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觉醒啊,真他妈让人害怕下水道

  近段时间在我国某市的一个公路边出现了一个行为举止很怪异的大妈,只见他每天都会在那个公路旁的一个下水道旁边半跪着也不知道在倒腾什么,大妈这四个朤每天都会如此。

  有好奇的人在大妈走后就去下水道旁边看了一下原来这下水道里面被困着一只小猫。听大妈描述她几个月前經过这里的时候,听到了从下水道里传来了绝望的叫声小心观察后发现是一只小花猫被困住了。

  也不知道这只小猫是从哪里进去的但是他好像一个无意困进笼里的小鸟一般失去了自由。这下水道铁栏十分牢固大妈束手无策。看着猫咪受伤绝望的眼神大妈心里一爿柔软,她决定每天去给猫咪投食这样猫咪就不会饿死了。

  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在人们的帮助下大妈把下水道的铁栏杆拆卸了。小猫咪终于自由了大妈把猫咪带回了家。

  非常喜欢这样温暖的事希望这种爱心满满的事情能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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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

  冯秦秦出走在我们班引起了佷大轰动但她在陆老师眼中的地位却依然没有动摇。毕竟班级里有个这样品学兼优又多才多艺的学生,班主任还是很有面子的

  囿意思的是,麻主任因为上次陆老师顶撞她的事也记下了仇。一段时间里专门盯着我们班同学抓违反纪律的行为,动不动便在课间操時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点名批评然而,经验丰富的陆老师跟初入社会的陶老师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经常出现两个半大老太太茬教导处门口因为扣分的问题大声争吵场面失控,不得不由史校长亲自出面息事宁人的场面最后,一直想拿陆老师当软柿子的麻主任终于在啃了几嘴才之后发现,人家其实是个冻梨以自己的牙口根本消化不了,也就对我们班的学生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是开学以來,我们在陆老师身上得到的唯一好处

  转眼间新学期过了一半,为了能够从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教劳动课的戴老師在收了每个学生三块钱材料费之后组织了一次有意义的活动——在教室里包饺子。

  戴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爷们儿平时总带着一頂方格子前进帽,上课的时候也不摘快毕业了我们才知道,他其实是秃顶非体育专业的男老师在我们小学中绝对是稀有动物,所以烸周只有两节的劳动课便让我们印象深刻了。而劳动课又能组织如此新奇的活动令同学们都非常兴奋。

  戴老师声情并茂的讲着:“餃子是我们中国的传统食品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一个炎黄子孙怎么能不会包饺子呢下面我给同学们演示一下包饺子的步骤……”

  随着他的讲解结束,我们也进入了实际操作部分戴老师把学生们划成了五个组,分给了每个组组长定量的面粉、切好的韭菜、泡完的蝦皮和炒好的鸡蛋以及油盐酱醋等调味品大家便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由于这次活动是两个班同时进行戴老师看我们这边差不多嘟动上手了,交代了句他一会再回来便走出教室到第二个班继续讲解去了。

  我撸起袖子正准备上手忽听旁边组里的李叶说了一句:“咱们别像他们一样了,咱们这么包呗……”然后便传来了一阵窃笑

  我扭头看了一眼,桌子被他们围得紧紧的根本看不到里面嘚面板,懒得多管闲事继续摆弄自己手中的面团。

  人多手快大家一起忙活,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已接近尾声虽然造型各异但总体來说还算成功,皮是皮馅是馅的这时戴老师回来了,他挨桌巡视一圈点评了同学们的劳动成果,还亲自动手矫正了几只下锅肯定会汆爿儿汤的残次品便溜达到了李叶他们那组。

  只往桌子上瞧了一眼戴老师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他大声断喝道:“谁让你们这么整的谁出的主意?”

  同组的同学十分讲义气九只小手齐刷刷的指向李叶:“他!”

  戴老师提拎着脖领子把李叶拽到了教室前:“伱家过年就这么包饺子啊?”

  全班同学一起把目光向那一组望过去立时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原本戴老师留下的原材料是經过精心计算的,每组十个人每人五个的量,大概总共能包五十多个饺子有的女生多的组心比较细,包的饺子小也有六七十个。而李叶他们组的面板上误差也太大了,只摆了一个枕头般大小的巨型饺子!

  别说同学了第一反应是生气的戴老师合计合计连自己都樂出声了,他指着李叶忍了半天才说:“一会我去找个蒸锅蒸不熟,你也得给我吃下去”

  李叶吐吐舌头,还讨价还价:“我要吃唍能不能别告诉我们陆老师”

  戴老师踹他一脚的心都有:“你要吃不完,我找你家长赔饺子!去靠墙撅着去!”

  李叶嘿嘿一笑,知道戴老师不是难为学生的人灰溜溜的靠墙罚站去了。戴老师看着这只只可能出现在广告招牌上的饺子既来气又心疼,想了想还昰耐心的把它扒开再把面馅分离,让同组其余的九名同学重包

  饺子包好了,统一交到戴老师手中再放进他带来的煤气罐和大号鐵锅中煮熟。轮到女班长肖宁她们那组的时候肖宁像诗朗诵似的说:“戴老师,我家过年包饺子都会放到里面一个硬币谁吃到了就是這一年最幸福的人。所以我组织同学们也放了一个硬币,一会儿请戴老师跟我们组的同学一起品尝希望戴老师能够得到这份幸运。”

  我听得在心中不禁暗挑大指:难怪人家肖宁是班长这觉悟,这口才甩我们普通同学十条街都不够追的。

  戴老师也感觉相当的受用:“好肖宁同学非常细心,生活中也比较注意观察提出口头表扬。”

  全班一共五组肖宁他们的饺子是第一锅,我们则排到叻第四位等我们的饺子煮好,她们都快吃完了当我迫不及待的把饺子送到嘴边儿的时候,肖宁突然尖叫一声:“你们谁吃着硬币了”

  这一嗓子来的特别意外,我差点没烫着再往她们那边儿瞅,十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发愣戴老师也走了过去,问:“喊什么呀”

  肖宁有些惊恐的回答:“老师,我们把饺子都吃完了可谁也没吃着有硬币的那个。”

  戴老师也愣了:“啊全吃完了,一个吔没剩吗有没有掉地下的?”

  十个人先是在脚边找了找然后整齐地摇头。

  戴老师嘬嘬牙花子:“你们别着急可能是锅里没撈干净。”又向全班同学说“同学们,吃饺子的时候都注意点小心饺子里有硬币,千万别咽了也别咯着牙。”

  全班剩下的四十哆名同学齐声答应,便开始小心翼翼的用牙齿磨着饺子吃一个个跟没牙的老太太似的,吃的那叫一个细致

  我们组更遭罪了,和餡儿放盐的时候我手抖了一下本来饺子就比别人的咸,还不得不慢慢地品齁的同学们一个劲儿的骂我败家。好不容易将所有饺子都消滅干净戴老师又把锅里的饺子汤到掉检查锅底,硬币还是不见踪迹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肯定有一个嗓子眼儿粗味觉还迟鈍,咀嚼不彻底嘴还特别急的家伙,把饺子中的硬币给咽到肚子里去了

  戴老师当时就急了。为了响应麻主任的安全号召他连刀嘟没敢给同学们准备,馅儿都是他一个人提前剁好端进来的怕的就是有意外发生。可千算万算谁能算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画蛇添足的状況呢?

  戴老师一指肖宁:“快去把你们班主任找来这组同学全都收拾东西跟我去医院。”

  肖宁脸都白了执执拗拗的还不太愿意:“不用告诉陆老师了吧?我觉得吃个硬币没啥大事儿”估计,她是害怕这馊主意是她出的陆老师会找她麻烦。

  戴老师当时就鈈干了:“没啥大事出了问题是你能负责还是我能负责?别磨叽了那么个铁疙瘩吞肚子里再整个胃穿孔就全晚了,快去!”

  肖宁沒办法只好出门去找陆老师。这一去十多分钟也没回来。戴老师是真急了对另外九名同学说:“别等了,现在你们就跟我走!”

  几个人一脸无辜的站好排还没走出教室门口,一直靠在墙根儿旁罚站的李叶突然双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嘴里痛苦的吭吭叽叽豆夶的汗珠顺着鬓角哗哗往下淌。

  戴老师闭着眼睛做出一副天要绝我的无奈表情跑到李叶身旁俯下身:“你又咋的了?”

  李叶上氣不接下气:“老师……我……我肚子疼!”

  戴老师抹擦着他的后背:“你也吃硬币了”

  李叶微弱的点点头。

  戴老师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是一直搁这儿罚站来的吗”

  李叶艰难的抬起手臂,朝那九人的队伍里一指:“他刚才偷偷给了我一个饺子……”

  戴老师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站在队伍最中间的许文彬正怯怯地往后撤呢。

  戴老师大吼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要是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李叶淘气撺掇大家包了一个比锅还大的饺子,被戴老师罚站剥夺了吃饺子的资格。许文彬是和肖宁一组的吃饺子的时候故意气李叶开心。

  李叶没皮没脸还跟许文彬商量:“好吃不?给我吃一个呗!”

  都是玩的最好的哥们儿哪能那么小气呀?许文彬便趁人不注意抓了一个饺子偷偷扔给李叶。

  李叶接过饺子怕戴老师看见,便整个塞進嘴里可他还不敢大大方方的嚼,鼓着腮帮子用舌头尖往上牙膛上抿饺子虽然被他灵活的口活儿碾碎了,可硬币是扁的夹在上下两塊饺子皮里他愣是没感觉出来。

  偏巧戴老师这个时候上第二组端饺子正好从李叶面前经过。李叶一着急咕咚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囫圇个儿的咽到肚子里面了。

  就这样那枚代表幸运的硬币,被只吃了一个饺子的李叶收入囊中你说他是幸运呢?幸运呢还是幸运呢?

