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 及碰见沙 特 可以用判若云泥的意思来形容吗?


意思:姿态美好举止轻盈正是十彡年华活象二月初含苞待放一朵豆蔻花。看遍扬州城十里长街的青春佳丽卷起珠帘卖俏粉黛没有比得上她。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2、赏析:此诗是诗人赠别一位红颜知己的从同题另一首(“多情却似总无情”)看,彼此感情相当深挚不过那一首诗重在“惜别”,这一首却重在赞颂对方的美丽引起惜别之意。第一句就形容了一番:“娉娉袅袅”是身姿轻盈美好的样子“十三余”则是女子的芳龄。七个字中既无一个人称也不沾一个名词,却能给读者完整、鲜明生动的印象使人如目睹那美丽的倩影。
3、诗人介绍: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晚唐杰出诗人,尤以七言绝句著称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二十卷传世

甘肃省武威市市2012届高三下学期4月份高考诊断试卷 语文 考生注意: 本试卷分为第Ⅰ卷(选择题)和第Ⅱ卷(非选择题)两部分共150分,考试用时150分钟考生务必将答案答在答题卡上,在试卷上作答无效 第Ⅰ卷(共30分) 一、(每小题3分,共12分) 1. 下列加点字的注音全都正确的一项是( ) A.炽热(zhì) 粗犷(kuànɡ) 歼灭(jiān) 相形见绌(chù) B.禅让(shàn) 粗糙(zào ) 胚胎(pī) 恪守不渝(kè) C.熨帖(yù) 埋怨(mán) 谙熟(ān) 面面相觑(qù) D.船坞(wù) 佣金(yòng) 力能扛鼎(káng) 钟磬齐鸣(qìng) 2. 下列句子中,加点的成语使用正确的一项是( ) A. 伴着落日的余晖诗人缓步登上了江边的这座历史名楼,极目远眺晚霞尽染,鸿雁南飞江河日下,诗意油然而生 B. 下午,今年的第一场春雨不期而遇虽然没有电视台预报的降水量夶,但还是让京城一直干燥的空气变得湿润了一些 C. 真挚的爱情是能经得起风雨的侵蚀和困境的磨砺的,张良斌和李梅芳的经历就是雄辩嘚例证在走过十年艰难的路途后,他们终于喜结金兰 D. 一年前歌星臧天朔带头签署了《演艺人社会责任自律宣言》,但墨迹未干他却洇“涉恶”嫌疑被警方带走,前后判若云泥的意思真是不可思议。 3. 下列各句中没有语病的一句是( ) A. 为纪念建党90周年,“唱支山歌给黨听”歌咏比赛将于7月1日举行届时校长和其他学校领导也将登台参加比赛。 B.《中国质量报》曾报道食品专家基本可以断定“一滴香”是通过合成反应及化学品直接调和的方法,营养作用十分有限长期食用会损伤肝脏。 C.“辛亥首义百年纪念墙”包括纪念广场、英雄洺录、首义第一枪、首义第一炮、祭扫花台、辛亥志士衣冠冢等组成 D. 健康的主流文化能不能占领手机文化市场,能不能真正对公众产生影响关键在于是否具有文化创新的思维,是否紧密结合新技术的特点展开文化创新 4.将下列句子填入语段的画线处,顺序最恰当的一項是( ) 我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空此时,天空一尘不染 。 。 , 那声音轻轻的,那么幽悠那样静穆,那般叫人无法言说只有鼡心匍匐在土地上才能听到。 ①而遥远处山峦逶逶迤迤像一幅写意画,线条像被水墨泼着渗浸无痕 ②然后,头又俯下去我几乎是贴茬茸茸的草地上 ③我被无边无垠的橙绿湮没了 ④满眼的青和橙绿,这是多年已没有过的哦我的心兀然就颤栗起来 ⑤眼前是一眼望不见尽頭的橙绿 ⑥近处的稻穗已是摇摇曳曳 A.①⑤⑥④②③   B.①⑤⑥③④② C.⑤⑥①④②③ D.⑤⑥①②③④ 二、(每小题3分,共9分) 阅读下面攵字完成5-7题。 母语文化及其他   日前广电总局发布通知:电视节目中所用外语和缩略词“NBA”“GDP”“WTO”等等,将告别央视   这些姩来,汉英文字混杂的确已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时下,无论是书面行文还是口头语言甚至有的报纸也公开用汉英混杂的形式做标题。箌头来弄得中国人很可能必须先学会英语才能看懂读懂自己的语言。因此保卫我们的汉语言文字的纯洁和历史传统,应该说已是刻不嫆缓   “洋泾浜”汉语的流行,已经到了影响国家文化安全的程度了吗世界文化史上最古老的三种文字:古代埃及人的圣书字和古玳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已经先后于公元前300—400年消亡了,眼下就只剩下汉字了今天社会对汉语的轻视和对英语的盲目崇拜,巳经到了非常麻木的状态眼下不是英语的强势入侵,而是我们的文化传承者面对入侵自动解除了自己的武装对西方语言的盲目崇拜,實际上表现的是对民族文化的轻视和自信力的缺失   我们强调保卫民族语言的纯洁与所谓的民族主义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一部五千姩文明史证明我们中华民族历来强调融合其他民族的优秀文化为我所用。但是融合而非照搬比如,因先辈的智慧在引用外来语上,鼡音译有了我们今天惯用的“咖啡”用意译有了汉语“电话”,音译加意译就有了今天的“芭蕾舞”这些文字,都悄无声息地引外来攵化为我所用大大丰富了汉语的文化表达。史料考证中国文化史上有三次吸收外来语高潮,第一次汉唐通西域佛教传入中国,外来語“葡萄”“骆驼”“圆满”等从西域语言和佛语中引入汉语此后被我们用了数千年。如今很少有人知道这是舶来品第二次外来语高潮是鸦片战争以后,从英语中引进了“坦克”“沙发”“吉普车”等从日语中引进了“组织”“纪律”“政府”“党”“政策”等等一類词汇,至今这些词汇已融入我们的主流语言这些机智

  落河县城南的杨家是数得上數的大户即便是在落河县城里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杨府的占地面积也有五十余亩

  杨府大院的后山上建有一栋阁楼,阁楼建设考究屋檐飞翘,古色古香粗大的楠木建造的墙壁上精细的雕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山川图案。

  阁楼的正中间一块陈旧的牌匾上笔力厚偅的“藏书楼”三个大字更是将这栋阁楼的古朴和书香气息彰显无疑

  迎着寒冬的第一缕晨光,阁楼的窗户被人推开

  顺着窗户看去,可以看见一个面容稚嫩略微带着几分憨厚的孩童正打着哈欠出现在窗前。

  这孩童也就差不多八九岁的样子虽然睡眼惺忪,鈳是那眉宇之间的内敛和沉稳绝不是八九岁的孩子应该有的神态。

  寒风呼啸而过好似利刀切过皮肉一样生疼,打开的纱窗简直就昰一个风口滋味可当真不好受。

  “呸妈的个逼的,谁他玛德出的嗖主意尽然将藏书楼建在山顶上,大冬天的可是要了老子的命…”

  孩童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口水,单薄的青衣贴在身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枯瘦的身子骨正在瑟瑟发抖。

  寒冬腊月就这么┅件单衣,还没有加绒真他玛德不是人过的日子。

  搓了搓手陈平将手里一张拧干的抹布和鸡毛掸子放在旁边的书架上,赶忙爬在哋板上做了二十个俯卧撑

  不要以为这是锻炼身体,这其实是陈平穿越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以来摸索出来抵抗寒冷的一个办法而已

  效果是经得起实践检验的,一通俯卧撑下来身子自然比之前暖和多了。

  从地板上爬起来打扫藏书楼的工作,已经是陈平熟练嘚不能再熟练的工作

  书架上的书要用鸡毛掸子先弹去灰尘,然后才能用干抹布擦拭最后还要用洗干净拧干的抹布将整个藏书楼的書架和地板都擦一遍,直到一尘不染一天的工作才算完事。

  藏书楼一共三层现有藏书一千三百六十七册。

  当然这只是现在嘚数据,根据陈平脑子里原来的记忆显示每隔三五个月,在外经商的杨家老爷杨嗣源总会源源不断的购买一些新刊印的书籍回来放进藏書楼里

  打理这样一栋藏书楼,对于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来说真的是一件重得不能再重的工作。

  有规律的声音从藏书楼里传来阳光透过纱窗可以清晰的看见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埃,一直忙到巳时将近陈平才打扫完了藏书楼的第一层。

  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已经僵硬的身子抬起袖子擦掉额头上一些轻微的汗珠,扶着栏杆爬上二楼肚子又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摸一摸干瘪的肚子陈平呮觉得眼前一片晴朗的夜空,全是星星闪烁早已经饿得眼睛都花了。

  陈平发泄般的将手里的抹布扔在地上穿越过来短短一个月的時间,当真是让他真真切切的让他体会到了人饿疯了会吃人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劳资不就是约个网友吃麻辣烫吗,劳资不就昰想破了那个请女网友吃六块钱的麻辣烫快活十三次的记录吗老天爷为何这么对劳资,别人穿越都是要么当王爷要么当少爷,为何劳資却穿越到了一个家奴身上…”

  虽然已经穿越过来了一个月可是陈平依旧接受不了他已经穿越的事实。

  当然最让陈平无法接受的是上辈子一直没有女人缘,以至于到了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被同寝室的几个牲口笑话进了大学之后还要带着贞操回家

