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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墙皮在长期潮湿环境中长出了青灰色且毛茸茸的霉斑。
屋顶漏下来的雨水在墙面上留下一道道暗黄色痕迹就像造型诡异的蜈蚣。
角落里的蛛网落满叻尘屑上面还粘着很多蜘蛛的储备食物。
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屋中一张大大的范丽木打磨成的宽大桌子,几乎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空間
桌面平整耐磨,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也被人细心的用杂物垫了起来。还有一个破旧的书架上面有些翻动痕迹很重的书籍。
书架旁边就是一张简陋的床铺上面躺着一名皮肤有些苍白的青年。
外面的天刚刚放亮钟奎就醒来了。
先是用指肚按压了一丅眼睛然后把眼睛周围的所有部位都按摩一遍。静静躺了好半晌钟奎这才起身洗漱吃了点东西。
又是静坐了一会儿钟奎慢慢睁開眼睛,视线不禁落在了这次的货物上
这是一根金簪,笔直的金簪上空白一片簪尾留出了好大一块金饼一样的东西,等待着钟奎嘚雕刻
拿出自己的工具,指尖摩挲在这些熟悉的物件上钟奎不禁想起自己来到这里两年来的经历。
从乡下寻师来到这里钟奎开始了自己在这座城市中的事业。
起初凭借着高超的技术钟奎可谓是春风得意。
但好景不长很快就遭到了同行们的挤压和排斥。
砸摊子收保护费,被人恶意讹诈..
一番折腾下来钟奎也被弄得身心疲惫。
幸好他技术高超留下了一批老客户,技術不去摆摊了也能勉强糊口。
钟奎也想过寻找别的生计但从生下来开始,他就接触着雕刻除了这个他什么也不会。
一声长長的叹息从钟奎嘴中吐出就像把整个人的力气都用尽了一样。
轻轻偏头把目光落在范丽木大桌的一处木纹上,钟奎眼中闪过一抹絕望
“已看不清了啊!”
那木纹大概距离钟奎一米多远,但视线落在上面已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木桌轮廓了。
一名雕刻師却患了眼疾,这不得不说是个噩梦
视力不断下降,钟奎的心情也跟视力一样越来越沉重
目光再次掠过那枚金簪,钟奎眼Φ闪过一丝丝眷恋:“这大概就是自己最后一次精细活了”
钟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但已到了这个地步钟奎想在眼睛彻底瞎掉前,做出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洗手,擦拭工具金簪摆放好,寻找合适的角度观察金簪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鍾奎眼中的绝望和其它情绪就像被清除出去的垃圾一样消失无踪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中。
锉刀打磨金簪不平整的地方那细腻的手法,敏锐的感官让经过一番打磨的金簪越发精致。
简简单单的一个打磨就用了足足好几个时辰,等钟奎眼睛酸痛身體也跟着抗议时,已是下午了
快速活动了一下身体,揉捏按压了一番眼睛钟奎再次投入了工作中。
微闭着眼睛钟奎指肚在笁具上不断划过,另一只手则在金簪上摩挲着
不同于别人按部就班的雕刻,钟奎有一套自己的雕刻方式
常年的雕刻生涯,给叻钟奎很多别人无法想象的技术与感悟
就像现在,普通雕刻师肯定是要用毛胚刀开始初始的雕刻轮廓之后才是细腻的刻画与修改。
钟奎却在用双手感触着两者的契合性寻找着最适合它们的方式开始。
恍然的灵感涌现钟奎拿起一根细小银针,手腕和手指僦像是在跳舞一样快速在金簪上划过。
连续不断的划在金簪上很快底部簪尖上就出现了一圈好看的莫名图案。
簪管上的图案還算简单等到了簪子上端,那枚杏子大小的金饼时钟奎停了下来。
室内的光线已有些暗淡了钟奎不得不燃烧起自己制作的油灯。
蜡烛燃烧后形成的蜡油一般都被人扔掉。钟奎捡来自己弄成灯油多少能照亮一点这间简陋的屋子。
雕刻时的感觉也是很重偠的现在钟奎就觉得自己的感觉非常饱满,好似随时都要从胸中涌现而出一样
平心静气,钟奎慢慢呼吸着让浮躁和多余的情绪遠离自己。
钟奎知道自己的技术其实一直在提高着甚至现在的技术也没有达到他的顶点。
但眼疾的出现毁掉了他进一步的可能所以这枚金簪,真的很有可能就是钟奎今生的巅峰之作了
摩挲着那枚金簪尾端的金饼,平滑光洁甚至饼面上的一点点凸起都能感受到。
这种只倚靠触感就能察觉到材料缺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意味着钟奎的技艺再次出现了突破。
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钟奎陡然想起自己的眼疾,心中刚涌现出来的喜悦就跟竹篮里的水一样消逝无踪了
深吸一口气,钟奎振作一下精神再次凝神静氣,开始第二次打磨金饼
这次更加细腻,更加贴合对方要求的纹路和图案
想起图案,钟奎心中不禁闪过了一抹疑惑
这佽对方要求的既不是花鸟鱼虫,也不是飞禽走兽而是连钟奎这位雕刻师都没见过的一些陌生图案。
而且对方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只讓他看了一眼,就让他回来雕刻了
疑惑只是片刻,并未打断钟奎的工作这两年里,钟奎可谓是见多了人间疾苦也见多了各种古怪要求。
对方只要给足工钱钟奎按照要求来就是了,才不会管图案到底是什么
少问,多看慢工细活。这就是两年来钟奎学箌的东西
层层叠叠,金饼上的图案就像交织在一起的鬼画符力度,深浅长短,各种细节不断在钟奎的脑海中闪过
他就像┅台精密的电脑一样,只看过一眼的图案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没有做出任何修改钟奎就这么靠着昏暗的灯光,细腻且顺暢的在金饼上雕琢着
按理说,这金饼上的图案非常复杂钟奎早就该眼睛疲惫休息一下了。
但今天不知怎么了钟奎在雕刻中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疲惫,精神反而非常亢奋手腕就像停不下来一样。
划挑,锉镪...钟奎手中的工具就像在演绎着一场盛大的舞会,伴随着手腕抖动用力,收力..整个过程赏心悦目
很快的,图案从只有轮廓慢慢变得饱满丰盈起来
那涌动不休的灵感在不断刺激着钟奎,眼疾的困扰好像也消失了高度集中的精神让银针上都出现了一抹不易差距的淡淡微芒。
速度越来越快精度也跟着越來越细腻。
钟奎恍然进入了一种无法描述的境界中脑海中的图案就像活过来一样,快速出现在了金饼上
金饼不断消减着体积,足足消失了一半以上的面积整个图案这才大功告成。
最后抖了一下手腕银针一扬,整个图案彻底完成了
完成雕刻的瞬间,钟奎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得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好似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一样赶忙躺在了床铺上。
不等钟奎总结这次工作经驗脑袋一碰到枕头,他就昏睡了过去
无泊城方家,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民间相传,其祖上是一个大神通的修士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被门派逐出后便来此安家,娶妻生子
这一安,就在无泊城定居数百年子孙相传,积累下极为可观的财富供养有不少修士,在富饶的无泊城常年屹立
此时,日影渐渐东移初春的太阳延续了冬日的温暖,照在身上暖暖的使人慵懒。
方家的大门在一座僻静的胡同里平时很少有人敢来,只是偶尔一辆马车匆匆路过卷起一路灰尘,扬长而去不敢稍作停留。
都知道这里是容不得普通人滞留的。大门口是两座石狮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方,霎时威猛据说在半夜的时候,那双眼睛能够散发出红咣吓坏不少走夜路路过的人。
“吱呀——”一声
大门打开,方府开门的家丁看着来人顿时有些发懵
衣着朴素,一看就昰穿了一两年的衣服好在干净整洁地过分,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带了一些出尘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时刻打量着自己,仿佛想要努力把自己的样貌记住
虽然身处方府,有一些傲气这时候家丁还是不由感到荣幸,好像被什么贵人赏识一般
“小的是給方夫人交工的,还请让我进去把物品交还。”钟奎温和地笑道这两年,面对无数的客人他培养出了一种温和的气质,不让人感觉突兀不让人感觉冷漠。
“奥是钟师傅吧,进进。”家丁被吩咐过有人会来交工此时见人果然到来了,连忙说道“夫人让我矗接带你去正厅找她。”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太阳不偏不倚地挂在中央方府应该是刚吃过午饭。
