑不到三个月。
  可是看她吃得那么开心又满足,彷佛是世界上一等一的美味,他又忍不住想纵容她一会,反正趁食物在胃里尚未完全消化前,他动个手脚取出就成,以免心脏负荷不了而出问题。
  死刑犯在死前总要先饱食一餐,对于时日无多的她而言,能吃就吃,免得日后想吃也吃不到。
  「那不一样,做娃娃的绒布是人工纤维,软软的没有异味,轻轻压在手心不扎不刺,而狗毛一根根的像针,很扎手耶!而且牠们看起来都比我凶。」说到最后,她声弱地一脸委屈。
  怕猫怕狗怕老鼠又不是她自愿的,从小爸妈就告诫她,这些动物身上有细菌,要她离牠们远一点,她自然「听话」的当个乖女儿。
  「哼!这才是重点吧!因为妳不够凶悍,要是妳像妳家那个不讲理的瘟婆子,别说狗不敢追她,就算台湾黑熊见了她也会逃之夭夭。」当她是山老虎。
  她咯咯地笑起来。「我姊姊叫亚理,不是不讲理,你就别记恨她用水泼你的那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他刚好走进店门口,姊姊装花的水桶就往外泼,虽然他闪得极快没被泼到,可是阳光般的笑脸一隐,非常不高兴地怒视一眼。
  光是那一眼她便晓得他记下了,这个心胸狭小的情人不太懂得宽恕的美德,他一向只接受别人的匍匐。
  「我像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他不记恨,他只想用十指撕裂其恶毒的四肢。
  像。她在心里回道,但还没十足的勇气说出口。「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所以你会帮……」
  「休想。」他一口回绝。
  「我都还没说完,你怎么晓得我要说什么?」他拒绝得未免太快了。
  「妳还能说什么,不就希望妳父母健健康康地不烦心,兄长和女朋友的心结可以早日解开,然后无缘的姊夫能谅解母老虎的爱家情结,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共缔良缘。」他都快会背了。
  「哇!雷恩,你好厉害,我们家的事你全知晓了。」她睁着崇拜的眼神笑看着他,眼中含着某种冀望。
  他狂妄地扬着鼻孔一嗤。「用不着拍我马屁,除了妳以外,其他的闲人闲事别来找我帮忙,我没那么有空。」
  别以为睁着一双小鹿班比的眼睛就想软化他,他一出生就没有良心那玩意儿,没出手帮着让人难过已经有违本性了,她还想要求什么?
  「可是……」他们是她的家人,他所做的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小女孩,想想妳还剩下多少日子,光妳一个人就得让我付出多少心力,妳好意思贪得无餍,什么都想要地拖累我。」自顾不暇还有余力插手别人的事?
  故意把话说重的雷恩,不喜欢她老是在别的话题打转。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要以他为主,不能插入第三者、第四者……以及其他无关的人事物。
  他才是她的世界,她的眼中只能有他,什么父母、兄弟姊妹都不重要,她的命是他给的,她必须把他当成她的唯一。
  说穿了,他就是嫉妒他们一家和乐,以情人的身份不满自己的时间被瓜分了,怪她家人太啰唆,自个的事情不处理好,还要一个快死的笨蛋替他们打点一切。
  不过,他大概也没发现他对这段游戏般的感情认真了,在日益亲近的相处下渐渐多了关心,不自觉地宠起他的人类情人。
  「我……我……对不起,我忘了自己不该要求太多。」眼眶虽未红,鼻音明显加重,让人感觉她正忍住心底的受伤而下落泪。
  「谁要妳道歉了,我……我……唉!该死,我先声明妳不准哭喔!只要不扯上妳的亲友团,妳想要什么赶快说,趁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可以稍微让妳一下。只一下下喔!妳要考虑清楚。」
  真要命,他干么觉得愧疚,一时口快任她予取子求,真是太不符合恶魔本质。
  看出他一脸的懊悔,恨不得把话收回来的模样,原本情绪低落的杨恩典忽然轻笑出声。「我想坐旋转木马,玩打地鼠,坐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上九份吃芋圆玩陶土,猫空喝茶和吃野菜,阿里山看日出,到南台湾玩降落伞和冲浪,还有……」
  「等等,妳会不会太贪心了?」眼一瞪,他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她笑着露出一丝顽皮。「我的确很贪心,因为我爱你。」
  爱他,所以变得很贪心,她想拥有和他更多的回忆。
  「妳……哼!人类,总是不知满足。」他嘴上嘟囔着,扬起的唇线却遮不住得意。
  情话,人人爱听,即使是魔亦然。
  尤其是那一句「我爱你」更是开启爱情魔法的咒语,任谁也逃不过它布下的罗网,甘心臣服于那无形之物,不愿再逃。
  只见俊美如天使的男孩提起手一弹,人和桌上的东西在剎那间消失,没人察觉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彷佛他们的离去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是否存在过。
  杨爸爸不养羊,他在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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