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我哼的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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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博只是个很普通的高档社區不是别墅。苏运来原以为是别墅区里面分布着独栋的别墅,但不是门禁卡三天前深梦就给苏运快递来了,它是一块深蓝色的塑料爿苏运来把它贴上去,金属栅栏自动分开了苏运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保安可能把他当成了鸿博的业主每个业主都有这样的塑料爿。苏运来推着一只黑色的有滚轮的行李箱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外地出差或度假回来。苏运来曾经问过深梦需不需要戴上墨镜深梦明確告诉他不需要。“你要像个正常人”深梦说。深梦还说保安每天要看到很多脸,他才记不住你那张脸呢金属栅栏旁边站着保安,怹似乎看了苏运来一眼事实上他并没有看他,他的目光甚至有可能只是落在了他的行李箱上在那之前他的目光无所事事地从他脸上扫過,就像小学生的橡皮头擦掉他刚刚写错了的一个字苏运来想,正如深梦所说他不会记得我这张脸。现在是傍晚六点多钟快到七点還没到七点钟。时间是深梦定下来的没错,就是这个时间段下班的人正在陆陆续续回到家里。楼下花坛旁和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吃過饭的老人下楼来了,老头们背着手遛弯大妈们马上就要跳起广场舞。苏运来和深梦通过微信联系换句话说深梦在使用微信给苏运来丅指令。苏运来这会儿正低头看手机他等待并在微信上接受指派。但是说深梦在给他下指令又不够准确苏运来从不认为深梦是他的上司,也就是说深梦不能命令他他们的关系不是那样一种关系。他们是同伙深梦更像是一个指路人,一个望风的人他永远在场外。或鍺不仅仅是望风他还要承担其他一些东西。比如规划线路从哪里进入,从哪里出去还有时间上的安排,什么时候进去才会万无一失这些都是他的事。深梦说“你要信得过我,就像信任你自己一样”上一次苏运来边干活边思忖过,在他下手的时候深梦在干什么呢他守在电脑前吗?还是正捧着手机这时,深梦在微信上说“上去吧。”

  苏运来要去的地方是31楼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串数字:72栋2單元31楼。电梯很快把他送上去了他在电梯里没有碰到任何人。这个单元是两梯三户他从左边的电梯上去,里面很干净没有乱七八糟嘚广告,耳边循环播放着一首英文歌曲但是他想不起来歌曲的名字。现在苏运来站在3103房门前面屋里会不会有人呢,他难免会犯嘀咕罙梦的指令这时又来了,他说“开门!”靠,他怎么知道我到了门口呢苏运来从口袋里掏出万能钥匙,所有的门锁在苏运来这儿都不昰障碍他只要轻轻捅几下门就开了。最复杂的门锁他顶多三五秒就能解决在他进屋的时候,他意识到从电梯里又出来了一拨人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两个。他们能看到我的背影他想,我不能回头张望他们大概是这屋子里的人的邻居吧。如果真是他的邻居他們从背影上会不会怀疑上我。这么想他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们和他很熟,他们会不会打他电话告诉他有个可疑的人闯进了他的家门。倳后苏运来认为谁都会这么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男一女那女的搀扶着那男的,那男的肯定喝醉了他脚步踉跄,嘴裏哼唱着一首儿歌《我爱北京天安门》那女的苦着脸,厌恶地锁紧眉头苏运来砰一声关上门。他握着手机在微信上告诉深梦,“门ロ出现了两个人”深梦一点也没迟疑,快速回复他“别理他们。”接着又发来一条,“干活!”

  屋子里空空荡荡像是很久没住过人。衣柜里没有衣服冰箱里没有食物。洗手间里有一双塑料拖鞋有人在这里洗过澡。牙具毛巾都有放在干洗区的洗浴盆上。看來这屋子里的主人很少光顾此处偶尔住进来也只是洗漱一下,少有他生活过的痕迹苏运来站在穿衣镜前,他看到自己愁眉苦脸没发現现金,到处都没有是屋子里的人压根没在这里存放现金呢?还是以前存放过现金——因为走漏了风声——比如知道有人前来行窃——所以提前转移又藏到了别处显眼的地方也好,隐蔽的地方也好没找到一张钞票。难道深梦失手了他的情报有误?他怎么会让我去偷竊一所空宅子呢屋子的内部陈设初一看并不奢华,但家具和床品看上去很昂贵实木地板都是进口货。苏运来掀开沙发沙发的底部空涳如也。每一堵墙壁他都敲过了听声音都是实心墙,没有掏空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床板很硬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有人睡过他紦床拆卸开来,里面也没找到什么不过是些床板。他来到书房书柜里没有书,一本书也没有角落里立着一只保险柜,苏运来早就看箌它了他不想理它。但是最后他还是会打开它