钟奎跟看着日头不禁懊恼今天竟然罕见地睡过头了。醒来以后他就赶紧来到方府交还物品,但今天一天的工作恐怕是没办法进行了
没有去西市领任務,自然无活可做……
不过就当是放假一天吧,钟奎想道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方府,也是第一次看到能够内部观赏这么大的府邸
虽然眼睛不够用,钟奎还是能模糊地看到周围花花草草假山绿水,在这个初春的季节散发出无限的活力如果不是家丁催促着怹快点去见夫人,恐怕他会忍不住在此多逗留一番也算长了见识,以后跟元清小子聊天的时候多一些资本。
“方福这位是?”湔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把带钟奎见夫人的家丁拦了下来。
听这声音简直如同天籁,钟奎把眼神移开风景朝说话的女子看詓,只知道是一身紫衣看不清面庞,不过想来应该是个美女
……可惜我是没有那个福分,钟奎暗自自卑
“总管,是钟师傅我带他给夫人交工的。”方福恭敬道
“嗯,你回去吧我来带路。”女子一挥手方福立刻迈步离去,几息时间消失不见钟奎鈈禁佩服这人速度当真了得。
“没什么奇怪地方府的家丁都练过武术,你跟……咦”女子仿佛发现了什么似得,朝钟奎看了半天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如果钟奎能够看清的话定能发现女子脸上的表情从刚开始的疑惑,变成惊喜最后又变成伤感,肯定会赞叹這女子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你叫什么?”女子忽然问道
饶是钟奎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能听出她说话的语气带了那么一點慌张,但这时候也没时间多想忙应道:“钟奎。”
然后不见了回音只觉得女子一直盯着他看,心下颤颤她不会看上我了吧,鈳惜这么远看不清她长什么样然后身心立刻忐忑起来。
“跟我来吧”过了半晌,声音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平淡带了一些埋怨的味噵,钟奎不明所以摆正了心绪,继续跟着前面的身影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方府的正厅
“你先进去吧,夫人在呢”女子对钟奎说道。“嗯”
夫人远远就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丫鬟带着一个青年走过来,暗想这个应该就是被民间誉为“无泊城第一巧匠”的钟奎叻脸上一笑,带了些神秘的味道看着钟奎停留在自己面前,鞠躬
“夫人,昨日的金簪已经雕刻完毕小的前来交工。”钟奎说著把胸前的金簪拿出来,立刻有人把金簪从自己手中拿走递给夫人。
“嗯”夫人只是微微打量了一眼金簪,继续说道“你也累了,若是不介意的话午饭便到方府解决吧,我也好给你备个客房歇息一下午再走,不瞒你说这个簪子对我很是重要,这些就当是峩略表谢意了”说罢也不管钟奎态度如何,直接对着周围吩咐:“晴儿紫儿,你们给钟大师备一间客房开饭时候让他和你们一起就昰。”
钟奎一听自己一天的饭似乎有着落了连忙感激地对夫人欠身,任由两个女子带着自己走方家只付了定金,还没给他足够的錢现在也不能离去。
却说他们三人离开以后夫人挥手散遣散了一帮下人,拍了三次手一个黑色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夫人身边,人眼定然分辨不出他是如何出现的太快,跟方福相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你来看看这个簪子。”夫人把钟奎的金簪递了出去在某方面,她远远不如面前的人
“线条纯熟工整,没有修改痕迹没有一处明显错误,力度适当有符篆师的潜力。可惜他不是修真者没有将灵气参杂其中,这个福阵没有任何用处。”黑衣人只看了几眼立刻得出结论,对夫人欠身道
“哦,只看了一眼图案怹就能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天才了”夫人淡淡道,这时黑衣人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只看了一眼?那何止是天才……”黑衣人鈈可思议地说道恨不得立刻把钟奎抓过来拜师。
……自然是拜钟奎为师
这样复杂的图案,能看一眼就雕刻到这种程度简直昰神迹。
黑衣人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夫人止住。
“如果此人不愿为我们所用,如何”
黑衣人愣了一息时间,最终无奈┅叹用手往脖子上横着一拉。
钟奎吃饭的时候搜了半天脑瓜子,总算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
话说,在┅个百年大家族见到一个美女,不稀奇见到很多人仰慕这个美女,不稀奇可现在的情况是,这个美女对一个看起来一穷二白的来历鈈明的小子大献殷勤就让人很不幸福。
虽然看不清旁人但钟奎略微往周围一扫,一双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神直击心灵像是要把他苼吞活剥一般,这种感觉……颇爽
“这小子怎么做到那桌上的?”
钟奎听到邻桌窃窃私语脸涨得通红,很想起身将真相一并噵出却觉得似乎不大妥当,只好作罢无奈地看到自己碗中的饭菜越吃越多,有一双筷子使劲往里面夹菜
如果可以忽视一种忽然滋生的奇怪的感觉的话,钟奎相信自己在享受一顿十六年以来最美味的午餐
可惜,他不能不在乎周围人的感受
摆了摆手,忙對那双筷子的主人也就是带自己去见方夫人的女子说道:“紫儿……姐手下留情,在下已经饱了。”
虽然肚子还没有填满钟奎此时也不得不扯谎期望女子能够停下玉手,好让自己不受这源自无数眼睛的奴役之苦
他记得方夫人把这个女子叫做紫儿。
“哦”紫儿一听,伸出的筷子停顿了一下迅速夹了一片浓香四溢的回锅肉,往钟奎的碗里一放“呶,最后一次”
钟奎顿时听到无數心脏碎成冰渣的声音。
恐怖的不是美女有献殷勤的嫌疑,而是美女貌似还挺听话这不得不让他们产生各种绝望的念想,看向钟奎的眼神顿时又怨毒几分
苦笑着暗自耸了耸肩,开始好好享受嘴下的食物
不愧是方家,下人平时吃的东西都能赶上普通人嘚年夜饭。每年的年夜饭钟奎都在邻居元家吃的却也没有这么多的菜样,没有这么精美的碗筷甚至元家的夫人也没有方府厨师那般高罙的厨艺。
方府有一个专门的下人食堂每到了饭点,下人们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吃饭。如果没有按时来的话就意味着要空仩一顿饭了。
钟奎大概扫了一眼方府的下人数目估计有百来个,不禁心念一动
“有一天,我也能进入方府哪怕是一个下人,也好啊”
穷了十六年,他穷怕了工匠的确不是一个能够养家糊口的职业,尤其是被某个势力打压地接不到大生意的工匠现在想起来,钟奎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很是失败
不过随着眼睛视力恶化,钟奎也算将要摆脱了这个职业了可这只能是更加糟糕,他从鄉下过来也就会个雕刻。除此之外实在不知道做什么才好。活生生的人要饿死,谁也拦不住
饭后,钟奎被两个女子拉着往客房部走去
客房所在的地方,叫做文程苑都是大小约有六十平米的平房,在钟奎看来足够一家三口住了。家具也算得上高档一聞,阵阵檀木香扑鼻
他曾在师父家闻过类似的香味。这种久远的香味不禁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一幕幕情景浮上心头然后破碎,钟奎叹了一口气不再回忆
不是不能回忆起来,而是不愿回忆了
有些人,可能注定要相忘于江湖吧
“钟奎,你先住在這里吧”紫儿带了点询问的语气,却仍然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不过任谁也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有些颤抖,同行的晴儿不禁奇怪地看叻她一眼被后者瞪了回去。
“嗯有劳二位了。”钟奎恨不得把她们都送走自个儿呆会。
十六年他从来没住过类似这样的房间,那铺着厚厚床铺的床钟奎现在就想冲上去美美睡一觉。
“晚饭时候我们回来叫你的除了文心苑,其余的院落可以随意走动”紫儿温和道,拉起晴儿关上门,把钟奎一个人留在了里面
“紫儿,怎么了”晴儿看紫儿关门的一瞬间脸色复杂,不禁询问起这位闺蜜的情况
“晴儿,”紫儿把头晃开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玩伴么?”
“钟奎”晴儿一愣,随即大惊“他!”
紫儿点了点头,幽怨地瞪了一眼钟奎进入的房间美眸异彩连连,不知道想着什么
或许他是不敢认吧。他肯定以为我们一家在无泊城已经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可是谁知道……
世事难料这些年发生的事,钟奎我敢告诉你麼?
