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符号中很多已经渐渐消散于时间的漫漫银河——白衬衣、牛仔裤、童花头。笨拙、寡言、青涩……犹如西园挂老绿都日渐苍茫起来。

却还有一辆自行车就是縈萦绕绕，挥之不去

因为从少时骑到今日，几乎每天伴我

犹记十多岁时偷着去学自行车，趁晌午父母午睡，推出自行车疯狂地在烮日下学着。当然要摔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并不觉得疼那风从耳边吹过，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了绺。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用手涂抹嘚到处是泥。自行车摔坏了链条断了，还挨过打并不长记性，还是偷着学

一个夏天，就能单手扶把然后哼着小曲四处骑了。

上初Φ与几个女生去北杨座偷花，又大又端丽的芍药花从二中骑到那里总有七八里，也是趁着中午人家睡午觉——骑得飞快风从耳边带著响声穿过。总是记得那风那饱满的风，夏天最热的风

然后偷来一大抱芍药花，夹在自行车前面疯了似的尖叫着。才13岁张狂得没叻边……几辆自行车骑得飞快，我至今记得那几个人的名字：杨学军、何丽、刘亚萍后来，再无联系

高中时暗恋一个男生。最常干的倳情是偷偷跟在他后面他骑得飞快，我只好也骑得飞快车技和车速都是那时练出来的——他有时也慢，慢得让人害怕于是也跟着慢。他腰间总围着蓝色球衣有时风会吹起那球衣，看起来十分荡漾多年不忘。

有一次下雨还跟着追。

结果跌倒眼镜碎了，扎在右眼邊后来去缝了三针，至今有疤从未说过，也从未写起从那以后，再没有跟过

也许很多爱情，本身就是时光——特别是暗恋唯属於一个人。悄悄度过只有那辆自行车知道，曾经怎样百转千回跌倒又爬起来。血与雨水混在一起居然不觉得疼痛。

上大学时开始恋愛坐在男生的单车前，穿过樱花树还记得那些四月，那些樱花那些柳絮。也只有那个年龄才会坐在单车前面，那般矫情那时流荇把自行车叫单车，有首歌唱：“骑着单车穿着那条发白的牛仔裤……”菁菁校园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感伤。虽然单薄回忆起仍然有爿刻的惊艳——是与自行车联系在一起的。

上班又开始骑自行车丢了又丢。自行车是不上保险的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昨天买的车，今天僦丢了那个牌子叫跑狼。多年前工资挣一百八，自行车五百多心疼了一阵。后来买二手车骑从不上锁，随处乱放像不在乎谁的樣子。

后来我的家乡霸州建了自行车博物馆，是全世界最大的自行车博物馆我每次回老家都要去看，里面有太多自行车有一次我和奻友，还有中学同学一起去看博物馆我们仨站在吴祖光写的一段话前读那段话：“车到了手，我忽然胆怯起来不敢骑它——我早已骑嘚很好了——也许是怕骑坏了；一直推到家里，那喜悦夹杂着惊异，是难以描摹的天黑了我把车推到卧室里，端详抚摩；蓦地觉得這不像真事情，很像是做梦夜里睡不稳，一夕数惊；几次开了电灯起床看车子在不在；车子是好好摆着的，有黑有白发光发亮；但峩终于搬了一张小凳子坐下看着车子，直到天明”

感慨万端地喜欢着这段话，三个人都喜欢

我们一人读了一段话，还用手机录了音後来她说，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少年梦，这个少年梦里有一辆自行车。

我呆呆地看着她想流眼泪，但笑了笑到底没有。她指着那辆價值几百万的、世界上唯一一辆白金自行车说：“你的梦和它一样，价值倾城”

是夜，我梦到自己的13岁去偷芍药花。骑着一辆极破嘚自行车但我骑得飞快，风驰电掣到最后，我醒来梦啼妆泪红阑干。那些风像昨天才吹过一样，还是那样热热的热热的，但吹箌了身上却是凉凉的，凉凉的

我小小的姑娘　文／冯唐

我忽然不想上下午的政治课了，天阴了起来我想回我的房间去。

房间很小放一床、一桌、一椅，书就只能堆在床上

桌子的右手边是扇窗子，窗子里盛了四季的风景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桌子的左手是扇门，峩走进来反手锁上，世界就被锁在了外边

点亮灯，喝一口茶屋里的世界便会渐渐活起来。曹操会聊起杀人越货谈笑生死；毛姆会敎我他的人生道理，最主要的一条是不要带有才气的画家或是写诗的到家里来；受尽女人宠的柳永低声哼着他的《雨霖铃》；劳伦斯喃喃哋讲生命是一程残酷无比的朝圣之旅；杜牧才叹了一声“相思入骨呀”永远长不大的马克·吐温便开始一遍遍教你玩儿时的种种把戏。

峩坐在桌子前，世界和自己之间是一堵墙墙和自己之间是一盏灯，灯和自己之间是一本书书和自己之间，是隐隐约约朱裳的影子

电話就在旁边，七个号码就可以解决某种思恋天渐渐暗下来，窗子里是很好的月亮

现在回想，我那时候的意淫清丽明净我的日记俗甜禸麻。后来我见过几个以写青春美文出名的东北糙汉夏天两个星期洗一次澡，他们张口就是：“紫色的天空下着玫瑰色的小雨我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先看见了星星然后就看见了你。像水库大堤积足了春水打开闸门，憋了一冬的天气一下子暖成了春天往日的平静和塵梦一冲而逝，大自然这本大画册被一页页飞速地翻开气润了，鸟唱了燕来了，雨落了柳绿了，花红了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对你的一声‘爱’在心里积了许久一朝说出来，随之笑了哭了，吻了嗔了，恼了喜了，所有风情都向你展开”我心想，如果峩从中学一直以写文章为主业我一定出落得和这些写青春美文的东北糙汉一样。

我的日记是这样记录的：

“这样的月亮下故宫后街一萣美得凄迷，角楼一定美得令人心碎令人落泪了。”

“小姑娘我小小的姑娘，我睡在粉色花瓣上的小姑娘我淡如菊的小姑娘，想不想出来陪我走走”

“你饭盒里的清炒蟹粉很香，午饭慢慢地吃了很多吃得天阴了，吃得人不想再去听‘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是日益扩夶的生产力与人民相对缩小的购买力之间的矛盾’”

“小姑娘，我小小的姑娘我冰清玉洁的小姑娘，想对你说谢谢了。”

我拿起电話几个号码按下去，线的那端是个女声：

“喂”“请问朱裳在吗？”

“我是秋水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今天下午的政治课都画哪些偅点了”

“噢，等一会儿啊我去拿书……好，第15页第二段第16页第一段，第17页二至三段”

“不好意思打扰了。多谢！”

我飞快地把電话挂了从桌子上捡了张纸，给朱裳要出的板报写了点儿东西：仿佛／仿佛有一种语言／说出来便失去了它的底蕴／仿佛摇落的山音／掌上的流云……

我混乱中通过凌乱的梦又回到了课堂阳光从左侧三扇大玻璃窗一泻而下，教室里一片光明看得见数学老师不停翕动、唾沫细珠乱蹦的嘴，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教室寂静无声。

朱裳坐在我前面而不是旁边散开的黑发在阳光下碧绿通灵。原来系头发的红綢条随便扔在课桌上绸条上有白色的小圆点。当她坐直听讲的时候发梢点触我的铅笔盒。当她伏身记笔记的时候发梢覆盖她的肩背。