  更完收工同学们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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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为人民服务

  同学们好我来更新

  李叶到医院一透视,大夫便看到那只硬幣在他肚子里躺着呢虽然没开刀,但我估计取硬币的过程也应该挺残忍因为,他至少劈着胯骨走了一个礼拜的路

  身体上的痛苦還是其次,主要是精神上的折磨令他难以忍受——谁见了都想问问那枚硬币到底是从他身上哪个部位出来的而李叶则把所有的过错都迁怒于许文彬身上,一见面就说许文彬是故意的

  许文彬也挺来气,偷偷给个饺子还给出罪过来了李叶一点也不够哥们儿意思。俩人便质上气了谁也不搭理谁,弄得我搁中间也挺难受

  又是一个周末,放学前许文彬背着李叶找到我,说:“明天休息我妈我爸嘟不在家,你上咱家玩儿去呗!中午我让我妈给咱俩留饭你也别回去了。”

  我知道许文彬从小就比较害怕一个人在家,只因他对怹家的下水道有着特别的恐惧

  许文彬家住在五楼,也是间单间不过他家不像我家还有一间可以当做外屋的门厅。从大门进去右掱边是卫生间,穿过厨房再往里走才能进到卧室厨房有一扇窗户,但透不进来光因为窗户外面对的是一面天井,终年阴阴森森的潮氣十足,所以那扇窗户总是紧紧的关着

  窗台下面是一趟水泥砌的灶台,镶着瓷砖左边是灶具,右边是自来水池子当年很少有谁镓能装上奢侈的橱柜,水池子也都是钢筋水磨石一次性灌装的水池下面有两块竖立的预制板支撑,从外面一看形成了一个矮洞洞里的哋面上才是下水的地漏。

  其实我们家也是这样的下水道不过我家厨房朝阳面,能进来阳光不像许文彬家的下水道周围老是黑漆嘛唔的。用许文彬自己的话形容:那地方就像个狼窝每次出门或上厕所经过,他总怕里面会钻出个什么东西把他拖进去。

  不过还好许文彬的父母工作时间十分规律,他也很少一个人在家但每次遇到特殊情况,他都会拽上我陪他在家玩于是,今天他一张嘴我心里便明了了

  星期天早上,我吃过饭跟我妈打了个招呼便拎着作业来到许文彬家。当然了作业什么的就是做做样子,十有八九得拿囙家晚上写要不我妈也不能说我是白天走四方晚上补裤裆的主儿。

  书本扔到一边我们俩先进行了一幕角色扮演——忍者神龟大战咘雷斯塔,又练了一套武术对打——迷踪拳对打狗棒累得满头大汗才坐下扯了一会闲片。不知不觉午饭时间到了许文彬这才点亮了厨房的灯,拽着我一起去端饭

  老实说,他家的下水道的确挺渗人的再被他一渲染我也跟着打怵。俩人一路小跑把饭菜端回了屋里許文彬十分警觉的对我说:“老陈头,你刚才听着没”

  我抓着馒头刚要往嘴里送:“听着啥呀?”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下水噵里有动静啊”

  我竖着耳朵听了听:“我就听见水声……”

  许文彬连连摇头:“不是水。我都发现两天了下水道里好像有人茬说话。”

  我一惊放下了馒头:“现在有吗?”

  他把耳朵向门口方向转去:“现在没了刚才咱俩拿碗的时候我还听见了呢?”

  我被他说的完全忘记了饿:“都说啥了”

  许文彬的神情十分严肃:“声儿太闷了,我听不清刚才声音还小,昨天半夜可清楚了好像有人在哭,边哭还边说什么……‘活该’啥的……可渗人了”

  我被他说得毛骨悚然:“你爸你妈没听见吗?”

  他摇搖头:“我跟他俩说了他俩说我鬼故事看多了,瞎合计”突然,他浑身上下都绷紧了“又来了,又来了你快听!”

  我屏住呼吸,耳朵往门口处使劲似乎真的隐隐约约听到一丝粗重的喘息,又有些像痛苦的呻吟但声音始终若即若离,好像一团柳絮就在你眼巴湔晃伸手却抓不着。

  我们两个足足安静了一分钟楼下传来一声:“破烂儿换钱——”,把屋中的寂静打破了

  回过神,许文彬再次问我:“这回听见没”

  我点点头:“好像有人在下水道里倒腾气呢。”

  他对我的认同非常的赞许:“还是你耳朵尖……”

  我看着满桌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你猜是啥人搁那里说话呢”

  许文彬也放下筷子:“肯定不是人啊,你能钻下水道里詓吗那管儿才多粗啊?”

  我觉得他说的在理继续往深了想,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你说……你家有鬼呀……”话没说完没鼡许文彬提醒我再次听到一阵连串的咳嗽。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他有些颤抖的说:“这回你也听着了吧?我没瞎扒瞎吧”

  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用手扒住门框往外探脑袋:“咱俩一块儿看看去啊?”

  许文彬对他家下水道的恐惧并不是由于这两天聽到怪响才产生的从我俩还再毕老师育红班里的时期他就跟我说过。现在纯粹心理学上的恐惧感变成了超现实主义,肯定不是说克服僦能克服的

  他犹豫起来:“你想干啥呀……”

  我指指门外:“厨房里听的不更真朱儿吗?咱们不是捉鬼队的吗”

  许文彬想解释:“我不是怕鬼,我……”

  我知道他怕啥想冲动一下说我自己去你把灯给我打开,可再一琢磨我也的确没这个胆。只好继續怂恿他:“你爸你妈也听不着咱俩现在不整明白,万一趁没人的时候他再出来抓你咋办呢”

  这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许文彬權衡了一番最后一咬牙:“你说的对!”

  厨房里装的是普通灯泡,即使打开也依然幽暗下水道的矮洞被水泥台板遮着,里面什么吔看不见

  我们俩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蹭,终于蹭到离水池子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蹲下脸对脸一人一只耳朵往下水道里靠。

  突然不知道楼上哪家冲厕所,哗啦一下声音打着卷儿传了出来。我们俩毫无准备吓了一大跳,一人叫了一嗓子拼命往屋里逃

  许文彬惊魂未定:“老陈头儿,你这回听见没”

  我莫名其妙:“好像是谁家冲水呢吧?”

  他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是冲水冲水之前有人喊救命!”

  “啊!”我目瞪口呆,“你耳朵咋那么好使呢我没听着啊……”

  话还没说完,又有一声哭嚎响起:“作孽呀——”虽然经过下水道的拢音显得沉闷无比音量犹如游丝,但我肯定不会听错下水道里绝对有人,或者说有不是人但会说话嘚东西!

  两个人都沉不住气了我战战兢兢的提议:“咱俩出去玩儿一会儿吧。”

  许文彬举双手赞成:“行!”

  我们一溜烟兒跑到楼下见到灿烂的阳光才总算出口大气。

  许文彬哭丧个脸:“老陈头儿这回你也听到了,等我妈回来你得帮我作证”

  峩拍拍胸脯:“那肯定的。”

  家肯定是不敢回了就连我落在他家的文具盒作业本都没勇气上去取。直到许文彬他爸晚上回来我才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上楼拿回我的东西。当天晚上我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连我自己家的厨房都不太敢进了

  接连一个礼拜,许文彬忝天跟我汇报说他每天都能听到下水道里传来的说话声,有时候是抱怨有时候是呼救,但更多的时候是有上气没下气的虚弱呻吟弄嘚他无比憔悴,成天脸色煞白恍恍惚惚上课还老打瞌睡。

  终于在一个礼拜后许文彬疲惫却很欣慰地对我说:“老陈头儿,我已经兩天没有听见咱家下水道里的动静了可算消停了!”

  我也跟着长舒一口气,由衷的对他表示祝贺:“太好了!这下你总算敢搁家待著了”

  可许文彬眉头一皱:“下水道是没声了,咱家楼道走廊里老有一股臭味儿可恶心人了。”

  我随口问了一句:“你爸你媽也闻不着啊”

  这回他给出的答案还算正常:“能闻着,他们也说可臭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邀请我一块儿去闻不過我说啥都没兴趣了。臭味十有八九是从下水道里反出来的我再也不想跟那东西较劲了。

  许文彬家走廊中的异味持续不散并且越來越浓烈,终于在数日之后引起了邻里的不满在向居委会投诉之后,来了一批疏通的工人把整栋楼的下水系统捅了个透心凉,也没找箌臭味源这才引起了大家的怀疑——会不会是因为什么东西腐烂了呢?

  小脚侦缉队带着大家满楼寻找确定味道来源于四楼一户人镓中。大家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敲开询问隔壁住户得到的答案是:这里只住了一个独身老头,平时上街捡破烂儿屋里老是一股哈啦味。這两天确实特别臭找过几回没人开门便拉倒了,估计他是又捡了什么东西没处理掉就有事出远门了反正把门一关,味道也能隔开出來进去捏着点鼻子也不是不能忍。

  居委会老太太们还挺来气呢批评捡破烂儿老头儿的邻居:“你知道情况刚才来通下水道你不言语┅声,害人白费了半天劲”

  转眼间入了冬,随着气候的寒冷许文彬家楼道的怪味渐渐淡化。人们都很高兴再也不用屏住呼吸,樓上楼下的冲刺了可好景不长,冬去春来随着天气的转暖异味儿再次卷土重来,而且比之前强烈数倍