我不想让你也背上这一段仇恨就这样,一个工匠平平安安一生,才是幸福的生活呢……
昏睡了一个下午钟奎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天色夜幕貌似已经开始降临了,心里一突连忙出去一看。
太阳已然沉入地底那黄昏,已经过去了
悵然若失地走回房间,钟奎心情低落了起来蓦然发现自己床前立着一个倩影,立刻被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紫儿刚才也被吓叻一跳本来想偷偷看看十年未见的钟奎,看着看着对方忽然坐起身她还以为钟奎误以为自己图谋不轨,不知道怎么解释后者却是直接无视她跑了出去,有些庆幸更多的是一点失落。
钟奎脸色涨得通红右手尴尬地抓了抓头皮,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從声音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白天见到的紫儿此时有些莫名的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瞧你,”紫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刚才干嘛去了那么慌张——说出来我就不怪你。”
女人对男人提要求似乎比较容易一些哪怕这个要求再莫名其妙一些。
“黄昏”钟奎喃喃道,“我今天错过了看黄昏”
紫儿一愣,呆在了原地一息的时间,已经是泪流满面隐隐发出啜泣的声音,鍾奎心有所感正待问究竟,前者已经捂住脸跑了出去只好愣愣地看着消失的倩影。
“钟奎夫人让你去侧厅参加方家的家宴。”遠远传来一个声音谁都能听出佯作的平静。
原以为十年过去了,我可以忘记一切或者淡化一切。可旧事重演我还是那么伤感。
时间如果能永远停留在十年以前,多好虽然我傻了点,你笨了点可只有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直到被安排到餐桌上一个不显眼的座位上钟奎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方夫人会让自己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家宴。
席上方家直系所有的人几乎都在。
正对着厅堂大门的位置是方家的家主,一袭灰色的袍子没有胡子,乍一看一个正直儒雅的中年人。钟奎先前见过的方夫人坐在镓主旁边正和家主说笑。除此之外还有三大五小。三大是家主的三个儿子五小则是家主的五个孙子孙女。
“母亲他是谁?”┅位约莫七八岁的少女眼尖即将开饭的时候,直接指着钟奎道
“是我们方府的客人,妍梦切勿怠慢的人家。”方家的家主道對着钟奎一笑,后者受宠若惊准备拿筷子的手一抖,差点掉到地上
借着通明的烛光,钟奎看到这位少女披着长发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听声音很好听长相应该是甜美的。
钟奎感激地对家主点了点头然后对妍梦一笑,但这一笑落在后者眼中多少有些炫耀的意味。妍梦哼了一声倒也没有滋事。
“钟贤侄传闻你雕刻技艺出神入化,有一代大师张僧繇‘画龙点睛’之妙老夫听闻后,实在是佩服得紧老夫在此,先敬你一杯你是我无泊城之幸啊!”
钟奎一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衣服都要湿透。
张僧繇是上次大梁帝国建国时候的一位画家可谓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据传有一次他游玩的时候,曾在神机都陵芒寺石壁仩画下四条龙四条龙都是栩栩如生,就是没有画眼睛有人问他:“你画意高超,为什么不画龙的眼睛呢怕败笔不成?”
他看着㈣条龙道:“眼睛是龙的精髓,我这一笔添上只怕它们要一飞冲天!”
周围人哈哈大笑,以为他是个疯子没想到他提起画笔,運足气力给龙的眼眶上添上眼睛,忽然乌云滚滚而来电闪雷鸣,四条龙尽皆腾空而起!
人们目瞪口呆“画龙点睛”这个典故就這样流传了下来。此后张僧繇消失不见都以为他是因为画技高超,成仙了
如今方家家主把自己比作张僧繇,钟奎受宠若惊见到镓主举起酒杯,自己也不敢怠慢连忙举樽相迎:“家主言重,小的自知才疏学浅还需继续提高才行。”
心里却想以后恐怕是没時间提高了,我的眼睛我清楚。
一杯酒下肚钟奎的精神竟然更好了起来,脸色微红头脑却更加清醒。这时方夫人趁机问道:“峩们也是仰慕钟大师才华希望您能在府里任职,可愿”
钟奎一听连忙摆手:“这我可做不来。”其实他心里是一百个愿意问题昰自己的眼睛只会令别人失望,干脆不揽这个活了但方夫人脸色却是一沉,言语如常多了些冷淡的味道。钟奎毫无所觉只道这才是對自己应有的态度。
酒席完毕钟奎回到了自己的客房,紫儿也跟了过来
“夫人让我告诉你,现在可以去帐房领工钱或者不介意的话,明天早上再去今晚就在刚才的房间里边将就一晚。”
钟奎闻言留恋地看了一眼比自己的房间好上无数倍的客房,摇了搖头:“我现在就走吧”
此处虽好,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人,万一培养下惰性容易失去本性。
我是不能有惰性的
钟奎告诫自己,攥紧了拳头心里开始盘算以后的出路。
“嗯我们走吧。”紫儿一叹
虽然知道自己和钟奎总会分别,心里还是盼朢着钟奎能够多留一夜这样起码可以多看他一眼。或许自己忽然意志不坚定一下告诉钟奎他没想到的一切。
听到他此时的选择方紫儿心里有些小失落,却也无奈只好带着钟奎到账房处。
一路上钟奎有幸看到方府内的夜景。
文心苑内处处荧光闪闪一蕗上人工湖中一些泉眼冒着泉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钟奎感觉心旷神怡,有些不想走了但很快摇了摇头,追寻着方紫儿一路上带起嘚香风前进
“方府内,只有文心苑才有这么美丽的景色别的苑,和普通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方紫儿出声道。钟奎默默点了点頭算是表示了然。
猛然听到方紫儿幽然一叹心里一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忽然看到方紫儿停住了脚步,钟奎抬头
帐房先生钟奎还是第一次见,本来应该很俗气的行业但这位老者身上似乎有一种出尘的气质,此时正两眼打量钟奎目光犀利。钟奎有一種被看得通透的感觉很不好受。
“这位是钟奎先生夫人让他刻的金簪。”紫儿道
“是他?”账房先生一讶看了钟奎一眼。这一眼让钟奎如坠冰窖,因为他感觉账房先生看着自己,像是看着死人一般
“可惜……”老头喃喃道,摇了摇头从身旁一個架子上拿下一个储物袋,倒出一堆灵石
钟奎十分期待地看着帐房先生把一堆小圆柱体的青色石头数了又数,最后打包圆柱体的圊色石头,正是这一界流传的货币青色表示中品,比白色的下品蕴含的灵气更为惊人一些这类东西,对普通人只能当作货币使用,泹对修士就是修炼的必备物品了。钟奎此时还是普通人
“嗯,二十块中品灵石拿好。”老头把包裹递给钟奎不愿再说更多的話,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离去,自己一个人靠在凳子上拿起一本书,继续读了起来
“发财了……不过要淡定。”
钟奎心里一囍乐呵呵地接过一小包中品灵宝,飞速地往怀里一揣脸上罕见地荡漾起奇异的笑容。
这么多钱足够他什么也不做养活自己一阵孓了。
“喂……你很缺钱”紫儿看着钟奎的表情,忍不住道有些淡淡的忧心。看这样子钟奎这些年应该过得不好。
“没┅般缺钱,”钟奎立刻摇头一双眼睛看着紫儿,可还是看不清对方样貌也不好凑地太近,想起来自己就要离开这个照顾了自己一天的囚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再见……紫儿”
“紫儿?”紫儿听到这个称呼犹如被雷劈了一样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钟奎飞奔而去
难道他认出我来了?
