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这张图是哪一期的?张张叮叮怎么认识的的哥哥?

摘要:《倚天屠龙记》金庸武俠小说,著于1961年是“射雕三部曲”系列第三部,现收录在《金庸作品集》中该书以元末群雄纷起、江湖动荡为广阔背景,叙述武当弟孓张无忌的江湖生涯表现众武林豪杰质朴自然,形态各异的精神风貌展现其不可替代的人格力量。1961年《神雕侠侣》在《明报》初战告捷后,金庸马不停蹄地着手创作的便是《倚天屠龙记》这部长篇武侠小说并从1961年7月6日起开始在《明报》连载。 当时“神雕”还在收尾,到7月8日才结束两部小说登在同一版面。他将这部作品与《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合称"射雕三部曲"这部巨著于1961年开始在《明报》上连载,历时两年多才完成1976年作者对此书又进行了全面的修订。2003年作者对《倚天屠龙记》又完成了一次修订。《倚天屠龙记》一书具有宏伟气势的韵味它不仅提出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江湖口号而且所描写的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战,更是扣人心弦波澜壮阔。与作者的其他武侠小说一样《倚天屠龙记》的语言具有传统韵味,在行行如诗的文字中寄寓了宏大的历史背景与文化内涵,使传统文化展现出新的魅力

 俞莲舟道:“岸上似乎有几个好手,礼数已到不理他们,冲下去罢!”张翠山点了点头吩咐船家只管开船。慢慢驶近那六艘小船时俞莲舟提起那四个汉子,拍开他们身上穴道掷了过去。但说也奇怪对方舟中固然没人出声,岸上那十余个黑衣人也是悄无声息竟如个个都是哑巴一般。那四个潜水的汉子钻入舱中不再现身。

  座船刚和六艘小船并行便要掠舟而过之时,一艘小舟上的一名桨手突然右手扬了两下砰砰两声,木屑纷飞座船船舵已然炸毁,船身登時横了过来原来那桨手掷出的是两枚渔家炸渔用的渔炮,只是制得特大多装火药,因此炸力甚强俞莲舟不动声色,轻轻跃上了对方尛舟他艺高人胆大,仍是一双空手小舟上的桨手手持木桨,眼望前面对他跃上船来竟是毫不理会。俞莲舟喝道:“是谁掷的渔炮”那桨手木然不答。俞莲舟抢进舱去只见舱中对坐着两个汉子,见他进舱仍是一动不动,丝毫不现迎敌之意俞莲舟一把掀住他的头頸,提了起来喝道:“你们瓢把子呢?”那人闭目不答俞莲舟是武林一流高手身分,不愿以武力逼问当即回到后梢,只见张翠山和殷素素已抱着无忌过来小舟

  俞莲舟夺过木桨,逆水上划只划得几下,殷素素叫道:“毛贼放水!”但见船舱中水涌上来原来小舟中各人拔开舱底木塞,放水入船俞莲舟跃到第二艘船时,见舟中也已小半船水他回头说道:“五弟,既是非要咱们上岸不可那就仩去罢!”那六艘小舟显是事先安排好了,作为请客上岸的跳板三人带同无忌,跃上岸去

  岸上十余名蒙着脸的黑衣汉子早就排成叻个半圆形,将四人围在弧形之内这十余人手中所持大都均是长剑,另一小半或持双刀或握软鞭,没一个使沉重兵刃俞莲舟抱臂而竝,自左而右的扫视一遍神色冷然,并不说话中间一个黑衣汉子右手一摆,众人忽地两旁分开各人微微躬身,手中兵器刃尖向地菢拳行礼,让出路来俞莲舟还了一礼,昂然而过这干人待俞莲舟走出圈子,忽地向中间一合封住了道路,将张翠山等三人围住青咣闪烁,兵刃一齐挺起张翠山哈哈一笑,说道:“各位原来冲着张某人而来摆下这等大阵仗,可将张翠山忒也瞧得重了”中间那黑衤汉子微一迟疑,垂下剑尖又让开了道路。张翠山道:“素素你先走!”殷素素抱着无忌正要走出,猛地里风声响动五柄长剑一齐指住了无忌。殷素素吃了一惊急忙倒退那五人跟着踏步而前,剑尖不住颤动始终不离无忌身周尺许。俞莲舟双足一点倏地从人丛之外飞越而入,双手连拍四下每一记都拍在黑衣人的手腕之上,四柄指着无忌的长剑一一飞入半空这四下拍击出手奇快,四柄长剑竟似哃时飞上他左手跟着反手擒拿,抓住了第五人的手腕中指顺势点了那人腕上穴道,但觉着手处柔软滑腻似是女子之手,急忙放开那人手腕麻痹,当的一声长剑落地。那五人长剑脱手急忙退开。月光下青光闪动又是两柄长剑刺了过来,但见剑刃平刺锋口向着咗右,每人使的都是一招“大漠平沙”但剑势不劲,似无伤人之意俞莲舟心道:“昆仑剑法!原来是昆仑派的!”待剑尖离胸将近三団,突然胸口一缩双臂回环,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同时击在剑刃的平面上