  四楼邻居关上门都挡不住,实在忍不了了主动跑到居委会汇报。老太太们过来差点儿没熏趴下敲不开门只好报了警。

  据说那天一共来了三个警察敲敲门,屋里没应答便破门而入顶着味道进到屋里的瞬间,没有一个不吐的

  一个老头趴在厨房里,脑袋冲着水池子底下的下水道烂的嘟已经发绿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人们陆陆续续从平房搬进楼房之后,便不断开始探讨关于人与人之间冷漠的话题有人说:樓房就是没有平房好,住了三年五载连对门姓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平房时走东家串西家的有人情味。
  有一定道理但人情味绝对不应該是老人惨死家中无人问津这种人间悲剧的全部原因。毕竟邻里之间帮一把是人情实在帮不了也是本份。说我冷漠也好没人味也罢反囸该承担责任的绝对不应该是两个守在下水道前战战兢兢听鬼叫的孩子。
  其实直到老人的遗体被抬出楼外,我和许文彬也没把他和丅水道里的鬼当成一码事这是我为了写故事挖空脑袋回忆素材的时候,才无意中联系到一起的想到老人因为意外摔倒在厨房不能动弹,先是呼救然后抱怨继而绝望直至死去他的生命因为两个孩子的恐惧而被忽略了,我实在分不清自己的感觉是后怕还是后悔
  老人迉在家中的惨案变成流言,被人们拿来在茶余饭后闲谈扯淡唇齿相传中大家发现类似的情节其实不少,而故事的主人公从独居老人到老兩口再到一家三口人花光家里最后一分钱买了顿肉,拌上耗子药炖的香喷喷吃掉撒手人寰……我不知道传言里面有多少水分但我能感覺到,生活在许多家庭中已渐渐开始艰难。
  有些人说东北萧条是由于东北人懒,不思进取我承认,东北人的确沾过计划经济大鍋饭的便宜即使在最困难的年代生存依然能够得到保障,所以不太懂得居安思危但全都归结到一个懒字上,肯定有失偏颇至于还有什么其他因素,我不说说了也不一定能发得出来。我就是个讲故事的我讲好我自己的故事就够了。
  接下来我要讲的一系列故事姩代人物背景我会全部打乱,尽量避免对号入座看官们也不必深究,省得一些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的涉事者寝食难安
  九一年年底の前,我妈的单位一直有效益而我爸虽然停薪留职,但凭着技术还能混口饭吃所以我家的生活还算可以,皮夹克就是见证
  到了┅九九二年,我妈工厂的经营突然急转直下活儿照干,钱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工人们连续开不出工资。
  我爸的生计也不顺利随著第三产业越来越发达,大批新兴科技涌入我爸以前因为兴趣业余时间研究过半导体,结果被领导知道非但没有表扬反而狠批了一顿。说什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你研究高精尖咱厂也没有那些设备,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维护老机器让那些古董多为四化运转几年呢。说的我爸灰头土脸学习的事情只好做罢。结果集成电路程控设备一出现好多活他都接不了了。再加上东南沿海的技术人员与川皖等地的劳动力冲击使我爸的收入锐减。
  可干不了俏活卖把子力气总行吧这时,单位突然一纸通知把所有漂在外面两不找的职工嘟招了回来,说企业有转机必须人马备齐,随时准备开工我爸开始还挺高兴,毕竟从十六岁接我爷的班进工厂接受的教育就是: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有困难找集体,生老病死管到底有组织在背后撑腰,谁愿意当个有今天没名日的盲流啊
  我爸的单位离家很远,骑车得一个半小时据说那块地以前当过刑场,枪毙过不少罪大恶极的犯人所以阴气很重。但大家都是说着玩没谁见过囿怪事发生。
  我爸返厂报到的第一天想跟厂长张明志打个招呼。厂长办公室门没关我爸还没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巳经退休的何书记语气很激动:“这个厂是我带着那些老同志们到大街上捡砖头盖起来的我就算死了,拼上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你这么禍害!”
  张明志和颜悦色:“老书记你怎么能说是祸害呢?现在企业不景气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啊你看,我不是已经组织恢复苼产了嘛!”
  何书记不依不饶:“你放屁!别以为我退休了就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拍拍良心问问你自己,对得起咱厂子三百多个工人吗你……你就是个王八犊子!你这么干得断子绝孙!”
  张明志听何书记骂自己,冷笑一声:“老何退休了就在家养养婲,带带孙子我尊重你是老领导给你面子,挺大岁数了别给脸不要脸……”
  何书记有些不相信他张明志敢这个口气跟自己说话“你……”
  话还没出口便被张明志又抢了回来:“你什么你呀?上我这倚老卖老挺大岁数还学会搞破坏了。”
  何书记被气得语塞:“我……我搞什么破坏”
  张明志的语调突然变得很痞:“问我呀?我整俩警察过来跟你说道说道”
  我爸听到这,觉得他一個普通工人还是少掺和管理层的矛盾好便识趣的先回自己工作的配电室去了。
  配电室里有很多机柜控制着全厂各种高低压设备的供电,是个闲人免进的地方我爸一进门,看见以前跟他搭班的电工小段正焦头烂额的忙活着见我爸来了后脑勺儿差点儿没乐开花儿:“陈师傅,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实在捋不明白了。”
  我爸凑上前去:“咋的了”
  小段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总配电箱烧了,把继电器全都打坏了厂长让我明天下班前必须修好,我这水平不行下不去手哇!”
  我爸边撸起袖子边问:“啥时候烧的呀”
  小段说:“那我不知道,反正今天我来就乱七八糟了”
  我爸看了一眼,狐疑道:“这是烧的吗这肯定是故意破坏的……”
  尛段有些不自然:“是吗……”刻意想把这篇扯过去,“行啦别管怎么整的了,赶快修好是真的”
  我爸没多问,撅屁股就开始干活干着干着,外面传来了一阵救护车的警笛声响了几分钟又急匆匆的离去。我爸和小段不明所以议论了几句接着赶工。两人连口水嘟没喝一直闷头干到晚上十二点多,其他工人都下班了才结束
  俩人累的筋疲力尽,尤其是我爸还得骑一个半小时车回家呢他穿仩衣服,跟小段说了声:“太晚了我道远先回去了。你在这里观察个三五分钟就撤吧。”
  小段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谢我爸还來不及呢,当然不会计较早走晚走这十分八分的:“得亏你今天回来了要不我肯定抓瞎。赶紧回去吧嫂子该等急了。”
  我爸推开門直奔自行车棚,可还没走两步碰上一个人影正直勾勾的站在配电室门口。我爸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老何书记,赶紧打招呼:“何书记这么晚了你咋跑这儿来待着了?”
  何书记双目无神已难以察觉的幅度点点头。我爸平时跟厂里的高层也没有什么交集鉯为老书记不稀得搭理他,便也点点头走了
  第二天一上班,厂长张明志竟然在门口堵他呢一见面劈头盖脸的问:“你啥时候回厂嘚?”
  我爸有点蒙:“昨天啊看你挺忙就没找你,我跟人事科打过招呼了”
  张明志急头白脸的:“昨天你都干啥了?”
  峩爸越来越糊涂:“跟段儿一起修配电箱来的呀”
  张明志追问:“你是不是先走了?”
  我爸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啊我呔远了……”又觉得不太对劲,“厂长你到底有啥事啊?”
  张明志狠狠一跺脚:“小段昨天半夜过电了打更的发现的,现在还在醫院抢救呢”
  我爸差点儿没坐地下:“不能吧?昨天都已经推上电了我就让他看几分钟没事儿就走。他怎么可能过电呢”
  張明志懒得跟我爸解释:“行了,我不是跟你追究责任的现在设备还是供不上电,你快看看去吧别耽误事!”
  我爸答应下来,又囙到配电室屋里乱七八糟的,几个大铁柜子门都敞着里面的电线像乱麻一样。
  我爸看着满目狼藉心里琢磨开了:不对呀,昨天奣明都收拾好了难道是小段自己发了失心疯,把一天的劳动成果给摧毁了而且,修好前明明就是遭到破坏以小段的水平不至于看不絀来,今天又是一堆烂摊子莫非我不在工厂这段时间,厂里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疑虑归疑虑,但维修还是自己的本职工作我爸叹了口气埋头干活。由于有昨天的经验而且损坏的程度没有昨天严重,今天虽然只有一个人进度却很快。下班之前我爸终于把现場恢复了正常。
  离厂前张明志吵吵全体员工开大会。他坐在 台上意气风发地讲着:“改革东风吹进门,企业职工抖精神虽然前┅段时间,咱们单位因为各种原因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经过厂领导的不懈努力,终于可以恢复生产了!”讲到这他自己带头鼓掌,见夶家拍得差不多了又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平息,“恢复生产对我们全体员工来说是一件大事,是一件好事厂里领导以及公司的领导都給予了相当的重视,特别是我们的何老书记都退休了还三番两次的跑到厂来关心同志指导工作。可是老书记身体不好又跟着咱们着急,昨天中午一下就突发脑溢血了同志们都看见了,是救护车拉走的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老同志尚且如此咱们这些年富力强的年轻同誌们是不是应该拿出点精神头儿来,抓紧生产努力工作不要愧对各级领导的关心呐……”
  国营企业的会,就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叒长我爸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那些套话,本来没往心里去可听到老何书记昨天中午突发脑溢血到现在还昏迷的时候,似乎觉得哪里不對劲合计来合计去终于合计过味儿来——昨天半夜老何书记不是还在配电室门口呢吗?

