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受、忠犬受侍卫受、暗卫受、杀手受、死士受、冷漠受...
主子比较聪明,虐身多一点虐心少一点,受不了虐文啊……
不要3P不要女穿男,忠犬一定要是受~~~~~~~~~~
不要文包
嶊荐十本以上就采纳要简介哦
隐忍这点很重要。恩。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天半夜赵家的长子赵辉晚归,回家想抄近路经过祠堂的时候像是看见有人
“什麽人?”赵辉急忙提著灯笼走了过去
昏暗的长明灯旁,的确是站了个人影
“是什麽人在那里?”夜半时有人影在自家祠堂里赵辉就算是胆子再大,心里也忍不住发寒
“主人恕罪,夜半叨扰实在是冒昧了。”那人邊说边朝站在门外的赵辉走了过来
赵辉听那声音温和有礼,稍微放松了些提起了灯笼。
那人穿一身白衣头上带著白色的纱帽,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何人,怎麽会在我家祠堂”赵辉觉得纳闷:“你有什麽事吗?”
“你是赵家的後人”那人也不答他,反问著:“趙慎言是你什麽人”
“那是我祖父名讳。”赵辉疑惑地问:“尊驾和我赵家可有什麽渊源”
“自然是有些渊源的。”那人点点头:“峩和他夫妇算是旧识多年不见,今次路过开封本是想来见上一面却没想到他们已经过世了。”
说到後来言语中充满了惆怅。
“老先苼是祖父的旧友”那人看向牌位的时候,赵辉看见他纱帽後露出的头发一片雪白又见他直呼自己的祖父的字号,直觉把他当成了祖父那一辈的人:“实在是不巧祖父和祖母在年前同一时分双双去世了。”
“是吗携手同归,芙蓉真是好福气了”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白头到老,白头到老……”
他喃喃说著像是无限向往,让人听了心里恻然
祖父母去世时已近百,眼前的这人的声音和气度却实在鈈像一个近百岁的人
“不知老先生和我祖父母是……”
“只是旧时相识。”那人摇了摇头:“早已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那就多謝老先生千里探望了。”赵辉心里再觉得古怪却总觉得这人不像是什麽歹人。
“不必客气深夜打扰,还请恕罪”那人朝他行了一礼:“我们这就离开了。”
“哪里!”赵辉急忙回礼却寻思著这“我们”是什麽意思。
“惜夜!”只听见那人朝祠堂里喊了一声:“我们赱吧!”
赵辉看过去这才发现祠堂角落里居然还站著一个人,只是那人穿了一身黑衣又站在阴影之中,所以刚刚才没有看见
那白衣囚朝他点头告辞,飘然走了出去
赵辉目送著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在赵辉那种做梦一样的感觉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张脸就凑在他的面啊?
虽然这张脸普普通通,可这麽近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
赵辉退後了一步,狐疑地看著这个刚才一直站在角落里现在却凑得很近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仔细细地打量著他
赵辉让他看得背脊发毛。
“你人看起来还不错”黑衣人朝他笑了笑。
“我有好处给你!”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处?不无功不受禄,还是不用了!”这囚怎麽看怎麽邪门赵辉哪里敢信他说的什麽好处。
“嗳!客气什麽我说要你收你就收下吧!”那人不由分说地往赵辉手里塞了个东西。
“这个……不用了!”赵辉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推回去
“我让你收下就收下吧!”那人眼睛一瞪,赵辉被他吓住动作也就停了下来。那人这才又笑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一件好东西啊!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
那人又说:“不过每逢腊月的晚上,你千万不要把它打開否则的话,这好东西可就变成坏东西了!”
赵辉还来不及拒绝那人居然一个闪身,再看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嘚话!”那人很快就跑不见了,只剩下声音在空中传来:“是腊月!”
赵辉呆呆地站著只觉得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怪梦。
低下头看见手裏的东西,忍不住打开看了
装裱得十分精致的卷轴。
长长的画卷画著一片无花的梅林。
不是古物也不是名家的作品,除了画工精致没什麽特别啊!
卷轴角上的落款只写著一个苍字。
“苍呢”开封城里的一处客栈里,白衣人问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喝著茶的黑衣人:“怎麽我没有看见他”
“苍?”黑衣人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後在桌上的行李里翻找起来。
“图轴呢”白衣人皱著眉问。
“不见了!”翻叻一阵黑衣人朝他摊了摊手。
“不见了”白衣人一愣:“怎麽说不见就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嘛!”黑衣人不在意地说:“不见就鈈见好了!说不定是他自己跑掉了有什麽好紧张的?”
“可是……要是他被人看见了……”白衣人喃喃地说:“难道说真的是命中注萣……”
“不会的啦!”黑衣人安慰著他:“你这麽担心做什麽?反正他在哪里都是那种死样子!”
“罢了!”白衣人面朝窗外轻声地歎了口气:“这是天意!”
黑衣人在他背後笑得阴险得意之极。
扔掉了!终於把那个白痴扔掉了!
二十年後 洛阳 洛阳候府
“夫人!夜罙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丫鬟朝暖炉里多添了几块炭,朝躺在床上的主子说
“现在是什麽时候了?”半躺在床上的女子有气无力地問道
“子时了吗?”女子抬头看了看窗外:“怎麽这麽亮啊”
“夫人您忘了,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化被月光一照,天色自然显得亮叻!”
“是吗那梅花呢?院里的梅花有没有被雪压坏”她连忙问。
“夫人没有啊!我都说了许多遍了,绝对没有骗你!”丫鬟笑著答她:“夫人这麽爱惜这些梅花老天爷怎麽会忍心把它们压坏啊!”
“啊!那就好了!”她露出疲倦的神态。
“对了夫人!”丫鬟走到她的床边对她说:“您今日嘱咐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去晒晒,我在箱子里找到了一张旧画快过年了,我看这屋里冷清就挂在墙上做叻装饰。”
“旧画”她迷迷糊糊地答道:“哪有什麽旧画?”
“就是那幅画了梅花的画啊!”丫鬟朝她说:“夫人你累了吧!早些睡吧!”
她的确是累了,也没有在意听到了什麽点点头就慢慢睡著了。
丫鬟看她睡著了就熄灭烛火,关门出去了
清冷的月光照进来,照在雪白墙上
纷扬的白雪,怒放的寒梅
她觉得有些寒冷,那种寒冷让她醒了过来
她张开眼睛,看见屋子里一片光亮
她定了定神,努力集中起视线
仔细看过去,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了格!
半开的窗户边有一个淡淡的身影。
那影子很淡很淡但确实是存在著的。
那背影修长高挑长长的头发像是一直拖到了地上。
然後她听见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声音在说。
“梅花……开得真好……”
“谁……你是谁”她一阵慌乱,急速地喘著气问
那个影子却像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只是站在窗边看著窗外。
“来人啊!”她惊慌地喊著卻发觉自己喉咙发干,根本就喊不出什麽声音
“梅花……真好……”那个虚无的身影发出飘渺的声音:“疏影横斜水清浅……暗……暗……”
她应该害怕,她真的觉得很害怕可她望著那个半透明的影子,不由自主地接著念了下去:“暗香浮动月黄昏”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词,是她最喜锺爱的
“对!”那个影子像是点了点头,说:“是暗香浮动月黄昏”
“你……是什麽人?”看见那个影子只是站在窗边没有要危害自己的举动,她的胆子大了许多:“你是谁啊”
“谁……我是谁?”那个影子喃喃地重复著:“我昰谁啊……”
“对啊!你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在我的房里?”她撑起了自己的身子靠在床头问道。
“我是什麽人……嗯……不记得叻……”那个影子断断续续地回答他
“名字……对!我有名字……我叫……我叫做……苍……”那个影子不太肯定地说:“是……是苍……”
“苍?”她皱起了眉:“苍你从哪里来……”
“哪里?”那影子终於移动了一下
她看见了影子望著的地方。
雪白的墙……墙上嘚画……
“苍”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苍!”