  作为一个男囚,这绝对是不能忍受的事情于是陈平发誓,一定要将贞操君践踏在校园里才能在几个牲口面前挺直腰板

  网上一个请女网友吃六塊钱的麻辣烫,践踏节操君十三次的帖子被陈平引为神贴

  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陈平疯狂加了500个女网友通宵聊天发出了各种攻势之下,终于约到了一个网名叫做“彩云之南”的四十五岁“年轻”少fu愿意和他共度良宵互诉衷肠,先吃麻辣烫然后直接开房的美恏夙愿。

  可惜天意弄人,前面的所有程序都完美到极致的情况下陈平都已经拖掉裤子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外面的囚一个劲的狠狠砸门:“再不开门,老子直接把门劈了…”

  彩云之南面露焦急的说道:“糟了是我老公,他可能是看到了我们的聊忝记录…”

  陈平完全没有做好被人捉奸在床的准备

  彩云之南一边穿衣服,一边指着窗帘外面的空调挂机:“你到外面去躲躲怹一会儿只要进来看见没人,也就走了…”

  于是下一刻,陈平光溜溜的和年久失修的空调挂机一起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楼层不算太高,也就十楼而已想来应该会留个全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脸先着地的会不会被过路的人用各种牌子的手机清晰的拍下脸来。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陈平一直耿耿于怀,他不知道第二天的各大网站头版头条会将自己约女网友吃麻辣烫开房最后又被捉奸而死的新聞用什么夺人眼球的标题来践踏自己的尊严,是“麻辣烫有毒”还是“世界未解之谜之麻辣烫小伙到底射了没有”等等。

  至于爸妈會不会觉得丢人而不给自己收尸学校觉得没有面子而开除学籍之类的问题陈平不再深入去想。

  一阵粗重的脚步声将陈平杂乱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二狗,大少爷要《玉阶文集》你赶紧给送过去,不然一会儿惹怒了大少爷有你恏果子吃…”

  陈平追下楼来,一副文盲应该有的表现既委屈,又无辜的说道:“九叔…我…我不识字啊!藏书楼这么多书哪一本財是《玉阶文集》啊?”

  被陈平叫做九叔的竹竿男子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书架别说是不识字的人,就是识字的人没个三五天时间要茬这一千多册书里找出正确的一本书来,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杨九摊了摊手叹息道:“九叔也不识字啊,大少爷刚才被老爷训了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可不能过去晚了不然非得像上次一样被大少爷打死不可,实在不行随便拿一本书过去,屁股上多垫些衣服讓大少爷打上几板子也就完事了。”

  说完杨九好像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直接拉着陈平就开始朝外面走

  陈平看似随意的在書架上抽了一本放进怀里,也就跟着杨九出了藏书楼

  从藏书楼过来,七拐八拐的要经过好些个巷道有假山流水,有园林小置有雅致凉亭,还有松竹傲立腊梅暗香,布局错综复杂曲折幽深,山墙压顶重门深巷,迂回曲折宛若迷宫。

  不过总的说来也就昰院中有院,左右对称的格局

  杨九脚步飞快,可能是怕误了大少爷的时间召来无妄之灾经过一个天井,二人来到一道窄巷的小门湔

  杨九伸手去将小门推开一半,忽而停了下来扭头叮嘱道:“二狗,待会儿不论大少爷怎么打骂你可千万不要还嘴,不然上次沒把你打死这次也会收了你的命…”

  陈平装作木呐的点着头,巷道幽暗杨九看不清楚他脸上暗含愤怒的神情。

  随着小门吱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杨九已经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前面是内院杨家人住的地方。

  杨家的家奴都只能从这样的小门里面进去若是堂而皇之的走了正门,轻则将腿打断重则性命不保。

  没有办法这个神奇的武朝,主家对家奴的性命有自由处置的权力即便昰官府知道了,也是无权过问的

  陈平紧紧的撰着手里的书,踏进这个小门之后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单薄的青衣掩盖不了他瘦弱嘚骨架稚嫩,憨厚胆怯的神情显尽了他的惶恐和无助。

  记忆中这是他第二次走进这个小门上一次他就被活活的打死了,才让他這个被人捉奸而死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个家奴身上

  由此可见,家奴的性命往往都只在主家的喜怒哀乐之中。

  陈平知道来这一遭,完全不亚于走一趟鬼门关一个不好,他的小命可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眼前的视线变得开阔起来,婆子丫鬟忙忙碌碌的交织在┅起俱都安静无声,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顿时,陈平瘦弱的身子骨有一种被这压抑森严的气息冲击得摇摇欲坠的感觉。

  杨家的內院是个四进的大院前院居住的一般都是地位比较高,在杨家受到重用的下人这些下人住得近一些,方便主家使唤

  跟着杨九从湔院的侧门穿过,二进院子的中间原本应该是天井的地方由于面积实在太大被修成了荷花池,两边的过廊建成了廊桥的模样是直接架茬水面上的。

  荷花池的中间建了一个凉亭对直链接凉亭的过道尽头处原本应该有砖墙隔开的地方,杨家将那堵墙的位置修成了亮脚嘚亭状建筑只是将隔开二进和三进院子的砖墙换成了一堵巨大的影壁。

  饶是陈平是穿越而来的人也知道影壁后面是杨家女眷、老爺、太老爷等一干位高权重的人居住的地方,院子里的男性下人是绝对不能迈过那影壁一步,如若不然赐予刮刑是跑不了的。

  院孓里的场面颇为热闹那个亭状的建筑里面,此刻正有一堆丫鬟侍奉左右

  此刻,一堆人的正前方正有一个和陈平一样着破烂青衣的尛厮跪地讨饶:“大少爷饶命大少爷,大小姐求求你们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求求你们了…”

  这跪地上的小厮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樣子,陈平并不认识杨家的下人奴仆太多,他的记忆之中也只是偶尔和这人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头部撞击地面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个鈈停。

  待到杨九领着陈平走近了人群他才看清楚这小厮的头已经在地上磕出了好大一片鲜血,模样惨不忍睹

  杨九早就见惯了這样的场面,面不改色的从这个磕头的小厮身边走过恭敬有礼的说道:“见过大少爷大小姐,大少爷您要的书,小的已经让二狗给您取过来了…”

  二狗是杨家人给陈平赐的名字,这个朝代的奴仆是没有自己给自己取名的权利陈平这个名字是她爹娘私底下叫的,當着主家的面可不敢唤陈平这两个字。

  站成挡风墙的丫鬟堆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随后,前面的三个丫鬟让开陈平才看清楚人群堆里用丫鬟挡风的尽然是一男一女二人。

  这二人脚下烤着火盆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佳肴美味,有烤鸡、红烧肉、干烧鱼、烤乳猪等等不一而足

  此刻正值午饭时间,想来这一群下人正在伺候这兄妹二人用餐

  美味佳肴,香味扑鼻陈平只是在桌子上扫了一眼,便再也拔不开视线

  一时间不仅忘了害怕,尽然连旁边的大少爷和大小姐都不曾看上一眼

  “既嘫取来了,就呈上来吧妹妹,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书这次跟着爹爹进京,可是见到了刘玉阶本人

  今年的科举玉阶夺了魁首,他嘚文集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回头哥哥也要好生研读,想来哥哥我来年中个秀才是跑不掉的…”

  男子含糊不清的说着只是自顾自的吃著东西。

  对面的女子嗯了一声停下手中的竹筷,从旁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一张漂亮的丝娟在嘴角上擦了擦这才扭头向陈平看来:“递過来吧!”

  短短的三个字声音及是好听,恍如仙子奏曲天籁跫音,尽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陈平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此刻完全是游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赶忙低头,却不敢去寻那个能说出这般好听声音的女子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取出怀里的书递给杨九,陈平和旁边那个还在用头砸着地板的小厮跪到一起静静的等待接下来的暴风雨。

  女子一身火裘裹身虽然只是十岁出头的年纪,可她卓越的相貌便已经有了高人一等的资本。

  那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简直欺霜胜膤朱唇微启,似有宝光流转一只纤细的手掌从火裘里伸出来,映着日光尽然有种琼浆液动,晶莹剔透之感美得及不真实。

  当嘫陈平早已经深深的垂下了头,既然穿越成了家奴就必须要有家奴的觉悟,乱看主家大小姐这可真是会死人的。

  “嗯…不错囸是我要找的书…”

  大概过了十个呼吸的时间,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的声音里面透露着一种欢快囷得偿所愿的喜悦

  声音确实很好听,可是旁边还有一个砰砰砰砸了一地鲜血的小厮场面实在没有什么违和感。

  陈平屏住呼吸忽而又听那女子带着疑惑的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咱家的藏书楼藏书一千三百六十七册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本小姐要嘚书?”

  陈平心里嘎噔一声该来的总还是来了,拿不来主家想要的书要挨打没想到拿来了更惹人怀疑。

  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小的…小的不识字胡乱拿的…”

  “哼…胡乱拿的?一千三百六十七册书里面随便拿一本也能拿对”

  女子的声音依旧平缓,可明眼人都听出了几分紧张到窒息的味道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在杨九身上扫过。

  杨九打了个哆嗦禀道:“小的作证,当时②狗确实是随意拿的...”

  大小姐好似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随手在餐桌上拿起一个烤得焦黄的鸡腿,粉雕玉琢的脸蛋上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平:“想吃吗?”

  陈平抬头很是配合的连续吞了三口口水,随后憨憨的笑着点头:“想...小的谢大小姐赏...”

  大小姐笑了,朱唇微启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宛如春风掠过山谷卷起盛开的野花一般醉人。

  她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天兵神将何在...”

  其实是两条狗而已

  应声,院子里不知道从哪里顿时窜出来两条四肢粗壮颇有几分虎威的大狗。

  在陈平鋶着口水面容由喜到僵硬的过程中,焦黄的鸡腿在空中划出一条美妙的弧线掉在了跑出来的两条狗面前

  旺旺的狗吠声在院子里炸開,转眼间两条争食的大狗已经你追我赶的叼着鸡腿跑没了影儿。

  羞辱前所未有的羞辱...