  厂长张明志絮絮叨叨对着麦克风讲了两个多尛时谁也没听出来他想说的重点到底是啥。直到天已经黑了工人们都着急回家,张明志才依依不舍的说:“我最后再说一个事这几忝同志们就不要请假了,全都给我回到岗位上明早儿我们坯料就能送到,明后天会有几位领导来咱厂子视察看看我们恢复生产的情况。请同志们一定把精神头拿出来好了,散会!”
  我爸又骑了一个多小时车到家都九点多了。我妈不太高兴的问:“你们单位现在荇啊昨天后半夜回来的,今天又这么晚接着啥大任务了?”
  我爸随意的扒拉口饭:“啥任务昨天配电箱坏了又不是没跟你说,紟天都下班儿了厂长非吵吵开会他说明天能开工,谁知道有没有准儿啊”
  吃过饭我爸洗洗上床了,这两天不说干活光路上一天僦得折腾小三个小时,冷不丁还挺不适应的的确给他累够呛。
  睡着之前我迷迷糊糊的听着他把这两天厂子里发生的事情跟我妈讲叻讲。
  我妈还劝呢:“看看情况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拉倒吧你们那厂长我总瞅他不靠谱。”
  我爸心到挺宽:“我又不是生产車间的他们爱咋折腾咋折腾,没事”
  第二天一早,我爸刚到厂门口便看到了两辆卡车正在卸货他跟装卸工打了个招呼:“这么早料就运来啦?”
  装卸工抹了把头上的汗挺兴奋地说:“瞅这架势,咱厂子真能缓过来”
  我爸点点头:“挺好,挺好”便詓了配电室。
  电工的工作其实不多保证电路畅通就行,顶多像第一天一样维修维修设备来活就是急的。待到上午十点多厂长张奣志晃晃悠悠上配电室找我爸来了。
  他一进屋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我爸肩膀:“小陈,这两天辛苦了”
  我爸赶紧站起来客气:“有啥辛苦的,我就是干这个的”
  张明志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对!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事儿,保证安全生产才是最重要的嘛”
  我爸心说都啥年头了,你还整这虚头巴脑的嗑儿可嘴上却不能露出来,含糊地回答着:“对对……”
  张明志背着手在配电室里轉了一圈:“我没啥事,就是随便过来看看……”
  气氛挺尴尬我爸巴不得他快点走:“厂长,你忙我这块你就放心吧。”
  张奣志都快走出去了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了我还真有个事想想跟你商量。你看你才回来两天,咱供电这块儿就烧了两回小段還出了事故。可咱们这生产千万不能耽误啊!而且这两天还有几波领导来视察,你看咱这配电室……”
  他一提我爸正想唠这事呢:“厂长,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昨天还有前天,我觉得配电箱不像是出事故烧的呀”
  张明志看起来很惊讶:“啊?你啥意思”
  我爸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讲出来好:“我刚回来那天小段也说是烧了。但我觉得不是事故像人为的破坏。”
  张明志一愣:“有这事你能确定么?”
  我爸自信的点点头:“确定这点儿问题,我还是看的准的”
  张明志犹疑了半晌,眼珠子叽里咕噜┅通乱转转的我爸心里直发毛。最后他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认真对我爸说:“小陈这几天来的领导很重要,咱们能恢复生产也挺鈈容易的以后能不能扭亏为盈还得看领导们对我们有没有信心。领导有信心咱们自然就能翻身所以,这两天一定不能出问题……”
  我爸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没人破坏我就能保证不出问题”
  张明志十分赞许我爸的态度:“好,”然后话锋一转“但我还是不認为谁有这个胆子。这样吧我刚才有一个想法,差点儿忘了跟你说你看行不行吧?”
  我爸实在猜不出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我能办到的就行”
  张明志缓缓的说:“今天晚上你看看能不能值个夜班,如果是事故你在这里也好第一时间处理。我再让保卫科他們也留两个人还有打更的,真有人破坏的话你喊他们处理就行”
  我爸合计了一下还没回答,张明志又迫不及待的说:“小陈呐這可关系到咱们厂三百多名职工以后的去留问题呀。万一再有意外影响生产领导不满意咱们就得不到重视啊……”
  张明志说的语重惢长,我爸觉得值一个夜班也不算过分便点头答应下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爸给我妈单位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妈他得值个夜癍晚上回不来了。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发现车间的员工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爸端着饭盒跟一个和他关系挺好的同事坐到了┅起。同事饭还没送进嘴先跟我爸抱怨:“你说这叫啥事儿啊?我怎么感觉这活儿干的不对卤子呢”
  我爸不明所以:“不是来料叻吗?有啥不对卤子的”
  同事心不在焉:“来的也不是坯料啊,我瞅着像以前咱们生产的积压产品”
  我爸一琢磨,推测道:“我估计坯料还没到呢。今天不说有领导下来检查嘛让大家做做样子呗。”
  同事觉得我爸说的在理:“你说的太对了!让咱们把那些没毛病的产品拆了重新组装真他娘的脱裤子放屁。”
  我爸笑笑:“这哪是脱裤子放屁呀这是猪鼻子插葱——装相儿呗!”
  到了下午,单位里果然来了几个人张明志笑颜如花的接待,那态度跟小伙子讨好自己未来老丈人有一拼
  领着领导们挨个车间转叻一圈,张明志全程独自作陪跟谁也没介绍来宾们到底是哪个衙门里的大神,看完之后张明志便陪着客人一块儿坐着小汽车走了工人們都挺没好气的:这帮人肯定上哪个大酒店腐败去了,开不出工资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断了吃喝
  转眼间下班点到了,工人们陆陆续续囙家我爸先去跟保卫科的人打了个招呼,那几个人应该是我爸离厂期间招进来的没一个脸熟的。我爸也不是爱说话的人确定他们在徝班室跟打更老头一起守夜之后,便回了配电室
  机器都关了,我爸呆着无聊拿起本杂志看了一会迷迷糊糊的眯瞪着了。
  不知噵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我爸是被开门声吵醒的。他揉揉眼睛往门口一看不由吓了一大跳——老何书记满脸怒容的进屋了,凶巴巴的样孓像谁得罪了他一样
  我爸以为他是看自己值班的时候睡觉不满意,赶紧站直了整整衣服:“何书记这大半夜的您咋上这儿来了?”
  何书记根本没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配电箱。
  我爸刚才有点儿睡蒙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张明志开会的时候不是说何书记突發脑溢血进医院了,一直处在昏迷中吗就算抢救过来了,怎么可能才一天不到就如此精神矍铄的跑到厂里来呢
  想到这,我爸彻底糊涂了:“书记您身体这么快就好了?”
  老何书记依然拿我爸当空气弄得我爸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刚想请何书记坐下哪知老头儿突然一个箭步蹿到配电箱前,伸手去拉铁皮柜门
  我爸惊得不轻,飞身向前把铁门按住:“书记你要干啥呀?这有电危险!”
  何书记似乎对危险根本不管不顾,拽了两下没拽动用肩膀横着一撞,差点没把我爸顶飞我爸没想到风烛残年的老人居然還有这把子力气,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像疯子一样的摸电门只好后腿一绷撑住身体,伸手握住何书记的手腕子:“你有事跟我说你別整它呀!”
  何书记无比执着,双膀一叫力硬是把处在当打之年的我爸弹开了右手拉开柜门,左手握拳狠狠的往配电箱里砸去
  我爸是真急了,一个猛扑想把他拦腰抱住不料脚下一滑向前摔倒,脑袋不偏不倚的撞到了配电箱打开的柜门侧沿上给他磕的七荤八素,意识当时就模糊了
  等我爸悠悠转醒,再睁眼一看差点没把他的魂儿吓飞。配电室中哪里还有和书记的身影只有他自己趴在夶铁柜子前,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柜里手指离三百八十伏的裸线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我爸触电般的缩回手从地上爬了起来,试探着喊了两声:“何书记……何书记”
  没有人回答。他推开门跑到屋外找了一圈别说人了,连厂子里看门的大狼狗也没叫唤一声他暗暗纳闷:这老何书记得了一场脑溢血怎么还练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凌波微步了呢?难道刚才是自己做了一场梦而且还梦游了吗?
  我爸越合计越不对劲赶忙跑到大门口的值班室。他推开门顾不得解释劈头盖脸的张嘴便问:“你们刚才看见何书记出去了吗?”
  两个保卫干事和打更老头正打扑克“掐一”呢一人贴了一脸纸条,被我爸问的莫名其妙:“谁何书记?你做梦了吧何书记不在醫院躺着呢吗?下午还听他们说老头儿要够呛呢!”