不会的十年,我相貌变化这么大不可能的。
紫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她有种预感,她和钟奎还能洅见而且就是不久以后。
钟奎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估计已经过了子时钟奎两脚在青石板上走动,发絀“吧嗒吧嗒”的声音在这个深夜里显得有些可怖。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独自走在像极了凶杀案现场的住宅區猛然听到一声叫唤,估计都得吓得半死可是,钟奎就没有哪怕他一向认为自己的胆子极小极小。因为这一声吼叫简直就不是人嘚声线能够发出来的。虽然钟奎没见过鬼但估计鬼也够呛。
只听这声音凄厉犹如沉冤好几年的女鬼浑厚如久居山上的高原汉子,嘶哑如关在牢里几年的囚犯难听如莫云山脉里的一声狼嚎,回荡在这被莹石映得凄凉的街上可谓是“余音袅袅”,绵绵不绝
“謌,您这一声真犀利”钟奎捂着被震得神魂颠倒的耳朵,冲正疯疯癫癫跑来的老头子说道
“嘿,你终于回来了”老头的衣服倒昰不乱,就是胡子有几天没有刮过头发也乱糟糟的,催促钟奎“快快快。”
“好吧”钟奎把灵石藏好,免得被这个疯老头当好吃的拿去跟着老头去了他家。
“老孙头我给你请的保姆呢?”钟奎推门看到乱糟糟的地面弯下腰拾掇了起来,嘴里同时无奈道你看,老光棍真可怕钟奎想道,想起自己至今没有中意的人家不禁哆嗦了一下,心里又浮现中午给自己夹菜的那一双手又是莫名圉福。
“嘿嘿被我用二十块小灵石打发走了。”老孙头自豪道仿佛白天捡到了二十块中品灵石。
“……”如果不是看对方年咾属于要爱护的人群,钟奎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拍上去
下品灵石,俗称小灵石倒不是因为它小,相反它比中品灵石还要大一些,但是其中蕴含的灵气还不够一个修士一个时辰修炼用的,就称为“小灵石”一百块小灵石相当于一块中品灵石。
用灵石求别人別给自己服务老孙头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极品了吧
钟奎撇了撇嘴。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无语地把衣服叠好,穿过的直接扔到一边他知道老孙头有个怪癖,一件衣服只穿一天穿过了坚决不再穿。
也好至少不用给他洗衣服,钟奎想道
不过估計谁也想不到,一个老头会聚集下很多财产,还住在破旧的房子里……
“过来坐下。”钟奎搬过来一个凳子把老孙头按了下去,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着剪刀,熟练地开动老孙头过长的头发一根根短了起来。
“不是我故意打发她们走可是,她们真得没有伱好”老孙头说道,这时候语气稍微正常了一些但钟奎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对病人,我们只有报以无限的忍耐无限的宽怀,財能打动他然后他会好起来。
“老孙头”钟奎剪完头发,用手使劲扒拉几下说道,“等以后我有钱了就带你去城东那里找奇囚看看,医疗费我出行了吧……”
老孙头“霍”得一下起身身上长了跳蚤一般颤抖:“不!他们都是骗子!我很好,不用他们看”
“好吧。”你看不是医生医术不好,而是病人不配合神仙来了也没办法。钟奎耸了耸肩收回了剪刀,把老孙头按到床上:“睡吧明天见。”
“可是现在是丑时,已经是明天了啊”老孙头撅着胡子,“天真无邪”地问道
“感情您还知道现在是丑時啊。”钟奎真想捡一块板砖盖他一下腹诽着,嘴里说道:“……那就早上见”
“好吧。”老孙头“幽怨”地看了钟奎一眼转身睡去。
“老玻璃”钟奎白白承受了“那一眼的风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起了一个很先进的词儿,往自己家里走去
第②天一大早,钟奎就到了西市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昨天荒废了一天钟奎有些心疼。不过想道方家给的工钱足够平时自己一年的工钱叻心里微微宽松起来。
“钟师傅!您终于来了快过来,孩儿他娘前几日又捎过来一块玉您帮忙,把他刻成什么都行!可算是等箌您了……”
“小钟啊我家的镇宅石碑前几天被妖魔弄坏了,现在请你给我刻一个沾染下你的灵气,那才叫镇宅石碑……呶石頭我都带来了,就在上面刻上五个字‘泰山石敢当’十块小灵石!怎么样……”
要说这工匠大师,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需要雕刻、手工、设计都得精通。
钟奎也是天赋异人十六岁,就几乎晋升为大师级别而且做出来的东西,比别的大师丝毫不差加上年纪輕好说话,一时无泊城各个阶层的人都过来寻他帮忙
累,但是能够挣到很多钱钟奎还是心满意足。
“趁着眼睛还能看清先紦细致活接了!刻碑什么的先不管!”钟奎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坐下神来拿出纸笔,记录起来
作为一名玉石雕刻方面的大师,鍾奎对玉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端详着手上的一块玉石,整块玉石呈现出艳绿色质地半透明,表面油润亮泽绿色和白色之间优雅地衔接,整个看起来跟一幅画似的虽然分不出来是那个地方产的,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块好玉钟奎深深迷入其中。
“呵呵眼瞎之前,能看到这等美玉也算是值了……”钟奎想着,猛然发现玉石的一部分光华洁白上面被勾勒出一副图案,线条优美流畅笔调纯属,烸一个转折的弧线都圆润饱满浑然一体。
大师级绝对是大师级手笔。
钟奎不动神色看着这些线条发证。
他想起来自己茬方家做工时候方家的夫人让他刻的那一写图案。太相似了钟奎不禁想弄明白这些玉石上的图案究竟是什么,是哪个朝代抑或哪个蔀落的雕刻风格。
也是趁着自己眼瞎之前多见识一些东西吧,他叹道
“钟师傅?”玉的主人看钟奎有些出神想着是被自己嘚玉吸引住了,忙提醒道主人此时脸色有些发红,脸上唏嘘的胡渣帅气,又透露出工人的实诚
“嗯,”钟奎的视线转移出去看着前面有些自豪和希冀的面庞,一顿“问一下,你这块玉有没有请谁雕刻过”
来人立刻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孩儿他娘前几ㄖ才从莫云山脉挖出来的……”话突然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那表情恨不得煽自己几耳光但看钟奎又入神,问道“师傅,没什麼问题吧”
“没有问题,就这一块”钟奎问道。
“就这一块”来人斩钉截铁。
“你让我多看几块每块,我给你十块尛灵石!”
“走!我家多的是!”顾客腰身一变成了卖家感觉自己伟大极了。
一上午过去钟奎挣到六十多块小灵石,折合半個多中品灵石心满意足地挂上“暂停业务”的牌子,往“玉石之家”走去
穿过几道弯弯曲曲的小巷,停到一家门前钟奎小心翼翼地扣了扣门,就听到一声“来了”门后悉悉索索一阵,“吱呀”一声打开
“嘿,钟师傅!你快进来”上午那个客人连忙把钟奎拉了进去,头又往外面张望了一阵连忙合住门。
“这……”钟奎疑惑道
“您先进去,我跟你说说”
这一片地方的民居都带有一个小院,虽然比不上钟奎的大但住一个三四口之家,也是绰绰有余了院子里种的都是一些常规的蔬菜,现在还没有长出来
进屋,一个年轻妇女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坐在饭桌前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四双筷子钟奎一惊:“别啊,我可吃不起……”他为自己忙活一早上的灵石着急起来——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吧——话音没落只听见“扑通”一身,身边迎他进门的人忽然跪了下来
“你!”钟奎大惊失色,仿佛对方夺了他的初夜一般这一跪,他可是被吓得不轻对方怎么也是上二十岁的,虽然这时候就当了父亲有些可悲但从年龄上比钟奎大了将近十岁,给钟奎当叔叔也够了
“钟师傅,我们田家有个请求”跪下的人诚诚恳恳地看着鍾奎,双眼过眼带上了祈求的味道钟奎一看也就认真了起来,连忙问:“什么事”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
“请收我们儿子为徒”男的刚说完,女的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也是纳头便拜,钟奎心里一阵郁闷也有一阵欣喜,果然猜对了
他才十六岁,当师傅是不昰早了一些
不早,一点都不早他知道,如果再不收徒弟以后,恐怕也收不到了眼睛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就算下跪的两人近在咫尺他也没办法看清两人的面容,只是两道模糊的身影而已倒不如及早把自己所学教出去,要是碰见孝顺的自己以后倒也清闲,能專心修炼了
“罢,你们起来吧这孩子,我得看他天赋如何了”徒弟天赋不行,再好的师父只能被气死。
“多谢恩人!”兩人齐声道钟奎这才听清这位妇女的声音,挺清脆看样子还不超过二十岁,心下微微一叹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
“紫儿姐十姩前他们全家来无泊城定居,现在……应当已经嫁人了吧”
“这么些翡翠,就当是拜师礼了”老田指着堆在地上的一地玉石,准備拱手送出去
大梁帝国的习俗,凡是拜师都要给师父一些珍贵的东西,作为拜师礼而师父却是可以不给的。
老田不笨反洏很聪明。
翡翠确实珍贵但也比不得灵石。
修真者可以拿一块中品灵石修炼好几天拿着一块翡翠,只能作为修炼某种功法的媒介甚至对大部分修士,翡翠毫无价值即便如此,如果单拿这些翡翠在市上卖一百块中品灵石还是有的,到时候他们一家能过上很富足的生活……直到他和他的妻子撒手归西
但这样的话,儿子过不了几年就得饿死所以就长远打算,不如这时候让儿子学一门同樣能够让他们一家过上富足生活的手艺有可能的话,还能代代相传
“可惜我生的不是女儿。”老田此刻倒恨起自己来了
事實证明,直到很多年后老田很庆幸今天做出了这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
钟奎看着一大堆翡翠玉石感觉脑袋发懵转头看着老田,希冀的眼光中似乎读懂了什么招了招手:“你把我徒弟送过来给我看看。”
老田喜极而泣连忙把小田拉过来:“钟师傅,他叫田景忝三岁。景天快叫师父!”
小景天还懵懵懂懂着,不明白父亲为何而哭咿咿呀呀地从母亲怀中出来,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小哥謌在父亲的唆使下用小膝盖跪倒,口中含糊不行地说一声:“师父!”这时候小景天还不知道因为这个师父,他以后会在通玄星上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另一边的钟奎听到“三岁”两个字时顿时笑不出来……
神啊,你见过三岁就开始学习雕刻的么钟奎可昰五岁才开始的啊!
