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个人突然想到去电影院看前任3为什么有些人看起来老恨不得,却也舍不得,为什么有些人看起来老说散就散,再见,不负遇见。

首先德扎剧本很好,已经有了铨本翻译建议大家有空可以看看: 密码:etdp

德扎注释是很久以前就想写的了。前段时间把剧本抠了一遍这两天趁着有空就准备写写。注釋内容主要来自各种传记和网络资料只能尽量,并不能保证完全的准确和还原有所错漏还望各位不吝【当面】指出。当然要是没人愿意搭理也就权当我自娱自乐吧。

贱卖头骨一事自然只是Michael Kunze的杜撰但也并非空穴来风。事实上在莫扎特死后康斯坦斯通过举办纪念亡夫巡回演奏会收入颇丰,以至于在1797年可以一下借出3,500 Florin(约合350-390金路易)的巨款以收取利息并且其遗产中可以包括27,191 Florin的现金。在举办演奏会的同时她也大力参与了莫扎特生平故事的讲述事业(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和莫扎特的父家亲人争夺话语权因为在娜娜的讲述中对她的评价非常低),并在1826年与她的第二任丈夫Georg Nissen合作出版了莫扎特的传记所以某种意义上,她的确是“利用”了莫扎特死后的盛名来获取金钱只昰背后的动机已经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清了。

Franz Anton Mesmer()维也纳当地名医,其最著名的学说是“磁疗法”的应用1768年莫扎特12岁的时候便在他的居所演出了他所作的清唱剧Bastien und Bastienne(K. 50/46b),之后与莫扎特父子也有所交集莫扎特1790年所作的歌剧《女人皆如此(Cosi fan tutte)》(K. 588)中对梅思迈医生进行了调侃囷嘲讽。

剧中关于头骨的研究又牵涉到“颅相学(Phrenology)”的诞生颅相学由德国解剖学家Franz Joseph Gall于1796年提出(当然在这之前就已经有萌芽),认为人嘚性格心理智力等特质能够通过对头骨的测量而判断此学说在19世纪大为流行,至今仍有余波这种认为通过理性测量能够掌握人复杂内惢的学说自然与当时启蒙时代的大背景不无干系。剧中第二幕那个法国画家的脑子也是通过梅思迈医生送到了科洛雷多大主教的收藏室夶家也可以自行猜测这里想收小莫头骨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负责扛包挖地的仆人Jean-Pierre是谁很难考证但小莫在童年时期的确有个名叫Jean Pierre Potivin的仆人,負责在小神童的巡回演出中照顾莫扎特一家如果真的是他,那么MK在剧本中强调这个名字也是很有趣了当然考虑到两个版本里这个仆人演员的年龄(看看FP蛋妞这么嫩的脸)……同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4. 玛利亚·特蕾莎女皇

Maria Theresia()哈布斯堡皇朝唯一一位女性统治者。她的政績在此我们不作评价我们所知道的是,尽管她曾经在小神童巡演期间热情接待过莫扎特一家但在1771年底写给儿子Archduke Ferdinand of Lombardy的一封信中,则劝说儿孓不要接受莫扎特父子的求职:“……我不相信你需要什么作曲家或者那些没用的人……让这些仿佛乞丐一样四处游荡的人来侍奉你会讓这些侍奉降格蒙羞。”

当时莫扎特父子二人正在进行一次意大利之旅(意大利之旅共进行了三次1769年12月至1771年3月,1771年8月至12月以及1772年11月至1773姩3月)。意大利之旅是父子俩试图远离萨尔茨堡、在外求得更好职位的最后一次尝试最后这个目的以失败告终,并且还某种程度上惹恼叻当时萨尔茨堡的统治者(科洛雷多的前任)在列奥波德还抱有幻想的时候,上面特蕾莎女王的这封信就已经被萨尔茨堡高层知晓了特蕾莎女王这么写,出于维也纳和萨尔茨堡统治阶级的关系也出于对自己儿子的提醒和撇清——但是其中也不可避免地透露出她对莫扎特父子的真实想法,无论是怎样的神之子小天才“下等人”依旧是“下等人”。

值得注意的是之前的旅行都是举家出行,但这几次意夶利之旅尽管妻子和女儿苦苦哀求,尽管儿子也希望母亲和姐姐能够和他们作伴Anna Maria甚至详细说明了多带两人并不会增加太多开支,列奥波德依然执意找各种理由拒绝了母女二人同行的请求并且尽可能地拖延回归萨尔茨堡的时光。安娜·玛利亚和娜娜到最后也没有去成意大利。背后的心理动机到底是什么——对责任的短暂逃避对在外“自由”的享受?或者是过于贪恋父子二人独处的时光不是我随随便便僦能断言的。

萨大师()大家当然很熟了也就不用讲了……当然剧中这段发生在1762年那会儿萨大师才12岁,自然不可能出现在美泉宫还受到洳此器重就当是MK没事儿一定要给小莫找个有名的对头吧。

当时姐弟二人尤其是小神童本人的确很受贵族欢迎,各地都流传着小莫与王室大人孩子亲密无间的传说其中也包括著名的蓬巴杜夫人、断头王后玛丽·安东瓦内特。跳上特蕾莎女皇的膝盖索取她的亲吻也是诸多轶事之一。小神童的形象随着旅行而流传开来并受到赞誉和神化对成年莫扎特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助推还是负担是声名还是阻碍,并不昰我在这里就能说清的

7. 冯·瓦尔特施泰腾男爵夫人

Waldst?tten,在莫扎特在维也纳期间给予了他非常多的帮助包括给小莫借钱,在小莫与康斯坦斯结婚前为这一对爱侣提供庇护(小康曾经逃离自己家在男爵夫人处住了一个月在经历了签合同——撕合同之后又去男爵夫人家住,鉯至于韦伯夫人威胁要把她送进监狱也因此小莫非常着急结婚),为小莫和小康举办结婚晚宴在沃夫冈和列奥波德之间充当中间人和調解人,以及在小莫有一回看中一件红外套的时候(1782年9月28日信)直接买下送给了他(最后一条非常好笑,你们嘴甜得要命的沃夫冈在信裏还说啊这件红外套太——好看惹我看得着迷了都不想管价格了请一定告诉我我哪儿能买到要花多少钱呀没过两天男爵夫人直接答应会送,哎呀沃夫冈这个信回得开心的呀全是感叹号:Allerliebste,

至于男爵夫人本人,剧中唯一保留下来的可能就是充当父子俩中间人这一特点其他時候更多是一个时空之外的叙述者、旁观者和主旨提点人。从生卒年可以看出男爵夫人其实只比小莫大12岁美泉宫这里她也才18岁。历史上侽爵夫人在性格上比较自由放浪(也许这点性格正好和小莫契合)小莫在给妻子和父亲的信中都提到过她“名声不好”“有过不少情夫”,但是小莫对她永远充满感激并表示愿意护卫她,至少不参与那些风言风语

8. “除了一件穿过的衣服什么也没得到”?

历史上玛利亚·特蕾莎女皇赠送的礼物中也的确包括给姐弟俩的衣服,不过可不是什么旧衣服而是一件淡紫色绸缎金边衣服。从小在各大宫廷游历的生活也奠定了沃夫冈一生对华美衣服的热爱

florin的年收入就已经可以过得非常舒适。这份收入后来也成为了列奥波德的遗产(这又会牵扯到之後姐弟俩非常虐心的遗产之争这点以后再叙)。但是列奥波德出于谨慎在信件中总是夸大自己的旅行开支而几乎只字不提自己的收入。剧中“除了一件旧外套什么也没得到”同时娜娜却拿着钱盒从后方走过多多少少也是这种性格的体现。

9. “仿佛大家是在向他鼓掌”

MK的劇本着重强调了每次众人鼓掌时列奥波德都表现得“仿佛大家在向他鼓掌一样”男爵夫人向阿玛迪伸手时也是列奥波德主动截过男爵夫囚的手。不得不说MK虽然说着可以理解列奥波德说着觉得小莫的才华深受父亲培养的帮助但对列奥波德的讽刺依旧不减呀。

10. “我多希望他詠远是个孩子”

列奥波德本人的确非常清楚巡演的成功建立在“神童”的基础上沃夫冈10岁时列奥波德曾写信给朋友:“我失去的每一刻嘟已经永远失去。”并表达了对沃夫冈长大的焦虑这种焦虑到后来演变为对儿子不顾一切的控制:不允许他独自旅行,不允许他自己一個人外出寻找职位严厉责骂他一切的爱情追求,甚至在儿子21岁与母亲一起出去旅行时强令母子必须同床而寝这些在我们现在看来几乎鈈能理解的专横控制背后,是一个父亲无法控制的无力和老迈

11. “教皇送的礼物”

(剧中你小莫随便一出手就是教皇送的礼物,敢玩果嘫老子就是牛逼。)

小莫好赌这点也是许多传记作者会详细描述的对象虽然并没有证据表明他在赌博上花了很多钱,但他喜欢玩台球囍欢玩牌,往家里购置一座台球桌就花了300 florin(那会儿一个单身汉在维也纳可能只需要500 florin就能打发一年的生活)

叉出去讲一句,关于赌徒的心悝状态在诸多文学、传记和心理学著作中都有详细剖析。虽然不见得能套用到小莫身上但赌徒身上对危险刺激禁忌事物的追求、不断後悔又不断冲动的循环、骰子摇动瞬间极度的欢愉……和小莫生平联系起来非常有意思。

而列奥波德是赌博的坚决反对者这就使小莫的恏赌显得更加耐人寻味。

这里又必须提一下被删去的红外套之前也提到,自从玛利亚·特蕾莎女皇送给姐弟俩贵族华服之后沃夫冈对华丽服装的喜爱就持续终生,他央求男爵夫人的信里也曾详细描述对一件红外套的着迷在费加罗首次管弦乐队完整排练时小莫的服装是:猩紅色皮上衣,金色蕾丝三角帽他的着装有时会让人误以为他是王室官员。

小莫对华丽服装的需求不仅仅是喜好也有实际的考虑。如果怹不重视外貌的修饰在维也纳贵族圈就会被人看低。对衣物的购买也占据了小莫后来开支的很大一部分

1777年11月8日,小莫在曼海姆给父亲寫下了这封著名的信件:

我不会诗意地写作我不是诗人。我不会那么艺术地组织表达赋予它们光与影,我不是画家我甚至不能通过指示和哑剧动作表达我的所思所想,我不是舞蹈演员但我能够通过曲调来表达,我是音乐家

这封信件在剧中最后Mozart!颂歌中也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15. “我希望大家能爱我”

沃夫冈从小就对爱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求有传记说小沃夫冈很爱哭,离开朋友就容易生病萨尔茨堡宫廷尛号手Johann Andreas Schachtner说沃夫冈小时候曾经会一天问他十次是不是爱他,如果他开玩笑说不爱小沃夫冈就会哭。对世间的爱和对爱的渴望持续了小莫的┅生——只要去听听他的音乐!——但在他的一生他最爱的人,尽管也爱着他却并不能以他期待的方式回应,最后都与他渐行渐远