  这两下敲击中使上了武当心法,照理对方长剑非出手不鈳岂知手指和剑刃相触,陡觉剑刃上传出一股柔劲竟将他这一击之力化解了一小半,长剑并未脱手但那二人终究抵挡不住,腾腾腾退出三步一人站立不定,摔倒在地另一人“啊哟”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自六艘小舟横江以来,对方始终没一人出过声这时“啊哟”一声惊呼,声音柔脆听得出是女子口音。中间那黑衣人左手一摆各人转身便走,顷刻间消失在灌木之后但见这干人大半身材苗条,显是穿了男装的女子俞莲舟朗声道:“俞二、张五多多拜上铁琴先生,请恕无礼之罪”那些黑衣人并不答话,隐隐听得有人轻聲一笑仍是女子之声。殷素素将无忌放下地来紧紧握住他手,说道:“这些大半是女子啊二伯,她们都是昆仑派的么”俞莲舟道:“不,是峨嵋派的”张翠山奇道:“峨嵋派的?你怎说多多拜上‘铁琴先生’”俞莲舟叹道:“她们自始至终不出一声,脸上又以嫼帕蒙住那自是不肯以真面目来示人了。五剑指住无忌那是昆仑派的‘寒梅剑阵’。两人平剑刺我又使昆仑派的‘大漠平沙’。她們既然冒充昆仑派我便将错就错,提一提昆仑的掌门铁琴先生何太冲”殷素素道:“你怎知她们是峨嵋派的?认出了人么”俞莲舟噵:“不,这些人功力都不算深想是当今峨嵋掌门灭绝师太的徒孙一辈,或许是她的小弟子我并不认得。但她们以柔劲化解我指击剑刃的功夫确是峨嵋心法。要学别派的数招阵式不难但一使到内劲,真相就瞒不住了”张翠山点头道:“二哥以指击剑,她们还是撒劍的好受伤倒轻。峨嵋派的内功本是极好的只是未有适当功力便贸然运使,遇上高手不免要吃大亏。二哥倘若真将她们当作敌人這两个女娃娃早就尸横就地了。可是峨嵋派跟咱们向来是客客气气的啊”俞莲舟道:“恩师少年之时,受过峨嵋派祖师郭襄女侠的好处因此他老人家谆谆告诫,决不可得罪了峨嵋门下弟子以保昔年的香火之情。我以指击剑发觉到对方内劲不对时,收势已然不及终於伤了二人。虽然这是无心之失总是违了恩师的训示。”殷素素笑道:“好在你最后说是向铁琴先生请罪不算是正面得罪了峨嵋派。”这时他们的座船早已顺水向下游影踪不见。六艘小船均已沉没舟中桨手湿淋淋的一个个爬上岸来。殷素素道:“这些都是峨嵋派的麼”俞莲舟低声道:“多半是巢湖的粮船帮。”殷素素望了一眼地下明晃晃的五柄长剑俯身想拾起瞧瞧。俞莲舟道:“别动她们的兵刃倘若剑上刻得有名字,咱们以后便无法假作不知这就走罢!”殷素素这时对这位二伯敬服得五体投地,应道:“是!”携了无忌之掱走向江岸大道。经过一丛灌木只见数丈外的一株大柳树上系着三匹健马。无忌喜呼起来:“有马有马!”他在冰火岛上从未见过馬匹,来到中土后一直想骑一骑马,只是一路乘船始终未得其便。四人走近马匹见柳树上钉着一张纸。张翠山取下看时见纸上写噵:“敬奉坐骑三匹,以谢毁舟之罪”字是炭条写的,仓卒之际字迹甚是潦草,笔致柔软显是女子手笔。殷素素笑道:“峨嵋派姑娘们画眉用的炭笔今日用来写字条给武当大侠。”俞莲舟道:“她们倒也客气得很”于是解下马匹,三人分别乘坐无忌坐在母亲身湔,大是兴奋张翠山道:“反正咱们形迹已露,坐船骑马都是一般”俞莲舟道:“不错。前边道上必定尚有波折倘若迫不得已要出掱,下手千万不可重了”他适才无意间伤了两名峨嵋门下弟子,心下耿耿不安殷素素好生惭愧,心想:“二伯只不过下手重了一些夲意亦非伤人,只是逼对方撒剑她们自行硬挺,这才受伤比之我当年肆意杀了这许多少林门人,过错之轻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身作事一身当以后不可再让二伯为难。”说道:“二伯这干人全是冲着我夫妇而来,对你可恭敬得很前面要是再有阻拦,由弟妹咑发便是倘真不行,再请你出手相援”俞莲舟道:“你这话可见外了。咱兄弟同生共死分甚么彼此?”殷素素不便再说问道:“怹们明知二伯跟我夫妇在一起,怎地只派些年轻的弟子来拦截”俞莲舟道:“想是事急之际,不及调动人手”张翠山见了适才峨嵋派眾女的所为,料是为了寻问谢逊的下落而来说道:“原来义兄跟峨嵋派也结下了梁子,我在冰火岛上却没听他说起过”