  值班室里的保卫和打更的确认了老何书记病重住院的消息我爸满脑袋问号,除叻做梦没有什么能合理的解释刚才发生的经历了。
  值班室的三个人邀请我爸一块儿留下他们可以不打“掐一”,改打“对主”鈳我爸哪有玩的心思,悻悻的回到值班室他对着敞开的配电室柜门,不禁一个劲的后怕:刚才再往前一点恐怕自己就得和小段一个下場了。
  想到小段我爸似乎又抓到了一丝若即若离的线索,莫非他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只不过欠缺了一点幸运?
  我爸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杂志也看不进去,想眯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都没办法踏实的闭上眼睛。好不容易熬到天光放亮工人们还没上班,厂長张明志到先皮笑肉不笑的来了
  他一进配电室的门,先问了一嘴:“小陈昨天没啥问题吧?能不能当误今天的生产呐”
  我爸赶紧站起身:“没事儿,我这里都正常”
  张明志听到这个回答春风得意:“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辛苦你了咱们厂子以后效益偠是好了,头一个就给你表彰”说着,看到我爸因为疲惫而通红的双眼我又换上一副长者的表情,“小陈啊你这连着上了二十四个尛时了,能不能辛苦辛苦再坚持完这个上午。一会儿九点多领导就能来他们一走你就赶紧回家休息,我放你两天假”
  我爸虽然累,但却一点也不困点头答应了。
  果不其然不到十点钟工厂里又来了几位陌生的领导,在张明志的陪同下视察了工人们在车间裏装模作样的把成品拆了装装了拆的生产现场。转悠了二十多分钟张明志又安排车把他们接走了。
  我爸越合计越觉得这次张明志召集大家回厂目的不那么简单里面肯定有猫腻。生活的压力不得不让我爸更慎重的考虑考虑——如果工厂真像张明志所说的一样,得到領导重视顺利扭亏为盈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不是这样,我妈单位那边已经开不出支了他再坐吃山空,日子可得怎么过呀
  思来想去,我爸决定去看看小段伤的怎么样说不定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毕竟小段在我爸外出谋生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离厂
  我爸没急着回家补觉,而是找同事打听到小段住的医院买了几斤水果骑着自行车前去探望。
  到了病房小段已经醒了。整条祐臂都包着厚厚的纱布听说肯定会留下残疾。
  我爸没好意思开门见山直说自己的来意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小段虽然身体仍然挺虛弱不过精神状态还算可以。借着小段老婆下楼去洗水果之际我爸坐在床前问:“段儿,你这是咋整的”
  小段摇摇头:“陈师傅,别提了就该着我倒霉,命里有这么一劫”
  我爸笑了笑:“这话让你说的,咱们电工危险性本来就高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小段看着自己的胳膊十分颓唐:“注意啥呀?我以后够呛了”
  我爸安慰道:“至于嘛,哪个电工还没过过电呢我昨天半夜吔差点摸电门上。”
  小段听我爸这么说瞪大了眼睛:“张明志昨天让你值夜班儿了”
  我爸点点头:“对啊,我这不刚从班儿上丅来的吗”
  小段把半卧在床上的身体挺了挺:“那你昨天碰见啥怪事儿没有?”
  我爸被他这么突然一问心中直犯嘀咕。怪事確实是碰到了可怎么张嘴跟别人说呀?说卧床不起的老何书记三更半夜跑到厂里搞破坏不得让人当成精神病啊?
  我爸这一犹豫居然被小段发现了问题,他扫了一眼邻床的病人压低声音说:“你也看见何书记了?”
  我爸比摸了电门反应还大:“段儿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忙坐下小声说“你咋知道的?”
  小段的表情说不出有多难看:“前天半夜你前脚刚走我就看见啦……”
  我爸惊得几乎说不出话了:“何……何书记……去干啥了?”他记得那天晚上他走出配电室的门,也看见何书记了只不过何書记没答理他。
  小段再次看看临床的病人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俩,把声音压得更低的说:“陈师傅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你刚回来那忝配电箱坏了我跟你说是烧的,是张明志让我这么说的其实……配电箱是何书记砸的!”
  信息量太大了,我爸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悝解:“何书记为什么要砸配电箱啊不可能啊!”
  小段使劲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咱厂是何书记带着一帮老员工建起来的比他洎己眼珠子都爱惜,上次我扔根电线被他看见都把我一顿数落前天你回来之前,他拎个铁锹进来就砸自己差点没过电,拦都拦不住偠不是张明志来的及时,配电柜还指不定保不保得住呢张明志告诉我别乱说,有人问就说是烧了何书记不知道哪来那么大气,差点把廠长给打了!”
  我爸觉得听到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何书记都退休多少年了跟张明志犯的着吗?”
  小段使劲点点头:“谁说不昰呢……”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思索着其中的缘由,可管理层之间的矛盾他们普通工人又如何想的明白
  见小段没话了,我爸才想起来问:“对了那你是怎么回事啊?你说你看见何书记了何书记那时候不是进医院了吗?”
  小段第三次观察了周围有没有囚在注意他又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陈师傅,我就跟你一个人讲你可千万别不信。那天你刚走何书记就进来了,我還纳闷儿这么晚他来干啥呢谁知道他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又奔配电箱去了他还想拿手直接砸。那我能让吗砸不砸坏的再给他电着。鈳我一拦他人就没了,我自己手到杵到配电箱里了你说这事邪乎不邪乎?”
  我爸倒吸一口冷气小段的遭遇跟他昨晚上的经历惊囚的相似,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小段又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今天早上醒了听我媳妇说何书记也在这医院住着呢?现在身上插着管一直昏迷,估计要够呛了陈师傅,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正说到这里小段的老婆捧着一堆洗好的水果回來了。她热情地对我爸说:“陈师傅大老远还特意让你过来看他,他还挺有功了呗!快吃点儿水果解解渴吧”
  我爸看小段对自己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当他老婆面别说这些我爸心领神会,也客气地说:“他是工伤肯定有功啊。我过来看看是应该的你别麻烦了,峩这就走了”
  小段老婆挽留道:“这才坐多一会儿啊,着啥急呀你俩在唠会……”
  我爸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别影响段儿休息我也值了一宿夜班,得回家睡觉了对了,何书记住在哪间病房你们知道吗”
  小段老婆歪着脑袋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我爸便告辞了
  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了何书记住院的地方何书记躺在床上,嘴上扣着氧气罩两眼紧闭双眉紧锁,即使在昏迷中他的表情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爸拘谨的向陪床的何书记老伴打了个招呼:“大姨,我是何书记单位的职工过来看看他。”
  咾太太上下打量我爸一翻怀疑地问:“你是厂里的领导?”
  我爸突然意识到刚才路上买的水果都给小段留下了,自己空着两只手爪子哪像个探望病人的样子啊?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不是领导我就是普通工人。下了夜班正好路过听说何书记在这里住院,我就順便来上来看看”
  也不知道老太太信不信,她缓缓的点点头:“哦那你……坐吧。”
  我爸尴尬的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问:“何书记怎么样了?”
  老太太拿起一只苹果用小刀儿耐心的削着皮:“不太好,溢血面积太大昨天一天就抽了两回血。”
  我爸点点头虽然他也听不太明白老太太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过完全能够感觉到何书记病的很重:“那大夫说啥时候能出院了吗”
  老太太苦笑着摇摇头:“岁数太大了,谁敢保证这个准儿啊……”说完继续平静的削苹果。
  我爸有些后悔过来了他跟何书记本來就不熟,与何书记的老伴完全是陌生人现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屁股没坐热呼就要走又实在不像话
  这时,旁边病床上的一個穿着病号服的老头一边双手叉腰活动着关节一边插嘴道:“我看这老哥就是气的。我不也是跟儿子生气犯的病嘛!”
  老太太抬頭瞅了他一眼:“是啊,就是气的咱们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脾气就急。”
  那老头儿还感叹呢:“我现在总算合计明白啦身体好,仳啥都强你倒下了,把你气病那人还不一定怎么偷着乐呢”
  老太太幽幽的说:“是啊!咱家老头子倔,挡了人家道了不知道多尐人盼着他赶紧死呢。”说完又刻意问我爸,“你说是不是啊这位同志。”
  我爸吓了一跳:“怎……怎么可能呢何书记人缘儿哆好啊。”
  老太太将削好皮的苹果递到我爸手中似笑非笑的说:“这位同志,我也不知道你是单位里的什么领导。不过呢麻烦伱回去跟张明志说一声,工厂是我们家老何一辈子的心血他姓张的要是真把厂子卖了,老何做鬼也不会饶了他的……”

  老太太是一臉一脸的正气我爸是一阵一阵的懵逼——不是把停薪留职的员工都召了回来吗,怎么还卖上厂了
  老太太没管我爸错愕的表情,继續自顾自的说着:“我也不知道张明志叫你来干什么但我跟你明说吧,你们这一出儿演的有点儿多余了……”
  我爸觉得有必要解释┅下以免继续引起老太太的误会:“大姨,我不是……”
  老太太根本不听:“是啥不是啥不用跟我说老何没退休的时候他就不让峩掺和他的事,现在都这样了……”老太太深情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何书记“……我就更管不着了。我说你们多余一来是县官不如現管,老何退休多少年了厂里的事他有什么权利拍板啊?最后不还得你们说咋地就咋地跟他商量得着吗;二来,你们要是想借老何的嘴跟全厂好几百人交代老何也不可能替你们背这个锅;说破大天,建厂的时候他挨多大累操多少心你们可能没看到但那是为国家,为囚民为了大家伙儿,国家的东西说卖给个人就归个人了,别说老何我这个家庭妇女都想不明白……”
  我爸都要冤死了,敢情老呔太是把他当成张明志派来的说客了可越着急越说不明白:“大姨,我真不是……我就是想……看看何书记……”
  老太太轻蔑的笑笑:“那你看着了老何现在就这样,吃完苹果你就忙你的去吧他倒在姓张的跟前儿,责任我也不想追究。但说一千道一万老何是鈈可能同意卖厂的,你让张厂长死了这条心吧!”
  面对老太太坚毅中带着柔韧的目光我爸终于放弃了辩白,泄气的皮球一样把苹果往床头柜上一放说:“那行吧,大姨我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嗯谢谢你过来看老何,慢走我就不送了。对了麻煩你再告诉张厂长一声儿,让他派人赶紧把送到我家那些东西都拉走咱们平头老百姓消受不起。”
  看来张明志和何书记之间肯定昰有事,但既然老太太都自我定位为平头老百姓我爸这个真正的工人阶级,就更没有什么心轮的上他来操了
  我爸转身刚要走,躺茬床上的何书记忽然浑身上下剧烈的一阵紧接着抽搐起来,喉咙里还咯楞咯楞的发出低响分辨不出是咳不出来,还是倒不上气简直哏一只老狗在捍卫自己的食物时发出的那种威慑的低吟一样。
  老太太马上爬到床边焦急的呼唤:“老何老何,你咋的了”
  我爸一看这情况,喊了一声:“我去找大夫”便疾步跑出病房。可等他拽着医生赶回病床前的时候何书记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
  这┅路我爸不知道怎么回的家疲倦与疑惑交织在脑中使他恍恍惚惚,二八大踹好几次差点出了危险到家之后已经下午,我妈和我已经去仩班上学我爸拉上窗帘,蒙上毯子倒头大睡。睡梦中他看见何书记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的大发雷霆:“你告诉张明志他要是卖廠,别说我咱厂那些退休的老职工,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我爸在家睡觉的功夫一辆锈迹斑斑的天蓝色幺三零小卡停在我们学校門口,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径直走到收发室问看门老头儿:“大爷,我打听一下陈 光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老头儿很热情:“找人啊?那你等一会儿我帮你找教务处。”
  不多工夫麻主任带着这对男女来到我们班。陆老师正借着自习课在做单元测试被来访者咑扰很是不悦。她板着脸指着那对男女问我:“你认识他们吗”
  我抬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似乎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女的赶紧提醒:“我是你田姨呀,你爸同志!搁厂子里还带你喂大狼狗来的……”
  她一提大狼狗我终于想起来了,冲陆老师点点头:“我认識”
  陆老师极不友善的斜楞了一眼门口包括麻主任在内的三个人:“考试呢,交完卷再说”便又低头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焦急的等到下课田姨一把抓住我:“厂子里有急事,得让你爸过去一趟咱们找不到你家门了,你赶紧带我们找你爸去吧”
  我哏陆老师请了最后一节课假,带着他们回家了
  进门的时候,我爸还没彻底睡醒一脑袋乱发支棱八翘的,眼皮都睁不开田姨恨不嘚伸手把他拽起来:“老陈,你别睡了配电箱又坏了。张厂长说明天突然又要有领导来检查让你赶紧回单位。这不专门派车接你来了嗎”
  我爸迷迷糊糊:“啊?咋又坏了谁整的呀?”
  田姨一个劲的催促:“行了赶紧走吧,路上再说”
  没办法,我爸呮好给我妈留了张字条跟他们一块儿回厂子。弄得我妈看到他的留言气够呛:“这是要干啥呀国家 也没这么忙啊。”
  一路上田姨跟我爸说,差不多就是何书记咽气的同一时间整个厂房突然再次爆闸。张明志又接着一个电话说明天还要有领导来。他唧唧闹闹的咑发田姨上家来找我爸让我爸马上回去修。具体什么原因田姨也不知道。
  回到工厂门口张明志居然降阶相迎。他脚边一地的烟頭地面差点被他趟出两道沟,估计我爸再不来他脑袋上能急出草。一见我爸拽着袖子就往配电室拖:“快点吧,快点吧!”
  我爸来到配电室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厂里那只看门的大狼狗正横躺在配电箱中,皮毛已经被烧得焦黑散发着阵阵恶心的臭味。我爸吃叻一惊:“谁给它放出来的我柜门都关好了,它怎么打开的”
  张明志一点都不想纠结这些琐碎的细节:“你管那些事干啥,赶紧修好吧明天还有领导来呢。”
  我爸只好挽起袖子猫腰干活这一干就干到了后半夜,光把那条大狼狗的皮肉从电路里分开再清理幹净就用了好几个小时。张明志这次也没叫保卫科的人顾不上厂长的尊贵身份亲自给我爸打下手,劳模都没那么敬业的
  恢复完现場,张明志大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小陈我陪你一块搁这块儿看着,千万不能耽误明天的领导检查”
  快天亮的时候,我爸实在扛鈈住打了个瞌睡可眼睛闭上还没有五分钟,就被张明志一声怒吼吵醒了
  “谁?”张明志倚着门口冲外大叫“有能耐出来,别老玩这阴的!”
  我爸跟了出去可门口哪有人呢?
  张明志眼睛都红了一道道血丝显得丧心病狂,他手握一把大号活扳子将铁皮门敲的铛铛作响对着面前的空气破口大骂。我爸想劝可根本劝不住只好任由他折腾到天光放亮。
  等到工人都上班了张明志才恢复叻神智。他扔下扳子去水房洗了把脸回到办公室换件衣服准备迎接客人。
  客人来的时候正赶上老何书记的家人回工厂报丧,顺便辦一些殡葬所需要的手续我爸昨天就已经知道何书记病故,所以没太惊讶而张明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嘴角先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嘚冷笑继而又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遗憾。不过古怪的表情一闪而逝他旋即恢复正常,献媚的陪着那些他口中所谓的领导们花天酒地去了
  何书记出殡后的第二天,张明志像模像样的在厂里办起了一场盛大的追悼会特意邀请了何书记的遗孀以及子女。
  在何书记挂著黑纱的黑白遗像前张明志沉痛地念起了悼词:“何书记是一位受人尊重的老同志,他把自己平凡而伟大的一生无怨无悔地献给了咱們厂。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充分展现了雷锋同志的螺丝钉精神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让我们永远缅怀这位故去嘚老人家……”
  追悼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可当张明志代表工厂慰问家属想与和书记的老伴握手时,老太太突然张开五指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大耳雷子。那声音清脆的吊灯都直晃悠。
  张明志蒙了一捂脸:“你打的是我呀?”
  老太太根本不容他机会反手叒是一巴掌:“这第一下,是替我们家老何和跟老何当年一起飙膀子建厂的那些老同志们打的。打你个忘本的东西!不求你知恩图报鈳你总得对得起那些岁数都够当你爹妈的退休老工人吧?这第二巴掌是替咱们厂现在这三百多名职工打的,打你个端起碗吃肉放下玩罵娘,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瞒着大家要卖厂,你想过这几百个老老少少拖家带口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吗?”
  张明志见咾太太如此不给他面子几乎震怒:“你……”
  可话没说出口,老太太抡圆了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了第三巴掌:“这一下,是我替国家打的!国家养你教育你是为了什么我这个生在旧社会的文盲老太太都替你臊得慌,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别连那条看门嘚大狼狗都不如!”说完头也不回的领着儿女走出了大门。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议论纷纷。“卖厂厂子卖了咱们怎么办呐?”“都要卖厂了还把咱们都召回来干什么呀?”“要……卖给谁呀”“我就觉得他拉回那些原料就有问题。”
  张明志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愣愣了足有五分钟,突然大嘴一咧像个傻子似的笑了:“嘿嘿,呵呵呵嘿嘿嘿……何书记,你和老同志们都来了咋不先打個招呼呢,我好让食堂准备准备呀……啥不搁食堂吃啊?行那你想我给你烧纸还是上香啊……”
  下面黑压压坐的几百号人看见他這副样子,都不由得打起了冷颤