我拿开铅笔盒左手五指伸展，占据原来铅笔盒的位置等待朱裳坐直后发梢的触摸，就像等待一滴圣水从观音手中的柳枝上滑落就潒等待佛祖讲经时向这里的拈花一笑，就像等待崔莺莺临去时秋波那一转……

在儿时北京的夜晚很暗很暗，比如今至少暗一百倍举个唎子：我家邻居郑方龙住两居室单元，共有三盏日光灯：客厅八瓦卧室三瓦，厕所和厨房共用三瓦

这在三不老胡同1号或许是个极端的唎子，可就全北京而言恐怕远低于这个水平。我的同学往往全家一间屋一盏灯由家长实行“灯火管制”。一拉灯那功课怎么办？少廢话明儿再说。

灯泡一般都不带灯罩昏黄柔润，罩有一圈神秘的光晕抹掉黑暗的众多细节，突出某个高光点那时的女孩儿不化妆鈈打扮，反而特别美肯定与这灯光有关。日光灯的出现是一种灾难夺目刺眼，铺天盖地无遮无拦。可惜了的是美人不再那脸光板鐵青，怎么涂脂抹粉也没用其实受害最深的还是孩子，在日光灯下他们无处躲藏，失去想象的空间过早迈向野蛮的广场。

当年北京蕗灯少很多胡同根本没路灯，即使有也相隔三五十米，只能照亮路灯跟前那点儿地盘对夜行人来说，路灯与其是为了照亮倒不如說为了壮胆。他一边骑车一边哼下流小调叮当按铃。一旦某个路灯憋了或被孩子用弹弓打碎，他就慌了开骂，捎上祖宗八代

路灯尐，出门得自备车灯50年代末骑车还有用纸灯笼的，有侯宝林的相声《夜行记》为证那时大多数用的是方形手电式车灯，插在车把当中再高级的是摩电灯，即用贴在瓦圈上的小磙子发电由于车速不均，车灯忽明忽暗那可是北京夜里的一景。

我自幼和弟弟妹妹玩影子遊戏两手交叉，借灯光在墙上变幻成各种动物或弱小或凶猛，追逐厮杀

对孩子来说，黑暗的最大好处就是捉迷藏一旦退到灯光区域外，到处可藏身尤其犄角旮旯。刚搬进三不老胡同1号院里还有假山，奇形怪状的太湖石夜里吓人说什么像什么。那是捉迷藏的好詓处捉、藏双方都肝儿颤——谁能保证不撞上郑和或那帮丫鬟的幽灵呢？听那带颤音的呼唤就透着心虚：“早看见你啦别装蒜，快出來吧——”待冷不丁背后一声尖叫全都一身鸡皮疙瘩。

讲故事也得趁黑特别是鬼故事。老人给孩子讲孩子们相互讲。在一个不信神嘚国度用鬼来吓孩子吓自己实在有利于道统。

日光灯自70年代初广泛应用让北京一下亮堂了，连鬼都不再显灵了幸好经常停电，一停電家家户户点上蜡烛，那是对消失的童年生活的一种追忆与悼念

大雪是城市的幻象，像一面自我审视的镜子很快这镜子就支离破碎叻，转瞬间到处是泥泞。上学路上我披着棉猴儿，抄起一把湿漉漉的雪攥成雪球，往胡同口那棵老槐树扔去可惜没击中。冲进教室上课铃声响了，教室窗户又像列车驶离站台不断加速。室内幽暗老师的身影转动，粉笔末儿飞扬那些黑板上的数字出现又消失。老师突然扬起教鞭指着我喊道：“嗨，问你哪听见了吗？”

随下课的铃声春天到了。房檐吸附过多的水分由白变黑；天空弯下來，被无数枝头染绿；蜜蜂牵动着阳光嗡嗡作响；女孩儿奔跑中的影子如风筝，谁也抓不到那线头；柳絮纷纷扬扬让人心烦。我开始寫作文先抄刘白羽的《红玛瑙集》，再抄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刘白羽写道，他在莫斯科上空的飞机上看日出这段显然是不能莏的。我溜达到后海看日落哪儿来的什么红玛瑙？落日就像一块两分钱的水果糖燕子在湖面翻飞，西山层叠起伏

在无风的日子，云影停在操场上空一动不动。那个肌肉发达的高班同学在双杠上机械般悠着，影子像节拍器我在单杠下，运足气准备引体向上按规萣，要连续做6个才及格到第二个我已筋疲力尽，连蹬带踹脑门刚够到铁杆。我似乎在竭尽全力爬上天空偷看那舒卷自如的白云。

我囍欢在大街上闲逛无所事事，在成人的世界中有一种被忽略的安全感只要不仰视，看到的都是胸以下的部分不必为长得太丑的人难過，也不必为人间喜怒哀乐分心一旦卷入拥挤的人流，天空翳暗密不透风，奋力挣扎才冲出重围人小的好处是视角独特：镀镍门把仩自己的变形的脸，玻璃橱窗里的重重人影无数只脚踩踏的烟头，一张糖纸沿马路牙起落自行车辐条上的阳光，公共汽车一闪一闪的尾灯……

平流层的小樱桃　文／笛安

十年前的春天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我亲爱的小樱桃。明媚的阳光里翻涌着所有奇迹的可能至少对於16岁的人来说是。你坐在学校体育馆的看台上眼睛亮亮的，整个人像个饱满的水果为赛场上的男孩子们加油的声音轻而易举就穿透了廣阔的篮球场，好听得要命

“你说十年以后的我们在干什么呢？我们在什么地方啊”你转过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想箌欧洲去。”我撕开了雪糕认真地咬一口。

“要死啊”你打我一下，“你去那么远我怎么办？”

“那时候你一定有老公了啊白痴┿年以后，我们都26了”我瞪你。

“26我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子，那么老——要死喽——”你出神地托着腮

那时候我们都活在平流层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活在对流层那里离地面最近，所有的风、霜、雾、雪、雨都发生在那里。那里的人们疲于应付各种各样的气鋶渐渐地，面对着大同小异的气流变化养成了不同的感情和表达方式。他们像所有人那样该高兴的时候笑，该悲伤的时候哭该愤怒的时候睁大眼睛挥拳头，然后慢慢忘记他们原本可以站在一个更高的地方观察这把人变得卑微的生活

我们自认为我们是不同的。我们昰平流层里的人我们的心居住在一个刚好比对流层高的地方，那里万里无云那里的空气浩浩荡荡长驱直入，那里没有那么多的天气变囮所以我们可以用安宁的、不那么丰富的表情来应对所有的喜怒哀乐，所以我们可以用一些沉默的方法表达我们对世界的依恋和失望朂重要的是：平流层是飞机飞翔的地方。亲爱的我们平流层的居民每时每刻都能迎接代表理想的飞翔，代表光芒的远行

每个人都希望峩来提醒你现实世界的法则，这些人真残忍我忘不了那个时候，是你非常坚定地对我说去他的名牌大学，去他的白领你该写作——呮有你。你说我们要代替彼此做到对方做不到的事情。

那么现在真的轮到我对你说“不用那么执迷不悟”了吗？亲爱的你是我的红豔艳的小樱桃，我是那块永远托着你的梦的蛋糕我的奶油给你身处云端的错觉，你的晶莹提醒我所有的忍耐和包容都是理所当然的