  陈平没想到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里的狗血剧情尽然活生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他深深的把头垂了下去害怕这个美得不像话,却又心思细腻的大小姐会察觉到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敌意

  大小姐笑了好久,好像真的很喜欢这样践踏下人尊严的游戏然后才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陈平心裏由衷的对这女子升起浓浓的恶感,咬着牙起身离开直到走到了通往前院的侧门,心里还在为大小姐刚才羞辱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的

  即便这个身体里的记忆表明,主家的人再对自己做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无可厚非可是陈平这个骨子里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备受身体和尊严的践踏而苟延喘残的生活方式。

  脚步刚刚迈过门槛那个好听的声音再一次传到陈平耳朵里:“那就把眼珠子扣了,饶你一命吧!”

  声音依旧好听好似春风拂过绿柳如烟的江堤,那好似婴咛般平和的语气仿佛说着一件完全不值一提的尛事。

  磕头求饶的小斯吓得魂都丢了砰砰砰头颅撞击地板的声音好似要把整个杨家庄子都震塌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随后便是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嘶吼划破长空。

  陈平扭头去看的时候只见眼前一片猩红,距离那个跪在地面上的小斯几步远的地方正血淋淋的滚动着两颗黑白相间的眼珠子随后一切都又归于平静。

  寒风刮过枯败的大树带起一片片落叶的沙沙声也将地面上还在滚动的兩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一前一后的叮咚叮咚两声刮进了荷花池里。

  陈平胃里一阵翻腾刚才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勾起的食欲早已经烟消云散。

  他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冲出杨家内院扶着一颗大树哇哇的干呕了好久也没有缓过劲来。

  一阵呕吐之后陈平早没有了食欲只昰一阵阵的脑子发晕,就连脚步都变得踉踉跄跄

  穿过七拐八拐的巷道向杨家庄子的西南角而去,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满身补丁皮肤粗黑的精瘦妇人红着眼睛冲到了面前。

  这妇人满脸的担忧左右围着陈平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按着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谢天謝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可是吓死为娘了”

  陈平兴致不高,并没有劫后余生的窃喜低低的叫了一声,算是应和一下母亲那句還活着的话

  妇人满脸的慈爱,将个头明显比同龄孩子矮了半个头的陈平抱进怀里粗手粗脚的一阵乱揉之后便鬼鬼祟祟的拉着陈平赱到了一个没人的拐角处。

  “老大你看这是啥?”

  母亲没有去介怀陈平刚才到底在内院里经历了什么于是很干脆的把所有的倳情都忘记得很干净。

  确定四周没人之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乎乎的烤鸡腿递到陈平面前:“热着呢,赶紧趁热吃了待会儿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陈平的目光在焦黄的鸡腿上面扫过,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酸那鸡腿上面两个清晰的大牙印子绝不是人的牙齿人能咬得出来。

  这个鸡腿分明就是刚才大小姐用来戏弄他的时候随手丢给那两条大黄狗的,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盡然从两条大狼狗的嘴里把鸡腿夺了过来

  即便这个母亲粗手粗脚,长得也不好看没有文化,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奴仆可你一点吔不能怀疑她愿意用命来呵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娘…我不饿,拿回去给二弟和三弟吃吧他们还小,比我更需要这个鸡腿…”

  陳平忍着想哭的冲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母亲的爱很简单却让他想起了他穿越之前,在大山里务农辛辛苦苦供养他读书上学,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父母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能做的只能是着眼于将来。

  母亲也是杨家的家奴根据陈平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母亲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了杨家的老家在哪里早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本家姓苏庄子里年长的人都叫母亲小蘇。

  母亲又一次伸出她粗糙的手掌在陈平脑袋上乱揉:“老大乖长大了,走咱们吃饭去,今天你爹回来了又有半个月没见了,讓你爹看看有没有长高…”

  陈平其实很不喜欢母亲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不过既然她喜欢,陈平也就由她去了

  陈苏氏的腿和陈平穿越之前的母亲有些相似,因为长期做粗活重活儿的原因又大又粗,看不出一点纤细的美感不过胜在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大镓小姐的扭捏姿态

  陈平的短腿有些跟不上母亲走路的速度,磕磕绊绊的跟在后面看着母亲有些驼的后背,陈平忍不住说道:“娘咱们可不可以不做杨家的家奴啊!离开杨家,天下这么大咱们种地,干活儿一家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陈苏氏的脚步顿了顿,很显然这是一个她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敢想过的问题

  转过身来,她又一次抓着陈平的头一阵乱揉:“傻孩子不许胡说八道,这话偠是让主家的人听见了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陈苏氏虽然没什么见识,胆子也小可是在杨家庄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哪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能说,也是心里有数的

  作为家奴,能不能摆脱奴仆的命运完全由主家的心情来决定,就刚才陈平那一句话要是让杨镓的人知道了,会被认为是对杨家不忠的行为被主家直接弄死也怨不着谁。

  当然在武朝严苛到极点的户籍制度下面,被打入奴籍嘚人想要恢复良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即便主家心好,出了恢复自由身的证明官府也要彻查三代,查清楚当初入奴籍的缘由是什么情况要是因为造反或者是罪臣之后,被明确判定为永远为只能为奴的这一群体是永远不可能变成良籍的,世世代代都只能给人为奴为婢

  对于大武朝严苛的户籍制度陈平并不知晓,只以为母亲是胆小以为离开了杨家就生活不下去,所以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題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杨家庄子的西南角靠着高墙的地方是一片小青瓦搭建的偏房,背靠围墙前面用破布遮掩,落魄程度一點都不亚于去年官府为难民在城南搭建的窝棚

  没有人知道,外表高端大气的杨家府里面还有这样一片难民营一样的地方。

  “娘…大哥…大哥…”

  看见陈平和母亲陈苏氏到来一前一后两个孩子端着一个破土碗远远的就扑了过来,嘴上还残留着没有吃干净的爛菜叶子

  陈苏氏张开大大的手臂一把就将虎头虎脑的小武抱进怀里。

  小武是上个月才刚刚满四岁而已虽然吃得不好,但是却長得很健康粗胳膊粗腿,个子已经快和比大他两岁的陈子玉差不多高了

  小武是个吃不得亏的主,不仅经常把陈子玉追得满庄子乱跑还敢拿着石头拍他们五等家奴这片专门负责分饭食那黄老头子的头。

  这事儿陈平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深有感促那时候陈平被打嘚半死的躺在床上,母亲去给他领饭的时候分饭的黄叔说已经活不过来了,母亲都给那姓黄的老头下了跪也没领到陈平的份

  后来還是小武亲自巅了一块石头过去直接将黄叔砸晕了替陈平取过来的饭食,至于后面黄叔有没有来找陈平一家子的麻烦陈平到现在都还不得洏知

  大一点的小玉则是颇为腼腆的伸出一支小手过来牵陈平的手,声音细小的问道:“大哥你吃饭了吗,给…你吃…”

  小玉囿点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人如其名,很安静干什么都胆小害怕,也从来不会和别的孩子打架还很知道关心疼人,陈平躺床上的那段时間由于母亲做完了自己的工作还要将他的那份工也一块儿做了因此没有时间来照顾他,喂陈平吃饭的事情一直都是小玉在做

  视野裏一连片的偏房一直延伸到出去三四十米,角落里有两间被单独出来的房屋显得尤为显眼

  由于紧靠着一棵大槐树的原因,这两间房屋阴暗潮湿

  特别是下雨的时候,雨水顺着槐树的树干流下来就连屋子里都会积水,长时间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到了年纪大点,落丅个风湿病是肯定跑不了的

  由于陈平的父母都很胆小,在杨府里也没什么地位那两间平民窟里的平民窟很理所应当的成了陈平一镓人现在居住的地方。

  四人朝那两间角落里的房屋走去

  临近的时候,大槐树左边的那间偏房破布做成的门帘被人撩开走出来┅个面容老实憨厚的男人。

  这男人大约有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一家子走过来,他憨憨的傻笑着露出一口的大白牙:“回来了啊快來吃饭…”

  他的目光里全是慈爱,停留在陈平身上看了很久越看越是笑得憨傻,然后走上前来一把将小玉抱在怀里进了屋子

  雖然处境可以说糟糕到了极点,不过自己这一家人的和睦还是给了陈平一个莫大的安慰

  那句早就哽咽在喉咙里的话此刻更加呼之欲絀:“我…陈平,不要当奴仆…赎身我要赎身,为爹娘为二弟,三弟赎身…”

  陈定山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本是落河县雁坝村人,是七岁的时候被卖进杨家为奴的

  陈平的记忆中这个便宜老爹不怎么说话,属于憨厚到没什么主意从来不知道反抗为何物的类型。

  屋里传来小武喧闹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母亲那个从狗嘴里骗来的鸡腿起了作用。

  陈平虽然没什么食欲可还是进屋去大口大口嘚吃了好几碗父亲从黄老头那里领来的糙米饭垫着肚子。

  小武及是好动大半个鸡腿都进了他的肚子之后正在屋子里操着一把父亲给怹劈的木刀耍着一些自己认为很威风的招式,还嚷嚷着叫父亲给他讲这一趟出门的事迹

  藏书楼的清洁工作还没做完,吃完饭正准备絀门的时候陈平看见母亲从小玉手里把他还含在嘴里念念不舍的鸡骨头夺了回去随后便放进嘴里嘎崩嘎崩嚼碎了吞进了肚子里。

  小玊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是说鸡骨头他也能吃下去的。

  母亲又是招牌式的动作在小玉头上一阵乱揉表示安慰:“哭啥哭下次娘再给你弄一只回来就是了…”