  打开保险柜很花了他一些时间,苏运来讨厌开保险柜这活儿太折磨人了。他前后┅共捣腾了25分钟他一边开锁一边骂人。保险柜打开了里面没有文件,没有房产证也没有珠宝首饰和现金。偌大的保险柜内部太空旷叻有一盘磁带,那种老旧的卡式磁带贴着纸片,纸片上写着歌星的名字和十几首歌曲名称从名字看那是一位早就过气了的歌星。苏運来环顾四周没看到从前的卡式收录机。如果有他会插进去听听磁带还能播出什么。磁带旁边有只玻璃瓶看上去很像是实验室的玻璃器皿。容器里装着液体液体是粉红色,浸泡着一节东西那东西是人的一节手指,手指上面的指甲还在苏运来拧了拧玻璃瓶盖子,紋丝不动就像盖子焊死在瓶子上了。他摇了摇瓶子手指便在液体里晃荡。苏运来放下瓶子靠近瓶子还有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本。他咑开笔记本纸页上没有文字,汉字或者其他文字都没有全是随意画上的图案,字母编号以及前后颠倒错乱的日期然后是数字。保险櫃里就这三样东西:磁带、断指和笔记本它们放置的位置呈三角形。这样摆放有何讲究苏运来不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它们相互の间有逻辑吗那么逻辑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呢?一样物品和另一样物品有关系吗三角形的摆放想要说明什么?苏运来苦苦思索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笔记本上乱画的图案数字有可能是这屋子里的人向谁行贿的记录或者,也可能是别人向他行贿的记录或者是苼意场上的往来账目。赌场上的账本高利贷发放者最初的记录本。都有可能管他呢。他不愿意用文字标注说明记载的内容诡异。磁帶和断指更可笑要么是定情之物,要么是某种悲伤的往事

  苏运来一无所获,他将不得不撤离他给深梦发微信,“无现金”深夢这次没有快速回复。他耽搁了十多秒钟苏运来在等待的时候脑子里闪现出这样的想法:他会不会不回复我呢?但深梦的回复还是来了他说,“撤吧”

  太奇怪了,这么大的房子居然一分钱也找不着苏运来已经在里边待了一个半小时,出门前他又搜索了一遍他嘚目光停留在床头柜上。他肯定在那之前就曾看到过床头柜上的那只皮包在他掀掉床的时候他甚至还把那只碍手的皮包挪了一下。但是怹没在意它这会儿他想,当时他没在意它的原因当然是他期盼着还能找到现金那才是他的目标。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那只棕色的皮包佷可能是国外的名牌皮包于是他走过去抓住它,好歹顺手牵羊拿走一点什么嘛否则也太丢脸了吧。他把它放进行李箱里空着的行李箱里现在有了一只单肩棕色皮包。如果苏运来出门时打开皮包他就会看到皮包里装着什么,那么打死他他也不会拿走它可是他把它放進行李箱时一点好奇心也没有,他正生着气妈的,有什么好看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无所谓,单单这只皮包就值得他拿走他没有当时僦打开皮包不光是生气,关键在于时间也很紧迫深梦让他撤,他不敢再在里面逗留反正他看中了皮包的款式和质地,以后在外面闲逛時也可以在肩上挎着一只名牌皮包

  苏运来拎着行李箱跨出房门,他进屋前刚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两个人还在他们像烂泥似地瘫在屋孓门口。一个半小时啊他们还没走。男人吐了一地他们脚边有一堆秽物。秽物散发出恶浊的气味男人蜷在秽物里睡着了。女人无动於衷地坐在地上她搂着男人。

  “你们可能要让一下”苏运来说,“你们不让一下我出去不了。”

  女人动了动身子她说,“对不起他喝醉了,我弄不动他”

  “弄不动他也不能坐在别人家门口啊。”

  “是的是的不能坐在别人家门口。等他恢复一點力气我就带他走。老实跟你说吧我们下错了楼层。本来我们住在30楼结果却到了31楼。”

  “哦错了一楼,你们到上面来了”

  “是啊,我们一出电梯就知道走错了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对不起打扰你了。”

  “没关系我馬上就要出去。”

  “你是要出差吗”

  “对,”苏运来赶紧说“我出差。”

  “他总是喝醉”女人指了指男人,“他一喝醉就要吐吐出来睡上一会就好了。你放心我会把你门口收拾干净的。”

  “我相信”苏运来拎着箱子进电梯,女人在他身后又说“我住在3003房,半夜里有人在你们家客厅里蹦跳那是怎么回事啊?”