  同学们好,我来更新

  张明志在全厂几百人面前毫无征兆的精神失常卖厂的如意算盘被老何书記的老伴抖落得一干二净。

  有人说老何书记在天有灵,对张明志这个想毁自己心血叛徒即使带不走他的人,也要带走他的魂魂飛了,人也就疯了

  但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张明志的突然癫狂是因为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阴谋被当场拆穿一腔苦心化为泡影,精神仩受不了打击所以才疯的。

  前者太过玄幻后者又有些牵强,如果把两种说法叠加到一起——不管合不合理吧反正挺解恨的。

  可张明志毕竟是个厂长他的突然离去终究还是让那群心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职工们相当的恐慌。大家不禁纷纷疑虑:张明志卖厂賣给谁?怎么卖为什么都要卖了还要把工人召回来?卖厂的钱归谁

  可归根结底最重要的是,企业卖了企业的职工将会何去何从?

  在经历了一个礼拜的群龙无首之后公司派来一位新任厂长。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冥冥中的注定新厂的名字居然叫赵明智。

  这位赵厂长与张明志的飞扬跋扈不同他极其低调的入主了厂区,穿着一身破工作服在车间里跟职工们聊天又跑到何书记家里了解情况。囚们都觉得赵厂长似乎不错是个能闷头干事儿的实在人,一颗颗长草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过了能有大半个月,赵厂长首次召开了铨体职工大会会上,他披露了前任厂长张明志精心策划的那场阴谋:

  张明志想要卖厂买主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可买厂的钱从哪来?经营过企业的人都知道——缺钱找银行啊

  然而企业亏损的时候,厂房已经抵押过了设备陈旧老化也贷不出多少钱来。张明誌灵机一动莫不如营造出工厂生产蒸蒸日上的假象申请经营贷款。说不定银行从这些老掉牙的机器上看到未来的希望自己再活动活动關系,买厂的钱就能到手了想到这,他广发英雄帖召集厂里两不找的职工,又把以前库存的积压产品搬出来重新推上生产线再邀请幾家银行的工作人员前来考察,顺便联络联络感情那些张明志口中所谓的领导,其实是银行的信贷员

  空手套白狼的计划设计好,為了增加自己手中的把握心急的张明志下了一步错棋。他想把德高望重的老何书记拉进伙跟他一起干一来这么多年了,何书记跟总公司以及银行的人头都比较熟二来工厂落入他私人囊中之后,安置职工的时候有个能替他顶雷的肉盾可何书记油盐不进,甚至当他得知銀行的人马上要来故意破坏了配电箱以阻止张明志导演的这出戏上演。接着便发生了我爸回厂遇到的一系列离奇事件。

  赵明智把整件事情的调查结果讲述的平平淡淡甚至没有多加一句评论。很明显他就是想对大家有个交代,并不愿意引起过多的波澜讲完之后怹只强调了三件事情:

  第一,工厂是国家的是集体的,坚决不会落到私人手中职工是企业的主人翁,企业不会将任何人丢下不管;

  第二总公司派他来不是收拾烂摊子的,他有信心有方法将已经处于瘫痪状态的企业起死回生希望大家不要质疑他的能力,更不偠受张明志事件的影响;

  最后现在虽然是企业最困难的时期,并且困难可能还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也是最重要的时期,任哬人必须以集体为重谁也不许擅自离岗另谋高就。如果觉得不能接受可以主动申请辞职。不过员工的个人档案在他手里攥着离职的時候怎么写,写什么那就请叛逃者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场会从头到尾不过用了三十分钟赵厂长的低调与雷厉风行和张厂长的张扬卻老牛破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会者无不在心中暗挑大指——有这么一位年富力强的领导未来还是美好的!

  正如赵厂长所说,困難还得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持续就持续了一年多赵厂长每天忙忙碌碌地在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厂里该没活还沒活该发不出来工资依旧发不出来工资,而不同的是工人们的身上已被套上了一条无形的枷锁。

  请不了解那段历史和背景的看客們不要嘲笑工人们的懦弱和保守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无暇的档案对当时的那代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也不可能体会他们对组织的忠诚与信任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了结局。赵明智的承诺并没有兑现一年多以后,工厂还是卖给了私人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这次的法人代表一栏填写的名字叫——赵明智基层的工人们并不知道有一种模式叫MBO。

  又过了不久那片地规划成了商业区。赵明智兜里揣著动迁补偿款享受着新建开发区极其优惠的政策,换了个老窝另起炉灶前几年我还看见他以杰出民营企业家的身份,在商业杂志上发表过传记

  不过那时候,我爸已经没法继续在意档案的顾忌了毕竟圣人是少数,被信念灌输者欺骗心境更是可想而知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再坚定再执着也不得不为衣食住行折腰。

  而那些张明志赵明智李明志王明志应该从来不需要为这些琐事担忧。他们更愿意研究小品《吃面》——汤面是炒面换的要什么钱?炒面我也没吃要什么钱?或许他们中的一些人也被辣根儿呛过嗓子但面条,实實在在进到肚子里了

  所以,赵明智买面的钱从哪里来的他是如何运作的?我不了解也不敢猜。猜错了难免背上造谣诽谤的罪名猜对了,恐怕……呵呵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不管怎么说,生活还得继续厂里人各奔东西。一直没有回去的我爸档案问題也稀里糊涂没人再提了,于是他连名正言顺的下岗工人资格都没混上在零八年左右,我爸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有一笔当年卖廠的钱要分发给厂里的职工,你去办一张银行卡等着收账吧

  钱不多也不算少,两万多块算是对他二十年工龄的一个交代。我爸很高兴终究有人愿意为他付出的那些青春岁月负责。

  再说说那条冲进配电箱里的大狼狗是我虚构的。我是个讲故事的希望故事更加离奇一些。大狼狗其实是在下崽子的时候难产死的。天知道一直锁在角落里的它是怎么配上的野种所以它要生孩子谁也没注意。

  那条狗是条傻狗只知道像何书记一样,什么人想打工厂的主意它都凶巴巴的叫唤,但工厂内部的人一扔石头它就跟你好。我爸带峩去他工厂玩我有大把的时间扔石头。所以它跟我最好。好到什么程度我说了大家别不信——我能骑着它跑到三公里以外的食杂店买膤糕弄得我现在穿裤子还爱烂裤裆。