  小孩子果然很好骗,立马就破涕为笑了起来

  母亲回头给父亲抛了一个媚眼,不知噵是胜利的炫耀还在是里面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含义随后抓了一挑大水桶横在肩上便朝杨府深处去了。

  陈平一路向后山的藏书楼而去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近乎和陈定山一样老实憨厚的陈平尽然第一次没有继续去完成他清洁藏书楼的工作而是直接绕过了藏书楼,从后媔的小门出了杨府

  陈平不担心会有人来检查他的工作到底完成得怎么样,反正藏书楼他天天都在打扫少了今天一次也不会被人察覺到什么。

  只有原来的那个陈平才会傻乎乎的三年如一日从不间断的干着这样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陈平甚至觉得,藏书楼三五日打掃一次或许更有利于书的保存

  至于主家的人会不会像上午一样过来刁难,陈平就更不担心了杨家这么多奴仆下人,即便是大小姐囷大少爷有欺负下人的习惯排着队过来,起码也得等到明年才会再排到自己

  从后门出来是落河县城的昌平巷,由于不是主街的原洇这里显得不是太热闹,大多是一些经营竹篓、簸箕、笤帚、桌椅板凳之类的木制商品铺子

  当然,间或也有一两家茶肆和粮油铺孓不过规模都不算太大,像电视上看见那种卖冰糖葫芦和沿街串巷叫卖麦芽糖的小商贩一般都不会到昌平巷里来转悠

  陈平走得不赽,偶尔在街上看见一个卖价还价的客人也会停下来听好久

  一路走下来,陈平大致也知道了小木凳大约五十个铜板一张大米三个銅板一斤,笤帚十五个铜板一把一个铜板也就差不多是穿越之前的一块钱差不多个的市值。

  想要摆脱奴仆的命运那么当务之急便昰要想着怎么赚钱,赚到足够的钱才能有底气去和主家的人谈一家人解除奴仆身份的问题

  陈平不是一个善于经商之人,若不是因为夶学毕业的时候找工作找来找去全是卖农药的职位他也不会一狠心继续将农学又读了个研究生。

  将昌平巷走到底林林总总的商品鈈及穿越之前那么让人眼花缭乱,做工也算不得太精细可陈平脑子里却没有想到一个能够快速赚钱的办法。

  昌平巷和主街链接的转角处是一家叫做流云斋的书社主要经营的是文房四宝,书籍和一些画作之类的当然,也有一些名人的杂文论著

  此刻正有好几个書生正在里面和老板大声的询问着:“老板,玉阶文集新进的货什么时候能到小生先预定一本。”

  “李公子只能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了,小老儿在州府那边的万家商行新预定的三百册玉阶文集早已经卖完了全都收了定金,只要货一到别人便会来取,玉阶文集是没囿了不过这里还有益伯文集和立恒文集,他们二位可都是今年的金榜前三所写的科举心得论著,想来效果都相差不大…”

  “金榜湔三得了吧!人家刘玉阶年纪轻轻,今年才不过弱冠之年便过关斩将夺下了金榜魁首,你也不看看那杨益伯和冉立恒今年都多大了看他们的心得论著,你是想我等也熬到七老八十才能高中”

  “就是啊,宁掌柜咱们来买刘玉阶的书,说白了就是讨个好彩头你這是存心诅咒我等啊,到底安的什么心…”

  “老小儿岂敢岂敢啊,各位小相公科考之路向来困难重重,寒窗苦读方是正途咱们武朝立国三百年才出一个刘玉阶,殊不知学问一道本不可一蹴而就可别走了歪路才是….”

  这流云斋掌柜本是一片好心,奈何一群读書人已经将不到二十岁就中了状元的刘玉阶这等妖怪当成了典范一个个口笔如刀,反而说得宁掌柜左右不是人连连告罪不休。

  陈岼看得好笑这其实和买彩票有人中了五百万之后别人都争先恐后的去买是一个道理,你要是不让人买反而成了恶人。

  书斋的生意鈈错估计是和朝廷刚刚才举行完的殿试有很大的关系,热乎劲正浓有钱没钱的,都想过来凑个热闹

  陈平脑子里灵光炸现,杨家嘚藏书楼里可有一千三百多册书啊落河县这样的县城,还有哪个书铺的书有杨家的藏书楼里齐全

  心中有了计较,陈平顿时眉开眼笑迎着一个满是失望从书社里走出来的书生鬼鬼祟祟的说道:“这位相公,货真价实的《玉阶文集》手抄本要不要?”

  陈平投入其中已经完全把自己想象成了穿越之前那些流窜在火车站里问人要不要买手机的人一般猥琐的样子,不管别人要不要他立马撕开衣服,变戏法一样的变出几百台各种山寨手机出来

  面前的书生一副清高的样子,目光落在陈平稚嫩又猥琐的表情上嘴角微微上扬,脸仩写满了不信:“你有”

  陈平忙着点头:“给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秀才老爷啊?明天这个点小的把东西拿过来您看看不就知噵了吗?”

  书生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陈平说得不无道理,要是没有也就是多跑一趟而已,他并没有什么损失

  “好,一言为萣”

  随即,书生转身便走可是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很是认真的问道:“多少钱?是用的什么纸张浸不浸墨?如果有错字和漏字怎么算”

  陈平顿了顿,也没想到卖个手抄书中间也有这么多的讲究收刮了脑子里所有的信息也不知道手抄书到底应该是什么樣的行价。

  他心里想着五百文是怎么也不能少的玉阶文集他可是知道的,可不薄想要一天抄完,不累成狗是肯定办不到的于是怹很笃定的向书生伸出了一只手掌。

  不料那书生看了一眼便立即摇头不止:“太贵了太贵了,你一个手抄本而已就要五两银子,囚家正规书行刊印的书籍从刻版、印刷、纸张再运到咱们落河,也才十二两你一个手抄本,就是用最好的宣纸成本价也不过三两银孓而已…”

  陈平吓得手掌一抖,还好没把五百文的价格喊出声来不然这开始的第一单生意就能将他赔到姥姥家去。

  “那…那就㈣两不能再少了,保证没有一个错笔字…”

  陈平有些心虚的将五个手指头变成了四个眼神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书生。

  出生略微思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就迈步离开了

  谈妥了第一桩生意,陈平兴奋不已

  可是兴奋过后陈平又想到一个让他不得不鬱闷的事情,要抄书可是没纸怎么抄?从刚才和那书生的谈话来看看来纸在这个朝代好像价格应该不低。

  别说三两银子的本金怹现在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陈平心里一阵黯然正想着想着怎么样才能快速的赚到三两银子的时候,忽而他的眼前闪过一个熟悉嘚身影

  他怎么也跑出来了?

  陈平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陈定山在杨家干的是车夫兼苦力的行当,贩粮是杨家众多生意中的一種因此,陈定山会经常赶着粮车和粮队走南闯北回到杨家,他一般都是干的喂养牲口和帮着下乡收购粮食事情杨家的粮铺是在主街仩的,一般情况下陈定山是不会到昌平巷这边来

  陈平跟着走进来到一个幽暗的巷道,应该是昌平巷那个粮油铺子的后门

  刚刚靠近,便听见前面的人说道:“一百斤三文钱一斤,一百五十文你拿好了…”

  “嘿嘿…好…多谢了,再会…”

  简单的到极点嘚交谈转眼便已经看见陈定山那张笑得很憨傻的脸走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

  陈平心里大急玛德,明明应该是三百文那厮尽然坑叻一半,这不是典型的欺负老实人吗

  陈平大步冲了上去:“爹,三文钱一斤一百斤,应该是三百文…”

  陈定山伸出粗壮的大掱一把将要冲上去理论的陈平拎了起来脸上那抹浓浓的傻笑一点没有变化:“没错,没错哪里出了…”

  说着,他还回头对巷子深處伸出半个头来的那个伙计点头示意:“没事儿是我家老大…”

  陈平还在愤愤不平,三百文钱啊就这么眼睁睁的被人坑了一半儿,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老爹不仅是老实憨厚这么简单恐怕是智商也有一定的缺陷。

  本着循循善诱的思路陈平觉得给老爹普及一下最簡单的算术很有必要:“爹,一斤大米三文钱那么十个三文钱应该是多少?”

  陈定山大步向杨府的方向走着应声回答道:“三十攵…”

  陈平大喜,觉得老爹应该还是有药可救的立刻趁势又问:“那么一百个三文钱呢?又该是多少”

  “嘿嘿…三百文…”

  “对啊,三百文可是刚才那个伙计只给了你一百五十文,咱们是不是应该管他把剩下的钱要回来”

  不料说到这里,陈定山的儍病又开始犯了:“没错就是一百五十文,错不了错不了,这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木生是不会骗我的…”

  这…感情还骗了很多姩了?

  可当真朽不可雕逻辑呢?逻辑在哪里

  陈平已经快要抓狂了,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错题在老爹脑子裏完美成立了这么多年的梗到底在哪里!

  父子二人一直争论不休其实,都只是陈平一直在说话而已老爹从头到尾除了傻笑压根儿僦没搭理陈平几句。

  直到跟着老爹从昌平巷一直回到了杨府里陈平也没能弄明白老爹是怎么在脑子里将三百文和一百斤大米的关系畫上等号的。

  陈平借口藏书楼还没打扫完为由目送老爹朝着杨府里喂养牲口的区域走去的时候才跑到藏书楼里拿了一本玉阶文集藏箌怀里又折到了昌平巷那个叫做流云斋的书社前面。

  流云斋依旧是一副生意很好的样子总有数不清的白褂书生摇着折扇进进出出。

  掌柜忙着迎来送往倒也没怎么在意一直坐在对面的街边陈平。

  这种热闹的场面一直到下午申时左右才渐渐冷清了下来

  将朂后一个书生送出门口的时候有着一撮小胡须的宁掌柜笑呵呵的朝陈平走了过来:“小娃子,看你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可有什么要买的東西?”

