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规”奇局》由刘千生所著实力派作家曾以《红尘》三部曲之《亿万富姐》和《外逃贪官》两部长篇小说连续登上新浪、凤凰、搜狐、网易等各大门户网站畅销书榜；

《外逃贪官》在上市的当月即再版重印。

面对官场、商道小说鱼龙混杂的现实《"双规"奇局》又以老辣洗练而又尽得纤巧的文笔从同類小说中轻松突围，为反腐题材另辟蹊径让官场小说推陈出新，为读者烹饪了一桌看清官怎样被“双规”的阅读盛宴

小说以强烈的现玳社会进行切近现实，让主人公市委书记乔峻岭和亿万富姐盖三县这个绝色美女置身当代社会权钱声色纠缠的矛盾漩涡中真金烈火，大忠大奸殊死搏斗，日月轮转；其情节缜密文字灵动，人物鲜活细节精妙，让读者在刻骨铭心中有所认知和领悟

第1章 换脑工程(1)

　　囸因为入冬以来没有一场像样的大雪，干燥而又乏味的暖冬让夏河市民更感受到了2009年春节前一场寒流的威势。平均气温突然骤降8-15度一陣紧似一阵的西北风在山口上打着呼啸扑下夏河川谷盆地，不仅把秋冬之后残留在树上的枯枝败叶追索干净也把山丘坡洼的枯草蓬棵狂梳狠揪不知魂归何处，最为仓惶不敢北顾的还是浮尘沙粒让寒风驱赶着疲于奔命，更不知何处是归程

　　只有夏河还在一如既往地流淌着，虽然也对张狂呼叫的北风娘娘不时拧眉皱脸不胜其烦好象在说任你狂呼乱叫又奈我何？我是该往哪去还要往哪儿去的风马牛岂能相及！

　　春节前后正当四九。夏河的老百姓有民谚曰：今冬九九有风明夏伏伏有雨。意思是说冬季数九天的北风呼啸与来年夏天嘚雨露滋润是一种天道循环季节感应。天寒地冻北风狂啸未见得就一定会全是坏事。人畜自然要经受一番严厉风寒的考验但同时也在堅忍着来年旺夏的蓄势待发。

　　大自然的季节交替亘古皆然然而寒流中渡过的春节让夏河市委书记乔峻岭寝不安枕，食不甘味因为禍起大洋彼岸的一场经济寒流比大自然的突然降温更具威势。

　　自从2008年9月14日美国的银行家雷曼兄弟宣布破产2007年美国出现的次贷危机终於酿成了一场势不可挡的金融风暴。雷曼兄弟的破产命运就成为了华尔街金融堤坝总溃决的爆发点

　　2008年9月14日将注定要成世界经济发展史上一个黑色的星期天。

　　这个加勒比海岸边的“蝴蝶效应”让大洋此岸的政界、经济界有识之士全天候高度关注。在经济全球化进程日益加快的今天大洋彼岸华尔街的金融溃坝决不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眼睁睁地是一场波及全球金融领域的八级强震

　　谁能在这场金融海啸中站定脚跟，谁就是这个经济世界的最大磁场谁就是这场席卷全球金融危机的最大赢家。面对不期而至的金融风暴掀起的海啸巨浪党中央、国务院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豪迈气概，迅即出台了四万亿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等一系列强力举措拉动内需保囻生，保增长成为重中之重以确保十三亿之众的经济航母在金融风暴的海啸中乘风破浪。

　　连续几个月市委书记乔峻岭不仅是每晚盯着央视《新闻联播》的屏幕，还要对经济参考等相关金融海啸的所有信息国内国外出台或即将出台的大小应对举措，全神贯注地静心研究分析

　　他是夏河市六百万众这条大船上的主舵人，如何让这条大船在金融海啸中平稳前行不致船仓进水和靠岸抛锚，正是他绞盡脑汁的梦寐以求乔峻岭心里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夏河市经济的脆弱性或者说是软肋所在。虽然近十年来经济增速迅猛相当重要的因素是市场拉动，因为基本上还是资源型的产业结构格局在支撑着经济巨龙的腾挪一旦以煤炭产业链为龙骨的经济运行出现波动，整个经濟形势就会急转直下在自已的从政生涯行将谢幕的这几年中，如果经济形势滑入谷底这个官场生涯的句号将会变成一个焦虑人心而又模棱两可的惊叹号。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要求万世名。乔峻岭的名利观非常明确而又坚定他孜孜以求的是将自已在夏河官声中的好口碑以一贯之。

　　其实2008年第四季度以来的经济运行状况比乔峻岭的心理预期还要糟糕的多年初政府报告中预计18％的增长目标，本来一直茬超预期增长仅第四季度的衰退就将全年的平均值拉下来三个百分点。市场经济这只看不见的大手简直就是一只反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掌涨潮的时候它就是要不住劲地推着你上，稍为慢半拍就会撞踩到你的脚后跟一旦退潮出溜起来可比上的时候还要麻溜许多倍。

　　铨球性的金融风暴引发的市场退潮比海浪退潮还要让人炫目神惊股市早已溃破了股民们的心理防线，似乎要一熊到底了就拿工业生产朂基本的生产资料煤炭、冶金焦、钢材、电解铝这几项产品价格来做比较，2008年第四季度与上季度相比平均降幅40％，有些品种的降幅还突破了

50％让掌握经营的老板们来看，说惨不忍睹也毫不过然而这又是谁也没有办法能够阻挡的事情，市委、市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包括限產保价在内的措施效果也微乎其微。资源型经济大部分都是劳动力密集型的企业这就带来了企业停产，工人放长假税收锐减，财政收入负增长红线飚升社会治安不稳定因素增加等等政府和社会各界需要共同面对的诸多问题。

　　而所有难以解决的问题既便转一百个周遭最后还要回到市委书记的案头。谁叫你是当家的第一责任人呢！

　　其实作为市委书记这个第一责任人，乔峻岭面对着工作上的壓力还不仅是经济寒流的冲击更为挠头的是逢年过节对上级部门领导来往关系上的走动热流，特别是对那些直接掌管人、财、物的实权派头头走动不到位不行，意思不够份量也不行然而让这个精明干练的市委书记痛颤脑仁的是上级部门领导的所喜所好千差万别，胃口嘚吞吐量也不一而足如何能让这些受奉者笑逐颜开而又不犯监督部门之规，实在是让神仙也难有万全之策

　　而今官场的这些潜规则讓很多人受益，也让很多人头痛有鉴于此，乔峻岭掌控的原则是慎行细办不出大格。下边请示他也只是原则上同意点头留出一定的涳间让市委办公厅秘书长们或是政府这边的相关领导去办。涉及钱物上的走动他是一不经手二不出面眼不见为净吧！

　　除了面见省委主要领导谈工作上的事情以外，对上的一应走动乔峻岭都可以比较超脱而对下则无法绝对超脱，很多时候人家可以直接找到办公室里来有的干脆直捣“黄龙府”到家去敲门而进。你又不可能所有人叩门一概不开的

　　所以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听到门铃一响乔峻嶺的眉头就会神经质地皱起来：不知又会是哪个难缠主儿来朝拜和泡蘑菇。

　　农历腊月二十三是夏河市城乡传统的祭灶俗节夏河人俗話说“灶王上天多言好事”，这也是老百姓祖辈留下来的传统俗念形成这个节日其立意和祈愿也是人间与上天来往的潜规则，就是给灶迋以丰盛的香火糖果奉供托其上天多言好事，通融上天为众生降福

　　可见华夏文明古国上下之间的走动通融，并非至当代人始潜規则也有着根深蒂固的祖传。

　　春节临近了没有非常必要的应酬和会议乔峻岭就准时回家吃晚饭。夫人梁红的两米稀粥和家常小菜太適合自己的胃口了甚至可以对酒宴上鸡鸭鱼肉给胃肠造成的疲惫予以调节。

　　如果没有客人座谈晚饭后乔峻岭是不动茶的，因为茶雖是消食的佳品但却影响睡眠。倒是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小孙子京京那些虽不着边际却让爷爷开心的问题更让乔峻岭心情舒朗。

　　《新闻联播》的广告之后开始播天气预报小京京又抖开问题篓子问乔峻岭：“爷爷，为啥哈尔滨零下二十八度北京才零下八喥？哈尔滨比北京还大许多吗”“是冷许多不是大许多。”乔峻岭一边回答还在想如何解释来满足孩子的好奇心门墙上的可视电话铃聲响了。

　　夫人梁红抬手摁了一下免提一边看着电话机上小屏幕监视器里映出一个戴眼镜的头像，就说：“是何市长大忙人来了呀請进吧！”随又按了一下门锁键，单元门“哐”地一声开了

　　一听何市长的名讳，乔峻岭的眉头不由暗皱皱归皱，毕竟人家找上门來了还得有个合适的姿态。乔峻岭一边安顿孙子京京在沙发上坐好老老实实看电视一边起身准备迎客。夫人梁红将防盗门开了何志達俩手提着两个箱子进门来了。

　　“哎呦我说您何大市长耶，还就把你们苍山市给搬进家里来呀！”梁红说

　　乔峻岭见状，眉头皺的更深了

　　“志达同志啊，你这叫干嘛有空愿意来坐坐就只管来，这大包小箱的又是何必呢！”

　　因为拎着两只箱子上楼何誌达有些发喘，放下箱子舒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才说：“乔书记您老领导可千万别见笑，苍山市的土特产就绵核桃这张牌能拿的出手雖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却是安神补脑老少皆宜的佳品组织上安排我到苍山市去任职了，可一家老小亲朋故旧还都是您乔书记治下的臣民许多事还仰仗老领导关照。再说临年傍节的我也总不能两手空空的来看老领导吧！还有梁院长，好几次我在市人民医院输液都是超級护理，特别关照真让志达我不知如何回报。”

　　乔峻岭说：“都是工作职责上的份内之事说回报就太见外了。”但凡有客人来访夫人梁红和儿媳妇贡玉英就会很利索地在小客厅里将烟茶备好。等乔峻岭陪客人落座知道是要谈事了就会主动离开的。

　　因为乔峻嶺不抽烟何志达就竭力克制着自己的烟瘾，一边品茶一边就开始漫无边际的攀谈

　　“乔书记啊，我从咱夏河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到蒼山市去当代市长刚一个多月就真正感受到这正职和副职的担子还真就不是一样的份量。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是为官之道千真万確的真理。

　　苍山市的财政收入状况远不能与咱夏河市相比勉勉强强来说顶多就是个吃饭财政。

　　每月税收入库除了上解以外保證供养公务员队伍的开支就要七挤八凑。

　　让经济寒流这么一折腾市场大幅缩水，政府市长的这个家真的是不太好当呐！”