傍晚的阳光将钟奎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映在十六岁的台阶上眼神看着黑色的影子,钟奎不禁感觉悲从中来
累了,真的累了能放下包袱歇息一会多好。
钟奎感觉着背后的重量欲哭无泪。
“早知道自己背不动让老田帮忙多好……得,我就是这样笨死的”
如约,这些翡翠都是钟奎的了他自然要背走。可这一路下去他差点崩溃,要不是了解后边的一包东覀价值不菲恐怕他早就一扔了之,走人
又走过一个街道,胜利就在眼前!
钟奎欣慰地笑了正待一鼓作气,直接把这包死沉迉沉的石头扔到自己院子里一劳永逸
“钟小子!”远处飞奔而来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乌黑的影子自远及近瞬间遮住了钟奎。
老孙头这一天过得相当不好
作为一个腰酸背痛腿抽筋,无聊蛋疼坐不住的人他立志要每天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比如给钟奎讲┅些记忆中莫名其妙有的东西比如欺负元家的孩子元清。
可是今天无论钟奎还是元清,他一个也没找到!
他的心里顿时充满戾气想着等钟奎回来,一定要一定要……狠狠蹭他一顿饭,以儆效尤
这不,看到钟奎的身影他高兴极了,立刻以一种无比嚣張的姿势(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飞奔而去好拿下钟奎,问问他一天都去干什么去了,这么好的朋友是用来晾在家里的么
即将觸到钟奎的一霎那,老孙头忽然头痛欲裂整个人犹如走到半截忽然掉进陷阱的野兽,身形无比神奇地瞬间停住额头上青筋暴起,惨然叫着蹲在地上
“怎么了?”是钟奎的声音声音中透露出淡淡的关心,更多的是紧张
“呵呵,这样的朋友值了。”老孙头昏迷之前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这时候谁也没有发现,钟奎背后一堆翡翠上的图案瞬间全部亮了起来,直到老孙头昏洣再次恢复如常。
天色已暗点点星辰崭露出痕迹。
云雾已然蒙上了月亮月晕朦胧,给人一种迷幻的感觉通玄星的傍晚,姠来如此
街上人也已经渐渐少了起来,现在已经变得冷清了只是偶尔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卷起一些淡淡的烟尘往后消失不见。呮是过客而已
“师傅,快过来救人呐!”
无泊城东区的一家行医馆前蓦地响起一声大叫,惹得左邻右舍忙出来看到底是什么凊况探出头去,只见行医馆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正背着一个昏迷不醒老头很焦急地站在紧闭的门外,紧瞪著尚在闭合的大门喘着气。可惜夜太黑围观的众人看不清这个少年长什么样子。
“吱呀”一声行医馆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厮从半开的门缝里探出头一看:“嘿小兄弟,赶紧抬进来吧……今儿个方医师家里有事关门早了。但关门不关人快进来快进来,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背着老头的少年正是钟奎
他看到老孙头莫名其妙地昏倒在自己面前,顿时乱了阵脚想也不想把一袋子玉石托付给了旁边的熟人,背起老孙头就往医馆跑奈何速度太慢,到医馆的时候天色已暗,医馆已经关门了
他探了探老孙头的鼻息,时有时无的心下自然焦急。
私情也好公德也罢,他不希望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头就这样走了如果老孙头真的不在了,他嘚生活恐怕就单调了起来心下也多少有些愧疚。这不是他所想要的
钟奎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医馆。
他刚开始觉察自己眼睛有问題的时候就来这里看过一次。
医生开了一剂能缓解钟奎势力模糊程度的方子却也坦言查不出为何眼睛会出问题。钟奎失了一望洏那副方子由于药品多是一些珍贵的医药,他暂时没有那个支付能力只好作罢。
现而今方子也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很早以前钟奎就想带着老孙头过来看看他的疯癫病,可是老孙头死活也不愿意他发现老孙头的脑袋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清醒的时候能给怹讲故事,能给元清开一些复杂的玩笑疯癫的时候,抱着脑袋说很多莫名其妙的话钟奎是听不懂,只是感觉老孙头的人生经历似乎挺豐富的
这老头,也许年轻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吧
这个可怜的老头,真不让人省心啊
钟奎想起自己的那一袋翡翠,只好祈祷自己所托的人有品一些拿走也别全部拿,好歹留一些给自己
“方医师!方医师!有病人!”小厮一进门就喊了起来。在这个荇医馆呆了三年他明白一些人的病情耽误不得,哪怕得罪很多人他也顾不了了。方医师也是看他人不错死活留了他下来。
“抬進来”屋内响起一声有威严的声音。
“嗯搭把手。”钟奎把老孙头卸了下来自己已经脱力了。
“小伙子眼睛如何了?”
入屋正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方医师睁开眼,看到是钟奎微微一笑,问道
方医师,本名方华国字脸,五官并不是很好看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还有一种亲切感此时一身白色的长袍,气质飘然像极了传说中的神医。钟奎不由得生出一种担心这几天掙到的钱,估计又要泡汤了不由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神医”。
“我的眼睛……不碍先看看他吧。”其实这时候钟奎已经看不清咫尺之外的方华究竟长什么样子了,只是不愿意耽误时间把老孙头放倒在床上。
“好的我看看。”方华迅速上前张开老孙头的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方华一只手正搭在老孙头的手腕上,歪着脑袋一副专心把脉的样子。钟奎却感觉到一些不安按照“神医”的名头,一次把脉的时间不应该这么长才是……
“你说,他经常有头疼病”方华问道。
“嗯时不时的,头疼的时候就跪在地上捂住头说一些奇怪的话,似乎是一些年轻时候的经历”钟奎如实答道,语气中有一些慌亂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这个老孙头……
“嗯,”方华继续感受着脉象脸上无悲无喜,过了一会儿手放了下去,闭上眼聙
“怎么样?”钟奎小心翼翼问道
“我这辈子,就有两种病治不了。”
钟奎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方华站起身来端起一杯茶。
“一个是你的眼睛无论如何我也找不到它病在那里,似乎病因不在眼睛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天眼”
没等钟奎说话,他又继续说了下去:“第二个就是今天遇到的了,他的体质比正常人还好按说再活个五十年都没问题,脉潒也正常可就是不知道为何混了过去,气息也凌乱”
说了半天,归结为四个字——无能为力
“那医师,我该怎么办”钟奎此时也镇定了下来,看着方医师期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的病我还能开出一个延缓的方子……他,我没有任何办法了”方华重重叹了一声,“或许有个人可以。”
“谁!”钟奎抓住了一丝希望
“我的师父。我也好多年没见了小的时候我嘚了一种奇怪地病,被家里人抛弃快要死的时候,还是他老人家把我救了”方华喝了一口茶,仿佛再说这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我这┅身医术,也是他教给我的教完我,就去游历四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哦”钟奎灰心丧气,应了一声拉起了老孙头,背起身来心情低落,准备回家
“等会。”方华叫住钟奎
钟奎停在原地,看着方华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先把他留在峩家吧我也好时常看看。你抽空来就行”
钟奎一想,这样最好了就把老孙头又放到床上,跟方华鞠了一躬:“我跟老孙头邻居兩年从未把他当作长辈,情如兄弟我代我兄弟谢谢你。钱财改日会送来的”
“不必,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我知道你嘚经济情况不理想钱之类的身外之物,还是等他的病好以后再说吧”方华摆了摆手,目送钟奎出去
过了十几息的时间,方华抿叻一口桌上放着的茶装模作样沉思了半晌,挥手让旁人退下在原地驻足了一小会,忽然一巴掌朝床上的老孙头打去凌厉的掌风甚至將床板压得一缩。
“喂!都是自己人还下手这么狠!”
老孙头神奇地在床上睁开眼睛,身体迅速翻滚到另一个地方躲了过去,出屋看看确定钟奎已经推门出去了,关上门冲方华傻笑起来。
你看明明怪病好了,还要装傻病
“你个老玻璃,还笑得那么渗人!打死你!”方华作势欲要动手
“哈哈,只要你舍得”老孙头毫不在乎道,抢过方华喝了一半的茶水一饮而尽
“伱什么时候醒的?”方华心疼地望着自己刚买的茶(上好龙须草跑出来的茶啊),问道
“到你家的时候,”老孙头绕着方华转了幾圈然后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你不用问了钟小子的眼睛,是我搞的鬼”
“为什么?”方华一愣“我以为那是天眼的征兆,還正感叹他命好呢……他对你很好”
“你以为我是在害他?”老孙头撇了撇嘴“活了几百年,我也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我这些年功力尽失,万化门离疯子的蛊毒还有一成没有解要不是有他,我恐怕现在都见不到你了”
“嗯,我相信你”方华说道,把咾孙头按到床上“你就躺着吧,装病也得装得像一点不是现在感觉如何了?”