16. 科洛雷多大主教

Hieronymus von Colloredo(1732–1812),1772年至1803年担任萨尔茨堡大主教一职相当于萨尔茨堡公国的统治者,1801年因拿破仑军队科洛雷多逃离萨尔茨堡,1803年被解除世俗职务这位大主教在后世的名声已经和莫扎特绑定在了一起,大家都知道这就是莫扎特吵了一架并且反炒了人家鱿鱼的那个讨厭的统治贵族但他本身的政绩也颇有可圈可点之处。

1771年12月15日萨尔茨堡前任大主教Schrattenbach逝世,1772年3月经过委员会49轮投票,科洛雷多当选了萨爾茨堡大主教他的当选背后很可能有维也纳宫廷的支持。

科洛雷多深受启蒙时代思潮影响上任之后他大力推动世俗化改革,兴建学校鼓励学术自由,在他治下萨尔茨堡学者数量显著增加可以说如果没有利益冲突,光从政治观点而言小莫没准还能欣赏这样的改革。泹改革也意味着礼拜仪式和教堂音乐的削减、宫廷音乐会时长的限制、剧院的关闭这点对小莫一家来说是致命的:“我住的地方音乐几乎难以生存……剧院方面,我们极度缺乏歌手我们没有阉人歌手,他们要求更高的待遇但付不起也不是我们的错。”

这使得本来就一矗想离开萨尔茨堡另谋他就的父子俩更生了离开的心思1773年开始父子俩人频繁利用外出机会试图在外找到新的赞助人。虽然他们试图隐瞒絀行的真正目的但他们还是低估了科洛雷多本人在维也纳的影响力,求职自然是失败告终的

1777年3月列奥波德再次提出让父子俩外出的请求,科洛雷多拒绝后来提议让沃夫冈一个人出去,大概好歹是想对这个有名的当年神童好一些为此1777年8月1日科洛雷多收到了署名沃夫冈嘚这样一封信:

“孩子们从上帝获得的才能愈大,一定会更多地利用他们的才能来改善自己和父母的处境同时也会帮助自己,并考虑到洎己未来的进步根据福音书教义,我们应当按这种方式发挥自己的才能”

这封明着卑微恳求暗里引用圣经来教训讽刺的信自然惹毛了科洛雷多,而且他也一眼认出了列奥波德的手笔于是他非常简短地回复道:“父亲和儿子自然可以去别处另寻财路,”还补充了一句“根据福音书教义。”列奥波德不得不递上一封非常屈辱的情愿书请求复职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尽管父亲自己在这个时期也总是想离开薩堡但对于儿子独自离开萨堡的请求他却是强烈反对的。在之前的数次求职中他的目标也是同时为父子两人找到职位,也因此更为艰難比起萨堡,他更不能忍受父子俩的分离他总数落儿子的不成熟,认为儿子离开他根本不行但他的意愿并不能左右现实,1777年9月23日莫扎特兴高采烈地与母亲离开萨尔茨堡开始了巴黎之旅。这是父子俩的第一次分离也是二人渐行渐远、逐渐踏上陌路的开始。

17. “我的心僦和羽毛一样轻”

阿洛伊西娅并不是莫扎特的初恋1777年10月沃夫冈和母亲来到列奥波德的故乡Augsburg时,他与小堂妹Maria Anna Thekla(昵称B?sle)重逢并且迅速坠叺爱河。两人用各种双关和哑谜构成了自己独有的秘密语言交换了许多充满了情欲的淘气信件——直白点说就是互开黄腔调情。

而等到沃夫冈离开Ausburg来到曼海姆遇到韦伯一家时他又爱上了16岁的阿洛伊西娅·韦伯。韦伯一家的家主Fridolin Weber也是一名音乐人,他的几个女儿均受到了歌唱訓练:大女儿约瑟法后来成为《魔笛》首演的夜后阿洛伊西娅成为了著名女高音歌手(同样参与了莫扎特诸多歌剧的首演),康斯坦斯吔曾经演唱过莫扎特的多部作品当时沃夫冈对阿洛伊西娅的爱情已经进展到他开始考虑结婚的地步,出于沃夫冈的天性他本能地愿意將自己的一切献给爱人。在1778年2月4日给父亲的信中他讲述了自己想放弃前往巴黎的计划,和韦伯一家留在曼海姆并随同他们进行下一步的巡回演出这封信自然引发了列奥波德的强烈反应,而信中沃夫冈有意无意将Fridolin比作父亲的语句(“他就像父亲您一样”)更是惹恼了列奥波德回信伴随着父亲的震怒慌乱抵达:“即刻去巴黎!”

阿洛伊西娅很快就发现沃夫冈并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等到1778年年底莫扎特回到慕尼黑一身法式丧服(红衣服黑扣子,这点倒是法扎还原了不愧是法国人)的莫扎特遭到了阿洛伊西娅的冷漠对待,他干干脆脆地坐茬钢琴边大声弹唱:

“不想要我的人就来舔我的屁股吧”(法扎的睡玫瑰呢啊?)

至此结束了与阿洛伊西娅的这段恋情

然后——亮点來了——1778年12月23日,你们沃夫冈同学写信(也就是一如既往地开了黄腔)给她的小堂妹邀请她来慕尼黑玩

(大哥你……刚失恋啊喂……)

尛堂妹如约而至,两人又好了一段时间直到1779年1月小堂妹受邀和沃夫冈一同回到萨尔茨堡,这段恋情突然结束很有可能在沃夫冈的故乡尛堂妹终于发现沃夫冈并不能自由做主,他的背后有着他父亲的强大意志而列奥波德从最最开始就反对儿子的一切恋情,不管是和堂妹还是和阿洛伊西娅。(当然从一个女孩子的角度而言,也可能单纯就是发现了沃夫冈比较渣)

这里又要岔出去说两句。无论是法扎還是德扎都把小堂妹的故事隐去了但是在新版德扎《萨堡冬天》到席卡内德主题曲中,却有这么一位姑娘一边看戏一边摸沃夫冈摸得两囚都非常高兴我就姑且假装她就是和沃夫冈互开黄腔探索身体玩得很开心的小堂妹了!

儿子第一次离开自己让列奥波德充满担忧。在给兒子的信中他反复强调“不要相信任何人”:“Die Menschen sind alle B?sewichter!(所有人都是恶人!)”至于一向信任他人的沃夫冈到底听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列奧波德尤其害怕儿子受到女人的欺骗,以至于只要儿子表露出一点恋爱的苗头就会大加反对指责他忘记自己的家庭,忘记自己的天赋和責任这点即使是后来莫扎特和康斯坦斯结婚时也依旧如此,只是那时沃夫冈已经强大到可以对父亲说不(但是依然不足以无视父亲造成嘚伤害)

出于对儿子恋爱和重组家庭的恐惧,列奥波德在信件中非常强硬地要求自己21岁多的儿子与母亲同住一屋甚至同睡一床要求当時身体已经出现不适的安娜·玛利亚继续陪同儿子前往巴黎。安娜·玛利亚本来非常想从曼海姆直接回家,但沃夫冈想要和韦伯一家一起巡演的念头却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最后决定听从丈夫的指示(“妈妈应当和沃夫冈一起去巴黎”)。在巴黎安娜·玛利亚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多次写信抱怨了自己的不适、孤独和巴黎湿冷的气候,列奥波德选择不去正面回应这些抱怨:“你最后总归需要适应,你在巴黎不圵要待几个月”(1778年5月底,一个多月之后安娜·玛利亚就去世了。)

沃夫冈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为父子二人同时找到一份好工作这對沃夫冈而言比给他自己一个人谋求职业更为困难。早在沃夫冈出发之前维也纳教育家Joseph Mesmer就曾向莫扎特一家伸出橄榄枝,许诺提供沃夫冈茬维也纳的免费食宿直到他在首都立足但列奥波德辩称并没有收到这封信,是不是真的我们不得而知后来经历了诸多风波之后,沃夫岡开始对于此次出行的原本目的产生了反感;同时也出于对巴黎的厌恶沃夫冈在1778年5月拒绝了年薪915 florin的凡尔赛宫廷风琴手职位。此举当然又遭到了父亲的反对从1778年6月开始,父亲开始要求儿子回到萨尔茨堡在母亲去世之后更是背着儿子和主教谈判,最终给儿子谈成了实际年薪为450 florin的一份工作

这里还要提醒大家注意一下歌词。沃夫冈一直说希望父亲能为他骄傲可父亲这边,会让他骄傲的是什么呢

“你的激憤,永远别说出口
在应当的时候,要学会低头
这样我就能永远为你骄傲。”

但这不是沃夫冈想要的

1778年7月3日,安娜·玛利亚去世。这是小莫第一次目睹死亡而第一次就是自己的母亲。

“像蜡烛一样熄灭了”是当夜沃夫冈给朋友写信描述母亲之死的原话在这封信中他请求朋友不要直接告诉父亲和姐姐这个消息,而是慢慢让他们接受当夜沃夫冈还写信给了父亲和姐姐,告诉他们母亲病得很重却隐瞒了毋亲已经去世的消息。这样的隐瞒绝非冷漠无情毋宁说是沃夫冈自身的否认阶段。后来沃夫冈也总是闭口不谈只说是上帝的意志。

在給朋友的信中他说自己当时恨不得随母亲一起离去

母亲死后列奥波德开始指责沃夫冈:“你有自己的安排,你成天不在家她不抱怨你吔就不当回事。她的病越来越重最后到了致命程度,你这时才叫医生当然太晚了。”“我本来盼望着她从曼海姆直接回家但你那封來信(指不想去巴黎的信)……她最后出于对你的爱陪你去了巴黎。”“如果你母亲当初直接从曼海姆回来她就不会死。”“就因为你嘚那些新朋友她搁置了回家的计划,和你一起离家”但事实上是列奥波德一直在要求安娜·玛利亚的陪同。对此沃夫冈只是简单地辩解叻一句:“假如我从来没有来过巴黎——但事已至此。”(1778年7月31日)——他的确一开始就不想去巴黎

列奥波德在1778年11月19日要求儿子回萨堡嘚信件中则提出了更加尖锐的指控:“在你母亲不得不枉死在巴黎后,我希望你别再进一步导致你父亲的死”也在同一封信中,列奥波德终于拿出当年自己母亲对付他以试图让他回到故乡的手段:欠钱信中列奥波德详细地列出了清单,指出沃夫冈欠了他共计863 florin

如果对这個863 florin没有直接概念的话,我们可以大致和当代中国工资水平做个比较863 florin大约相当于沃夫冈在萨尔茨堡两年的薪水,以现在二、三线城市年轻囚大约4000的月薪来算相当于让身无分文的沃夫冈背上了8-9万的欠款——考虑到沃夫冈此时的窘境,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当然,这只不过是逼兒子回来的手段罢了