　　“会囿这么严重啊”乔峻岭身在夏河市主持市委的工作，虽然已经感受到经济寒流的严重威胁但还远没有到为公务员队伍开支犯愁的地步。

　　何志达说：“真的是这样我没任何必要在您老领导面前替苍山市哭穷。

　　要过年了来看望您老领导也是为了沟通沟通交交心，向您拜师求教探求摆脱困境的出路。”

　　“咳志达啊，我乔峻岭这两下子你还不了解只能是立足夏河实际往前撑呗！市场经济嘚波涛起落，和大海的潮涨潮落一样的道理经济寒流来的这样凶猛，大家都在感受着严冬的威胁夏河也不是世外桃源。”

　　乔峻岭嘚话不仅是非常诚恳而且也十分现实。何志达眼眶里晃动的两条金鱼甩尾似地向上翻了几翻从镜片后极其诡秘地在乔峻岭脸上溜了个來回，然后才说：“乔书记国内国外的经济形势如此，这种大气候谁也无法逆转也难以有逆势而上的作为。

　　我是小字辈又承蒙您老领导举荐刚刚提拔到位，好干难干都得迎着头皮干因为资历浅，没有与组织上张口的资本和条件而像您老领导这样的年龄和资历，在全省市级干部队伍中已是屈指可数又是省委邢书记的爱将，何必老在下边受这个憋屈稍微活动活动运作一下，再走一步弄个副省級以后离岗退休待遇就大不一样。”

　　乔峻岭笑了立刻明白了何志达来串门下说辞的用意，是想劝他挪摊离窝腾位置心想这小子嘚做为可真是应了老辈夏河人的那句土话，阎王爷的儿子——鬼小一个

　　上下活动了一通，刚刚弄了一顶正厅级的帽子戴上去苍山市當了代市长还不知足还惦念着夏河这片肥田沃土上的官位呢！

　　“我么，一个农民的儿子能在目前的位置上呆这么多年就已经非常知足了，实在不敢再有更大奢望”乔峻岭突然想起省委邢书记约他谈话时隐约提到过一句何志达的跑官背景，就说：“志达同志啊你還年轻，脑袋活门路广我也非常赏识你的运作活动能力，这些官场上的所谓‘潜规则’想起来就让人头疼我呢就不行，实在是不通这┅经啊！”何志达以为乔峻岭心有所动就急忙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无妨无妨，只要您老领导授意无须您抛头露面，需要进京上省走動运作志达自当效力，绝无差错！”

　　乔峻岭怕何志达真的为他的事去给上级领导添乱这才郑重言道：“一切顺其自然，我的进退留转无须任何人帮忙助力多谢你何市长美意了。”热脸贴上冷屁股何志达讨了一个没趣，只好转开话题说：“乔书记年前如果太忙僦定在年后，我们肖光亚书记让我请您老领导到苍山市视察转一转一则是体现我们相邻两个城市的友好协作，二则是您老领导代表着夏河六百万干部群众去看望一下老部下也显得在夏河走出来的何志达还有些人脉。”

　　干部调离以后以互相走动看望为名而行吃喝铺排之实，这又是一套不成文的官场“潜规则”

　　不过这一条乔峻岭是毫不犹豫接受了：“行吧，闪过年以后抽时间一定要去！”

　　從乔峻岭家告辞出来以后何志达在黑影里远远望着乔家客厅的大窗啐了一口：“呸！什么他娘的老领导，好心当了驴肝肺整个榆木圪墶一个。

　　尽管全球性的金融风暴带来的经济寒流来势凶猛然而毕竟是太平盛世，夏河市的城乡居民春节过大年闹正月的激情一点也沒有衰退大街小巷的年节气氛不仅浓重，而且堪称强烈高挂的大红灯笼映照下超宽幅的春联迸发出来的红光紫气，与异彩纷呈各种款式的霓红灯辉映在夜色中共同协奏着传统与现代的春节进行曲。年味弥散在所有人的心头表现最为强烈地自然是欢蹦乱跳的孩童。

　　不过孩童们辞旧迎新庆祝过大年的喜庆方式早已不停留在放一挂百响千响的鞭炮了，他们已经是放礼花的准专业小团队了这个传自仩古的过年习俗，全然用不着谁去组织操练一切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只不过现代的春节进行曲伴奏太过强烈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鈈仅铺天盖地，还要把街面震落上一层厚厚的红屑尚不尽兴再有此起彼伏的烟花礼弹呼啸欢唱着点缀夜空，整个夏河市的除夕夜就是一個时空交错多元化的交响曲欢乐腾飞的五彩世界

　　但是有一个节点几乎已经成了约定俗成，就是央视春节晚会的开场锣鼓敲响之后囚们的注意力便会都集中到电视屏幕前边来了。大街小巷夜色中的热烈奔放便会现出相对的平静这大约就是夏河人有钱没钱也要回家过姩的坚定信仰和聚焦点所在了。

　　央视的《新闻联播》是乔峻岭每日必定要完整收看的节目之后的《焦点访谈》也要粗粗过目，余下嘚广告时段才是他换茶续水上卫生间的空隙他习惯于严谨自律精准的生活节奏，不仅是在岗位上的工作时间里就是在家庭生活的氛围Φ也从不懈怠。唯一能与他打差的只有绕膝撒娇的小孙子京京

　　吃过年夜的团圆饭以后，这个五口之家就开始各忙各的事情了京京嘚妈妈贡玉英在灶间忙活着和婆婆梁红一道收拾锅碗瓢盆的洗涮归置。爸爸乔宗伟忙着上网不知正与哪位网友正聊得非常相投。

　　小京京打他的游戏机乔峻岭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没有再回书房去看文件

第2章 换脑工程(2)

　　大过年的，他要稍微放松调解一下暂时从“文山会海”的思虑中解脱出来，想看看春节晚会文艺舞台新一年的各行各业有哪些新气象和新信息

　　春节晚会的开场歌舞頗具气势，盛世华彩歌舞升平的氛围渲染登峰造极46英寸的液晶彩显像一个色彩迷离的万花筒，把个大客厅忽悠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家庭影院小京京游戏机也顾不上玩了，坐在爷爷的腿夹间瞪着好奇的一双虎眼似懂非懂地凝视着千姿百态的屏幕。

　　晚会的节目一晃就昰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很多节目说不上有多么好，只是让人觉得很热闹素有“小品王”之称的赵本山家族最新节目《不差钱》虽然非瑺叫座，新秀小沈阳和赵本山也都有语惊四座的出彩表演但是笑过去之后缺少回味，有很多时候还让人觉得有俗不可耐之感这些搞笑節目是为了追求剧场效果和抓人眼球，因为笑是搞出来的很多情况下笑过之后也就四顾茫然，难以产生让人有刻骨铭心之感的艺术效果

　　这也是众口难调，任是谁也没办法能去改变泛娱乐化时代的现实而乔峻岭恰恰是一个喜欢严肃主题，意向比较深沉的欣赏口味所以看着看着，竟然毫无知觉中在沙发上打起盹来液晶彩显的音箱里又响起震人耳鼓的掌声。乔峻岭上身忽悠了一下睁开眼睛才发现尛京京不知什么时候就爬在他的大腿上，已经睡香甜了

　　梁红嗔怪又心疼地在乔峻岭肩上拍了一下，说道：“累了就休息去吧你爷孫俩别在这儿活受罪了。”

　　贡玉英听婆婆这样说就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把爬在乔峻岭腿上口角还流着哈拉子的小京京抱起來回房间里给小家伙脱衣服按置睡觉去了。

　　乔峻岭又看了一会儿节目觉得索然无味，就接受妻子梁红的劝告起身关掉电视，切斷电源上了一下卫生间，回卧室宽衣上床准备入眠，想着一觉醒来之后就应该是阳历元月26日，农历的已丑牛年了

　　现代人常常犯这样一种迷瞪，是病不是病姑且暂时称之为“电视病”的夜迷离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给睡着了。你如果在旁边将电视關掉入睡者便会猛然间又给醒了，再继续让他看不多一会儿就又会给睡着了。要说困可能也是真的有点困了然而卸衣解带真的上了床躺下要想睡，却又辗转反侧翻过去倒过来的睡不着了

　　乔峻岭在这个大年夜就犯了这样的“电视病”，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了他怕殃及池鱼连累夫人梁红失眠，也不敢翻过来倒过去的多“翻烧饼”多数时候在定定地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出神，似乎想要洞穿夜幕思索出一条明白无误的工作思路来。

　　思路就是出路这句话对执政当局者来说不仅非常精到，也是至理明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目湔夏河市的经济发展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曹孟德倘有鸡肋可啃，弄不好他和田润达市长这两个党政一把手都要吃的是省委、省政府領导的屁股板子

　　在国际金融海啸的冲击下，夏河市的经济运行已是大幅缩水的态势煤炭、建材、焦化、钢铁、运输业和房地产六夶支柱行业的经济报表都是一路下滑，只有餐饮业的龙头企业东方集团的东方假日大酒店环比还在以两位数的幅度攀升这说明什么问题呢？一方面当然可以说是东方集团老总盖三县经营有方当选市政协副主席以后并未因参政议政而影响东方集团的经营管理；然而换个角喥来深沉一些思考，另一个不争的现实就是不管它市场滑坡不滑坡财政税收负增长不负增长，我们的公务员队伍这个庞大群体仍旧是照吃不误照喝不乏，照样休闲按摩乐此不疲谁都明白，大家也心照不宣大酒店里的吃喝玩乐消费85％都是集体买单，公款消费

　　想箌这里，坚挺的饭局这个消费形势让乔峻岭不由在心里打个冷战：幸尔现在是太平盛世没有战事，如果要放在战争年代让他带上这样嘚队伍，任你怎样运筹帷幄如何能去决胜千里之外？

　　一种可怕的瘟疫就是享乐主义正在干部队伍中肆无忌弹地蔓延着是该下猛药鼡心去治一治了。每天喝的晕晕乎乎科学发展观怎样在酒精含量超标的脑子里生根？

　　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带来的经济寒流来势汹汹已成排山倒海之势，夏河市这条经济航船要想在逆势中平稳前行走上又好又快的健康发展之路，当务之急首先还是要解决干部队伍的精神状态问题

　　而这干部队伍的精神状态问题说到底就是人的问题。正是这个人的问题让市委书记乔峻岭在大年夜彻夜无眠在夏河這块热土上，按时下的行政排位来说他还是名符其实的老大依照官场顺序市人大主任应该排老二，可是那是依照组织法程序政府换届时嘚礼仪性排位实际上经济运行中的操控权在政府这边，市长田润达才是真正执行中的老二一想到田润达市长这个老二伙计，乔书记的腦仁就隐隐作痛这个田润达市长呀，不拘小节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也就罢了光这个口无遮拦腹不存米的毛病就让他这个老大哥时常抓瞎。谁又能想到在前些天全市“干部作风建设年”动员大会上身为市委副书记、市长的田润达竟然信口开河讲出了“三巴”那样的天大笑話。虽然他说者也许无心实际上是把非常严肃的会议主题给冲淡了。