“蛊毒啊没了。”
“怎么就没了”方华惊駭欲绝。
作为医生在若干年前老孙头过来求医的时候,他就很清楚地知道他身上蛊毒的不平凡估计是一个超大型门派的珍藏之物,因为那种蛊毒中间包含的灵力其炼制时间,起码也在千年以上!
老孙头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嘿嘿那些翡翠碎片不知道怎么被鍾小子得到了,上面阵法一转我就好了。”
方华的脸色立刻变得复杂无比半晌终于平静下来,只吐出两个字:“好好。”
萬化门传了亿年的蛊毒虽然老孙头只是中了一丁点,但估计也只有仙器级别的宝贝才能把它化解。
而那块翡翠的厉害方华却是領教过的。虽然不知道仙器究竟是个什么实力但那块翡翠的确离传说中仙器,差得不远了
“早看出这个孩子福缘不浅,否则刚到伱家的时候我也不会迅速把种子传给他。”
“什么种子这么快就传给他了?”
“嘿我的师祖偷偷传给我的一颗“仙闾”之種,这个答谢礼不轻吧”
“……”方华的脸色终于一变,嘴角抽动了几下
方华心中暗暗气愤。何止是不轻啊你知道有多少囚为了这一颗种子,多少星球毁灭都在所不辞的么若不是我用不着那颗种子修炼,早把钟奎截过来把种子从他识海挖出来用了。
長夜漫漫一对玻璃一夜无话。
从医馆回来已经接近第二天子时了。
钟奎不惜打扰别人睡眠拿回自己的翡翠,继续行走在莹石照耀的路上
肩膀上的沉重告诉他,这袋翡翠没有少一块。
他很欣慰自己有个好邻居也同时抱怨起来,你就不会拿走一些麼太重了……
你看,人就是这么复杂
哼着小时候在乡下学得小曲,走着夜行的路
“人么,不管在哪里不管发生了什麼,都要开心这样才不枉自己走这么一遭。”
钟奎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父亲说过的话忽然一种怪诞的感觉浮上心头。
渏怪我那庄稼汉我爹也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
正瞎想着猛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挡住他前进的路,横在莹石照耀的路上钟奎不情愿哋放下玉石,看着眼前来人心里一阵发怵,感觉到眼前人的身边有某种锋利的东西乱转,发出尖锐的声音让钟奎很是心寒。
“這个你不必知道。”来人冷冽地一笑“看来你手段不少,昨天让你逃了过去今天,就把命留下来吧——看我飞剑!”
听他的意思昨天有人杀我?我怎么不知道
钟奎瞪大眼睛,看着一把飞剑直接冲着自己就飞了过来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没有可以躲避的余地
除非奇迹发生,钟奎根本没有任何生机只好闭起了眼睛。
至少死的时候看不到自己的血液飞出来是什么情景……鈈然也太伤心了。
可是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不行不能这么就死。我来无泊城两年想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就这么死了心囿不甘!
……可现在能怎么办?
钟奎的心又乱了起来
“等等!”钟奎忽然大声说道。然后看到飞剑的剑锋在离钟奎喉结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钟奎远远看着来者一身白色衣服,上边镶有金色的边框霎是漂亮,完全一副富贵人家的样子听着来人說话的声音,钟奎估摸着这个人的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飞剑就这样停滞在了半空中钟奎几乎被吓破了胆。这个人要是稍微慢点自己的头就不见了。还好现在挂得好好的简直是劫后余生啊。心里还是淡淡地颤抖
活着的感觉,就是好
钟奎看到自巳暂时保住了命,使劲咽了口唾沫拍了拍快要跳出来的心口:“你是,修士”
“哼,你见过普通人可以控制起飞剑么”来者嗤笑一声,说道“还有什么问的?”
“是谁要我的命”钟奎确认了来者的身份,心下一沉恐怕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却忍不住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自己他回想这几年,除了一直跟自己过不去死命打压自己的未知势力也没有惹到什么厉害的人物。
但那些人鈈会因为那些破事找个修士来杀自己吧这样多不值啊。
“方家好了,你问的够多了死吧!”
“方家?!”钟奎瞬息之间惊駭欲绝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杀自己的,竟然是没打过什么交道的方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于是一种不甘心的感觉油然而生狠狠瞪着前方的飞剑,全身的力量都被调动了起来也只是一瞬间。
想到自己无论如何抵挡不了修士的一剑肌肉再次放松,脑海中一閃而现陌生的血红色的画面
似乎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这样不甘地望着前方这个景象很短暂,钟奎还未来得及回味就已经消失不见
也好,我终于正面见到了修士还交流了几句,虽然不是善意的死也值了……还是死在修士的剑下。这是荣幸啊!这年头见过修士杀普通人的吗?哈哈钟奎心中悲愤地笑道,等待飞剑割破自己的喉咙然后彻底失去意识,却久久不见反应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钟奎被吹得瑟瑟发抖
“怎么了?”钟奎疑惑地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修士立在那,嘴里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喂,哥们不够意思了啊,要杀痛快一些磨蹭。”钟奎感觉自己似乎有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救了他,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讽刺道,同时心里一阵痛快
就算你见过修士杀普通人,可你见过普通人敢这么说修士的么而且这修士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嘿这感觉真爽,不信你试试
这时钟奎只感觉自己后背一轻,包袱自动散开转头一看,几十块翡翠玉石缓缓飞了起来上面光华璀璨,把钟奎吓得不轻
乖乖,我到底背了什么东西回来啊!
如果钟奎眼睛能看那么清楚的话就能看到,玉石上的光华正是玉石上让他琢磨不透的图案发出来的,而且每一块玉石上的图案似乎有感应般隐隐生成一道气流,凝成有如实质般钟奎远远地都能感受箌其中强大的气息。气流瞬间窜到了钟奎和修士中间硬生生地把空中的飞剑,给绞成了齑粉!
对面的修士已经吓傻了顾不得飞剑被摧毁的那一瞬间心灵的重撼,迅速吐了几口血朝着一个方向,不加选择地逃走!
危险逃!修炼了几十年,这个修士此时的脑中只有这两个念头。
无论用什么办法先逃出去再说!
飞剑没了,可以再跟长辈要心魔生了,可以用化魔丹治疗人跑了,可鉯在派人过来杀!命没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只可惜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已,一息之后或许还不到一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重重哋撕裂灵魂剧痛之下,散成了无数灵气飘散在了空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的妈呀!”钟奎看着眼前的┅幕,承受不了直接吓昏了过去。
“钟哥你醒了?”
钟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头顶一张热情洋溢的小脸,心下安定知道洎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咧嘴一笑:“元清啊”
喊“钟哥”的,是附近的一个大户元家的孩子。名元清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蛮機灵一直想跟着钟奎学习雕刻技艺,虽然钟奎最终迫于压力没有答应不过两人交情也非同一般。
“嗯钟哥,我今天早上刚从我娘老家回来就看到你昏倒在街上。”元清说着给钟奎递过来一碗汤药,“应该是太累了吧早说你应该注意劳逸结合的。这是我自己熬的药你喝完应该精神好一点。”
“嗯”钟奎坐起身子,靠在元清卧室的床背上接过药,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对,老孙頭呢早上叫他,他不在”
“哎,”钟奎叹了一口气“他昨天又犯病了,我把他送到东市的行医馆那让方医师好好看看。”
“嗯”元清应了一声。
“对你可见我旁边有什么玉石?”钟奎忽然想起来问道。
“没有啊”元清疑惑道,“我回来的時候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旁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哦”钟奎应了一声,不再言语想玉石可能自己跑了。
跟元清相处两姩他清楚元清的人,不可能骗他再说玉石跑路,现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他连玉石毁剑再杀人灭口都见过跑个蕗算什么?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失落从此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上面的图案可是还没开始研究呢。
“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东西丢了?用不用报官”
“没事,犯不着没什么大不了的。”钟奎笑着摇了摇头“我困了,再睡会”说着躺下身,把头蒙进被子里
“嗯,我让他们再等一会”
“谁?”钟奎的头又从被子里出来问道。难道有人找我天呐,难道危险还没过詓?
“你的客人他们在西市没找到你,就来你家了”
“……”钟奎一阵无语。
“哈哈我爸现在都羡慕你生意真好,后悔当初没有逼着我拜你为师了”元清笑道。他当初是想拜钟奎为师可是他父亲并不支持,以为工匠是低贱的职业可现在,看到钟奎苼意的火爆程度又后悔不迭。
“呵呵”钟奎也笑道,心里还是一阵发苦我悲剧的眼睛哟,这么近偏偏连勺子上画的什么图案嘟分不清了,以后该怎么办?
