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一下老师们,我家孩子是2018年信都老师打孩子2月8号早上六点零八分的,孩子五行缺什么?

原标题:我在美国读博士的那七年,彻底改变我

此文最早在作者到美国的7周年纪念日,发布在北美华人社区。后来被许多平台转载,作者最后将文章重新发布到自己的博客上,她在开头写到,“7年一回首,流年似水(原创)现在让流浪的文章回家吧。 因为是随手写的,很意识流,中英文混杂请多包涵。 ”

一位读者读后评论道:“当我用了将近两个小时仔细地读完了这篇文章,我觉得这个两个小时很值得。我喜欢她叙事的方式,做事的态度,和对人生的解读。”

2003年带着5000个美刀,三个箱子登陆美利坚,六年后作者居然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完成学业,并在美利坚的土地上成为有产阶级。

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超人,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关键在于懂得自己独特的地方,然后寻找自己的perfect niche。牛人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自己的perfect niche。

2003年8月12日,到今天正好来美7周年。对我来说,5年感觉挺短,10年就觉得很长,数字7么,不长不短的,写点东西好像正好。

7年如果看做一个可以移动的框,放在人生的初始,是从襁褓到走进小学,再往后挪挪,是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再后面就是从离家一天都想家的宅女到只身去北京上学。而现在的这个框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22岁到29岁这段人生最美丽的时光。

在美国这7年,是一场游历,一场冒险,一场人生观的洗礼。从平凡到努力追求光环,到回归平凡。从culturalshock,到适应这里的生活,到reverse cultural shock,到能够在中国美国之间自如地穿行。有那么多事情看着一头雾水,居然慢慢也能学会,然后做好。有那么坎好像真的过不去了,却也终于安安稳稳全都跨过。也许没有了身边父母的指引,朋友的影响,反而更容易长大,更懂得珍惜。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谨以此献给过去的7年,谨以此憧憬那未知的将来。

出国那年赶上美国这边砍research funding,中国SARS爆发,总之offer很少,签证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得难,每天只过有限的几个。当时学校实行封闭制,出个校门要上报到学校党委,好不容易批准了出去签个证。怕坐地铁,坐公车传染,居然和朋友两人从五道口一路骑车去的大使馆。

那天我所见到的那群签证的人里面,一共过了两个,我和我的朋友。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路都在day dreaming美国的生活,就好像那个原本陌生的国家忽然变得那么近了,看得见摸得着了一样。

事实证明,那天的想象和现实差的很远,美国和中国仍然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

登陆美利坚的那天,我们12个人,结伴从上海飞往北卡。我小心翼翼得看管着自己的两个158表,外加手里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登机箱,因为那时候,这些就是我在美国赖以生存的全部家档。没有高楼,没有华丽的装修,有的是蓝天白云,红花绿草,和之间那些漂亮的小房子,和想象里的美国挺不一样的。

在最初的几周里,忙碌得穿梭在学校的各个地方,参加各种orientation,吃各种免费饭,自己几乎没有开过火。于是给爸妈男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们这里的生活真好啊。唯一遗憾的是英语测试口语和笔试都没过关,被学校要求上英语补习课,要强的我郁闷得哭了两场。

当最初的新鲜感慢慢淡去,学校开始上课,免费饭活动基本结束之后,生活开始走向美好的反面,无聊和单调渐渐笼罩了我。在北卡没车寸步难行,我没车,有也不会开,所以出了学校去哪儿都要求人带。

带人买菜逛街吃饭的通常是一帮子师兄们,他们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有,关系很好,他们就不来带我了。还好我室友比我 聪明,告诉人家男朋友出国前分了,所以师兄们就乐颠乐颠来带她,我就每次也蹭个座。

我们系里(工程专业)有一半以上是中国人,剩下的也是印度的,南美的,和广大第三世界国家的,英语全都说不利索,所以大家默认只和自己国家的人hang out,用母语说话。我老板是中国人,组里除了一个土耳其小伙,清一色中国人,老板知道大家英语不好,所以要求大家在学校不可以说中文,要用英文交流。

中国人和中国人说英语是一件很变扭的事情,所以我们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说话,大家自顾自埋头做research。我们老板上课我都能听懂,因为他不太说,在黑板上一黑板一黑板得写公式,美国同学全部lost,我们中国学生能follow。Office hour我是不去的,有问题我也问不清楚,有那个空问自己琢磨会儿就明白了。

我不会做饭,我以为我会,因为我看过我爸做饭,觉得不难。我室友比我放弃的早,她每天早上剁一堆的生菜,一天就吃沙拉。吃沙拉我受不了,吃冷三明治我都反胃,我是中国胃,在吃了一阵方便面煮蔬菜之后,我决定自己尝试做菜。

煮坏了两个汤锅(烧干了)一个炒锅之后,我发现做菜的真理在于xx炒xx,你把一样荤菜,一样蔬菜放在一起炒,放一点盐,一点糖,一点味精,出来就是一道菜。好像我们同去的一帮人都有差不多的感悟,因为在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开始互相邀请吃饭,或者是一起聚餐,大家的菜都大同小异,不过是不同的xx炒不同的xx,大家都为自己饿不死了而感到很骄傲。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学期,老板很喜欢我,因为我听话,学东西又快,而且除了吃饭睡觉,我没什么别的事情干,所以有无数时间给他干research。第一学期三门专业课,全部都是A,只有英语课得个B,总结一下,考试写公式和数字的哪怕上课听不懂也是A,如果是用英语的,就没戏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生活也许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在science的奇妙世界里曲高和寡。她是我们的engineering school 的dean,stanford博士,我佩服她不是因为她research做得好,事实上她好像都不怎么做research了,而是她的优雅,她的言谈,她 的魄力。她让我明白到,在美国,每个人都有机会,但你必须有勇气,敢想敢做,敢表现自己。

我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来美国?如果你来美国就是为了生活在中国人的圈子里,用中国的方式生活,用中国式的思维处事,用中文和人说话,吃自己做的蹩脚中国菜,蜗居在电脑前推公式写程序读paper,那么你没有必要来美国,这些事情在中国你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所以我决定走出我火柴盒一样的生活空间。所以第一步是要让自己改变习惯。我鼓励自己用英语去思考,开始很难,因为一不留神想东西就用中文了,但是用中文思考然后翻译成英语说出来,比直接用英语思考会慢很多,表达会比较生硬。

我给自己创造各种各样听和说英语的机会,我去参加学校的,各个系的,本科生的研究生的event,和不同的人聊天,学到什么就在自己心里默念几遍,然后找一切机会现学现卖,social对于我们来说不单单是学语言,也是学生活,学交际,扩大朋友圈子,很简单的道理:局限在中国人的圈子里是无法真正体验美国生活的。

晚上从办公室回家的路上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就自己和自己说,我还给各种customer service 打电话,和他们argue,和他们询问这个那个的服务,他们的工作就是陪顾客聊天,所以你说,他们就得陪着,就这么简单。

我也去mall和sales聊天,谈话通常从我指着一样东西问what is it开始,然后人家说了以后,我paraphrase,用自己理解重新说一遍,到人家说exactly为止。渐渐的,我体会到用非母语把一件事情说清楚, 把一个观点表述清楚,甚至把一个人说服了,是技巧,更是艺术。

第二学期除了修三门专业课,我还跑去修了本科生的accounting,MBA的一个consulting课,还有心理系的课,反正我喜欢什么去学什么,我当我在美国上第二个本科了。学校经常请各种各样的人来做seminar,speech,除了学术的,还有很多人文的,一般是吃饭的点,我经常去,连饭也解决了。

我参加研究生学生会,我们系外国学生多,都没啥民主意识,我冲出来volunteer,理所当然就成了我们系代表了,每周在会上要发言说说自己系里同学的活动心声,回来要和系里同学说说学校有什么机会啥的。

因为做了系里的代表,名字就会被抄送来抄送去,系里的老师就都知道我了,觉得我是小学生头,有什么大事都还告诉我一声啥的,我们dean都定期和我有appointment,聊点这个那个的事情,从我这儿听听学生的声音,我有了更多接触她的机会,她告诉我了很多她的故事,一步步成功的经历。她说,you can do better than me, if you keep up

原标题:《武兆镐家书》简注

《武兆镐家书》(Chan-han Wu Correspondence)现存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珍本和手稿图书馆(Rare Book & Manu Library),共计29封。其中26封是武兆镐及其女友武漪莲写给当时在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留学的胞弟武兆发的,另3封则分别是中共旅德支部成员邢之桢从柏林、美国工人(共产)党中央组织部长Jay Lovestone从芝加哥和Weott (身份不详)从意大利佛罗伦萨写给武兆发的。时间从1923年12月5日起,到1929年3月29日止。根据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相关资料记载,这部分书信系由张纯明(Chun-Ming Chang )先生于1977年捐赠。书信内容除关于武兆镐家庭事务外,还涉及中共旅德支部、五卅运动、共产国际、国际反帝同盟第一次代表大会、莫斯科中山大学等组织和事件,以及孙炳文、邢之桢、冀朝鼎、施滉、徐永瑛、李道煊等历史人物。现将家书整理发表,以飨读者。原信中一些涉及家庭内部事务的内容一并略去。英文信由殷露露初译,郭双林校改。在注译过程中曾就一些英、德、俄文的人名和地名等向杜宣莹、黑波、梁展、王大庆等同事和朋友请教,在此一并致谢!

旅莫支部时期的武兆镐(1926年)

1.武兆镐致武兆发(1923年12月5日)

由新发信想早收到。一路风平浪静,殊自欣幸。闻他乘客云,往返欧亚间数次,要以此次为最平稳。虽在比斯开牙海湾小有风波,然一日余即已。饮食亦如常,不过多睡几时耳。

十月三日到新加坡,游博物院,动物标本至伙,尤以水族为最。下午五时开船,十一月二日早五时抵杉浜(Sabang)。杉为荷属苏门答腊西北端之一小端,来往船只于此取给煤碳[炭]。岛上风景绝美,草木丛茏,山邱起伏,花皆鲜艳,果均硕大。同伴十人共雇一大汽车,周游全岛,费时一点有半,各费两先令。途中是[见]一蜥蜴,长二尺许,又小猴跳跃树间,不知避人。岛上有游泳池一,面积一亩弱,导山上泉水注之,深处丈余,浅处不足三尺,票价一先(令)。久浴海水,今得于山泉中游泳二时,至为快意。三日早三时半由杉岛开往哥仑布,略有风浪,六日晚七时到,次早登陆,未得畅游也。

乘客在哥仑布、波赛间举行一游艺会,我为华人委员,以船上仄狭,各项运动都未加入。运动中饶趣味者颇多,尤以我国柔术为最精,西人采声亦以此为最烈,演者三人皆膺首奖。

十九日晚抵波赛。乘客言波地方硗薄,民情凶悍,多椎埋劫夺之徒,勿独身游行,故先怀戒心。渡船每次至,需一先购土耳其棹毯一,费六先令,颇廉。夜十二时开,由波西来,至希腊可望见Candia岛[2],二十一日风浪陡起,略晕,次日更甚,二十四日始痊癒。二十三日至Messina[3]海峡,在义大利半岛及西西林岛间,可望见西岛上之?tna[4]火山尚喷吐烟舞[雾]。二十五日早四时到热内亚,曾登岸一游,尤以坟山(Friedenhof)及王宫(Palast)为最佳。义大利雕刻之精,诚为不可思议(二处多大理石像)。三十日五时过直布罗陀海峡犹在酣睡中,未停船,十二月五日(今日)早八时到罗特丹姆(Rotterdam)。时[是]晚开,八日早可到汉堡,便直赴G?ttingen[5]。勾当就绪再通知。