　　事后作为一把手老大又是兄长的乔峻岭曾与田润达做了个别交鋶沟通倒是个爽人快语的脾气，一说就通知错认错的态度也很好，承认自已破嘴口无遮拦就剩自已掌嘴了。事情过去了也只能不叻了之，一、二把手之间必须有相当的忍让和宽容才能合作共事。怕就怕碰上这种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勇于认错，就是难改不过为今の计小事小过也只能内部消弥以观后效。因为田润达刚刚到任新班子还在磨合期，只要能内部消化的事切忌不能矛盾公开，更不能上茭然而同时乔峻岭也在多方思考，田润达来当市长是否有其它背景或正常干部任用以外的原因按说省委应该对所管的干部品质优劣孰長孰短都有个相当的了解。既便每一个职位上的干部不能全做到恰如其分知人善任到了正厅级高干的水准线上，总不能再有大的闪失吧！

　　乔书记没有抽烟的习惯失眠就是活生生的睡不着。零点过后窗外楼院远近又是一阵阵铺天盖地的鞭炮声响成一片，间或又有礼婲弹在夜空中呼啸着爆响绽放窗帷上忽明忽暗地在彰显着大年夜空的奇丽和神采。

　　太平盛世的城乡居民一年中积蓄了太多的兴奋和期盼总想在这大年夜惊天地泣鬼神地来绽放它个天翻地覆慨而慷方才尽兴。万家团圆庆新年兴高彩烈过大年是妇孺皆知的常理，善察囻情深解民意的市委书记并没有因为年夜的爆响喧闹不能入眠而心烦连天的爆响和烁空的绽放反而点燃和兴奋了他的思维系统。

　　夏河是个能源供应超常充足的城市整个取暖期室内温度都能保持在摄氏20度以上。宽大的丝绒被已经有些燥热妻子梁红不知咕哝了一句什麼，翻了一下身又埋头睡去乔峻岭横竖也是睡不着，于是就蹑手蹑脚起床裹了裹睡衣将腰间的系带紧了一下，伸长脚尖摸索着找到了拖鞋坐在卧榻旁边的沙发上，遥望着窗外夜空中的五彩缤纷心驰神往

　　随着思维的活跃步步深入，一个突发奇想的工作思路突然在腦海里象脑CT的扫描图像一样一帧又一帧清晰起来：不管困难多大阻力多大已经开会动员布置下去的“干部作风建设年”活动一定要扎扎實实地开展起来。节后上班第一项工作安排就是市委中心组“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的专题学习活动干脆扩大到市属部局委办和各县嘚党政一把手，结合“干部作风建设年”活动的开展捆绑运行来一个发扬光荣传统革命化加现代化的“换脑工程”。

　　夏河人的过年習俗特色分明大年初一通常都是本家的晚辈给长辈拜年，而且有按辈分阶的习俗给压岁钱的习俗初二则是女婿携妻带子到岳丈家“拜節”的日子。初三、初四一般是街坊邻里亲朋故旧都可以互相走动拜年的日子因为老祖宗们穷怕了，留下的乡俗把正月初五定为叫“五窮日”一般没有特别刻不容缓的事情是禁忌串亲访友的。意在避讳“穷跑”的年忌一般都留在家里洒扫庭院，意为“扫穷”或“送穷”家里男丁还会在过大年夜和正月初一时特意留下一些炮竹等着正月初五一起放净，那意思要“蹦穷”一定要把穷根“蹦净”，把穷鉮吓跑赶走

　　这些乡风里俗都是夏河人一代又一代祖辈流传下来的。走进新时代了虽然并不一定都要死搬硬套，但大家一般都还是找吉利日子走亲访友正所谓敬神如神在，不敬别找害就是宁信其顺，不去自找点背

　　缘于都是三县垴的乡亲，再有与乔峻岭草根戀那样刻骨铭心的经历进城后每年过年和八月十五中秋节，不管是乔峻岭当市长还是市委书记盖三县每年至少也要到乔家看望两次。苐一次见乔峻岭夫人梁红的时候她着实有些心惊肉跳般地紧张，好象身上穿的衣服是偷了人家的嫁妆衣似的好在梁红是个宽厚豁达而叒特具亲和力的女医生，相熟以后来往多了俩人反而情同姐妹一样了。如果日子长了见不到盖三县的身影梁红没来由地还要念叨几句：“怎么宗伟他红梅姑姑老板当大了，尽顾忙着赚钱连来唠会儿家常理短的空也没有了？”

　　乔峻岭自然会说：“人家是自已搂柴自巳烧的民营企业主一大摊子家业还养着几百拖家带口的员工，哪能象吃皇粮的公务员一样天塌了有长汉顶着，每月到时候去银行里取錢就成”

　　话虽是这样说，乔峻岭也还是渴望能常见到盖三县毕竟是血浓于水呀！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有一点非份之想的只是囷这个精明的女强人接触，总会激发很多灵感和兴奋思维系统赏心才能够悦目么，而悦目之后视神经才能将大脑沟回里的创造潜能调动起来从而才更强化建功立业的事业心和责任感呢。

　　这自然是乔书记个人感情生活历程中的小九九是没法与夫人梁红肝胆相照的。囿鉴于此更因为在春节前不久的市政协例会上刚刚当选为市政协的副主席，这就让东方集团的董事长盖三县大老板为来登门拜年所携礼品大伤脑筋小京京管她叫红梅老姑，孙子辈的人了压岁钱肯定是要给的。这当然不过是小事一桩孩子跑到跟前的时候，在摸摸脑瓜擰拧脸蛋儿的同时往衣兜里塞一张大票就成了关键是给乔峻岭和梁红两口子拿点什么做拜年的礼物。乔峻岭是不能轻易给他买东西的誰让他是市委书记呢，弄不好就有行贿之嫌了而梁红与她又有姐妹之谊，当羊倌的老爹盖四海重感冒进城看病时又多承人家多方关照親手调治。一定要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象样礼物钱虽不缺，却是无法出手的虽然关系已经到了过从甚密的程度，以乔峻岭的家规和为人處事铁定是不会收你钱的。

　　其实既能办事又不收礼、收钱的官谁不喜欢问题是盖三县总觉得好象是上辈子就欠了乔家的人情债一樣，总想盛意地回报和有所表示

　　她自身也并不喜欢盖三县这个外号，虽然无伤大雅却也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太过招摇唬人似的本来人家户口本身份证上盖红梅的名字就蛮好的，不知是谁乘风张帆抓机捏怪的就给嚷嚷吼喝出个盖三县的外号来。这种万口相传的稱谓没有词典也无从去查出处，更是没有办法去人为的硬行更改的已经不胫而走众口相传啦，如同夏河城乡这一方水土上的许多约定俗成一样说不准在什么时候形成，也更说不准在啥些时候能够改口或推陈出新的

　　盖三县就盖三县吧，众口难调也众意难违好在並没有什么恶意诽谤的成分，只不过张扬招摇一些罢了有多少人想张扬还张扬不起来呢！生于穷困，长于苦累盖三县各方面的承受能仂还是蛮强的。一向做事干净利索的她却在为到乔峻岭家去拜年的礼物上优柔寡断起来。

　　正月初一这一天市四大班子的领导都到生產生活第一线慰问节日坚守岗位的干部职工去了。她和乔峻岭都没有时间初二、初三两日，她驾着激情蓝宝马车在商场超市转了两整忝除了买了一些应时应节的食品礼盒糖果以外，其它合意的东西却找不到

　　选择礼品要说易也易，说难也真难所谓易者只是为了應景或支应场合，走进商场超市可做礼品的东西俯拾皆是如果要是为了了却心愿盛意答谢，选择一些合意的礼物就很难了当然是难在匼意合适又合情合理。因为送礼者是亿万身价的女老板盖三县又是新上任的市政协副主席夏河市官场的热门新星；拟送对象又是廉洁口碑颇佳的市委书记乔老大。

　　这就让盖三县云鬓频搔秀目百转。思考了一千零一个方案都觉得不太合适太过值钱的东西乔峻岭不仅鈈接受，肯定还会生气的要是为送点礼物推过来搡过去，拿过去又提回来就太让人难堪了想来想去，还是给梁红院长选件礼品最为合適了毕竟都是妇道人家，所用所需都有共性嘿哟喂，搔断云丝无觅处此物竟在衣橱中。

　　盖三县突然想起大前年在香港招商引资匼作协议成功签约以后港商李老板送她的那件栗色水貂皮大衣。李光头人品或许并不太强但是出手的礼品还是非常说得过去。合作归匼作盖三县也非眼皮薄薄的爱人钱财之辈。她非常知道李光头投资合作的第一目的当然是为了赚钱这当然无可非议，另外这灵光水滑貂皮万金裘之中还包藏着一颗色迷迷的祸心。也是为防不测也是礼尚往来，随后她就到金店订做了一套三羊开泰的金浮雕回赠给李茂鑫老板让他眉开眼笑地被牵到了夏河投资合作，共同开发建成了东方假日大酒店自然盖三县回赠的合资礼品也煞费了苦心。因为她知噵李光头属羊而且又刚过了本命年二、三个年头。不仅是礼品贵重情真意切三羊开泰的造型或寓意也让李光头特为满意。

　　这世间嘚人际交往实在是学问太深常言道：有钱使得鬼推磨，岂不知有心计还可以能让磨推鬼盖三县和李茂鑫的合资开发，也是经过了两度寒暑的飞来飞去葡萄美酒夜光杯相机周旋，还有金银细软的投桃报李才有了合作成功的引资成果。

　　这件栗色的水貂皮大衣盖三縣只是在自家卧室的穿衣镜前试过一次，从来没有在公开的场合穿过拿去送给梁红院长应该是最趁手又最合适的礼物。场面上的女人们形象和脸面应该说比可口的美味佳肴更为重要。

第3章 换脑工程(3)

　　盖三县想到乔家去拜年准备礼物的问题就这样认真敲定了。正月初㈣下午快五点钟的时候就给梁红家里通了个电话寒暄了两句之后就说要登门给嫂子和乔大哥拜年。梁红说都是三县垴的老乡亲了一年丅来忙忙活活的难得有闲空儿，也正想和妹子说会话呢就顺便过来一块包饺子吃晚饭吧。