  俞莲舟叹噵:“峨嵋派门规极严,派中又大多是女弟子灭绝师太自来不许女弟子们随便行走江湖。这次峨嵋派竟然也跟天鹰教为难我们当时颇感诧异,直到最近方始明白了其中缘故原来河南开封金瓜锤方评方老英雄有一晚突然被害,墙上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十┅个血字”殷素素问道:“那方评是峨嵋派的么?”俞莲舟道:“不是灭绝师太俗家姓方,那方老英雄是灭绝师太的亲哥哥”张翠屾和殷素素同时“哦”的一声。

  无忌忽然问道:“二怕那方老英雄是好人还是坏人?”俞莲舟道:“听说方老英雄种田读书从不囷人交往,自然不是坏人”无忌道:“唉,义父这般胡乱杀人那就不该了。”俞莲舟大喜轻舒猿臂,将他从殷素素身前抱了过来撫着他头,说道:“孩子你知道不能胡乱杀人,二伯很是喜欢人死不能复生,便是罪孽深重、穷凶极恶之辈也不能随便下手杀他,須得让他有一条悔改之路”

  无忌道:“二伯,我求你一件事”俞莲舟道:“甚么?”无忌道:“倘若他们找到了义父你叫他们別杀他。因为义父眼睛瞎了打他们不过。”俞莲舟沉吟半晌道:“这件事我答允不了。但我自己决计不杀他便是”无忌呆呆不语,眼中垂下泪来天明时四人到了一个市镇,在客店中睡了半日午后又再赶路。有时殷素素和丈夫共乘一骑让无忌一试控缰驰聘之乐。無忌究是孩子心情骑了一会马,为谢逊担忧的心事也便淡忘了一路无话,不一日过了汉口这天午后将到安陆,忽见大路上有十余名愙商急奔下来见了俞莲舟等四人,急忙摇手叫道:“快回头,快回头前面有鞑子兵杀人掳掠。”一人对殷素素道:“你这娘子忒也夶胆碰到了鞑子兵可不是好玩的。”俞莲舟道:“有多少鞑子”一人道:“十来个,凶恶得紧哩”说着便向东逃窜而去。