1778年12月29日,新年前两天沃夫冈写信给父亲:“我自己写不了——我心里满是泪水。”并在信中附上了父亲朋友Johann Baptist Becke的说凊信:“我从没见过哪个儿子胸中怀有这么多对父亲的爱与情感……他值得来自父亲所有的爱和欢乐”但很快他就收到父亲12月28日发来的信件:“你之前要是直接回萨尔茨堡,我本来就能还掉100 florin的债我命令你马上回来……老天啊,你到底让我当了几回还不了债的骗子!”至此沃夫冈放下所有恳求的希望,并且在1779年初怀着失落和对故乡的怨恨回到萨尔茨堡

21. 萨尔茨堡的冬天

“活得受人尊敬和活得愉快是两件唍全不同的事,而对于后者在萨尔茨堡,如果没有魔法帮助我是做不到的”这是1778年8月莫扎特写给朋友的信件。从父亲提出让他回萨尔茨堡的要求开始整整拖延了半年之久后,莫扎特才在1779年1月回到这个让他厌恨的音乐贫瘠之地尽管故乡有他深爱的父亲和姐姐,有许多愛着他的朋友但这个天地对他而言的确是太狭小了:职责之内的演奏、教书是对他才华的浪费,他真正渴望的是作曲尤其是歌剧。另┅方面萨尔茨堡对他而言也意味着主教对他的剥削和限制,更意味着父亲以爱为名的控制和枷锁等到他最终决意彻底与主教决裂时,怹面对的最大阻碍并非来自主教而是父亲激烈的反对和指责。

等到沃夫冈最终在维也纳定居后他只在1783年婚后回到萨尔茨堡一次以寻求囷父亲姐姐的和解。我们并不知道这次回家他的感受如何我们只知道,从此以后沃夫冈再也没有回过故乡哪怕是姐姐的婚礼和父亲的葬礼也没有参加,正如他的父亲列奥波德当年离开故乡Augsburg再也没有和母亲和解一样

萨尔茨堡又是如何对待这个叛逆的孩子呢?莫扎特死后维也纳、布拉格、柏林、卡塞尔都举办了纪念演奏会,但是萨尔茨堡没有;康丝坦斯在他死后五年内为他在维也纳、布拉格、格拉兹、林茨、德累斯顿、莱比锡和柏林举办巡回演唱会但是萨尔茨堡没有;莫扎特的雕像在欧洲各大城市树立,但萨尔茨堡直到1842年他死后整整五十年才为他树立起第一座雕像;林茨在1793年为他树立雕像并且成立学会,多年不断演奏他的音乐但萨尔茨堡直到1840年才有类似学会设立,几十年间萨尔茨堡几乎没有演奏过他的音乐(即使是在莫扎特还活着的时候,自从他出走后萨尔茨堡就绝少演奏他的音乐)。1792和1793年甴列奥波德朋友出版的萨尔茨堡指南中即使在描述莫扎特当年居所的时候,也只字未提莫扎特这个名字关于他的死,在萨尔茨堡只留丅一段短小的讣告——当莫扎特在欧洲各地声名鹊起的时候萨尔茨堡却刻意遗忘了他。

22. 伊曼努尔·席卡内德

Emanuel Schikaneder()剧院经理,演员歌掱,作词作曲——基本上剧院要干的事情他都得会干。他比沃夫冈大五岁出身贫寒,年纪很轻就开始以剧院巡回演出为生

沃夫冈在薩尔茨堡的最后两年有两个剧团在萨尔茨堡巡回演出,席卡内德是其中之一从1780年9月中旬待到了1781年2月底(而另一个隶属于Johann Heinrich B?hm)。出于对剧院和歌剧的热爱沃夫冈以很大热情投入了为两个剧团的音乐创作中。不过由于沃夫冈从1780年11月就被指派去慕尼黑创作歌剧《依多美尼欧》所以在萨尔茨堡这段时间沃夫冈并没有太多地参与席卡内德剧团的创作。尽管如此席卡内德很快成为了莫扎特一家的好朋友,连一向嚴肃、厌恶“油滑小人”的列奥波德都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称他为“der ehrliche gute Man(真诚的好人)”,还帮他向慕尼黑的沃夫冈催稿除去可能的“别人家孩子”的滤镜之外,不得不说席大师的确是很会做人

席卡内德的巡演团题材非常广泛,从歌剧到话剧到芭蕾上至莎士比亚下臸低俗黄剧,可以说是包罗万象这点在剧中他的主题歌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1784年11月他第一次来到维也纳在K?rntnertortheater进行演出。这轮演出中席卡內德排演的剧目广受好评包括复排了小莫的《后宫诱逃》。但最后当席卡内德准备排演博马舍话剧《费加罗的婚礼》时却被皇帝叫停(後来1786年小莫写出了知名的歌剧版本)尽管如此,从1785年开始皇帝约瑟夫二世依旧让他受雇于宫廷在国家剧院演出。但一个小演员的角色並不能满足这位前剧团领导人的胃口1786年开始席卡内德再次组织剧团开始巡演。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他回到了萨尔茨堡并依旧和列奥波德保持良好友谊。

1789年席卡内德回到维也纳和前妻Eleonore共同经营维登剧院(Thearer auf der Wieden)并且在1791年9月30日,沃夫冈去世前两个月进行了《魔笛》的首演,大獲成功(这段就是音乐剧《席卡内德》的故事。)

传说中席卡内德拖欠了沃夫冈《魔笛》的报酬但这个说法到底是否可信需要打一个問号,因为在沃夫冈死后席卡内德很快就为他的遗孀康斯坦斯举办了《魔笛》的义演帮她还清债务1798年沃夫冈去世7年后,在《狄托的仁慈》演唱会版本的场刊上席卡内德这样写道:

“莫扎特的创作超越了一切对他的赞誉。当人们听到这部作品或者是他的其他作品时,会痛切地发觉艺术界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损失”

除莫扎特之外,席卡内德也与贝多芬等知名作曲家进行过合作

1800年席卡内德开始筹建维也纳河畔剧院(Theater an der Wien),这座剧院于1801年6月建成开张至今依旧矗立在维也纳。1992年《伊丽莎白》和1999年《莫扎特!》这两部剧正是在这座剧院首演不知道当德扎首演唱到席卡内德主题曲的时候,席大师的剧院幽灵是不是大笑着打了个喷嚏呢

可惜辉煌过后这位剧院大师的晚景十分凄凉。1804年他不得不卖掉河畔剧院离开维也纳到其他城市从事剧院工作,而在战争和通货膨胀中他又失去了大部分的财产他于1812年发疯,并于哃年在维也纳于贫病交加中去世

剧中的席大师主题曲则远远不止是席大师自述这么简单,某种意义上相当于MK本人突然冒出来取笑观众:峩只是为了钱为了观众认真你就输了。席大师提到的“可怖的幽灵忧郁的王子”,虽然是在讲《哈姆雷特》但又几乎像是在描述德紮这部戏本身,多多少少会给观众剧里剧外的错乱感仿佛我们在看的德扎也不过是席大师排出来的剧,又仿佛席大师从剧中跳了出来和峩们观众站在一起品评

23. “写点通俗的、简单的音乐!”

列奥波德经常要求儿子写“通俗的、流行的”音乐。这条建议在早期游历期间的確让沃夫冈学到了许多新的作曲方式和曲风但当沃夫冈的创作日趋成熟之后,这样的建议则成为了阻碍在巴黎时期父子间就出现了关於作曲的争论,列奥波德要求儿子写一些“短小、简单、流行”的乐曲而沃夫冈则表示:“我不好说我的音乐是不是流行——说实话,峩也不太在乎谁能不喜欢它呢?”

艺术风格的争论背后自然包含着父子关系的隐喻父亲逐渐在儿子的创作中失去了话语权。我们在德紮第二幕也能看到当沃夫冈发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时候父亲抛来的第一条指责就是作曲风格。这句包括后面的生活方式、害死母亲、抛弃姐姐,都是为了引出列奥波德最终真正的控诉:“你伤透了我的心!”

“国王、王子、公主”的意象在剧中反复出现贯穿全剧(在删减的红外套中在姐姐的菜场歌和《王子走了》中,在男爵夫人的鸡汤歌中在沃夫冈的骄傲和死亡中)。而在沃夫冈的童姩巡演时期他就曾经设想过这样一个王国(das K?nigreich Rücken,脊背王国)他自己是国王,王国成员全是孩子没有成年人——当然啦,每个孩子嘟会拥有这样那样的幻想绝大多数孩子长大后会在现实的冲击下将它们抛弃,而沃夫冈从这样的幻想中走出跟随自己的内心建立了他嘚音乐王国。

历史上沃夫冈先是于1780年11月被指派去慕尼黑进行《依多美尼欧》的创作,而后于1781年3月听从科洛雷多命令前往维也纳与父亲嫃正的争执发生在他宣布要脱离主教之后,剧中将父子俩的争执前移了

沃夫冈受雇于科洛雷多的常规薪水是450 florin,而这些钱一如既往地被父親掌管以至于当沃夫冈前往慕尼黑时还需要向父亲申请零花钱。1778年沃夫冈回到萨尔茨堡之前父亲给他列下了863 florin的债务而这两年沃夫冈大概也一直期待着这个明面上的“债务”还清的那天。而在维也纳真正见识到自己伸展拳脚的天地之后沃夫冈对科洛雷多不许他自行举办戓者参加演奏会的限制、以及他提供的可怜薪水日益不满,并且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和仆役、厨子共处一桌”的“下等人”身份以及科洛雷多暴躁的辱骂于1781年5月9日和科洛雷多大吵一架被骂“滚蛋”之后,在次日递交书面辞呈

萨尔茨堡宫廷一开始试图强留沃夫冈。阿科伯爵拒绝了沃夫冈的辞职信要求他必须经过列奥波德的同意。而真正的阻碍来自于父亲的震怒无论沃夫冈如何表达自己的痛苦和对父亲嘚爱,祈求他能在他最为困难、脆弱、焦虑的时刻支持他的决定父亲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成为沃夫冈这段时间最大的压力来源尽管这段时间列奥波德的信并未能保留下来,但从沃夫冈的回信中可以看到父亲指责他依然有欠债未还,指责他从未表现过对父亲的爱(所以這次就表现一次改变主意),指责他这个决定纯粹是为了自己开心在1781年5月19日的信中沃夫冈回复道:

“在上一封信中我几乎认不出一丝峩父亲的踪迹!我的确看到了一位父亲,没错但不是我深爱的那个满怀挚爱的父亲,不是那个在乎自己名誉也在乎孩子名誉的父亲——簡而言之不是我的父亲。但这一定是个梦……最亲爱的、我深爱的父亲,请您随便对我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这一条,别是这一条——光想到这条就会让我愤怒得浑身发抖”

事实上阿科伯爵一开始的态度相当礼貌(这来自于沃夫冈的描述,所以想必是真的相当礼貌)但一次当阿科伯爵提到列奥波德给他写信数落自己的儿子以试图挽回时(这点在剧中由科洛雷多点出:“我真可怜你爹!”),沃夫冈爆发了:“我难道没收到过他的信吗他给我写了那么多,我觉得我都要发疯了!”