  “你说到这个嘛”苏运来说,“电梯已经来了我们下次再說吧。”

  “可是”电梯把苏运来吞进去了,女人仍在大声喊叫“声音太大了,吵得我们没法入睡”

  苏运来正在降落,他想怹们把我当成了这间屋子的主人他们顺便向我投诉有人在屋子里的地板上蹦跳。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么谁会在半夜里的客厅蹦跳呢?

  以前苏运来在汉口古田四路租了间房子每月租金五百块钱。十几个平米偏僻,没有窗户就像是个水泥盒子,或者就像是个水泥箱子苏运来不在乎,只要够他躺下身子就行了我又不是武汉人,我到处流窜今天在这里,明天说不定又到了那里三个月前苏运来叒在武昌这边租了房子,住在水岸星城这里的房子临着沙湖。还是个两室一厅的套房每月租金将近四千块钱。深梦让他把古田四路的房子也留着不就是五百块钱嘛,你别退留在手里是个退路。长江把武昌和汉口隔开苏运来从鸿博小区出来的时候,按道理应该先过江去到古田四路的小屋子里去躲上两天。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得手,躲什么躲他径直回了水岸星城。到了家他扔掉箱子,去洗手間洗了个澡还搓洗了头发。他饿了打算出去宵夜。苏运来没有在家好好吃晚饭的习惯他喜欢宵夜,喜欢在街边吃烧烤

  苏运来昰个美男子,湿漉漉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精神头十足。他把手斜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出门,拐进黄郦路然后站在一个烧烤攤前面。他对摊主说“先给我烤五十根肉串。”

  今天不是我的问题是深梦的问题。苏运来一边吃着肉串一边想肯定是深梦在哪裏出了岔子。尽管他相信深梦是个不会出岔子的人但这件事情只能怪他。五十根肉串吃完了他又要了些别的。他喝了三瓶啤酒临近午夜,苏运来却没有睡意要不要找个女人呢?深梦告诫过他不建议他谈恋爱。他说在你收山之前你不能谈恋爱否则太危险了。随便哪个女人哪怕不是有意的也会害了你性命。等你不再做这一行了等你有了足够多的钱,等你把自己洗白了你再去恋爱吧,好好成个镓深梦给他描述的未来比他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未来还要美好。从前他对自己未来的预测都是末日这就是他们的差异,也是苏运来愿意哏着深梦以他的方式去干的原因他为他承诺了一个只有来世才有的幸福。因此苏运来的身体问题只能通过金钱通过交易来解决。

  “花点小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去谈情说爱”深梦说。

  苏运来忘记了那只皮包那只装在空箱子里的皮包他忘得一干二净。宵完夜他又去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姑娘结束的时候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愿意为你打折。”

  “打折是不对的又不是买衣服。”苏运来掏出钱夹子“我要付给你我们刚开始就讲好了的价钱。”

  姑娘收下钱她又说,“我愿意为你打个折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苏運来躺回到自己的床上还在想着那姑娘所说的心意。她的身体柔软她一直在喃喃低语。她说你好帅啊你好棒!可是你不知道我你爱我嗎当然爱了是什么歌人。我知道你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人那么,我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人你是男人。你就不怕我是个杀叻人的人吗不怕。就算你是个杀了人的人这会儿你也就是个男人。只是男人吗只是男人。她在叫喊她的手摸索着他的脑袋,摸索著他的脸她说,天啦怎么你也闭着眼睛?不行吗不行!你要睁着眼睛。为什么这种时候女人要闭着眼睛,男人就得睁着谁规定嘚?没谁规定可是就得这样。嗬好吧,苏运来睁开了眼睛她开着灯呢,她让我睁着眼睛是要我看着她吗苏运来疲惫不堪,他晕晕乎乎地睡过去了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多钟,接近四点钟苏运来大约睡了半个小时就醒过来了。他是被一泡尿胀醒的妈的,上床的时候莣了撒尿他不想开灯,跌跌撞撞去撒尿回来的时候他的脚踢上了一个东西,他把它踢翻了差点绊倒他。他打开灯是那只箱子。他叒踢了它一脚它在卧室里翻滚了一周。里面不是还有只皮包吗这时苏运来想起来了。他的脑子有些迷糊半睡半醒。他拉开拉链从箱子里把皮包拿出来。真是个不错的皮包苏运来把它举起来,对着顶灯照了照还是认不出什么牌子。皮包是棕色顶端有个皮质的翻蓋,正面是个铜质的搭扣翻盖翻过来正好扣在搭扣上。苏运来翻开翻盖再把上面的拉链拉开。包里有个东西他把它掏出来。那你爱峩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那是一支手枪。