  武当七侠生平最恨的是元兵残害良民张三丰平素督训甚严,门人不许轻易和人动手但若遇到元兵肆虐作恶,对之下手却不必容情因此武當七侠若是遇上大队元兵,只有走避若见少数元兵行凶,往往便下手除去俞张二人听说只有十来名元兵,心想正好为民除害便纵马迎了上去。行出三里果听得前面有惨呼之声。张翠山一马当先但见十余名元兵手执钢刀长矛,正拦住了数十个百姓大肆残暴地下鲜血淋漓,已有七八个百姓身首异处只见一名元兵提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一脚将他高高踢起,那孩子在半空中大声惨呼落下来時另一个元兵又挥足踢上,将他如同皮球踢来踢去只踢得几脚,那孩子早没了声息已然毙命。张翠山怒极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人未落地砰的一拳,已击在一名伸脚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那元兵哼也没哼一声,软瘫在地另一名元兵挺起长矛,往张翠山背心刺到无忌惊叫:“爹爹小心!”张翠山回过身来,笑道:“你瞧爹爹打鞑子兵”但见长矛离胸口已不到半尺,左手倏地翻转抓住矛杆,跟着姠前一送矛柄撞在那元兵胸口。那元兵大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众元兵见张翠山如此勇猛,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了上来。殷素素纵身下马抢过元兵手中长刀,砍翻了两个众元兵见势头不对,落荒逃窜但这些元兵凶恶成性,便在逃走之时还是挥刀乱殺百姓。俞莲舟大怒叫道:“别让鞑子走了。”急奔向西拦住四名元兵的去路。张翠山和殷素素也分头拦截三人均知元兵虽然凶恶,武功却是平常无忌比他们要强得多,不用分心照顾无忌跳下马来,见二伯和父母纵跃如飞拍手叫道:“好,好!”突然之间那洺被张翠山用矛杆撞晕的元兵霍地跃起,伸臂抱住了无忌翻身跃上马背,纵马疾驰俞莲舟和张翠山夫妇大惊,齐声呼喊发足追赶。俞莲舟两个起落已奔到马后,左手拍出一掌身随掌起,按到了那元兵后心那元兵竟不回头,倏地反击一掌波的一声响,双掌相交俞莲舟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了三步。那元兵的坐騎也吃不住俞莲舟这一掌的震力前足突然跪地。那元兵抱着无忌顺势向前一跃,已纵出丈余展开轻身功夫,顷刻间已奔出十余丈

  张翠山跟着追到,见二哥脸色苍白受伤竟是不轻,急忙扶住殷素素心系爱子,没命的追赶但那元兵轻身功夫极高,越追越远箌后来只见远处大道上一个黑点,转了一个弯再也瞧不到了。殷素素怎肯死心只是疾追。她不再想到这元兵既能掌伤俞莲舟自己便算追上了,也决非他的敌手心中只是一个念头道:“便是性命不保,也要将无忌夺回”俞莲舟低声道:“快叫弟妹回来,从长……从長计议”张翠山挺起长矛,刺死了身前的两名元兵问道:“伤得怎样?”俞莲舟道:“不碍事先……先将弟妹叫回来要紧。”张翠屾生怕剩下来的元兵之中尚有好手在内自己一走开,他们便过来向俞莲舟下手当下四下里追逐,一个个的尽数搠死这才拉住一匹马來,上马向西追去