2.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4年1月25日)

前函想已收阅,近状何似,接得家信否?现在假期将届,恐甚忙碌。自我来德后,大哥在湖北,弟学美国,父亲年事已迈,尚须为家中琐事劳神,而父子远隔,精神必不甚快愉。我每半月必上一禀,叙述近状,弟亦可常写家信,略慰父亲劳念也。弟因经济关系转学,乃出于不得已,惟教授方法尚好,差足满意。将来官费如能按期发给,总以在著名的大学读书为佳。教授设备方面,自较完善,而能多得练习办事之机会,至少亦多得观察之机会,则可断言。

留美学生,每月官费是否美金九十元?每月九十元是否可以裕如?我在国内动身之前,德国生活尚廉,拟每年节余若干金镑,借给静吾(张凝)[7],而令其家中归还我家,以补家用之不足。家中现在似不须多数补助,然试思家中生活之艰苦,较我等为何如?且粮食亦不敷用,债务尚多,大哥既无力营顾,我等如亦置之不理,必全恃父亲一人支持。而抵德已竟[经]一月有半,官费尚无信息,现在已系借贷度日。且德国现在生活极昂,恐马克不稳。前求教厅月给金镑二十,着英使代转,未知能如愿否。总之,此间纵甚艰难,尚能设法,而家中生活,尤时须顾及,惟数目目下不克决定耳。我来时曾将弟之旅费支出三百元,以资家用,一年半载内尚不至拮据。弟将来官费如果充裕,可就余款中拨出一份备急需,其余寄来设法济家(即将美金票付[附]保险信中便可)。惟美国生活素贵,关于学识各项品物尤关紧要,不可太自撙节。且饮食尤当注意,绝不能存俭省之心,在外能常保持身体及精神之康健,即家人至大之安慰。

将来专习何科,自当以性之所近为归指,惟亦当略注意于实用。我之抛弃土木工学而另攻数理,朋辈时以为言,而终不能动摇者,不惟性之所嗜,且以国内高等数理家寥若晨星,我豫尤形缺乏者也。文学我所素好,然只以余兼及之,于哲学亦然。哲学为各种科学之根源,亦为各种科学之精英,影响于人类思想较其他学问尤钜,其玄妙深奥,实不减于其他学问,且尤过之。然年来窥察国内人士之心力,率以为时髦,故趋之若骛,故攻之者虽多,真有心得者少。弟欲由科学以转于哲学,甚好。盖科学、哲学非相离而相需也。一翻哲学史,近世纪之大哲,率为大科学家,可想而知。现在虽尚学普通科学,未涉哲学藩篱,而与哲学有关系之学问为逻辑、伦理、心理学等等,亦可稍注意之。惟弟择选专科之前,须就各方面思忖一过,决定后,虽时感觉困难,亦必打破之,且可引起兴味。我之舍土木工而转学数理,损失亦不在少数,而两者中间犹尚有关联也。写至此弟一月十一日信递到,统悉甚好,俊甫[8]被补,玉如[9]亦可少减困难也。总之,吾所劝弟且以自勉者:此后求学作事,少年之朝气,万不可失,惟事前须加以周密之考虑。

再,我来时家中一切之措置,略如前述,能否所行,尚未可知……[10]

3.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4年3月7日)

来信悉。弟云人越忙越勤,越闲越懒,亦系实话。弟欲研究哲学,尽可,我前信所云,确系国内大部份学生心理。惟我决令专攻数理外,而选有哲学一科,因将来博士试验,笔试一科外,另有口试两科,而我于哲学尚有兴趣也。

官费如不绰余,亦不必过于俭啬,在外求学,康健与学问最要。弟将来能略津贴家用,甚好,然不必勉强,以为非津贴不可也。现家中每年开支为数颇微,我一人便能支持。惟官费尚未兑到分文,函电交催,已竟[经]四次,大概恰值阴历年关,经济困难,又逢更换省长,学款想必挪移他用。现已累债至三十五镑,月内再不兑到,必感困难矣。幸来时家中尚有余款,或足支至本年年底。

闻留学考试备取,已发表补至第七名(朱光彩)[11],而同济津贴亦批准归留学用,后两名亦甚有希望。

郭鑫斋(垚)[12]欲得韩朝宗[13]君地址,弟可顺便通知,并崔皓遁[14]地址告我更好。顺问

张镜轩[15]君代候。

4.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4年7月7日)

五月十号及六月十二号两信都收到。

前被火灾,祸出意外,虽丧失书籍等件,究系身外之物,无足介意,幸身体未曾受伤,已足自慰。

四月初由驻英公使转到去冬及今春官费一百二十二镑半,现已告罄,又在借贷中生活,惟朋友中尚可周转,不觉艰苦。

自去年十二月十日抵Hamburg[16],次日来G.城,在静吾处寓九日,即移至现宿处。初时与曾同住,三月间曾君往München[17],即独住。共寝室及工作室各一间,相连西向,室各一大窗,写字台、书橱、衣橱、Sofa、 Chai……均备。室内无汽炉,各一煤炉。冬日既长,煤炭又贵,寝室向未生火。房东颇难对付,幸房租月五十马克(灯火在内),合十二美金耳。日三餐,早茶、晚茶(自购面包、牛油等,而令房东烧茶)及午餐在宿处附近包定(每顿1.20马克,有马苓[铃]薯、青茶、肉数片及汤、点心——所谓点心系水菓[果]或Pudding之类,饭食尚可口,每周变更数次,有时亦吃rice with Bonito[18]之类),每日膳费约合三马克余,略有小应酬,月十二镑便够。惟衣物、书籍及其他用品太贵,哲学或数理书籍300P.左右者率20—30MK,500P.左右者40许MK。现在购书大小(亦有数十面者),约七十册,已费去900MK有余,合两月官费。

哥城风景极佳,雨多,夏不酷暑,冬则寒冽,比开封为甚。

第二次官费八九月间或许兑来,如能将夏秋冬三季一次兑到约一百六十镑,我便往家汇去四十镑,弟目下便不必为家操心,明夏或明冬手有积蓄,再津贴家用不迟。

大哥今春往陕,前接父亲信,仍未谋得差事。前五月二十日刘茂寅[19]由德返国,已托代兄留意。闻现已抵陕,或能为大哥谋一枝之栖。张静吾之父亲亦在陕,将来或为该省铜元局或制造局局长,已托张静吾代谋,必能为大哥谋一位置。

上月接父亲函,家中均好,父亲今年在家,不外出。前皓遁曾来一信,大概已有两月,仓卒忘复。彼尚在高[20]、郑[21]二位处否,顺便代为达知,想不怪我。三周后放假,便有长信寄彼。

张、韩[22]诸位顺便代候。

5.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4年8月4日)

寄浙校信及禀父函均在家中收到。兄已于六月十五日由浙返汴,二十二日到家。家中一切均安善,父亲精神甚好,大哥阴二月往湖北通城县杜得本处。杜现为独立营长,待大哥极好,大哥身体亦已复原,勿庸忧念。

弟信未到前,崔宗动[23]君已来函述及借弟川资事。兄复允借五百元,劝彼能自筹少许,便可成行。弟须知来信所分配款项,极难办到,因行装及旅费每人只八百五十元,如弟所云,借崔君美金二百七八十元,合中币五百五六十元,给弟妇学费二百元,再还穆藕初[24]先生二百三十六元,已经千元,更安有余资济家?且家庭之间,万不能如弟理想中之愸然。现在除弟及我外,一家全系消费者,大哥目下尚在杜营长处赋闲,不惟不能赡家,且无全力自给。父亲年岁已老大,今夏仅收麦两石许,一家安能枵腹过活?且外边借债尚有五百元(家中)之谱。我之川资,已极支绌,万无力资家,视此安能令老父日坐穷城……[25]

今日(八月四日)为阴历六月二十二日,后日[(八月)六日即(阳历六月)二十四日]兄便起程往汴领款。由西伯利亚坐车往德,共需二十日许,由沪坐船,便需五十日。惟坐车闻有阻碍,现尚未能决定,到德后(大约十月初或十月底)再去信。弟看此信后,万无生气,有不如意处可与我商酌,总有通融之处,弟妇极明晓,惟彼家人知识略浅耳。匆匆草此,余容后叙,即问旅祺。

6.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4年8月24日)

七月底河南留美官费生王承黻[26]君转德,直来G.城,言及美国情形,知美国生活较德为贵。惟德国战后,穷苦已极,科税既重(对于外人,名目更多),失业工人尤多。外国学生欲以工自资,在势不能,矧言以工自给也。

家中老幼均安,中国今夏水灾极重,吾豫亦在被灾之列。我亦未接到家信,不知吾乡何似。

前接河南教厅信,言于六月二十日将本年夏秋冬三季学费汇交驻英公使馆转汇。函催该馆数四,始知并未收到该项款目,现在只有再着手催促河南教厅。两月来便借钱度日,幸可以共缓急者多,不至十分困苦。俟款到后,拟先兑回三十镑。

八月二日已放假,三周荏苒已去。朋友多出外旅行,G.城天气不佳,平日以阴雨时为多,一月来天朗气清时,乃不及一周。现中夏时节有如晚秋初冬,颇形闷苦,除略略翻阅转学书籍外,以读文学书籍时为多。Tolstoy[27]之《复活》颇好,现刚读毕。Ibson [28]之《群鬼》、《国民之敌》、《玩偶家庭》(为Ibson亲校之德译本)描写深刻,所读社会剧以此为最好。英之shaw[29]、德之Hauptmann[30],不及远甚(本来他们全是模仿Ibson的)。

德文之难,再[在]其文法,至于发音,较英文简易。

7.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5年5月7日)

我二十日的信早上发,你八日的信晚上便到了。自从我们谈及“革命”同“社会主义”的问题,我总没有空给你封比较痛快详细的信。你这次给邢之桢[31]君的信颇足令我明了你的观点,我现在且就该信内容所及答复你:——

你的观点同我在此所会过的留美学生的没大差异;我们从小受的环境和教育大致完全相同,而现在思想却如是之异——你是和平主义者,我是革命主义者——真不能不归结到近二年的环境上。

你的观点,兄弟,真正幼稚、浮浅的很,那些解释在我给你那本《ABC》[32]里便可得到充分满意的结果,如果你没有成见的话。不过我现在再详细的说几句。

你说:“今日……最切己的是中国的自身问题,这个问题是我将来作事的重点。我的唯一的志向就是使中国民族将来能与白种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不是物质的繁华与晏逸,而是人权与自由问题)。这个志愿不能达到时,我是不敢另有更大的梦想的……”

兄弟!中国民族要能与白种人站在平等的地位,现社会一切问题便解决大半了。因为国际上的两极,一边是剥夺的帝国主义的列强,一边是弱小国家、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被剥夺者。现在帝国主义的国家得以维持其优越地位,便站在不平等的立点上,便是强制弱小民族不能享受人权和和自由;而这些重要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全在远东。[因为加拿大实际上已不成为英国的殖民地了,南美洲各国虽也受列强的剥削,但不如亚洲各殖(民)地之甚,澳洲和加拿大的情形类似,非洲比这些要差一点,而且分配的连撒哈拉的一粒沙都有主人。]国际半殖民地的中国在远东更为重要。中国天产丰富,人口稠密,更引起帝国主义的贪婪和压力,老早我们也看到了。所以中国如果同帝国主义的国家平等了,就是说把一切列强在中国的特权取消了,印度、暹罗、菲利滨、波斯……便一拥而起,不然这些同命运的地方不会命运大不相同的,这样一来,不是世界一切问题的大半解决了么?帝国主义压迫之下,一丝一毫也不让人动的,而这样就是杀了他的衣食父母,他能无抵抗的忍受么?这个梦想还不大,你还要那个更大的?