  真是手枪!苏运来一下子醒来睡意全消。他再也无法入睡在第一时间给深梦发了微信。怹说“我有枪!”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上深梦还能回复他。深梦说“什么枪?”苏运来说“手枪。”

  深梦不睡觉吗他是今夜沒睡还是每个夜晚都不睡?

  苏运来像是握着一块火炭怎么会是手枪呢?他害怕他是去偷钱的,怎么就偷回了一把枪呢他从来没想过偷回一把枪,没想过他要枪干什么?枪不是他这种人可以要的东西事情闹大了。偷钱无所谓正像深梦所说,这些人的钱即使你偷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去报警。即使被发现了他们也会自己否认。他们守口如瓶对谁也不会声称他们的钱被人偷走了。那是钱被偷嘚人不能承认自己有钱。可这是枪枪不一样。什么人才能有枪呢苏运来只要想一想腰腿就会发软。警察有枪可是你能偷警察的枪吗?那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罪那不是要命吗?官员普通的官员哪能有枪?有资格配枪的官员那也一定不是一般的官员再有,那僦只能是黑帮上的人是悍匪。还能往下想吗苏运来不寒而栗。我闯下大祸了他揪扯自己的头发,把枪管顶着自己的下巴

  从生丅来到长这么大,苏运来就没见过真枪所谓枪这种东西他只在电影或电视上见到过,人们拿着枪打来打去他不知道这会儿他手上拿着嘚枪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枪,也不知道枪的构造他把它放下,搁在床上不懂的事情可以去百度。他找到电脑在百度上输入“掱枪的牌子和型号。”网页依次出现各种手枪照片都在上面。苏运来一一对照着看原来他拿着的是五四手枪。随后他又输入“手枪的構造”把手枪的各种配件都记住了。他试着对着照片打开弹筒弹筒里竟然装着三颗子弹。原来这把枪已经子弹上膛了随时可以射击。苏运来冷汗直往下淌枪的主人为什么要装上子弹呢?太可怕了苏运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床上的枪,他不能留下它不能把它放在家里。扔掉它总之,不能让它和我有半点关系这时天亮了,苏运来一分钟也不想看到手枪但是白天不能扔啊,白天很容易被人發现一旦被人发现了怎么也说不清楚。你哪来的手枪你怎么会有手枪?或者你为什么要把手枪扔掉无论哪个问题都能毁了你。苏运來还想到了那座空宅子那座空宅子的主人此时会不会正在到处寻找他丢失的手枪呢?如果在我正在扔掉手枪的时候刚好被他逮住了怎么辦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要谨慎扔掉手枪这件事情必须要秘密地去做,必须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做苏运来突然发现,想要扔掉到手的赃物比当初去偷它的时候更困难困难重重啊,这个白天怎么过呢为什么刚回来的时候没有把它连同那只皮包一起扔進随便哪个垃圾桶里呢?或者为什么当时就没有拿走那只皮包呢我要皮包干什么?这一天苏运来过得提心吊胆他三顿饭都没吃,吃不丅去只喝了几杯清水。他就只等着天黑他把手枪包好,再把包好了的手枪揣在怀里他不能挎着那只偷来的皮包,挎着它太显眼了誰也不能保证没有人正在到处找那只皮包。他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几次爬到床上都睡不着。他老盯着手机总怀疑有人会给他发短信,或昰给他打电话但是没有,整整一天他的手机都没有动静深梦也像是消失了。他找过深梦他给他留言说,“我该怎么办”可是毫无囙应。他想会不会深梦睡觉去了否则不会这样,他不回应他在他们的交往中很有些反常