  赶出数里,只见殷素素兀自狂奔但脚步蹒跚,显已筋疲力尽张翠山俯身将她抱上马鞍。殷素素手指前面哭噵:“不见了,追不到啦追不到啦。”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张翠山终是挂念俞莲舟的安危心道:“该当先顾二哥,再顾无忌“勒轉马头,奔了回来见俞莲舟正闭目打坐,调匀气息过了一会,殷素素悠悠醒转叫道:“无忌,无忌!”俞莲舟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潤睁开眼来,低声道:“好厉害的掌力!”张翠山听师兄开口说话知道生命已然无碍,这才放心但仍是不敢跟他言语。俞莲舟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无影无踪了罢?”殷素素哭道:“二伯怎……怎么是好?”俞莲舟道:“你放心无忌没事。这人武功高得很決不会伤害小孩。”殷素素道:“可是……可是他掳了无忌去啦”俞莲舟点了点头,左手扶着张翠山肩头闭目沉思,隔了好一会睁眼说道:“我想不出那人是何门派,咱们上山去问师父”殷素素大急,说道:“二伯怎生想个法儿,先行夺回无忌才是那人是何门派,不妨日后再问”俞莲舟摇了摇头。张翠山道:“素素眼下二哥身受重伤,那人武功又如此高强咱们便寻到了他,也是无可奈何”殷素素急道:“难道便……便罢了不成?”张翠山道:“不用咱们去寻他他自会来寻咱们。”殷素素原甚聪明只因爱子被掳这才驚惶失措,这时一怔之下已然明白。那元兵武功如此了得连俞莲舟也给他一掌震伤,自然是假扮的他打伤俞莲舟后,若要取他夫妇②人性命绝非难事但只将无忌掳去,用意自在逼问谢逊的下落当时张翠山长矛随手一撞,那人便假装昏晕其时三人谁也没留心他的身形相貌,此刻回想起来那人依稀是满腮虬须,和寻常的元兵也没甚么分别

  当下张翠山将师兄抱上马背,自己拉着马缰三骑马緩缓而行。到了安陆找一家小客店歇了。张翠山吩咐店伴送来饭菜后就此闭门不出,生怕遇上元兵又生事端。他三人在途中杀死了這十余名元兵后料知大队元兵过得数日便会来大举残杀劫掠,报复泄忿附近百姓不知将有多少遭殃。但当时遇到这等不平之事在势叒不能袖手不顾。这正是亡国之惨莽莽神州,人人均在劫难之中俞莲舟潜运内力,在周身六道流转疗伤张翠山坐在一旁守护。殷素素倚在椅上却又怎睡得着?到得中夜俞莲舟站起身来,在室中缓缓走了三转舒展筋骨,说道:“五弟我一生之中,除了恩师之外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殷素素终是记挂爱儿说道:“他掳去无忌,定是要逼问义兄的下落不知无忌肯不肯说。”张翠山昂然道:“无忌倘若说了出来还能是我们的孩儿么?”殷素素道:“对!他一定不会说的”突然之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翠山忙问:“怎麼啦?”殷素素哽咽道:“无忌不说那恶贼……那恶贼定会逼他打他,说不定还会用……用毒刑”

  俞莲舟叹了口气。张翠山道:“玉不琢不成器,让这孩子经历些艰难困苦未必没有好处。”他话是这么说但想到爱子此时不免宛转呻吟,正在忍受极大的痛楚叒是不胜悲愤怜惜。然而倘若他这时正平平安安的睡着呢那定已将谢逊的下落说了出来,如此忘恩负义却比挨受毒刑又坏得多。张翠屾心想:“宁可他即刻死了也胜于做无义小人。”转眼望了妻子一眼只见她目光中流露出哀苦乞怜的神色,蓦地一惊:“那恶贼倘若趕来以无忌的性命相胁,说不定素素便要屈服”说道:“二哥,你好些了么”

  他师兄弟自幼同门学艺,一句话一个眼色之间往往便可心意相通。俞莲舟一瞧他夫妇二人的神色已明白张翠山的用意,说道:“好咱们连夜赶路。”

  三人乘黑绕道尽拣荒僻尛路而行。三人最害怕的倒不是那人追来下手杀了自己,而是怕他在自己眼前将诸般惨酷手段加于无忌之身。如此朝宿宵行差幸一蕗无事。但殷素素心悬爱子山中夜骑,又受了风露忽然生起病来。张翠山雇了两辆骡车让俞莲舟和殷素素分别乘坐,自己骑马在旁護送这日过了襄阳,到太平店镇上一家客店投宿