这样说来,你便含有两个误点。第一,你把中国的问题不可能的强割离了一切,这是根本上的错误,后来的便由此发生。中国的问题要想自身解决,要但但[单单]】解决自身,除非把中国单独移在另一行星上,或上溯至几千万年以前民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才行。你说现在那个问题,不论大的,小的,不是国际的?第二个误点是你充分表现了“东方文明”的色彩,而把事实撇到脑后。我从前曾给你写道,社会上一切文化制度……统在经济的基础上建设着;而且所谓文明文化等等问题与生产和分配成正比例:这就是说,生产发达,物质条件具备,分配方法平均了,那些文化文明也随着继长增高。“仓廪实然后知礼义,衣食足然后知荣辱”是两句实话。像现在梁启超、张君劢那些浪人菲薄物质文明,高谈精神文明,全是骗人的话——他们的物质的供给比普通一般人好的多,所以才饭后嚼蛆。独秀说的好,如果这些人也像商务印书馆每月二三十元薪金的编辑,衣食还不周全,那有逸情雅致高谈精神文明?你想中国人的人权自由有了,就是生产的分配享受平等了,就是物质条件比现在比较具备了,文明文化只有向上,你却竭力避讳做甚?像中国那些资产子弟,外国也是一样,太繁华晏逸了,另生了他种不好的结果,这正是分配不平等的缘故。

现在看怎样可以达到你的愿望,就是使中国人与白种人平等。

你说:“现中国人(平民)的恶敌: 国外则列强武力的限制(如海关、盐税、邮政、铁路之把持及其他一切不平等条约等),列强经济之侵犯; 国内则军阀之为害,官吏之尸位,高等社会之为蠹:——据以上等因看来,社会主义似是最近之解决方法……”

兄弟——这几句话表现出你思想的紊乱!学科学的人,对于现象该怎样的抱客观的态度,精密的观察、分析、归纳,去整理出个系统来!怎可毫不思索的强事割裂?!中国平民的,即一切被压迫者的恶敌,只是帝国主义者,便是你所说的列强。他们唯一的利器只是经济的侵略。便是你武力限制下所注明的那些海关、盐税、邮局、铁路、一切不平等条约那件不是含着经济剥夺的意义?至于武力,他们不过是用以巩固扩张经济剥夺的方法,这两个——经济和武力——怎可平列起来?国内封建的军阀是借助帝国主义者以剥削国内平民的,却恰做了帝国主义者的狗。至于政客、官吏、所谓“名流”(即高等社会,特别是知识阶级)等等是直接间接依靠帝国主义者和军阀乘火打劫的寄生虫,他们那有资格同帝国主义的地位颉颃?帝国主义者一小部分人操纵全社会的生产,一切不平等的现象便因之而起,是社会主义的死敌。他们的壁垒如何坚固!他们的工具如何充足!工业落后国家内的封建军阀只是他们该地方一种特殊的工具而已。然而他们自身含有不可排除的致死的病证,他们自然的促进社会主义的发展和实现。社会主义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岂只如你所说的“似是”?

眼看走到题上了,你却扯出了“然而我们须知中国的国势不同俄国;中国的平民是未受教育的;在社会主义之实行,人民须有普通教育,有自治能力; 在社会主义之未行,对于无知识界最易招出种种误会……”这一派绝说不通的话!社会主义是迟早要在全世界上实现的,因各地方的情形不同,实现他的时间或策略自然相异。你怎看出中国的国势不同俄国,便不该——这本是客观的事实,社会主义要实现,不问人愿不愿或人说该不该的——去实现社会主义?因为中国的平民未受教育么?难道俄国的平民,在无产专政以前,已受了教育么?而且谁说这是社会主义战胜的必要条件?若然,怎么瑞士、德、英、法、美等国却让俄国先行成功?现在社会上一切建筑全含有阶级性,“国家”是资产阶级的复杂组织,其他一切国内国外的组织和机关也完全代表资产阶级的利益。专就教育来讲,一切国立公立的学校、报纸、教堂,国家豢养的教授、教师、新闻记者、牧师、神父那不是“反革命”的机关和人物?他们只鼓吹保持现状,歌颂资产家的神圣和仁慈,劝人蔑视现在超度来生,激起人类间一切仇视、忌嫉……恶德。关于无产阶级的书报,或替无产阶级说话的文字,国家要设法收没、禁止的。实在说来,越是现代教育陶冶出来的人,越想不到革命。比如知识阶级多数是小资产(家)的子弟,小资产家是大资产家的牺牲,他们的子弟本该含有革命性的,然而因为受了资产阶级教育的结果,便多数变成了资产阶(级)的忠仆。俄国无产专政,那不是“无知识界”的无产者的能力充分之表现?!你所看不起的“无知识界”正是革命军中之主要份子,现在借重一点知识界的,只是宣传工作。你要明白,社会主义是帝国主义的死敌,社会主义的成功便是帝国主义的死亡。现在帝国主义的铁网,除开俄国,笼罩了全世界,现在社会主义便是要打破这个铁网的。某地方的网密,打的人力弱,便难成功,反之,便一定成功。因为俄国一九一七年的帝国主义的网,不如德法英美等国的密,又有强大严整的共产党,所以一打便破。不要说中国的帝国主义势力同俄国那时类似(因为俄皇同时也是帝国主义的结晶,中国的军阀却不然),远不如各该帝国主义国家的压力大,法网密,便是敌人更强,我们要想早点实现中国人的平等,也该努力社会主义的实现。所以你说“社会主义之实行,人民须有普通教育,有自治能力”(这句话更不通,难道该谨守法度,做个顺民忠仆?至于建设组织的话,无产阶级的人的确不弱)固然说不过去,而“社会主义之未行,对于无知识界最易招出种种误会”,更是根本不明革命的原故。并且你要晓得,社会主义完全实现,不是可以嗟咄可就的。俄国的无产专政,是由资产社会到社会主义的社会的过渡。

你接着说“外人的友谊是不可太凭信的,必须自有实力……”这是一句不明内情的普通应酬话。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压迫阶级,被压迫阶级。“国界”“种界”等等是压迫阶级愚弄被压迫阶级,使之丢去目标(即压迫阶级自身)以缓和革命的法宝。你说的“外人”当然不是帝国主义国家压迫我们的英、美、法、日等国,意思中了然指的是社会主义苏维埃俄罗斯共和联邦。苏俄是世界人类的解放使者,是社会主义胜利的先锋,是一切被压迫者——中国自然在内——之友。国际的社会主义的革命一日不战胜,苏俄的社会主义便一日不能实现;帝国主义一日不崩破,苏俄便不能毫无顾虑的自行建设。自从俄国一九一七年革命成功,帝国主义者便日日盼望他塌台,谁知他却不如人意的日日发[繁]荣起来,帝国主义者对他,真是“有你无我”。所以一九一八(年)到一九一九(年)联合起来攻打了一年多,反证明了工农国家的实力,只得放手。现在因为苏俄成功的暗示和援助,各殖民地的独立运动风行云涌起来,他们又暗缔盟约,想作扑灭祸首的再试。你想帝国主义者联合了战线压迫剥夺攻打他们的敌人,(列强的各种分赃会议那件不是国际的?不是联合的结果?)敌人不也该联合一起去防御攻击么?不然乌合之众,怎能不鸟兽散?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猜疑,不可太凭信他的友谊?“实力”怎样讲,是天外飞来的呢,是向帝国主义者或其走狗讨来的呢?不自己充分预备组织怎么干?譬如我替你这样解释,劝你相信社会主义而且努力,也只是储蓄实力。

你说“中国人民今日燎目的问题,面包问题较平等问题为尤急”,却是句实话。社会主义的最大目的,便是要把社会的生产供社会的需要。现在被压迫者只有做面包的义务,没有吃面包的权利,便是帝国主义的厚赐,一切不平等的起源。面包问题和平等问题是一是二,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促社会主义实现。

兄弟!这两句可太难恕你了!你怎样这等畏缩怯葸,说出这种没气力的话来!什么是“激烈运动易招列强嫌忌,而有所借辞”!这是奴隶心理!我们同他们的利益相反,怕嫌忌,只有听他宰割,一些[切]不要反抗!他们杀戮剥夺……某民族时用借什么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又想平等,你又怕他嫌忌,真充分的表现了知识阶级乞怜的心理!

至于那一段“我是非武力主义的,非资本主义的,非一切的不平等主义的,而乃是大同主义者……”言之无物,是空洞无着落的字句。

兄弟!我晓得你“是求学时代,尚在辨路的时代”,所以写了三点钟的功夫,想指给你一条我们该行的,或者可以说是你说的“唯一的”、“无误的”路。兄弟!你要没最后那几句“如我自家决定社会主义是解决我的问题,实行我的宗旨的纯正唯一无误的方法,我必为社会主义最忠诚之仆!我必尽我一生之力以行之!就是对于自私欺人的人们用流血的手段,我亦必为之!”我真不晓得你让拜金国的环境变到什么地步了!

美国现在是帝国主义者的大营,他的势力之伟大可想而知。这种资本势力制造的环境,兄弟,你,一个方在辨路的学生,怎能抵御得住?所以我还是希望你早点来欧洲读书!