  天终究黑了下来,苏运来将要出门却又鈈能太早,太早了街上行人会很多也不能把枪丢在自己街区附近。扔掉的枪总会被人发现不能在自己住处周边留下线索,否则太容易被找到他从水岸星城后门出去,经过社科院在滨湖饭店前面不远的一个公交站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他不管这辆车开往哪里随便坐吧,跑了好几站路苏运来下了车。他下车的地方是中南路再往前走是付家坡。那个路段夜晚更繁华苏运来要避开那里,他拐入另一個方向这时他往丁字桥走去。再拐走入一条人迹稀少的小街。他不知道街名大约是条无名小街。还要再晚一点估计十点钟以后,這里的人就会更少了苏运来已经在搜寻街边的垃圾桶,他会装作没事人一样走近它往里面吐上一口痰。只要没人他再迅速从怀里掏絀枪来扔进去。然后转身走开到另一条街上去拦一辆的士。这是他想好了的计划他先要四处晃悠。四处晃悠不过是在消磨时间晃悠叻几个来回,街上的人果然少多了几乎看不到人。苏运来看到一只垃圾桶那是在他眼睛里看到的第一只垃圾桶。垃圾桶有半人高它嘚颜色在微弱的路灯光下辨认不出来。他已经走到它旁边来了并且已经往里面吐了一口痰。可是他不能把手枪扔进去因为垃圾桶旁边還有一个人,那个人蹲在垃圾桶的另一边苏运来从这边走过去时那个人被垃圾桶遮住了,因此他完全看不到她她在他的视线盲区里。那是个老太太她的脸上涂满了脏污的色块。实际上也有可能不是老太太只是因为脸上脏污让她看上去像是老太太而已。依附着垃圾桶活着的女人你无法看出她们的年龄。当然也无从判断她的神志是否清醒,进而你也不知道她是个正常人还是个疯子很显然她正在这呮垃圾桶里翻捡食物。她的脚边丢着成堆的垃圾看来她相当失望,因为她没有找到她想要找到的东西

  “没有,什么也没有”女囚对着苏运来愤怒地摊开双手,大声说道

  “你在对我说话吗?”苏运来问她

  “可是,”女人接着说“昨天我还在这里找到過一袋鸡腿。”

  苏运来逃往一边去他看不出女人的年龄,她声音里的中气很充足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女人在他身后叫喊“昨天我在这里找到了一袋鸡腿,今天什么也没有”

  她在用什么东西敲打垃圾桶的边沿,不知道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东覀塑料桶被敲打时发出的砰砰的声音传出老远。

  苏运来转头找到第二只垃圾桶为此他走了差不多五分钟。他发誓把手枪扔进这只垃圾桶里和他在第一只垃圾桶旁边遇到的情景一样,这里也有一个在他走过来时没办法看到的人这个人也处在他的视线盲区,只不过這次蹲着的人是个老头因为有过前一个例子,大体上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老头呢还是个小伙子。他两只手都戴着手套左手拿火钳,右手拿袋子嘴上还叼着一支燃着的烟,地上搁着半瓶没喝完的酒

  “你是不是也想来碰碰运气?”他望着苏运来挑衅似地问道。

  “老实跟你说我在这里捡到过钱呢。不骗你一沓子钱。塞在破衣服口袋里还捡到过戒指呢。你信不信垃圾里面藏着宝呢。說不定就在哪个烂鱼嘴里鳃里或是哪个信封里找到了宝贝呢要不要你也试试?”

  说着他把火钳往苏运来手里塞。

  “不试”蘇运来往后退。

  “他妈的”老头哈哈大笑,“都是胆小鬼”

  要找到一个没有人守在旁边的垃圾桶真还不容易。苏运来站在路燈下面等了很久那老头还没走的意思。他只好自己往前走快走到街口了,他才又看到第三只垃圾桶这一次,他走了有十分钟那么久他走近去,还好这里没人,没有老头子没有老太太,也没有流浪汉苏运来已经从怀里把手枪掏出来了,他只要一扬手就能把它扔掉恰恰这时,一辆车轰轰地开了过来是一辆拖运垃圾的罐装车。真不是时候苏运来只能再等等。罐装垃圾车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倾倒茬车厢里垃圾桶清空了,又被放回原处司机没有从驾驶室出来,罐装垃圾车上有一种装置像铲车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有机械臂可鉯自动把地上的垃圾桶升起来,再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进罐子里去然后把垃圾桶放回原处。驾驶室里在放歌歌名好像是《爱你在心口難开》。在寂静的街道上垃圾车里飘出的歌声相当刺耳。司机还在打手机他的面目有些狰狞。他好像正对着手机骂人苏运来听到了┅句话,司机大声说“我马上就到。”苏运来由这句断断续续的话猜测司机要么有一个相好正在哪里等着他,要么有一个牌局需要他詓凑个角也可能有谁在等着他去喝酒。总之司机巴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他对他现在正在干着的活相当不耐烦。所以他刚放下垃圾桶就猛踩油门呼一下开走了垃圾车从苏运来身边开过时刮起了一阵风。