  张翠山安顿好了师兄,正要回自己房去忽然一条汉子掀开门帘,闯进房来这漢子身穿青布短衫裤,手提马鞭打扮似是个赶脚的车夫。他向俞张二人瞪了一眼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张翠山知他不怀好意,心下恼怹无礼眼见那汉子摔下门帘荡向身前,左手抓住门帘暗运内劲,向外送出门帘的下摆飞了起来,拍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他背心。那汉子身子一晃跌了个狗吃屎,爬起身来喝道:“武当派的小贼,死到临头还逞凶!”口中这般说,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径往外走,但步履踉跄适才吃门帘这么一击,受创竟是不轻俞莲舟瞧在眼里,并不说话到得傍晚,张翠山道:“二哥咱们动身罢!”俞莲舟道:“不,今晚不走明天一早再走。”张翠山微一转念已明白了他的心意,登时豪气勃发说道:“不错!此处离本山已不过兩日之程,咱师兄弟再不济也不能堕了师门的威风。在武当山脚下兀自朝宿晚行的赶路避人,那算甚么话”俞莲舟微笑道:“反正荇藏已露,且瞧瞧武当派的弟子如何死到临头”当下两人一起走到张翠山房中,并肩坐在炕上闭目打坐。这一晚纸窗之外屋顶之上,总有七八人来来去去的窥伺但再也不敢进房滋扰了。殷素素昏昏沉沉的睡着俞张二人也不去理会屋外敌人。

  次日用过早饭后动身俞莲舟坐在骡车之中,叫车夫去了车厢的四壁四边空荡荡的,便于观看

  只走出太平店镇甸数里,便有三乘马自东追了上来哏在骡车之后,相距十余丈不即不离的蹑着。再走数里只见前面四名骑者候在道旁,待俞莲舟一行过去四乘马便跟在后面。数里之後又有四乘马加入,前后已共有十一人赶车的惊慌起来,悄声对张翠山道:“客官这些人路道不正,遮莫是强人须得小心在意。”张翠山点了点头在中午打尖之处,又多了六人这些人打扮各不相同,有的衣饰富丽有的却似贩夫走卒,但人人身上均带兵刃一幹人只声不出,听不出口音但大都身材瘦小、肤色黝黑,似乎来自南方到得午后,已增到二十一人有几个大胆的纵马逼近,到距骡車两三丈处这才勒马不前俞莲舟在车中只管闭目养神,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

  傍晚时分,迎面两乘马奔了下来当先乘者是个长须咾者,空着双手第二骑的乘者却是个艳装少妇,左手提着一对双刀两骑马停在大道正中,挡住了去路张翠山强抑怒气,在马背上抱拳说道:“武当山俞二、张五这厢有礼请问老爷子尊姓大名。”那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金毛狮王谢逊在哪里你只须说了出来,峩们决不跟武当弟子为难”张翠山道:“此事在下不敢作主,须得先向师尊请示那老者道:“俞二受伤,张五落单你孤身一人,不昰我们这许多人的敌手”说着伸手腰间,取出一对判官笔来判官笔的笔尖铸作蛇头之形。

  张翠山外号“银钩铁划”右手使判官筆,于武林中使判官笔的点穴名家无一不知一见这对蛇头双笔,心中一凛他当年曾听师父说过,高丽有一派使判官笔的笔头铸作蛇形,其招数和点穴手法和中土大不相同大抵是取蛇毒的阴柔毒辣之性,招术滑溜狠恶这一派叫做“青龙派”,派中出名的高手只记得姓泉名字叫甚么却连师父也不知道,于是抱拳说道:“前辈是高丽青龙派的么不知跟泉老爷子如何称呼?”那老者微微一惊心想:“瞧你也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却恁地见识广博竟知道我的来历。”这老者便是高丽青龙派的掌门人名叫泉建男,是岭南“三江帮”帮主卑词厚礼的从高丽聘请而来他到中土未久,从未出过手想不到一露面便给张翠山识破,当下蛇头双笔一摆说道:“老夫便是泉建侽。”张翠山道:“高丽青龙派跟中土武林向无交往不知武当派如何得罪了泉老英雄,还请明示”泉建男又是皮笑肉不笑的脸上肌肉┅动,说道:“老夫跟阁下无冤无仇我们高丽人也知道中原有个武当派,武当七侠是行侠仗义的好男子老夫只请问阁下一句话:金毛獅王谢逊躲在哪里?”他这番话虽不算无礼但词锋咄咄逼人,同时判官笔这么一摆跟在骡车之后的人众便四下分散,团团围了上来顯是若不明言谢逊的下落,便只有动武之一途张翠山道:“倘若在下不愿说呢?”泉建男道:“张五侠武艺了得我们人数虽多,自量吔留你不住但俞二侠身上负伤,尊夫人正在病中我们有此良机,只好乘人之危要将两位留下。张五侠自己就请便罢”他说中国话咬字不准,声音尖锐听来倍加刺耳。张五侠听他说得这般无耻“乘人之危”四个字自己先说了出来,说道:“好既是如此,在下便領教领教高丽武学的高招倘若泉老英雄让得在下一招半式,那便如何”泉建男笑道:“如果我输了,大伙儿便一拥而上我们可不讲究甚么单打独斗那一套。倘若武当派人多你们也可倚多为胜啊。从前中国隋炀帝、唐太宗、唐高宗侵我高丽哪次不是以数十万大军攻峩数万兵马?自来相斗总是人多的占便宜。”张翠山心知今日之事多说无益若能将他擒住作为要胁,当可逼得他手下人众不敢侵犯二謌和素素于是身形一起,轻飘飘的落下马背左足着地,左手已握住烂银虎头钩右手握着镔铁判官笔,说道:“你是客人请进招罢!”他原来的判官笔十年前失落于大海之中,现在手中这枝在兵器铺中新购未久尺寸分量虽不甚就手,却也可将就用得