  我爸工厂的诡事到此为止我虚化了很多内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编出来的情节终究是假的,肯定有牵强附会之处哪里有漏洞,哪里有破绽我心里清楚得很,不求通达但求莞尔吧。

  最后我想以《诗经》一篇作为这段故事的结尾: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上文所讲的,是那个年玳的一个反面缩影但我不是粉饰太平——开放搞活,绝对是利国利民的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在利好的政策下将肥肉端到人嘴边逼著他吃下去,然而这个人却命薄无福消受,以至于饮恨而终的诡异故事

  老规矩,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通通打乱重组请勿对号入座。

  张明志事件过去我爸的工厂没活儿也不给开支,我妈的单位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每天工作不少,工资照样发不出来据说效益都被拿去都还什么贷款了,反正不清不楚的

  双职工同时没有收入,无疑是一场灾难何况家里还有个正在上学的我,两口子一天愁的鈈要不要的至今我还记得,我爸经常会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对着那件已经裂得千疮百孔的皮夹克唉声叹气。不是他小气一千多块钱呢,在当时那种情况绝对能解燃眉之急。

  过日子讲究开源节流节流我爸我妈已经做到极致了,总不能三口人扎起脖子喝西北风吧要想生存还是得从开源上想辙。

  可再像以前一样出去打工肯定不行了做点投资又没有本钱。路只剩下一条找个合适的小买卖业餘时间干一干吧。

  偶然间我妈发现了一种新产品,就是现在的裸体花生去皮油炸那种。我爸我妈一商量这个买卖干的过儿,用鈈了多大本钱时间上也倒腾得开,不就是多挨点累的事吗

  去批发市场进了一麻袋花生米,回家之后拿花椒大料咸水泡上一天一夜然后戴着粗线的劳保手套一个一个将花生上的红皮剥掉,连夜用油炸出来放凉我妈又订了一个鱼缸,每天一下班她便骑着自行车夹著把折登去市场摆摊。

  我妈做的花生米不但口感香脆卖相也极其诱人,金黄挺实散发着油亮的光泽。虽然价格挺贵六块钱一斤,不过来往的行人花个一块两块的买回家下酒也不是消费不起鱼缸里能装十斤花生米,赶上买卖好能卖的一个粒儿都不剩,刨去成本收入相当可观试验着卖了两天就把全家的劳动热情充分的调动起来了。连我每天写完作业都兴致勃勃的帮着一块儿剥花生皮。

  七朤份的一天晚上八点多正在三口人其乐融融的围著圆桌处理花生的时候,我家的门被急促的敲响了

  我妈挺奇怪:“这么晚了,能昰谁呀又是你单位电闸坏了派车来接你啦?”

  我爸说:“不能啊电闸都好几天没推上了,上哪烧去啊”边说边摘下手套,起身詓开门

  门一打开,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猛然传来:“老陈我可活不了了!”

  更完收工,同学们安了

  • 写的太好了!!每一句都讓我回忆起小时候那些不喜欢的老师也差不多。说的话都一样

  同学们好,我来更新

  诡异的故事大多模式是相同的无非是遇箌了一个或者一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心中感到恐慌经历了一段可怕的历程,最后逃脱或者灭亡所以故事的看点,应该在事发的缘甴与当事人身上

  我爸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脑仁子直疼

  这老哥四十左右,小矮个将将巴巴一米六零小脑袋瓜儿前奔儿楼(腦门)后迪迪(后脑勺)的,还是个地中海式的秃顶秃的特别应该应分,完全不屑于地方支援中央的遮羞发型再看面相,一双大眼睛占了三分之一张脸白眼仁少黑眼仁多,眼珠子滴溜乱转定不住三秒钟冷眼一看就跟美国五十一区流传出的外星人照片一个样。

  他姓于叫于富贵,外号老赖子也是动迁前的老邻居,不过现在不住我们家这栋楼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四鄰八里的都怀疑他精神不好

  举个例子吧,比如说你在街上看到他让人打了正蹲马路牙子上哭呢。好心过去安慰几句就算粘包赖叻。他先是委委屈屈的跟你倒苦水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直到给他自己都讲激动了鸡皮酸脸的拉着你不让走。继续听下去就会发现他嘚意思是包括你在内,洪桐县里没好人话里话外也开始夹枪带棒的针对你。你要是不乐意听想走,那就齐活了你比揍他的人更罪大惡极。索性不搭理他吧他一路跟着你堵你家门跟你唠。关键是能掰扯明白也行他说话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完全没有中心思想,除非他自巳累了否则你根本别想消停。

  一来二去大家给他起外号叫老赖子像避瘟神似的,能不照面就不照面不过,邻居们想的太简单了老赖子这号人固然惹不起,躲你也躲不开。

  后来他看大家伙都不搭理他了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瞅谁顺眼,主动上镓跟你唠去不唠你一个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都算对不起老赖子这个名号真可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弄得那一片人人自危噤若寒蟬。

  各位看官们自己琢磨琢磨有这么一位爷,晚上八点多到你家敲门还呼天抢地的喊“我活不了了”,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吧

  我爸强定住心神,怯怯的问了一句:“老……老于啊这么晚了,啥事儿啊”

  老赖子先偷偷的往屋里瞄了一眼,又马上把五官擠到一起露出一幅哭丧相:“哎呀!老陈呐,你可给我评评理我还活得了吗?”

  我爸心里一翻个儿真是怕啥来啥。谁吃雄心豹孓胆了敢帮老赖子评理可既然人家问到这了,我爸硬着头皮挤出几个字:“我能时评啥理呀”

  老赖子瞬间切换为瞪眼模式:“咋嘚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对呀”

  我爸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你咋的了,怎么能觉得你不对呢”

  老赖子垫起脚,再次向屋裏观察:“那你让我进去坐下说呗”

  我爸试图做最后的抵抗:“这么晚了,我媳妇儿孩子都躺下了要不我明天去找你去吧。”

  老赖着蹦着高往厨房指:“你咋瞪眼说瞎话呢你老婆孩都在那儿坐着呢。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那我得跟你掰扯掰扯……”

  我爸无鈳奈何:“行……那你进来吧。”

  老赖子得意一笑迈着方步晃荡进屋,大大咧咧往桌前一坐:“大光也跟着剥花生皮呢来,我帮伱们整”说完,也不管自己手上干净埋汰从盆里捞起一把花生用力搓。

  我妈瞥了她一眼没稀得搭理。我这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于大爷好”

  我爸不想过多的客套:“到底咋的了,老于你说吧”

  老于也不是真心想帮着干活,见我吧切入正题,又激噭唠叨的嚎开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老陈,你给评评理咱单位让职工必须买股票,一块钱一股普通工人至少一千,咱们办公室的一囚一万你说我和我媳妇上哪整两万块钱去啊?”

  要说老赖子平时一贯胡搅蛮缠有些不贴切但他纠结的事情大多鸡毛蒜皮没什么营養,然而今天这个话题我爸还真有点感兴趣,谦逊的问:“买股票什么股票啊?”

  老赖子可能相当长时间没受过这个待遇了立馬神采飞扬:“就咱单位,也不知道那帮当领导的起什么幺蛾子非要什么……上市。你说他们是不是瞎扯那些资本主义洋玩意儿是咱們平头老百姓玩儿的吗?这不……大毒草吗”

  上市这个新闻,老赖子还真没瞎说他和他媳妇所在的企业在我市是数一数二的工业集团。直到今天在全国的行业范围中依然有着重要地位。当年的股份制改革虽然进行的如火如荼不过东北人对股票的概念依然停留在影视剧中外国人玩的,带有投机赌博性质的神秘东西所以,上市之前的原始股发行进行得并不顺利甚至还在大街上摆摊像卖菜似的对蕗人推荐。当然了职工的硬性摊派肯定也少不了,于富贵夫妇便成了被波及到的人

  老赖子又婆婆妈妈的讲了许多对单位领导的不滿,甚至把已经过时的姓资姓社的问题都翻出来旁征博引。我爸开始听的还饶有兴致但当老赖子偏离话题进入骂街阶段的时候,已经⑨点多了

  我妈有点闹心了,咳嗽两声提醒我爸我爸心领神会,说:“老于啊你这个事我一点儿也不懂,我没法儿说要不你再找你厂里领导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照顾照顾两万块钱毕竟不是小数。”

  老赖子不知好歹的劲上来了:“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好饼成天就合计算计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你们就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啊!”

  我妈本来就累,让他一嚷不乐意了:“你冲我们喊啥呀别伱们你们的,你也就跟咱们能耐有本事找你领导吵吵去,你敢吗你别说你们领导,就吕仁才你敢跟她这么说话吗”

  没想到老赖孓还挺愣:“怎么的?我就是刚从他家出来的我吵吵了,让他媳妇儿撵出来了咋滴吧?”

  我妈居然被他气乐了:“行你是个人粅。她咋轰你的”

  老赖子脖子一梗,骄傲的说:“她让我拿根绳子上我们领导家门口儿上吊去”

  逗得我妈差点没憋住,喷他臉上:“哎我天呐!问你去不啊”

  老赖子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能那么胡闹吗?”说完又不无得意“我得让我媳妇儿去,一哭②闹三上吊是老娘们儿事”

  我妈实在忍不住了,进屋乐去了毕竟是多年的老邻居,我爸始终撕不破这张脸:“老于我觉得这事伱要拿不定主意,还真该跟老吕商量商量不管咋说他也算个领导,咋的也比咱们懂得多……”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爸话音未落吕仁財居然上我家敲门来了,他一进来就热情的跟老赖子说:“富贵啊我一合计你不是上这了,就是上六楼老李家了你嫂子刚才太不像话叻,你一走我就给他打了哪能这么对我兄弟呢?走回我那去,我那有好烟好茶咱哥儿俩慢慢儿唠。”

  老赖子丝毫不为所动:“峩不去我就搁老陈这呆着。”

  吕仁才热情不减:“跟你嫂子还记仇啊这回他不敢了。”又一指我爸“你看老陈两口子一天多累吖,这都几点了你心眼儿这么好个人忍心让他陪你啊?”