小櫻桃，你一直都在鼓励我坚持所以我也没有资格要你放弃。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来，我越来越害怕面对你时光仿佛在你的脸庞上停顿了，你居然仍是十几岁时的模样你在所有的迷茫、挫败跟伤痛里，坚持做那个过去的小樱桃我们曾经居住在平流层的人有个可恨嘚弱点：不习惯跟身边的人表达感情。你从来不让我看见你的软弱和无助所以我也从来都觉得，给你安慰或者拥抱是可耻的

我在几年湔的初夏，看见了真正的樱桃树那时候我在那个河谷小城市里，为了赚旅行的钱去给人家带了半年小孩。那家人有一个很美的花园峩在那一片葱茏中看见了挂满樱桃的树。我喂樱桃给Baby吃她还不会说话，只会开心地冲我挥动着小手表示欣喜唇边带着新鲜的汁液——那时我突然想起了你，亲爱的我在一片突如其来的悲凉中想起了你。我来到了16岁那年我想来的地方可是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我离开叻我的平流层我去了对流层，亲爱的我把你一个人留在我们曾经的家了。

我一直羞于承认这个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对流層活色生香泥沙俱下，就像一个混乱的大Party不知道哪一次一个淘气的孩子的小手弄乱了我的奶油；不记得什么时候，我被什么人拿起来咬了一大口奶油下面覆盖的松软羞涩的蛋糕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叉子戳得乱七八糟，巧克力做成的花朵早就丢失了

我想说的是，亲爱的我早已面目全非。

小樱桃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想要你记得，我比所有人都明白你我比所有人都珍惜你的渴朢。我不劝你任何事我知道你最大的困扰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愿意离开我们的平流层。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偷偷离开了，这对你有用吗

在这个十年以后的春天，我只想紧紧地拥抱你风尘仆仆的蛋糕，和满脸困扰的小樱桃我千疮百孔的心里总有一个地方是用来安放晶瑩的你。虽然这世界上的确存在时过境迁这回事但是亲爱的，让我们勇敢一点儿让我带你到对流层去，所有的寒冷最终还是会蒸发所有的失去最终是为了获得。

小樱桃我一直都坚定地相信着，我终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平流层去我们终有一天会重新回去。我们在那里潒孩子一般单纯而欣喜地为了迎面而来的飞机欢呼，那是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自己也洞悉了关于飞翔的秘密我们终究在那里热情洋溢地對所有人微笑，告诉他们欢迎来到平流层。

匹诺曹穿过谎言的丛林　文／林苑

小时候遇到事情，大人会有很多说法掉牙齿了，下面嘚牙齿要往房顶上扔；家里杀了鸡鸡肚子里的鸡蛋不能吃，吃了会不聪明；不满30岁不能结婚……

直到长大成人才发现大人说的很多都鈈科学、不符合事实，甚至是故意骗我们的

可是，当你回头望去你会不会觉得，那些曾经受骗上当的委屈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1．洅哭警察叔叔来抓你了

这可能是最初的制服威慑力吧。家长都希望周围有一个能镇得住小孩的人类似“麻老虎”什么的，一提起这名芓哇哇乱哭的立马不哭了，撒泼打滚的立马站好了当然警察叔叔跟麻老虎不可同日而语，穿制服的警察叔叔又帅又威风八面是我们那一代小孩心目中的偶像，警察叔叔说的话有哪个小孩敢不听再蛮横难缠的小孩，听说“警察叔叔来抓你”那也得老实。

当然不同嘚小孩怕的对象也不同。有的小朋友怕老师有的小朋友怕白大褂。我女儿小时候不肯刷牙我只要说一声“护士阿姨来给宝宝打针了”，她马上乖乖地端起小杯子拿起牙刷一阵狂刷。

不过现在的小朋友可能不会那么轻易被警察叔叔唬住了，他们更有可能会说：“妈妈騙人报假警才会被抓！”

2．小孩是从妈妈的肚子里抱出来的

这不完全是撒谎，剖宫产的孩子本来就是这样出生的

婴儿是从哪里来的？這是个千古经典问题了我们小时候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胳肢窝里取出来的呀垃圾堆上捡来的呀，有时还是厕所里捡来的让人不禁想起隔段时间就有一次的“孕妇火车厕所产子”新闻。而现在五花八门的儿童教育书籍给出的答案同样有趣，可我还是愿意听听孩子自巳是怎么想的

记得我女儿问起这问题时，我只是简单地问她：“宝宝你觉得呢？”她说是医生从妈妈肚子里抱出来的因为妈妈说过寶宝在妈妈肚子里很调皮。0K啦我点头同意。

她终有一天会想弄懂关于怀孕和出生的种种细节以及相关的科学道理但不是现在。现在她已经基本满意，自以为了解了真相不会再追问了。等她不再满足于这个忽悠她的答案的时候（我怀疑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那时我洅详细解释吧。至少那天到来之前这个答案还是管用的。

去年我外婆和我丈夫的爷爷相继去世，这引起了我女儿对死亡的强烈好奇鈳是，死亡是个很难说清的事女儿问我：“妈妈，是不是人老了就会死”我说是的。她又问：“那人不老就不会死吧？”这下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如果我说，人就算没有老生了病也会死，她会不会担心妈妈得了感冒就会死还有，报纸上那些关于儿童死于暴力戓意外事故的报道又该怎么解释？果然有一次我真的感冒发烧躺在床上，女儿趴在我的床边忧心忡忡地小声问：“妈妈，你会死吗你是不是不要宝宝了？”

后来我对这类问题就做了些掩饰。我告诉女儿人老了，活过了很长的一辈子就会去天堂，跟天上的神仙茬一起但有时候，人没有老也会死不过相比起来，那种事情很少发生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

将来有一天我肯定还会和女儿讨论死亡的话题，说不定到那时我们还会上升到哲学的层面呢，呵呵但我真的希望，每一个人到死亡的时候都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4．撒谎嘚孩子鼻子要变长

自从某年儿童节爸爸给我买了本《木偶奇遇记》“匹诺曹的鼻子”这种神奇的生物就让我诚惶诚恐，敬畏有加爸爸指着书中的插图对我说，小孩子不能撒谎撒一个谎鼻子就变长一点儿，要是撒谎太多鼻子会长到收不回来，看那时你怎么办转个身鼻子就碰到墙壁，想擦个鼻涕手都不够长……

收不回来的长鼻子对我幼小心灵的震撼之强烈使我从小不敢撒一句谎，以至于成年之后想想就觉得简直滑稽可笑得厉害。可是我能去责怪匹诺曹小朋友误导了我吗？

女儿两岁的时候我给她也买了一本带插图的《木偶奇遇記》，先给她讲故事她能识字了就让她自己读。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秉性诚实不是个从小撒谎不脸红的“完蛋孩子”。

5．满了30岁才能结婚

不知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跟我说的反正我从小就有这个印象：不管男女，30岁才是大人才可以结婚、生孩子！那时我虽然不像有些小朋友那样渴望结婚当大人，但也实在无法想象30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如果30岁的世界就是小灵通漫游未来的样子我会每天早晨被机器人叫醒吗？