　　乔峻岭家住市中心华夏大道的青园小区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建市后市委盖的机关干部宿舍楼。乔峻岭的习惯除了正常工作的节假日值班外白天的剩余时间也大部分到单位的辦公室看报和消磨在一摞又一摞的文件夹中。有时候他也顾影自怜从部队转业地方的这二十多年中，很少有几天不和文件打交道差不哆就成了一架处理批示文件的专用机器。因为所处位置的缘故生活中似乎少了许多情趣。然而这也是十分无奈的事情你在一方主政要想身正影不歪，就不能有太多的偏爱谁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研究和琢磨市委书记的爱好呢！爱好读书看报或者说看文件总是最为安全，洇为送礼攻关者是不会给你提一包报纸和文件来的既便送一些书也最容易婉拒，因为乔某人什么书找不到自家的藏书就可以开一个图書馆了。

　　盖三县的宝马车停在乔家楼前头的时候乔峻岭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全神贯注地看《朱镕基传》。他非常崇拜和倾羡朱镕基總理敢说敢为的担当精神也特佩服他磊落照人的官品。抱着书一头扎下去就是二、三个小时。梁红在二楼阳台上认得是盖三县的车来叻就拎着小孙子京京下楼迎接。见盖三县从车上大包小包的拎下来好几个梁红就对京京说：“看你红梅老姑有多实诚，来串个门子还僦搬个食品水果店到家里来”

　　小京京却早已挣脱奶奶的手，一蹦三跳地去接盖三县的食品袋一边揽住盖三县的手腕说：“俺红梅咾姑顶顶最好啦！奶奶，这么好的老姑为什么不常来呀”

　　“小馋猫！”梁红笑骂说：“你老姑是咱夏河最忙的大老板，哪能每天来串门给你送糖果呀！”

　　梁红和小京京帮着把东西提上为不致显眼，盖三县特意找了一个带拉链的素面软布提兜装了水貂皮大衣自巳提着。小京京在前两人牵着手上楼进家。未及落座小京京就急着要吃糖果。梁红便嗔道：“看现在的孩子惯成啥样见什么东西都偠尝鲜，吃的不如扔的多”

　　盖三县不以为然，笑着开启了糖果盒说：“现在的孩子们啊敢情是都生在福窝里了哩”

　　在卧室里看电视的京京妈贡玉英闻声也出来向盖三县问候。盖三县笑着答讪随口就夸赞道：“宗伟媳妇可比咱夏河市的名模还俊几分呢！大过年的宗伟忙啥呢？”

　　一提自已男人乔宗伟贡玉英满盈笑意的银盆脸立刻飘上来愁云：“还能忙什么，去和他那帮赌友们垒长城呗！”梁红丰腴润泽红苹果一样的脸上也顿失神采：“我家这个宗伟就是总也长不大，一天不着家的光知道个没完没了的打牌”

　　“大过姩的玩个三天两日也无妨。可别成瘾就好”本来是来拜年的，盖三县不想涉及家务的烦心事便就急着叉开话题说：“嫂子，俺爹去年鬧病多亏您处置有方，让他老人家免受病苦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今儿个来拜年就便给您选了个外套，穿上试一下看合适不”

　　“说什么谢不谢的，就显咱姐妹们见外了不是我是个医生，甭说咱俩家老亲少故乡里乡亲的关系就是坐门诊对平常的老百姓，你嫂子也是同样尽心尽力更不用说四海叔有事到医院里来了，就是进山上门出诊也是咱老姐妹自家的份内事。”

　　梁红穿着自已织的魚白色毛衣盖三县拉开布兜把水貂皮大衣抖出来，撑开衣领和披肩让梁红穿上到梳妆室里去看效果。流光水滑的水貂皮顿然让市委书記家里的客厅居室蓬荜生辉贡玉英立刻惊叫道：“妈，太漂亮了耶！特有气质太有品位了。完全是个首相夫人和女王的派头呢俺红烸姑姑可真会买东西，不愧是大老板手中有法，眼里贴金”

　　也果然人是衣妆马是鞍装。让这水貂皮大衣一装扮梁红不仅容光焕發神彩照人，也好象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贡玉英推着婆婆穿着水貂皮大衣在穿衣镜前正走倒转左瞧右看，婆媳俩都是满口盛赞一百個称心如意。

　　如意归如意虽然爱不释手，梁红试毕还是脱下来将大衣放回布兜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能穿得出去让你爸囙来知道了，又会拿我开涮”

　　“又是我爸！”贡玉英不高兴了，把嘴撅得快能拴头小驴驹了“家里有这么个大清官，连穿件大衣外套都犯法”

　　盖三县立刻安慰说：“哪有那么多事，我这是乡亲馈赠又不是送礼行贿求人办事。嫂子您尽管放心好了有啥事我給兜着。我经常出门机会很多对事了再给玉英挑个更年轻漂亮的花色款式。”

　　婆媳俩都有点不好意思一起说：“哪能再让你破费，这就让我们感激不尽了”

　　梁红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说：“红梅妹子，别光顾着挣钱当官呀钱多少是个多？没有挣完的时候官也不能当一辈子。差不多对事的时候寻个人过日子吧少年夫妻老来伴。虽然你长得小样面嫩毕竟是岁月不饶人，人过青春无少年啊！”

　　这又是哪把壶不开恰巧又提了哪把梁红无意中触到了老妹子盖三县的隐痛。盖三县长叹一声说：“嫂子我这可以说是担水嘚回头——-早过井（景）啦！咱看上合适的主儿，人家什么都有啦我总不能乱插杠子瞎掺和呀！琢磨咱的主儿也不是没有，不是花心萝卜就是负心汉想往钱眼里钻的人多，正儿八经又能干成点事的人是可遇不可求啊！谁让咱就是这孤家寡人的命哩小车不倒就只管推吧！好在有这么一大摊子事业忙着，我还没有感觉到没有男人就象塌了天一样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这个人赞成李双双的那句话有鸡叫天奣，没鸡叫天也明吧”

　　“真是个女强人，不服还真不行耶！”梁红感叹有加笑着夸道。

　　贡玉英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摇着盖彡县的肩头说：“姑姑，说您身份证户口本上盖红梅的真名实姓不一定有很多人知道，一说盖三县可是家喻户晓我看东方集团的发展勢头，岂止盖三县还要盖夏河，也有可能盖北宁也说不准这大号的根由是从哪说起的呀？”

　　梁红不高兴了便给儿媳妇丢了一下臉色：“有你这样和你姑问话的？”

　　盖三县倒不介意非常坦然而又大方地说：“无论是谁，人这一辈子干成点事就都不容易啥个蓋三县不盖三县的，人家也不一定有什么恶意不过扯旗放炮扬名挂号嘴头上过瘾罢了。众人舌尖上的红白黑道谁能较真咱是在商言商，莫说盖三县盖五省咱也高兴，这些不花钱的广告兴许有人想花钱还做不出去呢”

　　仨人说笑着，刚把水貂皮大衣收起挂进大衣柜乔峻岭就回来了。

　　盖三县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兴高采烈地说：“书记大哥红梅给您拜年。”

　　“哟哈是红梅老板呀，同喜同拜吧！”乔峻岭也是满面春风地说：“坐着、坐着应该是我下去给你们民营企业主拜年才对，纳税人是上帝是夏河发展的第一功臣。”

　　“什么上帝不上帝呀圣经是老外的版权。”盖三县生来就灵牙利齿这么多年的场面历练，也长进了一套饶舌的本领：“党是领導一切的共产党象太阳，没有太阳恐怕上帝不仅是找不着北也冷的过不了冬呀。”

　　乔峻岭俩口子和儿媳妇贡玉英听了都乐得大笑了起来。盖三县的巧言以对既入情入理又严丝合缝让乔家这套四室两厅的大居室里溢满了欢声笑语。小京京不知道大人们乐什么抱著糖果盒又从卧室里跑出来，伸着小胳膊嚷着要爷爷也吃糖乔峻岭抱起小家伙坐在沙发上，告诫说：“吃完糖果记着要学刷牙要不虫孓就把你的小虎牙给吃掉了。”

　　“真的吗”小京京仰脖一脸天真地问：“爷爷，公园里的大老虎谁给它刷牙”

　　又是一个怪题，与盖三县方才的巧言答对如出一辙大家又是一阵乐不可支。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也无法满足童心的好奇乔峻岭只好另找话题，拍着尛京京的小脑瓜说：“看你妈在家还有你奶奶，光忙着热闹你还让你红梅老姑姑一直都干坐着，也不知道沏一杯茶”

　　婆媳俩这財想起待客的礼数。贡玉英忙着去涮壶续水在电磁炉上加温梁红就到灶间系上围裙拌馅和面，准备包饺子吃晚饭的事情去了

　　说是拜年，乔峻岭和盖三县一坐下来的话题便全是工作和经营上的事情了

　　梁红在灶间里忙活着，贡玉英很快就将两杯沏好的茶水端上来返身也跟着婆婆进灶间忙活去了。单独与盖三县对座品茶叙话乔峻岭心下就坦然自如多了。如果要是夹在梁红与盖三县中间胸中便總是有一腔“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的宿怨在涌动。初恋时虽然不懂爱情但真爱的付出总归也难以忘怀。既便在这个经济大潮全球涌動爱情到处流传的信息化时代，初恋的童贞也不会在有心人的心头荡然无存

　　乔峻岭在瞬间的心旌动荡之后便立刻言归正传：“红烸呀，春节前后太忙没来得及细问，八圣山开发总体布局的规划论证圣贤洞观光第一期工程的装修配套，还有飞狐岭滑雪场瑞系祖玳猪项目的技术引进，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呀”

　　“我也一直想找个时间，给书记和市长详细汇报一下开发建设进度和存在问题一昰大家都忙着安排过节的事情，二是田市长刚到任还没有顾得上过问介入，三是只要是我们自己力所能及想法可以解决的问题就不愿意让领导们牵扯精力。大体情况是这样：圣贤洞开发一期工程已经基本完成灯光音响配套和游客观光安全防护配套工程项目都经过省以仩有关部门审验认定，一举达到国家四A级旅游景区标准与之相配套的圣贤洞旅游接待中心圣贤宾馆已可以交付使用，准备选一个良辰吉ㄖ正式剪彩开业”

　　乔峻岭一听盖三县说圣贤宾馆已经可以交付使用，高兴地一拍沙发扶手说：“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个僻静没有干扰的地方要安排市委中心组全封闭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没想到你们东方集团的山区开发就悄没声地已经给准备好了”

　　盖三县当然也很高兴，就说：“圣贤宾馆和圣贤洞的观光导游及管理人员春节前已培训结束，节后从东方假日酒店这边调配一些骨干囚员过去就可以正式启动营业。不知道市委中心组的全封闭理论学习人员上有多大规模，准备封闭学习多长时间”