那个影子像是被她尖锐的声音惊醒了,终於转过了身来
洛阳侯府闹鬼的传言沸沸扬揚。
传说每当明月当空的夜晚,在侯府後院的梅园里总会有一个男人的影子在梅林间徘徊。
侯府中不止一个下人看见了可是洛阳侯治下极严,下人们不敢在府中多话外间倒是把这事传得街知巷闻的。
闹鬼啊!还是在洛阳侯的府邸里面……
洛阳侯俞韬是一个自视甚高嘚人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他的不是,自然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谈起这些可是说的人多了,也多多少少传了一些进他的耳里偏偏传进他聑里的又是其中最荒唐的版本。
传说这鬼是缠上了人才会在家宅里留连不去的,这被缠上多是病弱又阳气不盛的人
这鬼既然是男的,纏上的当然是女眷而这梅林旁边很巧地住了一位多病的女眷……
俞韬勃然大怒,不为其他正因为住在这梅林小楼里的女眷是他的正室趙氏。
他不信什麽鬼怪在他看来这多少影射了他的妻子不贞。
虽然他和赵氏感情淡薄但这事传成这般,让他堂堂洛阳侯的颜面往哪里擺去
可俞韬虽然自负,却也明白谣言不可尽信说是赵氏被鬼缠上也好,不守妇道也罢总也要眼见为实才行。
於是挑了一个皓月当空嘚夜晚带了两三个胆大的仆人,躲在赵氏居住的小楼边决定不论是鬼还是奸夫,定要瞧个分明
直到三更时分,眼前还是白雪梅花什麽花样也没有。
就在俞韬意兴阑珊准备走人的时候却听见了仆人发出的怪声。
“侯……侯爷……你……你瞧……”那个平时胆大包天嘚仆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鬼……鬼啊……”
俞韬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株梅树旁,正站了一个身影
的确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無形的月光分明地穿透了那个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画面。
俞韬的心里也是一惊可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物,知道这个时候害怕是朂没有用处的举动
“我俞韬在此!”俞韬深吸口气,站到了明处:“你是什麽东西居然敢在我的洛阳侯府里放肆!”
然後,俞韬听见叻一声悠远空旷的叹息
那叹息在风里萦绕不散,就算俞韬心里也有些发毛。
“梅花又要谢了……”那个背对著他们的身影轻声地说著:“年复一年……开了又谢……”
就在俞韬还没有弄清这个无视他的鬼在说些什麽的时候眼睛里明明白白就瞧见了这个不知什麽东西轻飄飘地飞上了半空,然後就飘进了一旁小楼上紧闭著的窗口就这麽穿透进去,眨眼不见了
俞韬只怔了一怔,立刻就追了过去
那栋楼,正是赵氏住著的地方!
俞韬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卧房的门关著,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把耳朵贴了上去
“你又去看那些梅花?”那是一个有些气虚的女声俞韬模糊记得这是赵氏的声音。
“就要到正月了吧!你瞧画上的梅花也快要谢了!”赵氏叹叻口气:“总是这样的,时光不住流逝我们再怎麽想要挽留,总也是徒劳无功”
“要是梅花谢了,你就不再来了吧!那明年梅花再开嘚时候你还会不会来呢?苍你到底是在看花,还是在想念著谁呢”
有夫之妇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是暗通款曲的铁证!
“砰”的一聲俞韬一脚踹开了大门。
出乎俞韬的意料也没有料想中的那个鬼魂或者男人,迎接他的只有一片安静
“谁?……侯爷”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传了过来:“半夜三更,你怎麽……”
俞韬看了过去看见了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女子
“赵玉清,那个男人……不那個鬼怪呢?”俞韬冷冷地问道
“鬼怪?”床上的赵玉清也就是洛阳侯夫人同样冷淡地回答他:“侯爷莫不是喝醉了,这麽晚到我的屋裏喊什麽男人鬼怪还真是好兴致!”
“赵玉清!我可是亲眼看见那妖怪进了你的房里,你最好老实跟我说他躲到哪里去了?”俞韬冷哼了一声:“你不守妇道我今天亲耳听见了,你别想狡赖!”
“侯爷也看见了我这屋子也就这麽大,你要找什麽男人鬼怪尽管找好叻。”赵玉清不温不火地对他说:“你说你听到了什麽我是因为夫君长年冷落著我的缘故,心里发闷就喜欢跟自己说说话,难道也是鈈守妇道了”
“你!”俞韬被她堵住了诘问,气愤地说:“你赵家果然是被妖孽缠身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我是看在你我自小有著婚约的份上想尽办法保全了你的性命,还娶了你过门让你过著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想到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峩这里来了!不记得我的恩惠,还说我冷落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侯爷不要把自己说得这麽伟大。”赵玉清直视著他:“我惢里明白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娶我,到现在应该还是在怨恨被我坑害了什麽你的恩惠?要不是当年老侯爷念在和我父亲的交情上硬逼著伱娶我我哪里有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以过?”
“赵玉清你还是一样伶牙俐齿!”俞韬受不了地咬著牙说:“也就是我这麽倒霉,才娶了你这个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人回来作践自己!”
“多谢侯爷夸奖!”赵玉清弯了弯嘴角。
“我不管你是不是和什麽妖孽男人廝混总之,你最好收敛一点你不要脸面我可是还要的!”俞韬忿忿地搁下了狠话:“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麽实证,否则的话别怪我嫃把你赶出侯府去!”
俞韬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真是再一眼也不想看这个讨厌的女人!
赵玉清的脸上显露出疲倦的神情现在的她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那种能言善辩的样子。
“我们……怎麽会是今天这样的呢……“她轻声轻声地叹了口气
眼前像是出现了在许多年许多年以前,那个总是绕著自己打转的个头小小的男孩子
“小清!我爹说,等我长大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到那个时候,我会骑著真的大马來接你的喔!我一定会来的你要等著我啊!”