《ABC》大概你没读完,不然不会说出这些很幼稚的话。一天分出一点钟,三四个星期也该完了。你将来有不明白的问题可以告诉我,据我的能力答复你。

这封信已竟[经]有三四千字了,对于各项问题还嫌解答的太简略,你要有不释然的去处,下次再说。不过还有一个要点,忽略了,不提明,恐怕你要生出误会,现再补说几句,就是关于“殖民地”的问题。

殖民地的民族是整个被压迫的。不过帝国主义压迫之外,就中国说罢,有军阀及其附属品(即依赖军阀吃饭的寄生虫)、大商人、大地主和因帝国主义而生的买办阶级。这些分子虽一面受帝国主义者的压迫和剥夺,而一面仍可压迫剥夺最下层的工农。中国的土著资本家虽刚在发[繁]荣滋长,不像欧美的资本家把他本国的无产阶级逼得走投无路,而中国的无产阶级——工人和佃农——却仍比欧美的无产阶级弟兄更苦,因为国际的资本帝国主义势力已竟[经]伸入了穷乡僻野。这些工农们受的压迫剥夺最甚,一旦觉醒了,他们的革命性也最强。我们如果把中国各类人分析一下,便可得到下面的结论:——

(一)军阀及其附属物、买办阶级、大商人、大地主是反革命的。

(二)小商人、小农、手工业者、小资产的知识阶级,这些本来是不成阶级的,因为他迟早要被资本家吞没,要变成无产阶级,然而他们竭尽了心力血汗,想暴发起来也变成资本家快活一番,所以大部分是保守现状不革命的,一部分受了反革命者的豢养也反革命,一部分环境逼出来他们真正的阶级的观念走向革命的路。

(三)无产阶级——劳工、佃农——是革命的主力军。

中国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国民革命”,敌人是国际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国民革命的主力军是农工。

而国际帝国主义是世界被压迫者——他们本国的无产阶级和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整个民族——的公敌。工业落后国家的封建军阀是国际帝国主义的最有力的工具。

所以我们“解放殖民地”(自然中国在内)的结论是:——

组织工农的最进步分子,领导工农,宣传不革命的分子向革命方向,联合世界一切被压迫的弟兄,向主敌帝国主义及其工具军阀进攻。

然而资产阶级虽不革命或甚至反革命,但在革命部分的成功以后,就是打倒了封建军阀,推翻了一部分资产阶级以后(这个资产阶级是指国际的,特别是外国的比本国那些较小的资产阶级要强有力的多),他们或代之而兴,从[重]新成立了阶级的对抗形势。所以上个结论得补充如下:——

组织工农最进步的分子,领导工农,宣传不革命分子向革命方向,联合世界一切被压迫的弟兄,向敌人进攻;革命未暴[爆]发及革命未成功之时,使工农原来的阶级性要加强,至少不能失掉,革命已竟[经]成功(这些革命字眼自然是说国民革命,因为专就殖民地立论),则当迅速建设无产专政,使敌人无从再起,预备真正社会主义的实现。

中山先生——虽说他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伟大,便在他能始终不变,一天进步一天,看清了殖民地革命的方向和步骤!他不但是中国的解放者,他是一切殖民地的解放者!虽说革命尚未成功,他便溘然长逝,然而他把方向和策略指示给我们了。两个伟大的人类使者都去了!去年死了无产阶级的使者列宁,今年死了弱小民族的使者中山,是人类何等的损失!我们——他两个所毕生保护拯拔的虎口的赤子,该怎样努力完成他们的工作呵!

8.邢之桢致武兆发(1925年6月7日)

我自搬到柏林后,天天忙的不得闲,所以好久没答复你,请你原谅!

我所说的社会主义是马克思的科学社会主义——就是共产主义。

你是社会主义的朋友,狠[很]使我大欢喜。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社会主义可以解决中国的纷乱么?兹仅就这个问题来讨论!

社会主义成功的条件有二:(1)生产力发达,成一个资本主义的国家。(2)无产阶级有坚固的组织,绝对中央集权的纪律,民众有彻底革命的精神及经验。俄国1917(年)未革命之先也不是资本主义的国家,俄人百分之八十是退化的农民。实在说起来,俄国的无产阶级同中国的一样,无受过普及教育的。然则他的共产(革命)怎么会成功?无他,就是因为俄国具有以上的第二条件。英国美国是资本帝国主义的国家,阶级分的特别清楚。为什么他们的共产革命还没成功?无他,就是他无有具备以上的第二条件。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实行共产革命非有无产阶级坚固的党不可,非有绝大的经验及纪律不可。有了这个条件先用严厉的革命手段实现了无产阶级专政,然后再用全力进行共产主义。这就是说:不必一定有了资本主义的国家政府才能行社会主义(如中国)。

中国不是资本主义的国家,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两阶级性还没分的十分清楚,中国人民无有普通的智识。是的,这个我都承认。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可断定中国没行社会主义的可能,为什么?

欧战期间中国的资本主义已有相当的发展了,他设立了多少的工厂,各国的资产阶级跑到中国去设立了好多的工厂。几百万的工人在这些工厂内做工,受了无人道的压迫,他们因此常常起来反抗,特别是近两年罢工运动日甚一日。这已证明,中国的资产阶级(在中国的外国资本家也在内)已渐与无产阶级有明显的对抗了。各处的工人、农人、学生受帝国主义及军阀的两层压迫,他们晓的只做普通的革命是不成功的,是仍受资产阶级利用的(法国1848年的革命是如此),所以他们彻底觉悟来做共产革命——阶级斗争了(看近来中国各工会的宣言便知道)。中国的生产力虽不似英美的发达,然不妨实现了无产阶级专政之后再图共产主义的建设。中国教育固然不普及,但是我们要知道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下绝无教育普及之可能。号称文明的各大国之教育普及么?不,没那回事。工人们也不过读一点书,仍然做资本家的牛马吧[罢]了。这不是真的教育普及。列宁说的好,现在宣传革命就是工农的教育。因为革命(共产主义的)后才有真正实现普及教育之可能。那么我们教育中国工农的方法只有“革命的方法”。综合以上的理由看起来中国绝对有实行共产主义之可能。质之吾兄以为然否?

你说:“外人的友谊不可太凭信的”,“中国今日瞭[燎]目的问题是面包问题”,“急[激]烈运动易招列强嫌忌而有所借辞”。兹仅再加以评论,希纠正!

是的,帝国主义的友谊(如英法美日的帝国主义政府)渐且的不可凭信。但是你指的外人友谊是俄国,我当然要分白[辩]了。俄国是共产主义的政府,他们的权力全操在“第三国际之手”。第三国际是各国共产党的代表组织而成(中国共产党的代表当然也在内)。他不但无侵略的野心,并且绝对帮助弱小民族的革命,以脱去帝国主义的铁链。我是共产主义者,不相信国家而心目中只有共产党。俄国当然不是外人。在事实上俄国也帮助中国的,(取消不平等条约,帮助中国工人及学生,等等,不胜繁举)这种人我们自然要相信的。

面包问题是最大的问题。我敢说一句,实现了共产主义才有解决面包问题之可能。(实现之后,平均生产,平均分配,全世界是一样)我太没时间,故不多说明之。

兆发兄,我们做彻底革命的人(除了革命没路走了),怕列强干涉么?我们正要干涉列强呢。我们与帝国主义非拼个你死我活不止,最终的胜利是我们的。希望你鼓起勇气来,不要怕他们吧!只有革命!打倒国际帝国主义,实现无产阶级专政!

你说:“我们个人做的事实在太小了。不幸在我们眼前的全是极大的问题。”兆发兄,你错了!我们为社会做事是团体的,不是个人的。群众集合起来,不怕做的事少,不怕极大的问题不会解决!

我近来事情太忙,因为近来上海的大暴动,我的事更忙了,天天做群众运动的事。(开华人大会,开弱小民族会,散传单,等等)所以没工夫与你做详细的讨论。只燎[潦]草的写了以上的话,请你格外原谅。有错处请你纠正,不要客气。

近来上海各大城(市)的暴动及大罢工是有最大的革命意义的。或者此次失败了,但至少与帝国主义一大打击,至少引起劳动群众阶级斗争的热情来。列宁说,失败的暴动有苦的真理在。没有1905年的暴动决无有俄国1917年的革命成功。中国此次的暴动可以说是同俄国1905(年)的暴动,一样重大的意义。干呀,时机到了,打倒帝国主义!!!

此间学生会已有重大的表示了,打电报回国辄[着]力援助。今天上午开了一个弱小民族大会,到会的埃及人、俄人、布加利亚人、德共产党,会内一致议决,通电反抗帝国主义在华的侵略行为。我们要散德文的传单了(或者被德警捉去)。时机一天紧似一天,希望美国的中国同学们也有严重的表示与援助。

布哈林(Bucharin)著《唯论[物]史观》

以上的书都是狠[很]重要的。可惜我不懂英文,不能写给你英文名字。我想你可以问的到的。

这封信太潦草了,原谅原谅!祝你

令兄与你寄的《共产主义入门》也是狠[很]要紧的书,想你已经看过了。

9.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5年7月4日)

五月一日及六月二十一日信都收到。

兄弟!我们在国外读书,身体最要注意。我到德快二年了,可以说不曾病过。你的身体虽不算弱,但远不如我强壮,更要时时保持健康为要!现在想早复元了?!

官费,这里同学本年未曾接得分文,我夏季(七月底放假)因为没钱缴学费,在学堂听的课很少,大部时间自修。不过我不打算考试,证书方面不完备,没甚关系。我也久未接家信了。你不能早日来欧罢了,不过你的观点立定便好。你的几个朋友都是知道向好处走的青年,虽说缺乏社会上的经验; 你要帮助他们,早日打破他们教育、实业……救国的迷梦和狭义的国家主义。

国内这次暴动,不是像你说的“学生运动”。那不是单纯的学生运动。学生运动那会死那样壮烈、伟大?!这次暴动,要注意工人是主要脚材,和“五四”完全两样。这次暴动的意义和一九〇〇年义和团相似而更彻底; 二者统是帝国主义压迫不可避免的结果,中国被压迫民众反抗精神之表现。但是在义和团为无组织的农民之暴动且为反动派(慈禧派之皇室及官僚)所利用,目标含糊,敌友不曾认清,纯为排外。此次之主要分子为工人、学生、农人、小商,中国国民党为之领导,认清敌人为帝国主义及其工具(军阀、买办阶级等)。至于国际情形更较彼时不同,有苏俄与世界无产阶级热烈赞助。我们晓得,现代革命之主力军为工人,工人实现革命之步骤为:经济罢工,政治罢工,暴动,再由暴动而导入革命。现在全中国紧张在暴动状态中,苟不导入革命,而为帝国主义者及其工具强制压下,不惟此次巨大之损失,不曾获得满意之代价,而暴动分子行将精神颓丧十年或二十年不能恢复,实为危险。俄国一九〇五革命失败后,其后十二年适际世界战争,帝国主义者互相斗杀力尽神疲时,一九一七年始克成功,中国一九〇〇义和团至今则二十五年;时机不常,万不能放失。所以我们,在德法的同志,决计回国从事革命,我大概本月中可以成行。

上面已经说过,我们本年没收到官费,我便用催款名义回国,预备将来再行来德地步,乘便并可催促你本年的官费。我大概在国内工作三月至半年之久,在何处工作,自己尚未把握,到国内才能决定。

要提起无产阶级,特别共产党人之国际的同情,真令中国学生喜杀愧杀。就德国的说罢。这次我们求德国国会各党的赞助,除多数国家中立,民主各党绝未回信外,社会民主党说,我们事情多,没暇帮你们忙,而实际上他们的机关报只载些诬蔑和反对中国的消息和论文。德国共产党呢,他们不唯在党报上特辟大张专栏,替中国鼓吹辨护,并且由中央党部令各大城市为中国革命开公开反对帝国主义大会,题目为“中国人之中国”,China Chinesen。现在已竟[经]开了二十多个了,每次与会者数千至数万人,他们每次开销在千马克以上,他们特别派人为中国募捐,特别发行刊物为中国募捐。中国国民党同志随同演讲,他们晓得我们穷,一切路费开销都筹备。我们演讲时听众之欢迎,较从前我所见过的他们欢迎他们候选总统为尤热烈。但举一个例子便晓得共产党人对于中国革命、中国人之赞助:我们往Mgdeburg[33]演讲,到车站五千红军迎接,高呼中国万岁!中国革命万岁!中国工人万岁!高唱国际歌,簇拥我们到会场,听众在三万人以上,欢呼鼓掌之声,几乎把房顶震破,讲罢,他们肩[接]着游行示威,通电援助上海工人学生,登场募集钱、衣、食物。现在由德国寄助中国工人的钱也不知几许了。我们要许[晓]得共产党员差不多全是贫苦的工人,而德国的工人目下更贫苦,这种兄弟的同情援助真是世界上最堪宝贵的呵!