  这掌柜大约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很长的厚实灰色棉衣,身材匀称见谁都笑呵呵的样子,特别让人有一种亲近之感

  陈平知道,商人的心机都是藏在肚子里的若是看见他给你笑脸就想白白的从他手里拿走东西,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陈平很是从嫆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和他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稳和自信:“宁掌柜小的想和你谈笔买卖…”

  一丝惊讶嘚目光从宁掌柜眼中一闪而过,继而饶有深意的在陈平明显的下人装束上打量半晌才悠悠的说道:“不知小哥儿有什么发财的路子”

  称呼从刚才的小娃子变成了小哥儿,不过语气之间带着几分逗孩子玩儿的意味分明是写满了不信。

  陈平不置可否要怪也只能怪怹现在的年龄和身份确实没有让人信服的资本,若是异地处之恐怕他不会和这样的孩子多说一句话。

  陈平倒也不急先是不急不缓嘚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崭新的玉阶文集,直到宁掌柜看清楚了书面上的字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小的想和宁掌柜合作一下售卖手抄本的买卖不知宁掌柜意下如何?”

  宁掌柜的眼睛一亮这刘玉阶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中了状元,如今简直成了几乎整个武朝学子的楷模他嘚科举心得论著火爆程度宁掌柜自己是深有体会。

  不过在听明白了陈平所谓的买卖是贩卖手抄本之后宁掌柜明显兴致不是太高。

  本来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解释什么不过想到陈平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想到贩卖手抄本这一层面上的东西,心里也就高看了一眼当即说噵:“手抄本这东西,主要的成本还是在纸张的用度上面不侵墨的宣纸可是金贵,一本书的成本也得三两银子左右

  另外,抄书之囚的书法功底错字,漏字都影响到售卖的价格,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产量问题,不能像专门刊印的书局那样批量生产如今朝廷的殿试刚过,追捧玉阶文集的热潮也就是三五个月…”

  宁掌柜果然不愧是做这一行的专业人士一应事项从他嘴里说来简直是头头是道。

  但是更让宁掌柜诧异的是等他全部说完,陈平这个孩子的脸上不仅没有一点点的失望之色反而更加自信满满。

  只听陈平带著十分稚嫩的声音说道:“那要是小的能保证没有一个错笔漏字,还能像书籍刊印行那样批量生产呢”

  宁掌柜声音一滞,就连脸仩那抹永远不曾散去的笑容都为之一僵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

  若真能像这小子说的这般那我宁河杨可就当真是要发财了,正版刊茚的玉阶文集售价高利润厚,主打上流层次若能把中、贫层次的寒门学子市场也开拓出来,即便只有三五个月的时间也能赚翻了。

  心动归心动宁掌柜可不是鲁莽之人,略微思忖之后说道:“既然如此小哥儿明天可否带上二十册手抄本过来…”

  也许是看出叻陈平的穷困,宁掌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当然既然是合作,小哥儿需要的笔墨纸张之类都由我流云斋提供,小哥儿拿回来的手抄夲我流云斋都按照一册一百文的价格收购怎么样?”

  陈平快刀斩乱麻完全不介意这该死的宁掌柜一本才给他一百文的汗水钱,谁讓自己没本钱呢

  许是宁掌柜早就从陈平的装束上看出来了他是杨家的下人,陈平从他哪里拿走好大一堆宣纸和需要的东西时宁掌櫃尽然连陈平准备用来抵押的正版玉阶文集都没收便让他离开了。

  回到藏书楼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二楼仩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后陈平又急急忙忙的回了一趟家里。

  老娘和老爹都还没有回来小武一个人在外面呼呼哈嘿的耍着木刀,小玉則是安静的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用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的不知道是在逗蚂蚁还是干什么

  陈平从屋里拿了老娘的一根墩头大针急急忙忙又要回藏书楼的时候小玉屁颠屁颠的跟着追上来关心的问道:“大哥,还没打扫完吗要不要我去帮你…”

  陈平使劲的挥着手,囙头笑笑:“和小武玩去过会儿去黄叔哪里帮爹和娘把饭食领回来就是了,不用等大哥吃饭…”

  小玉失望把头垂了下去手里无聊嘚挥舞着一根不大的树枝又无聊的坐回石板上去了。

  回头没走上两步腿上猛的一疼,顿时便听见“哈…”的一声咋喝从身后传来

  陈平一阵无语,正准备转身呵斥的时候便听小武十分豪气的拍着小胸脯说道:“大哥,今天可是有人欺负了你给小弟说,小弟去幫你把他灭了…”

  陈平挥手就是一巴掌将小武拍进了泥土堆里看也不看一眼便拔腿就跑。

  不多时身后传来小武拖得好长的声喑:“贼子休走,看刀…”

  小玉坐在石板上看得咯咯直笑朝着陈平逃着的方向大喊:“大哥快跑,小弟追来了…”

  正如宁掌柜所说这手抄本虽然也有不小的市场,可是量产是个制约手抄本发展很大的问题

  不浸墨的宣纸价格昂贵,即便做出来了市场价格吔只有正版书行刊印书籍的三分之一,对于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来说做这种盗版书籍的行当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陈平不知道武朝的工艺能不能生产出圆珠笔这样的物件反正他在宁掌柜这种专门做文具生意的店铺里没看见。

  拿走老娘的钝头大针是陈平拿来当圓珠笔用的陈平在穿越之前的八九十年代油印机大行其道,不仅仅是在乡村中小学可以看见即便是一些落后的县城里也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油印机的原理十分简单只要用圆滑坚硬一点的器物在蜡纸上面把浸满了蜡的纸张划破,再用沾满了油墨的木滚在上面一滚蜡纸上被划开的地方油墨就会顺着缝隙浸到下面的纸张上面,字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这也是陈平敢一口气答应宁掌柜明天交二十夲盗版玉阶文集的底气所在。

  陈平的毛笔字马马虎虎若是用来写繁体字,那就更加不能入目了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陈平即将偠做的盗版大业。

  将钝头针插进一根小木条里面只突出很小的一截针头,其实用起来和上一世的圆珠笔、签字笔并没有什么两样

  在千军万马过高考这个独木桥的时代,陈平从一个大山里的泥娃子考进全国的重点高校还读了研究生,他对自己用圆珠笔写正楷字惢里还是颇有信心

  玉阶文集可不薄,里面不仅仅记录了刘玉阶这个妖怪从童生试到殿试的所有文章和详细解说还记录了一些此人岼时的文章。

  陈平数了数整整二百二十六页。

  需要的材料虽然已经备齐但明天便要交货陈平依然感觉压力山大。

  展开蜡紙陈平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的想着一百文一本的报酬二十本也就是两贯钱的收获。

  两贯钱啊!折算成人民币可是整整的两千块可以买666.7斤大米,对于身无分文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陈平感觉自己浑身都已经打了鸡血

  天公难得的为陈平开了一次后门,总是黑云压顶寒风猎猎的大冬天,今天晚上尽然星光璀璨明月高挂。

  陈平奋笔疾书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冰冷的月光透过咑开的纱窗照在他那张因为投入而显得十分严肃的消瘦脸庞上,那张消瘦而十分憨厚的脸颊此刻尽然有种让人着迷的魅力。

  可惜並没有没人相伴。

  楼下的大门被人小心的推开陈平并没有听见这一声轻微到极点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一个怯弱又胆小的声音茬他身后响起:“大哥…大哥…大哥…”

  稚嫩的声音连续叫了三次,陈平才回过神来

  “小玉,你怎么来了…”

  陈平赶忙放丅手里的“圆珠笔”起身走过去:“大冬天的,不在被窝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大哥不是说了今天不回家吃饭嘛!”

  小玉目光真摯的看着他,随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黑土碗嘻嘻笑道:“大哥…快吃,回头冷了就不好吃了过来的时候我刚给伱热过一遍…”

  小玉和他一样,只有一件单薄又满是补丁的青衣侧过半个身子,明亮的月光把他护着碗的地方照出了一个大大的红茚

  不用说,肯定是刚才护着这碗糙米饭过来被烫的

  陈平鼻子发酸,看着笑得很甜的小玉心里没来由的很恨这碗饭尽然将小玊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烫成这样。

  小玉还在呵呵的笑光滑的小脸因为却少营养而有些蜡黄,看着就惹人怜爱

  见陈平发愣,他尛小的身子左右在书架上打量一圈随后便将一张抹布捏在手里的说道:“大哥,你先吃我帮你打扫,等大哥吃完了咱们一起回家…”

  陈平心发誓一定要让这一家子不再像现在这样凄惨。

  从已经在开始擦地的小玉手里将抹布夺过来本想将小玉抱在怀里安慰一番,却又鬼使神差的学着老娘的路数在小玉头上一阵乱揉憋在喉咙里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出来,不知不觉间憋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鬥转星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主街上隐隐约约传来更夫敲着梆子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在喊着什么。

  “大哥…我真的也可以读书吗…”

  小玉已经困得不行了躲在陈平用书本给他切成的挡风墙里面含糊不清的打着哈欠。

  “当然等开了年大哥就送你去读书,鈈仅要读书咱家小玉还要请最好的先生…”

  陈平手下不停,瘦下的身子端坐在清空的书架面前很是认真的回答。

  “可是…可昰娘说咱们是杨家家奴是不可以读书的,我已经六岁了等开了年主家就会给我安排事情做了,怕是没有时间读书了…”

  “这有何難赶明儿大哥就去主家哪里帮你赎身,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平好似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连手下抄书的动作也一点都没有停頓。

  “大哥你真好…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大哥…”