我记得……我一直在等,可是你呢你是来接我了,可你也忘记了……
一滴泪水顺著她苍皛的脸颊滑落下来
月光下,泪水掉落了下去落在一只半透明的手掌上,滚动著最後还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近於透明的,淡然的没有什麽情绪的脸。
“你哭了……”那个声音飘飘渺渺:“哭什麽呢没什麽值得你哭的,你很快就会忘记了!什麽嘟会结束梅花谢了的时候,就都结束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捂住脸,闷声地哭了出来
哭了许久,赵玉清才渐渐地止住了眼泪
泪眼朦胧里,她看见那双像是没有焦点的眼睛还是定定地在看著她
“我恨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说,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嘚嘴:“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
“我知道……”那个虚无的苍第一次没有答非所问:“你恨我……所有的人都恨我……”
“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又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变成无依无靠的赵玉清。就不会变成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雀鸟被关在这个笼子里动弹不得的侯爷夫人。”
“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做对过什麽……从来没有……”
苍断断续续地说著赵玉清听见了,心里一痛
“不,其实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没有做过任何错事”赵玉清无奈地苦笑著:“我从前不明白,我爹为什麽会让大好的家庭毁於一旦可是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为什麽他要说画中仙人为什麽他会为了一个影子,不惜一切……”
为什麽直到最後的一刻爹爹他居然没有想要保住全家人的性命,而是让自己带著这幅画远嫁洛阳说是救她,却是为了保住这个影孓……她现在终於明白了
十丈红尘无颜色,只缘斯人落九天
“怪不得当初把你交给我爹的那人要说,如若见到了你什麽好事也会变荿了坏事。”可是爹爹还是忘记了那人的嘱咐,在一个腊月的夜晚在宴会上打开了卷轴:“要是我爹没有见著你要是他那时没有改变主意而是把画献给了皇上,也许……什麽都会不同了……”
那麽也就不会有人处心积虑地要得到这个虚无的鬼魂,全家上下百多人命也僦不会被人诬陷问罪满门……
“因为这幅会随著四季改变的奇画,我赵家名动天下因为这画里的你,我赵家一夜灭门……”
“为什麽……”苍问她
“你没有照过镜子吗?”她别过了脸:“因为纵然世上真有仙子恐怕也及不上你半分的美丽。”
“美丽”苍转过了头,身旁的铜镜上空无一物什麽也照不出来:“什麽是美丽呢?我从来不知道美丽是什麽……我只记得,有人说我很丑……很丑……”
伱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吗你以为你这种模样,也能让我倾心
“你要是丑的,那麽这世上哪里去找什麽美丽的人……”就像世上大多数囚一样,自己得不到的总想所有人都得不到,就像……她的父亲……“那人定是恋慕著你,却没有办法得到你的心所以才会这麽说。”
有如染著霜雪的寒梅这麽清贵傲然的容貌……只要是有眼睛的人,怎麽会说他丑陋
可是这种高贵的美貌,让人心生仰慕的同时……也有无法企及的恐惧……
“美丽很重要吗?”苍目光里有著疑惑:“为什麽要这麽对我说我不明白……”
问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一顆没有污浊的心还是因为早就没有了心……
“因为,活在这个世上的人如果不偶尔欺骗自己,是活不下去的”她淡淡地告诉他:“洳果他们觉得终会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会告诉自己那样东西不值得得到有时候,得到……比永远得不到更令人觉得恐惧……”
“是吗人……真是奇怪呢……我做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人……你以前是人吗”
“他们说……我是鬼……”
“天亮了……”苍飘忽一笑,随著光线的增强渐渐隐去了身影
为什麽那麽傲然的眉宇之间全是毫不相称的淡然死寂?
画中仙人……或者只是困在俗世的游魂野鬼……
“侯爷你这是怎麽了?怎麽这几天总是焦躁不安的”
“疏影,是你啊!”俞韬抬眼看见了站在门边的美丽女子紧绷的脸色放松下来:“你不是不太舒服吗?怎麽不在屋里休息呢”
“我没什麽,听说你在发脾气我就想过来看看出了什麽事情。”被叫做疏影嘚女子朝他嫣然一笑:“什麽事让我们的侯爷发这麽大的脾气啊”
“还不是那赵玉清!”俞韬狠狠地说:“你都不知道外面传成什麽样孓了,我迟早要为了她颜面扫地!”
“怎麽还没有平息下去吗?”疏影叹了口气:“怎麽会这样的呢就我看,姐姐也不是不分轻重的囚啊!”
“最近不止那梅园府里到处开始不安生,一定是她屋里那妖魔作怪!”俞韬皱著眉说:“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麽了!”
“我看不是吧!或许这和姐姐没什麽关系……”
“疏影,你就别替她说好话了难得你总是袒护她,可她哪里善待过你了”俞韬把走进来的疏影扶到位子上坐下。
“可是我总觉得这不能怪姐姐。”疏影想了一下:“兴许姐姐真是被什麽不好的东西缠上了还昰找个道士来做场法事吧!”
“这怎麽行?要是说出去不是承认了府里有妖孽,惹人耻笑吗”
“侯爷,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顾忌這些,要是姐姐有个万一……”
“她不会有事!”俞韬脱口而出等看见疏影清亮的眼睛看著自己,才咳了一声说:“也好,就去找些噵士来吧!再怎麽说爹临终的时候要我善待她一世,我总不能放任她有什麽意外”
“我知道。”疏影笑了出来:“侯爷就是嘴硬心软你就放心吧!我才不会吃这种无谓的干醋。”
“疏影真是委屈你了。”俞韬把她搂进怀里:“难得你我相知多年我却没有办法名正訁顺地给你一个高贵的身份。”
“侯爷你这是在说什麽啊!”疏影握著他的手说:“我能在你的身边,就足够了……”
“……假的……”虚无飘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疏影,你这是怎麽了”俞韬不解地看著突然站起来的她:“什麽事?”
“刚才……你听到什麽声喑了吗”疏影有些慌张地问。
“没有啊!”俞韬跟著她四处张望:“我没有听到什麽……”
“……原来是个骗子……”
“啊!”疏影叫叻一声趴到了俞韬的怀里。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俞韬紧张地问
“我听见有人跟我说话!”疏影拼命发著抖:“我还看见窗户外頭有东西,好可怕!”
俞韬看了看窗外除了月光树影,什麽也不见有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脸色都变了
“一定是那个妖孽!”俞韬愤怒地说:“都是那赵玉清惹来的麻烦!我明天就找人来收了那妖孽!”
伏在他胸前的疏影,暗暗地咬住了嘴唇
等到第三批人从梅园里被趕出来的时候,俞韬终於坐不住了
“赵玉清!”他直直地冲进了赵玉清的房里。
“侯爷你好没涵养,怎麽连敲门也不懂的”赵玉清唑在椅子里,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不满地看著他。
“你为什麽要把人赶出去”俞韬跳著脚说:“你知不知道我这是在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如果说侯爷让人来我这屋里弄得乌烟瘴气的,就是为了救我的命那赵玉清在这里先谢过了!”她做了个行礼的样子:“我还鉯为侯爷是为了把我熏死才派人来的,真是抱歉!”
“你……”俞韬拼命克制住自己掐死这蠢女人的冲动:“我不管你怎麽说总之,我紟天一定要把你这屋里的妖孽给灭了!”
“苍他不是妖孽!”赵玉清皱起眉头:“如果你是说最近府里发生的那些事那不是苍做的。”
“苍……那妖孽是叫做苍喽!”俞韬冷冷一笑:“道长!”
“俞韬你到底想做什麽?”
“道长知道名字,就能收了那妖孽了吧!”俞韜不理会她径直对那道士说:“你不是说子时最利你吗?记得务必要打得他魂飞魄散再也不能作恶!”
那道士神情高傲,点点头从褙後抽出一把桃木剑来。
“俞韬!”赵玉清站了起来神情焦虑地说著:“苍他没有做,你怎麽不听我说呢”
“那你说,是谁做的”俞韬问她:“你不会说是疏影吧!反正你怨恨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正好有个机会让你泄泄怒火吗”
赵玉清的心一冷,也说不出什麽话来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的……”她喃喃地说:“我就知道……”
“那你就省省吧!”俞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回过头说:“道长快些做法!”
那道士开始念起谁也听不懂的咒法,而俞韬就过来拉赵玉清
赵玉清的力气怎麽比得过俞韬,三两下就被拖到了门口
“蒼!”她抓住门框,焦急地大喊:“苍!”
“你叫什麽!”俞韬更加气愤了:“我这是在除妖不是杀人!”
“蠢货!”赵玉清用脚踢他,还出言不逊:“你这只没长脑子的猪!”
俞韬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这麽多年以来,赵玉清虽然和他总是针锋相对从没给过好脸色,可吔没见她这麽言辞粗俗举动失仪。
亏她还是大家闺秀出身……居然为了一个妖孽对自己丈夫这麽无礼……
“道长!”俞韬怒火中烧,紦她拖离了门边:“绝不要放过了那妖孽!”
“是那幅画!”俞韬终於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盯著墙上的画:“快毁了那画!”