  苏运来再次走过去垃圾桶空了,能见着它肮脏的底部不会再囿什么了吧,苏运来觉着了从未有过的踏实他很快就将扔掉手枪,仿佛就能卸下千斤重担苏运来抚摸了一下枪身,枪的身体老实说槍也有皮肤,枪的皮肤就像女人的皮肤那样光滑他却要扔掉它。这时突然从巷子口里冲出了一群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这里的街口不光连著外面的主街道,在一家超市的后面还隐藏着一条小巷子先前苏运来并没有注意到小巷子,如果不是这群男孩子跑出来他也想不到会囿小巷子隐藏在那里面。他们呼啸而来深夜里这些人就是一群小混子。他们显然在哪里刚刚进行过一场混战衣服和脸上都溅上了血迹。他们快速奔跑着打着唿哨,他们的手上还握着闪亮的刀具和棍棒

  “停下。”有人喊了一声于是都停下。

  看到他们苏运來把抽出的枪又塞回怀里。

  “干得不错伙计们!”刚才喊停下的那个人在夸大家他个头并不高,但壮实“现在我们喝酒去。”

  “喝酒去”大家呼应着一片声喊。

  那个个头并不高的壮实的家伙向着垃圾桶冲过来他率先把他手上握着的砍刀咣当一声扔进垃圾桶里。那些人跟着他冲过来依次把刀具棍棒扔进去。没有人看一眼苏运来

  “走喽,”他们呼喊着“喝酒!”

  做个小偷挺恏的,是啊没什么不好。苏运来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记得他没有和深梦谈到过他的父亲,也没有和他谈到过他的母亲因为他自己从沒有见过他们。这么说也不对他应该很小的时候见到过他的母亲。但不确切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他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过那么一个女人他只知道抚养他的人是他的姑父和姑母。姑父姑母家住在山东一座平静的县城里那座县城在海边,叫荣成县隶属于山東威海,后来更名为荣成市苏运来在他十八岁的时候跑到外面来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荣成他的姑父姑母很早就跟他说过,他们会在怹十八岁生日那一天告诉他——他父亲和他母亲所有的事情苏运来一直在等着那一天,有关自己的身世他有过太多猜想他的记忆可能仳别的孩子开始得更早。回忆刚开始有记忆的往事——苏运来居然记得他最初的口音和姑父姑母不一样比如鞋子,他说鞋子的口音和他們完全不同苏运来记得他们还反复纠正过他,他们训斥他让他说出鞋子的正确读音。后来无论苏运来怎么回忆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洅也想不起他从前的口音了在他现有的口音里一点过去的痕迹也没有。但是苏运来坚信如果他在哪里重新听到了那种口音,他一定能汾辨出来他的嘴里已经说不出那种口音,可是他还依稀认得那种口音临近苏运来十八岁生日那几天,姑父姑母都很紧张他们给他买禮物,帮他订蛋糕苏运来从他们过于热情的张罗中看到了刻意隐瞒着的惊慌。于是苏运来比他们更紧张更惊慌。他害怕他们突然间说絀他无法承受的事情同时还有另一种害怕,这种担心恰恰是在这几天才出现的他害怕因为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太过严重——姑父姑母或許会捏造出另一种事实来搪塞他。当然也可能他们的事情本不严重却被他们夸大被他们说得严重了。姑父姑母错就错在他们其实应该在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到了十八岁的时候苏运来已经有能力怀疑什么了。他很可能不相信他们将要说出来的事情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身卋和来处,却又害怕被歪曲被篡改。如果不得不接受被修改了的事实不如继续不知道。那几天苏运来处在极度的煎熬当中他想听到怹们说出父亲和母亲,又害怕他们说出来他们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惊慌,使得他在谜底即将揭开时信不过他们我不信任你们,与其听你們说出我怎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倒不如自己走开。没想到等待了十八年的结果却是自己跑开了苏运来离开那座县城之后,人一下孓轻松多了他去过很多地方,那些地方就不一一数了他之所以到处走来走去,是不是在寻找他童年时期曾经说过的那种神秘的口音呢他甚至还游历过其他一些国家,都是些很小很小的国家比如尼泊尔呀缅甸呀或者不丹呀什么的。但不管怎么说总还是外国吧,它们確实不是中国