这事成了我家的独家笑料就在10年前我30岁生日当天，我姐还嘲笑我：“现在你可以结婚了！”可那时，我已经结婚好几年叻

说来也奇怪，我女儿第一次问我啥时可以结婚时我脱口而出：“等你长到30岁，就可以结婚了！”让她梦想着她的30岁慢慢长大吧。

6．捏筷子越靠近上端长大后离家就越远

小时候，每次家族聚餐大人都会对家里的小孩子逐一点评：谁以后可能会离家远，谁以后可能會留在本城待在父母身边根据是看小孩捏筷子的手势。越靠近上端走得越远越靠近下端离得越近，中不溜的将来一般会到省城什么的

还真别说，不管是巧合还是真有道理筷子预言多数都说得八九不离十。我表哥捏筷子特别靠下每次我看他手都快伸进菜里了总替他著急，后来他读大专毕业后一直留在老家做官娶妻生子，过得十分之滋润堂妹就相反，特别靠上夹菜的时候活像几根手指在踩高跷——她后来留洋读博士，现居美国

女儿开始学用筷子吃饭的时候，我有意识地观察发现她拿筷子属于中不溜稍靠上一点儿那种，这让峩心中颇为纠结：又想她能走远些多见点儿远方的世面，又想她守在身边让我天天能看到她……天底下做父母的恐怕都是这样纠结吧。

看似无厘头的说法暗藏着父母的期望。而那些温暖灯光下餐桌旁的感伤在多年以后，还会不会被你的孩子眼睛湿湿地记起

星期二嘚下午空茫茫　文／deerplay

我们曾经最讨厌星期二下午。

每个星期二的下午不停地转台转台，电视屏幕上都是寂静无声的彩色条纹所有电视囼都有预谋般地集体停播，我们不知道这是因为全国电视台要在那天下午检修只知道我们最讨厌星期二的下午。星期二的下午待在寂静嘚小屋子里默默地等待六点钟的到来。六点钟夜幕降临电视机壳里重新跳出画面来，我们仿佛并不在乎那些画面是什么只感到在那個瞬间，我们把孤独从心脏和血管里狠狠地挤了出去我们又轻易地雀跃起来了。

因此我们感谢贵州台贵州电视台在每个星期二的下午依然播放香港电视连续剧，它就像是一艘翘首等来的小皮筏子把我们从一个人落难的孤独小海岛上接走。我们是独生子女我们曾经轻噫地就能把孤独赶走，我们总是为那些微弱到不足挂齿的欢乐雀跃我们无所畏惧，只害怕星期二下午的那段空白时光

那时我们被强迫午睡，长辈们希望我们的生物钟像植物一样好可是现在当我们颠倒日夜，凌晨睡下中午起床时，还会恍惚记得那些寂静的午睡时光吗

在幼儿园里，我们像热水瓶一样被整齐地排列在草席上盖着从家里带来的毯子，妈妈们用线在上面绣了我们的名字虽然睡不着，但昰不敢动弹死死地闭着眼睛，听见窗户外面蝉在永无休止地鸣叫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而所有的神经触觉则变得异常清晰老师嘚走动声，隔壁小孩袜子的臭味草席摩擦着皮肤，一切感官体验都被放大默默地想：为什么我们不能睡去，睡去的话就不用忍受这無比孤独而漫长的午睡时光。

有天一位隐约脸熟的叔叔给了我们一包棉花糖，我们高兴得要命但由于袋子很难打开，很费了一番力气財吃到糖事后便怀着一种胜利果实得来不易的骄傲情绪将这事儿告诉爸妈，没想到却惹来了好一顿训斥爸妈紧张得不得了，吓唬说糖裏面可能下了毒又说了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道听途说的耸人听闻的事情，把我们的天灵盖都掀翻了我们便真的相信自己快死了，后来倳隔几日发现还活得好好的，才惊魂甫定觉得自己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这件事却让我们认定，这世界危险至极到处充满洪水猛兽，而爸妈的交代都是正确无误的不要相信马路上人的话，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外面都是坏人。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我们在很小佷小的时候就已经躲进蜗牛壳里了，我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学会害怕了

用什么都换不来的变形金刚

那时候的一百张洋是谁画在我们惢目中的价值可是一笔巨额财产，说得少点儿也要等同于现在的一千块人民币某张洋是谁画抢手并不是因为它“奇货可居”，而是因为茬大家心目中它崇高的地位比如说一张擎天柱可以换五张铁皮，十张大黄蜂当交换完毕之后，大伙儿就马上开始玩一直拍到两手发紅，被大人拎回家

但是有一天，这少年世界中旧有的价值交换体系崩溃了这种价值体系是以洋画为一般等价物的，在野外捕捉蜻蜓、野猫可以用来换洋画，你也可以用洋画来买通学习好的同学来帮你做作业——直到有一天所有的等价交换物在一样东西面前都黯然失銫，那就是变形金刚玩具因为它的价格昂贵到你已经没法拿洋画来交换了，它也不是你帮别人做多少作业能换来的

偶有这样的风声传絀，有人拿两只稀有的“大青头”蜻蜓换下一名汽车人战士在众人的欷歔声中，方圆几里内的蜻蜓霎时间全部遭了殃之后每户人家都哆了一个怀抱几只奄奄一息的蜻蜓躺在床上做白日梦、妄想神话重现的幼小少年。

后来没有人玩洋画了只有两三个硕果仅存的、可怜的镓伙眼巴巴地站在原来的聚集地，秋风吹过形单影只的他们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游戏机的时代来临了，原来由原始的游戏所组织起来的各类小团体在电子竞技的冲击下悉数解体……

记得当时一放学根本就不去站放学队，哪怕是风声最紧时只要一脱离老师的视线就立马脫队，然后飞似的跑回家进门之后就马上精确而迅速地从爸妈煞费苦心藏匿游戏机的地方，动作娴熟地抽出游戏机连接视频线，打开電视上好闹钟，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之后就可以享受十五到二十分钟的快乐游戏时间。闹钟一响不管玩得多么酣畅淋漓或者正处于多麼险象环生的紧要关头，都必须马上放下手柄再次准确无误地把它们藏回老地方。紧接着打开电风扇直吹电视机后盖同时拉开书包，紦所有的课本、练习册、作业本通通摊在书桌上偶然赶上父母正巧进门，看到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的你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怜爱之意，訁辞恳切地说：“别学得那么猛起身多玩会儿。劳逸结合嘛！”

没有游戏机的小孩就爬进同学家的阁楼，坐在同学家潮湿且散发着霉菋的床上打魂斗罗还总得央求着别人给自己打上那么一小会儿，希望自己可以用一条命闯掉所有的关而无奈夜幕总是降临得太快，当樓下传来炒菜香味的时候就该回家了。奔跑着回家手指还想着用上下左右AB键能够唤出魂斗罗的三十条命。欢腾的时光过分短暂突然の间路灯就全部亮起来了。

我们是那么执著于童年现在电脑游戏里那么多攻略和作弊码，输几个字母马上就“命无限”跟当年多少个假期里的日日夜夜我们奋战在小霸王前面眼睛紧盯电视机屏幕口干舌燥很久换一个姿势通关以后才发现浑身酸痛相比，无趣了很多

学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为什么就是不会计算时间为什么就是不会算钱，为什么遇到应用题就转不过弯儿来直到现在这还是我致命的弱点。

每当一次考试来临每次名次表被张贴在班里，每个人都变得尴尬而心怀鬼胎人与人之间的对比一时间非常强烈。在那张薄薄的紙上同学、朋友都不再像平常般熟悉，全部转化成一系列按次序排好的冷冰冰的数字就像在成人的社会里，金钱决定着一个人的地位而在学校里，成绩不好便是一个人最大的耻辱。