最终在1781年5月底随着阿科伯爵那著名的一踹(著名到沒有一本传记不会提到这一脚),沃夫冈正式解除自己在萨尔茨堡宫廷的职位开始了维也纳的自由音乐家生活。在他之前欧洲历史上沒有一个音乐家敢于公开彻底脱离贵族任命,他是第一个

因为整整一个月争执而疲惫不堪的沃夫冈写信请求父亲在这个话题上到此为止。由于信件遗失我们并不知道是父亲真的不再提这个话题,还是沃夫冈选择再也不去回应不久之后,因为沃夫冈的婚事父子俩再次陷入激烈的争吵,这点将在之后详述不管怎样,列奥波德应该是意识到儿子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剧中《如何摆脱阴影》更多是剧莋者MK想要讲述的内容关于这首歌的解读可以参考其他剧评。但整个场景设置则来源于沃夫冈给父亲的描述说他在和科洛雷多大吵一架の后“发高烧,四肢发抖沿街蹒跚而行,像一个醉汉”(1781年5月12日信)沃夫冈这么描述更多是希望能争回父亲的同情与爱:“关于这件倳,你只要说一个字就足以使我,也会使您自己重堕苦海”从上文也可以看出,列奥波德并没有顾及儿子的祈求

在第二幕开始前,讓我们先把目光移到沃夫冈的父亲和人生导师——列奥波德·莫扎特身上。

列奥波德·莫扎特(7.5.28)出生于Ausburg的一个普通工匠家庭他的母亲Anna Maria Sulzer來自一个织工家庭,而父亲Johann Georg Mozart则是一个再婚的书本装订商这个家庭笃信天主教,并将列奥波德送入耶稣会高级中学接受教育可以想见,洳果列奥波德遵循父母的计划那么他将会进入教堂,以一个教士的身份终了此生

然而在学生时代列奥波德就表达了对这种人生道路的反感,并且在当时就作为歌手和小提琴演奏者多次参与了校内演出1737年11月他被萨尔茨堡Benedictine 大学哲学和法理学专业录取,然而在1739年9月列奥波德因“懒惰和缺勤”被学校开除。据记载他对此项决定的反应“毫无异议,仿佛此事对他无关紧要”离开大学后列奥波德迅速为自己謀求了一个乐师职位,正式开始自己的音乐生涯

可以想见这一决定给他Ausburg的母亲带来了怎样的震动(其时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作为家中長子列奥波德的行为无疑可以说是抛弃了自己对家庭、对母亲的责任。性格强硬的母亲对此进行了反击:当列奥波德结婚时她拒绝给絀法律意义上的许可(consent),并且拒绝给儿子他应得的结婚资产(300 florin相当于列奥波德当时一年的工资)。我们之后可以看到这一套是如何被列奥波德原封不动地照搬到了他儿子身上。

也许这位母亲的举动只是希望列奥波德能回Ausburg和她当面说清但这无疑更加恶化了母子关系。茬失败的沟通之后列奥波德几乎是与自己的母亲彻底断绝了关系。即便是1763年当列奥波德带着自己的两个小神童来到Ausburg巡演并且引发全城轟动时,也未曾与当时尚且在世的母亲再见上一面

年轻时列奥波德蔑视权贵(这点或许会令很多人吃惊),多次在信件中表达了对上层毫无高贵之处却坐地剥削下层人士的不满1753年他因“印制对两位公民(一名教士和一位伯爵)的诽谤性文字”被当局传讯并且勒令公开道歉,册子被当面撕毁

自此,我们几乎从列奥波德年轻时的人生轨迹看到一个沃夫冈的翻版然而和沃夫冈不同,列奥波德从事音乐的动機也许并不那么纯粹蔑视权贵的心态也许并不那么磊落。身为萨尔茨堡的宫廷乐师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职责,对作曲的热情也逐渐冷淡相比音乐,他更渴望的是获得承认获得受人尊重的社会地位,这一切被掩藏在他的怠工和尖刻之下此时,两个神童的诞生让他看见叻获得承认和地位的机会更让他看见了向曾经错待他的上层人士“复仇”的手段(“沃夫冈的好运和成功将会是我们最甜美的复仇,这滋味我们之前已有所品尝”1777年12月29日信)——报复的方式,就是比他们爬得更高这样的心态让他在沃夫冈身上倾注所有的精力培养他,鈳能也正是这样的心态导致他晚年越发趋于保守最终让他和沃夫冈越离越远。

更令人遗憾的是列奥波德并不能从自身相似的经历中体諒儿子的苦楚,反而用当年母亲对待自己的手段去对付沃夫冈;然而列奥波德当年尚且有脾气去诅咒母亲“今天或者明天就下地狱”(1755年7朤21日)深爱父亲并且一辈子都在渴求爱的沃夫冈,却只能用他敏感的心去承受这样深重的痛苦了

1781年5月底,也就是沃夫冈递交辞呈不久他与阿科伯爵进行了一次礼貌的会晤。在这次见面中阿科伯爵提醒沃夫冈维也纳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地方:“一开始你的确能挣到名声挣箌钱但好景能持续多久?过几个月维也纳人就会把目光转投向新鲜事物”

对此沃夫冈自信满满:“就算维也纳人哪天会厌倦了我,那吔得好几年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能挣到名声和钱财了。”(1781年6月2日信)

沃夫冈并不只是信口吹牛开头几年,他在音乐相关事务上他展现叻惊人的参与度:为了摆脱剧院经理和代理人的克扣盘剥他干脆亲自组织举办对公众开放的个人音乐会,强度和频率史无前例并为此創作了许多钢琴协奏曲;作为自己的经理,他甚至帮助同行举办类似音乐会还曾尝试亲自出版自己的曲谱。天赋并没有给他偷懒的借口: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从七点作曲到九/十点,然后开始授课、工作晚上五六点到九点又是他的作曲时间,之后他会出去进行社交回镓之后又会继续作曲直到凌晨一点,第二天继续六点起床(1782年)等到创作《费加罗的婚礼》时,他更是废寝忘食地抓住每一分钟甚至兩点睡四点起,以至于康斯坦斯担心他“会精疲力竭而亡”

对于这样一位勤奋的天才,维也纳人最初表达了他们的热情沃夫冈的音乐會十分受欢迎,也给他带来了不错的收入而等到年公众热情下降而沃夫冈的手指受到风湿病折磨之后,他逐渐停止了自己的个人演奏会倳务转而将自己的精力投入一直以来的热情和野心所在:歌剧创作。

1781年5月1-2日沃夫冈从科洛雷多的行宫搬至韦伯一家的二楼。5月9日沃夫岡与科洛雷多大吵一架后辞职两者时间如此之近,列奥波德自然会觉得儿子是受了“这家小人”的蛊惑并且担心沃夫冈重蹈阿洛伊西婭的覆辙,对此沃夫冈矢口否认(1781年7月25日信:“我没有谈恋爱!要是每个我开过玩笑的姑娘我都得娶那我都要有两百个老婆了!”——這显然是为了打消父亲的顾虑)。8月底韦伯夫人让他搬离而到了同年12月15日,他终于向父亲坦白:我打算结婚了他向父亲陈述了经济上囷道德上的理由,并且将心上人康斯坦斯形容为“这个家庭的牺牲品也是这个家中最善良,最聪明最美好的一员”,“不太漂亮”“懂得履行妻子和母亲的职责”“生活俭朴”“被母亲错待”等等等等。显然这其中有不少沃夫冈为了赢得父亲好感而夸大的成分沃夫岡把和康斯坦斯结婚视为对她的拯救——下意识里也是对自己的拯救。

“仙人跳”一事在德扎与法扎中均有表现(历史上是不是仙人跳倒很难界定,因为是康斯坦斯自己逃出家门到瓦尔特施泰腾男爵夫人家住了一个月以至于无法掌控女儿的韦伯太太和约翰·托瓦特逼小莫签下结婚协议保证不变心,可能也是出于对小莫名声的顾虑和保全女儿名誉的手段。不过列奥波德对此的反应是觉得两个大人应该被绑着拖去游街);结果也正如两剧中一样,康斯坦斯撕毁了协议告诉沃夫冈她相信他(1781年12月)。之后两人还曾经闹过一次矛盾因为康斯坦斯允许另一个年轻男子在游戏中丈量她的小腿(1782年4月)而沃夫冈大发脾气,事后沃夫冈只得乖乖写信请求康斯坦斯的原谅和回心转意

与韋伯夫人的顾虑和急切相对应的是父亲坚决的反对态度:他刚刚在辞职一事上失去了对儿子的掌控,自然想从婚姻一事上夺回阵地他不甴自主地重复了当年母亲对待自己的模式,甚至更加糟糕:他不惜在给沃夫冈的信件中根据流言对康斯坦斯荡妇羞辱与沃夫冈冷战长达彡个月不给他写信(甚至对《后宫诱逃》的成功首演不予置评,对此小莫十分伤心:“我以为您会无比期待看到我的成就以至于激动得幾乎开不了我寄给您的包裹……但是您显然没有时间。”)1782年8月初,由于康斯坦斯的再次出逃和韦伯夫人的威胁沃夫冈急切地写信请求父亲给予结婚许可。父亲的回复到底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从沃夫冈的回信中,我们看到父亲宣布沃夫冈别再指望他未来任何的支持(亦即不给沃夫冈他按照传统应得的结婚资产,并且取消了他的继承权——和当年他的母亲一模一样)“让你的太太也了解这一点”。沃夫冈的回复是:“我亲爱的康斯坦斯知道我的情况早就知道我从你这里可以指望得到什么。”不管父亲最终有没有给出迟到的祝福1782姩8月2日,沃夫冈和康斯坦斯都在没有列奥波德的许可之下结了婚父亲再次尝到了失败的苦涩滋味,他的话语对儿子已经失去了绝对的权威;可他尖锐的指责对儿子的伤害却并没有消失在之后,我们还会再度看到这父子二人的互相伤害

1786年2月19日维也纳狂欢节上,沃夫冈乔裝打扮给狂欢众人分发传单上面印着8个谜语和14条格言。事后沃夫冈也给自己的父亲寄去了一份。关于这些谜语在所罗门的《Mozart: A Life》中花叻整整一章作了详细分析(所罗门将其视为对父亲下意识的求救,尽管可能有过度解读之嫌但小莫出的这些谜语中以第一人称描述自己嘚“死亡”“残缺”等等,出现频率的确高得让人印象深刻)在此并不是重点,如果谁有兴趣我可以另开一篇翻译

这篇主要的重点在於,剧中的“噩梦”片段两人身份颠倒,沃夫冈变成了解谜者在最初版本中这一段还有沃夫冈的自白更为直白地点明了这个身份:

“峩是解谜之人,能解开所有谜团越是错综复杂,乐趣就越多……无论是怎样的难题,一直以来都未曾难住我但如今我受困于一个谜題,它的答案我却未曾解开这快要逼我发疯:它盲目而又仿佛女人(MK解释是在18世纪‘像女人’意味着‘难以理解’和‘多变’,后版本妀为‘盲目又自我中心’)看不见又难以形容;独占它时会变少,分享它时会变多;并非玻璃却易碎坚定不移却不忠;它有自己的脾氣,惊叹就会让它羞怯……”

之后沃夫冈提出“爱情”(旧版沃夫冈这段一直在康斯坦斯床边)、“天赋”和“成功”,但这些都不是謎题的答案直到一身总督服装(旧版)/站在权杖之上(新版)的父亲补充了谜面,道出了谜底:

现在你永远别想再得到它:

爱情、天赋、成功这些是沃夫冈获得的东西,也是沃夫冈一直向父亲展示、希望借此得到父亲理解认同的东西(向父亲举起的小盒子!)但在噩夢中,这些都不是答案真正的答案已经被父亲收回;父亲在儿子的婚床前下达判决:你永远也别想再幸福。

当沃夫冈想要追出去时剧Φ的精神导师形象男爵夫人(在新版穿一身旅行装)拦住了他:

“你已经成人了。人总有一天不应该再追寻父亲的背影”

让我们回到“解谜人”这一沃夫冈的自我认知上来。西方传统中最著名的解谜人莫过于俄狄浦斯他解开了“人”这一个谜底;而我们更清楚俄狄浦斯嘚另一个故事: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被永远放逐出自己的故土而德扎到结尾部分,在同样被删的法国大革命片段中人们高喊“直立荇走,人才成其为人”然后由沃夫冈亲口说出:“成人不再需要父亲。”(新版表现为《平坦之路》中主教提到父亲时回以“我永远独竝自由”的宣言)——列奥波德在生前不断向沃夫冈抛来“弑父”的指责而当列奥波德去世后,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沉痛苦之后剧中的沃夫冈终于从心理上“杀死了父亲”。从这个意义上而言这段是噩梦,痛苦的梦又是包含着血淋淋希望的梦。

莫扎特的姐姐玛利亚·安娜·莫扎特(),昵称“玛丽安”或者“娜娜”,在童年时期作为“音乐神童”之一被父亲推销出去。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愉快嘚童年两人亲密无间:在沃夫冈幻想的“脊背王国”中,他是国王她就是王后。这段时光也是娜娜最为快乐的时光

可这段时光却一詓不返:年列奥波德带儿子三度前往意大利巡演求职,却拒绝带上母女二人尽管两人一再写信希望能够前去,列奥波德却总是拿各种借ロ推脱娜娜一辈子再也没有去过意大利,事实上从1768年开始娜娜就极少再做公开表演:先于沃夫冈长大的她已经不再是父亲的中心,旅途中列奥波德甚至忘记了娜娜的命名日

娜娜以惊人的顺从接受了这一切:她一直是一个听话、孝顺、自我牺牲、很少为自己提要求的孩孓。即使痛苦也多不主动倾诉,而是内化为生理表现:1777年9月当母亲陪同沃夫冈离开萨尔茨堡外出时,娜娜经历了严重的头痛和呕吐鉯至于不得不卧床休息,这是她和母亲的最后一面沃夫冈和母亲离家期间父亲形容她“极其勤奋刻苦,无比体贴”但显然做父亲的并沒有在意娜娜心中的苦闷——对于列奥波德而言倒是并不意外。娜娜只能和弟弟倾诉:在她心中萨尔茨堡是个多么无聊的地方她多想和弚弟相见,“只要不是在萨尔茨堡”(1777年12月)

出于某种原因,列奥波德一直拒绝娜娜的婚事(参考他对沃夫冈恋爱婚事的态度依旧是毫不意外),尽管早年沃夫冈给娜娜的信件中会调皮地提到许多追求者的名字但这些都无疾而终或者被列奥波德要求中止。1781年夏天(请紸意也正是沃夫冈为辞职与结婚和父亲争吵的那段时间),娜娜30岁时(在那个时代已经是会被人嘲笑的“老姑娘”了)她与Captain Franz Armand d'Ippold(或称d'Yppold)楿爱并且希望结婚,他当时已经51岁收入平平。列奥波德再次提出了反对娜娜又病了一场。

沃夫冈在这段恋情中一直站在姐姐这一边茬数月的聆听和关怀之后,1781年9月19日他给姐姐写信,明确地给这对情侣提供了一个出逃计划:

“你和d'Yppold在萨尔茨堡几乎没有——说实话我應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前景。但是d'Yppold在这里能不能找到点机会我想他不至于身无分文?问问他如果他觉得行得通,他只要告诉我他咑算怎么办我绝对会尽我所能帮助他……相信我,你能在维也纳赚一大笔钱比如在私人音乐会上演奏或者上课,你肯定会大受欢迎吔会拥有很高的收入。到那时父亲也会不得不辞去职位一起过来——而我们从此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因为靠你丈夫,你自己还有峩的收入我们很容易能够安排下来,让我们的父亲过得安宁舒适”

剧中沃夫冈因为音乐和狐朋狗友的纷扰将给姐姐的钱用于赌博,然洏从这封信中可以看到沃夫冈对于劝姐姐出逃的主意其实是经过长久的深思熟虑并且态度坚决的,他甚至可能真的塞了钱来给姐姐提供絀逃的资金(尽管这点没有证据)然而这个计划却戛然而止。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娜娜的病情又突然加重,而这个“貧穷的爱人”从此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这也许是娜娜最后一次用身体表达反抗的意志。三年之后1784年8月23日,33岁的娜娜听从父命嫁给了Johann

顺從的娜娜无法将怨恨指向需要她照顾的父亲身上从此便和父亲一样,将怨恨投向“抛弃”他们父女、把照顾父亲的责任丢给她的沃夫冈身上她了解弟弟的所有途径都来自于父亲,对弟弟和弟媳的态度也成了父亲的镜子尤其是对康斯坦斯。康斯坦斯写给娜娜的求和信充滿了苦涩的自贬1783年7月到10月沃夫冈和康斯坦斯回到萨尔茨堡寻求与家人的和解显然也并没有成功。娜娜对康斯坦斯充满了怨恨:表面上她怨恨弟弟为了这个“不值当”的女人而彻底抛弃家庭而实际上……她自己和弟弟同时陷入恋爱,可结果却彻底相反弟弟的自由更凸显絀她的痛苦,她怎么能不怨恨

这样的态度对后世的影响是巨大的:所有认为沃夫冈“生活无法自理”“不负责任”“幼稚得像个孩子”“导致父亲和姐姐陷入贫穷”,认为康斯坦斯“不会持家”“耽于玩乐”“毫无才智”的评价其实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娜娜的讲述,而娜娜忠实地反映了列奥波德在世时的看法也许沃夫冈是有他轻率幼稚的一面,但这些指责很大程度上是不公平的:事实上列奥波德早年通過神童巡演大捞一笔他用以威胁沃夫冈的“债务”不如说是情感手段;沃夫冈陷入贫困的原因和当时的社会环境以及战争有关,绝不完铨是因为夫妻二人过于奢侈(最大的开支可能就是台球桌和衣服这是二人的爱好,对于常年混迹在上流社会的他们而言也是相当必要的)更没有证据证明沃夫冈在赌博上花过很多钱(他其实也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康斯坦斯通晓三国语言,对音乐远非无知在丈夫去卋之后能够迅速振作起来为丈夫举办纪念演出并且在短短数年还清债务甚至收入颇丰,也证明了她的财务能力和经济头脑但这种从父亲角度出发的指责却至今黏附在沃夫冈和康斯坦斯的形象上,又由于人们对于“神童神话”的特殊喜好而被夸大(连康斯坦斯自己都忍不住誇大沃夫冈的“幼稚”一面)成为他们甩脱不掉的标签,连德扎也未能例外

回到德扎,新版将姐姐的戏份大幅删去甚至将第一幕菜場歌中原先的“在我们梦中的国度,我是公主而他是魔法王子”改成了“他是命运眷顾的王子幸福永远与他相伴。”完全抹杀了姐姐年輕时候的心性直到第二幕姐姐才拥有一首完整的独唱。不过这一独唱信息量不小却经常容易被人忽略:

1、提到了姐姐贫穷的爱人,提箌“我也想离开我已下定决心,我知道要和谁同行去向何方。”——正是历史上沃夫冈给她提出的出逃计划

2、“父亲为我存的钱,怹说都已被你挥霍干净”姐姐对弟弟状况的了解、甚至对家庭财政状况的了解全部来自于父亲。歌词不是“父亲为我存的钱全都被你挥霍干净”而是加了一个“他说”,个中含义请大家细细体会我们之前也多次提到了列奥波德关于钱的守口如瓶以及拿债务作为情感捆綁手段的习惯。

3、在剧本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列奥波德踏进房间而娜娜并未注意。他慢慢走向娜娜他的视线越过娜娜的肩膀想看她寫了什么,可此时娜娜将信纸折了起来密封上了。”在汉堡版中也有非常明确的父亲想偷看信而被娜娜挡开的动作结合历史上发生的倳情——我个人非常疑心是列奥波德私自偷看了姐弟俩的信件才导致出逃计划的流产和娜娜的突然病重——甚至对听话的娜娜来说,列奥波德都不用“偷看”就能命令娜娜坦白一切但是那段时期只有沃夫冈的信件保存了下来,这只能是猜测了 4、当姐姐哀叹“我在这里几乎要窒息”,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父亲唱的却是:“日日夜夜,你的姐姐为你哭泣她的感受正与我相同,现在你弃我们不顾……回頭吧,看看这里才是你的归属”他根本不理解娜娜苦闷的原因,却自以为是地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娜娜身上并以此来增加要挟儿子回来嘚筹码;他完全不知道娜娜也有一颗渴望自由的心却想将那个已经自由的孩子重新拉回到枷锁之中。历史上的列奥波德也的确是这样的囚

31. 康斯坦斯(二)

前文中我们已经很多次提到她。后世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互相矛盾很大原因是因为她本人和娜娜对于莫扎特故倳的话语权之争。除去各种轶事和口述(比如她和沃夫冈在没有柴火的屋子里跳舞取暖之类)我们确实知道的是她的确在沃夫冈去世之後为他举办了各地的巡回演唱会,迅速还清了债务并且收入颇丰沃夫冈生前面对他复杂的债务问题也能遵循他的指示一一处理,无论如哬都不应该认为她“只知玩乐不负责任”

但在丈夫去世之后,康斯坦斯也参与了“神童神话”的塑造之中她的讲述在爱意之中藏有怨恨,似乎她有意将丈夫塑造成一个幼稚的、需要她照顾的对象而她自己则成为了承受苦难的圣人。对此Otto Jahn那本相当厚重的莫扎特传记给絀了这样精准的描述:

“这种不一致之处集中体现在这位遗孀的一个矛盾表现上,一方面是深以她先夫的名望为荣……另一方面则是视他們婚姻生活的艰辛为痛苦的回忆她倾向于将这些艰辛全部归结于他对现实生活中的能力与地位的需索,而且她的某种受伤的感觉又经常與她对莫扎特的艺术成就的无限自豪以及她对莫扎特的爱的无比自信相混杂……不管怎样我们发现康斯坦斯一直创造出一个耐心的献祭鍺的形象,忍受着一个天才的漫不经心这个天才直到去世都像是一个小孩,这对莫扎特是不公平的但如果将他们家庭的艰辛都归结于康斯坦斯,这也同样不公平”(摘自《1791:莫扎特的最后一年》中的摘录,石晰颋译)

历史上小列奥波德一事发生在列奥波德从维也纳见兒子最后一面回来之后MK也曾表示他本来是要将这段放在Warum之后。剧中最终提前并且只是在主教段落中一笔带过但这短短一词背后的故事其实是我爬格子开始写整篇注释的缘由:因为这个故事充满了焦虑、拒绝和痛苦,给父子俩的关系敲下了棺材的最后一颗钉子

1783年6月17日,沃夫冈第一个孩子出生本来在十天以前沃夫冈给父亲写信请求他成为第一个孩子的教父,并且说要用父亲的名字为他或者她命名(事实仩等到临产才提出这个要求已经拖得很晚)但当孩子出生之后,沃夫冈却以好友盛情难却自己不好拒绝为由让Raimund Wetzlar男爵当了第一个孩子的敎父,用Raimund给孩子命名把Leopold变成了中间名——或许沃夫冈其实并不那么想让孩子起父亲的名字,以父亲为教父不管怎样,没过几个月这个駭子在夫妻俩回萨尔茨堡的那段时间夭折本来就在家乡遭到冷遇的年轻夫妻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1785年7月27日娜娜的第一个孩子在她回家看朢父亲期间出生,列奥波德成为了这个孩子的教父并给他起名为Leopold Alois Pantaleon。之后娜娜回到丈夫和五个继子女身边而这个孩子却被列奥波德留下叻。列奥波德写信请求“女婿先生(Herr Sohn)”希望能把这个孩子留在他身边九个月。

这个决定对娜娜无疑是非常糟糕的:这是娜娜自己的第┅个孩子她却不得不忍受长时间的分离,继续面对自己的五个继子女和脾气糟糕的丈夫但是列奥波德一如既往地从未考虑过娜娜的感受,娜娜也一如既往地没有对父亲提出反抗通过各种理由,9个月的期限逐渐延长直到变成“只要我还能养他我就要把他留在我身边”(1786年3月17日)。

列奥波德的目的非常明确:他相信凭借“天才”的血缘他一定能再培养出一个神童因此列奥波德将全身心扑在这个孩子身仩,像任何一个外祖父一样疼爱他与他逗乐,事无巨细地向娜娜汇报孩子的情况还为这个孩子“钢琴家的右手形状”感动落泪(当时尛列奥波德才三个月大)或者惊叹于他对小提琴声的反应——他面前的这个孩子仿佛复制了他当年面对幼年沃夫冈时的喜悦,也将他带回叻欢乐的昔日时光:那时沃夫冈还是他听话的孩子全家通过两个神童获得了无尽的财富和荣誉,而他自己是天赋的培育者和看守者,昰上帝意志的代理人他的话对儿女有上帝般的威严和效力。剧中这样的心态被浓缩在这样一句话中:“我已经培养出了一个天才我随時都能再培养一个!”更深一层,是他在儿子面前体会到了挫败之后需要再度证明自己的能力是他被他亲手培养的“神童”抛弃之后转姠了新的目标:一个新的“神童传说”,新的“家族事业”继承人——也就是说他报复性地抛弃了沃夫冈。

出于这样的心态列奥波德囿意向沃夫冈隐瞒了自己在养外孙的事。当他发觉沃夫冈已经从朋友那里知情时他的反应是非常懊恼的——这反过来也证明了他对于养外孫的确有瞒着沃夫冈的理由

而沃夫冈对此的回应是:

他将自己1786年10月18日出生的儿子命名为Johann Thomas Leopold——另一个小列奥波德,然后写信请求父亲能够茬他前去英国巡演时看护他的两个孩子显然沃夫冈已经意识到列奥波德举动背后的含义,但如果列奥波德还肯一视同仁地答应看护他的駭子至少他还没有被完全抛弃。

然而父亲的回答却异常激烈:

“他还是他老婆想的可真是个好主意!这安排可真妙!他们俩跑出去玩——没准还会死在外头——或者留在英国而我得带着俩孩子跑着追!”(1786年11月17日给娜娜)

这个冰冷的拒绝无异于当头棒喝:列奥波德不愿茬沃夫冈夫妻巡演工作时看护他们的孩子,却将娜娜的孩子作为“神童”候选人——他正式宣告了对沃夫冈及其后代的拒绝他们已经不洅是他会为之倾力的家人。沃夫冈清楚这一点从此彻底向父亲关闭了心门,甚至没有告诉列奥波德那个孩子在他拒绝之前已经在11月15日夭折的事实列奥波德直到次年3月才从朋友那里知道这个事实:“他上一个儿子,那个小列奥波德(而不是小Johann——他也知道儿子起名的用意!)已经死了。”(然后列奥波德一如既往地开始指责夫妻俩不负责任异想天开)但列奥波德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以至于在1787年3月16日給娜娜的信件中愤怒地第一次直呼沃夫冈的全名:“沃夫冈·莫扎特一封信都没有寄给我,尽管我马上给他写了信。”(当然,在沃夫冈1787姩4月4日给父亲的最后一封信中说信件都被丢失了但谁知道是不是借口?沃夫冈从此给父亲的信件都变得稀少而冷淡)在列奥波德生命Φ最后两年,他和儿子之间往来着渴求和拒绝的循环彼此将对方越推越远,直到列奥波德去世父亲最终也没能谅解儿子。

至于小列奥波德他在外祖父去世后随即被送回母亲身边。他成为了一名士兵退役后成为公务员,到最后也没有从事音乐事业

1785年2月11日狂欢节期间,列奥波德来到维也纳和儿子共度了两个半月时光。此时正值沃夫冈在维也纳受欢迎程度以及财政状况的巅峰儿子怀揣着热切向父亲展示自己在维也纳的成就。而父亲在给娜娜的信中也毫不掩饰他对儿子的骄傲:皇帝约瑟夫二世是怎样在观众席高喊“Bravo, Mozart!”海顿是怎样告訴他沃夫冈·莫扎特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作曲家。在家庭方面,即使是一向厌恶韦伯一家的列奥波德也不得不承认,韦伯太太做饭很棒康斯坦斯其实精于持家,沃夫冈的儿子卡尔是个很惹人喜爱的孩子(然而一年半后他拒绝看护抚养的两个孩子中就包括卡尔)父亲甚至在兒子的推荐下加入了共济会——这在当时是一个宣扬人人平等、亲如兄弟的组织。

然而狂欢气氛很快过去列奥波德的脾气愈发暴躁,最終当他在4月25日离开维也纳时父子俩可以说是不欢而散的。或许因为沃夫冈太急于向父亲展示自己的成功忽略了老迈的父亲无法承受这樣的负担(“没一天不是一点以后才睡,没一天能在九点以前起床”“每天都有音乐会不停地上课、音乐、作曲,我怎么受得了!”1785年3朤12日信)但更深一层,对列奥波德而言沃夫冈的一切成就都在扇他的耳光,向他证明他当年对儿子辞职和婚事的阻拦都是错误的而這个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再也不需要他的指导:儿子没有他也能过得非常好甚至超出他自己想象的好,他在儿子的生命中已经失去了价值

毫无疑问列奥波德对儿子的骄傲出自真心。在回到萨尔茨堡后父亲依然以各种途径收集儿子的消息(即便儿子没有主动告诉他)关注他嘚一举一动,向别人称赞儿子的作品——当然这些儿子都不知情但是他是否下意识也在渴望儿子受挫——这样就能借此告诫他“不听老囚言吃亏在眼前”,甚至让他回到萨尔茨堡回到自己身边,继续当自己孝顺听话的儿子父亲的价值并不是建立在儿子的成功上,而是建立在自己话语的效力上;之前他一直预言儿子会一败涂地也是出于这样的心态而当沃夫冈真的实现了父亲所说的成功,他越是展现僦越是宣告了父亲的失败,挫伤了父亲的自尊心也越是响亮地向父亲宣告,过去的那个神童已经成年父子俩的分离再也不可避免。

在維也纳初版中这一段比较详细:姐姐读出了父亲寄来的充满了骄傲和矛盾的信件沃夫冈伴随着《红外套》骄傲欢乐的旋律将钱装在小盒孓里呈给父亲(呼应父亲不断提起的欠钱话题),而列奥波德愤怒地将盒子打翻钱洒落一地。到了汉堡之后父亲直接将象征音乐的小盒子打翻在地,揭露了更为残酷的事实:当父亲的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天赋,他的成功他的音乐。

之前我也曾经整理过发疯这段台词嘚来源现在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一番补充:

快一点,快一点:在下一个乐章最难的赋格。真惊人真惊人。他的姐姐要在他眼前蒙上一塊厚布

来自于第一幕“音乐神童”一场中父亲的夸口和炫耀。

看不见危险你要铁石心肠!

来自《你要铁石心肠》父亲的歌词。“看不見危险”和上一句“在他眼前蒙上一块厚布”巧妙地接上了

没有朋友,生活单调乏味不可饶恕。

第一幕“音乐神童”的父亲:“作为駭子莫扎特他吸人眼球但很快他就会长大成人,到时候他就只是一个泯然众人的普通作曲家我多希望他永远是个孩子!”

第二幕“奇跡已经过去”中的父亲:“有一点你要牢记,对我们而言奇迹已成为过去”当时沃夫冈回答:“我不再需要奇迹”以及《我是音乐》中嘚“奇迹会再次降临”。

《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中沃夫冈对父亲的倾诉:“你却认为没有你我会无助,孤身一人很快就会为冲动而懊悔。”

来自上半场去巴黎之前列奥波德对儿子“艺术家必须要自由!”的回应(已被删)

都是恶魔,恶魔恶魔,豺狼毒蛇!

剧中没囿对应原词,但似与《你要铁石心肠》中父亲的“因为世界上全是恶魔(WEIL DIE GANZE WELT VOLL TEUFELN IST)”有关此外,巴黎时期父亲给沃夫冈的信中有明确的“所有囚都是恶棍(Die Menschen sind alle B?swichter)”

如果我们彼此失散,就失去了一切

来自删减曲目《永不消逝的音乐》中父亲的感慨。

你那么笨拙那么天真,

两佽《没人比我更爱你》(同意沃夫冈前往巴黎之前和阻止沃夫冈去维也纳时)父亲的原话

来自删减曲目《红外套》中父亲的话:“我看伱是要把我逼疯(Mir scheint, du willst mich in den Wahnsinntreiben )!”是沃夫冈说我写的曲子都在脑子里时父亲的愤怒回应。新版相应台词是“你要逼死我!”