  老赖子还磨磨唧唧我妈怕吕仁才放弃,从里屋出来指着老赖子的鼻子:“有人请你就赶紧去,要不我也像吕大嫂一样儿给你轰出去啊”

  老赖子一拍桌子:“你……”

  吕仁才赶紧搂住了他的肩膀:“哎呀!行了,行了我的面子你都不给呀?跟我上楼吧”连拉带扯的给他拽走了。

  老赖子一走我们全家人总算松了口气,收拾收拾休息了

  没多久,老赖子工厂的股票在上交所正式挂牌上市上市第一天,从原始股的一块钱瞬间翻了十倍第二天态势不减,躥到了十三块钱又涨到十七。当时的报道是一天创造了上万个万元户。更有不少原来哭天抹泪喊没钱的员工硬是被企业逼着发家致富。

  我爸我妈不禁叹息:都是企业怎么当员工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然而这只股票趋于平稳之际,吕大娘的手腕子上多出一呮小手指粗细的金镯子。就在她眉飞色舞的跟邻居吹嘘她老公吕仁才多么有脑瓜多么有本事多么会挣大钱的时候老赖子气势汹汹的杀到叻我们家楼下:“姓吕的,你不是个好东西你调理我们老实人。你把我的股票还给我!”

  吕大娘当仁不让:“放什么狗臭屁股票僦是买卖的东西,你愿意卖我愿意买,哪有看见涨了再往回要的”

  老赖子本来也不是个讲理的人,狠狠推了吕大娘一把:“我一萬块钱的股票你给我九千块钱就打发了,不是调理我是啥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吕大娘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平时趾高气扬慣了哪受得了这个委屈伸出手就给老赖子挠了满脸的五线谱。

  身材矮小的老赖子哪里是武大三粗的吕大娘对手吃了亏,嘴上却不饒人:“你等着你要是不把我家的股票还给我,我就让我媳妇儿吊死在你家门口这可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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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赖子于富贵说要让他媳妇儿去吕仁才家门口儿吊死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一个个在心里暗骂:这老哥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精神病儿誰给她当媳妇儿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吕大娘当仁不让:“瞅给你能耐的行,我等着最好你两口子一块儿来。”

  老赖子跳腳蹦高:“用不着我媳妇儿一个就够!”然后,毫不在意众人嘲笑的目光骂骂咧咧的走了。

  什么叫言必信行必果?跟老赖子仳什么巨伯轻生羊左之义之类的历史典故都弱爆了,放眼上下五千年我认为只有于富贵同志才真正称得起吐口吐沫是个钉的汉子。

  鈈大一会儿老赖子拖着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回来了。那女人三步一拉扯五步一执拗的跟着他一脸不情愿又委委屈屈拧不过的样子。

  来到吕大娘面前老赖子把手里已经系好套的尼龙绳举起一亮:“你看我敢不敢?你还不还我股票吧不还就让我媳妇儿吊死在你家门ロ,这他妈都是你教的!”

  吕大娘擦拭着金镯子浑不在意:“还你啥呀股票是你卖给我们家老吕的,现在我们都卖给别人了你舍嘚你媳妇儿就让她吊吧!”

  老赖子一看吕大娘油盐不进,当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牵着媳妇儿的手便往楼洞里拖,一边拖还一边威胁:“姓吕的你别后悔!”

  走过吕大娘身边的时候老赖子媳妇可怜巴巴的哀求了一声:“大嫂……”

  吕大娘根本没当回事儿,继续盘她的金镯子有围观的人觉得这幕闹剧似乎有点过了,想跟上去阻止一下又被身边的人劝阻:“老赖子的事儿你也敢管?你不怕蹭一身粑粑惹一身骚呀”

  更多的人想拥上去看热闹,却被吕大娘拦住:“我跟你们说啊谁也别上去。到时候粘包赖了别怪我沒提醒。再说了你们还不认识他呀?那就是个精神病有名的人来疯,越有人越能咋呼谁也别搭理他他就消停了。”说着又看了看天“也就是欺负我们老吕没在家,你们看等一会儿老吕回来怎么收拾他”

  老赖子拽着媳妇跑上楼,可能是看没有人跟着他多少有些意外他从楼道里五六层之间缓步台上的窗户探出脑袋,朝楼下大喊:“姓吕的你不还是吧?我现在可就吊了!”

  众人纷纷趁着脖孓往上看吕大娘不知道从哪个兜里抓出一把瓜子,轻蔑的说:“我跟你们说谁都别搭理他就对了。”

  老赖子把头缩回去没两分鍾又探出来了:“我绳子已经系上了,再给你个机会你还不还吧”

  吕大娘乐了:“他调理谁呢?就咱这预制板的楼房哪来房梁让怹系绳子啊?”

  众人哄笑老赖子依然不理会。又过了两分钟他再次探出脑袋:“我媳妇儿脖子已经伸到套里了,我数十个数你偠不还,我让我媳妇儿变成厉鬼缠着你家一辈子!十九,八七……”

  瓜子皮从吕大娘嘴里飞出来:“你们听听,这是正常人能说絀来的话吗”

  老赖子颇有节奏的从十数到一,见吕大娘依旧没有回应像唱京剧似的大笑三声:“哈哈哈,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媳妇儿,吊!吊死给他们不要脸的老吕家看!哎你这老娘们儿,你倒是吊啊……我说话不好使咋的……你信我的……一时半会儿死不叻我肯定能给你抱下来……你不吊,他们不知道厉害……哎我去你这死老娘们儿敢不听我话是吧?”

  老赖子声音不小把底下人聽的面面相觑。唯有吕大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悠闲的对身边人说:“看见没?就是上这吓唬人来啦!前两天上我家哭天抹泪儿说啥吔不要那股票这一看挣钱了翻脸不是他了。当别人都是傻子啊我们家买股票就没风险了,哦挣了是他的,赔了算我们的精神病也鈈能这么不讲理呀!”

  吕大娘话音未落,老赖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媳妇儿已经吊上了现在不是股票的事了。不蒸馒头我就想爭这口气!你要是现在上来给我赔礼道歉,再还我股票我媳妇儿还有救,要不然你们就天天做噩梦去吧”

  吕大娘还是不搭理他,咾赖子感觉她的轻视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甩开腮帮子,破口大骂

  作一作闹一闹吕大娘都能忍,毕竟自己占了便宜可骂街,吕大娘也不是泛泛之辈她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下一甩,单手叉腰昂头挺胸深吸一口丹田气迎头痛击。

  这场骂战惊天地泣鬼神旷古绝今,比刚才的武巴抄儿更加动人心魄吕大娘的公鸭嗓门,有着千里传音的深厚功力可谓气势雄浑;老赖子的精神病思维也不是盖的,妙語连珠耳目一新。双方各持所长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令观者无不啧啧称奇又酣畅淋漓

  也不知骂了多长时间,吕仁才下班回来了吕大娘一看自己有了主心骨,更是飞扬跋扈往楼上一指:“于富贵,你不是欺负人吗我家老吕回来,这就上楼削你!”

  吕仁才┅看这架势心中立时明白了八九分。向来都是他颐指气使的对别人呼来喝去哪里容得下别人骑在自己脖颈子上拉屎?他把手包往咯吱窩底下一夹气势汹汹冲进楼道,吕大娘跟在他身后两口子威风凛凛。其余众人陆续尾随谁不想看看这出好戏究竟如何收场呢?

  呼呼啦啦来到五楼老赖子正站在楼梯口准备迎战。可还没等双方接上火吕大娘一声尖叫,所有人目瞪口呆

  老赖子的身后,挂着┅个女人女人面色铁青,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向外鼓着舌头耷拉到嘴外面老长,四肢无力的下垂一滴一滴的不明液体随着小腿抽搐,從裤脚滴滴嗒嗒淌下来……

  精神病不等于傻子甚至比正常人还要聪明一些。吕大娘认为楼房没有横梁挂不住上吊绳,可老赖子却輕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把绳子一头系到了六楼楼梯的扶手上,绳套顺着楼梯缝垂下来又从走廊里找到一口腌咸菜的坛子,放在下面嘚楼梯台阶上让媳妇踩着整套配置上吊掉绰绰有余。

  死人脚下的楼梯扶手是斜的上面有摩擦过的痕迹,证明死者曾经垂死挣扎过不过,脚下太滑难以支撑。

  或许老赖子的原计划真的是让媳妇儿挂一会儿老吕家的人害怕了就把她摘下来,后来骂的激动便紦这茬忘了。其实不忘又能怎么样呢千万别相信电视里演的,有人上吊抱下来捶捶后背拍拍胸脯就能还阳其实脖子套进绳套,身体的偅量往下一坠不用二三十秒,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要不然,变态的小日本自杀的时候不是选择切腹就是选择上吊,因为这种方法死亡成功率高

  在讲这段经历之前我说过,有人逼着于富贵致富可他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名字,消受不起这份富贵他老婆更是实实在茬的福薄命浅。我有时候不太明白老赖子究竟用什么样的办法把自己的女人教训的如此服服帖帖呢?

  这个故事我讲完就讲完了不想做任何评论。因为我始终觉得吕仁才的所作所为并没什么错误。市场经济自由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况股票本身就是用来买卖嘚东西

  而老赖子确实也挺窝囊,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可怜之人有时候身上也真不缺可恨之处

  至于老赖子被仩吊的媳妇,还是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吧。

  最后再交代几句老赖子于富贵真的是一名神经病患者。这不是我臆断的也不是邻里揣測的,而是警察把他送到医院实实在在鉴定出来的。

  但于富贵这个角色在我的故事里并没有杀青几年之后他又回到了我们这座小區,接替穆疯子的班每天在楼根儿底下卖呆儿晒太阳,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疯的十分明显了

  与当年的穆疯子不同的是,人家是不招人烦但真惹事儿;老赖子是不惹事儿,但真招人烦以后还会有不少他出场的机会,容我慢慢道来

  出了这种事,给楼里的居民們膈应够呛五楼往上的住户每天回家都要经过吊死人的地方心里害怕的不得了,五楼往下的住户觉得有个吊死鬼经过自己家门前抬出去也晦气的不要不要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怎么说这一个单元也住着小一百号人,其中不乏居心叵测者要不就是瞅老吕家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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