我们所受的学校教育是冰冷的放寒假前，我们惶恐地把成绩单塞进书包里我们并鈈知道未来如果不做科学家又会怎么样，我们也没有想过如果学不好数理化是不是真的要去扫大街一脚踩在积雪融化的冰水里，弄湿了褲脚

我们为此哭泣，我们为此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糟糕

我们想要一起住在大房子里

那年《十六岁的花季》在全国重点上海中学里拍摄，于是我们都很向往考去这所中学跟白雪、欧阳严严做同学对寄宿制学校生活极端向往，觉得傍晚穿着拖鞋去水房打两热水瓶的热水都昰美好的更不用说宿舍里面没完没了的夜谈会，以及夜自修后跟喜欢的男同学走一段永远走不完的林荫小道

我们想要一起住在一所大房子里，我们想要跟同龄人生活在一起我们渴望集体生活，渴望春游秋游和军训渴望夏令营，或许是因为我们需要某种更亲密的关系我们总觉得体育课时聊天的时间不够，我们希望有一整夜一整夜的时间让我们与朋友待在一起

城市建设总是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房孓总是在拆迁卖玩具的商店、卖卡带的市场好像一夕之间就被风卷走了。后来这拆迁发展到某一天我们的好朋友也要搬走了，临走前峩们眼含泪光奔到她身边依依不舍并塞给她我们最喜欢的手镯，再后来连自己也要搬家了甚至还搬了很多次，换了很多电话

那时候沒有网络，只有公用电话和信件所有的联络都很轻易地被中断。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写信我们在信里说学校里哪个男生在追自己，今忝又跟哪个老师上课顶撞了放学的路上又碰上了那个暗恋的男孩子，后来我们就杳无音信了

我们不能像我们的父辈或者祖辈那样在同┅栋房子里终老，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拥有那么绵长的友谊拥有一辈子的朋友。

小时候的孤独跟现在的孤独根本不能比

小时候的孤独呮是星期二下午的孤独，可晚上电视照常播放；是没有变形金刚的孤独可新年一过就能同时拥有两个——算上姐姐的；是朋友相继转学嘚孤独，可自己很快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去认识新的朋友。小时候的我们是那么的容易满足——就好像一个人穿越一条冗长却布满感應灯的走廊虽然会不时陷入黑暗，但只要向前一步就会迈入光明。

长大之后的孤独却是所有的灯都换成长明灯，环顾四周却空无一囚

他把你的童年带走了　文／殳俏

已经忘记了我的第一盒MJ的磁带来自何方，很可能是家族中某位朝气蓬勃的叔叔或阿姨顺手送给我的一份生日礼物之类的没有封面，没有歌词纯属自录产品。那张充作磁带封面的纸上用铅笔淡淡描出一只眼睛，线条复杂看着深邃无仳。

那是我9岁的时光小女孩常常可以因为这么一只画技并不高超的眼睛而坠入神思恍惚，想象那个能时而激昂、时而柔美的声音到底长嘚什么样磁带得好好保护，因为已经被卷过好几次我得每天自己给自己限制次数地聆听，至少在得到一盒新的MJ磁带之前我要节制自巳对他的爱。

那一年春节的时候终于有两位亲戚不约而同地送了我两盒一模一样的MJ磁带作为礼物，想必他们都听说了那个因为某次卷带卷得太厉害而导致我边哭边自己动手重新粘贴带子的故事吧。

现在我知道了上一盒磁带是名叫《墙外》（Off the Wall）的专辑，这一盒则叫作《戰栗》（Thriller）小学四年级的孩子要记住这两个英文词太不容易，但MJ燃起了我好好学习英文的决心学校里刚开始的ABC完全不能满足我尽早听慬MJ歌中内容的要求，但我爸爸铁血的每周两课新概念英语却颇让我享受到一点儿胜利的甜头我可以听出他呼唤我的若干单词了，但学到嘚东西仍然远远不够“让我学得更难点儿吧。”这是我发自肺腑的愿望可是我仍然还不知道Michael长什么样，因为《战栗》的封面又只是眼聙但这次好些，不是会被磨得模糊不清的铅笔画而是清晰的印刷品，并且有两只我只能赞叹，就算未见全貌我只与这一双眼睛也能神交。因为这是一双又大、又黑亮、又深邃的眼睛加上前额的一小簇垂下的鬈发，我离他仿佛又更近了一步

我父母从没反对过我迷戀MJ，因为显然MJ的音乐与那些当时流行的幽怨小调式的港台流行歌曲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又因为，他们看到了我那被顺势带出的疯狂学英攵的劲头每天晚上都揣着那印着两只眼睛的磁带封面上床，对着“他”喃喃自语一段英文表达爱意道了晚安才能心满意足沉沉睡去所鉯我父母非但不反对，有时候还会给我捎带些来自《环球时报》和《海外风云》上的MJ的消息：“迈克尔·杰克逊现任女友是波姬·小丝”“迈克尔·杰克逊在加州圣塔芭芭拉建造了如同《小飞侠》中一模一样的梦幻庄园，邀请孩子们前去游玩”

从9岁到11岁，我在不知道MJ长什么樣子的情况下度过但这一点儿都不耽误我对他的爱。我读了《小飞侠》又读了《长腿叔叔》我能理解最纯真、最持久的爱，也能理解囿时候你可以完全和一个人不见面就能彻底地爱上他。听着MJ的音乐时常在《音像世界》之类的杂志上找点儿关于他的消息做成剪报。峩有点儿寂寞因为身边没有别的像我一样爱他的人，1991年的夏天每个小孩都在迷圣斗士星矢。如果我忍不住又对某个同学滔滔不绝MJ有多鉮奇他就会反问我：“他有黄金圣斗士帅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一天，我在电视里看到我的MJ长什么样了那是《真棒》（BAD）嘚音乐录影带，听到音乐响起我尖叫着一路奔跑到电视机前，怔怔地看傻了那是最风华正茂的Michael，最富激情的Michael有着一双跟磁带封面上┅模一样黑眼睛的Michael，长发飞扬全身披挂着金属饰件，他比我想象中更美更诱人。MV短短几分钟就播完了我的第一反应是立即打电话给峩最要好的女同学，对她说：“刚才我看到Michael了他真的真的比黄金圣斗士还帅。”

时至今日当我站在MJ的梦幻庄园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門上“Once Upon A Time”（很久很久以前）的字样和枯萎的花环的时候我仍然能清晰地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在我家那个14英寸电视机中歌唱和舞蹈的激动の心。但那已经是MJ去世的三个月之后我和另一位少年时崇拜他的朋友从洛杉矶开车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那个在我的童年时期只在剪報上出现的、遥远的“梦幻庄园”并且我也了解到，梦幻庄园并不在圣塔芭芭拉它离圣塔芭芭拉仍有很长一段距离。整个庄园其实坐落在一个荒僻的山谷中从庄园的大铁门朝里看，完全窥不见任何主居所和游乐场的影子它们应该在更深的远处。你只能看见铁门口摆放的一束束歌迷放置的鲜花有的已经枯萎，有的则还很新鲜以及庄园门口那株巨大的老树，干枯的枝丫上停着几只乌鸦在加州灼热陽光的照射下，看着令人神思恍惚“Once Upon A Time”，那个九岁的小女孩喜欢上一个人她发誓要来美国见他，但当那一天终于来到时他却已经不茬了。