兄弟,现在实际上没有种界国界,只有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世界一切被压迫者统是我们的友人和弟兄!也只有联合了我们的友人弟兄才可以打破我们的敌人!任资产阶级报章上怎样造谣中伤,事实上看那个是帮我们的,那个是害我们的。

我在G城再留三四日,一切就绪后便往柏林,再[在]那里少留几日,便由俄返国,将来再告诉你动身和工作的情形。

兄弟!你晓得我们是怎样的着急呵!内部的勇气几乎冲破了肉体!

10.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5年8月27日)

我在G?ttingen时去信说要回国,后来在柏林忙了一个月,没工夫给你信; 八月七日从柏林动身到这里,二十天了,仍没时间给你信。

我不晓得英文书中有多少你该读的,没法介绍,只是《ABC》可以读多[多读]几遍;Bucharin的《唯物史观》,英文想有译本,可以设法购读。

你早开了学了罢?一共在乡间作了多少工?官费近来有消息没有?你的几个朋友(皓遁,相杰们)近来思想怎样?科学、实业救国的迷梦醒了不曾?至于什么新国家主义的妖言更不可入魔!看看这次上海事变,谁是友人,谁是敌人!现在没有一国家一民族的革命!

你要负着解释几个朋友的责任!他们都是有革命性的,上了敌人的当,更可惜。身体要珍重!没病罢?

复信可由北京北池子骑马河楼马圈胡同十七号孙濬明[34]先生转。

我们已经收到您23号的来信,询问您兄长的消息。我们建议您写信给莫斯科苏维埃,或莫斯科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U.S.S.R.)[35]。

我相信他们能够提供关于您兄长的必要的信息。

12.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6年7月25日)

由Komintern[37]转告,知弟去信打听我的行踪,因收信人外出,今日才得到弟的地址。

我去年八月离德以前,曾函弟谓将过俄返国。到莫后,因学习及工作关系,未能即时东行;又因敌人环伺,政治上种种原因,不便因无关重要之事,致使消息透露,所以弟处及家中均未得到我到俄后的信。

上星期张静吾君由德转来父亲手谕,已复信略道梗概,详细情形自不能由书面叙述。

我几经审思,已决定不再返德,国内工作多,人力少,苟非此地工作急切不能结束者,我早束装东行矣。惟留此至多亦约半年之谱,回国内,大概先到广东,将来工作地域,尚未一定;所知者,除革命事业外,无他职业也。

弟年来情形,思想变迁,我亟欲一知。我弟思想大概尚在剧变中,社会关系或尚未能深一层认识,很易为环境所支配。美国为资本主义最“荣盛”之国家,一切反动思想之大本营;中国留美学生回国后,大都站在旧势力方面,与一切革命思想民众意思相敌对,此中因果,不言可知。并非凡留学美国者都系反动分子,不然,不然;然即极急进之青年,到美一经薰[熏]染,便成了有意无意的资本主义之工具。故我始终不愿你久在该环境中受陶融濡染;德文备有基础后,最好转学欧洲,资本主义开始崩破、无产阶级运动高涨之旧大陆,与资本主义新盛之新大旧[陆]相较,吾弟必另有一番认识。

这封信的任务,只在告诉你我精神身体都很好,并请你把自己的和你比较急进的朋友的思想志趣告我。其他情节,容后谈。此问

13.武漪莲致武兆发(1927年4月20日)

突然收到一封女士的来信,还以“亲爱的弟弟”开头,我想你一定很吃惊。稍等,很快你就会明白!

几年前,我就常常从你哥哥兆镐那里听说你。听说你很聪明,学习也很刻苦,不只在中国如此,在美国也是如此。因此,我很想认识你,但之前没有可能。当然,知道我心爱的兆镐的优秀的弟弟会成为一个科学家,我非常高兴。但更重要的是,在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激烈斗争中,你的眼界逐渐打开了。我与兆镐的看法一样,因此如果能知道你的想法,我会特别高兴,你是他最亲爱的弟弟。

我想,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大约三年前我和兆镐在德国认识。也正是他帮我对社会科学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他不仅是我的老师,同时也是我的朋友,我深爱的朋友。当他离开德国以便将工作和生活服务于劳动人民时,这种感觉更深了。在近10个月的时间里,我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那段时期,我成为一名联合党党员(a member of the

那些年,我一方面不得不承受来自家族传统的巨大压力,另一方面在学校遭到不公正待遇。你可以想象在这种环境里我有多不高兴。所以,去年冬天当我有机会去苏联并在那里学习时,我真的很高兴。今年一月我来到莫斯科,现在在中山大学学习。

现在亲爱的兆镐就是我的依靠。我们非常非常高兴,因此我忍不住把此事告诉在美国的你,我们亲爱的小弟弟。

亲爱的,希望你快些回复我,告诉我你的工作及想法。兆镐曾告诉我你想来苏联,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一定要来的话,我无法描述我对苏联的印象,我只能说我不想再住在像德国这样的君主制国家。在这里整个生活自由、舒适,的确很惬意。

请原谅我这糟糕的文字,尽管我已经学了五年英语,但会话和写作能力仍然很差,希望你至少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在德国共产党第十一次大会上曾托美国Gomery[40] 同志给你带了一封铅笔写的信。那时G尚须在巴黎勾留一周,便返Chikago[41],想你已竟[经]和他会过面了。我曾要他有暇时多和你接洽,也希望你能多和美国的同志多多接近。——我由西欧转来,已竟[经]月余,前此染了时疫Grippe,[42]卧病十余日,这星期才起床。

自蒋离开革命战线后,中国革命又换一新局面,此时大资产阶级已大部与帝国主义妥协,因害怕工农运动之高涨,工人在民族革命中之领导势力,宁违反民族革命中之整个政治与经济之利益,而欲开始建立资产阶级之统治。蒋某便是资(产阶)级的代理人。从前我们努力国民党之左右派联合,唯恐统一战线少有破绽为敌所乘。现在局势便与前不同。如再与资(产阶)级妥协,实际上便是叛变革命。故组织巩固扩大工农城市小资产阶级的联合战线以建设革命的民主政府,是我们最近将来的唯一任务。目下则当加紧一切左派分子的团结,扩大工农群众的组织,加强军队中之宣传煽动工作,是巩固武汉国民政府的重要工作。蒋介石已与张作霖无异,将受一切帝国主义国家之赞助“颂扬”!

写这封英文信的是一位德国女同志,现在我们同居,将来拟同在中国工作。她通英、法文,现习俄文和中文。年十九岁,政治知识尚缺乏,但革命精神极强,求知欲亦热,现在中山大学旁听。

我在此工作羁身,本年尚难回国。有信即寄往中山大学交我。我半年来没得到你的音信,甚念。你不能每月给我一封信么?

佛罗伦萨 意大利 4月22日,1927年

一个朋友刚给我寄来一份报纸,摘要刊发了你对迪昂·罗素(Dion Russell)关于中国形势所发表演说的批评。威斯康星的同学们在我们老师就中国的影响和事件做出看来与他们不协调的声明时有兴趣和勇气发表看法,每当发现这一点我总是很高兴。非常不幸的是,即使是我们大学里的人,对中国局势和中国历史也几乎一无所知,我们自己没有办法去纠正错误信息,不管它是多么背离事实,因此,立即纠正我们,使我们不被误导,这是我们所渴望的,也是迫切需要的。因此,我很高兴你能纠正你认为错误的东西。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我无法判断,但无论如何,你与报纸的交流深深鼓舞了我,我希望已有好的结果。

除了这件事情的消极的一面,我被你信中积极的内容所鼓舞。我们中间一些对中国感兴趣的人非常担心你所描述的正在中国滋长的一些观点会成为主流话语(the prevailing tone)。当然,我们希望你们伟大的国家不会感到自己接受了滑头哲学(the philosophy of trickery),正在遭受西方国家如此严重的欺凌。我们很希望中国尽其所能引领我们大家去建立一个更好的国际关系。但是,如果你拒绝再听我的道德说辞,我个人从内心里是不会责怪你的,虽然这让我看到你们的人民在这方面背叛了我们。

容我再讲几句。我想,如果我们能够避免养成将小团体的行动概括成全体人民的行动的习惯,这将是有益的。对政府近年对中国的态度,美国有成千上万的人深感遗憾,但他们自己无能为力。他们强烈反对中国对我们的这种变化了的态度,即使他们明白其中的缘由。我请你在信中和谈话中记住这些人,这有助于互相理解。

我相信,你会有越来越多的机会为你的国家服务,我希望你也以同样的方式为我们所有人服务,因为我们毕竟是一个整体。

15.武兆镐致武兆发(1927年6月4日)

五月七日信今天收到。你既愿在美多留几年,只要经济方面支持得过去,便缓些归国也无妨。前几天姚石蓭[44]君过莫,我曾和他会过一面,他道与弟相识。询知弟年来极形支绌,我以前告弟尽可能帮助家庭,既这样,可以作罢了。去秋张凝君归国时,我托他带回华币三百元许,至今没接到他的信,想总把该款转给家中了。

我在这里做党的工作,经济方面自然不会绰余,惟预备于九、十月前凑齐百元设法寄回。故乡附近年来屡经兵燹,想必困难已极,惟因我目下既难接济家庭,信件往还实无意义,所以除今春在德时给父亲去了封信说明我因为党的和政治的关系,目下和将来难转故乡外,一年多不曾写过信。父亲自然要焦急万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目下尚难归国。我在同Irene未曾结合以前,自然把家中情况已竟[经]告诉她个明白; 在给父亲信中只提到将来也难回家,坤英[45]可以改嫁,在她娘家或在我家居住,我将来都尽量在经济方面维持她,却并未提到已和另一女人结合这一点。Irene学习极勤,爱我亦挚,目下已能打字,俄语进步亦快,将来把英法俄文深造一步,再学些中国话,学些关于中国问题的政治知识,必能做些革命工作。

蒋介石之叛变,敌人自然做了不少的离间工作,但这绝不是他叛变的惟一原因,而且不是主要原因。中国革命虽还是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扫除封建残余是目下中国革命的一个重要使命,但因为:

(1)中国受帝国主义经济和政治的压迫,处于半殖民地的地位;

(2)民族资产阶级除买办银行大商资产阶级在经济上与外资(帝国主义)相依为命,在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中只有反革命的作用外,幼弱的民族工业资产阶级实无担负甚至领导国民革(命)之能力;

(3)在中国民族革命中,出死力的劳动群众是工农阶级,这在一切较大的运动中事变中都看得出——革命的知识分子大抵是小资产阶级(大部是农民)的子弟,小资产阶级(干部自然是占百分之八十的农民)虽无领导革命的能力,但有左右革命的能力,他和谁一道走谁便胜利;

(4)在革命的过程中,无产阶级已逐渐获得参加革命的整千万劳动群众的信仰,他是革命中彻底的领导力量,他不仅是帝国主义(外资)的劲敌,在阶级关系上,他亦是本国资产阶级最后的敌人;

因为这些关系,所以在北伐军占领长江流域以后,拨起了空前的工农运动,尤其是上海工人以武装暴动取得了上海政权,建设临时地方政府,这是中国资产阶级所不能容忍的,加以帝国主义武装的压迫,于是统一的民族革命战线(自无产阶级农民革命的城市小资产阶级以至资产阶级自由派)便破裂了。