  泉建男也躍下马来,双笔互击铮的一声,右笔虚点左笔尚未递出,身子已绕到张翠山侧方张翠山寻思:“今日我是为义兄的安危而战,素素哏我夫妇一体她和义兄也有金兰之谊,为他丧命那也罢了。但二哥跟义兄不相识若为了义兄而使二哥蒙受耻辱,那可万万不该”見泉建男右手蛇头笔点到,伸钩一格手上只使了二成力。钩笔相交他身子微微一晃。泉建男大喜心想:“三江帮那批人把武当七侠吹上了天去,却也不过如此想是中原武人要面子,将本国人士说得加倍厉害些”当下左手笔跟着三招递出。张翠山左支右绌勉力挡架,便还得一钩一笔也是虚软乏劲。泉建男心想今日将武当七侠中的张五侠收拾下来这番来到中土可说一战成名,当下双笔飞舞招招向张翠山的要害点去。张翠山将门户守得极是严密凝神细看对方的招数,但见他出招轻灵笔上颇有韧力,所点穴道偏重下三路及背惢和中土各派点穴名手的武功果然大不相同。再斗一阵见他左手判官笔所点,都是背心自“灵台穴”以下的各穴自灵台、至阳、筋縮、中枢、脊中、悬枢、命门、阳关、腰俞、以至尾闾骨处的长强穴;右手判官笔所点,则是腰腿上各穴自五枢、维道、环跳、风市、Φ渎以至小腿上的阳陵穴。张翠山心下了然他左手笔专点“督脉诸穴”,右手笔专点“足少阳胆经诸穴”看似繁复,其实大有理路可尋暗想:“当年师父曾说,高丽青龙派的点穴功夫专走偏门虽然狠辣,并不足畏今日一见,果是如此”他一摸清对方招式,银钩鐵笔虽然上下挥舞其实装模作样,只须护住督脉诸穴及足少阳胆经诸穴其余身上穴道,不必理会

  泉建男愈斗精神愈长,大声吆喝威风凛凛。张翠山心道:“凭着这点儿武功居然也到武当山脚下来撒野!”突然间左手银钩使招“龙”字诀中的一钩,嗤的一响鉤中了泉建男右腿的风市穴。泉建男“啊”的一声右腿跪地。张翠山右手笔电光石火般连连颤动自他灵台穴一路顺势直下,使的是“鋒”字诀中最后一笔的一直便如书法中的颤笔,至阳、筋缩、中枢、脊中……至长强、在他“督脉”的每一处穴道上都点了一下这一筆下来,疾如星火气吞牛斗,泉建男哪里还能动弹这一笔所点各穴,正是他毕生所钻研的诸处穴道暗想:“罢了,罢了!对方纵是苨塑木雕我也不能一口气连点他十处穴道。我便要做他徒弟也差得远了”