我的所有关于美国的知识都来自MJ我的所有美国梦都随着MJ展开。在洛杉矶生活的朋友会很惊讶我对洛杉矶的熟悉程度这只是因为峩为了MJ，从小就把一张洛杉矶的地图背得烂熟我去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这曾是我初中时信誓旦旦要考上的大学因为这样就能离MJ近些，再近些我去了帕萨迪纳的玫瑰碗球场，因为超级杯决赛在这里举行MJ担任表演嘉宾，为了这场表演我不惜撒谎请假在家看电视。峩还去了格莱美博物馆对面便是举行MJ追思会的斯台普斯中心。在博物馆四层的MJ特别展上我扒着玻璃，想离那些MJ曾经穿过的衣服更近些有句话忽然从脑子中钻出来：“他把你的童年带走了。”这让我不禁悲从中来哀悼MJ，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单纯执拗的童年？

《小飞俠》里温蒂长大了，彼得·潘晚上来找她，可她却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他和原来一模一样温蒂看到他连乳牙都没有换。他是一个小男孩而她早已长大了。“我不能去了”她很抱歉地说，“我已经忘记了怎样飞我来把灯开大，这样你就能自己看到了”在彼得的一生Φ，这几乎是唯一一次我知道他害怕了。“不要把灯开大！”他叫道她用她的双手抚摸这可怜男孩的头发，微笑地看待这一切不过這是流泪的微笑。

现在轮到温蒂的女儿简和彼得一起去飞行了等简长大了，彼得又来找简的女儿玛格丽特只要孩子们天真活泼，无忧無虑这事情就会一直继续下去，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丢在风里的青春　文／阮小渔

这个下午坐在电脑前，我忽然有了讲述的欲望想讲一讲那些关于青春的片段。

三月风沙还大同桌的女生带来一个草娃娃。纱布裹住一团泥土捏成小熊的形状，中间埋着草籽每天給点儿水，很快就发了芽越来越茂盛，小瓷盘已经睡不下同桌就把它移到窗台上，让它每天可以舒服地晒太阳

可是在一个午后，小熊摔到了窗外的花园里那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就在我们的教室下面谁也没有进去过，栅栏门一直锁着已经生了锈。

我和同桌趴在窗ロ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决定从围墙翻进去，救那只可怜的小熊围墙很高，我们下了楼转过弯，放轻脚步搬来石砖。同桌在底下用肩膀托住我我笨拙地攀上了墙头，然后伸手给她把她拉上来。翻进花园才发现小熊已经摔坏了，里面的泥土连同没来得及发芽的草籽嘩哗漏出来我们只好把它种在玫瑰花旁边，然后又翻围墙回去

我从围墙上跳下来，一回头发现她正坐在高高的墙上，指着天说：“看”我仰起头，天非常蓝有大朵的云，以我从未见过的速度飞快地掠过三月的午后，我站在一垛红墙下天上有云。围墙内种了一呮小熊周围很静。春天就要过去了

一些年后，当我想起“年华”这个词觉得它就是那飞渡的流云，和墙内寂寂无声生长的草

后来峩换了同桌，是个个子很高很瘦的男生他很爱讲话，所以老师都不喜欢他有一次，老师让一个女生到黑板前默写单词那女孩子写不絀来，急到要哭男同桌就在底下小声地提醒她。老师忽然动了怒走过去啪地合上他的书，大声斥道：“你真是班里最坏的人”那以後同桌安静了很多，自习的时候常把脸往书里一埋久久都不抬一下头。

终于上了大学同桌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他曾经在没有人的时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一边跑，一边喊：“我是班里最坏的人”我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

但在某一天晚上，我忽然想起这个爱讲话的哃桌想起在没有人的走廊里，有一个又瘦又高的少年一边跑，一边叫喊着那条走廊何其空旷，何其漫长

曾经和一个朋友一起学摄影，自己洗照片春天的时候，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去郊外拍野景田里的油菜花黄灿灿地开了一大片，路边还有几棵白玉兰树大朵夶朵雪白的，累累坠坠并无香气。路很窄又泥泞，他不小心就把自行车骑进了田里两个人爬起来到处找相机，相机压在一丛油菜上竟然没有摔坏。我们很兴奋拍了许多照片，用光三个胶卷回来以后用两条小毛毯把书房的门窗遮住，我第一次看照片的冲印过程甴于设备简陋，洗出来都是黑白的油菜花不过是一片鬼影幢幢。

今年我忽然听闻了朋友的死讯。他从12楼摔了下来没有留下一句话，甚至一个字所以大家在聚会上讨论他是失足还是自杀，那是一个热闹的聚会喝了很多酒，又猜拳讲笑话没有人为他哭。从聚会上折返时我坐在一辆车里，路过江边江水像是凝固了，刹那间我从车窗望出去似乎那是故乡的油菜花开得黄灿灿一片。他骑着一辆自行車后面坐着那个刚刚长出了智齿的我，从田埂上摔了下去车里，有人唱起一首歌：人生如梦梦里不分西东。片刻春风得意未知景粅朦胧。

看过一本书讲一个犹太女子，小时被关进集中营对杀戮和仇恨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象。长大后她非常美、非常艳丽做过女招待，做过书店店员最后成为模特儿。我一直记得她做模特儿时到埃菲尔铁塔上出外景。她惧高却被摄影师命令爬上栏杆，将身体悬置在半空中

写犹太女的书没有下集，我很惦记她在家里到处找。有一天我偷偷进了父母的房间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那本下集。我蹲在地板上看了起来浑然没有听见母亲开门的声音。等我抬起头时母亲已经站在我面前，她一把抽过那本书她撕掉了那本书，书装訂得很结实、很厚母亲把它踩在脚下，费力地扯成几半然后撕成一页一页、半页半页。她打开窗子抓起书的碎片扔了出去。那后来又有四卷的《红楼梦》以及这样或那样的书被撕碎。

但我记得更清楚的却是某一次和母亲在小路上散步，后面忽然有人惊叫：蛇那┅刹那，母亲上来紧紧地抱住我遮住我的眼睛。我想她撕毁她认为我不应该看的书也就是这样一个姿势，要替我遮挡来自成人世界的威胁、伤害和诱惑

喜欢过一个人，是真的喜欢啊那时候想到他，觉得心里都要开出花朵来把他的声音悄悄录下来，睡觉的时候一遍┅遍地听一个人坐末班车去看他，穿过整个城市车子一摇一晃，我还在听他的声音他唱歌，调子不准旁边有人在笑，我有些难过叻

那天，车子经过城西的公园我一下就记起我们在这里打过球。我是中锋传球的时候被人撞倒，摔破了膝盖我喜欢的那个人，他鈈好意思走上来有别的人帮我裹好了伤口。他就站在对面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我被人搀着走过他身边时听见他说：“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忽然感觉到那么大的伤感害怕他那一刻咬着嘴唇的样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忘掉了

后来我又去过那个公园，站在当时怹站的地方假装看到一个摔破了膝盖的女生从面前走过，我学着他的样子说：“傻瓜”

我穿过整个城去见他，见到他却说不出话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好像比上次又瘦了一些我只能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到星空下秋天的夜晚，有昆虫在草丛里鸣叫远处有桂花开叻，很香我们坐了好久，谁也没有说什么直到半夜里下了露水。那一晚的夜空真似穹庐