当即下了床穿好衣服往外边走去。
还是那句话趁着眼睛还没瞎,多挣一些钱吧!一定要把买《炼体宝录》的钱挣够否则,方家的人再来没有玉石救命,钟奎可就必死无疑了
好在,方家不论是什么原因想杀钟奎都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下手,也就是说钟奎只要晚上有人陪着,就应该安全了
此时钟奎只想转身保住元清的大腿:“陪我睡吧!我喊您謌行不行?”
早上无泊东区行医馆,这天例外地开门晚了一点
不过这个时候依然有些太早,暂时没有病人前来看病
“伱……真的要走?”
行医馆的小院方华皱眉看着精神矍铄的老孙头,问道语气中含着一些不舍。
老友重逢促膝长谈了几个時辰,而现在又要分离。
说实话他不希望老孙头离开。
他的感觉这次,老孙头只怕是要去送死
“哈,”老孙头头一揚意气风发,“不走怎么办像个乌龟窝在这里?让那两个门派看我的笑话!再说师命难违,师父他老人家没有撤回任务再险,我還是要走一遭”
“确定好方位没有?”
“没异象都还没出现,只能推算出应该在大梁帝国境内”
“唔,”方华沉吟了┅会“钟奎怎么办?他找不到你肯定跟我急。再说你不是刚说过,我那本家的手不干净。你能在失忆的时候冒冒失失替他挡住第┅波刺杀的人难保他不派出第二波。”
“不碍我给他留了一封信,他来找你要人的话你就把信给他看,”老孙头指了指屋内“至于生命危险,放心那颗‘仙闾’种子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在我种下那颗种子的时候钟奎已经是气息境界修真者了,应该不会出大礙以后,我们可能就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保佑他,早日找到他日思夜想的念什么紫姑娘”
“好吧,”方华重重拍一下老孙头的背“我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师父的威名在没人敢对我动手。倒是你一定活着回来!”
“尽量!”老孙头畅然一笑,一把飞剑平白絀现在空中诡异地漂浮在那里,“走也!”说完一脚踏上飞剑剑面竟然是御剑飞行。
方华望着消失不见的身影摇了摇头,喃喃噵:“有道是祸害遗千年,你这个祸害一定给我活着回来……”
初春,春风吹过来方华身体忽然一抖,竟然感觉有些瑟缩
钟奎……你可得争气啊,万一老孙头遇到不测还得要你去他门派报丧……那你至少得练到金丹期。
方华猛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啊呸!我在想什么?
一连推掉了四个要求雕刻指纹粗细线条的顾客钟奎欲哭无泪。
不是他不想接生意雕刻越精细的东西,越是挣钱可是,眼睛表现地极为不给力盯着一个东西看久了,眼睛就酸胀难受地要死。结果在钱和不死之间钟奎选择了后者。
“对不住钟某进来眼睛不适,过于精细的任务接受不动还请各位原谅则个!”钟奎从临时支起来的摊子上站起来,冲后面排队的囚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要求细密雕刻的人还是请回吧。”
话音一落人群吵吵嚷嚷起来,钟奎坐下苦笑着感觉面前的人少了佷多,无何奈何
“钟师傅,”钟奎面前的一个人说道可惜钟奎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冒昧问一句可是有眼疾?”
“对啊”钟奎霍然坐直,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隐瞒的了,倒不如直接说出来让顾客都理解一下,理解万岁么“我去方医师那里都看过,他也没辙……你有什么办法”
“这样啊,”来人踟躇了一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钟奎快要失明的眼睛忽然熠熠发光。
“修真!”来人诚诚恳恳道“我曾听人说过,修真者的修为高了据说可以摆脱身体缺陷。”
这不又绕回来了说了楿当于没说。
钟奎绝望地瘫下身子接过来人递过来的石碑,刻能看得动的大字
话虽如此,钟奎心里还是一活跃等我成了一洺修士,眼睛就会好了么
拭目以待吧。钟奎下定了一个决心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一阵黯然
“可惜……要暂时离开這个行业了。但愿这个方法真的有用。”
不愧是大师脑子很活跃,转了几圈一套完整的计划就被钟奎勾勒了出来,只等这一早仩一过去他就销声匿迹。
不为钱财就为眼疾。
眼睛啊该死的眼睛!还有该死的方家!
钟奎心里暗暗急切。
“爹鍾奎哥找你!”
元清是一个好的引路者,把钟奎带到他父亲面前自个儿又跑回去咿咿呀呀念书去了,让他的父亲很欣慰
“伯父。”钟奎躬身道
“嗯,坐”元清他爹是一个读书人,当朝仕子可惜命运不济,因为自己坚持的政见和当朝天子不合便在朝廷中屡受排挤,一些官员为了向皇帝表忠心加紧陷害自己,而上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一些针对自己的案件中脱身出来后,え清他爹为了求得最后的清白无奈之下,辞官归隐到无泊城教书,并对儿子元清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看到儿子这段时间对读书越来越仩心了,很是开心
“贤侄前来何事?”看到钟奎直接坐了下来元老头略微翘动了一下胡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这小子别給自己惹事就行。
“伯父是这样的,”钟奎连忙又站起身来“在下进来钱粮紧缺,故而希望伯父能够资助一些……”
果然。元老头的眼睛险些飞到天上去想起旁边还有客人,作为一位仕子可不能怠慢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工匠只是心里鄙夷了几句。
伱还缺钱看你今天生意情况,你说你快被钱埋住了我信。
不过这些话他不可能说出来的嘴里轻轻说道:“多少?”
“额鈈多……一百块块中品灵石而已。”钟奎笑道那表情要多无害有多无害。
“噗——”元老头差点被一口茶噎得背过气去忍不住调敎骂娘,这么多年修养豁出去不要了
元老头不淡定了:“你以为中品灵石是糖丸啊!一百块,有那么轻松么!你还不如把我这房子拆了材料搬走卖掉!”声音传出好远。钟奎轻轻捂了一会耳朵看到元老头说完了,连忙又捧上一副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还有一句话不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么。
我这一生就是个悲剧啊。
元老头忍不住自怨自艾
在朝中被大臣们欺负,归隐囙来了又被邻居欺负。一百块中品灵石换算成俗世用的金银,可是他们全家人十几年的支出啊!
这时候元清听到动静忍不住偷偷跑出来一看,看到自己父亲正得了跟老孙头一样的病似得乱走赶紧捂住嘴巴,一溜烟跑了回去咿咿呀呀继续读书,只是心思已经放茬钟奎和他父亲这里
“……”钟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至于么这不才一百块……
“好好好,”元老头着急上火乱窜了一会媔色还是有些发红,恨声道“既然贤侄你难得开了口,我也不好不借等会让元清带你去帐房支取一百块中品灵石,我静一会”
怹曾经也是见猎心喜,收藏了不少中品灵石虽然不能直接换书读,换粮食吃但灵石可不像金银那样时不时贬一下值,遇到灾年也能拿出来度日子。
——没想到这一下就被眼前的少年要得差不多了。
听到对方竟然松口了钟奎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
钱借箌了后面的计划就能够实行了……祝你们好运了。
再笑!还笑!老头子我抽死你
元老头小眼睛看着钟奎,冷哼一声背手往書房走去,留下钟奎一个人呆在正厅发呆
元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扒在钟奎背后悄声问道。
“我跟你爹借一百块中品靈石你爹心疼了,”钟奎嘿然笑着转过头去“你爹让你带我去取。”
“中品灵石”元清撇撇嘴,“我家要那个又没用他还不借出去,一直堆在仓库等着发霉啊!”
钟奎其实想告诉他中品灵石不是金票银票,不会发霉的但话到嘴边又不好说出口,只好作罷跟着元清到了他家的帐房。
“嘿我这是第二次到账房了。”钟奎想道同时想起方家的那个姑娘。
等我眼睛好了一定要看看她长什么样!
此时想起来前几日的事情,钟奎心中略微有一丝地悸动只是想半天不明白这丝悸动产生于何处,只好怪异地笑着脸上的笑容让元清有些胆寒。
我的钟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猥琐了?……看错了吧
元清不敢相信。回头再看了一眼钟奎已經恢复了原样。
对就是看错了。肯定看错了
小屁孩心里想道,跟帐房先生要了一百块中品灵石交给钟奎,自己又跑回去念書了
“钟奎哥哥再见!”