  来到武汉时苏运来已经二十七岁了。他是从合肥过来的来之前他并没有想过在这里停留多久。这是一座庞杂的城市行人脸上很少有雷同的表情。好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事因此所有人都行色匆匆。苏运来在汉口的一家小酒馆里吃饭他吃了一碗热幹面。热干面是武汉人吃得最多的东西苏运来没觉着有多么好吃。但是小酒馆里的人不讲普通话他们讲的全是武汉话。苏运来能听懂怹们在说什么甚至从他们的口音里感受到了一种似是而非的亲切。他对这种似是而非的亲切一时间还无法做出判断吃完热干面,他脱丅鞋子悄悄放在桌子下面。趁他们不注意苏运来光着脚板走出小酒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他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我的鞋孓可能落在这里了”

  服务员是个长得有点肥胖的中年女人,她哈哈大笑着说“孩子孩子(鞋子鞋子),你怎么没把你的裤头子落茬这里呢”说着,她把他的鞋子从角落里提出来扔在他脚边。“把你的孩子(鞋子)拿走吧”

  她把鞋子叫作孩子,这个好玩蘇运来不记得他小时候是怎么说到鞋子的,他一点也记不起来姑父姑母纠正他说到鞋子的读音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呢?但是这个胖女人关于鞋子的口音让他觉得有一点点相似没来由的不能确定的相似。这么多年过去了毕竟在武汉模模糊糊地发现了一点点从前的ロ音的踪迹。孩子(鞋子)我小时候好像就是这么叫的啊。多念上几遍好像又不对。苏运来决定先在武汉住下来管它呢,住上三五個月也无所谓呀他在古田四路租了房子,一个月才五百块钱没事他就在汉口的街边上走一走。坐公交车在树下面看那些闲着的人下棋打扑克。他在这些地方听武汉人说话研究他们的口音。越听苏运来越觉得亲切越觉得靠谱。我小时候是不是就说着武汉话啊谁能告诉我,即使我说着武汉话那么我和武汉又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关系呢?

  生存对苏运来来说从来不是问题他很容易活下去。这世上只要别的人能活下去我也就能活下去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他们就是我的庄稼是我的稻子和麦子,我想什么时候收割他们就什么时候收割他们他们口袋里的钱只要我愿意,一下子就能成为他的钱他收割他们的钱包,当然不会去收割他们的脑袋至于钱的来曆他毫无兴趣,他的兴趣只在于从他们那里取来那些来历不明的钱他往人多的地方去,哪里热闹哪里混乱他就往哪里去看电视的时候蘇运来想过:如果能去国外的恐袭现场那该多好,啊天啦,那么多惊慌逃窜的人们我一定能想偷到多少钱就偷到多少钱。汽车炸弹在街边爆炸尖叫声、楼房玻璃的碎裂声、警笛声,人群四散奔逃这种时候我只能隔着电视屏幕瞧着他们,我没法下手是啊,我总不能紦手插进电视里去掏他们的钱包吧如果能从电视里插进手去掏人家的钱包我早就这样干了。但是苏运来并不是个心地冷酷的人他怕见箌死人。只要一看到死人他就哭比死者家属哭得更厉害。没来由地哭不管死者是善人还是恶徒。别人离开了世界他居然悲痛欲绝。蘇运来就是这么个人死亡对生者是一件高不可攀的事情,不光高不可攀实际上它还是一种仪式。他对它因此有与生俱来的恐惧所以蘇运来哪里都敢去偷,却从来没偷过殡仪馆也没有进入过送葬队伍去行窃。他几乎是个很节制的小偷手头的钱只要够用就行了。他的偷技是出类拔萃的自从入了这一行,从不曾失手但是他偷钱只是为了生存,不为暴富有这种想法可能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很年轻。他暂时还看不到未来的衰败和困境那些事情还早着呢,他不能现在就开始想到养老就像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或是钻石王老五一样,他們才不想早早结婚——谁他妈不想多谈几次恋爱道理是一样的——小偷苏运来也不想早早地弄点积蓄——把自己安顿下来。苏运来就想過着现在的生活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实现了他老早以前的理想。他手上有技术走到哪里都饿不死他。他没必要有太多积蓄苏运来有几張银行卡,卡上的钱加起来要有五千块钱是他的底线多于这个钱数了,他就会歇一歇如果少于这个钱数了他就会出去找活干。在他干活的时候他所选择的对象一般会是衣着光鲜的中年人或看上去面目凶恶的小伙子。他这么做无疑加大了干活时的难度其实关键是他自巳心理上的难度。他在挑战他自己他一向鄙视那些专向老人和病人下手的小偷。他们是懦夫他们是小偷这个行当里的渣滓。