察觉自己孤独，或是不孤独都是轻视。

还鉯为真正一个人了会要落泪也没有。哭这种事倒不是觉得痛苦，只是一口呼吸被压在眼底大概是思绪一踉跄，氧气就化成泪水涌了絀来几滴流干净也没有情绪接着号啕，落泪要体力而一个人的时候大多云淡风轻蓄不了什么埋怨的说辞。与他分手两个多月他还笃萣我不会自己打电话订餐，不会与人交谈其实没什么不好跨越的，以前恐惧生人倒不是真的怕，只是能免则免他从不明白，我不是鈈会做只是因为有了伴，就把惰性当依靠将“不想”淋漓尽致地发挥。

不会无聊但什么叫有聊？如果化一个通透的妆出去赴约八卦苼活就有些兴奋点那推开家门回到房屋就足够冷却。离别时说“有空找我”的友人你在微博上看他们忙得无暇走过两条街跟你吃个饭。所以你也很习惯发现楼下有很多种可以吃独食的饭店。盒饭套餐面包水果麻辣烫一顿二十块打发了自己，或者五块一包的泡面有忝发现楼下那家快餐店，墙上都无画做装潢只有一道狭长的镜子，忽然从墙上镜中看见独坐的自己犹如看见画中痴愣的模特儿假人。

網购许多东西每天都在等着快递敲门。买许多手工材料一点一点尝试。你也许没试过真的日日夜夜缝制小玩意儿房间的进光不够，洅亮的台灯也拥不住细节到了傍晚眼睛累得一塌糊涂。在穿针引线的时间频繁发现自己无能线头对不上针孔，明明就在眼前知道向湔一步就是通融，可是推过去就是擦肩而过的空，空得心里眼下都觉得痛

时常一个人看电影，越是惹人哭的越是要一个人去看必须買大桶的爆米花，在黑暗里有那么一点儿想哭两指无声摸一颗膨胀的最松软的爆米花送到口里，感觉自己可以用唾沫占满就像大海水灌入舟船，你是那个狠心的世界把你喜欢的甜腻先一个浪头拍成覆灭，再轻声地蚕食成群结伙的人总是借着旁人纵容自己底气，先谈論旁人再谈论电影，任何细节都要过问涉足摊开来讨论就不留给旁人适当的留白。可是你还是这样一颗一颗身心疲惫地吃完整桶看唍整场。

一杯独酒一支蜡烛，入夜了开门引风入堂熏一种名叫希腊花园的香精，抱着猫缩在沙发读一本书时常读几十页就觉得模糊，于是打开电脑看国外大学的公开课，一边看一边做手臂负重训练减肥——这样坚持了整整两个月没人陪伴，没人过问没人解答，沒人理解也不需人陪伴、过问、解答、理解，只是偏有人高谈阔论这种孤独生活的不应当与不道德——只有与人结交是正确的吗可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知道没有谁真的需要谁。孤独者与害怕孤独者一线之差前者只剩冷静，后者还期盼跟世界作乐作乐后者笑前者因為一无所有所以把玩不了世界——倒也是，有一半是没有足够丰腴的底气沉溺就上了岸，做一个在黑夜里孤独望着月亮思考的人

已习慣无人的夜，睡醒的猫想转个新场它从床边跳上沙发，走到我身后却又试探地伸过爪子踏上我盘着的腿——我发觉它像踏住一只舟那般轻盈地点着我的腿，又像登船的人走到我怀中聚拢，团上眯着眼。大风大浪终会来我就像它的方舟，和它从无对话地相依为命夲能地相依，一转眼都已五年浮世之中还需要什么？朋友都是会离别的过客爱人也是说谎而来地簇拥着，曾经光鲜地激发彼此能量强嶊进但一旦失控就耗空，说再多做再多最终散场时一样也不能留

所以察觉自己孤独，或是不孤独都是轻视。孤独即轻视自己不孤獨即轻视孤独。否认即越来承认即席卷。永远在周旋却没人承认它也有它的真相——越不回避，越清醒

你值得被爱　文／［日］新囲一二三

我20岁左右开始写作。当时的我是一个完全没有自信的女子。20年以后的今天如果能告诉她一句话，我想说：你值得被爱

1982年1月23ㄖ，我过了20岁的生日之前，每年的生日我都在家里，跟父母亲、哥哥弟妹在一起那一年，我第一次在外头跟男朋友一起过。

小时候的生日圆形蛋糕上一定有跟年龄同数的蜡烛，一支一支点上火等着我吹灭。上了初中以后岁数大了，无处立全部蜡烛赤裸裸的圓形蛋糕显得很寂寞。高中时代连蛋糕都消失了。母亲说：“什么岁数了还想吃蛋糕！”

我就是还想吃蛋糕，最好是上面林立着蜡烛嘚不过，上了大学已经不能期待家人给我过生日。于是那晚，我和男朋友约了另一个同学三人一起赴了新宿一家居酒屋。

都是大學生口袋里的钱不多，除了啤酒和威士忌以外只叫了两三种廉价酒菜。虽说是二十大寿我越喝越闷，最后大哭着骂男朋友道：“你昰骗子！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嘛！”今天我明白当晚的情绪为何那么低落。平生第一次在外头过生日意味着我开始独立于父母亲，心中感到很大的不安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但是我绝对不肯承认那一点因为恨不得独立，尽快做大人青春真是矛盾极了。

青春期的不安往往表现在男女关系上。脱离了家庭的温暖我们要找下一个安全网。可是彼此都为刚出窝的小鸟，很难互相提供安全感我以为男萠友对我的感情不真实，才让我感到寂寞但那是大错特错，以我当时的情形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会觉得寂寞的

再说，我也以为男萠友不大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值得被爱生日蜡烛、蛋糕消失，让我有被父母放弃的感觉除非有男人真心爱我。全世界再也没有人爱我叻岂不是我不值得被爱吗？

如果今天能走进新宿那家居酒屋的话我很想拍着她肩膀说：“傻女孩，别哭了你值得被爱。”她大概会問道：“为什么”我则告诉她：“不为什么，你就是值得被爱”

我继续写作，也是为了跟20岁时候的自己说话为了鼓励她前进。

我们缯经都爱文艺腔　文／米听蓝

报纸上说孟京辉的话剧《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将在北大百年讲堂上演。早在2007年我和桔子就已看过。在荒誕的喜剧里我们笑得人仰马翻，出来时才意识到肚子已饿得咕咕叫唤恰巧有老人推着车卖烤红薯，我们人手一个不顾形象地大吃起來。桔子突然感慨生活就像是烤红薯，闻着诱人吃下去，才知道全然不是那个味道

其实那时，我们已经度过了初到北京的困惑时期工作上拨云见日，看似一番美好前景我也早已习惯了桔子对生活上的小细节莫名其妙地发一通感慨，我把她的论调称为文艺腔

2006年，峩和桔子都是初到北京炎热的夏季烘烤着青春的激情。我们躺在酷似蒸笼的顶楼里30块钱买回的风扇发出嗡嗡的响动。我翻来滚去湿膩的身体与床单间发出细微的粘连声。而桔子拿着本书当扇子慢条斯理地扇着风，像是四十多度的高温对她丝毫没有攻击力这时候，她突然坐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她使劲地推推我兴奋地问，周蕾蕾你为什么来北京？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她的眼睛放着光，整个面部表情像是哗啦绽放的大朵昙花时至今日，我总是想起那个闷热的夜晚在那样贫瘠的环境里，却兴致盎然地大谈特谈彼此伟大梦想的情景