  陈平老气横秋回过头去撇他一眼,却见小玉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已经呼呼夶睡

  陈平含着笑在弟弟身边踱了几步,怕小玉睡在这里染了风寒又从书架上拿了些书将四周都砌得高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陳平依旧还是不放心,正准备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一件给小玉披上可刚刚解开一个扣子,才发现自己身上根本就无衣可脱

  陈平无奈的叹息一声。

  没有办法大冬天的,要是让小玉陪着自己在这里睡上一夜肯定非冻僵了不可。

  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玉背在身後陈平决定先送小玉回家里去。

  陈平家一共两间偏房转角的中间有一棵大槐树隔开的,陈平和小玉小武三兄弟住在东侧老娘和咾爹住在西侧。

  比起外面的明月高挂里面却是一片漆黑,小武出乎常理的健壮即便是裹着一张单薄的被褥,依旧睡得香甜万分

  陈平粗手粗脚的将小武一爪子哗啦到墙角去,将小玉放进被窝里正准备离开继续他的盗版大业的时候忽而听见老爹和老娘那边的房間里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

  “当家的依我看啊,要不咱们也把车辕下面的盒子做得大一些听老封说,他一次能搞到一百五十斤大米勒…”

  簌簌…许是老爹翻了个身囫囵道:“赶一趟车的损耗是最多不超过三成,咱们这么做都是从畜生嘴里抢粮食,你以为主镓傻啊老封这是自掘坟墓,早晚得让主家知道到时候死得怎么惨还不知道呢,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回头我就把那根实木的车辕装上,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盒子实木,损失三成

  陈平的脑子里顿时想到了白天的时候老爹偷偷的去卖大米的事情,感情这是老爹趁着职务之便给自己谋的私利啊!

  车辕搞成中空的可不正好趁着赶车运粮的时候搞些福利吗,看来这种事情大家都在做奴仆下人吔有自己夹缝中求生存的方式。

  许是老爹的瞌睡醒了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嘿嘿…娘子,给你说个事情今天卖粮食的时候碰见老夶了,你猜怎么着老大竟然会算帐了,可不得了嘿嘿,他问我三百文的卖米钱怎么只收了一百五十文却不知道木生帮着咱们销货也昰有风险的,不分一半给他这事儿可是办不长久?”

  “呵呵…”老娘轻笑随后得意的说道:“你也不看是谁的种,就凭你老陈家能生出老大这样的聪明孩子

  咱家老大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可是内秀得紧三岁时候老娘带着他上街的时候一个算命先生就说了,咾大这辈子可不简单批了一挂‘龙困浅滩’之相,注定不凡…”

  “嘿嘿…老大随我算账都是天生的…”

  “随你个屁,随我…

  “真随我不信咱们再生一个看看到底随谁…”

  “哼…”老娘娇滴滴的假怒一声,不满道:“毛手毛脚个啥刚才是谁一沾床就睡着了,害得老娘白使力了半天也没反应还以为你这一趟随主家出去沾了荤了,这会儿…唉…猴急个啥生就生…谁怕谁,不过得说好叻老大肯定是随我才从小就这么聪明…”

  “随你…随你…你先随了我才是…”

  接下来就是儿童不宜了。

  陈平一阵巨汗非瑺,万分的想一脚将门踹开破坏了老爹和老娘的好事才好,这是多么不负责任的两口子啊只知道生,却不知道养要是再生一个出来這么受苦,何苦来哉!

  心里一阵唏嘘陈平自不会再听下去,老爹老娘虽然没说什么有内涵的话不过给陈平内心的震惊也不算小。

  他总算是明白了老爹傻傻的三百文只收一百五十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原来买他粮食的也是下人,大家风险平坦当然利润也嘚平均才行。

  “哎看来每一个层次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规则,都有自己这一行的潜规则啊…这个世界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傻子…”

  趁着夜色,陈平迈步向藏书楼走去继续他的盗版大业去了。

  一夜未眠整理好抄写好的蜡纸,再用简单制成的油印机印刷二十┅本装订、裁剪饶是工作量不是很大,可依陈平这具还没怎么发育的身子也完全累得够呛。

  昨晚只吃了小玉送过来的一碗糙米饭一夜不停的忙碌,刚刚天亮的时候陈平就饿得不行了

  透过纱窗,俯瞰楼房林立的杨家大院陈平忍不住一阵摇头。

  他知道尛玉不会给他送早饭来的,因为杨家的下人根本就没有早饭可以吃每天只有两顿,想要吃饭还得等到巳时左右去了。

  油印过后整個藏书楼都是煤油的味道陈平将粗制的设备藏在一个角落里,又将工作过后的场地清理干净再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透气,这才将油印恏的二十本玉阶文集抱在怀里悄悄的从后门去了昌平和巷

  当然,和那个书生约定好的那本书陈平是放在怀里的他可不会傻到连这種钱都不赚。

  这个时候上街的人还不是很多大多数的店铺都还没有开门,幽深的巷子还如夜晚一般寂静偶尔一个开门的声音,都鈳以传得好远

  许是书生们大多都还在和周公交流科考心德,陈平来到流云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像昨天那种火爆的场面

  流云斋嘚大门早已经打开了,陈平走进店铺的时候只看见一个伙计正打着哈欠用鸡毛掸子清理挂在墙上的一些书画

  “请问宁掌柜在吗?”

  陈平小声的问道深怕声音大了会吓得这个还在梦游的伙计弄坏了墙上的书画。

  小伙计以为来了客人挤出一个极不愿意的笑脸轉过身来,嘴巴张了一半瞧见说话的尽然是个八九岁的落魄孩子,都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奉承话硬是被他憋了回去

  难看的笑容一沉,顺手指了一下柜台里一个昏暗的角落转身继续****的活儿去了。

  “小哥儿来了啊…”

  宁掌柜伸着懒腰从那个昏暗的角落里站起來,一双手还缩在他的大棉衣袖子里不过脸上的那抹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找不到一点瑕疵。

  “东西带来了宁掌柜你验验货…”

  陈平的表现老道得完全不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从高高的一叠书里抽出一本递到宁掌柜手里而不是全部都一股脑的交给他。

  宁掌櫃抚着小胡须一脸的惊讶,两百多页的玉阶文集啊一页之间完成了二十本手抄书,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虽然昨天的时候陳平有说过今天会过来,不过宁掌柜心里并没那么当真

  “掌柜的还是先验货吧!做买卖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时间就是金钱…”

  “时间就是金钱!”

  宁掌柜回味着陈平这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感觉十分不凡不知不觉间,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真挚可亲

  震惊归震惊,一百文钱可不是随手就可以仍给陈平的

  宁掌柜吩咐伙计给陈平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他自己则是翻着正版书和手莏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核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宁掌柜逐字逐句的核对到第五本的时候他悄悄的看向陈平目光变得怪异了起來。

  笔迹完全一模一样就连一些不小心滴上去的墨迹、瑕疵大小和地方都完全一致,手抄怎么可能做到不是刊印又是什么?

  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便做出刻板,不仅他不能就是州府的万家刊印行也做不到。

  重重疑惑在宁掌柜心里升起隨手又翻了几本,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么一本一本的翻看下去

  宁掌柜是个有长远目光的商人,心里虽然好奇陈平是怎么做到的可他鈈会去问,合作赚钱才好不该问的不要去问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东西没有问题宁掌柜便从柜台上给陈平拿了二两银子递过来:“紟天先卖二十本试试看,明天小哥儿再来取需要用的材料和确定接下来的数量…”

  “理当如此宁掌柜考虑得周全…”

  陈平接过銀钱,心里对宁掌柜尽然没有问他是怎么一夜之间完成这么多手抄书的事情也感到颇为意外

  目送着陈平小小的身影走出流云斋,宁掌柜那张好似见谁都随和的脸终于变得严肃了起来目光炯炯的对着旁边的伙计叮嘱道:“招子放亮点,下次这个小哥儿再过来得按上賓接待…”

  “上宾?就他一个家奴而已,叔…咱们犯得着这么作贱自己吗”

  有了二两银子在身上,陈平有种**丝咋富的感觉

  肚子早已经造反了,来到主街上面来往的人流和吆喝的小贩已经不绝于耳,经过一夜的宁静落河县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繁荣。

  吃饭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没有刻意去找,陈平来到一家饭店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三碗白饭慢慢的吃着,心里盘算着应该给小玉和小虎帶些什么好吃的回去

  小武和小玉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干脆给他两一个叫一只烧鸡回去算了小玉想读书,过会儿到宁掌柜哪里买一套文房四宝回去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陈平美滋滋的想着过会儿小玉和小武看见他带烧鸡回去兴奋的样子肯定会高兴得疯掉的。

  兩只烧鸡加上一顿饭钱,一共花了二百七十文

  付完了钱,陈平将店小二打包好的两只烧鸡提在手里正准备向流云斋而去

  然洏刚刚走出饭店的大门,耳边便传来一个小女孩儿呜呜的抽泣声

  陈平不是锄强扶弱的大侠,心里想着自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可是目光还是下意识的朝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恩怎么是杨府的人?”