现在(根据五月一日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大会的报告):

这些数目字便是逼近那幼弱的妥协的资产阶级离开革命战线的一个主要原因。国民党是多阶级的联合。革命过程中的阶级分化阶级斗争自然就反映到国民党内。所以蒋介石领导下的国民党右派之离开国民党(虽然他们还把中山那联俄联共工农政策的革命精神做了个反个,还挂着中山的招牌:三民主义的招牌),就是资产阶级退出革命战线的总表现。蒋介石和张作霖不同的地方,是他希望建设一个资产阶级的专政来代替封建残余的专政,他们相同的地方是不反对帝国主义,是勾结整个的国际帝国主义或某国帝国主义。总之,蒋介石之继续北伐是想实现资产阶级专政,他将来必须和北方军阀打[搭]伙,是因为他不反对帝国主义,要做帝国主义的新工具。

武汉政府是工农小资(产阶级)革命的民主专政的雏形,在革命继续发展中,无产阶级的影响跟着加大,中国革命的革命性跟着加大,一部分现在革命的力量也必随着离开,这是我们可以预言的。

“勿犯中国会”的意义,并不是专靠他便可以把帝国主义驻华军队撤退,不(是)的。如果这样,真成了你说的笑话了。我们现在拼命大喊“全世界无产者与被压迫民族联合起来”的口号,这个口号的实现的确是战胜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的最重要的武器。但他的实现是要在事实上一步一步做去才行。“勿犯中国会”便是实现这种任务的许多组织之一,他是极可宝贵的国际的革命组织。季弟,你在美国共产党——共产国际支部中最小的一个——的周围,在革命的工人群众中,便会晓得彻底的革命者是无国界无种界的。马克思说“工人无祖国”,这是事实,不只是一句很名贵的格言。你从前说到美国无色人与有色人间界限,这个界限的存在并不是以色分,而是以阶级划分的;自然美国的大多数工人统是工人贵族,很缺乏革命精神,受了资产阶级的余润及精神上的蒙蔽,逐渐把阶级意识丢了,但这个和世界一切物事一般,是不能久住的。英国战前拿在殖民地剥削的特殊利润之一部,贿买一部分上层工人,不和现在的美国一样么。一旦这种经济关系改变,其他由经济发生出来的现象也必然跟着改变。所以Nicaragua[46]的事变和目下帝国主义对付一切弱小民族所发生的事变之不克制止便是这个原故。你能和美国同志时常接近,能同他们一块做点工作,我很欢喜。

这类政治上的话,你听着或感觉乏趣,我不愿多说,我的工作忙,也无暇多写。

你有空可以多给我些音信。

我在这个月底可以得到两星期至四星期的休息,或往外城一游,将来详细告诉你。

我的地址(暑假内不便由孙中山大学代转)

我常常挂念你,盼望得到你的消息,及至你的信来了,我又无暇即刻复你。现在,你九月十九日的信已到了一星期多了。

我这两年多来,政治工作占了我全副精力,一毫也不能顾及家庭了;但老父、大哥和你,便在工作最忙迫时,有了片刻的停顿,不由得便追怀你们。国内连年战争,河南受害已重,家人何以谋生?父亲年迈,仰事无人,大哥健康未知复原与否——他又有妻儿待养,你方在攻读时期,自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本该由我担负这条重担,事实上我却不能不置之不理,心境上怎过得去!我们在开封读书时,大哥怎样帮我求些知识;万一大哥到现在尚在半病状态中,谋生无术,这又怎得了?你呢,想官费一文也收不到了,每年仅仅七百五十元薪金,在美国生活怎支持得下?自然,像我们这种境遇,在现在社会中,处处遇得到,在中国更步步遇得到,个人实无能为力;但个人在力谋人群解放时,眼巴巴看着父母兄弟求生不得,思想该怎样痛苦!

兄弟,我们大家比起来,要算我个人生活情形最好了; 唯是本身最无忧虑,所以想到你们,我的痛苦也更大。我住在工人国家,生活虽不特别好,但一毫用不着顾虑。工作虽繁重,但不比一般雇员,是替人做嫁衣裳的,替自己努力,劳苦也觉着轻松舒服。

我在七月十五到八月十五一个月内,同漪莲往南俄阿索佛海[47]海滨一个小城休息。每日在海水内游泳或划船,或在海滩沙地上筑个简单的帐棚[篷],躺着晒太阳。我本来不大会浮水,到后来每次能游五十米远距离。她比我游的略好些。我们也曾挂过两次帆,坐在船上让风吹。未放假前精神很困惫,一月后顽健如恒了。

我日常工作多,自己学习时间很少。我说的是专指政治经济,工程和数理早抛置到无何有之乡了。到莫两年有余,连俄文都不曾学。漪莲很勤奋,不但在政治认识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俄文直接听讲,也懂得了十之七八。到明年暑假校课(她在中山大学做旁听生,除我们的房子不花钱外,衣服目下也不用置备,吃饭零用是要我维持的)完毕后,有了作工的能力,经济方面便可独力[立]了。

自资产阶级整个叛变后(从南京蒋介石到武汉汪精卫),工农组织受了严重的打击,一时甚难取得一个革命中心地点,革命怕有一时销[消]沉。现在是我们团结力量,扩大宣传,聚集群众,准备工农革命的时期。整个国民党领袖叛变后(宋庆龄、邓演达、陈友仁目下在莫,他们很难创立一个新的小资产阶级的政党,而国民党旧日联合革命势力的作用已竟[经]结束了),中山主义成了反革命的护身符。我们可以说自武汉叛变后,单拿中山主(义)号召是不够的了。此后,中国共产党须挺身出来,领导完成中国的民族革命。

冀朝鼎[48]君,在比时未与深谈,国内革命形势变迁,国外知识青年思想上,必然发生剧烈的变化。在民族革命中,资产阶级与劳动群众的阵线划分以后,一般号称民族革命者,不能再含糊下去,或走到无产阶级这边继续革命,或跑到资产阶级那边叛背革命。那时,我看冀君是个狠[很]勇敢的青年。

兄弟!你个人的生活起居,可详细告诉我一番。何时接过家信?家中情形,知道的,也告诉我。我两年未得家中音问了。父亲虽问我要地址,我因为政治关系未复信,目下更不便往家去信。

你可以常给我信,除去朋友外,我得不到别的消息。你也可常给父亲去信。你对于家庭问题有难言的地方,也告诉我,我或者可以帮你一点。在我们家庭中,你晓得只有我两人相知最深。我等着你的回信!

过些天我会写信告诉你在莫斯科中文大学的中国学生的生活和工作状况。今天我时间不够,就先说到这吧。

17.武漪莲致武兆发(1927年10月30日)

今天只有我有时间给你写信。首先谢谢你的上一封来信,我们很高兴你能够想着我们,也很骄傲有你这样聪明的教授弟弟。在德国时,我对生物学也很有兴趣,因此,我还带了几本生物书以便进一步自学,但是,我现在没时间学习这类科学。我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社会科学和经济学的学习上。

今天我给你谈谈我们的中文大学。首先我要说这是一所政治性大学,也就是说,每个进入这个大学的学生将只学习政治科学——或者说得好听点社会科学——政治社会科学。这一点不需要解释。很清楚,我们只学习革命的理论与实践。因此,其中一门主课是列宁主义或革命理论和实践。它意味着在课程中将集中研究以往不同的革命,他们的社会阶级构成,他们的方针,他们的成效和结果,他们的历史意义,并规划社会主义发展的远景。

在这类课程中,首先要学习的是俄国史和俄国革命运动史。从最初胆怯的农民反对亚伊克的农奴制起义到19世纪的知识分子革命,最后到无产阶级联合农民领导的1905年革命、1917年二月革命和1917年十月革命。

几乎与此相联的是西方革命运动史。欧洲所有国家的革命运动史是这门课程学习的主题。诸如古希腊罗马时期的第一次被压迫奴隶起义(斯巴达克斯起义),中世纪的法国、德国农民革命,17世纪的英格兰革命,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19世纪的各国资产阶级革命和第一次劳工运动,最后是工联主义的发展,等等。继续这样杂乱无章的讲可能会让你感到太乏味,因此,下面谈谈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教育主题——政治经济学。

一言以蔽之,即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学习。正如你所知道的,此书是我们社会主义者总的世界观形成的基础。为此,对每一个社会主义者来说,对它的学习不可或缺。对资本主义的最后阶段——必然导致社会主义的帝国主义,也给予了特别的关注。

我们在莫斯科的青年学生已经生活在社会主义的第一阶段。社会主义建立伊始,要反对俄国资本主义的残渣余孽,因此一个特殊的教育科目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建设”。的确,观察和研究苏联社会主义的发展,眼看着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的日渐消亡,非常有趣。

由于这是一所中文大学,中国研究必不可少,包括它的历史,它的经济和政治状况,它和其他国家各方面的关系,它的革命运动。目前学校正在花大力气撰写一部贯穿马克思主义观点的中国历史。真的,对一个外国人来说,由于缺乏欧洲语言史料,要对中国历史形成一个清晰的印象非常困难。过去两个世纪的历史更容易些。俄国人对中国历史非常感兴趣,这里有很多很多说中文和学习中文的俄国人。当然,现代中国当然是所有学习的中心,例如它进一步的革命发展。目前中国处在最黑暗和最血腥的时期,但我们不能失去信心,我们的口号是永垂不朽的列宁的名言:革命已死,革命万岁!

还有另外一个教育主题:东方史,东方国家的历史,尤其是他们的革命运动史和对帝国主义枷锁的反抗史。

现在我来谈谈学习方法。在美国也广为人知的所谓道尔顿制(Doldain system)被引入俄国。一所没有图书馆的大学不是大学,因此,对漂亮的、拥有各种不同语言的藏书的图书馆我不需要多说。还有一个专门委员会,专门负责将书译成中文。与此相关的是,每个教育专题都有一个房间,配有专门的图书室和译员。除了这些房间,还有大阅览室和俱乐部。这些俱乐部在俄国人的政治生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俱乐部都用政治和革命图片、表格、壁报等来装饰。这些壁报涉及学生的所有事情。俱乐部每周举行一次报告、放一次电影或开展其他事项。当然,这些都由学生自己准备。这个月及接下来的时间里,都会有关于“十月革命”历史的报告。如你所知,俄国正在准备十月革命的十周年纪念。以后我会专门写信告诉你此事。[49]

我本月七日由莫往比京,参加反帝同盟大会,同行者除冀朝鼎同志外,尚有中国参加十月节之工农代表团中三人。我在比勾留三日,因工作往巴黎; 在巴也仅停了三日。现来柏林已五六日,二十五日工作便告结束,三十日起程,明年一月可复抵莫斯科。

冀、章[50]二同志到莫后,曾屡道及吾弟。前日接漪莲信,知弟曾寄莫长信一封,并附像[相]片一张。漪莲言,弟貌近三十余,不类吾弟,我听了心甚悲感。你自留学美国之日起,省费不能按期按数兑到,因之生活异常困难;弟复刻苦过难,心力耗费过度,虽自今年起,求生较易,然劳瘁终较其他学生为甚。我们虽无日不在奋斗中,然精力须注意就可能培养也。