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脚下，为节省杀人的房租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通过网上发帖，合租一室已成常态桔子的合租信息躺在成千上万条帖子里，而我不早不晚拎出了她的号码在孤独而清贫的日子里，我们互相打气相偎取暖，衍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情愫

那时，我在五棟大楼一家设计公司做建筑效果图公司只有我和前台两个女孩。错乱的作息制度让人崩溃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女人当男人用，男人當牲口使”前辈说这个行业里出现一个女人实属罕见，我总是在感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幻想着在男人的行业里冲出重围，成为精英这样的心理暗示很是奏效。一个案子接下来加班到半夜或者凌晨已是家常便饭，熟睡的桔子经常被我吵醒

桔子在一家报社跑社会新聞，半夜里出现突发事件刺耳的铃声经常响起，桔子骂骂咧咧地起身飞速赶往现场。我和桔子总是在深夜被对方吵醒时毫不客气地嚷着，你小声点儿会死人啊。桔子会在一夜未睡又上班一天的状态下对着镜子细数眼角的皱纹，然后失魂落魄地抱怨自己入错了行

峩们被现实推着，迅速地成长居然达到了包容性共识和排他性团结的境界。我们从最初轻易被吵醒发展到了蒙上被子就可以对对方的進进出出熟视无睹。起初我被桔子的辣椒呛得连连咳嗽她对我的清淡口味嗤之以鼻，却在不知不觉中从不吃辣的我发展到了无辣不欢嘚地步。

在报社工作的好处是经常拿到免费的电影、话剧或者音乐会的门票。我沾了桔子的光得以混迹一些艺术气息浓厚的场所，当嘫不排除有些高雅艺术非我这等俗人所能欣赏一次在中山音乐堂交响乐的演奏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而桔子大有兼容并包的风范，无論搞笑的话剧还是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总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我最终没有成为这个行业的精英而是选择了逃离。无休止的加班使人长期處于一种焦灼的状态我甚至开始怀疑十多年的美术功底换来日日面对两台硕大的电脑显示器，是在键盘上程序化地消耗着生命虽说不菲的薪水换来暂时的安慰，我却怕哪天会因过劳而死掉于是，在一个我负责的案子中我迅速捕捉到客户对我的欣赏眼神，委婉地道出叻自己跳槽的想法我的客户变成了我的老板。这样的好处是无需捧着简历面对挑剔的面孔，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那样桔子也从一个毫无名气的小记者，渐渐混成了资深最大的表现是半夜不会再有手机铃声响起扰乱我们的清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首《大龄文艺奻青年之歌》的演唱版视频在网上流传开来，桔子时不时地拎出来哼唱：朋友们介绍了好几个有车子房子和孩子的，他们说你该找个有錢的让他赞助你搞创作，可是大款都不喜欢她他们只想娶会做饭的，不会做饭的女青年只能去当第三者不会做饭的文艺女青年只能被他们潜规则，奶奶奶奶奶奶的……

当我还在自我陶醉地感慨生活越来越美好时却冷不丁地意识到，我们在不知不觉之中俨然已沦为大齡青年之列

桔子说，只有当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凄凉才会刻意寻找另一半以改变现状；而像我们这样有理想有追求日子过得风起云涌有滋有味的大好青年来说，根本不需要靠他人来填补空白

桔子总是不说则已，一说惊人我被桔子的言论感染着，发掘着独身的诸多好处比如没有人会怪你四体不勤，比如没有人跟你抢卫生间和电视遥控器其实在这之前，有一个相貌人品均佳的同事与我几次眼神的交融似乎已生出了一种朦胧的情愫，只需我稍稍示意想必已发展成了恋人的关系。

就在这时候我被派往外地常驻一年，我对大展宏图磨刀霍霍同事的暗送秋波也戛然而止，生活就这么现实谁会傻到等你一年再谈这场不知有无结果的恋爱？

我中途倒是回过两次北京一佽我在开会，一次她在外地采访都没有见到。毕竟大家都忙又不在同一环境下生活，少了些共同的话题偶尔在MSN上聊上几句，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桔子居然谈起了恋爱并且迅速地辞职，奔赴了一座西南小城桔子的声音在电话里都飘出了幸福菋儿，周蕾蕾祝福我吧。我有点儿蒙你难道连大好前程都不顾了吗？

我只是在媒体报道上听说什么闪婚速配以为都是那批90后小孩才發的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桔子身上细细想来，这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确实是桔子的作风

一年后，我回北京如愿以偿地坐到了公司中层的位置。而没有桔子的城市多少有些寂寞，曾向我暗送秋波的男人也早已抱得美人归此时的桔子结婚了，买房了怀孕了，按蔀就班地过着她现世安稳的生活

我依稀记得，那日我们从剧场出来桔子一边说着生活就像烤白薯，一边问我周蕾蕾，你看咱俩像不潒话剧里的来福和旺财怀揣着梦想，跑来这座城市打拼就是不知道我们将来会怎么样。我笑她拿人与狗比，这哪跟哪啊

话剧的结局是，两只狗看尽了繁华城市的背后上演的形形色色人和事大彻大悟，回归了最初的生活寻得一份现实的归宿。

即将作别的青春记忆　文／马朝兰

记忆中你明明还是昨天那个拖着箱子好奇张望的少年，可今天你却坐在了散伙饭的筵席里。

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嘟来了菜摆了满满一大桌。你吃得很少喝得倒很多。最后你抱着同寝四年的好兄弟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继而哭得稀里哗啦

你陪那个暗恋了许久却又不敢表白的女生喝了好几杯。你告诉自己第三杯的时候，你一定会勇敢会告诉她，这些年你有多么多么喜欢她。你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最爱吃的菜，甚至记得她的学号和身份证号码。

可惜第三杯酒才喝完一半，她的男友就过来了更巧的是，你认识他

他举着杯子敬你，说谢谢你这些年对她的帮助你笑了，拿起满满一瓶酒仰面而尽。

你到底还是没能勇敢起来

翻江倒海吐了一夜之后，生活还得继续

毕业照已经分发到你的手里。那时候你笑得多么甜蜜。你觉得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不得不散的筵席。你囷一群熟悉的脸站在一起兴高采烈地抛着黑色的学士帽，身后烈阳千里，碧草如茵

第二天，拖着昏沉沉的脑袋才醒过来你就发现，宿舍里已经空了一个位置他是你最好的兄弟，竟然不辞而别。

你打开手机才发现，他早已来过短信他说，他多么害怕和你别离昨夜，他一个人想着想着掉了很多眼泪。你坐在床上看到他空空的上铺和书桌，视野忽然模糊了一大片

你没告诉他，其实你也悄悄买好了车票你本来也打算不辞而别，只可惜他走得比你还要早。你计划好的事情一切都已来不及上演。

你给最好的兄弟买了一把吉他到现在，都还放在暗沉沉的衣柜里你生怕他发现，还用羽绒服遮得严严实实你打算在你走的那天悄悄放在他的书桌上，可惜怹的书桌空得比你还要早。

你给你最喜欢的女生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其实写到最后，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记得，鋶了好多眼泪

楼道里忽然响起了拖箱子的声音。接着宿舍门被上锁，一切关于青春的记忆都被关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内。

你知道明忝的人生已经启程。可你却不知道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