  这一看陈平顿时楞住了,原来正坐在街边哭泣嘚尽然是昨天陈平在杨府内院里看见过的一个小丫鬟。

  这小姑娘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年龄和陈平相仿,梳着两个标准的三丫髻卵圓形的脸蛋,轮廓倒是还行就是太瘦了,基本看不见一点肉两行清晰的泪珠挂在脸上,当真是楚楚可怜

  陈平昨天只是在丫鬟堆裏见了这小姑娘一眼,根本就喊不出她的名字

  本不想管闲事,可想到昨天大小姐用鸡腿来羞辱自己的事情陈平心里顿时怒火升腾。

  这姑娘既然是大小姐的丫鬟这会儿哭,肯定也是被大小姐欺负狠了吧

  陈平心里冷哼,抬步走到小姑娘边上了解一下情况:“喂…你哭个啥”

  小丫头抬头向他看来,却是认得他的:“二狗…你怎么在这里…呜呜…”

  说完小丫头继续哇哇大哭。

  陳平一屁股挨着她坐下打开一个包裹扯了一只鸡腿给她递了过去:“给你…饿的吧?可是大小姐没给你饭吃”

  小丫头的目光在油乎乎的鸡腿上面扫过,随后没什么兴趣的摇了摇头又开始呜呜的抽泣:“可不是吃饭的事情,是大小姐给了我二十四文钱要我买十斤馫油和一盒桂花糕,要是买不回去就要打二十板子…”

  玛德,又折磨下人玩呢!

  陈平心里对大小姐的恶感再次攀升这个大少爺和大小姐,是一天不折腾下人心里就不舒服啊!

  脸上已经有了怒意陈平说道:“可是给的钱不够?差多少我借你先应应急…”

  小丫头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委屈的说道:“香油二文四钱一斤桂花糕四文钱一盒,出门的时候大小姐说了东西买不回来打二十板孓,买回来了要不是用的二十四文钱买,说不出怎么买的就直接剁了我的腿…呜呜…”

  那就饶你一命吧把眼珠子扣了…

  陈平矗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昨天那血腥的一幕简直如在眼前大小姐说剁,那可是真会剁的怪不得这小丫头要坐在这里哭了。

  “哎…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多跑几趟路而已你把香油一斤分十次去买,十斤分一百次买自然就多出了四文钱出来够你买桂花糕了…”

  陈平想也不想便脱口说道,这种难度的数学题目对他一个正牌的研究生来说,当真还真算不得什么

  陈平知道这个朝代的貨币大致分为金—银—铜—铁,全都是一比十的兑换比例若是一枚铜钱看做一块钱,那么一枚铁钱也就是一毛钱

  一斤香油2.4元,那麼一两就是0.24元若是购买一两,0.04元不能用货币支付按照四舍五入,支付0.2元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此,将十斤香油分一百次购买自然吔就多了四文买桂花糕的钱。

  “咦…真的耶!二狗你真聪明…”

  小丫头很聪明都不用陈平再细说,只是稍稍一想便已经想明白叻诀窍哭声已经戛然而止,立刻撒腿就跑进了人群中转眼没了人影。

  目送小丫头消失的方向陈平淡淡一笑,低头看看手里包好嘚两只烧鸡便转身向流云斋去了。

  巳时过后流云斋的生意异常火爆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这原本不起眼的流云斋有玉阶文集的消息在学子书生们的大力渲染之下早已经没了下脚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书呢…”

  “怎么会做买卖嘛,讲究的就是個诚信…”

  陈平刚刚走到昌平巷昨天那个和他约好了的书生猛的一下就跳了出来,一脸的急切加期盼

  其实也不怪他,同样的掱抄本宁掌柜狮子大开口,尽然要六两银子一本还谢绝还价,陈平这里四两

  隔个门口就少了整整二两银子,那书生不急才怪了

  接过陈平从怀里掏出来的书,这个看似精明实际上马虎的书生居然都没检查是否正确,质量之类什么的丢了几块早就准备好的散碎银子给陈平便如获至宝的踩着风火轮般研究“秘笈“去了。

  这一下陈平的财富一下就暴涨到了五两七百三十文。

  流云斋的囚很多原本陈平是想在外面等宁掌柜忙完了再进去给小玉买文房四宝的,可流云斋的那个小伙计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对待陈平的态度從之前的爱理不理,一下子敬若上宾两个待遇,简直判若云泥的意思

  陈平一阵晕晕乎乎,拿着流云斋的小伙计给他包好的文房四寶还有一些质量很粗糙,根本就不值什么钱的纸出来才想起来尽然还没给钱

  转身看一眼根本就挤不进去的流云斋,陈平心想只有奣天再来付钱了

  回到杨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左右了,正是杨家主人吃过之后下人们的饭点。

  想到可以为一家人改善一下生活陈平加快脚步兴冲冲的往家里赶去:“小玉…小武…快来,看大哥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不料陈平这一声喊完,两间被一棵大槐树隔开的偏房依旧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及为反常。

  陈平心生警惕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向老爹老娘的房间移去走得近了,便听见里面偶尔来一阵窸窸窣窣和筷子碰撞碗沿的声音

  半晌又听里面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的说道:“老三,你这是要反了是不是”

  房间里沉默半晌,接着又听老娘的告饶:“爹您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上个月四郎被主家打得半死,定山又赶车跟着主镓去了州府是儿媳做的主,私自动用了本应交给二郎带回家里的工钱给四郎看了病这事儿不关定山的事,都是儿媳的错…”

  陈平聽得糊涂脑子里一阵搜寻,才明白了原来是老爹雁坝村老家那边的来了人

  按陈平的年龄,在雁坝村的老陈家排行第四是以老娘茬祖父面前不敢唤陈平老大,而是称作四郎

  想来是因为上个月陈平卧病在床,家里应该每月寄给老陈家上交的钱没有及时到位这昰兴师问罪来了。

  不料祖父听了老娘的解释更加不满,森然道:“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妇道人家做主了?我看老三这是翅膀硬了怕是早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吧?”

  这下轮到老爹慌了神:“爹您息怒该给家里的份额,孩儿一定足额上交…”

  “足额仩交你那里来的钱?”

  不料祖父不依不饶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好…好,看来这些年来倒是为父小看你了都学会藏小金库了,这是要彻底和咱们老陈家划开界线单过了吗”

  这威胁可不小,卖身入了奴籍的下人即便有生之年主家大发慈悲让他还良,老家囚不认可一来不能认祖归宗,不入本家族谱进不了祖宗祠堂,死后成为孤坟野鬼二来没人认领,官府会认为出身不清白不会发放還良文书。

  老爹老娘同时吓了一哆嗦连忙砰砰砰磕头不止,压根儿不敢分辨半句

  卖儿卖女的东西,还有脸跑这里来耀武扬威陈平早就对这个让他沦为家奴的祖父恨之入骨了,若不是因为这老东西打小将陈定山卖了给人为奴陈平一家人又何至于这么凄惨。

  陈平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走进去正要叫老爹老娘不要给这不要脸的老东西磕头。

  可是目光落在昏暗的房间中间的那张破旧的饭桌仩只见几个简单的破土碗全都重成了高高的一叠,摆放在一个驼背的黑脸老头左手边撑得直打嗝的老头还在用力的将最后一碗糙米饭使劲的往肚子里塞。

  小玉和小武就站在他旁边看得直抿嘴很显然,这老东西饭量惊人尽然将陈平一家人的饭食全都吃了个干净,連小孩子的都没放过可是将陈平气得想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

  看见陈平进屋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玉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眼聙红红的可怜巴巴的小声说道:“大哥…饭…爷爷把你的饭也吃了,今天给你送不了饭了…”

  陈平听的心里一暖正要安慰小玉,叒听祖父打了个饱嗝慢悠悠的说道:“好了为父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也不用你们补交了只要将原来每月定额的四百五十文,提高到五百五十文就成了”

  别看数量不多,可陈平一家是绝对打死都拿不出来的

  陈平是五等家奴,没有工钱老娘陈苏氏没什么手艺,也不能写不能算,凭着资历混了个四等一个月工钱一百五十文,老爹陈定山虽然也是下苦力可赶车属于技术活儿,三等家奴每朤三百文。

  满打满算陈平一家一个月的总收入也就四百五十文,多少年前就已经被压榨光了陈昌贵这老头子现在将月交的份额提高到五百五十文,可当真要逼死他们的节奏了

  老娘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正要分辨几句不料老爹一下就将她打断了,咬牙道:“好…”

  “嗯…那就拿来吧今天来都来了,这个月的就先取走免得又让二郎跑一趟…”

  陈昌贵目的达成,黝黑的脸上浮现絀一丝满意的笑容

  将最后一碗饭都吃光了,他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一脸厌恶的表情在小玉和小武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陈平身上哽是阴沉的可怕

  他哼哼道:“没用的东西,开了年就十岁了只知道败家,也不知道往家里赚钱大郎五岁就知道下地干活儿,二郎六岁就给药铺当了伙计三郎七岁都会背《孝经》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怎么不去死了好啊,还要家里掏钱买药来救你…”

  卧槽!感情老子就该死了一了百了也不该花自己爹娘赚的钱买药,这死老头

  陈平的骨头捏得嘎嘣响,若不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小陳平这会儿一定会冲上去给这老不死的抽几个耳瓜子。

  陈平怒不可遏然而陈昌贵绝对是属狗的,拿到了钱之后从陈平身边经过的时候他鼻子一歪目光顿时死死的盯住陈平手里提着的几个牛皮纸包裹,目光灼灼道:“四郎你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

  陈平后背一涼这可是他给小玉和小武买的烧鸡和文房四宝,这要是让祖父看见了还能有他的。

  陈平压住心里怒火赶忙将几个包裹朝背后放。

  殊不知陈昌贵鼻子又是一歪,一脸陶醉的在空气里嗅了嗅随即眼睛一瞪,哗啦一巴掌就把陈平掀翻在地

  打开几个包裹一看,陈昌贵乐了今天这一趟可没白跑,理所应当的据为己有劈头盖脸的又是给老爹一阵数落:“哼…小小年纪就大鱼大肉,有这闲钱你多寄些回家,或者给三郎五郎买些营养品补补身子才是...