从前为旧礼教的羁束而不能自觉,当婚姻问题当前时,宁愿牺牲自己一部分,不愿牺牲对方,我亦劝弟走这条路。自进党后,更进了一步认识:除党和革命事业外,不该为任何东西牺牲,我与漪莲之同住,便是我男女问题最后认识之表现。我前自误后误吾弟,回忆辄生痛感。弟事可自处置,然我知你也不会有怨我意。附像系我将离莫时所摄,本托漪莲寄去,她忘了你的弟[地]址,转来寄去留念。

国内状况,真是转瞬千变。从前西欧数十年数百年所经历者,在中国见之于一年半载中。我现在只同你谈到两个问题。(一)革命领导问题; (二)最近广州暴动问题。其实第二问题只是第一问题之一部。

国民党之西山派为买办阶级代表,蒋派为民族资产阶级代表,武汉派(汪、张发奎……)为上层小资(产阶级)代表,整个背叛了革命。而宋庆龄、邓演达等几个国民革命领袖虽仍反对国民党一切领袖之叛卖革命,然自身无组织群众之能力与勇气在行动上和反革命领袖斗争。故国民党整个成了反革命的组织,孙中山三民主义成了反革命的武器。我们无再同国民党任何派别合作之可能与必要;从此中国革命(现在之民主革命在内)只有我党可以担负,也只有我党能够担负。

广州暴动是我党率领工农群众及城市贫民反抗一切反动,特别是反抗资产阶级永图建设工农政权之直接行动,虽一时失败,然“我党是革命之唯一领导者”,已在革命史中注册。——中国革命之潜势力太大,资产阶级纵有帝国主义的帮助,亦万无稳固政权之可能。中国现状之特征将是遍处单个的不断的工农暴动之发展蔓延。广州暴动之失败,不是此时期之最后一幕,而是第一幕。我们没有理由颓丧。我现在没工夫多写,到莫后再去长信说中国问题。你最好给我几个具体的问题。祝你

19.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8年1月19日)

十二月二十六日信收到。所问四点,兹答复如下:

(一)中山大学详细章程:中大并没有详细章程。它的主要目的是为中国革命培养下级(或中级)干部人材,除去党的工作外(这只占很小一部分),差大[不]多全是理论的学习。所学范围甚广,至程度深浅,要看个人的工具(语言、知识、经验等)而定。譬如“政治经济”,教授指定大纲后,有人参考Borchardt[52]的《通俗资本论》,有人参考《资本论》原著。学生中有初中的学生,也有外国大学毕业生。从前漪莲给你那封信可供参考。(三)不再答。

(二)如果进学,一切(食、住、教育用品及衣服之一部)均由学校供给,可说一个钱也不用。要自己在莫斯科过生活,专就房子说便很难找到。如果是我们的同志,到这里要听党的支配,用不着顾虑到这一层,但事前要手续办妥,得到来莫的许可才行。

(四)党和工会在绝对的秘密下,一切出版物均难购买,我们这里也感同样的缺乏。只有:理论从英籍中找;时事材料从外国报纸,特别是《国际通信》(Inprecorr)和《共产国际》内找;中国问题要借重资产阶级的报纸了,例如上海《申报》、北京《晨报》或《顺天时报》都比较好。

关于中国问题,下月一日开第八次国际执行会议时将有新的讨论和决定,议决案必然在《国际通信》上发表。你目下也难回去,我是绝没有回去之可能(自然也是说目前),深劳父亲忧念,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凑积了几个钱,想寄家去,没有可能。我今寄去美金四十元,另装一信封内,是否收到,均望即来信告知。假定安安稳稳的到了,你或者有方法寄回家去。如果被查着没收了,便只有认倒霉而已,因为实在别无他法。

冀留欧未返,章随国内工农代表往南俄一带游历,十日内可以回来,我是这月二日由柏林回到莫斯科的。在比京勾留三四日,巴黎三四日,柏林十日。

漪莲日内有信去,先附笔问好。

20.武漪莲致武兆发(1928年1月24日)

自从上次收到你的来信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到今天才回复你。首先感谢你寄来照片,收到它我非常高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你看上去比1925年的时候大了很多。你是一个积极的、聪敏的、勤奋的人,同时你的眼神坚毅而温和,你是我爱人的亲弟弟。你不知道他多么爱你,每当我对他的学识和优异感到惊叹时,他对自己总是很谦虚,只是说,你认识我弟弟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在上封信中你告诉我你想转向医学。你讲的理由很对,作为一个专家你到任何地方都会受到欢迎,尤其是在工人共和国。

我很高兴你参加了党,但是你不要中断你的学习。你已经是一个专家了,你不知道我们多么需要各方面信仰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专家。苏联是一个如此落后的国家,尽管——你知道我的意思——所有这一切,你生活在美国无法想像。今天我没有时间就此给你谈论更多,下一次我将告诉你。一个共产主义者必须是唯物论者,他在困难和失败面前不允许闭上眼睛。

现在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帮助我。兆镐和你一样,非常爱父亲,他时常想父亲,想得到父亲的消息,但是由于他生活在苏联,写信很困难,因为在当前形势下收到一封来自苏联的信很危险。因此,请尽你所能去打听关于父亲的任何消息,甚至可能的话,给兆镐写封信。由于这个原因,我亲爱的人很难过,他想感谢父亲给他的爱,以及为他给父亲带来的麻烦致歉,但是这并不容易。尽你所能,弟弟,但不要提到我。

对中国的事件不要不冷静,一个共产主义者的心可以为感情和爱国主义而燃烧,但他的头脑必须冷静。我们最终将获得胜利,只有工人阶级能够带着这样的英雄主义去战斗,像十二月的广州起义所再次展示的那样。因为他们什么也没有失去,他们将赢得一切。是的,广州起义以失败告终,但是不要忘记,这是工人、农民、士兵第一次在“一切权力归苏维埃”的口号下团结战斗!报纸每天都在刊登蔓延各地的起义,现在党的任务是团结如一,以恐怖对付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争取无产阶级的胜利。

21. 武漪莲致武兆发(1928年4月29日)

首先,我要说特别感谢你在两个月前寄给我们的照片。看到这些照片我们特别高兴。你看上去变化多大啊,和1925年那时的模样差别太大了。你现在和兆镐太像了,看起来也比以前更轻松、更快乐。要乐观向上,我们希望你越来越好、越来越开心。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给你写信。上两个月兆镐病了。现在他完全好了,现在我给你说说他的病情。很久之前他就消化不良,两个月前又得了阑尾炎。手术本来应该立刻做的,但是因他一直高烧不退,就迟迟没做。他不得不再等五周,有时在家,有时在医院。手术过程很艰难,因为局部麻醉的效果不好,他能感受到手术的每个细节。手术之前他很好也很坚强,之后他变得非常甚至过度紧张。

现在术后已经三周了,兆镐打算再回莫斯科工作。我希望不久他能被送回疗养院调养身体。生活在苏联真的很开心,在这里,即使像我们这么穷,也有机会进疗养院调养身体。

不要害怕与抱歉,一切又好了。

你的学业怎样?你在医学上又进步了多少?暑假打算做什么?

我刚读了U.西姆·克莱尔的《石油》,经常会不知不觉地走神。我无法想象美国,尤其是我们在苏联,没有任何衡量资本主义社会的尺度。可能你已经收到我从列宁格勒给你寄的卡片,我想和你谈谈它,但恐怕一点用也没有,不可能让你有个清晰的印象,因为反差太大了。对我而言,我必须说,这个城市以及那些我们非常喜欢的人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太好了!伴随着每个新的工厂、每个新的“文化馆”(House of Culture)的建立,我们不断前进。工人阶级万岁!

我希望你平安无事。上次没收到你的来信。小心,不要暴露或说你是党人[53]。

你从河南得到消息了吗?我很想知道。

22.武兆镐致武兆发(1928年4月29日)

这里国际二月执委会议刚毕,我忽然生了慢性盲肠炎。我本来很久就病大便秘结,原因是肠神经衰弱,肠蠕动衰弱(胃的消化经[正]常)。因为大便秘结之故,积久发生盲肠炎。二月底病发,在家静养三星期,后入病院,肚痛完全停止,温度完全经常,于是医生在十八分钟内便把病根消除。现出院已两星期余,身体完全复原,拟明日照旧继续工作。盲肠本不是好东西,随时可以发生病症,一刀割去,许多病则可斩根绝苗。

你从前寄来的两张像[相]片,精神很好,我们看着异常喜欢!

在这里我有句话嘱咐你:我晓得我的弟弟的思想。你对于主义和党的忠实决不会后于你的哥哥。但是我们晓得,我们同志除开在苏联外,是在何种困难条件下工作。在欧美许多国家,党固然是公开,但资本主义国家的一切范束革命者的工具是怎样的残暴无耻!所以我们的同志非必要时,万不可自认党人[便在这里也是如此;在这里我说的自然外国(非苏联的)同志]!!我晓得美国对我们同志如何无耻,其密探制度等等如何严密,你的工作和生活地位如何不稳……所以平素对外,总要灰色些。将来回国工作、做事,也容易些。我晓得年幼的同志常常气意壮盛之故,只怕人家说自己胆怯,往往会在这些地方平[凭]空地危害自己,因此危害党的利益!!!

你在该校,一来是为学习问题,二来是为生活问题,将来学成之后,除政治外,可以替党做很多工作。然而目前稍一不慎,生活便即时无法开交。这点请你了解我的意思。

其次,我听说德国的河南留学生又收到官费了。你自留学以来,河南欠你几许款项,和每年该给你几许,可用呈文催请[清]。要知这些民脂民膏,我们得了,可以做许多有用的事业,放在那些混账手里,白让他们多造孽。所以你尽管,而且必要催请[清],得多少算多少。得不到,也不费多少精神。得到,不惟你生活宽裕一些,可以静心学习,也可贴补些家用(在现在的制度下,我们不能看着家人挨饿。我的官费自25年来就无望了,河南全晓得我是做什么的了)。所以这点也不要书呆子习气,尽可连去几封呈子催催。最好同另外几个河南官费生一起。

你前信说父亲催你早日返国,回信后,又有信来否?父亲还说些什么话,有暇请告知我。我两月没收到你的信,心中时常挂念。你晓得,家中我因种(种)情形,不能问及,只有索性不问。亲族中我所最牵怀的只有你。你不仅是我的弟弟,你自来是我的同伴,我的朋友。不论怎样,或好或坏,或悲或喜的事情都请告诉我,我晓得了才会放心。以后有事没事,每月可以来两三次信,少写几句没关系。假如你的健康、生活、工作、学习,什么有趣的事,疑难的事,都可同我谈谈,同我商量。我将来每月也可给你两次消息(我叫漪莲代写)。我盼望你的音闻!!祝你健康!

我两个多月没接你的消息,念甚,我二月底病盲肠炎,四月初开刀,中旬出院,现已完全复完。我有事来西欧,昨天到此,现拟在此勾留两三日。我现在代莫·孙大挑选学生,我想美国方面也可派来几个同志。我另给三潘市施滉[55]信也为这事。

派选的同志应满足下列条件:(1)党员或团员,忠实而努力;(2)能读书写字;会外国文更好,但非必要;(3)医生检查,毫非疾病,并医生证书;(4)离华在五年以下;(5)在二十到三十岁间,但可略少于二十;(6)不准携带家眷。该同志应尽力自筹路费,不能,每人津贴不能多于美金百二十元。

我晓得许纪云[56]、陈素若[57](纽约)、徐永煐[58](闻已转纽约);李道煊[59]、张恨棠[60](三潘市);冯胜光[61](芝加哥)等同志却比较忠实努力,颇合上列各项条件,且有来此的可能。麦的孙有同志来否?