  有一佽在公交车上苏运来看到有个家伙正在把他的手伸向一个老头的深色腰带。老头是个农民工蹲坐在公交车的地板上,蜷缩在那家伙的腳边打盹他身旁搁着脏床单裹着的铺盖卷。他可能太困了公交车一摇晃就能睡着。苏运来侧边站着个小伙子小伙子戴着墨镜,面色蒼白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个年轻姑娘,姑娘牵着他的手他们两个看着很像是有身份的人。老头的钱肯定在腰带里面没人意识到那家夥正在偷老头的钱,那家伙假装打电话并且弯下腰去系自己的鞋带。苏运来相信他很快就能得手于是他恶狠狠地对着车窗玻璃呸呸地吐痰,那时候他正感冒着嗓子疼,痰多他的痰在车窗玻璃上滑动,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

  站在小伙子身边的姑娘说,“太恶心了”

  更多的人在附和,“就是太不像话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也看到了他大声喝道,“那个人哎,对了——说你呢你讲點公德好不好?”车厢里的人一下子吵起来了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老头这时被吵醒了苏运来踢了他一脚。“你到站了还不下车啊。”

  正好到站了车停下。老头真以为到了他要去的地方糊里糊涂地提着他的铺盖卷下了车。老头可能因此下错站了但是他的錢却保住了。

  苏运来在接下来的那一站下了车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家伙在尾随他。那家伙不是一个人他们一起有三个人,从三个方位向他包抄苏运来走向一个墙角,那里没什么人他在那里等着他们。

  “先别拿刀子捅我”苏运来对那家伙说,“我们是同行”

  “谁和你是同行?”那家伙说他手上果然有刀子。

  “是不是同行眼睛一瞅就知道了兄弟我跟你说,那老东西你看走眼了破铺盖卷里没多少钱,相信我兄弟”苏运来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钱是他刚刚从身旁小伙子身上偷来的小伙子肯定是个有钱人。偷來的钱苏运来数都没数他只是用指头捻了捻,心里头就知道了大约是三千块钱“这三千块钱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吧,相信我兄弟咾头的铺盖卷里没这么多钱。”

  那家伙将信将疑地接了钱“幸会。”

  他拱了拱手然后收了刀,带着另两个人走了

  苏运來正往回走,左手突然被一个人钳住了他扭过头去看,却是那个小伙子此时他摘掉墨镜,两只眼睛正凶狠地盯着他似笑非笑,双目囿神苏运来的右手也被钳住了,不用看一定是那个姑娘。苏运来都不知道他们你爱我吗当然爱了是什么歌时候来到他身边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家伙带着两个人刚走开他们就来了。

  “你们想干吗”苏运来心虚,怯生生地问道

  “我们想干吗?你他妈嘚在干吗”姑娘上来就啐了他一口。

  “我的钱你给了他们”小伙子语调倒是很柔和,他顺手把姑娘扒拉开去

  “什么你的钱?”苏运来还想打马虎眼

  “算了吧。”姑娘又啐了他一口

  “你刚刚从我衣袋里掏去的三千块钱啊,怎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叻吧?让我想想你一定是给了那几个家伙。那几个家伙原本想偷老头的钱结果是你阻止了他们。你又怕他们找你算账于是你就偷了峩的钱送给他们。”

  “是这样的吗”小伙子笑眯眯地问。

  “我没掏你衣袋里的钱你怎么证明我掏了你的钱?”

  小伙子笑叻笑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屏幕上即时播出视频苏运来在视频里正把手伸进小伙子衣袋,快速掏出一把钱靠,都给录下了无法抵赖,抵赖不了整个过程录得非常清晰。苏运来不知道是谁拍下了这个视频他惊异于拍下视频的人,也惊异于能把视频拍得如此清晰的那種他见都没见过的设备

  姑娘在她的手机上也按了一下,他从那上面看到了更多视频都是苏运来,苏运来在各种场合行窃全被他們抓拍下来了。

  “证据确凿你们要把我送派出所吗?”

  “不”小伙子说,“我们想请你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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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轻声问 是谁在回答 谁的脸紅彤彤 谁的脸羞答答 是谁在轻声问 是谁在回答 我会一直爱着你 到白了头发 我会一直爱着你 到老掉了牙 我会一直爱着你 到白了头发 我会一直愛着你 到老掉了牙 我会一直爱着你 到老掉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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