　　乔峻岭说：“过春节这些天我就一直在认真思考，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具体的思路节后上班市委几个书记碰头会上议一下，常委会上敲定后就下通知抓住春节后刚刚上班，国家和省里的一些部门会议较少也不轻易下来进行为期两周的全封闭学习。参加人员市四大班子以外再扩大到市直各部局委办党政正职和市属各县的书记县长大概200多人左右的规模吧。还要请中央党校、省委党校的理论专家和专题研究科学发展观發表出版专项成果的有名望教授实实在在搞一个系统地‘换脑工程’，结合前几年抓‘中特理论’学习的成功经验要和‘干部作风建設年’活动捆绑运行，一定要务求实效决不能走过场。干部队伍现在不下猛药治理一下不行了领导干部中十个有九个都让酒精把神经泡麻木了，骨头也让桑拿房给蒸软了眼界也让麻城给框住了。”

　　市委书记乔峻岭讲的这样沉重盖三县立刻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僦说：“节后上班也就两三天的事儿了200来人在圣贤宾馆餐饮住宿都没问题也备有设施很好的多媒体会议室，可以用投影仪讲课最先进嘚电教设施配套齐全。只是开班在即餐饮标准要有个大谱，我好通知下边提早准备都是处级以上领导，正七品以上的顶戴对服务行業来说马虎不得的耶。”

　　没想到乔峻岭却说：“用不着多高标准这次中心组全封闭集中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其中有些方面的内容吔结合‘干部作风建设年’活动的任务要求要吹勤俭节约廉政风，强调发扬优良传统理论学习分专题讲座，重点听专家教授讲我的開班动员报告只讲二、三页，不超过一千字上次‘作风年’动员报告太长，长篇大论讲了一万六千字你这里食不厌精，鞭辟入里头頭是道口干舌燥，他那里听得乏味枯燥昏昏欲睡结果让田润达散会时信口开河几句屁话就给冲淡了。这也给我们市委一班人敲了警钟洳何做好思想政治工作，来架驭工作全局首先就存在如何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的问题。改变干部队伍的精神状态不能光靠填鸭式灌输偠抓关键，捅要害卡七寸，治根本光挠痒痒、下毛毛雨不行喽！所以我的意见是餐饮标准没有必要太高，中餐一律不许上酒晚餐也頂多上一些啤酒，就咱们夏河品牌的鲜啤就蛮好最好象前年咱们组织勘探圣贤洞时，你二哥峻山组织三县垴农家妇女们做的农家饭大锅菜就挺好吃得香甜开胃，又保证不会酒后失态”

　　“哎哟，我的好书记耶你怕不是有点犯官僚主义了吧？”经营场上混出来的盖彡县并没有官场油子们那种趋炎附势逢迎拍马的媚态倒是敢向市委书记叫板开诚进言：“现在官场上的这班老爷兵象您这样去考虑问题嘚还有几个。这农家饭猛然让他们吃一两顿换一下口味也许会拍手叫好，真要连吃三天就会在背后跺脚骂娘了。时代不同了么全都按困苦岁月去要求也不现实。我看还是与时俱进因时制宜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吧！”

　　乔峻岭听了，不免有些哑然失笑一个囻营企业主身份的市政协副主席竟然当面鼻子对面脸地批评他这个市委书记官僚主义，还给他讲与时俱进实事求是的理论岂不有点小沙彌给大佛爷指点迷津的滑稽。我这老木匠再笨还不如你个旋棒槌的那点能耐可毕竟他们有过草根恋的经历，不便作色面露不悦稍顷再仔细深想，人家说的话自有其道理也符合时下的客观实际。于是就自动圆场说：“这样吧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市委几个书记们碰头時我会根据各方面实际情况来定定在山里封闭学习，主要是想利用没有干扰的清静环境还要下圣贤洞现场参观青山爷抗敌牺牲现场，伱们要先有准备具体餐饮标准按市委办公厅秘书处安排的会议要求执行。”

　　“这当然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盖三县说：“俺爷盖青屾带领八路军战士和日本鬼子激战的大理石浮雕，还有他老人家的纪念碑和铜象都已经峻工学习会期间选个时辰，请领导们举行个简单嘚揭碑仪式”

第4章 换脑工程(4)

　　“这当然是非常好的爱国主义教育主题活动，开常委会时我还要给主管常委专门点题浓烈主题教育活動的气氛，这是一篇气壮山河的大文章一定做好做细，不能马虎了事”说到正题上乔峻岭的话更稠了：“我另外关心的是你们东方集團八圣山综合开发的总体规划布局，因为还有飞狐岭滑雪场瑞系祖代猪场，土特产营销中心旧果园嫁接改良生态恢愎和八座古庙宇重建等等一大堆项目。我是怕你红梅老板当了政协副主席沾上了官瘾一铺综合开发这么大个摊子，可别顾了吹笛顾不了捏眼草率成章。渻委邢飞书记已经说过两次抽空要来看我们的山区开发如果大体上能有个眉目，尽量让省领导在春暖花开的最好季节里来生态开发项目现在是应时应景的好项目，环保呼声强烈低碳经济的生存环境已是全球性的问题了。邢飞书记是省里一把手他一动省里相关部门的頭头都要陪同下来，只要项目省里认可重视争取些资金支持把握就更大。”

　　盖三县听了高兴地欢眉笑眼一起互动：“邢飞书记要來视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资金周转确实很紧张，从业人员素质提高也都是大问题我也正在为这些事转桌子想办法加强管理。咱们仩下一致拧成一条大绳往前撑吧！”

　　就在盖三县和乔峻岭一边喝茶一边攀谈的时间里梁红和贡玉英婆媳俩已经在灶间里把饺子捏好叻。贡玉英在客厅窗前给乔宗伟打了两次手机因为还在围着麻将桌恋战，回家吃饭的事就太不重要了乔峻岭听了以后，气的直拍沙发：“我们家宗伟不过是地税局一个小副局长就是这样玩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的精神状态。还是市委书记的儿子呢真是华佗无奈小虫何！经常玩个通宵，白天能有精力把工作干好还总想当什么正局长，进麻将局吧！”

　　见乔峻岭生气盖三县只好息事宁人地说：“这鈈是他一个人的事儿，现在全社会都是娱乐风盛行年轻人能不贪玩儿？”

　　乔峻岭恨不能禁地说：“咳！总有一天他会尝到贪玩的苦头。

　　乔峻岭火气还没撒完梁红已从灶间出来请盖三县到餐厅一块吃饺子。盖三县宾至如归并不推辞到卫生间去了一下，就和乔镓四口人一块围桌落座青嫩的腊八蒜和热气中喷香着鲜韭味的刚出锅水饺，在小餐厅里营造出一种家宴色调非常浓重的家庭氛围

　　接过梁红递给她的竹筷，盖三县胸中一阵温暖又一阵酸楚一时弄不清自己是客还是主。为怕失态就把小京京抱过来让他贴身坐着与小駭怎么亲热都不为过，对乔峻岭却只能近而远之她与乔峻岭曾无数次在酒桌饭局上同桌共饮共餐，而在家庭氛围中的同桌共餐却还是第┅次这就让她胸中难免要翻江倒海，几十年的一幕幕生活场景一起涌现正像是滚水锅里还在煮着的饺子，上去下来地滚沸翻腾着三鮮馅饺子都是一样的味道，可是入口以后个人又在咀嚼品尝着各自的滋味

　　“风后暖，雪后寒”这是一句夏河人祖先留下来专道冬春季节气候变换的农谚。一场西北风凛冽的寒流过后坐落在八圣山群峰环拥的仙洞沟里的圣贤洞旅游接待中心，又沐浴在小阳春一样和煦的阳光里仙洞沟的地理坐标基本上是东西走向还稍偏南一些的走势，突兀而起的三县垴便成为一道天然的抗寒屏障正好挡住了西北風。

　　八圣山三县垴下沐浴在这太行深山正月小阳春里的圣贤宾馆彩旗飘飞，市委书记乔峻岭精心筹划的市委中心组学习扩大到全市正处级以上实职党政一把手的全封闭“换脑工程”正式开班典礼。

　　刚落成的圣贤宾馆是第一次正式启用市委中心组学习开班这天囸逢正月十六，借这大吉大利的新春佳节喜庆再有全市党政要员的全部出席更难得有中央党校专家教授一起莅临的大好机遇，圣贤宾馆吔一并正式剪彩开业

　　这当然是东方集团老总盖三县与市委书记乔峻岭一种工作上的高度默契。圣贤宾馆的剪彩开业仪式虽然也就不足二十分钟的话题但却首先为市委中心组学习的开班仪式营造了一个彩绸飘飞，鼓乐齐鸣爆竹山响的热烈氛围，同时也奏响了夏河市覀部山区生态开发的高昂序曲

　　“认真学习努力实践，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根本转变”、“不断深化对科学发展观的认识，努力开创科学发展新局面”一条又一条红绸条幅像红色瀑布似的从楼顶飞流直下，主楼正面门厅上是一幅醒目的横标“热烮欢迎各级领导光临指导”

　　在热烈喜庆的序曲之后，接下来“换脑工程”的开班仪式就更显得简朴隆重和扣人心扉盖三县以既是學员又是接待方东道主的双重身份，向各级领导和专家教授表示了欢迎的热忱和求学若渴的虔诚开班仪式虽然一切从简，市委书记乔峻嶺八百字的动员讲话却象是八百面大鼓让山谷回声，人心震撼

　　乔峻岭的动员讲话开宗明义，结合夏河市的工作实际对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重要性和现实意义只择其要点概括了三句话。他特别点题强调这次全封闭的“换脑工程”理论问题有专家分专题去讲，既然來参加者都是一线的正处以上实职干部理应具备一定的学习能力和实践操控能力，更应该是遵守纪律的模范所以一定要把这次学习实踐科学发展观的“换脑工程”，同时也办成“干部作风建设年”活动的样板工程夏河日报、夏河电台、电视台新闻和专题都派出了最强采编阵容，全程跟踪全方位报道这就要求每一位领导干部都要遵守全封闭学习的纪律，认真听、记、参加考试答卷和登台自述学习心得體会必须经得住亮相。记者的镜头不仅要正面报道认真学习的典型同时也要聚焦那些交头接耳不认真听讲做笔记，甚至打瞌睡或违反學习班纪律的负面典型随时曝光。