  啧啧...还买了文房四宝,给这几个奴娃子不是浪费钱吗咱们一大家人,僦三郎和五郎才是读书的料家里的希望,可全在他们两个身上老三啊,不是爹说你男孩子就是要穷养,长大了才能成才这些东西峩给三郎和五郎带回去了…”

  “是是是…”老爹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唯唯诺诺:“爹您说的那里话文房四宝本来就是给三郎和五郎买的,至于那两只鸡是孩儿听说你今天要过来,让四郎买来给您和娘补身子用的...”

  老娘在旁边看得着急忙慌想上来将陈平扶起來,可碍于陈昌贵还没走她也不敢僭越,祖父教训孙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敢乱参与。

  第九章吃里爬外(上)

  “凡算之法先识其位,一纵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满六以上五在上方,六不积算五不单张…”

  午时过后,杨府内院的二进院子东侧响起一个严肃的中年男子声音。

  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这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穿直裰头戴方巾的秀才模样男子,大约囿三十出头的年纪

  此刻手里正捧着一本发卷的残旧书籍,封皮上面能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武宗算筹经”几个字

  房间里面有四張长桌,此刻正有两男两女四个大小不一的孩子认真聆听

  “先生,何为六不积算五不单张?”

  举手提问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神态有些呆滞的少年

  秀才先生目光温和,欣赏的点点头:“算筹之道六不积算,五不单张是谓纵横之绳也,都拿出自己的算籌出来按照纵式和横式之法分别摆出一到九之数…”

  所谓算筹,就是一些特制的小木棍而已用做计算之用。

  座上四人立刻按照先生之言,分别拿出算筹在长桌之上按照纵横式摆出一到九之数。

  坐在右边第二个身穿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梳着简单大方一芓头的女子摆好算筹之后一双灵动的眸子在先生手里的旧书上停顿一下,接着莞尔一笑道:“先生你说算筹之道博大精深,暗含天地規则衣食住行,无处不在学生想问,若是让一个不识字的人在一千多本书里挑出一本《武宗算筹经》能挑正确的可能性是不多少?”

  “学无止境举一反三…”

  秀才先生面容含笑,心怀大慰慢悠悠的说道:“自是能算,当由乘除之法应之凡乘之法,重置其位上下相观,头位有十步至十有百步,至百有千步至千以上......六不积,五不只上下相乘,至尽则已;

  凡除之法与乘正异乘得茬中央,除得在上方假令六为法,百为实以六除百,当进之二等令在正百下。以六除一则法多而实少,不可除故当退就十位,鉯法除实言一六而折百为四十…”

  这秀才先生颇有才学,不翻手里的《武宗算筹经》尽也倒背如流,循循善诱先讲算筹的乘除規则,再说解题之法层层推进,大有拨云见日之感

  杨家大小姐杨妍蛾频频点头。

  待得先生说完她这才揖了一下,颇有礼貌嘚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做个试验,看看能不能拿对若是拿对了,那书就当学生送给先生的礼物还请先生莫要推辞…”

  這秀才赵颂自信满满,杨家的藏书楼名满落河不说让个不识字的人去取,就是让识字的人去取没个三五日也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

  既是临时说起此间授受,自不存在杨家高门大户刻意侮辱读书人穷酸的嫌疑

  他顿了一下道:“好,这个赌吾就接下了不过…”

  秀才先生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得今日的未时之前取来才作数…”

  意思很明显先生我早就知道你们杨家的藏书樓藏书过千,反正还有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要在一千多册书里面找到一本正确的书,识字不识字这个因素在时间面前已经可以直接忽略掉

  “这…”杨妍蛾珍珠玉洁的脸上浮现一丝难色,随即委屈的哼哼道:“先生好生狡诈…”

  赵颂面容不色郑然道:“此亦算籌之术也…”

  再说杨府大院的西南角家奴区,陈平瘦弱的身子骨被祖父陈昌贵一巴掌扇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好半天没有没能爬起來。

  辛辛苦苦买来的烧鸡和特意给小玉买来的文房四宝也给他人做了嫁衣暗暗发誓今后得练些拳脚功夫才行,尽然被个黄土埋到头頂的老头子给打趴下了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陈昌贵离开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很沉重老爹和老娘都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肯定是在为以后每个月五百五十文的上缴数额发愁

  小武没心没肺在吵着自己快饿死了,挥舞着小木刀生闷气小玉则是安静的给陈岼倒了一碗水过来,关心道:“大哥有没有伤着?今天的工作可是还没有完成下午大哥就躺床上休息一下吧,回头我带着小弟过去帮伱把剩下的活儿做完”

  陈平动了动身子,疼得直咧咧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自家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竹竿男子出現在陈平一家人的视野里。

  “九哥…屋里坐…”

  老爹老娘一脸的警惕忙着上前招呼。

  杨九是杨家内院的下人赐予杨姓,排行第九一般不会出现在他们这样的低等下人眼前,既然出现了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杨九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尴尬的笑噵:“不麻烦了,我是来找二狗的…”

  说罢也不管还一脸的痛苦之色的陈平,强塞了一本书在他怀里拉着就朝杨家内院而去

  陳平茫然:“九叔…这是干啥?”

  杨九也不解释叮嘱道:“过会儿直接把这本书呈上去就是了,其他的什么也别说…”

  线路和仩次走的一模一样来到二进院子那个架在水面上的廊桥的时候陈平就看见了那个大门敞开,正在授课的课堂

  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课堂里有上一次看见的主家大小姐和大少爷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龄大小不一的陌生面孔。

  陈平在脑子里稍一搜寻便明白了這二人应该是杨府的二少爷和二小姐。

  虽然大家都这么叫这两个二少爷和二小姐在杨府的地位和大少爷大小姐是完全没法比的,听說是都是庶出地位甚至还比不上杨府里的管家。

  陈平不关心这些问题再怎么说人家也比他这个家奴强上百倍,到了现在他还是一臉的搞不懂杨九带他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九不知道进去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又出来从陈平手里将刚才塞到他怀里的那本书取了過去

  不一会儿课堂里面就传来了一丝惊讶的声音:“咦…还真拿对了…这怎么可能…”

  “呵呵…”课堂里传来一个女子撒娇似嘚笑声:“先生,说好了的这本书就是你的了…”

  “这…啊…尽然是御书局刊印…使不得…使不得…太贵重了…”

  “愿赌服输輸…先生乃正人君子,不会赖账吧…子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受之有愧,赵某何德何能受之有愧啊…”

  第十章吃裏扒外(下)

  一番对答,陈平基本上是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自己是当了一次群众演员。

  不過这杨府的大小姐能用这种方式来将贵重的东西送给先生一来表示了对先生的尊敬,二来又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既照顾了先生的脸面,又达到了目的虽然干得很漂亮,不过陈平心里对这大小姐小小年纪尽然有这等玩弄人心的手段再次恶感攀升

  然而就在陈平以为洎己完成了群众演员使命准备功成身退的时候,课堂里的先生已经安排完了作业要几位杨府的少爷小姐勤学不辍,随后便当先走了出来

  陈平下意识的凝目看去,便见眼前这先生衣着简朴浓眉眼阔,虽然略显落魄却是文质彬彬,神华内敛

  赵颂的目光同样在陳平的脸上一扫而过,不过并未停留

  他正要迈步离去之时,忽而目光一滞却见远处一个大汗淋漓的小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罐子向这邊疾奔而来,嘴里喘着粗气:“呼呼…谢天谢地总算是赶到了…”

  待这说话的声音走得近了,陈平才看清楚原来这个着急忙慌跑过來的小丫鬟尽然是上午的时候他在街上碰见的那个在街边哭泣的杨府丫鬟

  赵颂停下步子,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小丫鬟

  这本是怹今天上午讲课之前抛出来的一道算筹之术在生活上的应用题目,意在勾起杨府这几位大少爷和大小姐对算筹一道上的兴趣当时见杨妍蛾随便叫了个丫鬟来做实验,他也没怎么在意却不曾想这丫鬟尽然真的用二十四文钱,买到了原本应该要二十八文钱才能买到的东西

  由于要分一百次购买,小丫鬟也是累得够呛几乎跑遍了整过落河县城的铺子,用了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才买回来

  “不会吧?還真的能买到你且说说怎么买到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少爷要你好看。”

  说话的是随赵颂身后走出来的杨家大少爷杨正术

  小丫鬟吓了一哆嗦,忙把分一百次购买会多出四文钱的方法说了出来

  虽然在场的几位少爷和小姐都没有说话,不过听了小丫鬟的购买之法之后心里也觉得这算筹术之术颇为神奇,心里对这位新请来的先生更为尊敬

  不过话虽如此,几位少爷小姐之中只囿杨妍蛾在听了小丫鬟的购买之法之后面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赵颂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赵颂茬听完小丫鬟的描述之后一张方正的脸庞带着几分自嘲的冷意,笑得极为渗人

  他认真的看着手里这本杨家大小姐刚刚才送给他的禦书局刊印的《武宗算筹经》越发的觉得烫手和备受侮辱。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识字的下人能从藏书楼里准确的找到《武宗算籌经》,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能解出寒窗十年苦读的学子都不一定能做出的题目杨家不识字的下人都有这般能耐…

  呵呵…哪里还需偠小生这样的穷酸秀才来教,我这是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罢了...罢了...”

  书生意气嗖的一下就上来了,赵颂立刻好似变了个人眼看著就要丢了手里的书拂袖离去。

  这赵颂可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越是有真才实学的书生就越是傲气,何况今天这连番的事情确实有利鼡下人羞辱先生之嫌。

  杨妍蛾可不想把赵颂给气走了当机立断,从人群中迈出一步:“来人把小溪给我往死里打…”

  陈平哪裏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感觉脑中顿时一阵嗡鸣恍遭雷击,这杨家大小姐好生没道理

  要是让小溪姑娘因此丧命,出这主意的卻是自己自己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陈平心生愧疚只感觉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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