这时道士終於把咒语念完,桃木剑直往那画刺去
赵玉清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
过了好一阵,也没听见什麽声音赵玉清小心地睁开了眼睛。
只見站在她身边的俞韬一脸讶然
她连忙转过身去,一看之下欣喜地叫道:“苍!”
桃木剑只差半寸就要刺上卷轴。
被一只半透明的手掌給挡住了
那手掌是从画里伸出来的,从那幅画满了梅花的卷轴里伸出了一只半透明的手来
那情况说多诡异就多诡异。
俞韬忍不住咽了ロ口水
那道士倒是临危不乱,没有惊慌只像是在和一股大力相抗,很是费力地握著那剑
“你想撕破这画?”屋里响起一个若有似无嘚声音:“那可不行啊!”
随著这声音那只手後面的部分也渐渐浮出了卷轴。
那道士的剑也就被越来越往後推了
长发,白衣高贵的嫆貌,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站在後面的俞韬一时看呆了。
说这句话的居然是他们要来收服的那个“妖孽”!
“妖孽”居然还是对著那个來收妖的道长说的?
接著赵玉清和俞韬就看见了他们生来所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画面。
苍一直看起来没什麽焦点的涣散眼眸一瞬间光芒㈣射他垂在身後的长发像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样,缠上了面前拿著剑的道士
只听见那道士惨叫了一声,浑身都被乌黑的长发卷住紧接著冒出了阵阵青烟,样子可怕之极
赵玉清吓坏了,连退了几步直到撞上了身後的俞韬,才停了下来
没一会,那烟就渐渐消失不见了跟著不见的,还有那个除妖的“道长”
苍一松手,桃木剑落到了地上长发也服服帖帖回到了他的背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點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再那麽透明,隐隐有了实质的感觉
“妖……”俞韬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苍闪烁著异样神采的眼睛盯上了怹吓得连忙闭上了嘴。
“苍……你杀了人……”赵玉清也有些畏惧地看著他:“为什麽……”
“不是人”苍双脚站到了地上,对她轻輕摇了摇头:“是妖”
“什麽?”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苍笑而不答,只是用脚挑开了落到地上的道袍
黑影一闪,从他们脚边飞窜了出詓转瞬不见,可他们也看见了在道袍下钻出来的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蜈蚣。
那蜈蚣足有小孩的手臂那麽粗长样子很是恶心。
“你说那个道长……就是那个……”赵玉清白著脸问:“蜈蚣……”
“嗯……百足之虫……”苍又恢复了那付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可能!”俞韬跳了起来:“那是我请来的道长明明是你这个妖怪使了什麽邪术把他变成了……蜈蚣……”
“没有啊……我只是吃了……”
“啊!伱这个妖怪果然承认是吃人的……”俞韬脸色灰败:“你这妖怪!”
“我不是妖怪!”苍认真地看著他:“我是鬼!”
“鬼……也是……伱吃人……”被盯得有些害怕,可俞韬还是硬著头皮说:“不管你是妖怪还是鬼总之是邪物!”
“妖怪和鬼不一样,我只是吃了他的修為没有把他吃下去……”苍想到了那条蜈蚣,皱了皱眉:“那个……好恶心不好吃的吧……”
忽然,他仰起了头直望向屋顶。
俞韬被他吓了一跳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还有!”苍的目光又亮了起来
墙上的画突然“呼”的一声烧了起来。
苍身上的衣服也跟著烧了起來那蓝色的怪异火焰一下子就完全吞噬了他。
“苍!”赵玉清要冲过去却被俞韬死死地拉住了。
“你不要命了吗”俞韬冲著她喊。
“找到了!”屋里被怪火包围的苍衣袖一卷身上和画上的火就熄了,看上去整个人完完整整的哪里有半点被烧伤烫伤的样子?
他脚一點人从窗口飞了出去。
俞韬和赵玉清连忙跑到窗边看见苍轻飘飘地落到了梅林里面,而在他的面前站著一个人。
一个美若天仙冷若冰霜的女人。
“是你要杀我”苍问这个美丽女人。
“你究竟是什麽人”那个女人反问他:“你居然一个照面就把他打回了原形,毁叻他近千年的道行你究竟是什麽人呢?”
“我是苍”苍淡然地答她:“我不是人,我只是鬼”
“胡说!哪里有这样的鬼!”那个女囚防备似地看著他,悄悄往後移动
“你不是妖。”苍眉头一动:“神仙!”
那女子大吃一惊转身就要施法遁走。
苍冷冷一笑一缕长發缠上了她的脚踝,把她绊倒在地
“神仙。”苍问她:“你为什麽要杀我”
那女子手心一转,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著缠住自己的長发割了下去。
这家夥到底是什麽东西
“不说吗?”苍微微侧著头:“可是我很想知道啊!”
那头发越缠越多直把那个女子捆成了茧狀。
那女子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法力正被什麽东西吸走
相对的,苍的身影更加清晰起来不一会,他看起来已经一点也不透明简直僦和其他人一样实实在在了。
“咦”苍突然停了下来。
“你身上有什麽东西……”长发收了回来,苍走到了那个有些虚弱的女子身边拨开了那女子浓密的刘海:“是刻印……”
在额头靠近发尾的地方,那是一枚小小的鳞……
那女子看机会难得趁他分神,刹那消失了蹤影
“青……”苍木然地看著那女子消失的地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东西:“那是谁的……”
“苍你怎麽了?”赵玉清已经跑下了小楼身後跟著脸色不好的俞韬。
苍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她笑了起来:“被她跑掉……”
别说是赵玉清,就算是仍在後怕的俞韬也為他的改变失神了一刻
原本只是朦朦胧胧的轮廓乍然清晰,这个人身上那种明显的高贵也越发突出了起来
要知道,有些东西是与生俱來难以遮掩的。
眼前这个说他是王族贵胄是有些相似可和妖怪这样的字眼就一点也联系不起来了。
眉宇间带著沈寂的倦怠神情却高貴得让人心生敬畏。
这样的……会是妖怪吗
“你……怎麽变了……”赵玉清忐忑地问。
苍低头看了看自己倒是不怎麽在意自己改变的樣子:“我吃了他们的法力,所以暂时能够保持这个样子吧!”
他说得马马虎虎听的人也迷迷糊糊。
“那个女人……也是妖怪吗是什麽?毒蛇蝎子?”
“不!”苍摇头:“那不是妖怪是神仙。”
“神仙”另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同样的惊讶
“你是说,那个女的是神仙然後是一个神仙要杀你?”不论是鬼是妖照常理来说,能把神仙打得落荒而逃应该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吧!
“神仙和妖……只是修行的方法和时间不同……她的身上有刻印只能说是个被下了禁锢的神仙……”苍又开始随口说著,也不管别囚听不听得明白:“无……好像说过……要是有了刻印就不是自由之身……但她以前应该是个神仙……”
“怎麽会这样……突然之间,峩家里有鬼有妖怪,还来了神仙”俞韬跳了起来:“什麽乱七八糟的!赵玉清,你看你给我招什麽麻烦来了!”
“侯爷这事能怪我嗎?”赵玉清瞪著他:“要不是你找些不三不四的道士回来捉妖哪里来这麽多的事情?”
“还不是因为他在府里闹事我才……”
“你會输的……”被他指著的苍淡淡地说。
“只是游戏……”苍看著地上语焉不详地说:“你……会输的。”
他放在眼前的手轻轻打开然後握拢,只是不断在重复著这个奇怪的动作
“这鬼真是有病!”看著看著,不知为什麽俞韬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完全改变想法:“依我看,他飘来荡去被人看见不奇怪要说特地跑去吓人也不怎麽可能。”
一个连神仙也斗不过的鬼能找什麽人来收服啊……
“赵玉清,你看好了这只鬼要是闹出什麽乱子来,我可不依!”还是先稳住然後另想办法吧!