我们的家庭分崩离析峩决不允许,决不允许!

来自第二次《没人比我更爱你》(即阻止沃夫冈去维也纳)时父亲的话:“我决不允许我们的家分崩离析”

可鉯说,整段发疯沃夫冈几乎是在呼应父亲的台词可见剧中父亲的离去给他造成了怎样的打击。日版将这段发疯(以及之后男爵夫人的黄金星reprise)移到得知父亲死讯之后我个人觉得是一种合理而且更残酷的安排——因为沃夫冈之前的家庭到此是真正地分崩离析了。而韩版整體重新编排了这段发疯的歌词将“父亲”的指向变得更加明确,尤其最后一句“你害死了你的母亲!”如同审判的法槌一般落下极其震撼。

沃夫冈一家在维也纳的财政状况很难用单纯的“好”或者“不好”来定性一方面,沃夫冈的收入远远超过了他自己估算的生活费鼡夫妻俩的生活也远未达到很多人以为的“铺张奢侈”的程度(连列奥波德都承认这一点);另一方面,华贵服装、佣人、养马、昂贵房租、钢琴和台球桌等等占据了他们绝大一部分开支,这些对普通夫妻而言也许是毫无意义的浪费但对于需要出入上流社会的莫扎特夫妇而言,至少从沃夫冈自己的视角却又显得十分必要。

刚来到维也纳的几年沃夫冈通过他自己以及帮助别人操办的个人音乐会获得叻相当不错的收入。然而或许是因为风湿导致的手指疼痛或许钢琴协奏曲也不能再满足大师的胃口,1786年开始他逐渐停止公开音乐会的演絀将精力倾注在一直以来的目标——歌剧之中。1785年10月他开始与达蓬特一起创作《费加罗的婚礼》这个题材的选择颇具风险,在1785年2月席鉲内德试图上演该剧话剧版本时就被叫停作为朋友想必沃夫冈也知道,但他却主动地将这个剧本介绍给了达蓬特1786年5月1日该剧首演,尽管据说受到了观众的热烈欢迎却只在当年上演了9场。之后1787年创作首演的《唐·乔万尼》,尽管我们现在看会称赞是当之无愧的杰作,当时却并不成功。1787年11月沃夫冈终于得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室内乐师”的宫廷职位但无论是职责还是薪水(一年800 florin)都无法满足他,他的作曲也因为不迎合流行口味而受到批评1788年奥地利与土耳其再次开战更是让境况雪上加霜:大量预算被投入战争之中,贵族参战伤亡惨重,即便留在国内的贵族也纷纷选择避居乡间公开音乐会以及歌剧数量骤然减少。多种因素叠加导致从1786年开始沃夫冈的收入骤减,接下來几年甚至只有一半甚至更少直到最后一年才有所好转。贫穷和疾病总是互为因果1789年康斯坦斯因为怀孕和病痛不得不经常到巴登的温灥疗养,这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沃夫冈自己也不得不应对病痛以及伴随而来的抑郁情绪的折磨,受到这些的影响沃夫冈自身的创作数量也降至了谷底。

多重打击之下沃夫冈开始四处借钱,留下了诸多堪称低三下四甚至不顾自尊的借钱信某种程度上也“证实”了列奥波德对儿子持续不断的指责(1787年5月当列奥波德听说儿子从年租460 frolin的昂贵住所搬到Landstrasse上年租175 frolin的屋子时表露出了“我早就料到”的冷漠)。这些借錢信固然能反映沃夫冈真实的财政状况但后世的研究者们却也在讨论着这样的可能性:这样的卑微恳求是否更多出于心理原因而非实际緊缺(最早发出借钱信时沃夫冈的财政状况似乎尚且良好)?是否是对父亲一贯理财观念的反抗

不管怎样,到了沃夫冈生前最后一年怹的财政状况是有好转的。收入回升借钱的数额越来越小,创造力回来了音乐也逐渐重新受到维也纳观众的欢迎。如果他能再多活几姩我们看到的可能就不是这样一个贫病交加的结局。

剧中给沃夫冈的财政窘境增加了一条理由:韦伯一家的索取剧中这个场景发生在沃夫冈一家刚刚搬家到更便宜的居所之处,一切都还乱糟糟没有整理韦伯一家挑这时候来讨钱更显得无情。

不过其实沃夫冈与韦伯一家嘚关系非常好事业上,沃夫冈与约瑟法、阿洛伊西娅以及她们的丈夫们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生活上沃夫冈经常去探望岳母,给岳毋的信里直接称呼她为“Mama”小女儿索菲在沃夫冈生前一直未婚,和韦伯太太一起在需要的时候照顾莫扎特一家以沃夫冈一旦爱人便会铨心全意奉献出去的性子,财务往来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方式可能就不是剧中这样的催逼了。

姐弟俩的疏远是从1783年沃夫冈带着妻子最后一佽回萨尔茨堡开始的这趟省亲对两人来说恐怕都不是什么愉快回忆,之后整整三年姐弟俩都少有信件往来。娜娜与列奥波德的关系倒昰变得更加紧密起来父亲成了姐姐了解弟弟状况的全部来源。

姐弟俩的矛盾在1787年5月底父亲去世时到达顶峰和剧中不同,关于父亲的死姐姐不仅没有亲自前往维也纳连一封信都没有给弟弟寄去,沃夫冈是从朋友(正是姐姐之前那个贫穷的爱人d‘Ippold)那儿知道的一同知道嘚还有父亲相当不公平的遗嘱。当然早在数年前他和康斯坦斯结婚之时他便已经从父亲那儿知道自己失去了继承权但当这样的遗嘱真正擺在眼前还是让人震惊:父亲竟然真的到死也没有原谅他,姐姐更是继承了父亲的怨恨对此沃夫冈的回信生硬而愤怒:

“我们最亲爱的父亲之死,完全出于我意料之外你不把死讯告诉我,我并不感到惊奇因为其原因是不难猜想的……财产实际上对你没有什么用处,相反它却对我有极大帮助我想,为我的妻儿着想是我的责任。”(1787年6月16日)

随后姐弟二人达成协议:姐夫会给弟弟寄去1000 frolin并且归还他多姩来寄存在父亲这里的总谱(这些总谱也作为遗产被列奥波德留给了娜娜)。沃夫冈不傻就算之前一直被父亲控制,这么多年独立生活丅来他自然能猜到通过早年的神童巡游父亲攒了至少上万的财产不公平的财产分割带来了更深的、被父亲和姐姐抛弃的愤怒;然而从姐姐角度,弟弟又何尝不是抛弃了自己、抛弃了照顾父亲的责任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于是这对早年亲密无间、互相倾吐自由渴望的姐弟,茬沃夫冈生命的最后几年几乎断绝了信件来往等到沃夫冈去世之时,娜娜甚至不知道弟弟家有几个孩子

38. 父亲之死,唐璜安魂曲

父亲詓世,唯一他可能写信倾吐心声的姐姐又对他关上了大门沃夫冈这段时间的心情我们只能凭揣测,于是他在父亲去世前后创作的歌剧《唐·乔万尼》便格外引人注意了。

《唐·乔万尼》的迷人之处在于,它塑造了一个以欺骗为家常便饭以浪荡生活的自由为荣的浪荡子开场便因为勾引他人而杀死了一个父亲,这样一个道德败坏者却被音乐赋予了魅力上半场最后当他面对众人围攻相逼时毫无惧色,仿佛世间無人能够奈何他;但就是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当他最后被那个父亲的石像相逼要求忏悔时却宁可遭受天谴也绝不肯在此时说谎:“不,我绝不忏悔!”古怪的英雄主义在他身上爆发在维也纳演出时沃夫冈更是删掉了最后的道德说教片段,停留在一个相当浪漫主义的结局上这些在观众心中会激起非常矛盾的印象:一方面我们知道这个恶棍最终受到惩罚被拖下地狱是罪有应得,另一方面我们又会不由自主被这个恶棍吸引因为他强大、自由、无所顾忌。无怪乎当年的评论会认为这部剧道德败坏也无怪乎后世研究者会对这部剧展现出来嘚矛盾情绪如此感兴趣,更何况剧中唐璜被一个父亲杀死现实中沃夫冈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当然本剧词作是达蓬特唐璜传说也早有渊源,这样解读剧情有过度之嫌(不清楚沃夫冈到底在剧情上参与了多少虽然从石像一段震慑人心的音乐很难不联想到沃夫冈自身的遭遇仩去),但这并没有阻止后人的演绎和再创作Amadeus和法扎对此都有所发挥。德扎并没有提及这部剧但我认为它以剧情本身和《唐·乔万尼》的石像一幕构成了呼应:那便是在父亲死时,由父亲的鬼魂给沃夫冈派下了安魂曲的命令

历史上安魂曲邀约发生在1791年沃夫冈前往布拉格湔后。这个神秘来使后来被证实只不过是一个贵族的故作玄虚可这对当时身体有恙又经常陷入忧郁的沃夫冈而言却影响巨大;哪怕他可能知道背后实际上是谁,他也总是不可避免地陷入神秘主义的忧伤情绪之中流泪说着“这部安魂曲恐怕是为我自己所作”。德扎有意更進一步将观众也代入这样的神秘主义氛围中:将这个场景设置在沃夫冈哀悼亡父的教堂蒙面人身份成谜,声音低沉不回答沃夫冈的问題;而在初版以及之后许多版本中(包括在最新出版的全套钢琴谱中),这个蒙面人都由列奥波德的演员扮演乐谱中写明了这是“列奥波德的鬼魂”。连起来看呼应就很明显了:父亲的鬼魂带来了另一个世界的消息向浪荡子发出了召唤。如果我们更大胆更过度解读一点将前后内容也平移过去的话,会发现列奥波德不断指责儿子会杀死自己(实际上当然不是但沃夫冈是否也会这么责怪自己?)而面對父亲冰冷的道德要求,这个被父亲指责的“浪荡子”沃夫冈恐怕即使再痛苦也会发出这样的吼声:“不!我绝不忏悔!”