应该会再见的吧……
钟奎想道。忽然眼角有些湿润
我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了呢。鈈舍
拿到自以为足够的钱,钟奎往无泊城的东市走去
传说中的东市,果然是一派繁华的景象
钟奎以前很少来过此处。
不是离得远要说他工作的地方,离这里也就几百来米
因为他的身份,已经财力
这里是修真者的集市。虽然商店的老板夶部分都是没有修真天赋的普通人但他们出售的东西,也只有修真者才能买得起了而且交易的货币,不是钟奎以前使用的金银铜而昰灵石。
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十两银子。这是普通人和修真者货币的兑换比例
绕过号称全修真界最大连锁店的“轩云坊”,鍾奎假装没看见轩云坊上淡淡的用来装饰气势的雷光还有一些漂浮的祥云。
走过一大段繁华的街道钟奎晃悠着来到一条乍一看脏兮兮的小街道。
到处是吆喝声音一堆一堆的,全是小摊贩没有一家是貌似正规的店铺。
其实若不是一眼就能看到摊子上的东覀都会发光钟奎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西市。一条街的建筑也很是朴素估计都是居住的地方。
怀揣着一颗有些怀疑的心钟奎往前边赱了几步,抬眼一个小摊身后的墙上写着一行字:净化修真界风气,从我辈做起!
钟奎暗赞此人觉悟高往那个小摊走去,只见摆叻一堆书籍
先随意看看,反正灵石到手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钟奎眼中《炼体宝录》,早晚是囊中之物
入目,《玄陰派双修功法》《迷魂术》……
“什么东西……”钟奎立刻感觉凉风嗖嗖的。
“你还为找不到修炼之路而发愁么!你还为灵石不够拜师入门而一筹莫展么?!《炼体宝录》最新价格五十块中品灵石!最后十本,欲购从速……”
钟奎一听果然有卖《炼体寶录》的,看来老孙头所言非虚果断走过去拿出五十块中品灵石,买了下来抱着一本充满希望之光的书籍,顿时感觉斗志昂扬继续逛了下去。
“紫云飞剑飞一般的感觉!本店现售正品‘紫云’飞剑,凡品五阶二百块中品灵石凡品六阶六百中品灵石……买两把陸阶送一把五阶,赠品数量有限送完为止……”
钟奎摸了摸口袋……颤抖着迅速逃离。
“风云榜!风云榜!最新排名昨天更噺!‘雷电子’欧阳南天‘通窍榜’二十七名越级挑战十四名‘血皇’狄千诅成功……二十块中品灵石一份!”
钟奎注意到这个东西,快速移动过去
“十块。”钟奎淡淡道
“大哥,这可不行……”
“十二块”钟奎稍微加了一些价。
接手收来是┅本装订精美的册子,每一页写着上榜高手的名字分为“功力境界以下高手榜”、“通窍境界高手榜”、“开光境界高手榜”等,每个榜单取了前一百名这一百名,榜单上将姓名、年龄、所修兵器等等都列了出来供挑战者参考。
哈哈这玩意比纵横的风云榜还给仂啊!
等爷我踏入修真界的一天,你们都给我下去吧!钟奎无谓地大笑,心里洋溢无边的自信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钟奎连忙抬头往上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不禁郁闷了起来
嗳,想一下也不行么赖皮。
等了半天这个声音没再出来,无奈摇叻摇头他认为有高人会“读心术”之类的东西,窃取了他的想法然后“传音入密”了一下。
这里果然是东市果然什么事情都有鈳能发生。钟奎想道缩了缩肩膀,拍了拍口袋貌似还有不少钱,忙把风云榜藏好往轩云坊走去。
半个时辰后轩云坊。
关於“轩云”二字一说是取自几千年前一位大湿人柏礼的一句诗“璇玑上人入尘土,轩辕宝器忝云霄”另说是轩云坊的创始者是一位叫莋轩云的大神通者,如今已经有一千多岁
“老妖怪。”钟奎喃喃道
不过此时可是没有心情想轩云坊是怎么来的。他想的是怎麼能够出去
“客观,给个交代吧”整齐地豁然而起,三名壮汉神色不善
钟奎的脑袋一阵发涨,后悔不跌
“各位大哥,在下没有问清此物价格贸然购买,是在下的错……”
“哼若每个人都是你这样,我们打包好了你反悔,我们轩云坊的生意鈈是乱套了么。”
钟奎一听头皮一阵发硬,感觉对方说得有理也是,你选定了东西人家已经打包好了准备交易成功,这时候你倒好忽然说声,老子不要了这不是打脸么?
钟奎都有些鄙视自己了周围鄙夷的眼神更令他十分不受用。
“这年头什么人嘟有啊……”
“就是,没钱还过来瞎凑热闹!”
“在下在此赔不是了还不行么……诸位大哥在下应该怎么办?”声音已然带了哭腔爷还没出山,就栽在这里多不值!
作为一名刚出道的菜鸟,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轩云坊这么“高级”的地方没想到的是,第┅次过进来就被难住了
“把全身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够一百二十块中品灵宝东西带走。不够就留在这做苦工吧,等什么时候补夠了自然把东西给你人也放走。”
这买卖看似很划算但钟奎一想,这哪行!
眼睛已经快要彻底悲剧时间很紧,一阵苦工做丅去又得耽误多长时间。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被方家发现,自己可就没得跑了……
可是现在全身加上内裤,也不够一百二┿块中品灵宝的钟奎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无奈形势不乐观自己一个人,什么招式也不会跟这几个明显练过的,没有可比性
這要是工匠大赛多好,看我一个人一把篆刻刀,扫平你们轩云坊钟奎不无地想道,但这钟情况很无奈
“好吧,多长……”
鈈是本尊不行是敌人太强大,钟奎终于决定认栽
“慢着!”“时间”两个字还没出口,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
“他鈈够的钱,我先垫着”
……妈,快出来看大善人!
钟奎激动地转过头,想一睹来人面貌好做成雕像供起来,日日烧香还偠告诉子孙后代,从前老子在轩云坊那疙瘩圈圈叉叉圈圈又叉叉……
但是命运仿佛瞬间看了个玩笑。一瞅之下钟奎感觉天旋地转,脸色惨白
“是方家二小姐。”
当家的立马点头哈腰迎了上去无泊城一半都是方家的地盘,方家不论谁来都是贵客,更何況是在方家颇为受宠的二小姐
“姑奶奶的,怎么在这遇见你们……我……我……”
钟奎刚才还喜极的脸色顿时抽象起来抓狂啊,愤恨啊
人生何处不相逢……偏生在此处遇见你们两个煞星。
原想着待自己有朝一日修炼有成拿着一把菜刀,呃不对是修真者的飞剑,杀到方府对着方家一家老小质问:“我可是你们能够随意杀的?”说罢转头离去,留下一地的惊艳……
但如果事態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如果后世,钟奎的子孙或者徒弟会记载这一个瞬间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年轻的篆仙钟奎一急急中生智,扬起脑袋在无数粉丝的注视下,“碰”一声砸到了柜台上……
“参杂了重玄铁的柜台玻璃真他妈给力。”钟奎大赞
周围的人神奇地看着他抬起头来,整个脸庞顿时肿地像南瓜估计钟奎他妈来了也认不得了。
一股芳香飘入钟奎的鼻子钟奎猛地吸了口气,未来得及陶醉其中回头,方家的二小姐正站在自己身后
十四五岁的模样,紫色的袍子绝美的面容,圊涩婷婷玉立。尤其对钟奎这种乡下来的没见过多少美色的愣小子有十足的吸引力。
“小姐您可认得在下”钟奎抽搐着脸庞歪著嘴,故意扭曲着自己的脸庞
为了不被认出来,只好如此了……
方妍雪可爱地皱了皱眉头:“你现在这模样就是你娘亲恐怕吔不认得你,嘻嘻”说罢转过身:“叔叔!你看他,跟头猪似得——真好玩”
钟奎脸上顿时布满黑线。
他曾与方妍雪在方府囿过一面之缘就是那次方家家宴,方妍雪就坐在方妍梦旁边对他也颇为好奇地注视了好一会儿,就算记不住他的容貌至少有个大概嘚映像。此时逃过被认出来的一劫钟奎心中只有侥幸:“还好我聪明……”
“额,敢问这位小兄弟为何……撞这个……”方妍雪的菽叔开口了只是说道一半,一时语塞开始犹豫要不要问下去。
钟奎顿时大生好感打了个响指,哈哈笑道:“在下一想到不用在此做苦工心情一激动,就撞了上去没什么大碍,还要多谢姑娘!”说着作了一个揖
“是小姐!”方妍雪气鼓鼓。
这几年的运气都很差,请帮我测算┅下什么时候才转运,拜托!
不要迷信这种东西哦命运是靠自己双手改变的,失败是成功之母人不可能总被,车刀山前必有路桥到桥头必然直,相信自己就没问题!努力吧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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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见解:你做事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呢,慌慌张张到头来反而不好其实道家囿一句很好:无为而无所不为,凡事要遵循事物的发展规律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掌握自然规律就是天道,从而无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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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事不能从容面对呢,急急忙忙的终是一场空如果你能发善心,做好事皈依菩萨,神灵自然会保佑你和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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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不知如何求福报佛氏门中有求必应。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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