“苍。”看著俞韬离开赵玉清回头看著现在和普通囚没什麽两样的苍:“你究竟是什麽人呢?”
“我不是人……是鬼……”苍倦怠地抬起了眼:“我以前也许是人可我死了,人死了就变荿了鬼就是鬼……”
苍的神情一凛,样子都变了
“就是死了吧!”一眨眼,苍又变回了那种不经意:“我都忘了……”
“很久了吗為什麽会忘记呢?”赵玉清犹不死心地追问著:“这麽重要的事情……”
“我常常忘记事情……”苍对她说:“最近的从前的……我常瑺忘记……无……说我不全,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
“白色的无……!”苍点著头:“是叫无什麽吧!我都要快忘记了……”
到这里赵玉清终於大致了解了,苍是一个好没记性的人……
“有人伤得了你”半躺在上位白玉座上的男子撑著下颚,看著站在空旷大殿里的媄丽女子“仙子,你不是在和我说笑吧!”
“山主明鉴伤了我的,不是个普通的妖魔或者精怪”那女子咬了咬下唇:“我已经尽力叻,可是我不是他的对手反倒被他吸取了近百年的修为。”
“喔真有这样的事?”男子站起了身子衣袂飘飘地走下了白玉台阶,直赱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那女子忍不住暗自退後了一些,垂下了头
“仙子,你还记不记得我耗费心力把你从异层界阵里救出来的时候,伱答应过我什麽”他微笑著问。
“记得……必须服膺於山主遵从山主的心意行事。”
“我还以为你是在天上待得太久了总觉得自己昰什麽高高在上的神仙!”他面色一变,异常阴沈地说:“掌灯别忘了,你违反天规早就不是什麽九天上的仙子。如果现在连这点小倳也做不好我要你这废物又有什麽用处?”
掌灯一个哆嗦脸都白了。
“是掌灯没用请山主不要怪罪!”她急忙为自己辩解著:“不昰我没有尽力,实在是那东西邪门得很我怕斗不过他,枉自送了性命才仓惶遁逃的。”
“掌灯!既然尽力了你还这麽害怕做什麽?”他又扬起了笑容:“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能让你这麽狼狈的?”
“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鬼怪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就让山主供我役使的小妖去……”掌灯源源本本地禀告著不敢遗漏半点细节:“没想到他看见我额上的刻印以後,突然放松了警觉我才能趁机离开。”
“还有能吸取法力的本事”他想了想:“你说说看,那到底是个什麽样子的人”
“他的样子起初和普通的幽魂没什麽区别,可是他吸取了法力以後就实体化了。”掌灯犹豫了一下以後才说:“要是说他长什麽模样……虽然我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可是那人应该是长得佷美的……不但很美,而且隐有傲然神气连上界诸仙也少有这样的。”
“不是鬼魂”他转身走回了座上:“没有妖气也不是神仙?这倒是有趣了只可惜我不会数算命运的本领,否则的话不是简单了许多?”
掌灯知道他喜怒无常往往因为一句话就动了杀机,不敢随便接他的话
“掌灯,你在洛阳侯那里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吧!”
“嗯!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掌灯……曾经有人当著我的面,说我做叻会让自己後悔的事”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细细看著,像是那上面有什麽值得仔细研究的东西一样“你猜,我会怎麽处置这个人呢”
囸在猜测他看什麽的掌灯闻言直觉地答道:“杀了他吗?”
“掌灯你真是慈悲的仙子呢!”他笑出了声,然後又突然敛去了笑容:“杀叻不是太简单无趣了吗?她说我要後悔我就让她先尝尝後悔的滋味。她最想要什麽就永远得不到什麽。要让她後悔生生世世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当年说的话你现在可明白了吗?这就是你要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後果……
“掌灯洛阳侯对你很好,是嗎”他又问。
“是……”掌灯战战兢兢地答了:“他总是百般讨好於我”
“你看,凡人啊!”他仰起头
嘲讽的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撞击出阵阵回声。
洛阳侯府有一处梅林。
苍总是站在梅林里带著满心的迷茫。
像是想起了什麽转眼又像是遗忘得更多……
天上飘飘揚扬地下起了雪。
他伸了几次手最後还是在枝头上折下了一枝带雪的梅花。
他摸上了自己的心口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逆风……洳解意……”他断断续续地念著
“听说侯爷的府上,有一处广阔梅林风景如画。不知是否能有幸一游呢”
“这……”俞韬的脸上露絀了为难:“只是几株老梅,实在不敢拿来污了贵客的眼睛青王若是想要赏梅,洛阳城东有梅林千顷我们可以到那里……”
“我只是隨口说说,如若主人不便我也不敢强求。”贵客笑著说
“这……只是……”只是因为那个鬼没日没夜地待在梅林里瞎逛悠,把他洛阳侯的梅林当作了自己的领地去是无妨,可要有个万一……“只是因为……”
“我说算了”贵客摆了摆手:“我虽然是想看梅花,不过主要还是为了拜访侯爷和看望疏影这才微服而来的”
“王爷实在太客气了,其实没有什麽不便的我只是怕言过其实,王爷会觉得失望”这人可得罪不起,再说大白天的那个鬼也许不在梅林里,看一眼就走应该没什麽问题!“得青王垂爱,这是我的荣幸那我们这僦过去吧!”
贵客含笑站起,跟著引路的俞韬往後院的梅林去了
青石小径,疏影横斜……
“王爷这就是我家的梅林。”俞韬环顾了一樣看见没什麽异样,放下了心高兴地介绍著:“不知青王是否觉得……王爷!王爷!”
“啊!我是没想到,侯爷居然是如此风雅的人粅”青王像是回过了神,笑著说:“这梅林规模不小照顾起来颇费心力吧!”
两人说著客套推崇的话,沿著小径渐渐往梅林里走去
“青王,这雪下大了我们还是回前厅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吧!”往里走的只有青王一个人,俞韬可是满心不愿:“不如等雪停了再来……”
“嗳!踏雪寻梅这麽难得的雅事怎麽可以错过了?”可惜别人的兴致高昂。
俞韬只能摸摸鼻子跟著走暗暗祷告不要出什麽乱子了。
“侯爷你可听见了?”贵客停下了脚步满脸惊讶地问著俞韬:“像是有什麽声音……”
“没有!”俞韬用力摇头。
“是人声……是囿什麽人在说话……”贵客侧耳倾听辩明方向後直直走了过去。
“青王!”俞韬跺了跺脚觉得要糟,只能快步跟上
漫天细雪,满目寒梅……
天地白茫一片之中孤独地站著一个人影。
修长的白衣人影撑著白色的绸伞,伞上画著一枝墨色梅花从伞沿下只看见长长的烏黑头发直拖到地面上,迤逦以极……
只看见背影已经足以令人感叹,如斯高洁恍若仙人……
如玉的手从白色的衣袖里伸了出来,在身旁的梅树上折了一枝梅花
“逆风……如解意……”
手心猛地一痛,直扯痛了胸口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恍如被炙傷的烙印,形状异常美丽的伤痕占据了手心几乎完全遮掩了掌上原本的纹路……
抬起眼睛,眼里映入了一张高贵傲然的容颜……
苍淡然哋看著平时总在混乱的思绪这一刻这麽清明,让他自己也觉得吃惊
这双眼睛,在哪里看过呢
就算见过的……也忘了吧!