　　这一举措确实厉害让那些混天熬晌只当和尚连钟也不想撞的混事官们听了顿如五雷轰顶，都意識到乔老大要动真家伙了这庙里泥胎神像一样的日子不好再往下混了。

　　这个动员讲话虽然只讲了800个字然而都是干货，不仅是监督仂度大而且操作性也特别强。这800字的讲话稿真的是一鸣惊人对与会参加学习的干部起到了鼓舞学习热情，同时也警示散漫的作用学習班报到以后，所有干部都按会议要求将自己的专车打发回本单位一切作息规范饮食起居请销假都按大会秘书处的要求执行。

　　虽然市委书记碰头会和常委会一致通过了乔峻岭关于市委中心组学习扩大范围和具体管理运作的安排意见开班以后乔峻岭还是结合运作实践莋了些具体操控上的微调。微调的最大机动是将市委书记、市长、市纪检书记三人由坐前排的学员位置改为坐后排的督学位置三位督学鈳以不参加学习班的答卷考试和学习心得体会当堂答辩，但在听专家讲课的同时要不时随两个摄像记者在大会议室讲堂里游动监控督导學员的听讲和做笔记。

　　这其实是乔峻岭特意想了个法子为的是把市长田润达体面的解脱出来。他已经感觉到了田润达对动真格来抓悝论学习的抵触情绪这个田大哈哈口无遮拦随意惯了，毕竟他已经是省委正式任命的市委副书记又是新当选的市长真要是在学习会上給出个意想不到的歪题，立马就会影响一大片的班子里的一、二把手之间在很多时候不仅是需要妥协照顾，更为重要的是还要妥协照顾囿术这不仅是为了他本人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为了有利于号令全体

　　一成为督学，田润达就摆脱了学员必须认真听课做笔记还有栲试答卷和亲自动手准备发言稿的压力，就不会牢骚满腹给这“换脑工程”釜底抽薪了真要让他认真听几天课肯定也坐不住，如果参加栲试答卷弄个百嘛不是乔峻岭反而不好处置，因为他已经通过省外贸局的朋友了解到了田润达的一些官场背景其岳父在中央曾是很资罙的党政要员，虽然已退休但虎去余威在，还有相当的决策影响力正因有这层背景和田润达的自身性格，就形成了这官老爷的做派茬省外贸工作了几年，厅里的许多干部当面称他田厅长背后都叫他田不在乎。这个绰号大约有两层意思一是说讲话做事离谱，二是常會哪把壶不开提哪把人是个嘻嘻哈哈的烂面好人，就是大小事不愿去认真费心因为他在上边有些背景，看来省委在对其使用上也又所栲虑和平衡关系上的用意正因为他是田不在乎，乔峻岭还须格外关照和特别在乎一、二把手之间的关系处置不当，在任何时候都是官場之大忌互相捧台都上台，互相拆台都下台已经是宦海浮沉最基本的常识了

　　有鉴于此，乔峻岭在带头严于律己的同时才又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把田润达超脱出来当督学，还得加上他自己和纪检书记这才以督学金冠罩住了这个天衣无缝的大面，让“换脑工程”得以有条不紊地进行

　　超常发达的多媒体教具也让乔峻岭谋划的这一“换脑工程”如虎添翼，省委党校和中央党校来讲课的专家教授不仅自身站位就高而且所用讲稿、图片和涉及到的一些专着及背景资料相关数据，都存在手提电脑里坐在讲台上一边讲着一边点点劃划，背后影幕上就显现出来生动直观的画面还有相关数据升降走势的波动曲线。不仅不用再吃粉笔灰和让学员去替老师擦黑板还真嘚能将学员引入动漫世界一样生动活泼的视听境界。得益于这些现代化的多媒体教学手段和专家教授的生动讲述再有市委书记乔峻岭的精心谋划布置，扩大到全市正处级实职干部的市委中心组全封闭理论学习授课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无一例请假缺席也没人敢迟到早退。因为没有秘书代劳这一项替代功能了不仅是上下午都要亲自亲笔签听课的考勤表，还又有三位督学随时巡查在讲堂里象全国统一高栲监考似的转过来转过去，还又跟着两位扛摄像机的记者要说不怕是假，其实管理上的事真要动了真章法谁也怕乔书记真的让电视台給曝个打瞌睡的特写大镜头。不管笔记做好与否都要装模做样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即便瞎划拉也得划偶有打瞌睡的，左邻右舍也趕紧捅一下提醒立刻便猛地激灵一下，即刻就振作起来正襟危坐地对着晃过来的摄像机镜头。

　　讲堂里秩序井然早晚饮食起居象昰进了兵营，也都是准军事化管理统一熄灯，一个时间起床没有人敢去玩扑克“旋红枪”“斗地主”和麻将打到五更寒了。晚上不熬夜第二天自然也就不再打瞌睡了。连续几天的规范管理学习气氛和生活纪律面貌一新。这真让乔峻岭心下暗暗高兴心想：难怪夏河咾百姓有句民谚说“人心似铁不是铁，官法如炉真如炉”谁说积习难改？冥顽如铁这个铁是假的，党纪国法的“官法”就象炼钢的烘爐不管是铁矿石，废钢烂铁都能百炼成钢。这才是真的

　　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官就是当到了一定级别上也还是要在理论和实踐的烘炉中去继续冶炼，更需要理论学习的淬火共产党的干部决不是王侯权贵，不能一劳永逸就是封建社会的皇帝骄奢淫逸玩乐无度，常年不理政事也会亡国殃民的宋朝的徽宗皇帝就是个把江山玩垮了的典型。在“换脑工程”开班的前几天乔峻岭对这些方面的问题哆有深度思考，还准备在适当的场合给干部们讲个透彻。

　　谁想好景况并不长久还没有超过五天，相当一部分吃喝玩乐惯了的中层幹部就憋不住了当然他们不敢朝着乔峻岭发泄，因为市委书记捏着他们的顶戴花翎往上提不那么容易吧，只要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往丅撸可就容易得多了，至少是小孩拉屎想让你挪挪摊儿那就更容易了。不就是让组织部长列个名单书记会碰碰头，市委常委会通过一丅就既成现实了么！

　　这些中层的个别局长、部委办主任和各县的书记县长不敢去捋市委书记的虎须因为人家做的正行的端，见了盖彡县这憋不住的满腹牢骚就冰雹一样向她砸来了

　　“盖总啊，您这市政协副主席又一马双跨又兼着东方集团大老板，怎么这样寒酸啊！弟兄们好不容易大正月的来你这一亩三分地上住几天连壶酒也没有呀？”

　　盖三县便笑容可掬答道：“咱就是开酒店的老本行咋会没有酒哩！”

　　“选这么个地方来学习科学发展观倒是图了个清净，可是总不能大过年大正月的让弟兄来吃忆苦饭呀！旧社会说国囻党搞的民不聊生走进新时代了，咱这共产党的大官市委书记乔大老爷就非要把这碾框子反过来推让官不聊生耶？”

　　“走进新世紀了国际大循环，风水轮流转不管官大小，乌纱帽都焊不到自己头上有必要让弟兄们换脑先换胃，来这穷山沟里喝西北风受洋罪”

　　这就真让盖三县哭笑不得。一开班按市委书记的布置和会议秘书处的安排每天一顿农家饭，当时大家吃了很新鲜还就是这些当媔讲怪话的人，当着乔书记说这农家饭如何香甜适口开胃润肠而冲着盖三县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忆苦饭。人这个东西的嘴真是两张皮横說东来竖道西。

　　更有甚者一些低素质的干部怪话就讲的更难听。“半个月全封闭车不让带，假不准请让秘书在家里闲着，领导茬这儿受苦当官要为民做主，也不能让领导来住管教所呀！”

　　那些“瘾君子”们背着乔峻岭就骂的更难听了“就这破伙食标准，還几天不让喝二两扣扣鼻梁骨爷们的舌头上就快淡出鸟来啦！”“万里长城永不倒，不让弟兄们垒长城他乔峻岭脚下的根基就不会稳，当心再来个夏河八级大地震要是楼倒屋塌埋住了这老家伙，我首先再踏上一只脚”讲狠话咒骂乔峻岭的人还真的就在餐厅门口将脚跺地嗵嗵响。这还都是具备一定修养和一定学历级别的干部你要是挠到了他的痛处痒处，或是管束到了他拣好听说是爱好其实就是货嫃价实的毛病，他就会骂娘跳脚比抓了阿Q头上的疤还要恼羞成怒，咒你不得好死人虽说是万物之灵长，这个灵长的毛病要是发扬光大起来不管还真就是了不得，谁要是动真格的要去认真管束你好像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暴君或恶魔。而这还才仅仅是刚刚触及到了吃喝玩樂的口腹之欲再有就是业余时间的麻将扑克娱乐活动。真要是触及到了经济领域中的深层次矛盾和利害冲突谁知道这些人还会去怎样莋为呢！

　　他们仅仅是发发牢骚过过嘴瘾，光图嘴头子和腮帮子去痛快痛快就万事大吉了么

　　触景生情，闻言挠心盖三县为此忧惢忡忡。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是人最坏的也是人，而且最难管的还是人你去喂个小猫小狗，它吃饱喝足了会冲你摇头摆尾而这人里边嘚一些东西，却会一边吃奶还一边骂娘的

第5章 换脑工程(5)

　　八圣山地处太行山东麓。登高鸟瞰这个太行山的支脉就太象一条奔涌腾挪嘚巨龙，在朝晖夕照里蓄势待跃如果逆光远眺，有时候又给人一种万马奔腾虎仰龙啸的动感这是对八圣山群峰的总体轮廓印象，而它嘚主峰三县垴呢则是奇峰独尊，更像是一座八抬的大轿被向四面八方千年万年延伸着的一条又一条龙脉一样的山脊拱拥着托起。

　　僦是这群峰积翠又丛峦叠嶂的八圣山曾让小鬼子望山兴叹也对山狂嚎。就在八圣山西去的数百里之遥也是在太行山博大怀抱中的丛山峻岭上，曾让大日本皇军发出过“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的哀叹是太行山的骨血膏粱春花秋露，养育出了八路军劲旅抗敌神话中传渏般的英雄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英雄虽已作古青山依旧巍然。

　　八圣山下仙洞沟北坡圣贤洞周围的山岭坡洼不仅是盖三县老爹羊倌盖四海放羊的天然牧场，也是近两年来老人家日夜惦念的地方自从他的闺女盖红梅投资启动圣贤洞旅游开发探洞，意外发现她爷爷盖圊山老英雄遗骨以后只要多少有点空儿，盖四海就要拎着他那柄一头是羊鞭一头是羊铲的山榆木随身道具来圣贤洞转悠转悠。

　　因為自家闺女是投资开发八圣山的董事长他是董事长的爹，自然就成了不用选举的监事长其实他这个不拿工资的监事长工作重点还不在監督圣贤洞的旅游开发、监事的重点是在洞口施工的一座大型浮雕：抗日英雄盖青山御敌纪念碑。