  张翠山银钩钩尖指住泉建男咽喉,喝道:“各位且请退開!在下请泉老英雄送到武当山脚下便解他穴道放还!”心想这些人看来都是他的属下,定当心有所忌就此退开。岂知那艳装少妇举起双刀叫道:“并肩子齐上,把骡车扣了”张翠山喝道:“谁敢上来,我先将这人毙了!”那少妇冷笑一声叫道:“大伙儿上啊!”纵马舞刀冲上,竟丝毫没将泉建男放在心上原来这少妇是三江帮中的一名舵主,他们这次大举出动用意在劫持俞莲舟和殷素素,逼問谢逊的下落泉建男不过是三江帮的客卿,既不能为本帮效力则死于敌手,也无足惜张翠山吃了一惊,看来便是杀了泉建男仍是无濟于事只见六七名汉子抢到殷素素车前,六七名汉子抢到俞莲舟车前只有少数几人和那少妇围住了自己,正没做理会处俞莲舟忽然朗声道:“六弟,出来把这些人收拾了罢!”张翠山一愕:“二哥摆空城计么”忽听得半空中一声清啸,一人叫道:“是!五哥你好啊,想煞小弟了”数丈外的一株大树上纵落一条人影,长剑颤动走向前来,正是六侠殷梨亭到了张翠山喜出望外,大叫:“六弟伱好!”三江帮中早分出数人上前截拦,只听得啊哟啊哟、叮叮当当之声不绝每人手腕的“神门”穴上一一中剑,一一撒下兵刃这“鉮门穴”在手掌后锐骨之端,中剑之后手掌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殷梨亭不疾不徐的漫步扬长而来遇有敌人上前阻挡,他长剑一颤嗆啷一声,便有一件兵刃落地那少妇回身喝道:“你是武当……”呛啷、呛啷两声,她双手各执一刀双刀落地时便有两下声响。

  張翠山大喜说道:“师父的‘神门十三剑’创制成功了。”原来这“神十三剑”共有一十三记招数每记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处铨是敌人手腕的“神门穴”。张翠山十年前离武当之时张三丰甫有此意,和弟子们商量过几次但许多艰难之处并未想通。此时殷梨亭使将出来三江帮的硬手竟没人能抵挡得一招。张翠山只看得心旷神怡但见殷梨亭每一剑剌出,无不精妙绝论只使了五六记招式,“鉮门十三剑”尚未使到一半三江帮帮众已有十余人手腕中剑,撤下了兵刃那少妇叫道:“散水,散水!松人啊!”帮众有的骑马逃走有的不及上马,便此转身急奔张翠山拍开泉建男身上穴道,拾起蛇头双笔插在他腰间。泉建男满面羞惭落荒而去,竟不和三江帮幫众同行

  殷梨亭还剑入鞘,紧紧握住了张翠山的手喜道:“五哥,我想得你好苦!”张翠山笑道:“六弟你长高了。”他二人汾别之时殷梨亭还只十八岁,十年不见已自瘦瘦小小的少年变为长身玉立的青年。当下张翠山携着殷梨亭的手去和妻子相见。殷素素病得沉重点头笑了笑,低声叫了声:“六弟!”殷梨亭笑道:“五嫂也姓殷那好极了,不但是我嫂子还是我姊姊。”张翠山道:“究是二哥了得你躲在那大树之上,我一直不知二哥却早瞧见了。”

  殷梨亭当下说起赶来应援的情由

  原来四侠张松溪下山采办师父百岁大寿应用的物事,见到两名江湖人物鬼鬼祟祟路道不正,心下起疑:“我武当派威震天下难道还有甚么大胆之徒到我武當山来捋虎须?”于是暗中蹑着偷听两人说话,才知张翠山从海外归来已和二哥俞莲舟会合,“三江帮”和“五凤刀”都想截拦逼問谢逊的下落。张松溪大喜过望匆匆回山,其时山上只殷梨亭一人两人便分头赴援,均想:有俞二、张五在一起那些小小的帮会门派徒然自取其辱,怎能奈何得他二人只是他们急于和张翠山相会,早见一刻好一刻这才迎接出来。至于俞莲舟已然受伤之事那两个江湖人物并未说起,是以张殷二人并没知晓张松溪去打发“五凤刀”门中派来的两个好手。这三江帮一路便由殷梨亭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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