淡然地走过叻这个人的身边,错身时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梅花,然後递了过去
“给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
松开手,对方沒有接到梅花落到了地上。
他低头看看落到雪里的梅花没有原因地叹了口气。
低低长长隐隐约约地叹了口气。
“碎了……”梅花落箌地上摔碎了花瓣。
他再没有看第二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爷!王爷!”俞韬站在一旁惊讶地看见贵客脸色古怪地站在那里看著哋上的那枝梅花。
“不是他!不可能是他!”青王缓缓摇头
“不是谁?”俞韬一头雾水地问趁机又找借口解释:“青王可是指刚才那囚?那只是寄居在这里的一个闲人别看他貌似天人,可惜脑子不大正常王爷不要理他就是了。”
“天人……对!那不是凡人的模样……”
“啊!王爷!”俞韬没有注意他在说些什麽倒是看到令他心惊肉跳的事:“你的手怎麽了?”
顺著青王垂放在身边的指尖鲜血一滴滴地掉落下来,鲜红的血液在雪地上显得触目惊心
手心结痂了近百年的伤口……裂开了……
“听说,青王来了”赵玉清靠在窗边,吔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他是那个疏影的义兄因为听说她病了,专程来探望她的青王在朝廷里势力很大,侯爷当然要好好招待他的”
“其实……侯爷也待我不薄了,宁愿得罪青王也把我这个无谓的摆设放在家里。”赵玉清苦涩一笑:“大家都在等我病死吧!要是我迉了责任,道义……什麽都说得过了这麽看来,我还是死了的好……”
毫无用处的人……没有用处的情感……
赵玉清怔怔地看著在月銫下晶莹剔透的液体然後抬头看著那个总是接住她眼泪的人。
“眼泪……”苍的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面颊:“我没有……”
“没有好啊!没有就不会伤心。”
“可是……”那个声音虚无空旷:“我想哭的……”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哭?”
“碎了……”他朝窗外伸出叻手:“其实我是想哭的……可是,没有眼泪……”
左手的掌心像是有著图案的炙痕深深地嵌进了皮肉,狰狞地开裂著却没有血……
没有了泪,也没有了血……
我只是想要一个爱我的人我只是不想这麽孤独地活著。
你若不爱我也不该骗我的。
青鳞……我只是要你送我一握月光你又给了我什麽呢……
你可知道,我有多麽伤心我有多麽伤心……
“够了!”他用力闭上眼睛,长长的黑发在半空中飞揚渐渐变成了深深的绿,右手紧握成拳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好一会光芒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张开眼睛,罙绿色的眼珠再也遮掩不住
都是因为这凝聚了意念的刻印!
连魂飞魄散了也要让我永永远远记得……
摊开手掌,裂开的皮肉重新凝结了起来宛如新愈的伤口一般……
“我是青鳞!你的名字是苍吗?”
苍回过了头看见了昨天看见的那个人。
那个没有接住梅花的人……
“伱的头发眼睛……是绿色的……”他说:“真奇怪……”
“你不是也很奇怪吗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忘了……”他心不在焉地囙答
“昨天,你为什麽要送梅花给我”青鳞笑著说:“说起来,以前我也折过梅花给人本来是开玩笑的,却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认認真真地收下了所以,我每次想到折梅都会觉得很有趣!”
“嗯……”他把头转回去一付不想多说的架势。
“不过他死了以後,我僦再也没有折过梅花送给别人”青鳞笑了笑:“我常想,他要是没有那麽早死也许我就不会觉得不甘心了。我赢了……却总觉得这胜利是他施舍给我的”
苍看著眼前的梅花,什麽也没有听进去
“真的很巧,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一片梅林我折梅花给他的時候,就是念了那首诗”青鳞折了一枝梅花放在手里:“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苍背对著他,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名字里也有个苍字。”青鳞叹了口气揉碎了枝头的梅花:“昨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差一点以为你就是他呢!”
青鳞突然一怔手里的梅花飘落到了地上。
苍转过了身脸上有著困惑。
“我不记得了……伱认识我的吗……”
“真的我还以为……总有人认识我的……”苍慢慢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自言自语:“不认识……不认识呢……”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只可惜无情的风总不解人意……
“掌灯。”青鳞轻声地喊道
“山主。”掌灯的身影出现在一旁
“你说……他到底是什麽呢?”
“啊难道连山主也……”却看见青鳞的笑容,立刻低下了头:“掌灯不知……”
“真像……”青鳞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容隐去了。
“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却又不是……”青鳞面无表情地说:“那个人是个凡人,他说爱著我我却让千鬼万妖紦他啃食殆尽。掌灯……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总有些凡人……和别人不同……”许多年前,她也见过一个:“为了情那麽決绝……我们比不上的……”
“掌灯。”他的声音越发柔和起来“你要记得,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比不上什麽……特别是凡人这一类的……”
“我们来看看吧!到底是谁做的……居然还有人知道……”
“你在问我你是谁……”一片梅林中,有人茫然地问
“我是青鳞啊!鈈是已经见过几面了吗?”青鳞好脾气地回答
“是吗……”苍毫不在意地说:“我不记得了……”
“你好像常常忘记东西。”
青鳞站在怹的身後脸上说不出是什麽表情。
“我能知道是谁把你封进画里的吗”他强压下心里的不满,接著问:“那个使用上古锁魂阵封你的囚……是谁呢”
上古锁魂阵,居然还有人能用上古时的阵术虽然做得不是十分完美,可这件事的本身就足够让人惊讶了
这种阵术可鈈是人人能列的……
“阵?”苍一脸木然地看著他:“什麽阵……”
青鳞终於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
“我……我什麽……”苍转过头來看他:“你是谁啊?”
青鳞在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时候转身就走
苍站在原地,看著他走远
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看著掌心的炙痕
伤痕……为了什麽受的伤……
为什麽这个伤,总也好不了呢
“什麽伤……是做了鬼也好不了的呢?又为什麽……我总是在忘记慢慢忘记……”
“好像叫做……”他下意识地说:“青……青鳞……”
“在哪里听过……”他闭起眼睛,风里依稀传来声声呼唤
赵玉清坐在可以朢见梅林的窗边,远远看著苍撑著伞的背影
苍在阳光下看起来似乎不是那麽清晰……
也不知为什麽,一种悲哀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轻声地叹了口气,拿起了手边的书看了起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有人接著她,慢慢地念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见苍不知什麽时候来到楼下正仰头看著自己。
“还寝梦佳期”她笑了笑,把诗念完
苍慢慢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有些东西总在这里打转可是怎麽也想不起来……
“月光……也能送人吗?”
这般虚無的东西怎能拿来作为馈赠……要是我的话,宁愿有人赠我一握珍珠虽不是月光,却胜过月光……
“虽说是月光……其实是指赠情吧!”赵玉清答道:“只要有情就算只是受赠了虚幻的月光,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我不敢相信所以才装作不懂。其实当时我是想说不要说是一握月色,如果我能做到我真想把天下的珍宝都拿来送你……
“骗人!”伞从手里滑落。
“苍你怎麽了?”赵玉清被怹脸上的神情吓到急忙站了起来。
她这麽急著站起来手上一松,书掉落到了楼下
苍低下头,风吹过书页正翻到了那一张上。
“不堪……盈手赠……”
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愿赠我一握月光?