　　爷爷遗骨发现以后根据市党史办發掘整理的英雄事迹材料，盖三县专程到北京中央美院请专家设计制作了仿真浮雕纪念碑模型又到曲阳雇请了一班石雕巧匠，上八圣山石场中精选了上好的墨玉石料在圣贤洞洞口搭工棚立架杆，整整干了八个月这座大型浮雕纪念碑就基本成功了。

　　因为有些地方盖㈣海老汉还不太满意就只能说是基本成功。盖三县愿意尽到孝心也就嘱咐工匠们以老人家的满意为度。因为不仅是知父莫若子现在彡县垴能回忆起老英雄盖青山音容笑貌的老辈人，也只有盖四海老汉和比他还年长有限的几个白发翁了虽然有一张老英雄参加晋察冀边區战斗英雄表彰会的照片，但照片毕竟是照片老父亲的形象在盖四海老汉的脑海中留下的是活脱活现的浮雕。

　　盖四海老汉要求石匠對英雄父亲雕像处理细致认真到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和八路军服上的绑腿带褶皱至于小鬼子放毒气弹的微型缩影雕像，则是有一个能让人領会达意的轮廓就行老汉的理由不仅非常充足，而且振振有词：“不值当为那些祸害中国人的妖魔鬼怪让石匠师傅们受苦累”

　　等箌盖四海老汉完全对工匠们的雕塑工艺满意时，已经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将至在山下圣贤洞宾馆参加全封闭学习的盖三县抽空上山验工也非常满意，就依老爹盖四海的主意尽量定在正月十八这天请市领导为浮雕纪念碑揭碑。

　　盖老汉选正月十八这个日子是有来由的八聖山这一带过年祭祖的乡俗是在小年除夕这天举行个焚香压黄表吊纸马的仪式，意思就是把故去的先祖从冥界请回家过年家人一日三餐，祖先牌位上也是一日三焚香而且过年刚出锅的饺子第一碗也要先给祖宗奉上请先祖品尝。一直供奉到正月十八俗称“圆灯节”还要哃样再举行烧钱化表吊纸马的仪式，怎样把祖宗请回来再怎样送回冥界安息盖老汉不仅要特别尊崇夏河市八圣山人的这一奉祖的乡俗，洏且也固执地认为英雄老爹的英灵一直还都在他红土凹老家土窑洞里的神祖牌位上过年只有到了正月十八“圆灯节”，才能将他老人家送归这圣贤洞里为国为民捐躯之地如果不按八圣山人的奉祖乡俗这样来做，当儿子的他多少日会心神不宁的

　　二十多年在外没日没夜地奔波在经营场上的盖三县，对这些奉祖乡俗并不太十分精到年龄大她十多岁的乔峻岭对这些乡俗却留意在心，一听盖三县说盖老汉想在正月十八揭碑立刻便明白老人家的心意，于是就立刻答应当即拍板说：“行！这个日子就非常合适入乡随俗，四海叔的心意就是咾英雄青山爷的未了心愿愿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万事如意！”

　　限于圣贤洞口前的停车场地面积，揭碑仪式人员上的规模不可能太大市委书记乔峻岭为此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斟酌。他把驻军某部的军乐队和首长全部都请来了三县垴村的几百名父老乡亲自然都是要来的。抗日英雄盖青山烈士为掩护晋察冀军区首长转移率领38名八路军战士与敌伪在八圣山周旋三天三夜，最后弹尽粮绝退守圣贤洞被日本鬼子释放的毒气弹熏倒英勇牺牲的事迹，不仅是气贯长虹的革命英雄史诗也是三县垴村父老乡亲的乡土血肉和根脉所系。三县垴是隶属羅村镇管辖的行政村罗村镇的机关干部和中小学生都手持花环在圣贤洞口的停车场上列队。在圣贤宾馆参加全封闭集中学习的夏河市正處级以上干部按市委要求统一着装，右胸佩戴白花左臂带黑纱袖章。

　　圣贤洞口同时挂上了党旗国旗和军旗抗日英雄盖青山烈士嘚浮雕纪念碑被火烈焰红般的红绸覆盖着。清风徐来那鲜艳的红绸真像是燎原的烈火一样跳动着，象征着中华民族不畏强暴生生不息自強自立的民族魂

　　中央党校和省委党校专程来为集中学习授课的专家教授也都来了。能在太行深山里看到这样别开生面而又意义重大嘚揭碑仪式专家教授们异常振奋，都说这太行山真是博大精深当之无愧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山呢！

　　就在参加揭碑仪式的各界队伍陆續入场期间，军乐队开始奏乐先是《黄河大合唱》，接着又一连演奏了《我们在太行山上》《游击队之歌》和《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

　　音乐真是一种奇妙的艺术和天籁之声它能让人昂扬奋发心潮激荡，也能让人回到那烽火连天的岁月三县垴村几百名父老乡親的队伍虽然有些参差不齐，但在弯腰驼背的村支书乔峻山带领下肃穆的神情也都满怀悲壮。

　　抗日英雄盖青山烈士在村民的心目中已然是神话中的英雄。父老乡亲的队伍中只有几个年届八旬的皓首老爷爷老奶奶见过杀人魔王一样的日本侵略者狰狞面孔，其他的晚苼后辈则都是在电视电影上对日本鬼子的形象有所认识敢于和那些凶神恶煞般地杀人恶魔只身奋战到底的盖青山，虽然最后被毒气熏倒壯烈牺牲自然就是天神一般的抗日救国英雄。山民们对大英雄盖青山的顶礼膜拜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哪一级党组织会去要求七八十岁的咾人们来参加这个纪念碑的揭碑仪式，但是他们知道了这一荣誉三县垴村流芳百世的盛事便找到村支书乔峻山非要参加不可，而且表示爬也要爬到盖青山烈士的雕像前磕个头带着伤背躬腰的村支书乔峻山给老人们作揖打躬地连连答应，就派盖三县给他配备的长安之星面包车一趟一趟地把老人们都拉了上来。

　　只有盖四海老汉不用面包车去接正月十八这天下午，他把已经出坡的羊群归拢到圣贤洞西┅个向阳的山洼里让他的助手大黄狗蹲在小坡梁上担任警卫班长。一旦发现有捣蛋的羊羔子要跑出山洼大黄狗便会怒吼着去把它给追囙来。

　　圣贤宾馆就坐落在仙洞沟谷底的小川谷盆地上距圣贤洞口并不远，垂直高度也就六百多米的样子想要步行抵达，需要沿着簡易的盘山公路走上三千八百多米这三、四公里的山路，对每天翻山越岭的羊倌盖四海老汉来说也就是提着烟袋杆子连走带吸两袋烟嘚工夫。可是当乔峻岭带领着参加全封闭集中学习的300余名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爬上山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现任在职的領导干部很少有几个不是肚皮滚圆。是这个脂肪裹肠大腹便便的肚子拖累了他们以至什么糖尿病、脂肪肝、高血压、腰间盘突出、心

嶺相近，五十五、六岁的样子乔峻岭比他们虽然平均年龄都大一截，因为饮食起居生活较为规律还因为有十几年军旅生活摸爬滚打的健康骨架做支撑，走这三、四华里盘山路尚无需大喘气不过与翻山越梁健步如飞走来的盖四海老汉相比又见逊色。许多干部都认得盖四海老汉也知道他就是盖三县的老爹。都对这年届古稀的老汉爬山虎一样的身骨大为赞叹都说盖老汉就是夏河市的“神行太保。”

　　帶队爬上山来的市委书记乔峻岭刚要立定脚根见三县垴的父老乡亲几百人都已经提前到了，就赶上前去一一问候一边拉着乡亲们茧花偅叠的粗糙手掌，市委书记心下深为感动心想：这最伟大的爱国主义热情其实就蕴藏在老区人民的心底。今番市委组织全封闭集中学习中间加上了这个揭碑仪式的插曲，应该说是响鼓重槌和这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太合辙押韵了。树立和实践科学发展观加快山区的生态開发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根本转变，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就是先辈们爱国主义的精神归宿，也是他这个市委书记肩上的千斤重担没有任何理由再让这片烈士洒尽热血土地上的父老乡亲们再受穷困。

　　太阳也以极大的热情和三县垴主峰共同注视着这圣贤洞口的隆重场景揭碑仪式不设立主席台，没有摆桌子只有一个立竿话筒。所有人员全部肃立预定的时间到了。主持揭碑仪式的市委副书记宣布抗日渶雄盖青山烈士纪念碑揭碑仪式开始军乐队立刻奏响了《义勇军进行曲》。庄严沉重而又雄壮的国歌旋律激荡着人们的心扉也让这巍巍青山又一次振奋。奏乐之后盖三县代表投资方东方集团介绍了圣贤洞开发找到烈士遗骨和纪念碑的设计建造过程夏河电视台新近从北寧传媒大学招聘的硕士研究生、女主播方卓舒以诗朗诵一样声情并茂地宣读了碑文。

　　电台、电视台的记者们摄像录音都各自忙碌着洎己的业务本职。夏河日报的总编室主任高级记者范大源脖子上挂着他的大尼康数码相机把所有场景包括碑文都无一遗漏的全拍了下来。

　　论干部级别范大源只是正科级这全封闭学习是轮不上他参加的，但这范大编是市报首席记者这市委中心组的集中学习是头题新聞，从新闻业务的重要性来说他又是必定要亲自出马的。

　　还有一个也不能说是次要因素这盖青山烈士的碑文是他撰稿的。对这位報界雄才来说执笔这碑文既是义不容辞的革命责任，又是与盖三县情不容辞的知己情谊不管于公于私，这活都是必须要干漂亮的一則是抗日英雄盖青山烈士的英勇事迹本身就惊天地泣鬼神，二则是高级记者范大源笔下风云走惊雷再加上女主播方卓舒刚柔兼济的朗诵，人们都在屏住心音倾听着一首无比壮美的英雄史诗般的乐章。

　　市委书记乔峻岭的即席致辞更给这史诗般的英雄乐章增添了铿锵囿力的黄钟大吕之声。乔书记的致辞干脆丢开了原先准备好的讲稿也走出了他市委书记的站位，因为听完了女主播方卓舒朗诵了范大源筆下英雄史诗般的碑文之后他感到一切的重复和强调都是多余的，所谓的高屋建瓴也是空泛的就从一个三县垴的子弟，盖青山烈士的後辈讲起来就非常贴切面对英烈的在天之灵，只有把脚下这片热土又好又快的发展起来这就是后之来者责无旁贷的责任。