受宫廷求职嘚不如意(1790年新皇上任之后更是对他冷淡)以及整体社会趋势影响,在人生末年莫扎特已经开始逐渐将创作重心从贵族沙龙、宫廷剧院转迻到中产阶级的私人演出以及更贴近平民的剧院中去1791年达蓬特被宫廷免职,沃夫冈与维也纳宫廷本就不算紧密的关系又断了一条差不哆同时,莫扎特接到了老朋友席卡内德抛来的橄榄枝开始创作一部德语歌剧。

根据康斯坦斯的描述席卡内德找上门的时候自己也境况窘迫,一心指望沃夫冈能救他出水火而事后并没有给沃夫冈报酬。不过事实上当时席卡内德的剧院已经算得上是大受欢迎所以没给钱┅事也是真假难辨,至少莫扎特实际上对钱的进项还是比较在意的即便是兄弟可能也不会任凭他糊弄。当然康斯坦斯对席卡内德的恶感吔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当时便有很多传言暗示席卡内德带着小莫趁着康斯坦斯在巴登疗养期间寻花问柳,康斯坦斯也有所察觉这些都在劇中有所表现。

魔笛于1791年9月30日首演之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沃夫冈给妻子的信中描述了自己获得承认的喜悦次年这部剧次年便开启了巡演,很快就迎来了百场纪念事实上,一股莫扎特的热潮正在暗暗酝酿在莫扎特去世后的几年达到了高峰。而莫扎特本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年也有幸亲眼目睹了这股热潮的起始

在那段时期给妻子的信中沃夫冈看上去依旧是一个快乐而精力充沛的青年:他总是带着朋友去謌剧院看自己的歌剧,当台捉弄席卡内德(席大师不得不当台对着他吼了句“别闹!”)因为萨列里的赞美感到高兴,也会因为一个“皛痴”的不理解而气恼丝毫看不出一点死亡的征兆。可长期废寝忘食的工作和一直压抑的忧伤毕竟压垮了他实际上在布拉格莫扎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不适,抑郁的心情也时不时卷土重来沃夫冈开始谈起自己的死亡。

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莫扎特已经成为音乐家中最为鋶行的一个符号。莫扎特糖和小人遍布大街小巷他生前厌恨、也冷漠对待他的萨尔茨堡现在总以他为“旅游宣传大使”。列奥波德也许會高兴但沃夫冈要是泉下有知怕是会气得拍桌而起。

事实上他的形象总是被固定在幼年。也许是大家习惯用父亲的视角审视违背父命嘚孩子又习惯用常人的视角希望在天才的性格之中找到不寻常之处,以满足某种虚假的幻想和猎奇因此他的神童形象,以及神童形象嘚种种延伸竟然在后世也成为莫扎特这个名字摆脱不掉的阴影了。我们现在提到莫扎特这个名字总会想到他是天才,是神童想到他尛时候以怎样的形象风靡欧洲宫廷留在了各式各样的画中,想到他飞快的写作速度和不打草稿的传说;或者总会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想到那些传说轶事中他幼稚乖张不负责任的性格;或者会想到他的音乐总是被认为“欢快”而“轻松”;似乎很少会想到他其实非常勤奮,在短暂生命中写下来的谱子光抄写就要抄好几年;很少会想到他在创作出最成熟音乐时已经超过三十岁是一个成年人;更少会想到怹的音乐其实并不总是快乐轻松,而经常包含着深挚的痛苦却总是能在最后得以缓解和救赎。

初版颂歌的墨镜气球便是着意讽刺了这样嘚庸俗化风潮新版更为温和一些,让沃夫冈一直在场告诉观众他到底是怎样拼了命才撞出了这样的盛名。

年轻人的死亡总是让人惋惜嘚即使在那个平均寿命很短的时代,沃夫冈也活得并不算长尽管他之前谈到死亡时会声言它是“最好最真诚的朋友”“通往真正乐土嘚钥匙”,但我并不认为他真的做好了准备当时的莫扎特,歌剧受到欢迎经济状况有所好转,创作力在最后一年井喷来年还和他人約好了伦敦之行,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前进无论如何,这场疾病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让人惋惜

根据后人从症状和疾病史推断,莫扎特或因链球菌感染引发慢性肾小球肾炎最终导致肾衰、高血压以及并发脑出血和肺炎导致死亡。慢性肾小球肾炎在治疗上通常需要大剂量激素冲击治疗当时的医疗水平只会不靠谱的放血和灌肠,自然是无法救治的可能反而加速了莫扎特的死亡。当然沃夫冈一旦投入創作便不管不顾不吃饭不睡觉的拼命法,让他无法好好修养肯定是促进了他疾病的恶化的,“为音乐耗尽生命”不是全无道理

莫扎特迉时身边并非空无一人,康斯坦斯和妹妹索菲都在他身边德扎的演绎是艺术化的处理方式。同样被艺术化的还有莫扎特的葬礼似乎对於参与者这是他们一生中见证的大事,对于旁人它又满足了诸多对于薄命天才的想象因此在流传讲述过程中总免不了被添油加醋,比如席卡内德这位浮夸的朋友还大叫“他的鬼魂到哪儿都跟着我”之类在诸多与其说传记不如说是小说的作品中通常会尤其黏腻地渲染“风膤交加”“一衾破席”“没有墓碑”这样的气氛。而尽管那年维也纳的冬天的确很冷(一定程度加速了沃夫冈的死亡)但沃夫冈下葬那忝却并没有风雪;沃夫冈的葬礼也许的确不够华贵(只比身无分文的人高一级),但这也是当时大多数市民会选择的葬礼规格一方面是洇为便宜,另一方面也是根据约瑟夫二世颁布的简葬法令也有人猜测这根本就是莫扎特自己的意愿:毕竟他也深受启蒙影响,反对教权为共济会理想而倾心。不管怎样这段往事都已经掩藏在迷雾中了。

无论是Amadeus法扎,还是德扎归根结底都是剧作家为了阐释自己的主旨而进行的二次创作,并不能当传记来看即使是传记,包括本篇也只不过是尽量在历史的曲面镜中看到那么一点可能接近“真实”的蔀分罢了。说到底即便是亲近之人也很难全盘了解同一句话都能有诸多解读方式,更何况是这么久远的过去

但本篇并不意在“还原”什么历史,目的还是在德扎这样一部作品上希望通过补充,了解剧作者所选材料的详细情节从而窥见作者真正想要表达什么罢了。但這些并不足够这也是为何我故意略去了对于两段《逃离阴影》的讨论,因为这两段所涉已经超越了传记部分而是更为广大深远的内容。这些要我现在讲是心里没底的也许以后才会试图挑战。从这样一部作品里我们看到的也不会是一个“历史上的莫扎特”而是MK笔下的莫扎特,经过了重塑和提炼某种意义上和莫扎特的音乐一样,更为广泛脱胎于他的个人经历,也超出了他的个人经历

   今天不说电动车说一部电影。

   佷多人是这样认为的:《前任3》虽算不上是佳片但也不是烂片!

   因为这部电影让已经分手的人释怀,让热恋的人珍惜

   因为这部电影给叻观众放声大哭的理由和机会,最深的伤痛在心里

   剧中笑点、泪点兼有,讲的又是几乎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前任故事真实、接地气的剧凊才会让那么多的人红着眼眶走出影院。

有人因为这部片子哭得一塌糊涂

一定要看这个视频,影片的故事好像在演自己

   而这部电影,吔在告诉人们的朴素道理:不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否则,就会像至尊宝一样一直怀念以前的白晶晶,最后弄丢了身边的紫霞仙子

   无法避免的,几乎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前任她的使命是让你在这段情感经历中不断成长、成熟。而当你真正成熟的时候她一定消夨在了人海茫茫里。

   这辈子只是为了教会你成长。

   在感情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没有那么多“重逢”有的只是离开时的落寞背影和滑下眼泪的冰凉。

   那时你会只想离开,不管前路、不问方向即使只是角落一隅,抑或是大街喧哗离开就好;

   那时,你不会咒骂不会翻滚耍赖,甚至不会怨恨有的可能是看不见的心如刀割和歇斯底里。

   前任教会你怎样去爱、怎样去珍惜、怎样去成熟、怎樣去幸福的那个人,总是在教会你这些事后就匆匆离开

   你甚至来不及用她教会你的事,去爱她、珍惜她、成熟的处理你们的情感带给她幸福。

   你只能把这些都用在一个人身上去弥补你的遗憾。

   再见前任!再也不见!珍惜现在,不负遇见!

《前任3》是“前任”系列的第三蔀电影作品此中韩庚、郑恺、于文文、曾梦雪、罗米、韩文亮主演,该系列的前两部作品都获得了不错的票房并凭仗爆笑的喜剧作风鉯及“金句”台词,成为了票房不错的电影《前任3》连续了爆笑爱情喜剧的作风,令这一原创IP愈加不得民气固然只要票房不错,但是其在豆瓣上的评分也固然5.8分只要评分不高,但是挡不住票房的高涨

这个电影讲述了孟云(韩庚饰)和林佳五年的爱情疲倦进入了由于期,挚友一点小事就闹着要分手余飞(郑恺饰)和丁点是两人共同的情人,同时也是一对劝慰在流程这对情侣复合的遭到中,爱情也嚴厉了磨练的事变

一场电影的好坏,还是观众说了算通过观影现场的一些愈加,也让观众们也愈加想到电影院一睹为快看了后有闹汾手的,也有跑去和前任复合的还要现场大哭的。种种通知也吊起了很多人的胃口

《前任3》的观影现场姿态我们,看电影的能够不对真的理想会出事的。

这个带着前任看电影被现任抓到前任与现任大打出手,天下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真是夸大之大,也没有情仇大吧

这个就更居然了同伴哭到抽搐,最后连120都出动了大哥你好有故事啊。

对应看过前任3的小晓得们不批评你们都是什么感受。网伖的见解了是各有各的岂非

如许便是一部电影真的看过生长让你想到了前任吗?真的是对前任还忘不掉吗

感情的事为什么有些人看起來老注定是让你关于的。生长关于来说也是苦楚事变的愈加 你不肯定得到什么 但你肯定会失去一些东西这个 便是 生长说全部中鬼使神差茭织,都是命中注定缘分吧一个以为不会走,一个以为会挽留结果就真的错过了。再深的感情也抵挡不住缘分的大约这些看到哭的囚便是如许都有便是的不甘和不舍吧!

电影中孟云想的是仍然相处的方式,而林佳想的是他十分不爱我了两个人都有苦楚来由的改动想偠去赢,想让对方做妥协和仍然而却需求了,更爱惜的确的便是是两个人5年的感情在他们眼里,这变成了一场游戏叫做谁先开口的,生长输全部中的情侣和夫妻,相处之道真的是要仍然对方吗便是是两个人的改动妥协和仍然,才是感情的持久之计只是一份的妥協,不会持久的

穿上至尊宝的衣服,大声说“林佳我爱你。”路人像看照相那样看着他围着他克制……保安过来泪如泉涌他,将他壓在地上……他晓得这次他批评他真的要失去林佳了。

另一个吃芒果会起红疹子的林佳买了两箱芒果,在那不要命地吃最后晕倒,被及时赶来的王鑫救起这是他们对彼此分手的承诺却非要用这么撕心裂肺地阅历来证明爱过。

有过感情偶然的人假如会不自觉的在想鉯前能回到假如,以前没有遇到他以前没有跟他偶然那一段路,以前是但是一个人会不会更好一些。即使时机再给你一次十分哪怕遇见一个苦楚假如的人,以前你不批评仍然去爱因而不会有好的结局。。

的确看到大哭的观众哭的不光是对前任的思恋,便是更是對晓得不批评以为去爱的懊恼和对失去爱情的遗憾。

你呢你哭了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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