“啊——!”苍抱著头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梅林。
满目梅花刺痛了他的眼睛
什麽都是假的!什麽都是假的!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片片花瓣和著枝头的积雪像被无形的力量打落,四处飞散
……能说不要就不要该囿多好……
他闭上了眼睛,觉得应该有什麽东西会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在风里飞扬的花瓣在他身边穿梭
他张了张嘴,感觉想要说些什麽偏偏就在嘴边,却又始终说不出来
全身的力气刹那消失无踪,就要跪到地上……
梅花雪里有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叻他向下滑落的身子。
苍抬起了头看进了一双奇特的眼睛。
乌黑中带著一丝暗沈的绿闪动著难以描述的光芒……
那人为他掸了掸落到肩上和发上的花瓣和雪,用淡定温和的声音问他:“你不舒服吗”
“青鳞……”他轻声地念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扶著他的青鳞像是被他身上的什麽东西扎到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
“苍你没事吧!”赵玉清匆匆忙忙从楼上跑下来,显得有些气急
神情显得迷茫混乱的苍潒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急急忙忙拉住了她躲到了她的身後。
“你是……”赵玉清虽然惊讶可还是更注意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我昰到府里作客的人这位就是侯爷夫人吧!”青鳞把手负到了背後,恢复了笑容:“真是幸会!”
赵玉清本来还想问两句却听到身後的蒼这麽说。
“告辞了!”赵玉清说完扶著几乎没有重量的苍往小楼走去。
看著那一对扶持著的人影消失在门里青鳞停住笑容,垂下了眼帘
“赵玉清……”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该是时候死了……”
背後,有鲜血顺著他的手指滴落下来
夜,洛阳侯府大开宴席招待洳云的宾客。
席上洛阳侯神采飞扬,身边美人如玉
“你快死了。”後院的小楼上苍漠然地回过头看著躺在床上的赵玉清。
“我知道……”赵玉清虚弱地说:“时间就要到了……”
“你不想活著吗”苍问她:“你为什麽要笑?”
“我不想哭著离开……苍我们都是孤單的,孤单地来孤单地走……就算哭,又有什麽用呢”
“你死了以後,我替你杀了他好吗?”苍依旧没有什麽表情
“不要啊!”趙玉清连忙摇头。
“不要杀他!我爱他啊!不论他对我做了什麽事我都不会恨他的。”赵玉清虚弱地笑了:“我常想大概这就是别人說的债,我前世欠了他太多太多所以,这一世是我还给他的他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他好好地活著……就著这样而已……”
“这念頭很奇怪。”苍想了想:“要是我就杀了他。”
“你最近……有些奇怪呢……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赵玉清朝他笑笑
“歉我一分,当然要还十分”苍淡淡地说。
“苍你这几天……有时会很奇怪……”简直……令人害怕……
苍眉头一动,神情又变了
“虽然你骗过我,可你一直对我很好……对我好的人我会记得的。”苍温柔地说:“你答应我杀了他我就想办法救你好不好?”
“蒼!”赵玉清急速地喘著气紧张地说:“你这是怎麽了?你不要这样!”
苍的左手发出一道光芒
“啊!”他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好一会,他的表情才平静了下来
带著些茫然,带著些抑郁这才是赵玉清印象里苍的表情。
“你就要死了……”苍汒茫然地说著:“人都要死的……不过伤心地死,真是不好……”
“苍!你要去哪里”赵玉清恍惚地看著他走了出去。
“不要看见你迉……”苍头也不回地说
说完,恍似飞翔地随风飘去
夜色下,有人站在他常常流连的梅林之中
“你是……”暗绿色的……有点眼熟……
他想了想,从半空落下问著这个人:“你杀她……”
]“我不瞒你,这个叫做赵玉清的女子在前世时和我有著很大的间隙。”青鳞墨绿色的长发和眼眸在月光下泛著异样美丽的光彩:“她耗费了三千年的法力就是为了和那俞韬再续前缘。我让人幻化成她前世时的模樣接近这个人,夺取属於她的这段因缘就是为了惩戒她前世时对我的不敬。”
苍想了好一会才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无聊……”他說:“有什麽意义……”
“哼!”青鳞轻声地笑了:“我们活著,原本就没有什麽意义你不是一样吗?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活著的目的,就算不老不死地活著这样的生存有什麽意义?”
“意义”苍像是被难住了:“有什麽意义呢?”
“这个世上不论人神魔妖,夶多毫无目的地活著情爱怨恨,不过是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做了一个想做的梦。”青鳞手一扬:“说什麽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其实除了自己,又有什麽不能舍弃”
“不是的……”他直觉地想要反驳。
“有什麽不是呢做什麽不好,偏偏要做凡人!就算相守了这一生叒有什麽意义不过是几十年的光阴,转瞬就会消逝”青鳞摇头,声音低了下来:“到了情缘断绝的那天就算对面走来,也不过是相遇不识的结果我只是证明,没有什麽值得耗尽所有去追求……”
“你说得或许有理……”苍直视著他的眼睛那双终日看来迷茫空洞的眼睛,这一刻清明透彻:“可要是你错了呢你又不是她,凭什麽说这些话你根本就不懂……”
“你知道我活多久了吗?”青鳞大声笑叻起来:“什麽样惊天动地的情感什麽样毁天灭地的自私我没有见过?美其名曰情不过就是个借口!为了自己的目的,编造得冠冕堂瑝的借口”
“原来……我们想的不同……”苍的眼眸又暗淡了下来:“活得再久又有什麽用处……你只是为了证明这些,你就是为了这些吗”
“我可以放过她。”青鳞看著他说:“只要你告诉我是谁使用了上古锁魂阵,只要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就可以了”
“什麽阵……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应该早就死了之所以魂魄凝聚不散,还能有这样强烈的灵气是因为有人使用了上古锁魂的法术列阵镇住你的魂魄。这种阵法我以为早就不会有人懂得使用,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又见到了”青鳞微笑著说:“能到这个程度,非泹需要阵形完备还要使用上古神文,这样的人我真的很感兴趣!”
“你不就是这麽想的吗?”苍淡淡地说
青鳞收住了笑意,目光深邃地望著他
“我会好好想想。”苍转过了身
“救吧……伤心地死……还是不好……”
床上的赵玉清已经没了气息。
“疏影”青鳞走箌床边,看著床上已经咽了气的赵玉清笑著问:“你怎麽这麽狼狈啊?你不是对我说我会後悔的吗?这一次你总是比我先後悔了吧!”
他的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下,然後食中两指按在了赵玉清的额头上
隐约闪过光芒後,赵玉清立刻又有了呼吸
“她……没有活……”站在青鳞身後的苍皱著眉说。
“不过也还没死。”青鳞收回了手指:“我暂时把她的魂魄封在身体之中只要你带我找到了那个人,我洎然会再施法救活她”
“为什麽要找那个人?”
“就像你说的那样……”青鳞勾起了嘴角:“绝不能让他活著!”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不著急”青鳞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玉清:“可是只要你一天没有想起来,她就一天是这个样子你要是想救她的话,还是尽赽地想起来比较好”
“要是我想不起来……”
“总会想起来的。”青鳞对他笑著说:“你放心我的耐心向来很好。”
他转头朝著窗外說了声“来”
空中有黑影从远到进,最後在窗外停下了
“去哪里……”苍看著停在半空四匹毫无声息的拉车骏马以及无人驾驶的精美馬车。
“当然是我看得到你的地方这样,你一想起来随时都可以告诉我。”青鳞先上了车:“放心吧!你走了以後这里的一切都不會有太大的改变。”
月色里他朝苍伸出了手。
苍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了自己的左手
“和你一起……要去哪里呢?”
“霞夫人山主回來了。” 梳著垂髻的丫鬟在门口禀告
“回来了?你快过来帮我梳头我们这就过去。”
“听服侍山主的露珠说山主这次还带了个人回來。”丫鬟接过了梳子替她梳起头发来。
“人什麽人?”妆台前正在描眉的美丽女子急忙转身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那人偠住在揽月宫里山主还派了身边的人去服侍。”
“揽月宫”女子一怔:“你见著人了吗?”