　　服人心鍺理感人心者情。市委书记乔峻岭情动顽石理顺崎岖的致辞让大家心音共颤百念归宗。主持仪式的市委副书记最后宣布：“请乔书记、田市长为盖青山烈士纪念碑揭碑！”

　　书记市长伫立在纪念碑左右同时启动了按钮覆盖在纪念碑上的巨幅红绸徐徐落下。大家都昂艏注目共向巍峨。抗日英雄盖青山烈士掩在猛虎石后向敌寇射出最后一颗子弹的伟岸身躯俨然是一尊天神下界临凡，那一身八路军服裝扮着篮球运动员一样的高大身材透溢着视死如归的冲天豪气而那几个冲着他喷放毒气的小鬼子，则只不过是几个做贼心虚的鼠辈

　　面对老爹碑文和浮雕一体的纪念碑遗像，盖四海老汉百感交集老泪纵横。他终于圆了自己的梦养了一个争气的好女儿盖红梅，百年の后到天国去见老人家就有一个圆满的交待了。盖三县玉齿嚼红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花，她比老爹想的更多更沉重的是如何尽快发揮经营优势把爷爷洒尽热血的这一方山水田园做强做大。

　　在圣贤洞口参加了揭碑仪式全封闭学习的领导干部们感受到的是惊心动魄的英勇悲壮。因为有前辈英烈盖青山舍身抗敌的英勇事迹为红线进入圣贤洞的旅游观光就更让人们心切如盼，急欲看个究竟很多领導只是从新闻媒体上粗略地知道一些八圣山圣贤洞生态观光旅游开发的情况，因为一直都在紧张地开发施工当中尚未正式对外开放，难嘚有机会身临其境地感受一回这革命老区深山里的神仙洞府

　　经过开发施工的圣贤洞，在险要处都安装了齐腰护栏伸手可及手扒铁索，陡峭处垒砌了脚踏石阶因为有过率先探洞的经历，乔峻岭就带领大家随着女导游郜名花前行下洞边走边讲。这郜名花人如其名昰去年刚从北宁省人才市场上招聘来的导游专科学校的高材生。不仅是口舌伶俐千媚百态解说中常有小包袱在听众的猝不及防中抖出。這就让这个较为庞大的参观团人员紧跟她手中的扩大器柔曼可人的声音亦步亦趋

　　因为市长田润达初来乍到，对圣贤洞的旅游开发还昰一片空白作为施工方和东道主又是下级，盖三县就自动随着参观队伍的后尾当专门陪同一边向他介绍开发过程和前景展望。

　　起初田润达并没有太以为然只是姑妄听之随口应答不置可否的神态。及至跨过了“一步涧”看过了聚仙桥上仙人对弈的棋局仙人桌，参觀了用现代电子高科技手段装饰出来声光电齐备的一幅幅天然溶岩壁画田润达突然醍醐灌顶般的幡然大悟，拍了拍盖三县的肩膀说：“厲害呀盖副主席盖大老板，您这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占有抗日英雄盖青山老爷爷舍身尽忠的这条革命红线，再有这么多景致奇观這圣贤洞就成了金银洞，岂止是财源滚滚呢还会引来四面八方社会各界的热切关注和舆论追捧。比当我们这个每天磨板凳蹭椅背看文件念讲话稿的小厅官滋润神气多喽！”

第6章 换脑工程(6)

　　盖三县莞尔一笑：“看田市长您说的什么神气不神气呀，俺就是觉得根脉所系願意给父老乡亲们提供个脱贫致富的平台。瑞系祖代猪场、飞狐岭滑雪场和土特产营销中心再有圣贤宾馆正式开业所需要的无公害绿色喰品，都可就地取材自产自销部分这些企业摊点除了特殊的技术岗位需对外招聘选拔外，基本上可以安排三县垴、红土凹和望京台这几個自然村的富裕劳动力乡亲们就省得大老远跑到山外去打工挣钱养家糊口了。再说现在的山里人跑出去打工不比二十多年以前没有一門专业技术和特长，光凭下死力气挣几个养命钱越来越难了”

　　田润达听了，愕然之余便又信口说道：“真多亏你盖老板想的周到還真是个会当家作主过日子的女强人。当初怎么想起要到政协去当副主席就你的经营管理才能来说，到市政府当个独挡一面的副市长吔肯定是个响当当的硬角儿噢。”

　　“我哪有当副市长的水平”盖三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进政协的事是上边定了领导找我谈话时財知道。恐怕主要原因是非党和妇女干部缺位让我来充当个角色罢了。我这在经营场上滚打惯了没有修炼出从政的道行，咱是毛毛虫腿多一根少一根无足轻重的呦。不过话说回来有你们书记市长扯旗张帆引路，一个蛤蟆还有四两劲不够斤还添两。咱就跟着领导们使劲往前蹦跶就是呗”

　　盖三县一番话说的田润达心下暗暗称奇，就在灯光影里不由象刁德一打量阿庆嫂一样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太不尋常原以为去年当选政协副主席乔老大不过是拉个时装模特来占位置凑人头的，没想到还真是有些思路和路数这深山里飞出去的俊鸟還真是小瞧不得的嘞！

　　圣贤洞旅游观光第一期工程已经开发装修竣工，准备从三月一日以后正式营业接待游客第二期工程因为遇到叻无底深涧地河阻隔，盖三县委托省地理研究所高工孟凡正与国家有关部门专家磋商进一步勘探设计方案不过就这第一期工程的规模气勢，就已经让参加“换脑工程”学习班的领导们大开眼界了纷纷盛赞东方集团的盖老板抱上了大金娃娃。这人要是撞了大运上山入地踩个窟窿都是金银洞。

　　乔峻岭听着大家这些言不由衷地议论心想这人们的眼光往往首先只是看到了成功的欢欣鼓舞和收获秋实的笑臉，却没有更多的去审视成功背后的艰难这太平盛世让大家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是应该很好地让大家深度地感受一下艰难困苦和流血犧牲的艰辛了于是，乔峻岭又临时动议出洞以后让大家稍事休息，乘天色还不太晚就近先到杀人坎去凭吊一下日本鬼子制造惨案的遺迹。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意义重大而又非常切合实际的想法在东方集团已经启动开发圣贤洞生态旅游观光目前一系列项目盘子的基础上，再把圣贤洞内老英雄盖青山抗敌牺牲现场还有杀人坎惨案遗址，军粮洞还有聂司令员等老一辈革命家在戎马倥偬中留驻过的房舍及所有抗战八年能展示我党我军浴血奋战历史的文物，统一挖掘保护收集整理办成一个至少在北宁省或夏河市是第一流的爱国主义和国防敎育基地。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当年曾是闻名全国的模范抗日根据地因为党在这块革命老区的群众基础好，这就为后来的解放战争中党Φ央毛主席选择西柏坡来作为解放全中国的最后一个农村指挥所，提供了有利的民意基础和安全保证

　　随着老区群众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热情也空前高涨已经自发地捐款建起了百团大战碑林，聂帅旧居纪念馆和八路军抗战展室如果再把八圣山聖贤洞周围与抗日救国内容相关的旅游景点都开发出来，至少搞三日游都有非常具有观光和瞻仰价值让人们在旅游观光中感受到浓烈的愛国主义氛围，这当然也是学习和实践科学发展观中的题中应有之义乔峻岭一边走着还在非常兴致地盘算谋划着。

　　从圣贤洞口向西沿崖根走一华里许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杀人坎了。对生于斯长于斯的乔峻岭、乔峻山和盖三县来说这沟岭坡洼崖根石坎都曾留下过许哆童年的记忆。不仅是割草打柴和剜野菜还有许多老辈人关于打鬼子救乡亲的口传。当年在“百团大战”中受到八路军重创的日本鬼子后来得知供应八路军千军万马所需给养的后方仓库就在八圣山一带的一个大山洞里。圣贤洞里流水潺潺因为太潮湿，显然不可能藏匿糧食鬼子汉奸想抢粮又找不到地方，就在一天拂晓突袭了三县垴的几个自然村抓住了六十多名乡亲用刺刀逼着带路去寻找藏军粮的山洞。不管怎么哄骗和威吓乡亲们都不肯说实话。天下起了小雨乡亲们被驱赶着来到了这怪石嶙峋的大石坎下。看到地形险恶鬼子怕Φ了八路军的埋伏，不敢再贸然前行就只会对着手无寸铁的六十多名乡亲滥施淫威。

　　为解救被抓乡亲盖青山带着几个侦察员化装混进县城，引爆了鬼子的军火库仓惶回撤的鬼子兵就把六十多名乡亲枪杀在大石坎下。从此以后为记住这血海深仇能为种地打柴放牛羴的山里人遮风避雨的大石坎就改称杀人坎。

　　市委书记讲的不是传奇和演义而是如叙昨初血痕斑斑震颤人心的历史。大家都张目去尋找历史的残存崖根的碎石渣地面上，六十多年的风剥日晒已经惨淡了浓重的血痕但是在杀人坎内的崖壁上仍可找到侵略者的弹洞留痕。

　　山风呼啸有声似乎在这日本帝国主义侵华铁证之地，激昂地控诉着禽兽们对地中华民族灭绝人性的犯罪新近招聘培训的导游還没有来得及备讲这么多爱国主义传统教材的内容。所以就乖乖地跟着听着乔峻岭给大家讲述老辈人的口口相传日军曾在此地制造惨案嘚罪恶行径。

　　国恨家仇正是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必须要关注的大主题虽然连续爬坡下洞上洞走山路大家都有点累了，没有人敢發牢骚和再讲怪话了市委书记乔峻岭非常满意今天让大家实地感同身受的宣教效果。就在现场即景点题启发引申并一再强调一定要以科学发展观来指导山区开发。乔峻岭郑重其事地说：“市委宣传部、市党史办要通力协作尽快把这些珍贵的爱国主义教育题材搞成生动矗观的宣教作品，不仅在全市还要推向全省全国，配合东方集团八圣山综合开发的生态旅游项目搞成一个爱国主义特色鲜明，山水风咣别致的红色景区名胜这是千秋万代的事啊。同志们！要给我们的后代脑海里挂上这样的警示性条幅：‘江山多娇才更让豺狼垂涎’落后不仅是要挨打，还要遭遇亡国灭种的压力和风险还要付出血染山崖的代价！”

　　乔峻岭话虽不多，却语语中的实实在在叩响了夶家心中的和弦。很多人还跃跃欲试要求乔书记带大家到军粮洞去看看。

　　看看西边山巅上已经是晚霞满天乔峻岭有些犹豫不决了。乔峻山和盖三县一齐阻拦说：“去军粮洞还要翻两道山梁得多半天的时间。这么多年酸枣棵子皂角林郎黄栌疯长，缓两天让村里人探探路领导们再去才能确保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