我请你对于上列各同志的观察(假使你认得他们),或介绍另外好同志(他们的籍贯、年龄、社会地位、党籍或团籍等列明)告诉我。如果合以上的条件,务必设法令他们前来。需要的津贴(某人需几许)详细开明,信要六月二十日前到柏林。(交D.H.Wu, Bi Küche, Friedberg str. 33, Berlin-chbg, Germany)我便即刻把款汇去。学生要八月二十前到柏林。护照最好办“限用一年,往各国游历,送德法等国使馆签字”。

这件事十分重要,请你六月二十日前将信寄到柏林。你个的状况没有变动时,可不必来。一切工作要谨慎。这件事要特别秘密!!除美一两个负责同志外,对其他同志只说“现在我们有往莫的可能”。及各事都已就绪,再向该同志说是就里。惟党外人绝不许知道半个字。我明后日便往巴黎去。专候你的消息。

24.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8年5月22日)

本月十四日由伯林去信托调查美国同志事情,务请赶快着手。我道经比京到此,已竟[经]五天。昨晚闻许纪云及另外一位刘同志(名未详)于昨早由巴东下,可惜未曾会到。

我在此拟勾留三周,回柏林停一星期,便须东返,所以你的信能于下月十五到二十日间到柏林,庶好措置一切。太迟了,后面的手续,特别是经济的便难着手。

我不记得在前信中提到了没有?:漪莲已竟[经]学科了结,我们本想她同道返德,学习三两月速记,打字,后来因为种种关系,特别是她在国际出版部有翻译工作(英、法翻德)的希望,所以她未能成行。我动身时,工作已竟[经]说妥,等一二日便该上工。后来还没接到她的信。不过,大概不会发生什么变动。

她在工作,经济方面能够独立,在各方面都要比较好些。她本来十分爱我,但到现在她须依靠着我过活,我虽不觉怎样,她心中未[非]常难过; 言语中不觉流露过多次。其次,她是很勇敢的同志,能在党里工作,情绪上也要畅快些。

我两个月多,或许已竟[经]三个月了,没有接到你的消息,挂念得很。你的情形或好或坏,都要让我晓得。漪莲有了工作,我在经济上,以后多多少少可以补助你一些,或经由你补助家中一些。

我到巴黎后,工作进行当顺便,惟不通法语,没兴往各博物院参观,可惜得很。

你在工作中要十分谨慎!

我盼望你调查的结果,并盼望你个人的消息!

我现在身体很好,开刀的事情,现在不觉得半些影响了,请你放心!祝你

亲爱的兆发!读完兆镐的信,你会再次看到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我希望他能很快看到父亲。我无法形容他在谈到父亲时那种神态,也无法形容他是多么热爱他老人家。当他写完这封信时,突然冒出一句:我为新世界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扰乱了旧世界;写这封信对他来说是多么艰难。亲爱的弟弟,我曾答应你会去减少他的痛苦,我坚守我的承诺:兆镐会开心起来的。除了为之奋斗的党,兆镐是我生活的中心。当你读懂这封信字里行间的意思,你就能理解我们的生活情景。我对你的生物学研究非常感兴趣。或许你也会有机会学习俄语。作为一个工厂里的社会工作者,我现在非常忙,也很有趣。

季弟!你如果把原信寄给父亲时,千万把上面写的地址完全涂去。镐。

26.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8年9月5日)

自六月三十日到“家”后,没一天闲。明天偕漪莲往高加索休息一个月,那里可以攀山,可以海浴,照像[相],将来详细告你。

漪莲十月起正式工作,担任Varga[63]的秘书。惟她第一次工作,成绩好坏尚无把握;语言等方面不成问题,惟实际技术尚差。她如能就这个工作继续做下去,不惟经济方面要比较宽裕得多(月薪大概有60美元),她的确可以在工作中学些东西。

由那里来了五人,已竟[经]进学,我太忙,至今还未曾同他们谈过一次话。

闻剑兄[64]前本决定回国的,他个人也很愿意,因工作离不开,他至少还要留半年。这点,他深不愿有人晓得,请你千万不必提到这类事。他的行踪,他总归事前要告诉你的。他还住愿[原]来的地方。惟你将来有信给他,不必直接由我转。话要圆活些,多加些比喻,他才能完全了解,不时,他会发脾气的。他说,他前此说话也太梗直,他愿自现在起改变这个毛病。我认为他的话是对的。我们平素学做文章时,常听说“措辞有含蓄,才耐人寻味”,正是这个道理。请你明白他的意思。

季弟,我呢,虽然近几个月来,忙得不(可)开交,但精神很好。家中接济,我觉得此后我们的可能多些。虽然换外国钱不容易,但不是不可能。从德国友人处代汇是可以的。这点,你后来可以宽心些。假设你太拮据时,告知我,我也可设法。我前信要你催官费,曾着手否?难道河南说你犯什么嫌疑,不给你钱么?你尽可多写几次信试试,说话要周转要强硬。钱白让那些混蛋们造孽,太不合算。多催几次无妨!!

剑兄的话请你注意!而且我们也犯不着白得罪这个人。

27.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8年10月4日)

我于九月八日偕漪莲抵此,漪已于前日返莫。我再勾留一星期许,大约十二日由此往Yalta[65](是克里木半岛上风景最佳的消暑处),和一个同志相会,两三日后即从那里北上。

这个地方名Ssochi[66],滨里海西岸,约位于北纬之四十三度半,天气略同中国中部,山岭俊秀,海涛澎湃,有松竹芭蕉桃梨苹果葡萄之属甚伙。我住的旅馆建于一九〇九年,靠海,开窗登小月台上,波浪如在足下翻啸。事实上本是如此:近两日风暴颇大,海潮直袭屋基。初来时,颇虑涛声扰人,不能安眠,但两三日后,单调之“天籁”,却有催眠的功能。

离旅馆八秒许有硫泉。我们来此的主要原因,就在拿矿泉医治神经过劳。漪莲洗了十四次,我十五次。每次六分钟到十分钟,温度从三十五度到三十一度。开始时时间少,温度高,越往后来,时间越加多,温度越减少。

我们每早五时起床,五时半同鲍夫妇[67](从前在中国的,他们也住在这里,十二日往Yalta时,我将与鲍同伴)乘汽车往浴所,山中蛇道曲折,上面是险峻的山,下面是汹涌的海,约行半点钟,七时半返旅馆:这是甚[整]日最快活的时间。

我现在的精神很好。初来十日仅增一百格兰姆,第二个十天中(从九月十八到二十八日)却增了一千一百格兰姆(1.10kg)。漪莲目下身体不大好。医生说矿泉的功效,一两个月后才有表现。

我们本不愿要小孩子,漪莲却怀孕了,打胎已来不及,(从前已竟[经]打过,自然很伤母体。现在因她神经过弱,而且为时较久,医生不许)她这次又坚执不肯,听她罢。我一时还须留此,北返后,拟由德国寄去我和漪莲的像[相]片,你可转寄父亲,用慰老人。你给父亲信时,说我挂念他老人家,只有比前更甚,我事实上不能安慰他,劝他不要忧虑我,自己不要伤怀,中国革命局面一有变动——这是很快的——我便奔家省亲。

你为什么不给我信?我要你常常给我信,尽管很简单的,说明你的生活情形、工作和健康。你有什么困难时,务必告诉我。我的工作虽忙迫,但没有别的困难,且可设法帮助你。请你不断给我写信才是。要有什么事情不便直接寄我的,可寄德国,c/o frau Weitemeger,g?ttingen,friedl?nder weg 87转,这是漪莲的母家。祝你健康!

你的十一月一日的(信)我现在收到了。

我晓得我们家庭的苦处,我晓得你用心的苦处,你把一副家庭重担放在一个人的肩上,使我能专心工作,我还有什么话说!

这套悲剧在中国是经常现象。我有你这弟弟,你有我这哥哥,我们从千辛万苦中打着进步,悲剧都不是悲剧了。从前马克思的儿死了,没钱购报;燕妮——马克思的夫人,在儿死两天后,在街上遇见旧同乡,才借得了几镑钱。马克思在工作中,生活时时发生恐慌。肉铺因为欠债太多,不再赊帐,马克思几礼拜不知肉味。他的儿女常向他说,爸爸镇[整]日工作,礼拜天你却是我们的。马克思每逢礼拜日携妻儿往伦敦外散步,不某[进]咖啡店小憩。一天马克思的上衣当去没钱赎,礼拜天不能外出。——马克思一生的事业没一点间断!就在这方面恩格斯也是他终生唯一的朋友。马克思没有兄弟。

你的生活困难,我很能了解。你没有提到河南官费到否。河南款到,你有余力再往家中寄钱。河南款不到,或每年只到二三百元,你不要往家寄钱,使你自己没法生活。

漪莲从十月起,在国际中做技术书记,我们生活不惟不像从前支绌,而且每月可剩若干。暑间往南俄休息,化[花]的太多,到十二月起就可腾出一些(本月底才能把欠帐还清)。我们每个月便可往家中寄五十元中国钱。我在下月(十二月)十日先把钱寄往德国,候你寄来家中地址。我不特别费力,这点你放心。(请你即回快信告我地址)我现在写信安慰父亲,并附信催张凝。请你注意健康!!

亲爱的兆发!我们勇敢的兄弟!收到这封信我们感到又悲伤又骄傲。难过是因为知道了这出家庭悲剧,骄傲是因为兆镐有你这样一个好弟弟。我们一直很内疚。现在我很高兴有了一份确定的工作,非常有趣,也非常受教育。不管怎样,一定注意健康!

29. 武兆镐致武兆发(1929年3月29日)

你三月十日信及转来父亲及坤英信及[各]一封,前日收到。昨今两日因心绪不爽,未往办事处。大哥恶噩是丧母后第一次大创,父亲年老思子,令我不忍卒读,一家人各有伤心处。我已有长信给父亲及坤英,并附有信封相片,他们伤怀太甚,总非几行书可以安慰,不过要多少好些。我此后将常作家书,或可减少些他们的不幸。弟思,一家人精神物质上的痛苦,我该负主要的责任,我很难使他们了解我,能了解我时,精神上的痛苦,他们或可减少些。他们却也不怨绝我,只怨自己顾虑我,我又不能减少他们的悲哀,这是我最痛心之处。

你回去以后,自然要好的多。不惟家中生活要改善些,父亲觉得有个儿子在跟前(即令不能常在面前),彩妹也多添生气,坤英有时也可诉诉心头,宗尧教育问题也可相当解决……[70]

你既九月间必须抵校,归途要看你课业结束的迟早而定。国内局面的变动,这时决难以之决定返国的路线。我们自然希望和你把晤一番(惟我们甚难往西欧)。如经由欧洲回国,须于七月初动身才好;由校至纽约及料理行装旅行手续约一星期,由纽至汉堡约八日,汉堡至柏林及在柏林停顿约三日,由柏林至莫及在莫少停一二日共约四日,由莫经哈尔滨、北京抵家(如途中无阻)约十四五日;以上共三十七日许,再在家停留十日许,由家抵某约三日。此是五十日,加以沿途少[稍]有担[耽]搁,或某城略参观一些,则抵校时已是八月底。惟究取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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