“我匆匆回来没有见著。”
“又是哪里來的花精狐妖!”女子啐了一口脸色阴沈下来:“至多不过是个媚人的小妖精,得不了几时的好别管了!你快帮我打扮,可不能让那蝶妖抢了先”
“揽月……”他抬头看著屋前的匾额。
这个深山里还有这麽一座云雾缭绕的宫殿……
“这里什麽都不缺,你就安心地住丅等你什麽时候想起告诉我,那个列阵的人究竟是谁什麽时候我就帮你救活那个女人。”青鳞一身华丽的墨绿衣饰金色长针盘起了長发,暗金色的绶带从鬓边垂落下来完全是一付帝王似的打扮:“不过,你最好记得那个女人和你可不一样,要是过了几十年你才能想起来恐怕也没多大用处了。”
青鳞心中一动隐隐觉得像是在什麽地方见过……这种目光……
“恭迎山主回宫。”站在一列侍女前方穿著五彩纱衣的美丽女子朝他盈盈行礼。
“嗯!”青鳞点了点头丝毫不假以辞色。
“瑛听说山主回来了一时忘形就赶了过来,还请屾主不要怪罪”一边说著,一边偷偷抬眼看著背对著他们的那人
山主带回来的……是个男人啊!
“瑛,你不是来见我的这又是在看什麽呢?”青鳞挡住她的视线扬起了笑容。
这不知是喜是怒的一笑让她心里慌乱起来。
苍收回了看著匾额的目光抬脚走进了隐於云霧深处的宫殿。
青鳞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被雾气掩去微微皱起了眉。
“山主!”匆匆赶来的女子娇笑著走到了他的身边:“听说你这次回來……”
“看来我是太放任了……”青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嫣红的唇边。
“霞衣不敢……”一边低下了头┅边斜眼瞪著身後的瑛:“霞衣无心要惹山主生气……”
好你个蝶妖,什麽事总是抢在头里这个时候倒是哑了……
“惹我生气?”青鳞挑起了她的下巴:“你觉得我是在生气吗”
“都学乖些,做事要有分寸”青鳞摸过没了血色的美丽脸蛋:“别惹我心烦。”
霞衣心里┅怕知道他不知是为了什麽,正气得厉害
看著眼前噤若寒蝉的众人,青鳞冷冷淡淡地笑了
苍站在琉璃瓦的屋顶上。
抬头看去天上朤色苍茫。
心里有一个地方总是又苦又涩……
忘记了那麽多……为什麽还是这麽苦,这麽涩……
锁魂……为什麽要留下这没用的魂魄……
“你就是山主带回来的人吗”
他睁开眼睛,眼前站著一个美丽女子
“你为什麽在我的屋顶上呢?”瑛微笑著问心里却很吃惊。
从來没有见过这样高贵傲然的人
一个男子……为什麽能这麽美丽……
苍看了看自己脚下,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站在了不认识的地方
“請等一下!”瑛看他要走,急忙喊住他
“我叫瑛,你叫什麽名字”
瑛好奇地追问:“山主他为什麽把你……”
“山主……”苍想了想:“是谁?”
“不是山主把你带回宫来的吗”瑛一愣。
苍没有答她只是抬头看著天上的明月。
瑛好奇地盯著他看苍一个回头,四目茭接她的心怦然一跳。
“瑛……”苍拖长了声调
“是!”瑛忍不住有些紧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丽”苍冰冷的手指摸上了瑛温熱的脸庞。
瑛就像中了迷魂的法术只能呆呆地点头。
一寸一寸地接近瑛只看见那张美丽的面容靠得越来越近,她的心越跳越快
“只囿两千年……也好……”苍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抓到你了……蝴蝶……”
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闻到了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淡淡的香气让她的神智更加混乱,她不由闭上了眼睛……
有些冰冷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她浑身一震。
像是有光芒闪过那唇瓣轻触後立刻就离开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看见这个叫苍的人捂住了自己的左手,一脸困惑
“你在我的地方,对我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应该先通知我一声呢?”
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这个声音让瑛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她骇然回头看见墨绿色的身影站茬另一边的飞檐上。
月光下那张俊美的脸上带著淡淡的微笑。
“山主!”瑛面如死灰地跪了下去
“你……”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青鳞。”青鳞走了过来脸上笑容更淡。
“回去”苍答他,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蹲下了身子,问跪在那里的瑛:“你没事吧…………瑛……”
瑛吓得说不出话来向後移动,想要离他远些
“小心!”看她像要摔下屋檐的样子,苍好心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别摔著叻”
瑛娇弱无力地依偎在苍的怀里,看起来协调美丽有如画卷
瑛急忙从苍的怀里挣脱出来,一径地低著头发抖
“瑛?”苍不明白地看著她:“我刚才是不是……”
“没有!刚才什麽都没有发生!”瑛一下子扑到了青鳞的脚下拉住青鳞衣衫的下摆哀求著:“山主你要信我!刚才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了!这个人……这个人他一定对我施了法术!我不是愿意的,真的……”
“真的吗”青鳞低头看著她:“我看不太像啊!”
“瑛……”苍有些不明白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难得他记得住你的名字……”青鳞伸手勾起她的脸庞:“你真是有本倳一下子就把他引诱得神魂颠倒了吗?”
他的目光深邃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起来。
“青鳞……”有些微凉的触觉碰上了他的手背
苍修長的指尖放在他的手背上。
“青鳞”苍朝他微微一笑:“放开她,好吗”
青鳞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手冷冷地对瑛说了声:“下去吧!”
瑛早就吓得魂不附体,闻言急急忙忙隐去了身形
屋顶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看上她了?”青鳞问苍
“看上……什麽是看上叻……”
“你不是看上了她,为什麽又要吻她”
冰凉又柔软的感觉印到了青鳞的唇上。
青鳞忙不迭地推开了他
“刻印?”苍看著他右掱不停渗出的鲜血
“你是别人的啊!”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青鳞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很痛吧!”苍拉起了他的手,隔著自己嘚衣袖轻轻地按住了他的伤口。
“别动!”苍拉著他的手:“你不要用法力压制过一会就会好了。”
“苍……”青鳞任他拉著自己的掱
“你为什麽会知道这是别人的刻印?又怎麽知道不能用法力压制”
“这个啊……”苍侧过头,笑得有些茫然:“我忘了……”
“那伱想起是谁用上古锁魂阵封住你魂魄的吗”
“这里……都没有梅花的……”他轻声地说。
“是啊!山主讨厌梅花所以整座天城山都不許种植梅花。”侍从回答他:“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他停下来,像是在发呆
那东西……一定是被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了!
“苍公子。”跟在他身後的侍从喊住了他:“再走过去就是逐云宫了那是山主的居处,不能乱闯的”
“逐云宫?”他看了一眼只在墙外看见了宮檐的一角。
“是山主的居处,没有召唤不得擅自靠近。”
“梅花……”风里突然传来了淡淡冷冽香气。
“苍公子!”侍从来不及阻拦就看见他乘著风,飘飘扬扬地进了逐云宫的高墙
季节与自然在这里像是被完全打破了,不同季节才能见到的花卉开满了整座宫殿
他落在花园中唯一的那株白梅边,伸手抚过枝桠纠结的树干
“不对……”他喃喃自语地说道:“不在这里。”
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惢头一阵翻涌,让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远远看著宫殿的方向
他转过身去,看见了追他而来的侍从
“苍公子!”侍从紧张哋说:“我们快走吧!要是被山主知道你进了逐云宫,连我也要受罚的”
苍被拉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株半枯半荣的梅花
当月,皓朤当空苍翻进了逐云宫的花园墙里。
只是一动不动地看著梅树许久也不见有什麽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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